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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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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面前这三个衣衫破烂,神情憔悴的女真败兵说完,厅中的气氛越发的死寂。

竟然是野女真?这是一个众人都没有想到的答案,自家军队正在大森林中收拢野女真诸部,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回来,但是谁也没认为他们遇到了危险。本来大伙儿还都指望着从林子里领回一支野女真大军来呢,甚至有些心急的已经开始谋划着争夺这支军队的控制权了,却没想到,不知不觉的,野女真竟然已经全部投靠了武毅军!而且还把苏里河卫给打下来了!

对于这帮专门钻野林子的狗东西来说,穿越几百里密林算什么?

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把厅中众人砸的七荤八素。

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还是刚才的那个总旗,哭丧着脸进来了,跪在地上高高举起手中的一个竹筒:“大人,可木卫加急军报!”

众人心里都是一拎,这又是怎么了?

摆摆手让不相干的退下,桑托面沉如水,把竹筒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三行并作两行看完,扫了众人一眼,脸色更是难看:“诸位,可木卫军报,武毅军拔营起寨,向着同江城的方向运动了。”

众人齐齐一滞,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竟是喘不上气来。

在座的没有白痴,这般浅显的军事策略还是看得懂的。

可木山地面有战略价值的地界儿就三个,苏里河卫已经落于人手,现在武毅军舍了可木卫,向东移动,毫无疑问,是要来攻打同江城了。

可木山地面三座城池,互为犄角,本来是固若金汤,互为奥援,而现在苏里河卫一破,局势立刻反复,武毅军可以东西齐进,围攻同江城。

现在看来,武毅军分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而最要命的是,同江城是禁不住打的!同江城是首府,不是要塞,城池不如可木卫高深,粮草器械不如可木卫充足,甚至就连守卫的兵卒,都不到可木卫的一半儿!

进入正德五十二年以来,武毅军连战连捷,善战之名,这些日子已经传遍整个关外,尤其是火炮极为的厉害,他们攻打可木卫没什么把握,但是若是打同江城,没有把握的就换成了守城的一方了。

“桑老,咱们怎么办?”桑托眼神炯炯的盯着桑老,他军事才能相当一般,眼前局势让他一筹莫展,只能求助于这个原先部落中最睿智的老者了。

桑老捋着胡子沉吟不语。

一个脾气急躁些的将领急急出声道:“大人,咱们不如把可木卫的兵调回来?”

“搜主意!”还没等桑托说话,桑老便是冷笑一声:“若是武毅军的将军稍有些脑子,便能想到这一点,我若是他们,便在半路截击!可木卫调来的援兵只怕还没到同江城,就全去见阎王了。”

那将领被噎得面红耳赤,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桑老,您想到了?”桑托急急道。

“眼下之计,唯有出其不意。”桑老捋着胡子,满脸凝重道:“武毅军是昨日子时攻破的苏里河卫,而军报中显示的围困可木卫的武毅军拔营的时间也是昨日子时,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显然不能互相交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一个既定的计划,而且他们也对自己有绝对信心,苏里河卫一定能打下来!”

桑老倒吸一口凉气儿:“武毅军这些疯子!”

“大军行军,不比信使,武毅军又多是步卒,从可木卫到同江城至少要七八日光景,反倒是那些野女真杂种,全是骑兵,要更快一些,但是至少也要三日。这就跟咱们一个准备的时间。大人,以我看来,咱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深深吸了口气:“弃同江城,大军去往可木卫!”

“什么?”不少人惊呼出声。

“都咋呼什么?我还没老糊涂!”桑老怒道:“这是唯一的法子,武毅军决计想不到咱们非但不从可木卫调兵,反而跑到可木卫。”

“那安全呢?”

“咱们只要是做的隐秘一些,完全可以避开。再者说了,咱们都是骑兵,轻装简行,每个人只带最亲近的家眷和一些细软,不怕他们追上。”

桑托沉默不语,在考虑着这个问题的可行性。

终于,他豁然站起身来,道:“就按照桑老的意思办,困守孤城,坐以待毙,绝不是办法!要严格保守秘密,不要泄露给任何人,暗中集结兵力,收拾细软,后日亥时,咱们便出发!尤其要注意那些汉人仆兵,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留一支部队盯着他们!”

“是!”众人轰然应诺,急匆匆的散了。

桑老坐着软轿,被数十个奴仆簇拥着,排场浩大的回了家。

他本来是建州女真瓜尔佳氏的族中巫医,不过没能传承下来治疗天花的本事,反倒是从小在汉人地面长大,学了一肚子的汉学。桑托还有族中的其他将领,大部分都是他手把手教大的,所以在族中威望很高。瓜尔佳氏归顺朝廷之后,他也失去了本来的特权,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真老者,在城中开了一家学馆,教学为生。后来桑托作乱,把他尊为军师,这一下子便是水涨船高,把城中最繁华地段儿一户汉人富商的大宅子据为己有,顺便把他的奴仆姬妾子女也给接收了。

同江城已经渐渐从当初桑托作乱的洗劫狂潮中恢复过来了,毕竟是十余万人口的大埠,又恢复了昔日的几分繁华。坐在软轿里面,桑老越看越是心烦意乱,一想到这些繁华很快就不是自己手里的财富了,心里就燥得慌,有心想着人狠狠的抢一遍,却也知道大局为重,不能走漏消息。

一路回了府邸,软轿直抬进二门,立刻便有一群下人迎了上来,把上好的波斯红毯从花厅门口直铺到跟前儿,软轿落地,一个十三四岁,很是机灵的小厮跪在软轿跟前,后背平整成一条直线。两个侍女把桑老从软轿中扶出来,桑老踩着那小厮的脊背当垫脚,下了地。

“主子,今儿个点哪几位夫人侍寝?”管家凑活来,满脸谄媚的问道。

这些日子那富商的十几个姬妾都让他给挨个儿过了遍手,一树梨花压海棠,好不风流快活。当然,其中也有刚烈的死活不从,被桑老集齐了府中所有人,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强奸了,然后用蛇皮鞭子活活抽死之后,就再也没人敢不听话了。

“哪个都不要!”桑老烦躁的摆摆手:“立刻收拾府中细软装车,集齐家人,把所有放出去的债都收回来,只要现银。”

“收拾细软?”管家一愣,刚想说什么,被桑老阴冷的目光一瞪,便是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罗嗦什么,叫你去你就去,快滚!”桑老冷冷的斥了一句,转身进了花厅。

见老爷发怒,众人都是噤若寒蝉,都是纷纷听命去收拾东西。

那给他当垫脚的小厮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来,旁若无人的走到一边,然后趁人不注意,飞快的从侧门出了府。

他就是那个被桑老强奸之后活活鞭死的女人的儿子,这个府邸本来的少爷,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是了。

府邸的侧门外是一条很繁华的巷子,里面捏糖人儿的,卖糕点的,蒸馒头的,杂耍卖艺的,尽是不少。这小厮溜达溜达的走到一个卖油郎的摊子旁边,和那小贩似乎是低低的争论了几句,然后又是去了几个摊子,什么都没买,便自离开。

他离开没多久,那卖油郎便是急匆匆的离开了。

好水川,西去同江城一百零九里。

这里是一片低矮的缓坡,面积广大,缓坡下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或者用沼泽湿地来形容更确切一些,水深不到一人,可行小船,湖泊方圆一百余里,面积广大,里面升满芦苇矮树,水质甘甜,可以饮用。

故名好水川。

好水川中鱼虾丰富,湖边人烟密集,有村落上百个,人口十余万,百姓沿湖垦田,又时常打渔摸虾,生活的十分富足。

武毅军西路军两万六千大军便驻扎在这里,碧绿的山坡上一顶顶白色的帐篷铺陈开,直到天边。

军营外围很是热闹,吵吵嚷嚷的,百姓们听说是武毅军来了,都是欢欣鼓舞,纷纷把自己家中仅有的一点儿吃食拿出来劳军,不要还不行。熊廷弼无奈,只得下令接收了。

中军大帐,熊廷弼正站在一张大地图前细细观看。

外面传来亲兵的声音:“大人,王千户来了。”

“快请!”熊廷弼转过身,迎了上去。

王泼三推门进来,一个军礼拜了下去:“标下见过指挥使大人。”

但凡行军作战,情报极为重要,所以军中都派驻有军情六处的军官,总负责作战的情报事宜。王泼三这一次便是跟随熊廷弼行动。

熊廷弼对这个军情六处的干将可不敢拿大,赶紧把他扶起来,道:“免礼免礼,王千户过来,可是那边有消息了?”

“不错!”王泼三兴奋道:“同江城中传来消息,桑托要带人逃了,时间是后日,具体还不太清楚,但是肯定是晚上行动。目标就是可木卫!”

“好,这个消息来太及时了,千金也换不到!”熊廷弼闻言一振,拍了拍王泼三的肩膀,笑道:“这次军情六处又立大功了。”

王泼三道:“大人过誉了。”

“看来桑托手下也有聪明人啊!这一招棋,我都没想到。来人!召集各位卫指挥使帐中议事!”

五月初六,卯时。

东北日出早,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火红红的一个大圆球悬挂在极东的天边。

视线并不很明亮,还有些晦暗,天地间都是一片淡淡的灰蒙蒙。

一支庞大的队伍在地面上艰难的蠕动着。

队伍绵延长达两三里,中间是数以百辆计的大车,在外围则是约有一万余的庞大骑兵队伍。

看得出来,大车很重,上面装着的东西垒的高高的,像是一座小山,因为重量,车轮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泥中,累的拉车的驽马一阵嘶鸣。车夫使劲儿的甩着鞭子,驽马使劲儿的往前拉,皮毛上都已经被皮绳勒出了殷红的血迹,大车还是纹丝不动。

有的骑兵在帮忙把大车从泥里拉出来,有的大车上还传来女人的叫声和婴儿的啼哭,整个队伍混乱不堪。

这支队伍太大了,而且由于其中充斥着的沉重大车,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慢的令人发指,几乎是一步一步往前捱。若是从高空的视角观看,感觉就好像是一条肥硕过度的毛毛虫,在绿色的草地上艰难的往前挪动着。

桑托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幕,一言不发。

虽然说的是只带着细软和亲近的家人,但是显然,这些将领们没有一个是真这么做的,这些大车上堆着的,都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搜刮的财物,和女人。这些穷惯了,苦怕了的女真人,小家子作风难改,不会放弃手头儿上任何一点儿东西。

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队伍的行进速度慢的令人发指,他们是昨夜亥时出城的,本来按照计划,四个时辰过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快马加鞭到达可木卫了,但是事实上是路程只走了一半儿。

偏偏桑托还不能说什么,因为这些大车中,有两成是他的,里面装着他的三十来个姬妾和价值超过三十万两白银的家产。其中仅仅是上好的绸缎,就有一千多匹!

“大人,前面已经到了好水川了。”亲兵前来报告。

“到好水川了?好!甚好!”听到这话,桑托松了口气。

可木山地面地势平坦,一望无际,本就没有多少险要地形,他选取的这条路线尤其如此,到了好水川,之后再到可木卫就是一马平川,就不用担心敌人伏击了。

虽说慢了些,但是好歹能慢慢的蹭到。

队伍继续一点点儿的往前磨蹭,好一会儿之后,好大的一片水面出现在眼前,这时候,那轮红日也终于喷薄而出,红色的光线把一切污浊和混沌荡清,天地间一片澄澈,阳光洒在水上,反射过来,便是金蛇万道。

只是景色美则美矣,这些逃兵败将却是没有心思欣赏的——到了湖区之后,就越发的难行。好水川附近的地面久被丰沛的地下水浸泡,非常的松软,含水量十足,这样的地面,用来行路就叫人叫苦不迭了。

接二连三的有大车陷入土中,蹭悠上一会儿,深深的车辙印底部便是渗出水来,顿时就把这里变成一片烂泥塘,大车半个车轮都陷入其中,更是没办法弄出来。

“快给我弄出来啊!他娘的,你们这帮废物!”桑老家中一辆大车陷入了泥中,急的他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跳脚,冲着那帮奴仆破口大骂。那些下人给骂的狗血喷头,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往外拖拽,但是那辆车上装了整整两个大银箱,每个都是三万两银子的数儿,只多不少,单靠人力,如何能拉动?

桑老眼珠子一转,拽过旁边一个总旗军官来,道:“你,过来,带着你的兵,给我把这辆车给拉出来!”

他的话,那区区一个总旗如何敢不听?只得暗叫一声晦气,带着兄弟们开始拖车。

其他人一见,眼睛一亮,心道对啊,放着这么多闲着的劳力不用做什么?便也是跟着有样学样,于是,在军官老爷的命令下,骑兵们纷纷都下了马,给战马套上缰绳,使劲儿的往外拖拽着马车,有的着急献媚的军官,把衣服一脱,带着兄弟们跳进泥水里便往外扛。

这样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倒是立刻提高了不少,但是本来成建制成规模的骑兵队伍,也被分割的七零八落。

桑托本能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也舍不得那些财物,只是大声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

又往前行进了十余里,桑老那辆饱经泥水摧残的银车终于是吃不住劲儿,咔嚓一声,车辕断了。

管家看了一眼,哭丧着脸道:“主子,这车不成了。”

桑老骂道:“还不快把银箱抬到别的车上。”

管家小声道:“老爷,咱家的车都塞满了,再也塞不下一点儿了。要不,问别人借辆车?”

“那哪儿行,管别人借,到了地头儿,就说不清是谁的了。”桑乐断然否定了这个主意,想了想,道:“去,把老八赶下来,让她走着,把她那辆车腾出来放箱子。”

第四一九章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是,老爷!”

没一会儿,一辆车上便是给赶下来三个女子,一个衣饰华贵,另外两个做侍女打扮,站在路边哭哭啼啼的。

这边厢闹成一团,因为这个小插曲,整个队伍也都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忽然西边天际传来了一阵阵闷雷般的轰鸣声,与之相伴的还有尖锐的啸声,这些女真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有的还呆呆的朝西看去。

然后密集的炮弹便是落在了队伍之中。

数以百计的炙热的,带着极高温度的炮弹,轰然落地。

有的炮弹砸在地上,重重的击起一股碗口粗细,混合着大量黑泥的水柱,溅起一丈多高,然后便是没头没脸的洒下来,把周围的人都给浇的泥猴儿也似,浑身上下都是淋漓的泥水。

这些都是极幸运的,更多的则是被火红的炮弹直接击中,有的胳膊大腿被蹭到,整条胳膊腿立刻就是被砸成两截,而那些更倒霉的,被直接击中了胸腹等要害部位,立刻是断成两截,断处焦黑无比,血管和肌肉都像是被烧干的木条一样,扭曲成一团。

有的大车被砸中,当场便是散了架,里面的人直接被砸死,箱子被砸破,一块块五两一个雪白的小银锭滚得到处都是,绸缎落入泥水之中,瞬间肮脏不堪。

其实在这种地形上,炮击的效果并不好。

这个年代的火炮杀伤,主要是两种形式,一种是点杀,一种是线杀。

所谓线杀,是冷兵器时代初期火炮的特点,在坚硬的土地上,炮弹进行了杀伤,落地之后,由于地面本身的坚硬,并不会陷下去,而是会弹起来,继续杀伤。整个攻击范围成一条直线,这就造成了线杀。

而点杀,则就是眼前这种情况了,好水川附近的地面湿气太大了,地面潮湿松软,炮弹落地之后,便是陷入了泥土之中,再难以弹起来。

所以说在这种地形条件下进行炮击并不怎么划算,就只能杀伤寥寥几个人而已。

但是炮弹夹杂着尖锐的啸声横空飞来,如雷霆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下,这股气势,却是任何冷兵器都无法比拟的。

这一轮炮击给女真人造成的死伤不超过五百人,但是却是带给了他们巨大的恐慌和混乱。女眷们尖叫哭喊着,战马被巨大的声音所惊,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嘶鸣,军官们嘶声大喊着,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喊的是什么,有的从没见识过火器威力的女真士兵以为这是天雷之威,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起来。

“是武毅军,快上马,随我迎敌!”一路上都在寻思着防备武毅军偷袭的桑托最先反应过来,他嘶声大喊道。

他身边倒是还有千余骑兵的完整建制,但是其他的那些骑兵都已经散到队伍的各处帮助拉大车了,短时间内又如何集结的起来?

他们终于尝到了贪婪带来的苦果。

“上马,集结!集结!”桑托的亲兵大喊道。

军官们也大声的吆喝着,甚至是拳打脚踢,但是显然,队伍短时间内是无法集结的。

武毅军当然不肯给他们时间,很快,第二轮炮击便又是落了下来。

然后是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短短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武毅军用超越这个时代至少一百年的热兵器时代独有的名词——无差别轰炸,告诉了对面的敌人武毅军的火器到底是多么的强大恐怖。同时,也从侧面印证了武毅军的财大气粗——

熊廷弼把三个步军千户所所有的佛郎机炮给都给集中在一起,一共是一百五十门,再加上连子宁专门调拨给他的炮兵千户所十五个百户所一共四百五十门佛郎机炮,加起来六百门佛郎机炮,其中有五分之一是刚刚换装的中样佛郎机炮,口径三寸一分,发射十两重的铅子,用药十一两,威力远胜小样佛郎机。

六百门大炮排在一起,那种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武毅军中众人都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战栗,而当六百门炮一起发射,巨大的轰隆声让耳朵一阵失聪,根本听不见任何的声响。

凶狠的炮击连绵不绝,直到把六个子铳都打完才肯善罢甘休。

这时候,炮兵们已经是被火药给燎的浑身漆黑了,看上去酷似后世下煤矿上来的工人。

而这六轮炮击,发射了三千六百枚铅弹,就算是军器局的成本价,这每一枚五两九钱重的小号铅弹的造价也是七钱银子,十两重的大号铅弹更是达到了一两六钱银子,至于耗去的火药,更是不知凡几。

真真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但是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六轮炮击,带给瓜尔佳氏女真人超过三千人的伤亡,更重要的是把他们的队伍给直接打成了一片满是洞眼儿的破布。

巨大部分人被凶狠的炮击给直接砸蒙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满目疮痍,眼前,是无数断裂的破碎肢体和东倒西歪,冒着青烟的大车。

这边还是杂乱无章,西边不远处,已经是传来一阵阵闷雷一般轰然的声音,大地也在随之震颤,那是无数人一起重重的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像是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这些女真人的心头。

这个声音清晰的向他们传达了一个信号——武毅军来了!

说起来,他们中的几乎所有人,甚至包括桑托这些将官,都没和武毅军打过交道,但是耳朵里面关于武毅军的传闻却是听的茧子都磨出来了。

能战善战,至今为止从无败绩,甚至连骄横无比的海西女真十余万大军,都在喜申卫城下饮恨而归。

火器犀利无比,据说他们的每一个士卒都有火枪,一个小旗里头就有一门大炮,有人身粗细,点燃引信之后,那通红的巨大铁球能把城墙都给砸一个大窟窿。

当然,还有关于他们那个年轻统帅的。

大文士、大词人、大将军,这三个头衔汇聚在那个未及弱冠就被封为伯爵,掌握数万大军的年轻人头上,如此的灿烂光辉,让所有的年轻才俊在他面前都是闲的黯然失色。不单单是大明,瓦剌、鞑靼、朵颜、女真、朝鲜、扶桑,甚至是远在南洋的吴哥王朝,他们的名声,都已经闯到了周边的这些国家。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这到底是一支何等强大的军队?

通过刚才那几轮铺天盖地的炮击,他们已经初步领教了,但是显然,对面的武毅军觉得这个程度还不够。

这里就是前几日武毅军扎营的所在。

缓坡后面,先是出现了一面面大旗,上面写着总统武毅军连的字样,然后出现的,是在大旗下面,林立如长矛一般的长枪大戟,最后出现在视线中的,则是无数的士卒。眼前的敌人,漫山遍野,一眼看去也不知道有多少,只能看到这一片密集的正在移动的长枪森林,气象森严之极。

红色的胖袄,黑色的长枪,一片红黑相交的海洋。

单单是看着一眼,就有不少女真士卒已经是没有一丝战斗的欲望。

武毅军士卒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不断向前推进着,他们从缓坡上往下压。

当距离还有百多步的时候,长枪兵队列波浪一般的分开,燧发枪手走到队列的最前面。

而这时候,桑托已经集结起差不多三千余残兵,他鼻息咻咻的,眼睛一片血红,满脸的狰狞和疯狂。他根本无法承受这个事实,自己的大军,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军,还没见到武毅军是什么样子就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他咽不下这口气,你让我吃了亏,我也要在你身上咬一口!

桑托大吼道:“儿郎们,随我冲,杀光这些汉狗!”

主帅的悍勇给了士卒们一些勇气,他们也纷纷呐喊着,挥舞着武器,向着武毅军冲去。

他的这一举动,彻底的葬送了自己的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若是现在就抛弃辎重,带人逃跑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的军事才能,实在是让人不能指望。

桑老痛苦的捂住眼睛,喃喃道:“这会儿该带着咱们跑啊!你这死孩子,从小就不知道用功读书,怎么这么笨啊……”

“发射!”熊廷弼冷冷道。

在桑托的骑兵距离武毅军还有百步远的时候,武毅军三个步军卫,第一排燧发枪手一千三百四十四杆燧发枪一齐开火,顿时便把桑托的三千骑兵给打了个七零八落。

然后是第二排,第三排。

三轮齐射之后,桑托的骑兵死伤超过三成,已经完全没有冲锋的勇气了。

就连桑托都被一枪打死,失去了统帅的约束,这些士卒发一声喊,便是四散而逃。

而就在这时候,提升如雷,从南北两方同时响起,两支骑兵,一南一北,同时向着女真人的大队伍杀过去。

西边是无数的武毅军,东边是湖泊,南北各自有敌人一支骑兵杀至。

这是不折不扣的四面楚歌,连逃都无处可逃。

许多女真人已经是满脸的绝望。

从北面杀来的那一支骑兵浑身红色,披着大红的棉甲,手中长矛,背上神臂弩燧发枪一应俱全,自然是武毅军骑兵第一卫杨沪生所部。而南边杀来的那一支骑兵,人数要少了很多,大约之后两千余人,穿的也是破破烂烂,比叫花子只强一点儿有限,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腰刀。

但是他们的气势,却是犹自强于杨沪生部,他们一个个口中发出嘶声大喊,状若疯狂,冲进女真的队伍中大砍大杀。

这些,却是夏子开所部。

在努尔哈赤占领了苏里河卫之后,夏子开屡次求见请战,说什么也不要,只愿意带人上阵杀女真人。努尔哈赤来之前得了母亲阿依苏荔的叮咛,万事小心,不敢擅专,免得引起别人猜忌,因此很是为难。反倒是赵南金,毕竟是连子宁亲卫出身,行事便大胆了许多,问清楚了愿意跟随夏子开的汉人仆兵有两千余人,便暂时封了夏子开一个代千户的职衔,让他领着这两千人,又把从女真人手中缴获的大量战马分给了他们。

他们本就是马术熟练,再加上被女真人训练过一段日子,竟是很快成军。

第六第七卫攻占苏里河卫已经是大功一件,若是再去插手别的,难免给人以抢功之嫌,所以赵南金干脆把夏子开等人派到了熊廷弼手下,昨日刚到,连休息都没休息,一听说要打女真人,便是主动请缨。

这些人或是全家被女真人所杀,或是被女真人侮辱的痛不欲生,或是两者兼备,因此恨透了女真人,下手极为的狠辣。

“老爷,我投降,投降!”

一个女真军官跪在地上大声道,话音未落,雪亮的刀光一闪,他的脑袋便是斜斜的飞了出去,夏子开死死的瞪着一双眼睛,满脸的狰狞暴戾,大喊道:“不留一个俘虏!杀光这些熟女真畜生!”

新加入的两支骑兵劲旅彻底的奠定了战局,女真人死伤无数,已经全部溃败。

桑老眼见情况不妙,心中一动,赶紧从身边一具死尸上抹了满手的血,在自己的身上脸上胡乱涂抹,然后眼见无人注意,便是往一个死人堆上一趴,顺手扯过两具死尸盖在身上。

喉咙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鲜血带着生机从身体内流走,桑老艰难的转头,愕然发现,一向被自己当成垫脚的那个小厮正握着匕首,使劲儿的在自己的喉咙中切割着。

他满脸狰狞道:“老狗,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这是桑老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四二零章 田产

镇远府大城外面,昔日的荒凉早就已经不见,十余万迁移至此地的百姓把附近变成了处处良田,一眼看去,沃野万里,膏腴丰肥。

本来聚聚成一团的十余万百姓早就已经被总办衙门分成了一个个的村落,迁居到各处。东北肥沃的土地有的是,而喜申卫周边更是一片没怎么开垦过的肥田沃土,都是无主之地,随意连子宁分配,所以总办衙门出手也是格外的阔绰。按照魏晋古制,每个男性壮丁发给田地七十亩,每个健壮妇女发给田地五十亩,家中有耕牛的人家,每头耕牛另行发给田地五十亩。

三五百户一个村落,按照他们被划分的区域所在,将他们迁移到那里,就形成了三五里一个村落的格局。

春耕工作已经结束了有一段日子了,发放的玉米种子都已经播了下去,现在已经是长出来不到一尺长的葱绿色玉米苗,风一吹过,郁郁葱葱一片,煞是喜人。

农民们总是保守的,这也可以理解,事关一家老少的吃饭问题,自然要慎重一些才是。他们本能的对玉米这种从未见过的农作物抱有一丝怀疑,但是在官府的强力压制下,不得不种植,不过官府做出的如果收成不好便发放粮食的承诺,还是让他们心中略感安慰。

不过现在许多人都已经放下了心,这些叫做玉米的新玩意儿长势这么喜人,怎么看怎么也是一副好庄稼的光景,说不定真像是那些大人所说,一亩地能打个五六石!

老天爷爷,五六石?咱们听都没听过,做梦的时候倒是梦见过,也别五六石,能有个三石的产量咱么就去将军府给武毅伯爷磕头去。

一阵暖风袭来,绿苗如波浪一般起伏,不远处的村落中传来一阵鸡鸣鸭叫,其间还夹杂着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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