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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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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怀没有理会他的话,起来之后拉着谢橘灯离开。
  她来的时候是因为王女士在电话里说不舒服,谢怀满怀愧疚,很快回来,心中也不是没想过王女士只是骗她回来——但谢怀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她还让赵展进门。
  还劝他们复合。
  人心都是肉做的,被谁捅几刀,都会痛,会受伤,会没办法呼气。
  她的裙角飞扬,脊梁在刚开始走的时候微微弯曲,现在已经伸展,站直了,然后走向自己来时的地方。
  谢橘灯这时候已经和谢怀一般高,甚至有要超过对方的趋势,她拿出纸巾,替谢怀拭干眼泪,“妈,以后我会养你的。”
  “嗯。”谢怀说的时候还抽了一下,然后又笑了。
  绝望之后是新生,浴火之后是涅槃。

  ☆、苗头

  盈利之后存款到了一定额度,谢怀终于透露出一个信息——她们可以考虑搬家了。
  这之前她已经开始留意周围的房子,不过价格真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谢怀觉得租房子和买房子差不多一个价钱了,心里有点心痛,不过她现在付不起首付,也学不会其他人的理财投资方式,略发愁。
  “要是能买就好了。”谢怀在这上面心思很传统,她觉得房子挂在自己名下,才是自己的房子,而其他的投资理财方式都有些悬。
  脚踏实地走自己的每一步路,是谢怀对自己的要求。
  “要不我们贷款吧?”谢橘灯出主意,“拿这家店去抵。”
  谢怀蹙眉。
  “贷款做什么?”杨清川这时候进来,听到谢橘灯说话的尾音,不由得感兴趣。
  “我妈想买房子。”谢橘灯把缘由说了一下,谢怀想让她别说,但没来得及,谢橘灯嘴太快了。
  谢橘灯觉得杨叔叔这个月来的有点勤快啊,她觉得自己看出来端倪了——杨清川想追老妈。
  谢橘灯其实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有一次套老妈的话,被对方给搪塞过去了,之后再提这个话题,谢怀都以“小孩子整天关注这些做什么,你杨叔叔只是随手帮忙而已”给堵回来。
  谢橘灯知道自己老妈这是自卑了。
  了解越多,也就越是明白差距。杨清川是名牌大学毕业,双料硕士,现在在教育系统,前一段时间他随口提起自己正职是误人子弟,副职是顺便当副校长,但具体没有说是哪所学校。
  谢橘灯有些琢磨出来他的意思了,没有说,是证明这个学校应该和自己有一些关系,而她之前告诉杨叔叔自己是想要去实验中学的实验班,不说也只是避嫌而已,等她考上了,再说出来这个,就不会让谢怀尴尬,否则谢怀肯定会疏远。
  谢怀觉得自己是配不上的,她没什么文凭,只开着一家粥店,嫁过人,离过婚,带着个半大的孩子,无论在什么人眼里,都不是好的婚配对象。
  谢橘灯觉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谢怀过去的经历让她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虽然逃离了,有了事业,在事业上有着自信,在感情上,她反而更胆小了。
  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面色发黄、被赵展骂做黄脸婆的人了,因为食疗养生,她如今皮肤白了,打扮上也因为近朱者赤,跟着谷静,学会了如何提升自己的品味,走到外边,就是说她二十五六,也是可以的。
  与其看这些,不如看供需关系,谢橘灯觉得杨清川对于另一半的要求,不是天生丽质或者学富五车,学历拿出来闪瞎人眼,而是贤良淑惠,居家气质。
  谢橘灯决定不戳破,就让这两人顺其自然的发展吧。人的过去不应该成为人未来幸福路上的阻碍,老妈每天努力提升自己,就算这段姻缘成就不了,她妈妈也会蜕变成为另一个人。
  “想买就买啊,”杨清川笑了,“不过我的建议是先扩大事业,房子可以先看好地段,这几年B市一直在发展,越来越往外,房价会越来越贵,买来住的话其实不划算,这边污染严重。反倒是可以考虑开分店,这边大学城刚建成,在那边开店——唔,然后参加网上的外卖服务,钱生钱才是生财之道。”
  谢怀被他说的有点动心,“可以具体说说吗?”
  杨清川自然而然的拉过来一把椅子,谢橘灯有些不好意思在旁边待着,觉得自己简直是电灯泡。她举了举自己手里的书,说要回去换,然后开溜了。
  还有一周就要开学了,谢橘灯在街上百无聊赖的溜达,之后就要开始初三生涯了,据说很黑暗?她其实有些期待……这么说好像会被打死吧,囧。
  她以第一的成绩直接当了培优班的插班生,唔,这其实也在谢橘灯的预料中,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谢橘灯忙着开学,谢怀忙着开分店事宜,搬家的事情挪到了国庆节,暂定租房而不是买,谢怀被杨清川说的养老胜地给蛊惑了。
  第二次当转学生的感觉是……呃,没有感觉。谢橘灯站在讲台上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班级最后面的温瑞华,她对自己促狭的挤了挤眼睛,谢橘灯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被老师安排到了温瑞华的旁边当同桌,因为全班只有她是一个人占据了一张桌子。
  老师说过两天再调座位,开学之后有个摸底考试,考完这个班的最后三名会直接到平行班,平行班的前三名会进来这个班。
  班主任讲话的时候底下的人各干各的,都在低头忙着做卷子,谁也不想被从培优班里像投石机一样“呼——当当当当”的扔出去,不仅丢人,还要回家忍受盘点,然后一连串的事故像多骨诺米牌一样发生,考不上好的高中——考不上好的大学——找不到好的工作——嗷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家里条件好的有关系的自然不会这样,但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出生没有自带光环,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拼搏未来。
  大家是带着敬意看谢橘灯往温瑞华的旁边走去的,心想她她她不会被带坏吧,那可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哟——关我屁事,有垫底的还不好?
  大家又把心放了下来,多一个竞争对手不如少一个,有些心胸狭窄的暗搓搓想,插班生都能来这个班,要么有关系要么有成绩,前者羡慕嫉妒恨,后者那就放手一搏吧。
  “我就想着会见到你。”温瑞华小声道。
  她的面前放着一沓书,有二十厘米了,书后面没有课本,而是放着一张白纸,白纸上面是副简笔画,Q版小人。
  “以后多多指教。”谢橘灯笑着道。
  温瑞华手下一滑,小人的眼睛成了白眼了。
  她侧头对谢橘灯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你这么说话好无聊。”
  “呃……”谢橘灯不知道自己触犯了她哪片逆鳞了,“怎么了?”
  “太客气了。”
  这时候,上课铃打了,语文老师夹着课本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抱着一沓卷子的同学。
  “发!”狠就一个字。
  “唉~~~~”底下一大片哀嚎声。
  语文老师非常快速的把补课时候的卷子讲了一下,又开始讲基础知识,改病句字音字形还有阅读,谢橘灯没有卷子,温瑞华把卷子推到她这里一半,谢橘灯发现那上面对的都对了,没分的都是没写的地方。
  谢橘灯:“……”
  阅读理解都没做,谢橘灯低头小声问她:“你为什么不做啊?”
  温瑞华终于把简笔画给画完了,闻言侧头,也学着谢橘灯那样小声回答:“因为字太多,我懒得看。” 
  谢橘灯第一反应就是叛逆少女。
  “好看不?”温瑞华展示自己的作品,是班主任唾液横飞的跟学生说话的样子,虽然只是简单几笔,但勾勒出来的形象却栩栩如生。
  谢橘灯点头。
  他们这边的动静影响到了老师,不过她抬头一看,发现是温瑞华,便低头不管了。
  谢橘灯好像有点了解这里的情况了。
  温瑞华不受管教所以老师们抛弃了她……?
  温瑞华画完之后随手扔到抽屉里,翻开书开始发呆。
  谢橘灯心想真是怪胎,大概是天赋异禀所以在这里留下的?不可否认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些天才让人遇见恨不得撞墙,不过她不在这个范畴,能听一点是一点,于是她认真的听课了。
  老师的节奏很快,在四十分钟的时候正好把东西讲完,然后开始布置作业,刚才发的卷子,划题,哪道题用写哪道题看一下,一本卷子二十张,一周之内把那些题写完,周六交作业,不会的题和有问题的题圈住,下周讲。 
  谢橘灯:“……”
  她环视周围,发现大家好像已经习惯了——或者说,麻木?
  刚好划完最后一张卷子,下课铃响了。
  老师掐点掐的好准……
  卷子到谢橘灯这里没有了,因为她是插班生,查数量的时候没有查她的。
  “下课之后去办公室拿。”语文老师看到谢橘灯这边的情况,她好像什么资料都没有,皱着眉道,“去找你班主任开条子,把所有资料都领了。”
  谢橘灯在老师面前表现的像鹌鹑一样乖,不住点头。
  回到座位上就看到温瑞华同情的眼神,“那么多卷子要做的。”
  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谢橘灯笑了,“没什么,初三不据说都这样么。”
  “真累。”温瑞华道,“想到高中还要三年就觉得人生无望。”
  “上学不都这样么。”谢橘灯刚才在办公室转悠了一圈,原来班主任已经帮她把资料领了,就在她办公桌上,让谢橘灯找个男生帮她搬回来,谢橘灯说不用了,自己抱着就回来了。
  唔,确实有点重,不过在承受范围内。

  ☆、拟态

  她这时候拎起最上面那一本,刚要看,上课了。
  数学课,数学老师喜欢一边讲课一边在下边转悠,看到谢橘灯白板一样的卷子就要发怒,发现她是温瑞华的同桌,张开的嘴巴闭上了。
  谢橘灯觉得好像能读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因为眉毛都可以夹苍蝇了,只能弱弱的解释:“老师,我是新来的插班生。”
  “哦~”数学老师发出了委婉的恍然大悟,谆谆叮嘱:“记得做。”
  然后瞄也不瞄温瑞华一眼,离开了这一片。
  谢橘灯快速的在草纸上问温瑞华:“你是怎么做到让老师都不理你的?”
  温瑞华:“我只要保证不被这个班踢出去就好。”
  这也是很有本事的。
  初三的转学生和同学间的关系不会特别深厚,尤其是一个流动同学的班级——学校在初三每个月都会有一次考试,班级最后三名会掉到其他班,其他班的同学顶上来,如果下一次考试成绩下降,就会继续换,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你想去哪个高中?”温瑞华忽然问谢橘灯。
  谢橘灯迟疑了一下,还是写到了纸上:实验中学。
  温瑞华“哦”了一声,“好学生。”
  声音平平,没有情绪。
  “你呢?”谢橘灯问温瑞华。
  “有人想让我去那里。”温瑞华没有说她的主观意愿,而是用有人想这三个字。
  谢橘灯想,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谢橘灯劝过几次温瑞华好好听课,温瑞华说她有精神不能集中的毛病,只有画画才能治疗这个病。
  谢橘灯:“……”
  好任性。
  第一次摸底考试很快到来了。
  考试一共七门,分成两天考试,谢橘灯在最后一个考场,其他人是按照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排的考场,一个考场三十个人,她在三十二考场,就是垫底的那个考场。 
  人真多啊,谢橘灯比了一下小学,唔,三个班。
  果然压力好大。
  置身在其中才有感觉,旁观的时候总会觉得轻松,有点像尿急,旁人不觉得如何,当事人才会觉得痛苦。
  一个学校不可能只有学霸没有学渣,因为水平永远都是对比出来的。
  不过在最后一个考场有个特点,那就是大家写卷子一样的快……
  不论命中率和正确率,大家一样是高手,只不过有人是真,有人是伪。 
  滨海中学一个月放一次假,两天的假期让同学们缓一下状态,迟两天接受结果。但这次摸底考试除外,学生们在教室里自习,等待最后的结果。
  谁有心情复习呢?一来是刚放假归来,没有状态,二来是刚考完,发现手生了,更没有心态。
  这就造成了大家心不在焉的望着阶梯教室,因为所有老师都在那里面改卷子。谢橘灯拿出来《倚天屠龙记》看的津津有味。
  温瑞华倒是差异了,“你还会看小说?”
  “为什么不会啊。”谢橘灯笑了,“我从小就看。”
  “我以为你一心向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温瑞华调侃,然后小声道:“记得把你自己的参考书收好。”
  她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小,却很谨慎。
  谢橘灯吓了一跳,“怎么了?”
  温瑞华嘴角的笑有些嘲讽,“你回头就知道了。”
  谢橘灯虽然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但还是谨慎的把那两本资料放到书包里,背来背去,没有放到学校。
  温瑞华在看漫画,谢橘灯好奇的问能不能看,温瑞华翻开其中一页给她,“看,我最喜欢的角色,永远在为爱情牺牲,啊……作者能不能不要嫖他……想到这么美好的角色深爱不长眼的女主我就心痛~”
  谢橘灯不怎么了解当时流行的东西,她像一尊从上世纪走过来的老古董,有着八十年代人的爱好,在武侠没落的时代看武侠,那时候周围的女生都在看言情小说,席绢早已out,微微一笑很倾城刮起了网游风,人人都爱男神何以琛。
  那些时光离谢橘灯很近又很远。
  温瑞华没怎么看过这些武侠小说,她热爱漫画超过文字,看到文字就觉得眼晕,犯了密集恐惧症。
  “我看网上有人评论说张无忌身为一个汉人,爱上了杀人不眨眼的赵敏,连民族大义都抛之不顾跟着她走了,周芷若和他青梅竹马,小昭和他主仆之情,阿离和他小时候约定,他为什么会选择赵敏……”温瑞华问,“况且赵敏还是个蒙古人之女,你怎么看?”
  谢橘灯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问题,现在想来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这问题让她思考了一节课,结果到放学了都没有想出来为什么。 
  谢橘灯属于一旦有问题,非要思考出来答案才能睡着的人,她翻来覆去的想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一个人做事情,从性格看;一个人的性格,从成长经历看。
  谢橘灯倒推回去想,得出了她的答案。
  张无忌在冰火岛出生,长大之后才回的中原,受屈辱掉下悬崖得了奇遇,之后回归文明社会。他的人生中从没什么礼教约束,对于民族的皈依感不如那些从小在国家的庇佑下生活的人,他只听从自己的心声——然而他左右摇摆的个性,让他人生顺势而走,少有他自己主动并自己做出选择的事情,除了在周芷若的逼问下吐露对赵敏的爱,并且明白了心之所属。
  境遇塑造性格。
  谢橘灯情不自禁的又想起顾准,当她孤单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来那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便愈发的思念那个如今只存在于回忆中的影子,想象他成长的轨迹,想象他会如何走自己的路,又会如何做出选择。
  谢橘灯心中的那个长大的顾准,有着近乎完美的形象,冷静的性格,和近乎无所不知的博学。她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让她受益近乎一生,于是他的形象也就变得越发的高大。 
  谢橘灯逐渐爱上了这个影子,并且因为臆想,不断的修正自己,倘使她做出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她会反思,会懊恼,虽然不为外人道,但心中定然会对自己施以惩罚。
  她读过逾千本小说,其中对爱情歌颂的不计其数,人人都在赞美,然而说再多修饰词,都不能让人真实感受到其中的妙处,除非身临其境,遭遇到爱情本身,否则永远是雾里看花、水中观月。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夜晚,辗转反侧不能入寐的时候,谢橘灯的手心出了汗,心跳加速,嘴唇有些干燥。
  她忽然发现她喜欢上了顾准,如果从前是卯足了劲去追逐,想要与他并肩,现在则变成了欣赏和爱慕,这就像一阵乱拳,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让她醍醐灌顶,进而变得有些羞涩。
  她呼吸时而清浅,时而急促,好在谢怀睡的比较沉,并不知道谢橘灯的心思。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好似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
  她默念着聂鲁达的诗,强迫自己进入了睡眠状态。
  第二天谢橘灯醒过来的时候一如往常,只是心中的种子,慢慢发芽,并没有人知道她这种状态。
  她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觉醒的太早,也没有太晚。
  她也有些庆幸顾准此时没有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等他再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她已经变得足够好。
  我要我足够优秀,能够站在你的身边。

  ☆、学习

  不知道青春期的其他人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只是谢橘灯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光辉的影子,然后让自己变得斗志昂扬,为了一段幼时的记忆,足够拼搏。或许因为她内心深处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有自己足够好,才能不输在这场长跑中,为一个十年之后的约定,坚持不懈努力了十年。
  到学校的时候校园人烟稀少,因为这时候还早,谢橘灯拿着单词本背单词,手里拿着新概念英语第二册,开始背诵。
  她是第一个来的,陆陆续续走进班级的人看到奋斗的背影,立刻打鸡血一般,塞书包拉板凳拿书,动作一气呵成。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天早上不管是吃饭的没吃饭的低血糖的眼睛睁着灵魂没有从床上起来的,都开始机械的或认真的读书。 
  温瑞华是最后一个到的。
  她脸色不太好,捂着自己的胃部,一步一步拖进教室里,然后挪到了座位上。
  “没事吧?”谢橘灯已经从英语切换到了语文——要知道她早上六点十五就到学校了,而学校的上课时间是七点二十。
  “被副校长逮住了。”温瑞华眼角抽搐了一下,“拦着我问哪个班的……我本来想说谎,结果旁边的教导主任认出了我……”
  谢橘灯眉毛都皱成了倒八字,“然后你……”
  “我被放进来了,但也收到了一次口头警告。”温瑞华无语的抽出了自己的语文书,班主任巡查完就回办公室了,换语文老师来看着学生早读,并且解答问题。
  “你捂着那里,是胃疼么?”谢橘灯悄悄问。
  “我早上都会这样。”温瑞华像是没心没肺的说,“习惯了就好。”
  谢橘灯决定第二天给她带点吃的吧,早上都没精神,一天能做什么,怪不得整天无精打采的。
  语文老师拐到这里的时候,本能的就要转身离开,免得看到温瑞华气的慌。
  初中老师通常对那种聪明却不好好学习的同学: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温瑞华就是这种,正常情况下做题正确率基本能保持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却回回不全部做完,让人恨不得拿着鞭子在她身后抽她,像抽驴一样。
  谢橘灯连忙举起手,拿出昨天的卷子,找出其中几处问题,开始问。
  开始还好,问的是前几张,那老师心想,倒是挺勤奋的;
  十分钟后,问到了中间几张,那老师又想,这是做了多久,也忒刻苦了吧;
  二十分钟后谢橘灯快把最后一张上的问题问了,那老师的眼睛都抽了。
  “你这是……昨天做的?”语文老师问谢橘灯。
  “嗯。”谢橘灯点头,准备晚上再温习这些地方,加深自己的印象。
  “我布置的全做了?”语文老师觉得自己布置的作业虽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为了让学生最大程度的接受到新的知识,她还特地把从前做的重复的地方划去不写。
  一周的作业一天写完,老师的第一反应不是她刻苦,而是她是否认真写了。
  “用了多久?”语文老师又问。
  谢橘灯想自己用了两节课的时间,“两个小时。”
  这不是写作业这是画画吧,“都消化了?”
  谢橘灯这时候反应出来老师为什么会这么问了,她是觉得自己没有认真做吧?谢橘灯囧囧有神,开口道:“老师,我阅读都没写,只写了选择和有些不怎么耗费时间写字的地方。”
  “……哦。”语文老师转身离开,刚准备抬步,又转身,“你叫什么名字?”
  谢橘灯不明所以,“谢橘灯。”
  “谢橘灯啊……谢橘灯啊!”语文老师恍然大悟一般,“你就是那个作文写跑题的?”
  “!!!”谢橘灯不敢相信,“跑题了?不可能啊。”
  她有认真审题啊。
  “你的侧重点有些跑偏了,也不是跑偏了,这回话题作文,你不是最佳立意。”语文老师叹气。
  谢橘灯竖起耳朵,该是什么立意?作文这种事情张口闭口就能说出个一二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她就一直担心自己和别人的不在一个频道,最后差到十万八千里外。
  “算了,回头上课再说。”语文老师忽然摇头,然后离开,因为她还教着另一个班,在这个班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老师离开之后,全班仿佛锅煮沸腾了一般,窃窃私语,话题逃不出你的立意是什么,我的题目是什么,呀那岂不是也跑题了,呜怎么办这次肯定考砸了之类,然后开始猜测班级上谁是第一这种无聊千篇一律但就是乐此不疲的问题。
  “变态哦……”温瑞华瘦瘦高高的身体趴在桌子上,总有一种憋屈感,“你怎么写这么多的?你是闭着眼睛写的吗?”
  “我昨天写作业你也看到了啊。”谢橘灯觉得好笑,“起来啦,别偷懒了。”
  温瑞华慢悠悠的起来,拿出了她白板的卷子,小声的骂了一句:“这么多怎么写……重复且无用的功,哐哐当当,哐当当……”她嘴巴发出火车行驶的声音。
  谢橘灯知道她只是无聊到自言自语,和她做了几天的同桌,她觉得有些了解这个同桌的脾气,但又不太了解。
  粗犷的定义……她是那种非常有才气,但脾气又特别特别怪的人。
  不过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谢橘灯与人处怀以善意,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她对温瑞华的初次印象非常的好,所以这种印象会保持很长时间。
  成绩在下午的时候出来了,谢橘灯并没有一飞冲天当第一,但她的成绩也很强势,在年级前十的边缘——年级第九。
  谢橘灯对于这个成绩并不满意,这一天七门课的老师一人一节课,会把卷子发下来,然后讲卷子。
  她对着卷子看了很久,每一个都上去请教为什么扣分。
  这就像是一个野路子走惯了的人,忽然要去名门正派,正派人士说,你这样的姿势不对,虽然可以一招制敌,但你知道吗?你没有过程,我们追求的也不是结果。
  过程分都被减了一些,不过像英语这种选择题多的,基本没有失误。
  也不枉费谢橘灯翻来覆去的背诵新概念英语一二册。
  在这点上,她有些像《边城浪子》里的傅红雪,每日拔刀一万次,当刀只剩下影子的时候,功夫就成了。
  她正是这样一个人,追求速度,过程的无聊烦躁,基本都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反倒是从追求速度中,得到了快/感。
  然而现在,她要把这个速度降下来,要将中间那刀光剑影分解,然后一帧一帧的展现在卷子上。
  老师们对此一致的意见是:看答案,看标准答案,看上面每一分都是哪一步的,这个步骤就不能缺失。
  好在这个毛病改起来还是容易的。
  温瑞华正是那个第十,谢橘灯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同桌到底让老师多爱又多恨了。
  实验中学的实验班,上一届滨海只有一个人进去了。
  谢橘灯抽了一口气,看着卷子,浏览了一遍,放回了抽屉里。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温瑞华叮嘱她中午记得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谢橘灯把留在学校的英语书给背书包里了。
  下午的时候果然班上有人的东西遭殃了,那人把语文老师布置作业的那沓卷子给丢了。
  是个女生,平时很开朗,说话泼辣,成绩不错,这回快赶上前十了。她找东西的时候,大家各自顾着自己,没有理会那边的异状,好像这很平常。 
  “她之前成绩在这个班垫底——唔,年级三十名的样子。”温瑞华指间转着一根笔,然后看向了谢橘灯。她的瞳孔很黑,但不发亮,反倒是像古井深潭,好似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每个学期都有,各种重要的参考资料丢失,平行班是拿不到有些资料的。”
  谢橘灯觉得自己的嗓子发干,“为什么会这样?”
  “嫉妒啊。”温瑞华笑了笑,“有些人连书都丢了,就在这栋楼的缝隙间,那里面有很多东西的……”
  “为什么不安监控呢?”谢橘灯觉得在初中发生这些,十分不可思议。
  “那是不被允许的,只有在这时候学生的权益才会被考虑在范围内。”温瑞华道,“好了,注意一下就好了,下一回这个班级换血液的时候,会再有这样的事情的。”
  谢橘灯点头,“哦对了,你明天要不要早点来?”
  “什么事?”
  “我有东西给你。”谢橘灯决定先不给温瑞华拒绝的权利,“好东西,你七点前到学校。”
  “唔,好吧。”温瑞华伸了个懒腰,“要早起二十分钟了。”
  她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谢橘灯回去之后给谢怀说了一声,谢怀很高兴她交上了朋友,谢橘灯拿积蓄去买了个食盒,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去店里装了点粥,饼还有小菜。
  七点的时候其实人来的差不多了,但学校规定的是七点二十之后算迟到,所以温瑞华卡时间卡的非常好,在迟到的前一秒,在不迟到的最后一秒。

  ☆、上进

  谢橘灯当时正站在外边晨读,空气清新微风袅袅,心情舒畅,等温瑞华上楼之后让她往上走,到天台等她。然后她去拿饭盒。
  七点三分,两人汇合,谢橘灯把食盒递给温瑞华,“东西不多,十五分钟内吃完,然后回去早读。”
  温瑞华看到东西的时候,眼睛中的情绪很难辨认出来,因为太过于复杂。
  她最后选择了拥抱谢橘灯,“小灯泡,你人真是太好了。”
  谢橘灯把她的手拍开,“少肉麻,快吃,要上课了。”
  “我真是太感动了。”温瑞华吃饭速度很快,但动作依旧优雅,显出很好的教养。
  十分钟后谢橘灯开始收盒子,“走吧,该上早读了。”
  两人赶在班主任踏进班里的最后一步前进了教室。
  这之后温瑞华和谢橘灯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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