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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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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谢橘灯开始收盒子,“走吧,该上早读了。”
两人赶在班主任踏进班里的最后一步前进了教室。
这之后温瑞华和谢橘灯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两个人谈论的话题比从前更深入了一点,谢橘灯知道了温瑞华的家庭情况——她母亲前几年罹患癌症逝世,现在正和养父住在一起。
“你会觉得奇怪么?”温瑞华问谢橘灯。
谢橘灯摇头,反倒是心有戚戚,大概是出于同病相怜,她反倒是感觉和温瑞华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倘使一个女孩和你分享一个秘密,那就代表着她把你划在她心中王国的境内。这种感情不算稳定,却纯洁而不掺和杂质——毕竟最稳定的关系,算是利益交换。
两人的成绩在一月一月时光流逝中稳定上升,秋去冬来,冬去春来,很快到了三月份实验中学招生考试的时间。
每个学校都有限定的名额,推荐学生前去考试,温瑞华和谢橘灯两人都不出意外的在其中,实验中学离这里不算近,当天早上谢橘灯早早起床,前往考场,却怎么也没等到温瑞华。
她皱着眉头,在学校旁边的小店里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谢橘灯心神不定的进考场,身后的座位是空的,整个考场的考生在考试前目光都往这边瞟了一眼,却又扭了回去。
谢橘灯在老师拆封试卷的时候把不断跳动的心神给按捺了下去,开始做卷子。
如果说中考的难度系数是6,满分是10,那么这份卷子的难度,就达到了80以上,具体数字不可考。
中考卷子20分简单题,60分中等难度题,40分难题,那所谓的难题,也有超过百分之十的学生会做。但此刻坐在这个学校考试的人,是各个学校的精英,更何况还有各省分立的考试据点,全国的尖子生都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挤进来,难度可想而知。
谢橘灯所在的学校有近千人,能来这里考试的,只有五十人。
她所在的初中滨海中学,已经算作高中里的翘楚了,全国百强高中和优秀学校俱是佼佼者,推荐名额,也不过五十个。
这时候,全国有多少个像她一样的考生坐在这里呢?
谢橘灯没有想这个问题,那数字必然是庞大的,也只是徒增压力而已,于事情的结果,没有半点好处。
她做的很稳。
今年的考试科目较之去年,增加了一科,变成了语文,数学,物理,英语四科。同时也增加了难度,谢橘灯做到一半就感觉晦涩起来,进度像是推不动一样,她第一次选择了用草稿纸。
考试没有选择题,没有填空题,全部是大题,并且没有设置文字陷阱这样的简单套路,而是直白的难,就是难,没有其他感觉。谢橘灯步骤写的很细致,因为这样会明白的把思路给铺展开来。
她想起杨叔叔在考试前对她说的,在做这样的题的时候,不要一味的再追求速度了,而是稳扎稳打,每一步都确定自己写对了拿到分数,就可以了。
“你以后会面临很多难题,比你见过的都要难,其中有一部分,甚至终生都找不到答案。”杨清川说这句话的时候春/光灿烂,阳光从玻璃门中倾泻而下,让他脸周围都有光晕,朦胧了视线,“那时候你要做的,是抽丝剥茧,然后一点一点的证明其存在,或者不存在,正确,或者错误——甚至有一部分是没有办法证明,有些理论只能证明在现行情况下是不可能的,但不代表它就是不对的,没有错误的理论,只有不适合的环境。”
“你要知道改变一下自己的视角,从做题人的角度,转变到出题的角度,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想考学生什么样的知识点,才会产生这道题,但做题的人是幸福的,出题的人更能显示出其思维的高阔性。”
他最后拍了拍谢橘灯的肩膀,“你很有天赋,就不要把自己的天赋浪费在这上面。”
谢橘灯停下笔尖,写到最后一道题,发觉这道题她从思路上就走偏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好像看到很多只章鱼,伸出无数条触手,挥舞来挥舞去,她试图从其中捕捉出出题人的意愿,却没有遂意。她感觉这道题,是没有答案的。
故事书上讲的那些面试奇遇,谢橘灯从来只是当故事看待,觉得一般情况下应该没人会那么做,她更倾向于循规蹈矩。
这道题如果从某些角度去看,它是可行,但其中的条件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是我错了,还是老师错了?
谢橘灯演草纸写了满满一页,题目上没有标注到底多少分,可能前面的题会和这道题一样的分数,但谢橘灯抱着能多拿一分是一分的想法,开始攻克最后一道题。
她是抱着自己前面题全部做对了的心态这样坚持。
这道题她最后用了证伪法,推断题目是自相矛盾的,所以无解。
写完之后,检查完准考证号和名字没有写错,铃声响了。
要交卷子了。
谢橘灯出教室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后那张空桌子,心想,温瑞华到底怎么回事?
这之后难得有一天的假期给她们这些学生,谢橘灯向老师询问了温瑞华的地址,准备去找她。
因为学生是自行去考试的,所以老师暂时还不知道有学生浪费了一个名额没有去考试,谢橘灯有预感之后会是一场暴风雨,所以赶在那之前去找答案。
她按着地址找去,发现温瑞华住在别墅区。
哇,有钱人。
谢橘灯想,这样的人干嘛不吃早餐呢?
还有早上要怎么来上课啊,人接送吗?好麻烦。
按门铃的时候很久没有人回应,好在谢橘灯耐心足够,等了近十分钟,终于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隔着门传来,温瑞华顶着凌乱的鸟窝头过来给她开门,脸上本来是不耐烦的表情,看到是谢橘灯后收敛起来,挤出一丝强笑,“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谢橘灯隔着一米的距离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她皱起眉头,“你为什么没有去考试?”
温瑞华抓抓头发,好像很苦恼,似乎连找理由敷衍都懒得找。
谢橘灯站着不动,等她的答案。
温瑞华最终妥协,开口道:“进来说吧。”
四月春寒料峭,虽然有阳光和煦,温度却不是能渗入皮肤暖到心肺的,谢橘灯这才看到温瑞华脚上没有穿鞋子,她连衣服都是碎花睡衣,皱巴巴的,眼睛有点红。
发生了什么吗?
谢橘灯本来想开口的苛责咽回肚子里,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在不明事理的时候妄加指责,本就冲动,好在她的行为慢理智半拍,让她先问出的是“发生了什么”这样的问题。
“等我刷个牙。”温瑞华捂着嘴巴冲进卫生间。
谢橘灯耐心的等着,顺便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么扫视下来,她发现这个地方的特点,那就是清冷。
所有的家具都是浅色的,墙壁是米白色,桌椅是米色,墙壁上是黑框的液晶电视,其他的不是白色就是黑色。
谢橘灯忽然感到无由来的寒意。
她抬头,看向身后墙壁上的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波浪长发,眉目精致,和温瑞华有些像,眼神有着淡淡的忧愁。
温瑞华这时候出来了,顺着谢橘灯的目光看去,发现她在看的那张照片,“那是我妈,漂亮吧。”
她语气平静,好像在评价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很漂亮,你和她长得也很像。”谢橘灯看到茶几上摆着的各种酒,抬眼看向温瑞华。
温瑞华坐在沙发上,把头搁在膝盖上,“我失恋了,所以没有去考试——唔,你考得怎么样?”
“应该能上吧。”谢橘灯不可置否,“你刚才说你失恋了……怎么回事?”
她可从来不知道温瑞华还在谈恋爱,说起来她也不觉得这个年龄阶段的恋爱会有什么好结果,早恋对谢橘灯来说像十万光年外的事情,虽然她春/心萌动,但也只是萌动而已。她最清楚的是自己心里向往的是什么,也就不会让自己将就身边这些。
她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和她有约定,而她愿意为了追赶上他而变得更好。
倘使得不到最好的,那么其他人,都不过是浮光掠影。
☆、缺席
温瑞华的身高有点高,所以睡裤在她身上显得短了一点,露出了脚踝,她往谢橘灯这边爬,然后坐在她身边,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笑起来,旁若无人般开始讲故事:“前天是四月一号,我妈的忌日,我见了他一面——唔,你知道的,我们这样早熟的苹果,从树上掉的也早。我从小学六年级就喜欢他,我觉得这辈子我不可能再喜欢别人,所以死心眼的认定了他。结果那天我看到他身边有个陌生面孔的女人,然后我就向他表白,他骂我,让我好好学习。”
温瑞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要离开了,留下了很多钱,哇,我要钱做什么……他和我什么关系,不过是我妈的学生……总是像背负着十字架一样生活是个什么意思……”
她说的颠三倒四,谢橘灯算是理清了这其中凌乱的脉络。
温瑞华口中的“他”,正是她现在的养父,比她大十四岁,现在二十九岁,是她母亲之前的学生。她母亲是个画家,这个学生是当年她母亲的爱慕者,现在温瑞华成了她的爱慕者。
算是一段“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单相思,养父在她母亲出事的时候回来了,收养了温瑞华,温瑞华也喜欢上了他,只是三年之后,养父另结新欢,放下了坚持了十四年的感情。
谢橘灯拍拍温瑞华的背,最后还是吐出来一句:“那你也不能用自己的未来和前程开玩笑啊。”
“你怎么这么现实呢?”温瑞华无奈的看着谢橘灯,宿醉醒来人不太清醒,“你没有喜欢的人么?不会心动,不朝思暮想……爱情要都是你想的那么理智,还叫什么情难自禁……我没什么热衷的,他想让我往上,我就往上了,现在人都走了,我还上什么……很累啊,我也觉得很累。”
“因为我觉得那些都不可靠啊。”谢橘灯耸肩,“喜欢又能怎么样?喜欢能坚持一辈子,可恋爱不一定,但凡想更靠近,总要付出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可我好想吃他这顿饭……他是我的茶啊。”温瑞华抱住谢橘灯,把头埋在她的颈间。
谢橘灯感觉到了她的眼泪,没有去看她,只是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那就换杯茶喝,既然乌龙茶喝不到,那就喝绿茶,总会再有一杯茶的,不是么。”
这样其实就是躲避视线吧……哭了就好了,哭了之后接着站起来往前走,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没有什么走不下去的路。
走着走着,披荆斩棘,鲜血淋漓,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哭完了记得告诉我。”谢橘灯艰难的拿起纸巾,“喏,擦一擦。”
“冷血动物。”温瑞华接过来纸巾,一边擦一边骂谢橘灯。
谢橘灯笑笑,“明天该上学上学,我还想高中和你做同学呢。”
“一边去,你进实验班的话有我什么事,我们肯定不一个班。”
“那好歹还在一个学校呢。”谢橘灯感觉温瑞华松开了她,便扶着对方的肩膀,正视她的眼睛,“别浪费你的天赋,要是想学画画就去学,考最好的学校,要是想走其他路,就尽管走,千万别让自己以后遗憾。”
奋斗过的人生才不会留下遗憾。
“你怎么这么斗志昂扬啊,都没有烦恼过么。”温瑞华站起来,谢橘灯让她穿上鞋子,并义正言辞的说人要学会心疼自己,结果换来温瑞华一个白眼。
“八婆,你好啰嗦……”温瑞华说完心情好多了,并嘱咐谢橘灯不要说出去。
“我是那么没原则的人吗?”谢橘灯站起来,她的腿刚才跪在沙发上,时间有点长,血液不畅通,有点麻了,“哪里是厨房?我做点东西吃,饿死了。”
“那里。”温瑞华指了指,又迅速放下手,“算了,叫外卖吧,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要它有什么用?”谢橘灯翻了个白眼。
“好看,当屋子的零件看。”温瑞华找了个披萨的外卖,订了个番茄味的。然后带着谢橘灯参观。
“我妈是个画家兼作家。”温瑞华打开书房,给谢橘灯展示她妈妈的成果,“她就是靠着稿费和画作赚钱养大的我。”
“阿姨好厉害。”谢橘灯看到书房就挪不动脚步了,这地方好多珍本,她隔着玻璃看,“这些都是你妈妈收集来的吗?”
“那是我姥爷留下来的。”温瑞华声音里带着嘲讽,“我妈听话了一辈子,唯独在婚姻上叛逆了一次,结果败的一塌糊涂。她爱上了一匹野马,只可惜这匹野马向往大草原,不肯为她这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她后悔么?”谢橘灯问。
“没后悔吧……”温瑞华没想过这个问题。
普世价值观是值得和不值得,但在这上面旁人的话都是耳旁风,只有自己的感受才是真的:“不后悔就行,不过后悔也没用,一切都不能重来。”
“你难道只有这两句话翻来覆去的说吗?”温瑞华简直被谢橘灯这种简单粗暴的思维给逼得没脾气了。
“不啊,”谢橘灯爬在玻璃窗外看着那些书,“我可以拿出来看吗?”
“当然可以。”温瑞华道,“等放暑假吧,你想看多少看多少,还有两个月就考试了。”
“你也知道还有两个月啊,”谢橘灯带着数落的口气,“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啦。”
“好好,OK,OK,全都听你的。”温瑞华举双手投降,小声嘀咕,“你比我妈更像我妈。”
谢橘灯被她气的没脾气了,反倒是笑了。
“明天老师那里,你就说你犯胃病加大姨妈血崩……”谢橘灯开始睁着眼睛教温瑞华编瞎话。
“好学生,你也会说谎耶。”温瑞华调侃。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谢橘灯随口胡诌了一句。
温瑞华知道谢橘灯是为她好,也就没有拒绝好意。
她又不是傻子。
不过谢橘灯的表现也太淡定了点吧,温瑞华支着下巴趴在书桌上,看着谢橘灯翻阅书籍,时不时的做笔记。
“我在想,你恋爱会是什么样?”温瑞华问道,“会不会智商降低?”
谢橘灯无语的看着温瑞华。
“你觉得呢?”谢橘灯拿了个书桌上的书签夹在自己看的那一页,“在碰到缘分之前想这些问题本就是空中楼阁,到了时间自然会知道,在那之前该干嘛干嘛。”
温瑞华:“……和你说话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连情绪都没了。这得什么人才能拿下你啊。”
谢橘灯脑海里闪现长大版的顾准,不过没有吭声。
然而人生注定不顺利,一个月后天气进入了炎热状态,实验中学将录取名单告知了各个学校,滨海中学这次考进去的学生比去年多一个,算是不错的成绩,但没有谢橘灯。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谢橘灯如遭雷噬,那一瞬间从头顶到全身都是麻木的,没有知觉的。
怎么会呢?谢橘灯还专门去问了一下教导主任。
真的没有她。
谢橘灯这一天过的都浑浑噩噩的,上课下课坐在座位上不动,僵硬的像是一尊雕像。
“没事吧。”这回轮到温瑞华安慰谢橘灯了,“你别这样……太吓人了,以后还有机会不是?又不是非要进去实验班才能证明你以后人生的意义。实验中学往清华北大送的学生多了去了,平行班也是很牛逼的。”
谢橘灯摆摆手,低声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这个结果,有些事情你知道,但并不代表就能很快接受,对于谢橘灯来说这无异于一个否定,在自己的人生试卷上画上一个问号,她反复的询问自己到底哪一个环节出错了,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她想不通,于是她又去询问自己的名次,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自己与这个名额——珍贵的入场券,只有一步之遥。
她不怕结果伤人,她只怕死的不明不白。
“实验中学的这次考试结果只公布录取学生和二百名以后的名单,你都不在其中。”老师很遗憾的对谢橘灯说,之后又安抚道:“没关系的,还有中考的机会,实验中学的师资力量很强势,不是非要到实验班才能证明自己,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
“谢谢老师。”谢橘灯道谢,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她感觉自己应该在四十名到四十五名之间,满分四百分的卷子,二百名以后的分数都在二百四十分左右,前四十的最后一名是三百二十分,这意味着她平均分连八十都不到。
语文和英语都不难,属于送分的项目,数学和物理难度确实很高,她做起来也下笔不快,但,差距这么大么?
谢橘灯浑浑噩噩的放学,十点之后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她走得飞快,上楼的时候声控灯亮起来,走到离家门口还有一层楼的距离时她停下了脚步。
灯亮了一会,因为没有声音再次响起,又暗了下去。
窗户外月光倾泻,放眼望去,素练千里,墨蓝色的天空从无一日如此澄澈,谢橘灯站在墙角,忽然蹲下来,忍不住哭出来。
她将这上千个日日夜夜的压抑哭出来,哀悼那些奋斗的日子,手在墙上抓着,指缝里留下了墙壁的白灰,因为用力,青筋和白骨好似要戳破皮肤,冲到空气中。
谢怀在浅寐,到了点自动就醒了,发现谢橘灯还没有回来,要出门找,走到门口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声音很小,但在万籁俱静的夜里,还是可以听得到。
☆、明悟
她急忙打开门,发现了楼道里蹲着的谢橘灯,哭的凄惨无比。
谢怀过去想要拉起谢橘灯,谢橘灯哭着哀求她:“妈……让……让我哭会……我难受……”
她捂着肚子,双腿快要跪在地上,不过还是剩了几厘米的距离,头离墙壁很近,就缩在小角落,很受伤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谢怀想让谢橘灯转过身,发现自己如今的力气根本拉不动谢橘灯,不禁感慨闺女长大了,就由不得当妈的了。
“没考上……”谢橘灯说着说着,打了个嗝,刚才的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在理智回炉,只不过因为惯性,抽了几下。
“好了好了,”谢怀顺着她的背,“条条大路通罗马,又不是要一条路堵死,妈对你也没有什么高标准严要求。”
“我觉得委屈……”付出没有得到期待的结果,人生跌了一个大跟头,对于谢橘灯来说,这简直就是她这些日子的全部了。
“哎,这有什么呢,天又没塌下来。”谢怀拉着谢橘灯回家,“一场小考试而已,不还是没有中考么?不能以考试论英雄啊,马云高考还三次没过呢,现在创业多风生水起?”
昏黄的灯光亮着,人间烟火驱走了刚才躲在黑暗中的阴霾,谢橘灯觉得舒服了点。听到这里被她妈妈的比喻给逗笑了,“你还知道马云呢。”
“我那不是上网查的么,要说电脑真是个好东西。”谢怀眼睛里带着笑意,“得失要看的淡一点,以后经历多了就知道,从前的坎儿啊,不过是个小土坡,踩一脚,就平了。”
“嗯。”谢橘灯鼻子里发出了声音。
“我当初听到你姥爷出事的消息,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谢怀温声道,“后来还不是一步一步走出来了?只要活着,日子就会越过越好。说不定回头老师发现有题的答案错了,然后你就又上了呢。”
“怎么可能……”谢橘灯想也不想的反驳,之后又叹了口气,她现在情绪算是平静,所以这叹息听起来倒只有遗憾,“我只是觉得遗憾,我心里直觉告诉我,应该考得不错,只差一步。”
她说着又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都过去了。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
“这就对了么,”谢怀起身去厨房,“饿了吧,吃什么不?”
“不吃了不吃了,”谢橘灯推着老妈去睡觉,“你明天不还又是么,早点睡吧。”
“也没什么事了。”谢怀如今基本当上了甩手掌柜,想着自学一下会计,以后专门管财政这一块。之前什么都管,忙的要死,把事情下方之后才好一点,她可算是明白了,做事情不能事必躬亲,不然得累死。
不过现在还是要看着点的,防止那些人偷点漏点,要么以次充好,把名声给坏了,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声誉。
“我看会书就睡了,你先睡吧。”谢橘灯和谢怀租的两室一厅,一人一个卧室,每天晚上企业的时候,谢怀总会偷偷去看谢橘灯究竟有没有早点睡觉,因为谢怀知道她一旦书看上瘾,就会熬夜,碰上放假甚至能通宵,所以会管得严一点。
“那你别熬夜了,睡前记得喝牛奶。”谢怀叮嘱。
“噢噢,嗯嗯。” 谢橘灯应道。
她最后也没看进去书。反倒是很快进入了睡眠状态,一夜无梦。
这是她上初中以来睡的最早的一次,比平时要早两个小时,所以早晨起来的时候也早了一个小时,才五点钟。
外边的天已经亮了。
这个点起床的,基本都是晨练的老人,或者各种需要很早赶去上班的上班族,像谢橘灯这样的学生,反倒是少数。
他们基本会踩点到学校,呼啸着自行车或者甩开双腿奔跑,哪怕累一点,也想多睡一会,让灵魂和身体一起沉浸在被窝中。
空气难得的清新,深吸一口,让大脑都呈现了清醒状态,谢橘灯留了个纸条,说明自己只是去学校早了,然后离开家。
她背着书包慢慢的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身边并无熟悉的人,这让她感到轻松,在路上默念着庄子的《逍遥游》: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
太阳渐渐升起来。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大真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器晚成。”
走到了学校门口,学校的大门还没开,只留着旁边的小门,保安刚从门岗室出来,还打着哈欠,看到这时候就有人来,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谢橘灯掏出了学生卡才证明了自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被保安放了进去。
她有些觉得苦笑不得,心里却也真的放下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随风去,观自在。
她一如既往的拿出自己的书,不再像从前那样像是身后有一道追魂索,匆匆向前,什么都飘一个印象,而没有真正铭记在心上。
有一句话或许能印证她现在的行为,“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吃一堑长一智,她这次跌倒,到底是摔在了哪里?
她想到了那道自己一直拿不准、最后按照自己想法做的题。
二十分……么?
第四十名和第一名的差距,正好是这个分数。
谢橘灯又有些拿不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老师想要他们走的,是那条宽阔却艰难的路。她选择了另一条,人烟罕至,披荆斩棘,证明了一个不存在的结果。
是我的坚持出错了么?谢橘灯反省到这里,游移不定。
她人生第二次对自我深刻的反省,因为本身做法遭到否定而变得不自信起来。
要所有人的想法都一致么?容不得一个其他的答案?
但题目本身就是错误的啊。
如果说她是野路,现在遭遇的可谓是与权威的对撞,看起来是一件小事,但却决定了她以后面临问题的态度。
到底是要答案,还是要真理?
她迅速拿出一张草纸,将题目原封不动的誊写上去,对着题目,沉思。
坐在教室半个多小时,才有一个同学来到班里。
那人觉得自己来的已经够早了,他是班里拿着钥匙的人,为什么会有人在他之前坐到教室的啊!
她是怎么做到的?
谢橘灯离窗户近,她是跳窗进来的,这么做太简单了,把窗户的槽卡住就好了。
她对着那道题发呆,演草纸写的满满的,当初没能在考场上抓住的地方,这一会儿也抓住了。
谢橘灯发现……原来这道题,老师的想法是对的,她的想法也是对的,究其缘故,是因为题目本身出现了歧义。
她不得不遗憾,却也如释重负。
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没有错,谢橘灯想,就这样吧。
她将演草纸夹在了带的一本书里,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
晦涩难懂,看起来犯困,是谢橘灯的第一感受。
但是当阅读理解来看,别有意趣。
你的行动应做到这样,使支配你的意志的准则同时总能够如同一个普遍法则原理那样有效。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洁具等。
但这个学生身上,又多了一点不同。
那种感觉就像,从前的谢橘灯虽然也是一块玉,虽然低调,仍然是锋芒太过,她一直勇往直前的冲,却总是少了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中心脊梁来支撑。
而现在的她,学会了缓,闲庭信步,慢慢将自己打磨出来,她身上出现了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沉着,这种沉着并不让她显得老气,而是成为了她自身独特的气质。
班主任很欣慰。
谢橘灯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让她见证到一个学生的恒心和毅力,初三的压力虽然不如高三大,但在这个年龄阶段还是回显得浮躁,需要一个榜样树立在学生中间,也许这个榜样没有优秀到顶尖,但她不骄不躁,稳扎稳打,这种情绪是可以影响到一整个班的。
她本来今天想找谢橘灯谈话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本来学生已经调整到平静状态了,别让她这么一个动静,反而搅乱了一池春/水。
得失之间自有度量。
连带谢橘灯身边的温瑞华,看起来也比平日里要严肃一些,对待学习的态度认真了许多,让老师感到很欣慰。
在这样的氛围中,滨海迎来了中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
这次模拟考全完按照中考的形式来安排,让学生提前适应一下中考的氛围,无论是从时间来说,还是从形式来说。监考老师,巡考,卷子难度,考完之后奢侈的给学生两天的假期,让他们在家里进行自我调整。
那两天改卷子也很严格,不再像从前那样为了赶时间,卷子改的走马观花。
成绩出来大大的出人意料。
谢橘灯从前的成绩虽然稳定,但一直稳定在全校第二第三这样,和第一的差距很小,却仿佛一直没办法赶超,比对成绩就会发现她语文作文上一直出现问题,第一名的作文几乎是满分,受到老师的喜欢,谢橘灯在这上面不出彩,问及缘故,语文老师都会说谢橘灯的心思太杂,有时候这并不是好的表现。
然而这次她远远的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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