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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与热花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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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陈年的表情,路招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见陈年摆出挠痒的架势,她连忙伸手去挡,“我说我说。”
  “上次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睡到一半,你抱着我,还喊了‘机长’两个字。”
  陈年也想起来了,就是她做小春梦那次,居然,居然……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路招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了十岁,不过,除了年龄差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去论证他们不合适。
  陈年望着头顶上的星空投影,声调带着甜蜜,“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就这样在一起了啊。”
  真简单,真美好。
  路招弟忍不住心生羡慕,要是她也像陈年这样勇敢就好了,爱情就应该是这么纯粹的事啊,为什么她总要瞻前顾后,考虑计较这么多呢?
  “对了,你和上次说的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路招弟想了想,“我感觉自己也是喜欢他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忽然做出某个决定,“我打算等高考结束,就、就……”
  她的脸红了。
  陈年关了灯,蚕丝薄被一拉,将两人盖住,黑暗隐秘的空间里,路招弟鼓起勇气和她倾诉起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
  窗外,花好月圆,万籁俱寂。
  远在S市的贾辉煌站在窗前,猛地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他用纸巾擦了擦鼻子,“操。”
  身后的朋友笑道,“该不会是心上人在想你吧。”
  “去你的。”
  贾辉煌把纸巾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桶。
  他自嘲地笑笑,她怎么可能会想我呢?避如洪水还来不及。
  ***
  路招弟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就坐飞机回到了S市,重新投入到高三复读的水深火热中。
  中秋假期结束,陈年返校上课,刚好是周三,满满的课,晚上还有一个本系的讲座,请的是国外知名的物理学教授,封老师要求不能缺席。
  讲座结束差不多十点了,谈明天拉着丁唯一去学校后门的美食一条街扫荡,陈年没有吃夜宵的习惯,就先回了宿舍。
  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两个舍友也回来了,正围在她桌前边吃东西边说话。
  “陈年,看看你这军训合照。”
  谈明天哈哈大笑,“你好像是P上去的。”
  丁唯一也评价说:“万黑丛中一点白。”
  陈年窘,不止她们,班上好多男生都这么说,这么一看还真挺显眼的。
  “我发现三天没见,你好像又白回来了。”谈明天把手搭在陈年肩上,眯起双眼,“朋友,是不是有什么美白秘方,分享一下?”
  虽然回家后想尽了一切办法补救,还特地去了一趟美容院,但都效果不佳,别看她现在肤色看起来也白,那是化了妆,真实肤色还是小麦色。
  陈年也有165的身高,被183的谈明天这么一衬,倒显得小鸟依人了,她摸着脸认真想了想,“可能多喝牛奶?”
  “没用。”谈明天的脸皱成苦瓜,“我喝牛奶光长个儿,不显白。”
  陈年默默抬头仰望了一下她,也……爱莫能助了。
  谈明天也默默忧伤了一会儿,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她跑回自己的床位,从桌上抽出一张宣传单,在两人跟前晃了晃,“登山协会组织的登山活动,你们要不要参加?”
  丁唯一爬山,爬两步就得喘三口气,还没爬上山腰呢,命就没了半条,她连忙摆摆手,“不用考虑我。”
  “陈年你呢?”
  “什么时候?”陈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空。
  “下个月4号,刚好是国庆假期。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到时会在山上露营,晚上看星星,早上看日出。”谈明天又怂恿说,“去吧去吧,你不去的话,我会好无聊。”
  陈年想着自己这段时间都很忙,出去放松一下也是好的,在打电话征得爸爸妈妈同意后,她答应了。
  谈明天一蹦三尺高,险些撞上了天花板,她甚至夸下海口,“放心啊,小年年,我会全程罩着你,行李什么的也帮你背……”
  不料,真到了出发这天,谈明天恨不得把自己说过的话一个一个字地吞回去。
  这次野外登山活动的目的地在A市远郊区某个小镇的龙吟山,距离A大有4个小时车程,本来有30个人报名的,但只来了22个人,还有三个女生姗姗来迟,其中一个就是温清欢。
  谈明天昨晚兴奋过度没睡好,正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看到穿着一身粉绿的温清欢出现在眼前,连嘴巴都合不上,“师姐怎么也来了?”
  陈年也不知道,不过这是自由参加的活动,温清欢师姐会来也不奇怪吧?
  温清欢也看到了陈年,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很浅的笑,又转头和旁边的几个男生说话去了。
  登山协会会长点好人数后,一行人就准时出发了。
  中午十一点多,车子到达山脚下,大家找了间饭馆吃过饭,休息十五分钟,就开始背着行李上山。
  走了半个小时,谈明天就双腿发软了,她从登山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两口,又抹抹头上的汗,“陈年,你不累吗?”
  陈年回过头,遮阳帽下的脸微红着,呼吸还很顺畅,“还好。”
  谈明天咬咬牙,继续跟了上去。
  温清欢和几个男生走在陈年前面,男生们殷勤地帮她拿行李、撑伞、说笑逗乐,一路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其他女生看在眼里,心里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美女的待遇就是好。
  也有男生过来想帮陈年拿行李,不过都被她婉拒了,后面的谈明天一脸期盼,可男生们一看她身高,就知道这妥妥的是个可以自食其力的主,只是笑笑就擦肩而过了。
  谈明天险些咬碎了一口牙齿。
  谁规定,长得高的女生一定体力就好?也有像她这种身娇体弱的啊喂!
  继续往上爬了二十分钟,有几个男生也累得受不了了,谈明天又喝光了一瓶水,靠在一根木桩柱子上大口喘气,“不行了不行了。”
  陈年的气息也不稳了,“我们换包背吧。”
  谈明天包里装的东西多,很沉,她平时又不怎么锻炼,体力自然吃不消,陈年则是轻装上阵,在桃源镇时也是山上山下到处跑,身体素质相对比较好。
  谈明天实在累得不行了,考虑到不拖大家后腿,最后还是和陈年换了包。
  “我回去做牛做马伺候你啊……”
  陈年笑了笑,在空中随意晃了晃手,谈明天看着她纤细又平稳的背影,佩服得五体投地。
  下午四点多,一行人到达最终目的地,安营扎寨。
  此处地势平坦,背风,附近还有水源,虽然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但也是很不错的观星、看日出的地点。
  陈年放下包,在草地上坐下,旁边的谈明天直接摊成了个大字形,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陈年休息一会儿就开始照着说明书搭帐篷,虽然没有经验,但还是在日落前成功把帐篷搭了起来,不远处传来烤鱼和泡面的香气,谈明天一个激灵坐起来,“好饿!”
  她从包里翻出一大袋零食,招呼陈年吃。
  两人面对面吃着东西。
  黄昏的山林间,缕缕白烟飘荡,橘红的夕阳半掩在云层外,将天边渲染得霞光万丈。
  夜色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涌来,篝火生起来了,众人围坐着聊天玩游戏,火光映照着每一张青春洋溢的脸。
  有个音乐系的女生给大家唱了一首《你最珍贵》,旁边的男生抱着吉他伴奏,配合得天衣无缝,有人起哄,“在一起!”
  陈年靠在谈明天肩上,也跟着喊,“在一起!”
  女生羞答答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不一会儿男生也被推到她旁边,两人目光对上又躲开,引得大家发出阵阵暧昧的笑声。
  谈明天往人群中看一眼,疑惑道,“咦,温清欢师姐怎么不在?”
  该不会上厕所去了吧?
  四周吵闹,陈年没听到她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十一点多,累了一天的人都散了。
  陈年和谈明天钻进帐篷,并肩躺下,帐篷的顶部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一小片缀着繁星的夜空,这里没有光污染,星星特别干净明亮。
  陈年缓缓抬起手,虚虚合拢——
  手可摘星辰。
  她调好手机闹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听到手机在不停地震动,正是困意最深的时候,一时思绪还迷蒙,陈年只是凭着直觉接通了电话。
  “喂……”
  那边传来程遇风略显急切的声音,“年年,你没事吧?”
  “嗯。嗯?机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隔着电波,陈年都能感觉到程遇风急促的呼吸声,“发生什么事了。”
  程遇风说了什么,她立刻坐了起来,睡意全无,“有人坠崖?!”
  “我现在正赶着过去,三两句话说不清,你先待在原地,哪里都不要去。”
  “什么?”谈明天不知什么时候也醒来了,尖叫道:“谁坠崖了!?”
  周围的帐篷里陆续有手电筒和手机的光亮起来。
  凌晨三点十分,夜色浓郁,人声恐慌聒噪,大家都争相传递着有人坠崖的消息,会长连外套都没穿就连滚带爬从帐篷里冲出来,清点人数。
  少了三个人,温清欢和其他两个男生都不在。
  会长冻得浑身发抖,牙齿不停地打架,拨打那三个人的电话,结果不是无法接通就是关机,他把手机往地上一摔,骂了句粗口。
  谁批准那帮傻逼私自行动的?这是不要命了是吧?
  副会长哆哆嗦嗦走出来,“他们走之前跟我打过招呼,说是要去山顶看日出,阿标也跟着去了,他野外经验丰富,而且这里离山顶也不算很远,我就想着……”
  谁能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呢?
  会长目眦欲裂,眼底已有血丝泛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像只狂躁的狮子。
  凌晨三点三十三分。
  陈年裹着外套坐在草地上,山风呼啸着吹过,她忽然听到一阵类似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抬头一看,视野中出现了一架直升机。
  她的视线追随着那一闪一闪的灯光。
  浩瀚星空之下,绵延山林之上,如从天而降的希望之光。
  这一瞬,陈年脑海中浮现了以前张艺可在宿舍里经常说的一句电影台词——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第52章 第五十二缕凉风
  时间倒退回午夜十二点零七分。
  雁林派出所值班室接到一个报警电话; 由于信号差,加上报警人情绪紧张,通话断断续续:“我、我们……在、龙吟山迷路……有人受伤了。”
  由于对地形不熟; 报警人也无法描述具体的位置,声音因恐惧抖得不像话; 还带着哭腔,“我们……是A大……的学生……”
  “你们快点来; 拜托你们快来!”
  接着,电话就中断了。
  雁林派出所立刻启动山区应急救援预案; 组织了包括值班民警、消防队、林业站护林员、当地农家乐老板(向导)和孤狼户外救援队在内的救援队伍; 一共20人,赶赴龙吟山实施救援。
  龙吟山一共有7座海拔1700米左右的山峰; 地势险峻,山路复杂; 救援队兵分两路; 从主峰的东南和西北方向上山展开搜救。
  深夜的山路不好走; 但因为大都是专业人员; 速度比一般人要快; 整整攀爬了一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半山腰。
  这时,留守派出所的民警又接到报警电话,那边换了个女声; 情绪同样很不稳定; 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地又哭又吼; 信号又极差,民警费了好些功夫才得到了两个关键信息:一是他们此时的位置在山顶附近,二是有人坠崖,生死不明。
  这情况就严重太多了,民警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即向上面汇报。
  A市政府值班室接到求助,第一时间启动空中救援应急机制,安排市局第二飞行救援队的直升机前往营救,考虑到有人坠崖的特殊情况,分秒都是在和死神争时间,为了提高坠崖者的生存几率,值班室又联系上了昭远航空公司空中救援的负责人。
  昭航前年引进两架专业的医疗救援直升机,这种直升机又叫“空中120”,里面配备了专业的医疗设备,可以直接在飞机上连接心脏起搏器和氧气系统等,即使是在飞行过程中也可以为伤者提供一定的救护。这两年来,昭航使用这两部医疗救援直升机参与了多次营救,成为A市民间空中救援的重要力量,去年被正式纳入包括A市、C市等五个地市在内的政府救援体系中。
  凌晨两点整。
  熟睡中的程遇风听到床头手机铃声,接听后得知有大学生在龙吟山坠崖、生死不明,需要出动医疗直升机救援的消息,顿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龙吟山,不就是陈年今天要去露营的那座山吗?
  后背爬上丝丝缕缕的凉意,程遇风紧握拳头,“我知道了,立刻赶过去。”
  通话结束,他又拨通了陈年的电话,她没有关机,还是能打通的,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听着悦耳的音乐铃声,愈加的心急如焚。
  衬衫扣子毫无章法地扣乱了,程遇风干脆一把扯了下来,力度过大导致扣子崩落,他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十几秒后,铃声停了,程遇风的心跳似乎也跟着停了,然后耳边听到一个还带着睡意的模糊声音,“喂……”
  “年年,你没事吧?”
  原来是虚惊一场。
  程遇风看着自己映在落地窗上的倒影,陌生得可怕,他多久……没有过这样害怕的情绪了?
  时间刻不容缓,所有属于私人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程遇风讲了几句话,交待陈年待在原地哪里都别去后就挂断了电话,他随便套了一件T恤和外套就到车库取车,匆匆出门,赶去机场。
  随着航空领域的管制越来越严格,民用直升机必须提前一周向民航局提出申请,只有得到批准后,才能进行空中飞行。但由于救援直升机性质特殊,加上相关部门已经对低空救援开放绿色通道,所以在申请程序上并不需要太多时间,最快可以在二十分钟内完成起飞。
  凌晨两点五十三分,由程遇风操纵的救援直升机缓缓升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先去正华医院接了等候在停机坪的医生和护士,然后才前往远郊区的龙吟山。
  搜救队的行动仍在继续,此时,他们离陈年所在的露营点还有半小时路程。
  露营地里一片死寂。
  大家都裹着外套围坐在重新燃起来的篝火旁,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呼呼呼刮面吹过的风声,冰冷而绝望。
  会长捡起手机拨了报警电话,给民警提供了更多有用的信息,通话结束前,民警又嘱咐他们待在原地等消息,绝对不能私自行动。
  贸然行动,非但帮不上忙,可能还会给救援队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会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又清点了一遍人数后,让大家先回帐篷休息。
  然而这种危急时候,大部分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加上同伴坠崖,生死未卜,谁还能睡得着?
  不远处,有两个女生相拥着低低哭泣。
  会长仰天长叹了一声,也倒在了草地上,望着满天星空,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黑色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如同野草,茫然无助地在风中东倒西歪。
  谈明天看到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好的一场露营,本来都开开心心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陈年握了握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谈明天鼻尖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陈年,我好怕。”
  家境优渥的女孩子,从小在父母羽翼下长大,何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更别提在这深山旷野中,亲自感受一个生命可能渐渐离去的绝望。
  陈年紧紧抱住了她。
  凌晨三点三十三分,程遇风的直升机盘旋在龙吟山上空,和市局飞行救援队的直升机一起从东、西两个方向,协助地面救援人员展开空地联合搜救。
  深夜的龙吟山仿佛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林间飘着淡淡的水雾,无边夜色也阻碍视线,且直升机只能停留在指定高度,底下林木繁盛,沟壑纵横,从上往下看,人无异于成了一只蚂蚁,搜救难度大大增加。
  山风越来越大,吹得树木簌簌发抖,落叶纷飞。
  因左脚扭伤趴在杂草丛生的树下的温清欢抬头看向夜空,黯淡无光的眼睛顷刻间亮了起来,她使劲挥手,“救我,我在这儿,这儿!”
  在几米远外的另一个男生,自告奋勇当护花使者的外语系大一师弟,正深深地把脑袋垂在膝盖间,听到温清欢的声音,怀疑自己是做梦,当他看到头顶的直升机,这才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手脚并用,用尽全力呼救。
  然而,高大树木挡住了他们的身影,茂密的枝叶筛弱了他们深受饥饿寒冷恐慌压迫,从喉中压出来的并不算很大的声音,在螺旋桨的声响中,他们无力地落回地面。
  温清欢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心中无比懊悔。
  篝火晚会时,她也是一时兴起,想着来都来了,不爬到山顶未免遗憾,而且她看过网上驴友的攻略,龙吟山山顶才是最好的日出观看点,没想到她这个提议得到了旁边两个男生的响应,其中一个还是自称野外探险专家的大三师弟阿标。
  从露营地到山顶只要四十分钟左右,况且阿标还一脸自信地说自己知道一条近路,抄近路上去只需二十分钟。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开始非常顺利,快接近山顶时,温清欢一个不小心没抓稳,从小坡上摔了下来,左脚一阵钻心的疼,疼得她都快昏过去了。
  不知道是扭到了,还是伤到了骨头。
  阿标察看过她的伤势,觉得眼下这情况不适合继续往上攀登,当机立断决定折返。
  不料,三人下山时却迷了路。
  月淡星繁,山间迷雾弥漫,再也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阿标交待让大一师弟先照看温清欢,自己则穿进夜色中去寻路,此处树高路杂,且因为是“秘路”,基本看不到任何的标识物,水雾将脚下的泥土浸得又湿又软,他完全没有防备一脚踏掉了软土,坠落山崖……
  坠落前的一声尖叫惊动了山鸟,鸟儿们振翅扑簌飞起,也跟着发出惨惨的叫声,听起来格外渗人。
  温清欢和大一师弟面面相觑,预感到阿标是出了什么事。
  大一师弟循声小心翼翼打着手电筒,沿着阿标在松软土地留下的脚印一路找过去,找到了脚印尽头的山崖口,当下就双腿发软,惊慌失措地掉头跑回去找温清欢。
  第一个报警电话是大一师弟拨出去的,山顶信号时有时无,好不容易拨出去,接通的那一瞬间,他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语焉不详地告诉值班民警“迷路、受伤”,却忘了把最重要的坠崖信息告知。
  拜托他们一定要赶快过来后,他的电话就因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紧接着,温清欢用自己的手机再次拨打了报警电话,可每次都拨不出去,直到后来屏幕上直接显示无信号。
  她拨电话时,大一师弟又大着胆子回到山崖边,喊了好一会儿阿标师兄的名字,完全没有回应,他是哭着回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微弱的信号,温清欢终于成功拨出了电话,这短短一个多小时里的煎熬已经让她情绪近乎崩溃,民警尝试着安抚她情绪,让她冷静,可怎么冷静得下来?山崖下还躺着一个人呢!
  而且,这件事全是因她而起,要是阿标真出了什么事,她、她的前途肯定就全毁了。
  民警又让温清欢把定位发过去,重复说了三遍她才听清楚,手指哆哆嗦嗦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定位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信号又消失了。
  思绪到这里结束,温清欢握着依然信号全无的手机,手掌撑着草地爬了起来,“扶我去空旷地带。”
  大一师弟也迟钝地反应过来,狠狠揪了自己大腿一把,刚刚直升机过来时为什么不用手电筒呼救呢?至少那样被发现的几率还大一点。
  两人从林中走出,来到一小片空地上。
  电筒和手机手电筒全都开了,白光照着草地,草叶飘摇。
  正做着低空盘旋的直升机里,程遇风余光瞥见地面微光闪动,他眯着眼神色一凛,用无线电话通知其他人——
  “目标已发现。”
  几分钟后,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从直升机上下来,程遇风随后也下了飞机,参与到救援行动中。
  看到他们出现,大一师弟泪流满面地冲上去,连话都说不出来,边哭边带着医生和护士去山崖口救人。
  山里昼夜温差大,此时山顶的温度只有4、5℃,程遇风留意到趴在地上的女生冻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蹲下身把特地为伤者准备的御寒衣物盖到她身上,然后步履飞快地跟上了前面的医生和护士。
  衣服覆上来那一刻,温清欢怔愣住了,回头只看到一张男人的侧脸,然后就是渐渐远去的挺拔背影……
  很快,市飞行救援队和大部队都赶到了山崖口。
  救援很顺利。
  坠落二十多米深悬崖底的阿标被救援人员用扁带绳索吊着送上崖顶,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助下又送上了医疗直升机,经过医生的初步检查,阿标头部、手部和腿部均有受伤,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程遇风把他们送到正华医院。
  飞行救援队的直升机则是来回三趟把所有参与救援的人员运回了山下。
  天一点点地亮了,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柔光照耀着这清晨的山林,鸟声清脆,仿佛昨夜惊心动魄的救援只是一场梦境。
  知道救援成功的消息后,营地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回帐篷睡觉去了,陈年却一夜未眠,天刚亮她就去找会长,告诉他自己想提前下山。
  按照计划,看过日出后,上午还有野炊活动。
  会长通红着眼,估计夜里也是没睡觉,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召集了所有人,宣布:“野炊取消,吃过早餐后就回A大。”
  身心俱疲的大家一致稀稀拉拉地响应。
  接近中午时,一行人抵达A大。
  半路上,陈年曾打电话给程遇风,得知他还在忙,就没打扰了。
  等她回到宿舍洗完澡,程遇风才发来信息,说他现在在家里。
  陈年拿起自己的包,对浴室里的谈明天说,“我出去一趟,可能没那么快回来,午饭你自己吃。”
  哗啦啦水声里,谈明天大喊,“你去哪儿啊?”
  回应她的是一记关门声。
  陈年打车来到程遇风的公寓,用他之前给的门禁卡顺利进入小区,上次他带她过来时,当着她的面按下了大门密码,她看一眼就记住了。
  门也成功开了。
  陈年弯腰换鞋进屋。
  客厅里没有人,卧室的门虚掩着,她走进去,果然看到了睡在床上的男人。
  空调还开着,温度比较低,程遇风穿着睡衣侧身躺着,薄被只搭到腰间,他看起来好像睡得很熟,但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陈年刚靠近床边,程遇风就若有所察般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是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轻笑一声。
  男人的声音混着浓浓的倦意,听起来很沙哑,陈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微微弯下腰准备凑过去听。
  程遇风伸手准确地抱住了她,抱上床,锁在自己怀中,香香软软的一团,像没有骨头似的,他重新闭上眼睛,微勾唇角,笑得有些……不正经,“陪我睡一会儿。”
  陈年乖乖趴在他胸口,听他呼吸又重新变得平缓,虽然自己也很困,可这么一个巨大的干扰源在眼前,哪里睡得着啊?她忍不住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手臂,又红着脸去摸那鼓鼓囊囊、如沟壑般起伏的小腹。
  一块、两块、三块……八块。
  吃遍了男朋友的豆腐,陈年心满意足,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正准备也眯一会,刚闭眼,她就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自己的腿好像碰到了……
  根据形状和热度,陈年隐约猜到那是什么,全身都发烫了。
  她内心天人交战,几乎用尽了生物书和生物竞赛中所有关于那方面的知识,去研究,去思索这样一个复杂的难题。
  他睡了,它醒了,那他也是醒着的吗?


第53章 第五十三缕凉风
  确定了。
  感觉到落在发间的呼吸渐渐加重; 陈年终于解出了这个陌生难题的答案,如果在她吃豆腐之前他是睡着的,那么,在她占尽便宜还不小心唤醒某处后; 他也跟着醒来了,又或许在过程中就醒了?
  什么时候醒来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醒了。
  陈年屏住呼吸,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心情些许紧张、慌乱,更多的是害羞,原来男人这么敏感的啊; 只是摸两下就……
  呃,现在装睡还来得及吗?
  似乎……来不及了。
  陈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很轻,甚至都没有发出声音; 她分明闭着眼睛,可睫毛却不自觉地轻轻颤动起来。
  醒过来的程遇风许久都没有什么动作。
  久到陈年都以为刚刚的笑只是幻觉; 腿部像压在一块热铁上,灼灼温度蔓延至全身; 烫红了她的脸和耳根; 她严重怀疑继续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热化开; 于是小心翼翼地往外挪动了一下。
  “别动。”男人的声音沙哑极了; 像是带着某种克制。
  陈年乖乖地一动不动。
  程遇风依然搂着她; 却不动声色地慢慢把双腿移开; 少了某种压迫性,陈年明显放松不少,他的唇轻压在她发间,闻着清淡香气,缓缓平复体内的燥热。
  “吓到了?”
  “……没有。”
  才怪。
  毕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这种。
  “要怎么样才可以?”
  “嗯?”
  起初程遇风没听明白她的话,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目光越发深邃,声音也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抱一下就好了。”
  至少,在自制力这方面,他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
  话到底不能说得太满,这样的亲密相拥反而成了助燃的火,全部汇集到了同一个地方,颇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程遇风。”
  陈年轻声喊着他的名字,这三个字像是某种致命诱惑,又像是开关,接着她的声音悉数被他的深吻堵回唇间。
  舌尖交缠、起舞,分不清你我。
  结束前,程遇风不轻不重地咬了咬她的唇,然后才松开她,“我先去处理一下。”
  陈年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她双手捂着脸,甜蜜地“哎”了一声,回忆着刚刚的帧帧画面,一颗心已然飘上云端。
  半个小时后,程遇风穿着睡衣出来,发现床上的小姑娘已经睡了过去,腰间的衣服翻卷着,露出白皙的小腹,她浑然不觉,睡得香甜。
  他摇摇头,把她衣服拉下来,在腰间盖上凉被,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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