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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与热花雕-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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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天气没有最热,只有更热,同学们都叫苦连天。
好不容易熬到五点,训练结束,所有人都蔫蔫地解散去饭堂吃饭了,谈明天第一时间冲回宿舍洗澡,衣服一脱,她从镜子里看到黑白分明的自己,简直就跟见了鬼似的,“啊啊啊!”
尖叫声快把屋顶都掀开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缕凉风
陈年和丁唯一从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 一进门就听到谈明天在浴室里鬼哭狼嚎; 陈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敲了两下门; “明天,你怎么了?”
谈明天说:“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么严重。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陈年急得都打算破门而入了; 丁唯一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没事的,她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
都想不开了; 还没事?
陈年疑惑不已:“什么事想不开?”
下一刻; 穿着清凉吊带睡裙的谈明天打开浴室的门,一股夹着沐浴露香气的水汽扑出来,她满脸悲愤地把手伸到两人面前,“你们看啊; 这才一天; 我就晒成这样了!”
陈年细致地观察了一番,见谈明天没有中暑的迹象; 这才把目光移到她的手背和脸上; 还真的是黑了不少; 尤其是和身上其他被衣服裹住没晒到的地方相比,就更明显了。其实; 如果整体肤色均匀的话; 那倒没什么; 关键是这样黑一块白一块……也难怪她反应这么大。
谈明天自暴自弃地瘫在椅子上; 连饭都不想出去吃了。
陈年想安慰她几句; 恰巧妈妈打来电话,她就出去外面走廊接听了。
丁唯一冲了个战斗澡出来,见谈明天趴在桌子上啃饼干,她走过去拍拍谈明天肩膀,“你看看,我也黑了。”
谈明天被饼干噎到,干咳几声,两眼冒出水光,跌到谷底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不少,要黑一起黑,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丁唯一翻看自己的双手,又幽幽地来了句:“还会更黑的。”
谈明天只觉会心一击,再次倒桌不起。
陈年和爸妈讲了近四十分钟的电话回来,谈明天已经不在宿舍,估计是出去吃晚饭了,丁唯一盘膝坐在床上,戴着耳机听音乐。
陈年站在全身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戴上帽子,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家庭群去,她挑来选去,选了一张最好看的自拍发给了程遇风。
她放好手机,进浴室洗澡。
白天出汗太多,这个澡陈年洗得格外慢,她拿着花洒细细地冲,温水沿着精致锁骨流下,再到形状优美的雪峰,流过平坦的小腹……
黑发如瀑,铺在腰背,随着她的动作,两片漂亮的蝴蝶骨若隐若现。
这是一具年轻充满生机的身体,桃源镇清苦的生活赋予了它坚韧匀称的骨,与生俱来的基因给予了它好皮相,柔软心性滋养了通身雪白的肌肤。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水声停了。
陈年把湿发盘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睡裙,打开浴室门走出去。
头发吹到半干,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拔掉吹风机,拿起手机来看。
程遇风也给她发了一张自己以前军训时的照片。
他身穿军训服站在树下,姿态挺拔,轮廓清俊分明,深邃眼底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虽说没有如今沉稳的气质,但也是如朗月清风,勾人心魂。
陈年欢喜得心湖起了片片涟漪,她看着照片笑了又笑,这是和她同龄的、她从未见过的程遇风,这种感觉很奇妙,像交换了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又像一个过去的缺憾突然就被弥补了。
她打开App,将两张照片合成一张,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交错,19岁的陈年遇上了19岁时的程遇风……
一段令人怦然心动的爱情也展现出了最初的模样。
陈年把“合照”发过去,程遇风很快回了信息。
cyf:“那年你才9岁。”
9岁的陈年,估计还在上山下水,掏鸟蛋摸螺蛳,光脚嬉笑着穿行小巷,游走在无忧无虑的烂漫光阴中,而19岁的程遇风,意气风发,已经开始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崭露头角。
叶家和程家是世交,交情深厚,陈年心想,如果没有4岁那年的那场意外,她在爸妈身边长大,一定会更早和程遇风相识,那么之后呢?
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走到一起吗?
陈年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有的只有眼前的真实。
门外响起脚步声,谈明天哼着歌推门进来,她在饭堂遇到了一群难姐难妹,见大家都晒得差不多,想到这份来自太阳的强势宠爱是面向众人统一发射的,她心里顿时平衡了。
然而……
“卧槽!”谈明天围着陈年转了两圈,“陈年你怎么没黑?!”
看这张白净脸蛋,还有肤色统一的手背胳膊和肩背,根本不像是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天该有的样子,难道白天那个陈年是假的?
“没办法,”床上的丁唯一摘掉耳机跳下来,“天生丽质啊。”
谈明天深受打击,把陈年的小手揉了又揉,“不公平啊不公平。”
“陈年,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防晒霜?”
陈年把防晒霜拿给她看,上面印着的不知是哪国文字,一个都看不懂,谈明天长长地叹气。
陈年也看不懂,她从抽屉拿出一支新的防晒霜,“我妈妈给我准备了好几支,你如果要的话可以拿去用。”
“真的可以吗?”谈明天两眼放光,“会不会很贵?”
“还好吧,我妈妈说是朋友送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陈年又问:“唯一,你要吗?”
想到可能还要忍受十几天像今天这样的烈日,等军训结束说不定一层皮都得褪下来,丁唯一也决定不逞英雄了,愉快地把防晒霜接了过来。
不得不说,陈年的防晒霜还是很有用的,谈明天发现自己虽然还是日渐日地变黑,但跟其他人相比明显好太多,最不可思议的是陈年,整个军训下来,她也黑了,可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军训最后一天拍合照。
陈年站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四周全是顶着如出一辙的黝黑脸的班上男生们,她旁边那个、之前还担心她皮娇肉嫩半个月下来不知道会被晒成什么样的男生,此时看着她依然白皙的脸和手,眯着眼,自顾自地摇头,心情格外的复杂。
“来,大家看镜头,一二三,茄子。”
微弱的“咔嚓”声后,三十张笑脸和一份珍贵的青春记忆被摄进照片里,永远珍藏在每个人心中。
军训结束后,很快就到了中秋节。
陈年有三天的假期,收拾东西回了家,这是重逢后一家人第一次共同度过的中秋节,意义独特。
以前这个日子是容昭的伤心日,大家都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她的小叶子却不知道流落何方,生死未卜,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过节?
陈年一踏进家门,就看到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一片,简直比过年还隆重。
听佣人说,叶明远和容昭正在厨房做冰皮月饼,陈年回房间放好东西,洗干净手准备也加入进去。
容昭心疼女儿军训辛苦,早就炖好了一锅老火靓汤,掐准司机接她回来的时间,事先盛好放在桌上,等她喝时温度刚刚好。
陈年喝完汤把碗放进水池里,然后才去帮忙做月饼。
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不过这可难不倒陈年,她可是包饺子裹粽子小能手,经妈妈指点,很快就掌握技巧,还成功做出了一个印着花好月圆图案的冰皮月饼。
一家人围着长桌,有说有笑。
窗外,日光丰盛,簇簇红花开得绚烂,迎风婀娜多姿地摇摆着。
冰皮月饼做完后就被送进冰箱冷藏,陈年窝在沙发里,喝着冰镇的金桔柠檬茶,随意地把拖鞋蹬掉,两只脚丫踩着地板,感受着丝丝凉意。
容昭走过来,握着她的脚放到了沙发上,“小心着凉。”
陈年抓抓头发,笑嘻嘻地搂住妈妈肩膀,“妈妈,我们来拍张家庭合照吧。”
容昭紧紧贴着女儿的脸,想到这十几年来的骨肉分离,多少个日夜的椎心泣血,好在苦尽甘来,一家人终于得以团圆。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好啊。”
“明远,你快过来。”
几分钟后。
叶明远面带笑意,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气质温婉优雅的容昭,陈年张开双手从后面揽住他们的肩膀,看着镜头,笑颜如花。
画面定格,成为了永恒里的一瞬间。
从今以后,一家人再也不分离,永远永远都这样幸福地生活下去。
中午吃过饭,短暂午休后,陈年提着两盒自己亲手做的冰皮月饼来到程家,程立学在屋前凉亭下和几个老朋友惬意地品茶聊天,陈年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给了一盒月饼请他们品尝,然后就上楼去找程遇风。
程遇风在书房练书法,随意地穿了T恤和亚麻色休闲长裤,气定神闲地立在书桌后,长指执笔,宣纸上墨字渐渐成形。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陈年站在门口,看着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一时间迈不开脚步,最后还是程遇风先发现了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月饼,我自己做的哦。”陈年走到他身侧,弯了腰去看他写的字,遒劲大气,如御风凌云,一派潇洒自在。
“你先等一下,”程遇风继续运笔,“我把这帖写完,待会老爷子要检查的。”
陈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程爷爷这么严厉啊。”
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要像个小学生一样被程爷爷检查作业,想想就觉得好笑。
程遇风似乎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
陈年抿唇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旁边看他写——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好像挺复杂,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起来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陈年悄悄摸出手机,搜索起来,哦,原来这是《道德经》的内容,看了一遍释义,她还是似懂非懂。
境界太高深了。
冰皮月饼完成后就进了冰箱,饭后又吃不下,陈年还没尝过一口呢,她以前也没有机会吃这种月饼,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木质盒子就近在眼前,她受不住诱惑,朝盒子伸出了手。
盒子一开,露出里面四个颜色各异的月饼:紫色(紫薯)、绿色(抹茶),白色(牛奶),红色(玫瑰)。
陈年拿起一个牛奶冰皮月饼,轻咬了一小口,凉凉的、软软的,甜甜的,味道好像和之前吃的月饼都不一样,她又咬下一口,吃到了馅料。
真好吃啊!
她想都没想就把月饼给程遇风送过去,“你尝尝,很好吃。”
程遇风停下了笔,看她一眼,眸色深深。
陈年后知后觉地想起月饼是自己吃过的,而且正对着他的刚好是咬过的缺口,上面可能还有口水什么的,她立刻就想把手收回来,没想到被男人轻扣住手腕,然后,他低下头,就着她原来吃的地方咬了一口……
看着他因吞咽而微微耸动的喉结,陈年的脸慢慢地红了。
第50章 第五十缕凉风
“还要吃吗?”
程遇风低低地“嗯”了一声。
陈年等了几秒; 也没见他有所动作; 不禁疑惑抬头,只觉他扣着自己的大手一紧; 然后整个人就被拉进了他怀里。
她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下巴被他轻捏着抬高,接着,一阵柔软的触感印上嘴唇,浅尝辄止,极有耐心。
陈年的呼吸变快变热了; 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衫; 仰头去承受他的所有气息和索取,齿关已破,当彼此的舌尖相触那一刹; 她仿佛浑身过了一道电流,猛地瞪大了双眼; 从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轻吟。
唔,上次……
上次不是这样的,只是徘徊在齿间; 远远没有如此刻般这样的亲密。
原本平静的心在看到陈年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已经起了波澜,之后不经意的诱惑,更是让程遇风难以自持; 所以才会在书房; 在这个最该清心凝神的地方; 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她。
他觉得自己多少是意乱情迷了。
既然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
他把陈年抱坐在书桌上,双腿忽然悬空让陈年有一瞬的惊慌,她用力抱住了他,双腿也紧紧地环在他腰间。
严丝合缝。
砚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翻了,墨水沿着桌角流下,落在檀木地板上,晕开一簇簇的黑花,桌上写了一半的宣纸也遭受池鱼之殃,打头的“道”字已看不清原本的轮廓。
然而,谁也无暇顾及这些了。
浓浓的墨香让空气迅速升温。
陈年由承受者变成了索取者,她被诱惑着,被引导着,主动伸出舌尖,去那陌生领域探索、感受另一种极致的亲密。
许久后。
深吻结束。
陈年思绪还迷蒙着,已分不清南北西东,眼前只看得到停驻在窗台上的阳光,银片似的灿烂耀眼,令她炫目。
原来,原来他说的还要吃,不是吃冰皮月饼,而是……
绕是平时接受过各种高强度训练的程遇风,此时也是心跳加速,呼吸难以平复,他再次低头在她眼皮上亲了亲,带着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缱绻。
“吓坏了?”
才没有,很喜欢呢。
陈年心里羞答答的,嘴上却顺着杆子往上爬,在他手臂上戳了两下,“程先生,你教坏我了。”
“是吗?”程遇风心情极好地轻哼一声,薄唇挨上她红扑扑的耳朵,“那……我以后就不教了?”
“好啊,”陈年眼睛俏皮地转了转,故意扯到别的话题上,“我现在的英语已经学得很好,不用你教了。”
言下之意,其他的……还是要教的呀。
程遇风捏了捏她脸颊,语气有些好笑,听起来很是纵容,“你啊。”
陈年也学着他:“你啊。”
在书房里不务正业,还教坏人,看看书桌都成了什么样子,之前写的字几乎全废掉了,待会程爷爷还要检查,只能再写一遍了。
还有啊,地板上到处都是墨迹,清理起来挺麻烦的,她的牛奶冰皮月饼才吃了两口就掉到地上,好浪费。
程遇风也注意到了桌上地上的狼藉,抵着额头无奈一笑,“你先去旁边坐着,我收拾一下。”
陈年从桌上跳下来。书房没有开冷气,落地窗倒是大开着,不知道是因为这会儿风停了,还是因为刚刚那场亲密,她感觉自己很热,像煮在沸水里的小虾。
这么热,冰皮月饼会不会融化?
她把盒子盖好,“我把月饼拿到冰箱去。”
陈年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放好月饼后,顺便拿了瓶矿泉水喝,不料回到书房,看到程立学也在,她脚步微顿,笑着喊了声,“程爷爷。”
程立学原本严肃的脸在听到她声音时立刻换上和蔼的笑意,“年年。”见她手里拿着矿泉水,他又瞪自己孙子一眼,“多大岁数人了,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老爷子刚把几位老朋友送走,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想着上来检查一下程遇风的书法成果,结果只看到空空如也的桌面,还有废纸篓里沾着墨渍的纸团,他就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连砚台都打翻了?
陈年回想被程遇风抱起来那时,手忙脚乱之下,好像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看来是砚台没错了。她正要说话,听到程立学又说,“年年,好久没见了,我们下楼去说会话。”
“好啊。”
“你留在书房再抄一份。”老爷子这话是对程遇风说的。
程遇风就这样看着爷爷把自己的小女朋友带走了,他摇摇头,重新研墨,铺好宣纸,尽量心无旁骛地誊写起来。
那边,陈年跟着程立学来到楼下凉亭,老爷子特地泡了一壶平时不常喝的花茶,给她倒了一杯,关切地问起她学习和生活上的情况。
陈年一一作答。
老爷子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心里别提多欣慰了,听她说起在学校里的趣事,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花白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就像个老顽童。
两人聊了半小时左右,叶家的司机就过来接陈年回家了,听说是家里来了很重要的人,陈年跟程立学告辞,老爷子送她出门,还让她有空一定多过来玩。
陈年当然也是欣然应下。考虑到书房里的程遇风任务繁重,她就没上去打扰了,上车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程遇风没立刻回复,陈年收好手机,问前面的司机:“单叔,是什么重要的人来了啊?”
难道是那个上次因为受伤缺席家族聚会的小姨?
单叔神秘一笑,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上主干道,“等你回去不就知道了?”
任凭陈年怎么旁敲侧击,单叔就是不肯告诉她,勾得她的心越发好奇了,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飞回去,一探究竟。
四十分钟后,车子开进叶家,刚停稳,陈年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她走进客厅,听到熟悉的声音,“招弟!”
她冲过去的脚步硬生生刹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另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人,捂住嘴巴,再用力眨眨眼,是真的,不是幻觉!她简直开心得快要原地晕过去了。
“外婆!”
外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年年,你放学回来了。”
“是啊。”陈年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走过去,趴在外婆膝上,“我回来了。”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就像分别只是在昨天般,外婆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快洗手,吃饭了。”
外婆又看向容昭和叶明远,“如意阿烨,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年年回来了,快去做饭,吃了还要做作业……”
“我们这就去。”夫妻俩齐声应着,起身进了厨房。
“我们的年年长大了。”外婆刮了刮陈年鼻尖,“可还是这么喜欢哭鼻子,从小啊就是个哭包,娇气得很,怎么哄都哄不停的哟。”
陈年接过路招弟递的纸巾,擦掉眼泪,她不知道外婆说的是自己,还是那个真正的“陈年”,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外婆的外孙女,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叶明远刚从机场接到老人家和路招弟,容昭就开始张罗着让佣人准备饭菜了,饭菜很快上桌,陈年和路招弟一左一右扶着外婆过去坐。
叶明远和容昭已经吃过午饭了,也还是陪着坐下来。
兼顾着外婆的口味,摆在她前面的都是些熬得软糯可口的清淡菜式,她见其他人都不动,“吃啊,怎么都不吃?”
叶明远拿起筷子,“大家都吃吧。”
外婆这才满意了,她往叶明远碗里夹了块肉,“阿烨,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叶明远也给她舀了鸡蛋羹,“谢谢您。”
“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外婆的注意力又被桌上的月饼吸引过去,“今天都八月十五了?”
“是啊。”容昭应道。
外婆不说话了,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年轻碰了碰她手背,“外婆?”
外婆抬起头笑了,眼角皱纹如推开的麦浪,“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终于算是凑整齐了,我真开心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眼眶一热。
外婆又喃喃自语:“要是如意她爸也在,那就更好了。”
“外婆,”陈年吸吸鼻子,“我们先吃饭吧。”
“好,吃饭。”外婆又笑起来,仿佛之前的伤心已荡然无存,或许过去的记忆已如风中的游丝,偶尔才会吹回她脑中,风一吹过,开心的不开心的,便全部忘却了。
外婆吃过饭后,又开始昏昏欲睡了。房间也早已准备好,在一楼,面积不算大也不算小,是整栋别墅最适合老人家住的房间。
陈年把外婆扶回房间,安顿在床上,拉了把小椅子在床边坐下,目光眷恋地落在外婆身上,看她发白的头发,看她安详的睡脸……
视线一点点地模糊,她把头挨在外婆手边,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婆呼吸声变得均匀,陈年这才抬起头,轻手轻脚地起身虚掩上门出去了。
客厅里。
叶明远、容昭和路招弟都在。
陈年走过去,在路招弟旁边坐下。
“年年,招弟,”叶明远看着她们姐妹俩,说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打算让外婆留在A市,就在家里住,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51章 第五十一缕凉风
要把外婆接回家里住?
陈年直接坐到叶明远旁边去; 晃了晃他的手臂,“爸爸; 这是真的吗?!”
叶明远含笑点点头。
“太好了!”陈年面色难掩惊喜; 以后她就可以经常看到外婆了,以前妈妈外出打工,家里只有她和外婆; 两人相依为命,虽然大多时候外婆都在卧床昏睡; 但只要外婆在她就有了主心骨和依靠,后来去S市一中读书,她也时常牵挂着远在桃源镇的外婆。
陈年一直以来有个心愿,长大了努力赚钱买房子; 把妈妈和外婆接过来一起住,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如今; 妈妈已经成为了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如果能把外婆接回家里,那么; 这个心愿也算是圆满了一半。
相信妈妈在天之灵,也会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叶明远又看向路招弟; 语气温和地问; “招弟,你觉得怎么样?”
路招弟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
叶家一家都是心肠好的人; 而且陈年特别重情孝顺; 在桃源镇那会她一边兼顾学业一边照顾外婆; 丝毫没有一丝的抱怨和不耐烦,比起在路家和疗养院,住在叶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路招弟深信不疑,奶奶在这里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想想还是挺神奇的。
当初姑姑收养了陈年,把她养育到十八岁,现在陈年的亲生父母要把奶奶接回家里赡养,这一切就像冥冥中的注定一样。
无需用血缘纽带维系的亲情。
路招弟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身为奶奶唯一的儿子,他几乎没有尽过赡养的责任,他的这大半生是多么荒唐啊,好像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传宗接代,可惜事与愿违,路家三代单传的香火可能就要葬送在他手上了。
对他来说,活着是巨大折磨,死了则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只能靠着天天酗酒,麻木度日。
作为最合适最名正言顺该赡养奶奶的人,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照顾得了奶奶呢?
路招弟心底漫上一丝悲哀。
“招弟,”容昭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奶奶的。”
“干妈,我知道。”路招弟站起来,深深地给叶明远和容昭鞠了个躬,微哽咽着说,“干爹干妈,谢谢你们,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容昭摇摇头,情真意切地说:“不麻烦的。”
她甚至非常感谢上天给自己这个机会答谢路如意的恩情。
叶明远说:“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陈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潋滟而出,蔓延到唇边,再到整张脸上,她从心底深处感觉到了一种幸福的颤动,震得她心口发麻。
她想,她曾经拥有过,以及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
当晚,吃过团圆饭后,大家来到后院赏花赏月。
十五的月亮圆满又皎洁,清辉如银丝,安静地普照人间。
叶明远出了几个灯谜给两个小辈猜,难度不高,却着实难倒了陈年,她居然一个都猜不出来,倒是路招弟,几乎叶明远话声一落,她心中就有了答案,最后当然是把所有的小奖品都收入囊中。
“爸爸,这不公平。”陈年嘟着嘴嚷道,“招弟是文科生,猜谜是她的强项,我是理科生哎,猜不出来很正常吧?”
怎么也要挽回一点面子。
“正常,很正常。”叶明远忍着笑意,拿了一串葡萄放到陈年手里,当做是安慰奖。
容昭笑得把头靠在丈夫肩上,眼底都是细碎的笑意。
九点多钟,外婆醒来一次,陈年喂她喝完粥和药,见她精神不错,扶着到后院走了一圈。
叶明远、容昭和路招弟也陪同在侧。
走着走着,外婆看了看四周,纳闷地问,“年年,我们家院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啦?”怎么感觉一直走不到头?
“外婆,”陈年顺着她的问题,临时想了答案,“因为我们一直走得很慢啊。”
外婆点点头,又四处张望,“你妈呢,如意呢?”
陈年抿抿唇,看向不远处的夜色,高大树木沐着月光,轮廓依然看得清晰,她喃喃自语,“我妈妈,在前面呢。”
“我在这儿呢。”容昭上前牵住了老人的手。
外婆欢喜地笑了,“如意。”
“哎——”容昭喊了一声,“妈。”
陈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甜甜地笑了出来,她从后面抱住容昭,“妈妈。”
容昭笑着侧头贴了贴她的脸。
接下来,外婆一手牵着容昭,另一手牵着陈年,三人步履缓慢地朝前面走去,朝着无边夜色走去。
路招弟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捂着嘴巴又哭又笑,叶明远的手轻搭在她肩膀上,柔声安抚她的情绪。
晚上洗澡时,路招弟发现自己把眼睛哭肿了,还好不算很严重,她捧起冷水洗了洗,擦干手走出去。
已经洗漱好的陈年趴在床上,两只脚丫高高举在半空,手里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路招弟爬上床,正好陈年转头看过来,笑容满满,酒窝闪闪。
路招弟轻而易举就捕捉到了她眼底还未散去的娇羞和旖旎之色。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肯定有情况。
陈年刚和程遇风聊完,听他说起因为白天书法没写好被爷爷惩罚的事,她不禁好奇,不是重新写了一遍吗,怎么也没有过关?
程遇风告诉她:“因为写第二遍时分心了。”
写书法最避讳的便是心有杂念,心都不静了,当然写不好。
她问:“为什么分心?”
他回:“为什么分心,你不知道?”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陈年很无辜:“不知道啊。”
后面,程遇风就没回了,陈年想象着他此时的反应,开心得想在床上滚来滚去,这时,她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路招弟出来了。
“招弟,我跟你说个秘密。”
路招弟爬上床,“你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
“你就差把它写在脸上了。”
陈年捂住微烫的脸,“这么明显吗?”
连招弟都看出来了,那么,她爸爸妈妈……该不会也是看破却没有说破吧?
路招弟问:“是大学里的同学吗?”
陈年摇摇头。
“是……那位程机长?”
看陈年的表情,路招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见陈年摆出挠痒的架势,她连忙伸手去挡,“我说我说。”
“上次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睡到一半,你抱着我,还喊了‘机长’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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