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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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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今儿有个犯人要保外就医。”年轻的胖子警官回道,“医院那边七点四十就会来接人,没办法,只好提前一会儿。”
  张姨有些好奇,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嗓子:“是不是那个有侏儒症的神经病啊?”
  “可不就是她。这个女人,身上背的案子太多了,上头盯得紧得很,这儿保外就医,易叔还专程派了两个重案组的伙计跟全程,生怕这女的出丁点儿闪失。国宝都没这待遇。”胖子警官叹了口气,“你说这些疯婆子,有病不好好在精神病院待着,她非得出来祸害人!唉。”
  话刚说完,食堂门外疾步走进来一个短发小女警,喊道:“胖哥!刑侦大队的人来了,要提前见于小蝶。”
  “咋这么早就来了?知道了知道了。”胖子一慌,摆摆手,又叮嘱张姨道:“张姨,多给准备几个餐盘啊。”说完顺手拿了个大肉包咬嘴里,边啃边忙颠颠地出去了。
  早上八点整,一辆救护车准时出现在云城市看守所大门口。
  小崔警官正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抽烟,听见声响,扭过头。只见救护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其中一个脸型偏方,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相貌平平不甚起眼,另一个则年轻许多,一米八几的个头,一副宽肩将白大褂撑起了形,戴一副无框眼镜,看着十分的英俊儒雅。
  小崔掐了烟,上前几步道:“你们就是市六医院精神科的医生?”
  “对。”中年医生露出一个和善微笑,向他出示自己的工作证,“之前易警官和我们的院长联系过,说是有一个病患要送到我们那里保外就医。”
  小崔接过两人的证件,仔细察看。
  几秒后,他把证件递还给两名医生,点点头道:“跟我进来吧。”说完便转过身,领着两人走进身后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不大,总共不到二十平,正中摆着一个审讯椅,于小蝶正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面,两只手戴着铁手铐。旁边还站着一个便衣刑警和两个身着警装制服的看守所内部工作人员。
  见有人进来,于小蝶抬头,往门口处看了眼。
  目光触及那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医生,她眸光一闪,瞳孔瞬间收缩。
  中年医生径直上前,向于小蝶说明来意后,他拿出听诊器对她进行基础检查。
  整个过程中,于小蝶始终死死盯着年轻医生的脸。
  片刻,
  “目前生命体征很平稳。”中年医生收起听诊器,转头看向小崔警官,“这几天在看守所出现过自残或伤人的现象么?”
  之前的胖子闻声接话,没好气道:“自残伤人倒是没有。就是疯疯癫癫的,一到晚上还唱歌,整得大家怵得慌。”
  中年医生点点头,“先送回医院,我们再对病人做进一步检查治疗。”
  小崔和边儿上重案组的同事姜海相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片刻,小崔上前两步,替于小蝶开了审讯椅,冷冷道:“走呗。病人,难不成还要我们背你上救护车?”
  于小蝶神色冷漠,没说话,缓慢起身,绕过屋里的众人往办公室外面走。经过年轻男医生时,她冷漠的眼底流露出丝丝兴味,不动声色,出去了。
  小崔和姜海一左一右架着于小蝶,把她带上了救护车。
  两个医生也紧随其后上车。
  小崔看了眼,只见除之前的年轻男医生和中年医生外,车上还有一个司机和一个穿护工服的男人,全都脸色平静一声不吭。
  小崔没有多想,很快收回视线。
  车门关上,救护车缓慢从云城市看守所门口驶离,开上了大路。
  *
  云城市看守所位于西四环以外,周围荒郊野岭,只有少数几个造纸厂,和一个混凝土搅拌站。加上这会儿又是早晨,马路上几乎没几辆车。
  救护车里鸦雀无声,没人说话。
  忽的,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小崔掏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接起来,道:“喂师傅……嗯,我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嗯嗯,放心,没出什么事儿。好嘞。”电话挂断。
  姜海往旁边扫了眼,问:“易叔打的?”
  “嗯。”小崔点点头,不敢有丝毫松懈,“师傅本打算亲自押人去医院,结果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才把差事交到咱们手上。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姜海伸手拍了拍小崔的肩,宽慰道:“放松点儿,没事的。”
  救护车继续向前行驶。
  经过一个大十字路口时,驾驶员打方向盘,把车开上了左转道。
  姜海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撩起车窗帘子往外头打望,只见救护车驶入了一条荒僻道路,周围荒无人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由皱眉,说:“师傅,你这路走错了吧。去六医院应该直走,不转弯。”
  话音落地,开车的司机笑盈盈地回了句:“车没油了,前面四公里有个加油站,我先去加个油。”
  小崔看了眼姜海,姜海也看了眼小崔。
  男护工也和旁边的中年医生对视一眼。
  于小蝶扭过头,看了眼从始至终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谁都没看。他面无表情,无框眼镜下的眼神冷静无波,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支注射器,微举高,眯着眼轻推两下。
  一滴透明液体从针头溢出,落在座椅垫上,清脆的一声,滴答。
  救护车一个急刹停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小崔猛抬臂,胳膊肘狠狠撞向距离最近的男护工下颚骨,男护工吃痛,咬了咬牙,一把从怀里摸出一把锋利短刀狠狠朝他刺过去。
  小崔急急闪避,可救护车内空间太小,刺啦一声,他手臂被利刃划开道口子,血水汩汩涌出来。
  姜海凛目,当即狠狠一脚踹向那男护工的后背。
  男护工倒地,姜海一脚踩上他脊梁骨,找准脊柱神经狠碾两下,对方顿时鬼叫一声痛死过去。
  姜海正要有其它动作,忽的,一阵尖锐刺痛猛从他左颈处袭来。
  姜海闷哼一声,反手往后拧,左臂却被那人狠狠制住,动弹不得。他目眦欲裂,咬牙,半天无法脱身。
  百里洲死死勒住姜海的脖颈,镜片后的眸微垂,脸色冷酷,飞快将针筒内的药剂注射进了姜海体内。
  短短几秒,姜海闭眼倒地。
  “海子!海子!姜海!”小崔刚撂翻那个中年人,见状惊怒交织,双目赤红,挥拳狠狠朝百里洲砸去。
  百里洲一侧身,轻而易举躲开他致命一击,捏住他的手臂往后一折,小崔吃痛,整个人被摁死在座椅上,半天挣不开。
  百里洲伸手,从小崔外套衣兜里找到手铐钥匙,随手丢给于小蝶。
  于小蝶冷着脸接过,将手铐解开扔在了地上。
  “你是谁?”小崔狠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你……”
  话音未落,一记手刀劈下,年轻刑警顿时双眼一闭陷入昏迷。
  “戴着这玩意儿这么多天,疼死我了。”
  于小蝶垂眸,缓慢转动着有些僵硬的纤细腕骨,又弯腰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腿。下一瞬,她眸光骤凛,飞快从百里洲裤脚处摸到他绑在脚踝上的手枪,扣下扳机,正要举枪,黑洞洞的冰冷枪口紧紧抵住她太阳穴。
  于小蝶一僵:“……”
  百里洲勾勾嘴角,笑了下,“于姐,这么些日子被关在里头,看来挺辛苦啊。反应这么迟钝了?”
  “毕竟上了年纪,当然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于小蝶缓慢直起身,侧目,看向他,眼神平静无丝毫慌乱,淡淡地说:“本来还想赌一把。可惜,输了。”
  百里洲眯眼,“你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她冷笑,“梅凤年这个老东西,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让你来救我。”
  “知道我要你的命,为什么还要跟我走?”百里洲道,“你明知道,现在只有警察保得了你。”
  “我说了,我跟你出来,就是要赌一把。”于小蝶沉声,一字一句,“输,你杀了我,你去向梅凤年交差。赢,我杀了你,再去杀了梅凤年。替樊哥报仇。”
  车里一阵安静。
  几秒后,于小蝶平静地闭上眼睛,“动手吧。”
  百里洲眯了下眼睛,须臾,扣下扳机。
  消音器掩盖下,几声枪响无声无息。
  片刻,
  于小蝶睁开眼睛,惊愕地左右环顾一番,只见男护工、中年医生以及驾驶员全都已中枪身亡。
  她猛抬起头望向百里洲,震惊万分,“你……”
  百里洲面无表情地收起枪,“你走吧。”
  于小蝶费解莫名,皱眉:“为什么?”
  百里洲没有答话。
  “……”
  于小蝶抿了抿唇,不再多问,转身就准备下车。突的脚下被什么绊住,她回头一看,是之前那个被敲晕的年轻警察。
  “这两个警察都看见了你的脸,也不能留了。”她没有语气地说着,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短刀就要往小崔颈动脉划去。
  “等等。”车厢里冷不丁响起一嗓子。
  于小蝶刀一顿,抬起眼,惊得笑出声来,不可思议:“百里洲,这两个是警察。你一个贼,对条子手下留情?”


第81章 破(五)
  百里洲寒声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于小蝶低头,似在思索,片刻,她缓慢将手里的刀收起,直起身,朝他淡声道:“你放了我,梅凤年那边估计是没法儿交差了。自己小心吧。”
  救护车的后车门大开。于小蝶说完便转过身,准备离去。
  刚迈出半步,后颈处却忽的袭来一阵尖锐刺痛,像被人从背后扎了一针。
  “……”于小蝶拧眉闷哼一声,捂住痛处,回过头去,眼神里惊疑交织,愤怒不解。
  短短几秒,眼前天旋地转,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她脚下踉跄几步,甩甩头,试图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突的,左脚被什么绊了下。
  于小蝶头昏目眩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恍惚间,她看见百里洲弯腰半蹲下来,自上而下,俯视着她,眸色很冷也很静。他左手很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右手慢条斯理把玩着一枚银色戒指。
  “你……”
  话没说完,于小蝶便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百里洲给戒指上的麻醉针拧上戒帽,拽起于小蝶往肩膀上一扛,起身下车。
  周围一片荒芜,起风了,马路对面齐腰高的芦苇在寒风中颠来荡去。百里洲径直扛着于小蝶走进芦苇丛,拿脚扒拉开几簇芦苇,里头竟有小片空地,停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白色面包车,一点儿不起眼,车身上依稀可见“汇风快递”之类的字样。
  百里洲打开面包车后备箱,从工具箱里取出一条绳子,把于小蝶的手脚一捆,封上嘴,丢进了快递盒子堆成的山里。然后又从车里拿出一身快递员的行头,换上。
  穿戴完毕,他折返回救护车,把两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刑警先后给扛到路边,扔进芦苇丛。
  整条荒路上一片死寂,唯有风声与人作伴。
  百里洲拿出手枪,熟练地上膛,扣下扳机,子弹瞬间打穿救护车的油桶。消音器掩盖下,一切进行得悄无声息,汽油顺着弹孔汩汩涌出,很快就流了一地。
  做完一切,百里洲回到芦苇丛,把那辆快递车开了出来。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边开车,边拿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
  白烟升腾。
  百里洲掸了下烟灰,面无表情地落低驾驶室车窗。
  快递面包车从救护车旁边缓慢驶过。两车交错的刹那,一枚还燃着火的蓝色打火机从快递车驾驶室掷出,碰撞救护车的车皮,哐当两声,轻巧落地。
  火苗引燃汽油,轰,爆炸声响彻天际,救护车瞬间被熊熊烈火吞噬。
  滔天火光中,快递车的车窗缓慢升起,平稳驶向远处。
  *
  行驶约十分钟。前方道路逐渐开阔,一个转弯,快递车拐上出城高速。
  即将进入天网监控范围,驾驶室里的百里洲微垂头,神色冷峻,将帽檐压低几公分,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忽的,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百里洲用两根手指夹着烟,拿出手机,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也没有号码,只有“未知号码”四个字。他眯了下眼,滑开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响起道苍老嗓音,唤道:“小洲。”
  百里洲顿了下,再开口时语气明显恭敬几分,沉声:“梅老。”
  听筒对面“嗯”了声,没有语气地问:“事情进展如何。”
  “解决了。”百里洲淡声答。
  梅凤年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笑了笑,说:“辛苦了。这个月我做寿,抽空来一趟,我让人好好招待你。”
  “谢谢梅老。”百里洲扯嘴角,“您的七十大寿,我怎么着也得腾时间过来恭贺您大喜。”
  梅凤年笑起来,和善叮嘱:“记得把尸体处理干净。”说着一顿,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起来,于小蝶是樊老弟的人,也算是我弟妹,可惜,她做事太不小心,居然落在了警察手里。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肠最软,等这阵风过去,还是得好好安葬她啊。”
  “知道了。”
  电话挂断。
  百里洲深吸一口烟,吐出来,抬眸看向中央后视镜。破旧车厢里散落着一大堆快递盒,大件小件,乱七八糟,侏儒女人手脚都被死死捆住,闭着眼,昏死在一片狼藉里。与孩童一般大的身躯几乎被纸盒子给淹没,只露出小片衣角。
  他收回视线,咬碎烟蒂,眸色阴沉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
  入夜了。
  七点半左右,温舒唯刚结束亚城分社的工作下班,坐上车,被沈寂接回海军陆战队军区大院儿的宿舍。
  《锦华》亚城分社目前严重缺人,招聘广告投遍大街小巷,很快便吸引来了大批面试人员。这一日,温舒唯跟在徐骄阳身后忙东忙西,又是帮着筛简历,又是帮着审核本期杂质各版块的内容初稿,还抽空面试了两个应聘主编助理的小年轻,整天下来,可以说是累得晕头转向,连喘口气儿都困难。
  回大院儿的途中,温舒唯垮着小脸儿,蔫蔫瘫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沈寂开着车,侧目看了温舒唯一眼。伸出手指捏捏姑娘粉嫩粉嫩的脸蛋儿,“怎么了?谁惹我宝宝不开心了。”
  温舒唯腮帮子小金鱼似的鼓了鼓,摇摇脑袋,“没什么。”
  沈寂大掌揉了揉她软绵绵的长发,不再多问。
  一路安静。
  不多时,黑色SUV便开进院子大门。
  回到宿舍,温舒唯在门口换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小凉拖,回头一瞧,见宿舍大门半开着,沈寂还没进来。见状,她狐疑地眨眼眼,挪过去,手扶着门,脑袋瓜从门缝探出去,往外张望。
  走廊上灯光明亮,温舒唯抬眼瞧,只见不远处一间宿舍门前站着两道人影,一个高高大大脸色寡淡,正是她家沈大爷,对面的军官小哥看着很年轻,穿迷彩服,二十三四岁,比沈寂要矮半个头,身形结实,圆圆的脸上是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看着和善又可爱。
  两个男人正聊着什么,小胖子军官时不时还爽朗地笑几声。
  温舒唯眯眼,两只耳朵竖起来,脖子伸得长长的,试图听清他们的聊天内容。
  就在这时,沈寂转身迈着步子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什么东西。
  温舒唯一惊,赶紧“唰”一下把脑袋收回来,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喝。
  背后轻轻一声“哐”,门关上了。
  沈寂在玄关处换好鞋,走进来,把拎着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温舒唯看了眼,见袋子里装着两个芒果和两个火龙果。她眨眨眼,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好奇道:“这些水果是哪儿来的呀?”
  “小孩儿孝敬嫂子你的。”沈寂低着头随口答。
  温舒唯被“孝敬”两个字硬生生呛了下,默,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芒果,捏在手里打量,“小孩儿,是刚才那个小圆脸同事么?”闻闻,感叹,“好香呢。”
  沈寂抬起眼,刚好瞧见小姑娘捧着颗大芒果低头轻嗅的小模样,微歪脑袋,雪白的脸蛋儿漾开一抹满足的浅笑,看着甜软可爱,娇得腻人。
  沈寂心念一动,胳膊勾住那截小细腰,一把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在她脸蛋上轻轻咬了口,低声轻嗤:“刚在路上还跟只霜打了的小茄子似的,一颗芒果就开心了?”
  温舒唯闻言,小肩膀一垮,放下芒果,消沉地叹了口气,说:“唉,其实也没什么。”说着,耷拉着眼角,浓密的眼睫垂下去,皱皱鼻子,“只是压力有点大。”
  小姑娘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跟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儿似的。沈寂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坐下来,握着姑娘软软的细腰往上提,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坐好,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直勾勾盯着她,轻声:“乖,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温舒唯窝在他怀里,自动在他腿上调整成一个更舒适的姿势,两只小手抱住他脖子,巴巴望着他,似乎有些犹豫。
  “工作遇到问题了?”
  她还是不说话。
  沈寂眼一眯,“领导给你气受了?”
  “不是不是。”温舒唯一听,连忙朝他摆手,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们新主编是个军嫂,工作能力强,人也挺好的。虽然工作中严苛了些,但绝对没有故意刁难我的意思。”
  沈寂何其精明,一句话就听出了这丫头话语中的蹊跷。他凑过去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哄道:“主编没刁难你,都有谁刁难你了?”
  姑娘闻言一顿,然后黏糊糊地腻进他怀里,小脸儿埋他颈窝,来回轻蹭,温软嗓音嗡嗡浓浓地响起来,不忘好奇地嘀咕:“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认识他们。”
  “爸爸给你出气。”
  温舒唯一怔,漂亮的大眼睛抬起来,望他,“唔?”
  沈寂捏住她下巴,亲亲她由于难过而略微下垂的小嘴角,“看把我小宝贝儿委屈成什么样,心疼死我了。”
  温舒唯两颊各飘起一朵小红云,抱住他,脸颊软软贴紧他胸膛,轻叹一声,道:“其实也说不上刁难吧。我是总部派过来的‘空降’,这边的同事看我年纪轻,觉得我黄毛丫头一个,没本事,心里多多少少都会对我有些意见。《锦华》的牌子太响了,亚城分社刚一落地,业内就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出了丁点儿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梁主编把这么重要的担子放在我肩上,我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压力真的挺大的……”
  小姑娘嗓音柔柔的,平生第一次向人倾诉自己工作中的不顺和烦恼。
  沈寂抱着她,轻轻左右摇晃,耐着性子认真听她说,大掌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唇轻吻着她的鬓角,温柔得教人心颤。
  温舒唯本来只是想随口提几句,但也不知怎么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倒黄豆似的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
  好一会儿,她说完了,两只胳膊更紧地抱住沈寂,默了默,抬起头,微微泛红的大眼望着他,眨巴两下,小声试探地问:“……你会不会觉得很没意思?”
  沈寂:“什么?”
  “就是听我说这些,你应该觉得很没意思吧。”温舒唯道,“你十七岁入伍,在军校四年,毕业后又直接进部队待到现在,大环境单纯。我跟你说的这些事,你应该很难理解,也不感兴趣吧。”
  “我确实不了解地方上的企业。”沈寂抓起她一只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低声,“但是和你有关的事,我都想了解。”
  温舒唯闻言,微微一愣。
  “我想了解你的工作,你的职业,你的生活,想了解和你有关的一切。”他浅棕色的桃花眼直直盯着她,“我想完全融入你,和你一起分享你所有的喜怒哀乐。我想你信任我,依赖我,把我当成你生命的一部分。”
  听他说完,温舒唯鼻头竟忽然有些发酸。她自幼跟着姥姥长大,和跟随父母长大的同龄人不同,她一直欠缺着一个倾诉口。好在,她性格乐观,很善于在细微之处发现美好,每次遇到不顺心和挫折,总能在第一时间调整心态,不让消极情绪蔓延滋长。
  高中,大学,工作。每个人生阶段的转折点,温舒唯都像一个勇敢的独行侠,一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独立成为习惯。
  可现在,一切变得不同了。
  她突然多出一个后盾靠山,愿意听她诉苦撒娇,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并且无所不能,尤甚千军万马。
  这种奇异的感受,让人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然后,温舒唯就真的哭了。
  沈寂:“……”
  怀里的小姑娘眼圈儿含泪,雾蒙蒙地望着他,脸蛋红扑扑的,嘴唇咬得紧紧的,半晌不说一个字。
  沈寂皱眉,手指轻轻抹去她溢出眼角的泪珠子,贴过去亲亲她的脸蛋和湿漉漉的眼角,柔声:“怎么突然哭了?”
  姑娘可怜巴巴,动了动唇似乎想说话,可刚松开咬住下唇的牙齿,出口却是一声“呜”,小奶猫叫似的。
  沈寂:“……”
  半秒后,沈寂认命地叹了口气,翻身把怀里的丫头放在床上,搂怀里,大掌拍着她的背一声接一声地轻哄,“不哭不哭,宝贝乖,哭丑了就不漂亮了……”
  温舒唯扯过被子把脑袋捂住,裹得像颗小粽子。
  哄了差不多有两分钟,怀里的呜咽声终于弱下去。
  沈寂垂眸,粽子姑娘探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两只小手牵着她的小被子,眼睛和鼻头都红彤彤的,眸子晶亮晶亮地望着他,偶尔还抽搭两声。
  他眯眼,手指揪住她的小鼻尖儿左右微晃,“哭够了?”
  温舒唯闷闷的,声音小小的:“唔。”
  沈寂低头狠狠一口咬在她唇瓣上,“说,你哭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温舒唯脸蛋红了,小手牵着被角拉高几公分,盖住尖尖的小下巴嘴唇,小声含糊说了句什么。
  沈寂眼里泛起浓浓笑意,手撑着头,垂眸瞧她,一侧眉峰高高挑起来,懒洋洋说:“大点儿声,我听不清。”
  温舒唯羞得连耳朵都红了,咬咬唇,深呼吸,然后鼓起勇气“嗖”一下钻出被窝扑进他怀里,红嫩的唇腻腻歪歪贴近他左耳,一字一句地甜甜道:“我说,我真的好喜欢你。”
  沈寂轻轻笑出来,吻住她的唇瓣。
  温舒唯窝在他怀里,两手吊住他脖子,仰着脖子闭着眼,柔顺乖巧地迎合。
  吻了好一会儿。
  沈寂眸色深不见底,呼吸渐沉,手摸到怀里姑娘的衣领口。温舒唯被他亲得意乱情迷,迷迷糊糊,全身软成一滩水,察觉到什么,瞬间羞成了一个烧开的小水壶。
  她面红耳赤,抓住他使坏的大手,羞窘道:“别闹,我还没洗澡……”
  沈寂低笑,咬她粉红色的小耳朵,“一起洗。”
  “……”
  短短三个字,成功勾起温舒唯脑海深处的鸳鸯浴记忆。
  她整个人轰的一下被点着,成了只熟透的小虾米,光秃秃的小脚丫从被窝里伸出来,踹了他一下,“洗你个头,你……”
  话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沈寂像没听见,摁着怀里的小虾米继续亲亲啃啃,爱不释手。
  小虾米却软绵绵地开了口,声音小小的,提醒:“你电话响了。”
  沈寂闻声,动作顿了下,长臂一伸从床头柜上捞起手机。而后接起,“喂。”
  电话那边的人明显一愣,脱口而出道:“寂哥,你这声音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哑,感冒了?”
  沈寂:“……”
  温舒唯离得近,听见对面冒出这么一嗓子,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沈寂眯了眼瞧她,挑挑眉,大掌摸到被子里,挠她肉呼呼的小脚心。
  温舒唯瞪眼,不敢发出声音,捂着被子边挣边笑得打滚儿。
  沈寂把手机拿远几公分,清了清嗓子,说:“什么事老何。”
  “寂哥,听说你回亚城了?”何伟问。
  “对。怎么?”
  “巧了。我和我媳妇儿昨儿也刚到亚城。”何伟乐呵呵道,“我媳妇儿是小地方人,长这么大没去过大城市,我就带她到亚城来旅个游散散心。正好你在,咱好久没见了,明晚上一起吃个饭,你把嫂子也带上,咋样?”
  “成。”
  挂断电话。
  温舒唯脸蛋儿通红,长发乱蓬蓬的,裹着被子凑过去,好奇兮兮:“是之前的老战友?”
  “嗯。”沈寂扔开手机重新把她捞怀里,摁床上,扣住,单手撑起下巴自上而下地瞧着她,道:“老何带着他媳妇儿到亚城来旅游,约咱们明天晚上一块儿吃饭。”
  说话的同时,修长指尖顺着她纤长的小脖颈往上滑,勾出她的下颔线。
  温舒唯觉得痒,歪着脑袋躲了躲,抓住那只漂亮的大手,拿两只小手捧住,眼一瞪,威胁道:“再乱来,信不信我咬你呀?”
  沈寂扬起眉梢:“我看你敢。”
  话音落地,小家伙皱起眉,腮帮子嘟起,似乎很不服气,竟真的把他的大手送到那张红嫩嫩的唇瓣前,张嘴,咬了他的食指一口。
  小巧的牙齿磕在指关节骨上,一点儿不疼。
  沈寂嘶的倒吸一口凉气,被她无意识的可爱举动撩得浑身火起,挑起她下巴,刻意压低了嗓音道:“谁给你的胆子?”
  姑娘笑吟吟的,两手抱住他脖子,鼻尖贴着他鼻梁亲昵拱了拱,一副很欢快的语气:“沈寂同志你呀。”
  沈寂:“……”
  沈寂侧过头,一顿,忽的自嘲嗤笑出声。
  他亲手惯出来的小祖宗,除了放手心里宠着护着,貌似也没别的法儿。
  片刻,沈寂侧躺下来,伸手把她连人带被子裹进怀里,紧紧抱住。好半晌没有说话。
  一室安静。
  过了会儿,怀里的小粽子拱了拱,伸出一根细白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小声问:“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沈寂亲吻她的额头,垂着眸,很平静地道,“我在想,你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让我这么爱你。”
  竟让我开始惧怕。
  惧怕分离,惧怕死亡,惧怕一切未知。
  温舒唯窝在他怀里,嘴角勾起来,视线抬高,看见他性感凸起的喉结,棱角分明的下颚骨、和青色胡茬。忍不住伸手,轻轻勾勒出他修长的脖颈线。
  她看着窗外,轻声喊道:“沈寂。”
  “嗯?”
  温舒唯很轻地笑了,“我爱你,一定不比你爱我少。”
  *
  次日傍晚,温舒唯和沈寂准时到达约定地点。
  吃饭的地方是何伟选的,就在亚城一个大型游乐场景区附近,是一家名为“四合”的中餐厅。餐厅消费中等,干干净净,装修雅致,内设好几个独立雅间。
  入夜了,华灯初上,游乐园开放了夜场专区,大人小孩儿的欢笑与尖叫声远远传来。
  雅间内。
  两男两女相对而坐,面前是一张长形方桌,上面摆满了精致菜肴。
  何伟是前海军陆战队队员,在役时,他在蛟龙突击队担任狙击手。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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