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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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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怀琛乐意宁蕴在府上养伤全是看了宋清斓的情分,只要他老实本分,他便不会说什么。但只要他敢兴风作浪,他必不会像以前那般纵容他。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伤势未好,就让他好好养伤。”谢怀琛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正值入夜十分,府上的灯火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谢怀琛牵着陆晚晚走过灯火交映的回廊,回到院子内。
  没过多久,天上又下起了雨。陆晚晚嫌屋内憋闷,推开窗户,听闻鸟儿掠过林稍的声音,夹杂在厚重的雨幕里。
  小院里点了盏小小的风灯,风灯底下的穗子被风吹得四下飘零。院子里昏黄暗淡,夜晚格外宁静。
  没多久,她肩膀上就伸过来了一双手,谢怀琛将风衣的绦带系好,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问道:“饿吗?晚膳用得早,又逛了那么久。”
  陆晚晚侧脸,他低着头,下巴搁在她发丝上,两人几乎唇齿相接,她摇头:“不饿,晚上的马蹄糕很踏实,耐饿。”
  “你吃得不多,很好养活,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养好你。”谢怀琛声音低低的说,也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陆晚晚突发奇想:“我想回宫住两天,见青姐姐快生了。”
  谢怀琛就捏她的脸:“在老丈人面前,我做什么都拘谨得很,牵牵你的手都怕他说我不庄重。”
  陆晚晚笑了起来,如果说皇上对毓宣是很严苛的话,对谢怀琛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以至于谢怀琛现在看到老丈人就犯怵。
  “父皇的确是凶了些,下次我找个机会跟他说说,让他往后对你别那么凶了。”陆晚晚抱住他,笑着说。
  谢怀琛大笑:“这样的话他就该说女生外向了,还会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乐意他对你好,乐意这世上的人都对你好。”
  陆晚晚感叹:“夫君心胸可真开阔。”
  “好了,跟你说笑的。你要回去就回去吧,这几天我忙宁蕴的事情,也没什么时间陪你。等宁蕴搬出去了,我就入宫接你。”谢怀琛搂着她的肩说。
  陆晚晚眉头一拧,沉思了下,对谢怀琛说:“宁蕴这个人,心思很深沉,这回他救了三哥哥,你对他还是得有些防备。我总觉得三哥哥遇袭不简单。”
  谢怀琛低头扫了她一眼,笑说:“我和宁蕴自八岁相识,也有十多年的光景,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陆晚晚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她决定次日下午入宫。
  次日上午潘芸熹要去盘账,将裴翊修送了过来。
  自他跟着谢怀琛习武后,每日风雨无阻去校场训练,只有每月初十有一天假期可以自由玩耍。
  男孩子正是性子皮的时候,非缠着陆晚晚陪他放纸鸢。
  陆晚晚喜欢他,愿意宠着他,便带着他到后山去了。
  裴翊修的纸鸢是一只异常勇猛的雄鹰,扎得精美无比,几乎到了栩栩如生的地步。
  雄鹰振翅,在天空中翱翔,映衬着朵朵白云,看上去威风极了。
  “这是谁给你扎的纸鸢?真好看。”陆晚晚夸道。
  裴翊修仰头看着黑鹰,神气极了,他说:“师父给我扎的。”
  陆晚晚就想起上次在北地,谢怀琛非得要带她放风筝,那时候他说风筝是他自己扎的,她还不信。原来他真没骗人。
  她抿了抿唇,问他:“你为什么喜欢黑鹰啊?”
  裴翊修就说:“师父说鹰是真正的勇士,傲游天际,不受谁的拘束,凭自己的本事气驱除进犯的敌人,扞卫自己的领地。我和师父一样,想做勇敢的将军,把进犯大成的敌人都赶出大成。”
  陆晚晚乐得不行:“那你可得继续努力。”
  “嗯!”裴翊修重重点头,他说:“我最近在跟师父学重拳,皖姨,你看着,我使给你看。”
  说着,他就在一旁的空地上表演起打拳来,陆晚晚笑吟吟地侧着头看他的小胳膊小腿有模有样的比划着。
  谢怀琛说得没错,裴翊修在习武上很有造诣,他现在的招式有那么几分意思了。
  假以时日,他定能成大气。
  陆晚晚瞧着裴翊修,心上就生了欢喜。
  谢怀琛很会教小孩子,和他关系很好,以后一定可以教好他们的孩子。
  她心念一动,手中的线忽然扯得紧了,风筝线竟一下子断了。
  雄鹰在天上,像是偷喝了假酒,在风里打了两个旋,就坠了下去。
  “皖姨,我的鹰跑了。”裴翊修喊了起来。
  陆晚晚说:“我们去追回来。”
  她牵着裴翊修朝纸鸢消失的地方走去。
  走出几步,她看到不远处的槐树下立着一道身影。
  宁蕴手中拿着裴翊修的纸鸢,定定地看着陆晚晚。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陆晚晚牵着瑜儿遥遥朝他走来。
  她眉间的笑意,身上的风华,一如从前。
  这一幕转瞬而去,现实又清晰地摆在眼前。
  瑜儿不在了,陆晚晚也不再。
  原本和乐美满的家,被时光碾成齑粉,被风一吹,彻底飘散。
  陆晚晚见是宁蕴,止步不前,她推了下裴翊修,说:“纸鸢就在那,你去拿。”
  裴翊修看着前头脸色苍白的人,犹豫了下,不肯过去。
  很快,宁蕴收回目光,他蹲下身,将纸鸢放到地上,便转身离开。
  陆晚晚瞧着,他的步伐踉跄,好似仍重伤未愈。
  也是,她上回听伺候宁蕴的丫鬟私下嚼舌根说那一剑将他穿透了,背上还有个血窟窿。哪有那么容易好呢?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我欺也。陆晚晚腹诽道。


第138章 作祟
  中秋过后; 花叶凋敝,草木渐枯,山水现出颓势; 大地已进入休养的季节。
  这是菊花的时节; 深深浅浅的黄色大花密密匝匝地压满枝头。香气远远的就能闻到,陆晚晚正拿了竹篮在采摘丁香花。晒干后,泡水入茶; 清热解火,很是不错;拿来泡澡,亦有润肤之效用。不过菊花虽好; 却要选开在正盛时的采; 未全打开的和快开败的都不能要,一上午; 才摘了小半篮子,她的腰站得微微有些发酸,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正拿手绢拭汗,宋见青挺着大肚子走出来了; 她看着陆晚晚篮子里的菊花,说:“这些琐事就让他们去做,劳烦你如此辛苦,脸都晒红了。”
  陆晚晚笑道:“都是琐碎的活,我嫌他们做得不够精细,让他们干,也不拘什么好坏; 只管给我塞篮子里了。”
  “就你花样多。”宋见青笑睨了她一眼,坐在石桌上,拈起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块,觉得发腻,又马上放了下去。
  陆晚晚说:“摘来的菊花晒干,等你肚子里的小世子出生了,泡水给他洗三,洗得他这辈子无尘无垢,高洁无双。”
  宋见青眉宇间有了柔情,轻轻抚摸着肚子,叹道:“但愿吧。”
  陆晚晚听她的话里有几分浅叹,问:“你最近怎么脸色不大好?”
  宋见青眉眼轻垂,嗫嚅片刻,终究还是告诉她:“我最近夜里总是听到有孩子在哭,他还叫我娘。等我醒来,身边却什么也没有。”
  陆晚晚轻蹙了下眉。
  宋见青就又说:“我听到那孩子哭得厉害,睁开眼睛看,总觉得纱窗外好似有光影浮动。”
  她咬了下嘴唇,有些惊恐地问:“晚晚,你说会不会是去年那个孩子,他……回来了?”
  陆晚晚眉头微微蹙起,她说:“鬼神之说最是无稽之谈,你别怕,今夜我和你一起睡,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怪。”
  “真的吗?”宋见青紧张的情绪这才舒缓了些:“前几天我告诉毓宣,他晚上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他说是我太紧张这个孩子,出现幻觉了。”
  这个孩子对宋见青很重要,陆晚晚明白。她轻拍她的手,说:“放心吧,我在呢。有鬼我帮你除鬼,无鬼我帮你斗邪。”
  宋见青对陆晚晚充满感激,这些事情她没办法跟别人说。皇叔明令禁止编纂鬼神之说,她也不信这些,却忍不住害怕。她的命不好,打小便是如此,年幼失怙,青年又连丧两子。
  如今她已经怀胎九月,如果孩子出什么问题,想必她会疯掉。
  当天晚上,陆晚晚歇在宋见青的珠镜殿,姐妹俩并肩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心里话。宋见青腹中的胎儿像是感知到了有人为伴,胎动不止。
  陆晚晚的手贴在宋见青的肚子上,感受着腹内传来的胎动声,声音很有力,她又给宋见青把了脉,她说:“孩子很健康,心跳也很有力,放心吧。”
  虽然每个为她诊过脉的太医都这么说,但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么踏实。
  陆晚晚给了她力量。
  陆晚晚拉了拉被子,压在她肩下,为她仔细盖好,这才说:“睡吧,我在这里呢。”
  宋见青就闭上了眼睛,不久便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
  陆晚晚则睁着眼,借着微弱光芒看着帐顶金线绣的牡丹花。
  皇上真爱牡丹,皇宫上下到处都有牡丹的影子。
  良久她才侧过身睡去。
  次日醒来天已经大亮,阳光从窗棂洒进来,照在陆晚晚脸上,她醒了,偏过头一看,宋见青双眼轻阖,睡得很香甜。
  昨夜她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起来洗漱,刚梳妆完毕,宋见青就起来了,她看到陆晚晚的时候,很是紧张,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里略微带了些哭腔:“晚晚,昨天晚上你听到了吗?那个孩子,他又来了。他又对着我哭,说他好冷,好害怕。”
  陆晚晚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宋见青神色焦灼,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陆晚晚问她。陆晚晚睡眠不深,就算宋见青有丁点响动,她也能察觉到。
  宋见青否认,她连连摇头,脸色也变得煞白:“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梦,太真实了,晚晚知道吗?我听到那孩子的哭声,就追了出去,可走到门口却发现窗户里有波纹样的幽绿光芒,我吓坏了。晚晚,你相信我吗?”
  她如此一说,陆晚晚几乎可以确定她是在做梦。
  不只是她没有听到声响,起来后她问过屋里的丫鬟,谁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我相信你。”陆晚晚安抚她的情绪,她说:“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见,这件事可能是你在做梦。去年那个孩子是你心间的痛,一直萦绕在你心上,在隐秘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梦境中。你别害怕,你是太紧张了。我找人给你开一副方子,吃了之后你就能好好入睡,不会再做噩梦了。”
  宋见青快崩溃了,别人没办法感同身受她的痛苦,她每天晚上都忧思难眠,白日又忧心忡忡,这样下去,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很不好。
  她也想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但是太难了。每到晚上她阖上眼,哭声和绿光都会出现在她眼前。
  当日陆晚晚派人去请岑岳凡,让他给宋见青开一副调理的方子。
  岑岳凡听说宋见青的情况后不敢轻易下药,她是孕妇,怀胎已经九个月,即将分娩,这个当口下药必须很谨慎小心,否则很容易引起危险。他必须见到孕妇,当面为她诊过脉后才能下药。
  陆晚晚听后,时日下午就找了抬软轿宋见青送出宫去。
  软轿抬得很平稳,抬轿的人又是千挑万选的,轿子又平又稳,很安全。
  陆晚晚将岑岳凡请到国公府为宋见青看诊。
  “郡主出现此症多久了?”岑岳凡声音很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信赖感。
  宋见青说:“已经快半个多月了。”
  “这期间是否接触过什么新鲜东西?”岑岳凡又问道。
  宋见青略一思索,摇了摇头:“我日常所用之物,都是姜河精心挑选的,应当不会出错才是。这回怀胎,皇叔也很忧心,我身边伺候的都是得力的下人。”
  岑岳凡眉头轻轻蹙了下,很快又散开。
  陆晚晚看得很紧张:“舅舅,见青姐姐怎么样了?”
  岑岳凡说:“脉象平滑有力,身体还算不错,看不出有什么虚症,胎儿脉象也很平稳。郡主除了脸色不大好,其余瞧不出任何毛病。”
  “连着十几天没休息好,脸色怎么好看得起来?”陆晚晚忧心忡忡,问:“舅舅,你能不能给她开个什么方子,替她安神镇定。”
  “可以倒是可以。”岑岳凡犹豫了一下:“不过郡主身体无碍,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个当口下药,极容易伤及胎儿,不合算啊。我的建议是,郡主不若放宽胸怀,好生修养。”
  宋见青听说吃药会伤及腹中胎儿,否认得很坚决:“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总归要不了命。左右只有十来天的时间,捱一捱便过了。”
  陆晚晚只得作罢。
  时间已晚,她便留岑岳凡和宋见青在国公府住下。
  当天晚上她让月绣过去贴身伺候宋见青,就怕她有个好歹。
  但却一夜无事,第二天起来,宋见青神采奕奕,精神很饱满。
  “昨天晚上我没有梦到那个哭着的孩子了,窗前的绿光也消失不见了。”宋见青说着,脸上却没有几分笑容。
  陆晚晚和谢怀琛对视了两眼,都心内生凉,后背冒出涔涔冷汗。
  换了个地方,纠缠宋见青很久的婴儿哭声和绿光就消失了,说明困扰她的极有可能不是怨魂,而是有人在捣鬼。
  有的时候,人捣鬼比鬼还要可怕。
  宋见青气得牙齿打颤:“到底是谁,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他们究竟要把我逼到什么份上?”
  “青姐这一胎是皇上亲自照拂,大内总管亲自过目所有的事,竟然都有人捣乱。”谢怀琛攥紧了拳头:“说明皇宫里也不是完全安全的。”
  “可是他们动青姐和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用呢?”陆晚晚咬得后槽牙都发酸了。
  谢怀琛说:“知道是谁了,才能知道为什么。所幸现在我们已经察觉到了,最要紧的是快把那捣鬼的人找出来。否则,一定会不得安宁。”
  “郡主在梦中闻哭声,见幽光,可能是有人给她下了致幻的药物,郡主这段时间可否接触过什么药?”岑岳凡问道。
  宋见青思虑了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下药的办法很多,吃穿住行样样都可能中招,防不胜防,怎么揪得出来?”谢怀琛又道:“况且青姐身边懂草药的人不多,没准人家把药摆在面前了都没人认识。”
  “是这个理。”岑岳凡思索片刻:“可靠的办法是找个懂草药的人到郡主身边,一一排查。”


第139章 眼光
  次日陆晚晚和宋见青回宫; 随行队伍中多了个李嬷嬷。
  李嬷嬷端庄肃静,正是李雁容乔装而成。
  她习得歧黄之术,对此颇有心得; 陆晚晚求得她一同入宫; 在珠镜殿查找迫害宋见青的东西。
  宋见青经此一事,颇有几分魂不守舍。她长居深宫,得皇上宠爱; 哪知其间勾心斗角。上回覃尹辉算计她是为了逼她和毓宣决裂,以此挑拨皇上和毓宣父亲的关系,但这回呢?背地的人; 神龙见首不见尾; 压根不知道为何被算计。
  李雁容见她小脸煞白,安抚她:“郡主; 没关系的。只要把人揪出来,小世子一定可以平安降生。”
  她在宋见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年她怀着孩子,亦是如此走投无路。
  不同的是; 她孑然一身,毫无依靠,宋见青能依靠的人有很多很多。
  这是她的幸运。
  到了珠镜殿,宋见青以收拾宫殿迎接孩子降生为由,命人清扫内殿。
  她身怀六甲,每日除了去园子里逛逛,就是在内殿休息; 这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
  内殿收拾以李雁容和宋见青的乳母为主,用的都是信得过的人。
  排查了一下午,李雁容终于看出端倪。
  她拿出宋见青睡觉用的枕头,问道:“这个枕头郡主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宋见青微微一愣,见她神色肃穆,便仔细想了想,她说:“这是姜河特意命太医院制的枕头,说是有安神的效用,从我搬进珠镜殿一直用的是它,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话还没说完,李雁容双手捏着枕头的两角,一用力,将枕头一把扯开。里面是金线绣的内袋,她又将内袋撕开,草药掉了一地。她蹲下身,在地上翻翻捡捡,最终从草药堆里捡出了几朵干涸的花朵。
  陆晚晚目不转睛地看着摊在李雁容掌心的那些花,迟疑着问道:“舅母,这可是洋金花?”
  李雁容仰头看着陆晚晚,目光又移到宋见青脸上,她眼眸里有几分怜悯:“没错,这就是洋金花。”
  宋见青紧紧咬着牙关,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洋金花是什么?”
  李雁容性子颇好,耐心地跟她解释:“闻了洋金花,人会产生幻觉。你心里对那个孩子有怜悯之心,产生幻觉的时候就会浮现他的哭声。这不是鬼魂在作祟,而是你自己过不去心上的那道坎。”
  同为女子,她明白失去孩子是什么感受,那种骨肉生生抽离的感觉,时隔十几年她仍清晰地感受得到。
  “可是……为什么以前我没有梦到过他。”宋见青抓紧陆晚晚的手,问:“是不是有人要害我。”
  如今的宋见青草木皆兵,看到什么都觉得危险。
  抓着陆晚晚,她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点。陆晚晚声音柔和,轻声说:“见青姐姐,可能是我们想多了。你想想,如今你住在宫里,稍有不适便会惊动父皇,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洋金花和朝颜长得很像,朝颜是安神镇定的,可能是装袋的药师一时犯了糊涂,铸下大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好好保养身子,以期小世子健康出世。”
  李雁容亦在一旁附和,她说:“是啊,如果不是我早知你身体不适,也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出洋金花。孕妇切忌多思忧思,于胎儿无益。”
  听她俩都这么说,宋见青略微放下了心。
  陆晚晚和李雁容留在珠镜殿又安抚了她半日,她的情绪这才稳定下去。
  离开的时候陆晚晚嘱托她此时暂不足为外人道,皇上若是知道药师渎职,势必会重重责罚药师,现在最重要的是为胎儿积福,不必大动干戈。宋见青点头答应了。
  从珠镜殿出来,李雁容悄声问陆晚晚:“你为什么要骗她?”
  “背后的人胆子太大了,竟然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对见青姐姐下手。”陆晚晚长叹了一口气,方才在珠镜殿她不敢表露出来,此时方觉后怕:“见青姐姐胆子很小,告诉她也无益,她反倒会慌了神,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假装无事发生,咱们静静等待,看看那条毒蛇什么时候露面,他又到底想做什么?”
  李雁容见陆晚晚城府很深,遇事不慌不忙,越来越有名门贵夫人的气度,她既欣慰,又有几分心酸:“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舅母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舅母何出此言?”陆晚晚偏过头问她。
  李雁容侧眸,目光慈爱地看向陆晚晚,轻轻牵起她的手,温声说:“你舅舅知道我让你回京为你母亲报仇的事,怪了我好久。他说你原本该有自己的生活,过你自己的日子,是我因一己私利,让你回到京城这龙潭虎穴。细细想来,倒也是,你若没有回京,我为你找个老实本分的男子,定下一门和乐美满的婚事,如今你就可以安安心心过你安稳的小日子,与你夫君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不用为这些事情伤神,也不用被这么多人算计,更不用为琛儿牵肠挂肚。到底是我耽误了你。”
  陆晚晚微微一愣,随后她明白过来,道:“舅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过的就是你说的那种日子。找了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夫君,和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但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怎样了?”
  陆晚晚深吸了一口气,她挽着李雁容的胳膊,像找到支撑点,说:“然后家国落入奸佞手中,国不国,民不民,天下大乱,苍生遭劫。我那老实本分的夫君也变了心。舅母,我喜欢现在的日子,做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分努力,生活都向更美好的地方而去。夫君为国为民,奔波操劳,我也愿意为他牵肠挂肚。舅母,我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让我回来,我就没有今天。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李雁容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眼圈红红地笑着说:“舅母就盼着你开心,就怕你过得不好,对不起莞妹,对不起你舅舅。”
  陆晚晚眼睛里藏着闪烁的星子,她抱着李雁容轻声撒娇:“舅母。”
  ————
  九月初,皇上下令要去猎场围猎。
  此令一下,朝中上下又是一阵哗然。皇帝在位十几年,从未出宫围猎过,一是为了节约宫用,二则是他对这些事情兴致寥寥,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回皇家围猎,可算是十几年等一回了,一干臣子会打猎的,不会打猎的,皆磨拳擦踵。
  围猎时间定在九月初八,皇帝从宫内出发,前往西山围猎。朝中休沐三日,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子弟前往,一时间成为京城人人称道的大事。
  陆晚晚也很开心,她还没打过猎,从接到皇帝下的令之后,她就缠着谢怀琛教她拉弓射箭。
  到底力气不足,弓也拉不圆满,日日练得汗水直淌,箭还是只能射出半丈远。
  再有性子的师父都没了耐心,谢怀琛摸摸她的脑袋,说:“算了,到时候到了猎场你就跟在我后面,我射中猎物了,你就去捡。”
  陆晚晚仍和那弓斗了片刻,终于认清这个残忍的事实,她的确拿手中的弓没办法,只好默默叹气:“那好吧。”
  初八一行人风风火火从皇宫出发,声势浩大地去了西山猎场。
  帐篷早就支好。陆晚晚支的那顶帐篷很好看,帐面上用金银线绣着很漂亮的花,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迫人眉眼。
  陆晚晚和谢怀琛到帐篷内安置好东西,正要出去,听到外头有人在喊谢怀琛。
  他打起帘子一看,褚怀和李远之勾肩搭背地在门口,李远之朝谢怀琛咧嘴一笑:“前年咱们一起打猎,我和褚怀输给你了,很不服气,今儿咱们再去比一比?”
  谢怀琛懒洋洋地抱着胳膊,倚靠在帐篷支架上,眼睛微微眯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远之不以为意,嘿然一笑:“现在谁不知道你攀上了公主的裙带,住进了整个营地最好的帐篷。”
  他一激动,嘴说秃噜了。
  谢怀琛眸子一沉。他摘了腰间的玉佩,手指一用力,弹了出去。李远之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就中弹,腿一软,差点就跪到地上。
  “你你你……你竟然偷袭。”
  “这算什么偷袭?测测你的反应而已。”谢怀琛瘪瘪嘴:“不过看样子,今年你又要输给我了。”
  “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他进去的时候,陆晚晚正在指挥丫鬟收拾东西。他翻了身窄袖马装扔给陆晚晚:“快换上,我带你去打猎。”
  陆晚晚犹豫了下:“你们兄弟相聚,我去多扫兴?”
  “谁说你是去扫兴的?”谢怀琛捉住她的手,在手背亲吻了下:“你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是给我助兴的。”
  陆晚晚想了下,眼睛一眨,点了点头。
  她很快换了衣服,和谢怀琛一起走出去。
  李远之瞧着陆晚晚,不满道:“你看不起我们,打猎还带家眷!”
  谢怀琛牵着陆晚晚,骄傲地一抬头:“没,我就是想让她看看,她选人还是有眼光的。”


第140章 捕猎
  陆晚晚害臊了; 睨了他一眼,低垂着头,小声说:“不许胡说。”
  谢怀琛就不再说了; 他牵着陆晚晚上马。
  她坚持要自己乘一匹马:“你去打猎; 我跟得上你。”
  谢怀琛不许,非要她和自己共乘一骑,陆晚晚坚定地摇头:“我不要拖累你; 我可以跟上你的。”
  她有她的坚持,谢怀琛不再勉强,他翻身骑上马; 放慢步伐; 和她一齐往山上走去。
  “这个时节山里还有什么?”陆晚晚问。
  谢怀琛如数家珍:“多着呢,山鸡、野猪、狍子和野兔; 要什么都有。这个世界它们都吃得膘肥体壮,是打猎的好时节。”
  他以前是打猎的好手,每到秋天最痛快的事情就是上山打猎,丰收总是令人喜悦。
  最近两年; 他疲于各种事情,许久没有痛痛快快地上山打一场了,是以到了山上他就跟撒了翅膀的鹰一样,满山飞去。
  陆晚晚经过北地之行的锤炼,骑马技术颇为高超,追上他们也不费什么气力。
  谢怀琛回到山野,行动自如地穿梭着; 丝毫没有因为繁茂的树木而影响行动。陆晚晚跟在他身后,帮他收拾残局。他们配合得很好,没多久身后的筐里就装满了猎物。
  李远之眼看要输,气得嗷嗷直叫:“不公平,你们两个人。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陆晚晚也不生气,她笑吟吟地说:“不服气回去把你夫人叫上。”
  “她呀。”李远之啧啧道:“她不会骑马,也不会打猎,但是会绣好看的花。”
  谢怀琛的目光下移就看到了他腰间的荷包,他啧啧叹了两声,指着自己腰间上元节陆晚晚送给他的荷包说:“夫人,我的荷包脏了,回头你给我绣个新的。”
  李远之“哟呵”一声,起哄道:“敢使唤公主,回头告诉皇上,治你的罪去。”
  陆晚晚笑起来,眼睛微微眯着,像天上的月亮:“好呀。”
  李远之觉得跟这俩人没办法说下去了:“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上那边去,晚上在营地集合,谁输了谁是孙子。”
  说完,他策马扬长而去。
  谢怀琛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对陆晚晚说道:“夫人,你等着看吧,你马上就能捡个便宜奶奶当了。”
  李远之闻言,气呼呼地跑远了,头也未回。
  陆晚晚骑在马背上,手勒住缰绳,笑得直不起腰。
  “走吧,我们往那边去。”谢怀琛一手牵住自己的缰绳,一手握住陆晚晚的缰绳,只让她好好坐在马背上,其他的都交给他。
  他们沿着山脊,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山顶的风光越发旖旎,层林尽染,霜叶染血,映照着夕阳的霞光,风光无限好。
  陆晚晚心境也开阔起来。
  在自然面前,人显得如此渺小,悲伤和欢笑都渺小得几不可闻。
  到了山顶,他们下马,让马在林中自由地走着。谢怀琛教陆晚晚打猎,他从鞍辔里拿出一架弩,递到她手上:“你力气小,用这个打猎,会更省力。”
  陆晚晚接过来,将短箭插进箭道,按了按机括,短箭就呼啸而出,破风的时候发出急促而尖锐的声音。
  “你怎么不早教我?”陆晚晚偏过头,斜睨着他。
  谢怀琛从身后握着她的手,教她怎样搭弓引箭,他的手宽大又有力量,握住她的时候,温热的体温传到她身上,让她很安心。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谢怀琛在她耳边低喃;“弩的杀伤力很大,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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