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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书蝶梦皆成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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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跟着去进香。还有她哥嫂的死只怕也跟裕亲王有关,想是裕亲王恼怒他们对秋兰的虐待才杀了他们。

“原来秋兰居然是公主!”我赶紧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跪下,“沈宛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赎罪!”

“沈姑娘不必惊慌!” 裕亲王扶我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秋兰已经跟我说起过这几年的经历,本王还要谢谢姑娘对小女的照顾呢?”

“王爷言重了!能够和公主共处是沈宛的福气!”我受宠若惊地答道。

送走了裕亲王,我暗自长吁了口气。虽然过程凶险万分,但到底是让我蒙混过关了。从裕亲王离开时的神色看,他应该是已经相信了我的故事,我的身份也暂时没有泄露。

左肩的伤口还在流血,而且打湿了大半幅衣袖,怕再不止血包扎会流血过多而晕厥。于是,我便推说有点不舒服,顾不上跟宋妈妈解释几句,独自回了房。

进了房间,栓上门窗,确定没有人在附近窥视后,我慢慢的脱下上衣,准备将肩膀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正在这里,外面穿来了一阵敲门声。

二十 故友的来访

“是谁呀?”我赶紧躲进衾被,平静地问道。

“是我,春桃。”门外传来春桃嗲声嗲气的说话声,“秋兰走了,宋妈妈派我来服侍姑娘,说顺便还可以跟姑娘学学弹琴。”

“哦,不用了,春桃妹妹,我很累,已经睡下了。”我连忙答道,“谢谢宋妈妈好意,沈宛不敢有劳妹妹服侍。至于学琴,等沈宛身体好些,定当和妹妹切磋切磋。”

“哦!”春桃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失落,“那姑娘好好休息,春桃明天再来。”

春桃走后,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牙齿的帮助下,包扎好了伤口,我怀中有冷月给我的金创药,止血镇痛甚是有效,没一会儿工夫,伤口便不再流血,也不再疼痛难忍了。

虽然处理好伤口,挣扎着穿上衣服,我靠在床上想休息一下,但太多纷繁之事萦绕心头,让我一时也难以入眠。

宋妈妈居然安排了春桃来照顾我的起居。春桃与秋兰不同,她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这样的人在我身边,难保有一天她会发现点蛛丝马迹,进而把我出卖了。但是我又该怎么拒绝宋妈妈的好意呢?

还有这次行动失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师父交代。虽然飞花已经在众人面前惩罚过我,但这不过是飞花为了平息众怒的权宜之计,骗得了众师兄弟,骗不了师父。想到师父愤怒的眼神,想到森严的门规,我感到一阵心寒。我不是怕死,但我不想死得那么窝囊,死得那么毫无价值。

还有容若,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按说也应该痊愈了。但为什么不见他来找我呢?难道他根本没将我放在心上,所谓的诗词传情不过是逢场作戏?还是因为倚翠阁被封了,他苦寻我不得。

静静地在床上躺了几日,伤口终于渐渐地愈合了。这几天我连房门都没有出,一日三餐都是春桃帮助送到房间里。春桃算是个勤快的丫头,她每天总是早早地起床来到我房里,问我有什么需要,看我行动不便,还非常殷勤地要帮助我洗澡换衣。但我还是婉言拒绝了她的好意,因为我实在不想留一个隐患在身边。看到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春桃也只是无奈地笑笑,然后静静地退出屋子。

看着春桃离开的背影,我心中涌起一阵不忍,或许是我太小心了,或许是我太残忍了,但是作为一个潜伏的刺客,我不能够冒险。

宋妈妈也过来看过我几次,但每次也只是拿来一点补品给我补身子,对我嘘寒问暖一番,便离开了。对于我上次的失踪,宋妈妈一直没有再追问。在欢场周旋了多年,宋妈妈知道什么时候该保持清醒,什么时候该装糊涂。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炎热,虽然已入秋,但秋老虎的威力依然是惊人的。为了掩盖身上的绷带,我一直不敢穿着轻薄的纱衣,所以不到午后便已热得满头大汗。

“姑娘,永宁公主来了!”外面传来春桃的敲门声,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女子慢慢地跨进门来。

“姑娘,秋兰来看你了!”那女子凝视了我一番,顿时泪水破眶而出。

“小女子沈宛参见公主!”我挣扎着下了床,对着秋兰盈盈下跪。

“姑娘折煞秋兰了!”秋兰见我下跪便赶紧扶住我,“姑娘对秋兰有再造之恩,请姑娘不要多礼。”

“公主客气了!沈宛愧不敢当!”我还是对着秋兰磕了一个头,才缓缓起身。

“姑娘那日……不知道姑娘伤势如何了?”秋兰见春桃还在屋中,便赶紧话题一转。

“承蒙公主关心,沈宛已无大碍了。”我冲秋兰会心一笑,缓缓说道,接着便转头对春桃吩咐道,“永宁公主在这里,天气炎热,去做些冰镇酸梅汤来吧!”

春桃依言推门出去。秋兰见春桃出门,便赶紧栓上了房门,关上了窗户。

“姑娘那日你伤得很重,快让秋兰看看!”秋兰说着,便不容分说解开了我的衣服。

衣服下面是厚厚的绷带,底下便是业已结了痂、但依然触目惊心的伤口,尤其是左肩的伤口,因为曾经撕裂过,伤口有茶杯大小。

“姑娘当时一定痛死了!”秋兰轻轻地用手指抚摸着我的伤口,心疼地说道。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我拍拍秋兰的肩膀,说道,“倒是那天有没有把你吓坏?”

“还说呢?”秋兰见我提起那天的事情,佯嗔道,“那天秋兰见有蒙面人那着刀冲进来,秋兰被吓得魂都飞了,不过等秋兰认出那人是姑娘,秋兰就不怕了,因为秋兰知道姑娘一定不会伤害秋兰的。”

听了秋兰的话,我笑了笑,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十一 欲断却难断

“秋兰,知道姑娘原来是刺客,你害怕吗?”过了一会儿,我幽幽地问道。

“我才不害怕呢?”秋兰俏皮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姑娘是个江湖女侠,我还一直想着有一天能跟姑娘一起闯荡江湖呢?”

“江湖女侠?闯荡江湖?”秋兰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其实我何尝不想有个安定的家庭,能够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但是二十年前一场冤案,让我的人生就此改变。

“但是姑娘,你能不能不要刺杀我的王兄!”秋兰满脸诚挚地看着我,“秋兰好不容易找到了亲人,请姑娘高抬贵手!”

我可以高抬贵手吗?其实当秋兰成为了公主,我们注定是对立的了。她和她的家族是满清的皇室,而我和我的组织便以“反清复明”为己任。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害怕,我担心有一天我和我最好的姐妹会成为仇敌,甚至会亲手杀了她。

秋兰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见我不说话,便以为我答应了。

“姑娘真好!”秋兰扑在我的怀里撒娇道,“秋兰也一定为姑娘保守秘密,尽力促成姑娘和容公子的美好姻缘。”

容公子?听到这个词,我的心顿时一震,潜藏在内心担忧、疑惑、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他还好吗?”过了好一会儿,我幽幽地说道。

“容公子当日伤得不轻,再加上前些日子他在镇江一带办案受了内伤,所以直到昨天才醒过来。”秋兰显然没有察觉我内心的波澜起伏,兴奋地说道,“姑娘不知道容公子有多惦记你,他听说我是从倚翠阁出来的,一醒来就急着向我打听姑娘的消息。”

“哦!那你都告诉他了?”我随口问道,

“当然,我把姑娘对他的情谊,对他的思念都说了。”秋兰调皮地笑了笑,说道,“这两天容公子还在卧床养伤,想来过两天便会来看望姑娘的。”

“谢谢你,秋兰!”我微微一笑,说道。

“对了,想来姑娘还不知道,容公子的来历可不同寻常。”秋兰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他不姓容,而是性纳兰,是大学士纳兰明珠的长子。”

对于容公子的身份,我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感到怎么意外。但秋兰的话,再次提醒了我,容若他是满人,是居于庙堂之上的满人,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我们是对立的了。

相见不能相守,倒不如相忘于江湖。既然注定这段感情将已悲剧结局,倒不如在萌芽状态便将其扼杀。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原来容公子居然是权贵之子。请公主转告纳兰大人,说沈宛是风尘女子,不敢高攀玷污了公子的美名,请公子不必到落红轩来了。”

“姑娘你这是……”听了我的话,秋兰顿时目瞪口呆,她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我决绝的眼神,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另外秋兰,夏青业已离开了扬州,如今应在杭州落脚,你若对他有意,可到杭州找他。”我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谢谢姑娘!姑娘这份好意秋兰记下了!”过了半晌,秋兰说道,“秋兰不日将跟随王兄赴京,日后不能再在身边姑娘照顾了,姑娘要多多保重!”

秋兰最后失落地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走出了门。

“对不起,秋兰!”我对着秋兰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容公子,或许彼此相忘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已决定了断这段感情,但不知怎得,当我从秋兰口中得知容若伤重卧床的消息,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记忆中的容若是一个十足文弱书生,虽然作为满人,他从小也学过武艺骑射,但终究算不上精通。那一剑虽不会伤了他的性命,但终究刺中了胸部,而且秋兰说他先前还受了内伤,只怕新伤旧伤夹攻,他瘦弱的身子会受不了。

想到这里,我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决定乘着夜色潜入府衙去远远地看他一眼。

二十二神秘的少年

扬州府衙我已出入多次,可谓熟门熟路。虽然我不知容若住在那个房间,但府衙的客房都在内进的西面,所以我便毫不犹豫地向西面掠去。

西面的客房有三个房间亮着灯。我无声无息地落在第一个房间的屋顶上,小心地掀开一块瓦片,凝神向下面望去,房间里坐着两个男子正在议事,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便是裕亲王和那个擅长回旋指力的少年。

“这两天搜索刺客有什么收获吗?”那少年皱了皱眉头,问道。

“没有!公子!”裕亲王答道,“虽然我们也抓了一些百姓,但大多是一知半解的小喽罗,根据暗探得到的消息,这次行动应该是天地会的核心人物精心策划的,这帮反贼事先策划地很周密,我们派人在城中搜查了多日也没有任何消息。”

“上次的劫狱、甚至于额尔泰被杀,估计也是那帮反贼干得好事。”那少年懊恼地拍了拍桌子,说道,“可惜那女贼轻功太好,本公子半路跟丢,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让她让半路发现了本公子的行踪,不然便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公子放心!只要我们细心查找,定然能找出这帮反贼!” 裕亲王安慰道。

“对了,裕亲王,你记得要到城外去仔细搜查一下。”那少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那日那女贼劫狱后是向城外跑去的,想来他们的老巢可能在城外。”

“昨天我已派人到城外搜过,城外有个待月庄相当可疑,但如今已人去楼空。”裕亲王答道。

当裕亲王提到待月庄,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听说如今已人去楼空,我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飞花果然是飞花,做事谨慎,心思缜密,这不亏是战绩卓绝的王牌刺客。

“我就不信他们就能够凭空消失了!”那少年拍案而起,说道,“一定要派人严叫搜查!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公子!”裕亲王起身应道,“不知公子对李廉准备怎么处置?”

“这个昏官!”那少年愤声道,“一点办案能力也没有!真是浪费了本公子一番心血试探!”

试探!听说这个词,我心中顿时一惊,原来当日倚翠阁的命案,不过是朝廷对李廉的一次试探。倒是那个裕亲王还真有点清正廉洁之风,居然甘心让自己的妻弟成为牺牲品。

“李廉固然是一个昏官!但也因为公子的回旋指力太过神奇!” 裕亲王趁机奉承道,“公子的回旋指力,只怕是一等一的高手都躲不多。”

“本公子这点功夫在江湖人物面前简直是贻笑大方,不然那日在大明寺就不需容若舍身相救了。”对于裕亲王的奉承,那少年倒是清醒得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

“公子不必懊恼,其实治天下靠的不是武功,而是权谋,这点公子应该清楚得很!” 裕亲王接口说道。

“那个李廉先革职为民,押解京城治罪,提点吏部委派一个清正廉洁汉人出任扬州知府。”那少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提任汉人?看来公子一心要推进满汉一家了?” 裕亲王会心地问道。

“满汉一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少年长吁了口气,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疏胜于堵呀!”

自始自终我都没有发出一点声息,裕亲王和那少年虽然会点功夫,但终究不是高手,所以他们也一直没有发觉我在顶上偷听。

真是不虚此行,想不到我无意中居然知道许多朝廷的秘密。首先,我敢确定裕亲王绝对不是这次南巡队伍的首脑人物,如果没有猜错那个首脑人物,应该就是这个少年。从裕亲王对那少年的态度,我可以确定他少年的身份非同寻常,甚至于他可能便是当今的皇上;其次,我知道了原来倚翠阁的命案是一个一石二鸟的陷阱,官府借助这个陷阱不仅试探的李廉的办案能力,更主要的是借以刺探民间的反清力量,甚至于从中找到杀害额尔泰的凶手。

想到这里我暗叫庆幸,幸好那次劫持行动我全身而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回想起来,难道面对无辜的人被杀,我能袖手旁观吗?这或许本身就是一对矛盾。

二十三 重逢又别离

想着,我施展轻功靠近第二间屋子。倚门而望,桌上点着昏暗的油灯,床上半靠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眉目俊秀,面色蜡黄,愁眉紧锁,正是那个我日夜记挂的纳兰容若。

已是三更天了,容若依然没有入睡,对着窗外的一轮残月,他低声吟道:“一种娥眉,下弦不似初弦好。瘐郎未老,何事伤心早?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空房悄,鸟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容若,你又在感伤了吗?多愁善感怎么会有助于身体复原呢?天夜露寒,你为什么不点早歇息呢?

“宛儿,同处月下,你有没有思我念我呢?若是有,为什么公主说你要与我永诀!”容若凄婉的声音随着凄冷的秋风飘入我的耳际。

容若,我何尝不想与你诗词唱和,相守终身,但是……

眼中有种湿润的感觉,不知不觉我又泪流满面了。

“咳!咳!咳!”尖锐的咳嗽声破空而来,容若蜷曲着身子捂着嘴巴,脸上满是痛苦。

容若,你的伤势怎样了?按说十多日过去,你的外伤应该可以痊愈了,为什么你依然那么痛苦?是不是你的内伤没有得到妥善的治疗?

想到这里,我几乎忍不住要破门而入了。

“什么人?”一阵尖利的呼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接着我感觉到背部有一丝凉凉的感觉,一柄利刃业已抵住了我的后心。

“想不到你这么大胆,还敢夜闯府衙!”我慢慢地转过身体,正对着那少年一双锐利如炬的眼睛,他的身后正跟着脸色阴沉的裕亲王。

“上次侥幸让你逃跑,这次看你还跑到那里去!”那少年慢慢地将剑上移至脸部,说道,“我要挑开你的蒙面巾,看看你到底是谁?”

糟糕!我太沉迷对容若的感情,以至于连敌人近在咫尺都没有察觉。看来今天我是插翅难飞了,想到这里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

“发生了什么事?”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秋兰,是秋兰!”我睁开眼睛回头,见秋兰正从边上的屋子出来,刚好站在我的身后。

“妹妹,这里危险,你赶快进屋去!” 裕亲王见状,赶紧冲着秋兰喊道。

但为时以晚,我已趁他们分神之际,将身体向后一倒,同时把出手中的长剑,一下子抵住了秋兰的咽喉。

“放开公主!”裕亲王愤怒地叫道,“如果公主有什么损伤,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我不答话,便挟持着秋兰向外退去。虽然闻讯赶来的侍卫越来越多,但因为公主在我手中,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放开公主,容若愿意成为你的人质!”容若挣扎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声音虚弱而坚决,“我知道你已经在我的门前站了很久,你的目标是我,容若保证决不反抗。”

容若,你怎么能够察觉我站在门外,难道真是我们心有灵犀!不!在容若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刺客,或许他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将我一举歼灭。

“这位姑娘,如果你是来为你的兄弟姐妹报仇的,那么就杀了容若吧!镇江一役,所有天地会的人都是容若带人所杀,容若绝不反抗!”容若脚步蹒跚地向我走过来,眼中满是从容赴死的坦然,我不由拉着秋兰向后退了几步。

镇江一役?上次秋兰提过容若到镇江办事,身负重伤而回,师父也说过镇江分堂被朝廷所灭一事,难道剿灭镇江分堂的人,居然是容若?那么容若手上不是沾了很多兄弟姐妹的血,他不就是我们天地会的仇人,我怎么还可以对他动心呢?

想到这里,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姑娘,到门口了!快走!”耳边传来了秋兰的说话声,想是她早就认出了,是故意让我挟持,以助我逃走。

对!我必须马上离开!不然我岂不是辜负了秋兰的一片苦心。

想到这里,我强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一边挟持秋兰,一边施展功夫向门口冲去。虽然门口还围着十几个侍卫,但对我来说,他们根本不堪一击。闯出门去,见四下无人,我便丢下秋兰,施展轻功,急速离去。

二十四 咫尺却天涯

从那夜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因为我没有需要出门。

因公,外面风声依然很紧,裕亲王仍然在追查那日刺杀之事,不少天地会的兄弟因泄露身份而被捕,我不能出门。

因私,自从我知道容若也是杀害我们兄弟姐妹的凶手之一,我便说服自己不再见他,阻止自己再去想他,虽然那个过程是万分痛苦的。

在落红轩里静养了一段日子,伤势终于痊愈了。飞花配制的金创药颇具神效,虽然我的伤势颇重,但除了肩部有一条浅浅的疤痕,其他的地方均已恢复如初。

倚翠阁的命案了结了,在崔菩萨斡旋,裕亲王答应开启封条,允许倚翠阁重新开业。开业前夕,宋妈妈在装饰一新倚翠阁摆了一桌酒席,请崔菩萨帮忙邀请裕亲王等人前来赴宴。

宴会上依例要有歌舞表演,我们四大花魁自然要出场献艺。想到纳兰容若会来赴宴,我本想推病不去,但宋妈妈坚决不允。说是腊梅因感染风寒业已缺席,若我再不去,四大花魁仅剩其二,只怕裕亲王会怪罪。

既然推脱不得,我便不得不整装前往,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裕亲王坐在上位,牡丹正殷勤地靠在裕亲王怀中,将一杯葡萄美酒灌入他的嘴巴。秋兰因是公主的身份,便坐在裕亲王左边。裕亲王的右边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衫,外罩蓝色坎肩的男子,正是那个擅长回旋指力而又身份神秘的少年。海棠坐在他边上,正嗲声嗲气地劝那少年饮酒,那少年只是心不在焉地低头饮酒,一杯跟着一杯。崔菩萨坐在下首位,正满脸堆笑地向裕亲王敬酒。

见纳兰容若不在,尴尬之感顿时少了几分,我冲众人福了福,便走到琴边,随手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为古琴名曲,传说源于伯牙鼓琴遇知音的故事,伯牙善鼓琴,钟子期善听音。伯牙所念,钟子期必得之。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生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我弹此曲本无念及其他,只是爱其曲调清丽,信手谈来。但弹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曲既毕,裕亲王便别有意味地拍手大笑道:“沈姑娘这曲子可是弹得妙,不仅弹出了琴艺,而且弹出了心声。”

“王爷取笑了!”我福了福,笑道,“若是王爷能够成为沈宛的知音,沈宛真是求之不得。”

“只怕姑娘的知音不是本王,而是那位吧!”说着,裕亲王便顺手指了指大门。

门边倚靠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身着白色长衫,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眉间带着些许愁色,正是我想见又怕见的人纳兰容若。

虽然他的身体依然清瘦,但脸色明显红润了一些,想来他的伤已完全复原了。

“纳兰公子万福!”我对着容若躬身福了福,说道,“多年不见,公子别来无恙?”

既然躲不过,倒不如坦然面对。我微笑地看着容若,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

“多谢沈姑娘挂怀!容若一切安好!”容若凝视了我半晌,抱拳还礼道,“两年不见,姑娘的风姿更胜当年了。”

“公子过奖了!沈宛愧不敢当!”我谦声答道。

“两位就不要客套了!”裕亲王将我和纳兰容若拉到席边,笑道,“久别重逢不如先干杯酒,再叙别情!哈哈!”

端着酒杯,看着杯中血红的葡萄美酒,我仰头一饮而尽。葡萄美酒香醇而略带苦味,但这样苦跟我苦涩的心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沈姑娘,我听永宁公主说,只怕我们之间有所误会……” 纳兰容若看着我,嗫嚅道,似乎想解释什么。

“王爷和各位公子慢用,沈宛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我打断了容若的话,放下酒杯,径直离开了酒席。

“啪!”我听见杯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容若是你因为伤心摔碎了杯子吗?还是你的心如同这杯子在我的决绝的回头中碎了。

容若对不起,原谅我的无情,既然我们的身份注定我们不能相守,我们不如行同陌路。沈宛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我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了。

沈宛,你必须记住,你是吟雪,你是暗堂的刺客,从此之后,情与爱将与你无关,为父母报仇,为组织效力是你最终的归宿。

想到这里,我坚决地抹干了两颊如泉涌般的泪水。

夜凉如水,一阵凄婉的琵琶声破空而来。腊梅!是你在弹奏这曲满是哀怨的《汉宫秋月》吗?是你在弹奏这曲悲凉的乐章吗?是不是你也如我一般陷入了感情的迷阵不可自拔吗?

腊梅人如其名,孤傲、冷艳。但我知道这不过是一种伪装,她的心灵应该是善感而脆弱的。人总是如此,为了避免受伤,总喜欢将自己包裹在一个坚硬的外壳中,躲起来静静地舔舐伤口,但却不知这样的伤口更容易溃烂,更难以痊愈。

“梅儿,你不想再见我一面吗?”那是一个男子的说话声。

他站在窗前,静静地凝望着窗户上腊梅孤寂的身影,语调深情而落寞。

那不是那个身份尊贵而神秘的少年吗?他怎么站在腊梅的窗前,难道他和腊梅也有一段悲伤的往事吗?

琵琶声骤停。

“难回首,情已没,相忘胜重逢,黄公子请回!”过了好一会儿,腊梅的叹息声隔空传来,伤感而寂寥。

“梅儿,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那少年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带着几分哀求,“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甚至于为了找你我夜晚飞檐走壁,差点被误认为淫贼。”

原来那夜那少年不是故意偷窥我,他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腊梅,想到那日我用枣核暗器伤了他的眼睛,我心中顿觉一阵愧疚。

“黄公子妻妾成群,梅儿无福!”腊梅的语调异常地坚决。

“唉!”那少年侍卫长长地叹了口气,孤寂而瘦削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梅儿,我两日后便要返京,如果你肯跟我回京,便到渡头来找我!”

琵琶声再次响起,弹得依然是《汉宫秋月》,但那琴声听起来更加悲凉凄清。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二十五 冲动的冷月

天已入秋,连续几天都是阴雨绵绵。我独坐在房间里,静静地倾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心中一片愁云密布。

刚刚秋兰托人带来消息,裕亲王他们明天就要启程回京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顿时空荡荡的。

我弄不清我在痛苦什么?是因为即将和秋兰分别的伤感吗?不是,虽然我和秋兰情同姐妹,但我应该为她与亲人团聚感到高兴。是因为我还是放不下对容若的那份情谊吗?我不是已经说服自己要彻底忘记过去,重新担负起国仇家恨吗?

其实,我知道我放不下!不知何时那份感情已经深深地种在了我的心田刻骨铭心了。

门口又传来组织特有的敲门声,进来的居然是飞花。从来跟我联系的人只是冷月,而且冷月非到万不得已,决不会主动来找我。

“二师兄,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着飞花凝重地表情,我忐忑不安地问道,“是不是冷月……”

“冷月昨夜独自到府衙刺杀裕亲王,受伤被俘了!”飞花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冷月居然一个人去刺杀裕亲王?”我不由惊叫出声。

“最近风声很紧,堂中的高手也伤亡惨重,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救出冷月。”飞花顿了顿,说道,“而且听说冷月明日就要被押解到京城,所以只有找你来想想办法。”

我明白冷月的苦心,他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我。上次刺杀失败,师父必定会怪罪于我,他不过是想冒险一试,希望能完成任务帮我脱罪;飞花的意思我也很明白,如今堂中高手伤亡惨重,运用武力显然不可能救出冷月,唯一的办法就是运用我的人际关系了。

“好!我马上去想办法!”我冲飞花点头应道。

虽然我在扬州烟花界有点小名声,也认识不少达官贵人,但遇上这种不小心掉脑袋的事,这些达官贵人大多是避之不及,而且他们对于烟花女子本就是逢场作戏,没有人犯得着为烟花女子冒险。

想了想,我想到两个可以帮忙的人,一个是崔菩萨,一个便是纳兰容若。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找崔菩萨试试。

当我吞吞吐吐地向崔菩萨说出了我的来意,崔菩萨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原来那个刺客居然是姑娘的弟弟,小人这就去打听打听消息。”临别前,崔菩萨眯着眼睛笑着说。

但是直到晚上,崔菩萨依然没有带来一点消息。

“这个圆滑事故的小人!”我心中暗骂。想来那崔菩萨见事态严重,便也想退避三舍。但又不想得罪我,便来了一个缓兵之计。

无奈之下,我便梳洗更衣,决定亲自到扬州府衙找纳兰容若想办法。

“沈姑娘来了!”容若打开门,看见是我,言语中透着一丝惊喜。

“纳兰公子好!”我福了福,低头说道,“沈宛今日造访是有事相求。”

“沈姑娘和容若一见如故,有事但说无妨!”容若边引我入室坐下,边说道,“若是容若帮得上忙的,容若自当鼎力相助。”

“谢谢纳兰公子!”我谢道,接着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我在叙述时隐瞒了冷月的身份,只告诉容若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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