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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王-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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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大明后酒量更大了。酒是正宗的女儿红,米酒的一种。酒热乎乎的,是伙计烫好的。林沐风起先小杯来小杯去,后来觉得不过瘾,就索性问伙计要了个海碗,牛饮起来,一如他前世时喝啤酒一般。一会的功夫,菜没吃多少,四壶酒就下肚了,大约相当于两斤左右,林沐风头脑开始微微有些晕乎。半醉了。越喝兴致越高,倒有些不醉不归彻底放松一下的念头了。

对面的桌上,一个黑衣青年也是在自斟自饮,见林沐风如此豪饮,禁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端起酒杯带着酒意道,“兄台好酒量!”

林沐风淡淡一笑。呼道,“伙计,拿酒来!”

黑衣青年哈哈大笑。“有趣,有趣的紧,在下走遍大江南北,还尚未见过如兄台这般豪饮之人。这江南女儿红,后劲甚大,兄台已经饮了四壶,要再饮。怕是出不了此门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酒太寡淡了。”林沐风端起酒壶向黑衣青年点头示意,拔掉壶盖,仰起脖子就灌。

全酒馆里的酒客,包括伙计在内,都惊讶之极地望着林沐风。林沐风心里苦笑,难道,作为一个穿越者,喝酒也能出风头吗?他抬起头扫了黑衣青年一眼,借着酒意招呼道。“兄弟如果有兴,我们不妨来对饮一番。”“好,在下东方浩,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黑衣青年也是豪爽之人,闻言便端着酒壶挪到了林沐风的桌上。“伙计。拿酒来!”

“小可林沐风…………喝,我们干了这一碗!”林沐风倒满海碗。端起一饮而尽。

东方浩眼中闪出一丝奇色,深深地望了林沐风一眼,当下毫不示弱,也让伙计取来海碗,倒满学着林沐风的样子干掉。

两人你来我往,半个时辰过去了,居然又喝掉了8壶酒。

东方浩口中喷着酒气,摇晃着身子站起来,哈哈大笑,“爽快,痛快!今天识得林兄这般豪饮酒客,也是东方浩三生有幸了!哈哈哈!”

林沐风面色涨红,酒精度数再低,喝多了也是要醉人地,他也有些舌头发硬,“东…………东方兄,林某不能再喝了,林某告辞,改日再饮,哈哈!”

林沐风晃悠着身子就要出得门去,伙计在后面追了出来,“公子,酒钱还没付账哩!”

林沐风愣了一下,伸手往怀里一掏,呆在了当场…………他没带银子,或者说,在这大明社会,他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往往都有下人代劳。

东方浩粗野地一笑,“伙计,酒钱俺结了。”一锭银子从他的手里飞出,凌空划了一道圆弧,稳稳地落在了酒馆的柜台上。林沐风晃晃荡荡出得门去,大雪依然裹夹着北风漫天席卷着,他缩着肩,迎风走了几步,一阵酒意上涌,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地。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他叹了口气,“这酒后劲还挺他娘的大!”

林沐风瞪了蹬腿,头一阵刺痛,眼睛慢慢睁开,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间温暖如春的房间里,身上还盖着一床粉红色地绸缎被子。忍着头痛,打量着这间屋子,古色古香,清幽中带着几分脂粉气,他心里一动又一惊,难道是女子的闺房?霍然揭开被子坐起身来,他撩身下床,赤着脚站在房中,使劲回忆着“往事”,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走到窗户跟前,推窗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在画舫之上,舫外,是碧波荡漾小船往来的十里秦淮河。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黑衣青年东方浩大步走了进来,嘿嘿一笑,“林兄,早起啊!”

林沐风隐隐还记得他,他们两人在小酒馆中拼酒作乐…………他尴尬地拱了拱手,“是东方兄吗?在下醉酒,不知何以到了此处?”

“哈哈,林兄原来也是纸老虎,喝酒很凶很豪爽,却是后劲不足,哈哈。昨日东方浩见林兄醉倒在雪地之中,便将你背来了这明月画舫之上。”东方浩爽朗地笑着,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装束清雅面容极其俊美的少女,裹着粉红色的披风,盈盈走进门来,笑道,“东方大哥,不给小妹介绍一下吗?”

东方浩又是一笑,“林兄,这是我的义妹,秦淮明月画舫的若兰姑娘,这就是她的闺房,你昨日醉酒可是在人家房里沉醉了一夜哦。”

林沐风心道,居然是***场所?他也没顾得上过多思虑,便躬身一礼,“不好意思,有劳若兰姑娘了。”

“林公子是金陵诗会地文魁,又是本次恩科地状元,文武双全,才名远播,若兰能见到林公子,实在是三生有幸。”若兰薄薄地笑着,走近了几步。

一阵扑鼻的幽香传进林沐风的鼻孔,他打量了若兰一眼,心头也不禁有惊艳之感。此女相貌美丽中带着几分清雅,淡然出尘,眉目如画,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尘女子之气。林沐风淡淡道,“若兰姑娘过奖了。”又转过头去,向东方浩拱手道,“东方兄,打扰二位了,在下告辞了,他日有缘再跟东方兄把酒言欢!”

若兰却上前一步恰恰挡住了林沐风的去路,“林公子,若兰久仰公子大名,早欲结识公子,求取一幅字画,如今公子到了这明月画舫之上,能否让小女子尽尽地主之谊呢……”

东方浩也赶紧道,“不错,不错,若兰妹子仰慕林兄多时,林兄既来之则安之,略为停留片刻,你我兄弟再这明月画舫之上继续对饮一番,美酒美人相伴也是一桩美事。”

萍水相逢,又身处在这***之地,林沐风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他深深地扫了两人一眼,定了定神,这才缓缓道,“既然东方兄和若兰姑娘如此厚爱,林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这酒就算了,林某宿醉头痛欲裂,实在是不能再饮了。”

“即如此,公子就在我这画舫上喝杯清茶吧。”若兰回身招呼道,“来人,上茶!”遗容,但这画作时日已久,已然有些模糊不堪,若兰闻得公子书画两绝,特此拜请公子为若兰重绘亡父母遗容,不知可否?”若兰轻轻展开一幅字画,声音黯然。

林沐风放眼望去,只见那画幅之上,一个华衣俊美青年与一个柔媚的少妇携手走在雪地上,神态恩爱之极。突然,他脑子里电光石火般似觉得这青年隐隐有些面熟,似是在哪里见过,但又死活想不起来。

若兰盈盈走到屋里的一角,在琴案前坐下,双手连挥,一曲如同行云流水般的云水禅心古曲就回荡在她地闺房之中。

林沐风抬头望了她一眼,沉吟着提笔开始临摹“复制”眼前的这幅画。工笔人物肖像画乃是他的强项,只半个多时辰,他便根据原图重新作了一幅。虽然是“复制”,但在林沐风的笔下,青年和少妇的神韵气质更加细腻饱满,更加传神。

若兰痴痴地望着画幅,半响,突然跪倒在地,哽咽着道,“多谢公子!若兰感激不尽!”

第一五二章内画笔筒

偶然结识了一位豪爽嗜酒的青年东方浩,一个***场中的头牌花魁若兰,林沐风又在明月画舫呆了一个上午才告辞而去。这东方浩和若兰是何来路,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萍水相逢适逢其会而已,一旦分别便成路人,又何必那么在意呢。

问明道路,林沐风踏着深深的积雪到瓷行去取了张风带来的两套精品琉璃文具,就回朱元璋赐给他的宅子去了。没有见到张风,听柳若长说他一大早就被武定侯府的人叫走了。

这两套精品琉璃文具,他准备献给朱元璋和朱允汶。当然,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送礼,他还有其他的意图在内,送礼只是表达想法的一个媒介。他还要对这两套琉璃文具进行内画加工,主要是那两个笔筒。

回到宅子,原先有些破败的宅院已经整修得焕然一新,墙头上的荒草也被清理一空。进了院子,一个家奴急忙迎上来,带着他在府里看了一圈,他满意的望着这个看上去颇为精明强干的家奴,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家奴躬身恭谨的回道,“老爷,小的原本叫张翔,如今叫林翔了。”

林沐风微微一笑,“好,林翔,好名字!林翔,家里的事务暂时就交给你了,家里该置办什么你看着办,如果要用银子,你就去大明瓷行去找柳东家支出。”

“是,老爷!”林翔话不多,声音低沉但很利索。

林沐风又是微微一笑,径自去了内院家奴们为自己整理出的三间起居室,准备开始内画笔筒。这两个笔筒他必须要在今晚完成。明天上午待过了早朝进宫献给朱元璋祖孙俩,也算是自己表达“感恩”之情的方式吧。

起居室干净整洁,布置得即舒适又豪华。据丫鬟说,昨日朱嫣然带着一群宫女和几大车家具用品来,替他仔细布置了一番。书房里,一张书案靠在窗前,书案上文房四宝俱全。一旁的书架上,满满一架子书籍,全是新书,看来也应是朱嫣然的手笔。

坐在书案前。林沐风凝神聚气,将自己制作地一系列内画工具摆在了书案上。

中国内画传至现代,分为好几个流派,林沐风所学是鲁派,但他又吸收了冀派内画的技法和笔法。早在前世,不少工艺大师都赞他,博采众长隐隐有独创一派的势头。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进一步将自己的内画技法“发扬光大”。就穿越到了这大明王朝。林沐风叹息一声,拿起自己那管细铁丝弯勾后缠上狼毫的内画笔,探进了奶白色透明笔筒的内部边缘,开始作画。这笔筒是张风和王二根据林沐风的要求特殊烧制地,有两层内壁,也就是说,林沐风的内画将在两层内壁之间进行。

林沐风的内画继承鲁派厚朴古雅又揉进了冀派细腻流畅的传统画法,在此基础上,把国画地皱、擦、染、点、勾、丝等技法引入了内画。追求“意境美”,讲究“意存笔先,画尽意在,以形写神”的风格。举例来说,他画衣纹用“皴”法。过度色用“擦”法。衣服本色用“染”法,画猫毛用“撕”法……运笔中快、慢、轻、重、提、按、转折、畅涩、方圆等技法灵活运用。相辅相成,将传统内画技法发挥的淋漓尽致。

为了更加突出内画,林沐风勾勒完基本的轮廓和构图,突然停下笔,配置了一些淡淡的透明釉施在了笔筒的内部…………也就是他即将作画的内壁之上。笔筒内壁空间较大,内画地余地较大,所以林沐风决定内画两幅相对较大地写意画。

到第二天拂晓时分,两幅内画终于大功告成。一幅名为“风雪夜归人”,临摹的是冀派内画艺术大师雨农先生的成名作。画面的绝大部分为用水墨留白表现丛林峻岭和阴霾密布的天空,在画面下方风雪中有一华衣老者骑高大骏马,雄姿顾盼,与一红衣青年在艰难地跋涉,旅途的劳累,风雪的肆虐都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在人物刻画上,采用了简略的古拙隽永地线条,在衣饰用色上则施以较浓重的色彩表现。人和树形成有机的结合,人和物形成统一的整体,技法上苍古之中透出了丝丝现代气息。因为此图所用水墨的黑白虚实对比,在渲染气氛上具有极强地表现力,画面寂静荒寒,空蒙苍茫地意境被完整地衬托出来。

另一幅是唐诗的写意图。“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画面主角是一威武战将,一手持着寒光闪闪地龙泉剑,一手握着玲珑剔透的夜光杯,对着香气馥郁的葡萄酒,伴着激越的琵琶声尽情畅饮。主题人物虽然只占了画面一角,但却寓繁于蔬,意境悠远,笔墨细致刚劲而又淋漓奔放。把勇士醉卧沙场的旷达豪放,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姿雄风都表现的神完意足。人物衣纹的运笔如行云流水,笔触有力的提按转折表现着战将的刚健威猛。画面背景用清淡而洒脱的笔墨描绘,与主题人物细致刚劲的表现形成强烈对比,时而泼墨淋漓,时而枯索飞白,极具抽象之美。

林沐风长出了一口气,仔细端详着两个内画完毕风格截然不同的笔筒,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将张风特意烧制的圆形琉璃线圈取出,轻轻嵌入了笔筒的内壁上端,又施了一层透明釉。这样一来,笔筒内壁中的内画就被完全封闭起来,成为了真正的内画。其实,要是在前世,林沐风还会用工具将内壁中的空气抽出来,使内画可以永久保存,但现在不具备工艺条件,只得这样了。不过,保持数十年不变形还是没有问题的。

天亮了,林沐风却疲倦的伏案沉沉睡去。一个丫鬟轻轻走了进来,为他盖上了一件裘皮披风。在梦会周公,耳边突然传来急切的呼叫声。

林沐风皱了皱眉头,睁眼看是张风,“阿风,你来了……”

“先生,不行了,我要赶紧逃,我姑母非要为我去给什么尚书的小姐下聘,我必须要立即走……”张风说完撒腿就往外跑。

“站住,回来!”林沐风愣了一下,见他快要跑出房去,便低低喝道。

“先生,我不能……”张风急得面红耳赤,搓着手恨恨地跺着脚。

“阿风,你为什么要逃?逃避能解决问题吗?”林沐风裹紧披风,站起身来,缓缓道。

“先生,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既然决定铁了心要娶香草,你就要自己想办法去克服这些障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只要你自己坚定,没有谁能强行让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子!”林沐风淡然道。

“先生,可我怕我姑母会生气,我们张家现在只有姑母大人这一个亲人了……”张风说着有些黯然,不由得垂下头去。

“阿风,感恩、亲情与爱………与成亲完全是两码事。你坚持娶香草,不代表你要对你姑母不敬…………阿风,你可知道,当日我在宫里,皇上下圣谕要我休掉若梅娶公主一事……”林沐风微微笑着。

“先生,我明白了。先生能为师母抗圣命不惧生死,难道阿风还不能香草承受些压力吗?先生,我不走了,我这就去跟姑母大人解释去。”张风想了想,抬起头毅然道。

“阿风,要动动脑子!”林沐风欣慰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张风点了点头,走去,还没跨出门槛,又回过头来笑道,“先生,姑母让我住进武定侯府去,可我不喜欢,侯府里的臭规矩太多了,再说了,我很讨厌那个郭亮…………我还要住在你这里,你可要给阿风准备一个房间哦………过些日子,香草也是要跟师母一起进京来的,你……”

林沐风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阿风,你这个小子,难道我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去吧,去找林翔,自己去挑一间房子去。”

张风嘿嘿笑着,跑了出去。林沐风笑容一收,缓缓在书房里踱步起来,开始规划着自己未来的生活。参与政治斗争和阴谋权术,并非是他所愿,但命运的车轮已经开到了皇宫里,他又能如何?好吧,既然如此,自己就在这大明闯出一片天来,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

望着阳光绚烂照射着的书房窗户,他想起了远在益都带孩子的柳若梅,在徐州守孝的孙羽西,还有这重重深宫里明眸皓齿的南平公主朱嫣然。一时间,牵挂、思念、怜惜与感动迷惘的情绪一起泛上心头。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向前走,不能回头了!

第一五三章初会朱棣

皇宫。文德殿。

朱元璋高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昨晚,他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导致他今天的情绪不佳,朝会上都无精打采的,直到现在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他梦见两条龙,一条青龙和一条白龙升腾在皇宫上空,相互争斗,难解难分。最终,青龙狠狠的撕咬了白龙一口,白龙吃痛坠下云端,惨死在皇宫之内。天上,黑云密布,竟然下起了漫天的血雨。

他的心里一个抽搐,他担心那条青龙就是自己的四子燕王朱棣,而那条惨死的白龙就是自己的皇太孙允汶啊!

朱棣英明神武,勇猛过人,年纪不大就征伐蒙古瓦剌,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朝野之中威望甚高。而且,他自己的儿子他自己清楚,朱棣心机深沉,极有权谋。而自己的这个孙儿,过于仁厚,将来,一旦朱棣谋反,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朱棣的对手。有好几次,朱元璋都想借故将朱棣处死,为朱允汶剪除后世隐患。可是,朱棣毕竟也是他的亲子,有大功又无过,平白无故的诛杀了他,也于心不忍。

近几年,他觉得自己老迈来日无多,就越加的担心和矛盾。

哎!朱元璋叹息一声,慢慢站起身来,“朕将如何?朕将如何?”

小六子匆匆进得殿中,跪倒在地,“皇上,皇太孙殿下和燕王殿下一起求见!”

朱元璋又缓缓坐了回去,沉声道,“宣!”

朱棣此番是进京觐见朱元璋的,没赶上朝会。入宫,在半路遇到朱允汶。叔侄俩边笑谈边一起入文德殿来,一起跪倒在地,“孙儿(儿臣)拜见皇祖父(父皇)!”

“平身吧。”朱元璋扫了一眼风尘仆仆一身藩王袍冠气势凛然的朱棣,“四皇儿,此番进京来,可给朕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父皇,瓦剌人与我大明战事平息。目前,永宁一带贸易极为繁盛,儿臣正准备逐步屯兵塞外,寻找适当时机。一举将瓦剌和前元余孽一举歼灭,彻底剪除后患。此外,北平一城已经渐渐成为连接西域、塞外和京师以及江南的枢纽,人口众多,商业繁荣,今年的赋税比去年多了三成都不止……”朱棣侃侃而谈,微微有些得意之色。

朱元璋哦了一声。“燕王治理北平有方。朕当嘉奖于你……”

朱棣面色一变,他突然发现,朱元璋居然将“皇儿”换成了“燕王”,这……他微一沉吟,心里愤怒但面上却一片惶然之色,“父皇地天威所致,异族无不闻风丧胆,儿臣只是按照父皇的旨意做事,愧不敢接受朝廷的嘉奖。”

朱元璋淡淡一笑。不过笑声中多了一丝阴冷,“朕年纪老迈了,燕王正年轻有为,不要事事听朕之安排了,该自主的就自主吧。朕放你这个权力。”

“父皇。儿臣万万不敢!”朱棣心里更加的恼火,但面上却变得更加惶然。扑通跪倒,“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起来吧,何必如此?万万岁?四皇儿,哪里会有万岁之人?人有生老病死,朕当然也不例外。”朱元璋叹息一声,口气缓和了一下,摆了摆手。

听朱元璋又将称呼换成了“四皇儿”,朱棣暗暗松了一口气,慢慢起身来,又站在了一旁。

岂不料,朱元璋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道,“四皇儿,朕年龄大了,这记性不好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朕什么时候让你屯兵塞外,逐步推进,等待歼灭前元余孽的时机了?看看我这记性,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朱棣悚然一惊,急急又跪倒在地,“父皇,这是儿臣地一个想法,还没来得及禀告父皇!父皇请恕儿臣妄言之罪!”

“言重了,四皇儿,你乃是朕所有皇子中最像朕、最有功绩的一个,朕一直以你为荣耀,朕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大明江山兴盛的壮美前景!”朱元璋霍然站起,情绪激动起来,“四皇儿,你镇守北平,拱卫京师,朕希望你放手去做,去为朕、为大明开拓出更广大地疆土了,朕会重重的封赏于你!”

朱棣也有些激动,高声呼道,“父皇英明!”

朱元璋微微一笑,又坐了回去,向小六子招了招手,“小六子,传东宫侍读学士、东宫侍卫统领林沐风来文德殿见朕!”

林沐风带着两套琉璃文具进得殿来,见殿下左首的位置站立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藩王打扮的中年男子,而朱允汶则默默的站在右首,心头一惊。

大明朝廷以左为上,皇太孙朱允汶身为皇储,其地位仅次于朱元璋,如何却站在了右面?而此人高居左首,又是何人?难道,他眼前一亮,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朱棣一眼,心里暗暗呼道,“朱棣!”

“东宫侍读学士林沐风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林沐风向朱元璋三拜九叩完毕,起身来又向朱允汶躬身一礼,“臣见过皇太孙殿下!”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嘉许,微笑道,“林沐风,朕不是给了10天地假期吗?你进宫来要见朕何事?”

林沐风将手中用绸缎包裹地两套用两个匣子分别装起的琉璃文具放在地上,“臣有两套琉璃文具,特来进宫进献皇上和皇太孙殿下!”

朱元璋点了点头,“呈上来待朕一观。”

晶莹剔透的琉璃文具让朱元璋看得心花怒放,尤其是那两只笔筒,居然内中有色彩斑斓之写意画,造型美轮美奂,摇曳生姿彩色流光,可谓是传世精品啊!

朱元璋赞道,“林爱卿,你所擅长的内画之术真是神妙,朕贵为大明皇帝,富有四海,万国来朝,也罕见这等宝贝!好,你的心意朕领了,不过,朕以为,这内画之术还是不要流入民间为好……”

朱元璋的意思林沐风当然明白,这是“建议”他不要靠内画牟利。林沐风淡然一笑,“皇上,臣昨晚彻夜未眠为皇上和皇太孙殿下内画这两只笔筒,曾发下誓愿,臣此内画之技除皇上和皇太孙殿下之外,绝不会再为任何人动笔!”

林沐风此举一来是为了应付那群纠缠自己索要内画的王公贵族,这连日来,已经有不少大臣和王侯捎话要他烧制内画琉璃器皿;二来是考虑到内画技术复杂,不是一般人所能掌握,根本就不可能形成规模生产,与其这样,不如暂时将之变成御用之术,也好绝了一些不轨者的觊觎。

朱元璋哈哈大笑,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好,朕心甚慰,朕这就传圣旨,内画之术为朕御用之术!”

笑了一会,朱元璋又指着面前的两套文具,“林爱卿,这两套哪一套是献给朕地?”

林沐风微微上前一步,指着那只内画有风雪夜归人的笔筒,朗声道,“皇上,这是臣献给皇上的。那一套,是臣献给皇太孙殿下的!”

朱元璋抚须微笑,“何以?”

“皇上,皇太孙殿下仁厚贤德,文治功夫已足,但臣却期盼皇太孙殿下能增强一下武功,将来继承皇上大志,开疆辟土,文治武功,让我大明超越汉唐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帝国和煌煌王朝!”林沐风躬身道。

“说得好!”朱元璋击掌赞道,“林沐风,上前去见过燕

林沐风心道,果然是朱棣。他恭谨地上前拜道,“东宫侍读学士林沐风拜见燕王殿下!”

朱棣眼中闪烁着复杂地神光,深深地望着林沐风,半响才摆了摆手,“本王久闻林学士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免礼。”

朱棣先行告退。望着朱棣退出的背影,朱元璋地面色马上便阴沉起来,冷哼了一声,突然又望着朱允汶喟叹一声,“孙儿,你难道不知,你乃大明之储君,这左首之位要由你来站吗?”

朱允汶愣了一下,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么一个细节。在他看来,朱棣是皇叔,是长辈。让让他是应该的。

朱元璋将林沐风的内画笔筒推了过来,“允汶,将林沐风所献之笔筒拿回东宫去,林沐风的意思也就是朕的意思,你懂了吗?”

“孙儿记下了!”朱允汶默默的过来,将一套琉璃文具抱在怀里,向一旁的林沐风投过去一抹温和的笑容。

“允汶,你且退下,朕还有话跟林沐风讲。”朱元璋又是一叹。朕原本应该把你雪藏起来,避其锋芒,但你知道朕为何要将你公然推向东宫吗?”朱元璋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臣想,应是皇上要通过臣的存在,向天下诸皇子藩王传达一种暗示,皇上不希望诸藩王欺皇太孙文弱……”林沐风低低道。

朱元璋半响无语,良久,才疲倦的挥了挥手,“你退下吧,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第一五四章 第一条“军规”

林沐风出了宫,就去了瓷行。刚到街口,就远远地看到,瓷行的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林沐风大约也猜得出来,大概是今儿个美人瓷印在京城一炮打响了。要说这瓷印,其实也并不是多么稀罕的物事,从宋时开始,就有士子文人使用瓷质的印章。但大明瓷行出品的美人瓷印可非同一般,造型新颖别致,瓷印之上的美人儿栩栩传神,即可实用,又可把玩。故而一上市,就引起了城中贵族夫人和小姐的青睐追捧。一时间,美人瓷印成为最流行、最新潮的女性专用礼品,达官贵人们买来送给自家的小妾、夫人和女儿,士子文人们购去馈赠***场上倾心的歌姬。

一上市的时候,只卖1两银子一只,柳若长一看市场火爆,当机立断涨价为10两银子一只。但价格虽然涨上去了,购买的人群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从下午开始,就排起了长队。

柳若长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朗声喊道,“诸位,诸位,本店的美人瓷印已经全部卖光,请诸位半月后再来!”

林沐风嘱咐柳若长赶紧从益都往京城调货之后,又在瓷行转了转就回自己的新家去了。他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从现在开始,他逐渐要从瓷行和瓷窑的买卖中退出了。朱元璋秘密派了一个户部的7品主事常驻店里,对外宣称是店里的总账,事实上,他也正是担任这一工作。此人属于那种精明强干的小吏,口风甚紧。行事低调认真,应该是受了朱元璋的严命,丝毫不敢泄露半点风声。

刚回到家在书房里坐了不到一刻钟,林翔就带了一个人过来,在门口低低呼道,“老爷,礼部尚书曹大人府里有人过来求见大人!”

“曹链?”林沐风皱了皱眉,此人位高权重但却奸诈贪婪。是一个典型的佞臣,他派人来找自己何为?虽然不想与曹链这种人有什么来往,但自己刚刚入朝。对方又是一个权贵大臣,也不好太冲了他地面子。沉吟半响,他缓缓道,“请他进来!”

来人大约30出头,个子矮胖,圆盘大脸,两只小眼睛微微眯缝着。见了林沐风赶紧满脸堆笑。躬身一礼,“小的曹朋拜见林学士!”

“免礼,曹大人找林某有何事?”林沐风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问道。

曹朋呵呵笑着,“林学士,我家老爷派小的来,想买一只美人瓷印……”

林沐风淡淡一笑,“买瓷印请去大明瓷行,林某这府里没有瓷印可卖。”

“小的去了瓷行。瓷行掌柜的说是已经卖完了……我家老爷说了,美人瓷印是林学士所制,林学士这里定然还有,故而就让小的来恳求林学士卖一只瓷印……”曹朋微微上前一步,“林学士。我家老爷对学士甚是欣赏。还说改日要请学士过府饮宴……”

林沐风心里冷笑,果然如此。买瓷印是个幌子,拉拢自己才是曹链的真实目地。此一番,他派人来无非是想要试探试探他,如果他识趣的话,当然会赶紧送上瓷印甚至是其他的礼物,向曹链示好。

“请回去禀告曹大人,林某早已不再过问瓷行地事务,曹大人要买瓷印,还是请到瓷行去。最多再有十数日,瓷印就可以到货了。林翔,送客!”林沐风摆了摆手,面上依旧是一片淡然。

听了管家曹朋的回报,曹链面色一变,阴森森的冷笑了起来,“好一个林沐风,居然不买老夫的面子,哼,好,好得很!”

他确然是想拉拢林沐风入他的“国舅党”。他见林沐风受朱元璋重视,又是东宫的辅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起了“收服”之心。派曹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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