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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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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然是想拉拢林沐风入他的“国舅党”。他见林沐风受朱元璋重视,又是东宫的辅臣,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就起了“收服”之心。派曹朋去,就是投石问路,看看林沐风的反应。当然,美人瓷印他也确实也是急切地想要一只,他新近纳地小妾如燕已经在房里纠缠了他一个下午了。
西至坊里,燕王府邸。
虽然就藩在各地,但各地藩王在京城还是有府邸的,有专门的人员留守看护。藩王到京城来朝见朱元璋,才会在这府邸中小住几日,平日里多是空闲着的。燕王的府邸在诸藩王府邸中是最大最豪华的一座,还是当年征伐瓦剌立下大功,朱元璋御赐的府邸。
一个宫女诚惶诚恐地端过两杯茶,一杯给了朱棣,一杯端给了坐在下首的姚广孝,也就是道衍和尚。
朱棣沉着脸,冷声道,“斯道,父皇这态度简直是岂有此理……要我们恪守臣道,可朱允那小子整日里与那几个佞臣嚷嚷什么削藩,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等待他一个个来削藩不成?”
“殿下,臣倒是以为,皇太孙削藩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起码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机会。”姚广孝微微一笑,“殿下,我们如今之计,还是要暗做准备,只要时机一道,立即………
“本王知道……对了,斯道,这新任的东宫侍读学士林沐风,本王觉得倒是可以收为己用,此人虽然年轻,但却文武双全、沉稳有度,如果能为本王效命,也必将是一大助力。”朱棣眼前出现了林沐风那张飘逸出尘地脸庞,嘴角浮起一丝枭雄的冷笑,“如果不能为本王所用,就只有除掉他!”
“殿下,恐怕难。当日我赴登州,途中听闻此人名头,便去相访,没成想却吃了他一顿闭门羹。”姚广孝淡淡一叹,“殿下,暂时没有必要对他下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读学士,人微言轻。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倒是他的瓷行,居然得到了皇上的撑腰,目前在各地大开分行……臣以为,这是皇上地一招暗棋,大有借大明瓷行检视各地藩王动静之意,殿下还是要提防一二,免得被皇上抓住把柄,就非常被动。”
“斯道所言甚是。本王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朱棣点点头,愤愤地站起身来,“我等在各地戍边。父皇却百般监视,毫不信任……斯道,再过几日我们便回北平去,本王实在不愿意在这南京城里多呆一天!”
林沐风正式入东宫走马上任。他不仅是侍读学士,还是东宫侍卫统领,既是文官又有武职,这在大明倒也是一件稀罕事儿。东宫有36名侍卫。全是宫中侍卫地精英分子。是朱元璋专门划拨给朱允汶,昼夜保护他的安全。
从上任地第一天开始,经朱允汶“批准”,林沐风就立下了第一条“军规”。每天下午,所有侍卫拱卫着朱允汶跑步。从西安门出来,绕整个皇城半周,然后再从东安门入,大约有3公里左右的样子,缓缓跑下来。大概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林沐风看到朱允汶的身子太弱了,跑跑步可以锻炼身体,增强他的体质。刚开始,因为感到新鲜。朱允汶兴致挺高。但到了第2天,他就死活不肯跑了。他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消耗过如此巨大的体能,跑了不到半程就气喘吁吁打起了软腿。
“沐风,本宫知道你是好意,但本宫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朱允汶躺在床榻上,任由几个宫女为他捶着仍然还没有缓过劲来地双腿,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沐风早就料到他会半路怯场,呵呵一笑,“哦,原来殿下昨日跟沐风所言,都是言不由衷哦。”
“这是什么话?本宫当然是肺腑之言,沐风,你且等着看,本宫将来一定效仿皇祖父,开疆辟土,成就不朽的文治武功,将大明盛世延续万年!”朱允汶翻身坐起,朗声道。
“呵呵,请问殿下,你跑几步路都这般辛苦,如何能成为像当今皇上那样的千古雄主?依沐风看,殿下是上不得战阵地……呵呵。”林沐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你不要小瞧了本宫…………”朱允汶涨红了脸,唰地一下从床榻上跳下,咬了咬牙沉声道,“走,沐风,你也不要再使激将法了,本宫就依你…………跑步,跑步。”
“殿下,咱们一言为定,不许再反悔了哦。其实,殿下,你只要坚持几天,你就会发现,这跑步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林沐风在一旁看着宫女为朱允汶换装,笑了笑。
“好吧,好吧,跑步期间,本宫就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兵,随你指挥吧,走,我们出发!”朱允汶皱眉迈步向外跑去。
林沐风带头跑在前面,而朱允汶则夹在侍卫中间,一行数十人有匀速奔跑着。刚出了西安门,迎面就遇到了一队人。一顶豪华的轿子被十几个从人护卫在其中,正向西安门快步走来。
打头的一个黑衣从人见是一群普通的侍卫,便厉声喝道,“礼部尚书曹大人入宫,尔等快快闪避!”
林沐风停下脚步,回头瞥了朱允汶一眼。朱允汶不满的皱着眉头,向他使了个眼色。林沐风淡淡一笑,“我等跑步人多,还是请你们先回避一下吧。”
黑衣从人冷冷地打量着林沐风,正要说什么,轿子停下了,曹链缓缓下得轿来,冷笑着,“老夫道是谁,原来是林学士,怎么着,你一个小小地从五品侍读学士,还要本官给你让路不成?”
林沐风淡淡一笑,拱手一礼,“下官不敢,下官只是觉得,我等人多,一时间也避让不开,不如曹大人一行略加避让,等我等跑步过去,大人再进西安门如何?”
曹链一向是横行惯了,在这京城之中,即便是王侯见了他地轿子也要礼让三分,一群低贱的宫中侍卫居然也敢堂而皇之的拦住了他这位皇亲国戚和当朝尚书的路,简直是岂有此理!他面色一变,斥道,“林沐风,你不要不识抬举,本官有要事进宫面见圣上,赶紧给老夫让开!”
林沐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队伍里的朱允汶,见他若无其事的与身旁几个侍卫小声耳语了几句,一个侍卫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大人,殿下命我们继续跑步前进!”
林沐风苦笑一声,知道朱允汶是有意要与曹链“过不去”,只得撇下曹链,挥了挥手,一众侍卫顿时跑动起来。数十人的跑动带起一阵风,曹链嚣张跋扈,在朝中结党营私,口碑与人缘都甚差,很多侍卫有意冲撞向他,混乱中,曹链被挤在了一旁,不知道是哪个侍卫趁乱还扯了一把曹链的衣襟,差点没拽倒他。
曹链气喘吁吁地被几个随从扶住,又羞又恼的高声吼道,“林沐风,尔等竟敢戏弄老夫!待老夫禀明皇上,罢了你这从五品的小官,将你杖毙,以消老夫今日之恨!”
朱允汶挥了挥手,朗声道,“停!”众侍卫立即停下脚步,团团将朱允汶护卫起来。朱允汶轻轻推开众人,飘然走了出来,向曹链冷冷一笑,“曹大人好大的派头!怎么,本宫的侍读学士,皇祖父御封钦点地恩科状元,难道成了你曹家地家奴,你想杖毙便杖毙吗?”
朱允汶身着便袍又夹杂在侍卫之中,曹链根本就没注意到他,将朱允汶突然从一群侍卫中走出,吓了一跳,但他的神色仍然倨傲只是躬身一礼,“老臣见过皇太孙殿下!不知太孙殿下驾到,老臣得罪了!”
朱允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曹链依仗自己地女儿受宠,从来不把群臣放在眼里,就算是朱允汶这个东宫储君,他也有几分轻视。当然,这跟朱允汶素日为人宽厚淡然,也有莫大的关系。就像老百姓常说的那样,老实人总会有人欺负的。
积压已久的不满和一时爆发的怒火让朱允汶瞬间愤怒起来,他仰天冷笑,“曹链,你好大的胆子!本宫出行,你居然要本宫为你让路!…………林沐风!”
“臣在!”林沐风走了过来,躬身道。
第一五五章 借曹链立威
“林学士,按照我朝律法,臣子以下犯上当如何?”一向文弱宽厚的朱允汶口中说出这般冷森森的话来,周遭的侍卫都感到一震。
林沐风也是愕然,惊讶的扫了朱允汶一眼,低低回道,“回殿下,以下犯上者当移送大理寺问罪……”
“好!曹链狂妄不堪,一个臣子出行居然要本宫为其让道,以下犯上,其罪不小。来人,扣下曹链,拿本宫的令牌,将其送交大理寺。”朱允汶怒道。
“殿下,老臣何曾以下犯上?殿下微服混在侍卫群中,老臣如何得知?”曹链也冷哼了一声,他压根就没想到,朱允汶居然要拿他问罪。
“还愣着干什么?本宫的话你们没有听见吗?”朱允汶回头斥道。
几个侍卫赶紧上前,将曹链扣了下来。曹链被两个侍卫摁住了肩膀,老迈的身子颤抖着,面色羞愤不堪,颤声喊道,“殿下,你妄加私刑于当朝大臣,老臣…………老臣一定要面见皇上,老臣……”
“给本宫闭嘴!”朱允汶怒斥一声,“来人,将曹链押在一旁,将这几个狗奴才给本宫捆绑起来,挨个鞭打30。”
曹链面色惨白,哆嗦着身子看着手下的随从被侍卫们捆绑起来,挨个鞭打,差点没有气晕过去。一声声的惨叫,在西安门内外回荡着,不多时,皇太孙朱允汶扣押当朝礼部尚书曹链并鞭打其家奴的消息不胫而走。朝野上下大快人心。但更多的人却震惊不已:一向柔弱的朱允汶如何这般强硬起来?
说是要将曹链送交大理寺,不过是朱允汶的“虚张声势”,出了一口恶气后,便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便松开了曹链。可怜我们的曹大人已经连惊带吓瘫倒了在地上。朱允汶厌恶的扫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走,继续跑步!”
与朱允汶并肩小跑着,林沐风不住地侧头望望朱允汶,欲言又止。
朱允汶呵呵一笑。“沐风,有话尽管说,老看本宫干什么?”
“殿下,你今儿个似乎有些……”眼看进了东安门,林沐风笑着停下脚步,高声呼道,“尔等自行回宫,我与殿下随后就来。”
“沐风。实话告诉你吧,本宫就是要借曹链这老匹夫立威。本宫要告诉朝野上下,我皇太孙朱允汶,大明地储君,不是一个软柿子,谁想捏就捏!沐风,皇祖父说的对。从今往后,本宫再也不会让任何人站在属于我的位置上!”朱允汶淡淡的说着,清朗的眼神投向了浩荡地天宇,任凭清冷的风吹拂着他那张俊逸中带着几分坚强毅然的脸庞。
就在这一刻,林沐风才从朱允汶身上发现了深重的王者之气。他面色凛然,跪拜在地,“臣恭喜殿下!”
“喜从何来?”朱允汶淡淡一笑,伸手扶起了林沐风,“好好的,跪下作甚?”
“殿下。臣方才看到殿下的皇者之气回来了!臣为殿下感到高兴,臣为大明社稷感到高兴!”林沐风朗声道。
“哎,沐风,以前的本宫行事也是过于迂腐了些。本宫以为,本宫以仁待人治天下,天下人会以仁来回报本宫,但现在看来,本宫错了,错得一塌糊涂。就说燕王叔吧,他每次来都抢先站在左首。本宫每次都隐忍不语,但他却得寸进尺!”朱允汶神色激动起来,“本宫乃皇长孙,皇祖父按照礼制册立的大明储君,可这朝堂上。有几个臣子真正将本宫放在眼里?”
“殿下。臣当竭力辅佐殿下重立威信!”林沐风再次凛然跪倒。
朱允汶深深地望了望林沐风,突然和声一笑。“本宫一时感触,倒让你见笑了…………好了,可不要动不动就跪了,本宫不喜这些俗礼,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沐风也笑了起来,起身道,“殿下,要不要臣去皇上那里……”
“不用,就任凭曹链这老匹夫去告本宫吧。沐风,你放心,皇祖父绝不会因此怪本宫的,本宫是堂堂的大明储君,不要说还没有做错,就算是有错,皇祖父为了维护本宫的尊严,也断然会斥退这老匹夫!”朱允汶摇了摇头,朗声道,“走,沐风,我们回宫去弈棋!”
曹链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御书房,哭倒在朱元璋的桌案下。
见曹链衣冠不整满身灰尘,面色惨白,涕泪据下,朱元璋也是吃了一惊,起身急急问道,“曹爱卿,你这是作甚?如何这幅模样?”
“皇上,为老臣做主啊……老臣今日奉旨进宫来见驾,岂不料在西安门外,被皇太孙无故拿下,臣的家人都东宫侍卫鞭打,个个惨不忍睹啊,皇上……还有那个林沐风,小小一个从五品的侍读学士,居然也对老臣无礼|奇+_+书*_*网|,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曹链抹着眼泪,跪在地上哭喊着。
“允汶?无故殴打?”朱元璋呆了一呆,缓缓坐了下去。沉吟着,半响没有做声,脸上居然浮起一丝惊喜。
曹链地为人和行事作风他是清楚的,要说朱允汶无故殴打于他,朱元璋断然是不会相信的。他想不到的是,朱允汶居然能公开鞭打曹链的家奴随从,还把曹链整成这幅惨样。这可与他的一贯作风不符啊,这意味着,这个柔弱宽厚的孙子终于醒悟了……
想到这里,朱元璋微微一笑,扫了地上的曹链一眼,心道,你这老匹夫骄横跋扈,早该受点教训了。曹链为人骄横,虚荣心极强又贪财好色,身上一大堆毛病,但他却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没有野心。他掌握权力的目地在于炫耀,而并非是将权力据为己有,对皇权构不成什么威胁。这是朱元璋一直对他在朝中横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重要原因,否则,依朱元璋的性情,早就将其诛杀了,别看他是皇亲国戚。
眼前浮起曹链女儿曹玉妃那艳丽的俏脸和那娇滴滴的身子,朱元璋忍不住心里一软,起身来和声安慰道,“曹爱卿,你且回去休养,朕这命人去斥责允汶!”
“皇上,要为老臣做主啊!”曹链哭喊着被两个太监扶着出了御书房。
“去吧,去吧,朕会为曹爱卿做主的。”朱元璋笑着。
曹链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视线里,朱元璋蓦然哈哈大笑起来,半响,挥了挥手,“来人,去东宫传朕的旨意:赐皇太孙黄金战甲一套,蒙古骏马一匹,御酒三杯!”
就在这个时候。万里无云的晴空,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乌云密布,天色昏暗下来,遥遥听见从远方传来一声声闷雷的炸响,雷声如同密集地鼓点,由远及近,似乎已经到了南京城的上空。
轰隆隆!一声巨响。只觉大地震颤起来,似乎要整个儿翻滚起来,整个御书房以及所在的宫室好似要倒塌一样,太监们惊惶起来,慌乱中,小六子大吼,“保护皇上!”
一众太监和宫女簇拥着朱元璋,飞速地奔出御书房,来到宫外的广场上。大地仍然在晃动着,天色昏暗,树木、宫室、乃至宫中的道路都仿佛要倾斜起来,宫中一片大乱,到处是惶急地呼叫声和喧闹声。
刷!一片飞瓦从天而降,生生落入朱元璋身边一个太监地头顶,顿时,太监脑浆迸裂,惨叫一声,倒地抽动着双腿,死于非命。
突发的剧烈震动持续了半个时辰,宫中毁了数间宫室,死了几个太监和宫女,多是被倒塌地宫室压死的。而整个南京城中,也有不少民房倒塌,秦淮河水甚至决堤漫上岸来,淹了沿河一些酒馆旅店。一艘画舫,甚至还随着翻滚的河水被掀翻在河中,画舫上的一些歌姬和龟奴、寻欢客,被淹死不少。更重要的是,外城的城墙居然坍塌了一小段。
听着传进宫来的奏报,朱元璋面色苍白,呆呆的望着依旧阴霾的天宇,口中喃喃自语,“天突降大难,难道是朕有失德失政之举?”
其实,这只是普通的地震。但古人崇尚“天人感应”、“天人合一”,认为天高高在上,左右着人世间历史的兴衰和人间的祸福。君王受命于天,如果君王不能顺天意而行,有错误和过失,那么上天就会以怪异天象和异常天灾,给予警示和谴责。自古以来,皇帝都非常重视“天意”。如果上天示警,帝王会斋戒、素服、废乐、退避正殿,祭天等,更要自责反省,“视天时而布政令”,“察灾祥而省得失”,还要进行大赦、求直言等。
东宫之内,林沐风也是非常惊诧,搜尽脑子里关于明初历史的“片段”,也没有找到关于明初南京城地震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六章 燕王府
地震了,是那种级别并不大的地震。林沐风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宽慰”下,朱允汶以及东宫的侍卫人等也定下心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但朝中,此番地震却激发起了一场激烈的“大地震”。一群清流文官纷纷上表,大讲“天罚”如何如何,需要如何如何。有的,要朱元璋下诏免除天下赋税三年,以平息上天之怒;有的,声称朝廷要废除一些比较严苛的刑罚,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朱元璋接到潮水一般的表章,非常愤怒,他明白,这些朝臣的矛头直指他重典治国的策略。但他却无法发火,地震倾倒城墙和宫室,他心里也有些惶然不安。一连几日,他都在检视自身,到底有什么败德失政之处,除了剪除功臣以绝后患之外,他兴农桑、修水利、惩贪官、治污吏、封藩王,力行节俭,宽以待民,自问不是一个昏君。但既然并非昏君,上天又何以突降天灾?
他心里暴躁不安,却又看到了一个人的奏折。谁?前军都督府左断事高巍。高巍以布衣入仕,是明初一位有胆有识、有气节的官员。他自幼勤奋好学,学宗孔孟,推崇程朱理学。洪武十五年入太学,因“旌孝行”由太学生试前军都督府左断事。在这个时期,他曾建议垦荒田、抑末技、慎选举、惜名器等诸事,受到朱元璋的嘉纳。
高巍地奏折在朱元璋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气得他差点要暴走了…………“高巍小儿,居然,居然要朕下罪己诏!朕有何过失?岂有此理!来人,给朕传高巍进宫见朕!”朱元璋猛然一拍桌案,怒吼道。
高巍跪在地上,以头叩地。瘦削地脸上挂着坚毅的神情。在这大明朝廷,能够敢直言上奏甚至不惜与朱元璋直言顶牛的臣子,也就是他了,尽管他官职并不高。
“高巍,你倒是说说看,朕有何过失?何以要下罪己诏?”朱元璋冷笑道。
“皇上乃是一代英主,但是。皇上用刑过苛。刑罚过重,剥皮实草之刑惊悚天下臣民,引发社会动荡。还有,锦衣卫滥用刑罚,跋扈朝野……臣以为,陛下当学汉武皇帝,下罪己诏,知过既改,宽刑罚。废锦衣卫……此天下幸甚,我大明社稷幸甚!”高巍心一横,毫不畏惧地侃侃而谈。其实,他真正的用意不过是借此机会,再次奏请朱元璋废除那些酷刑和锦衣卫。
朱元璋烦躁的挥了挥手。他的怒火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冷冷地扫了高巍一眼,“高巍。你还是那老一套。朕记得,你这已经是第五次上表要朕废锦衣卫了……好了,你下去吧,朕念在你一心为国,姑且恕了你这忤逆之罪,下去吧。”
“陛下,突降天灾乃是上天示警,酷刑治国有干天和,望陛下三思!”高巍叩首呼道。
“够了!高巍,朕惩治贪官污吏以酷刑,乃是为了我大明江山永固。至于锦衣卫,也是为了拱卫京师和皇宫地安全…………再要多言,朕绝不饶你!”朱元璋怒道。
“陛下一日不废酷刑和锦衣卫,臣当进言不止。”高巍倔强的叩首。
“好你个高巍,你要胁迫朕吗?放肆!”朱元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桌案上的茶盏哗啦一声摔落在地,“来人,给朕拖出去,廷杖…………廷杖100。”
几个大内侍卫把高巍拖了出去。
廷杖,是大明的一种酷刑。廷杖,文字狱,封藩王,设立锦衣卫,这是朱元璋加强王权统治的四大法宝。凡受廷杖者剥去衣服,重重击打,轻者要养伤个把月,重者当场倒毙。洪武初年,朱元璋曾经同时廷杖大臣数十余人,数十人被扒下衣服,排在太和殿下,数十根棍子同时起落,一时间声响震天,血肉横飞,十六人当场死亡。
御书房门口,隐隐传来高巍的惨叫声。朱元璋愤怒地在房中转来转去,脸色阴沉,几个小太监赶紧垂首侍立在一侧,连呼吸都尽量保持微小的动静,生怕处在暴怒中地皇帝拿自己“泻火”。
红日高高地悬挂在当空。朱嫣然去东宫发现朱允汶不在东宫去了御书房,便“拽”着林沐风去了御书房,准备叫着朱允汶一起微服出宫去秦淮河畔地小酒馆去畅饮一番。刚走到御书房门口的小广场中,便看见一个大臣卧在朱凳之上,被几个大内侍卫廷杖,不时发出惨烈的呻吟声,后背以及臀部一片血肉模糊。
朱嫣然掩面讶然道,“是前军都督府左断事高巍?此人可是一个大大的忠臣,皇祖父为什么要廷杖于他?”
旁边一个小太监急急跪倒道,“奴才见过南平公主殿下!高巍冒犯龙威要皇上下什么罪己诏,被陛下廷杖,皇太孙殿下正在御书房为高巍求情呢。”
砰!噗!又是一棍下去,高巍头一仰,又发出一声惨呼,“啊…………”
朱嫣然皱了皱眉,呼道,“沐风,你且等候,我去见皇祖父,不能再打了,再打高巍必死无疑。”林沐风点点头,对廷杖这种明代酷刑,他早有耳闻,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所见。
朱嫣然正要往御书房里行进,朱元璋和朱允汶一前一后地出得门来。朱允汶手一挥,“住手!”众大内侍卫停下手齐齐跪倒在地。高巍的廷杖之刑虽然被免了一半,但朱元璋怒火之下,还是罢了他的官职。经此一闹,朱嫣然游秦淮的兴致大减,心情不佳,便草草与朱允汶和林沐风作别。回了自己地寝宫。而林沐风也向朱允汶告假。准备出宫去过问一下瓷行地生意状况。
黄昏,燕王府,一间奢华地大厅。
礼部尚书曹链的内侄、翰林学士吴光躬身一礼,“见过燕王殿下!”
朱棣淡淡一笑,“吴学士免礼。不知吴学士此来,是代表曹大人还是代表你自己呢?”
“回殿下。吴光乃是代表我家姑父而来。我姑父大人说了,皇太孙欺人太甚……殿下,这一件秘辛之事,乃是我姑父大人献给殿下的一份觐见之礼……”吴光状着胆子上前几步,伏在朱棣耳边小声说了一番。
朱棣脸上毫无表情,依旧是淡淡一笑,“曹尚书的厚爱。本王知晓了。请吴学士回去转告曹大人。本王心中记着曹大人的这番情谊了。”
“不过,此事关乎皇室尊严,尔等且不可往外泄露半点,否则,休怪本王翻脸无情。”朱棣缓缓起身,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吴光心中一寒,赶紧跪倒在地,“臣不敢!这件事臣会烂在腹中!”
“如此最好。事关机密,务须谨慎。你去吧。”朱棣低低道。阴沉地声音传了过去,躲藏在屏风后面地一个丽影身子微微一颤,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
吴光惶然告辞而去。一个侍卫站在门口高声禀告,“殿下,林沐风林学士到了。”
朱棣哈哈一笑。大步迎出厅去。朗声笑道,“林学士大驾光临。燕王府蓬荜生辉啊!”
林沐风正站在厅外的台阶下,一见朱棣出迎,微微一愕,急急躬身下去,“林沐风岂敢劳驾燕王殿下相迎!”
“呵呵,林学士名满京华,又是本王请来地贵客,本王自当相迎。请…………本王略备薄酒,今晚当与林学士把酒言欢!”朱棣温和地上前来,抓起林沐风的手,携手向厅内行去。
林沐风心念急转。在接到请柬之后,他就隐隐猜出了朱棣的用意,但自己一个不入流的东宫侍读学士,刚刚进入朝堂,之所以被他看重,无非还是要拉拢自己,试图在皇太孙朱允汶身边安插一枚钉子罢了。
这燕王朱棣地派头,可比朱允汶这个储君大多了。弹指间,一桌丰盛地酒席就摆上了。席间,朱棣只字不提“正事”,只是频频劝酒,随意与林沐风说些家长里短以及瓷器琉璃之事。
一晃的功夫,已是酒过三巡。厅中,宫女们已经点燃了手臂粗细的红烛。灯光摇曳中,觥筹交错之际,朱棣那英郎中略带几分阴冷的面容和凌厉的眼神在林沐风眼前晃悠着,让他心中的警惕越来越重。
果然。朱棣低低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借着酒意低低道,“林学士,你觉得本王与允汶相比如何?”
林沐风起身淡淡一笑,“殿下和太子都是天皇贵胄,沐风岂敢妄言……”
朱棣嘴角一晒,意气风发地道,“林学士,论文采,本王诸多皇子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论武功,本王武艺超群,更是曾率领三千铁骑,救父皇于瓦剌大军之中。而允汶,则…………则过于文弱了,本王实在是担心,他担不起大明社稷这幅重担哪!”
林沐风面色一凛,没有做声。
朱棣哈哈一笑,又饮下一杯酒,“本王醉酒之言,林学士莫要当真,莫要当真,呵呵呵呵………不过,本王素喜人才,麾下也集聚了天下英才…………他日,他日,林学士要是有意,本王当学那曹魏武倒履相迎啊!”
从燕王府出来,林沐风骑在马上任凭冷风吹拂着自己酒后红润的脸庞,心潮起伏着。实事求是地讲,这朱棣确实是一个英武有为的英雄人物,他要做皇帝,恐怕也不会比朱元璋差多少。但他跟朱元璋一样,个性太强,个人的权力欲望太重,缺乏朱允汶那一种仁厚宽容。
不过,无论如何,林沐风知道,自己注定日后要跟朱棣为敌了。为了朱允汶,为了自己,他都必须要竭尽全力更改历史地进程,让靖难之役消解为无形。
夜色如水,清冷的风伴随着马儿的奔驰而呼呼吹拂着脸颊。激动的情怀,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以贯之地理性和冷静,马儿地速度也放缓下来。拐过一条巷口,一个秀丽的身影远远地站在幽暗地角落,小声疾呼道,“林学士!”
林沐风一惊,抬眼望去。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面蒙面纱,匆匆走到他的马前,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递过一封信函,低低道,“林学士,速速将此信函交给皇太孙殿下,事关重大,请勿耽搁!”
说完,女子转身匆匆而去,隐入了黑暗的巷里,转眼消失不见。
林沐风接过信函,扫了一眼,信函上,有三个秀丽的小楷,“皇太孙启”。这个女子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等候自己?还要让自己给朱允汶送信?重重的疑惑,一起翻滚着涌上心头。一时间,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仰起头,望着那满天的一空星斗,林沐风叹息一声,认准皇宫的方向,纵马驰去。
而在这个时候,燕王府的大厅中依旧烛火通明。一个青衣宫装艳丽无比的少女盈盈从屏风后走转出来,淡淡笑道,“父王,刚才这位就是名满京城的恩科状元文武双全的东宫侍读学士林沐风吗?”
“永安,此人正是林沐风。呵呵,父王倒是忘了,我儿酷爱书画,此画两绝,应该让他为你留下一幅墨宝…………永安,父王明日再派人请他为你作书画一幅吧。”朱棣缓缓起身,声音沉稳,哪里还有什么酒意。
少女摇了摇头,似是有些疲倦,“父王,女儿不要。女儿想明日就赶回北平去,这京城之中阴冷潮湿,女儿的身子受不了。”
“永安,父王这回带你进京……”朱棣沉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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