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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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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我们跟他冲突不起来。伙计,开门,挂招牌!”林沐风摇了摇头,高声呼道。
店里的伙计八成都是从益都县跟过来的,几个伙计闻言喜滋滋地抬着早已准备好的巨大牌匾就出门,准备往门上挂起。
欧阳资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沙雪酒楼地门前,冷笑连连,“你们好大地胆子,居然敢在这京城中与欧阳家争利!我家主人将这沙雪酒楼盘下转给林沐风,是让他开酒楼而不是开瓷行的,柳若长,我警告你,赶紧取下招牌,欧阳家既往不咎,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欧阳资同挥了挥手,十几个家奴气势汹汹地手持棍棒围拢过来。街面上的行人和顾客一看,纷纷作鸟兽散。而周遭的商家,一看是欧阳家的人在闹事,也赶紧关门打烊,生怕惹祸上身。
柳若长面色苍白,刚要出去,却被林沐风拉住了。
林沐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飘然走了出去。
看到林沐风,欧阳资同脸上勉强堆起一丝笑容,施礼道,“原来林生员在此,不知今天之事,你作何解释?”林沐风进宫被皇上召见,又留连在东宫不归,这让欧阳伦心里多少有些顾忌。否则,要是其他人,他早就派人将这沙雪酒楼砸烂了。
林沐风微笑不语,望着欧阳资同。半响,才将迷惑的目光远远地投向了西安门方向。不对啊,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怎么还没有动静?
“林生员,我家主人对你甚是看重,希望你不要贪图一时小利而自毁了前程。我家主人乃是大明尊贵无比的驸马都尉,有安庆公主殿下,有皇上在,谁敢动欧阳家一根毫毛?在下还是劝你识时务一些为好。”欧阳资同冷笑着,他手下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平日里他们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哪里像最近这番瞻前顾后…………欧阳家什么时候跟这些商人客气讲理了?
“林生员,在下再问你一遍,这牌匾你倒是撤还是不撤。”欧阳资同地脸色阴沉下来,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我是不撤的,如果你们想要撤,就上去撤吧…………闪开,让他们撤。”林沐风面无表情,往后退了几步,将望向西安门外的目光收了回来,耳边隐隐传来密集的擂鼓之声,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欧阳资同摆了摆手,几个家奴上前就要把牌匾摘下踩烂。但突听林沐风在背后低低呼道,“周保!”欧阳资同地身形陡然一震,慢慢转过身来望着林沐风,脸上一片震惊之色,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周保这个名字,早在十多年前他进入欧阳府中卖身为奴时就弃而不用了,不要说外人了,就连他地几个小妾,都不知道他这个名字,林沐风如何得知?
林沐风慢慢靠近周保,又压低声音冒出一句让周保毛骨悚然的话来,“周保,触犯朝廷茶马律法,该当何罪?”
这茶马之法沿自宋代,中原王朝以茶易藏人和蒙人等边塞地区地马。由于战争频繁,需要大量马匹,朱元璋更是更进一步颁布了“榷茶制”的法令,对茶实行国家垄断政策,目的是用内地所产茶叶去换取更多的军用马匹。在这样的背景下,严禁私人走私贩卖出境。但由于享有暴利,还是有一些人铤而走险,走私茶叶出境。这欧阳伦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但与其他走私者不同的是,他几乎是明目张胆,从来不加掩饰,在茶产区对茶农巧取豪夺,低价收购,民愤极大。
周保体弱筛糠,冷汗直流。
“周保,林某奉劝你赶紧回府,或许还能与你主人见上一面。”林沐风淡淡一笑。
周保心里惶然,心道,“难道是事发了?皇上要拿驸马爷开刀?要不,此等机密事林沐风如何知晓?”想起朱元璋六亲不认剥皮实草的冷酷手段,他浑身哆嗦着,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颤声呼道,“赶紧随我回府。”
周保带着十几个恶奴狼窜而去。
望着周保狼狈的背影,林沐风心里暗暗叹息,“晚了,一切都晚了,按照朱元璋的性情,欧阳伦欺行霸市敛集民财倒也罢了,或许他可能看在自己女儿的面上放他一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涉及到国家律法和大明王朝的统治根基,破坏茶马法,欧阳伦这等于是找死,死定了,谁也救不得他。”
朱嫣然还是那幅蓝衣公子哥打扮,笑吟吟地走进之前的沙雪酒楼,现在的大明瓷行南京总行铺子。
林沐风赶紧上前施礼,小声道,“沐风见过公主殿下!”
“行了,这是在宫外,不要跟我这么酸腐多礼。”朱嫣然突然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沐风,你这开张的日子倒是选的很巧啊,欧阳伦已经被皇祖父拿下入了刑部大狱,否则,怕是你这瓷行开不成呢。”
“呵呵,竟有此事?”林沐风讶然道。
朱嫣然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欧阳伦自作孽不可活,但就可怜我那安庆皇姑……如今,安庆皇姑正在我王兄宫里,要王兄为欧阳伦求情呢。但据我看,怕是谁求情也不成了,皇祖父生平执法森严,皇亲国戚犯法与庶民同罪,欧阳伦触犯茶马律法,罪在不赦,谁也救不了他了。”
“公主明鉴。”林沐风随意应了一声。
“沐风,你跟他没有什么纠葛吧?”朱嫣然突然担忧地扫了林沐风一眼。
“公主,沐风只是一个平头百姓,怎么能与当朝的驸马爷有什么瓜葛……”林沐风愕然笑道。
“行了,少来了。你一介布衣百姓,不是也屡次出入皇宫大内,还被皇祖父召见……这不是也跟本…………跟我有瓜葛了?”朱嫣然嘻嘻一笑,低低嗔道。居然是一幅小女儿的姿态,明眸皓齿笑语嫣然,微带薄嗔,林沐风看得一呆,这位心机深沉果敢决断颇有皇家上位者之风的公主也有这样的一面?
第一四七章一个人的恩科殿试(1)
果然没有出林沐风的意料,欧阳伦数日后被赐死。来京朝拜朱元璋的曹国长公主、皇太孙朱允汶、武定侯郭英儿媳妇永嘉公主等一干人等的求情,引发了朱元璋的雷霆大怒,一一被驳回。连续几日,宫中乃至整个南京城都笼罩在朱元璋的滔天怒火之中。直到另外一件轰动朝野上下的大事发生,这才冲淡了欧阳伦一案带来的沉重阴霾。
朱元璋下旨,要为山东益都县生员林沐风举行一个人的恩科殿试。此消息旋即引起京城的震动,单独为一个人举行恩科殿试,这不要说在大明历史上,即便是在明之前的唐宋元诸朝,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绝后不绝后不敢说,但一定是空前了。南京城的官僚权贵和市井百姓们这才恍然醒悟,一颗前途不可限量的仕途新星不知何时就已升腾在了京城的上空。
当日早朝,满朝文武起码有一半以上上奏反对,以朱元璋宠臣、国戚、礼部尚书曹链为首。即便是朱允汶的东宫一党,像黄子澄、齐泰等人,也表示强烈反对。殿中群臣吵吵嚷嚷,朱元璋只是冷笑着坐在龙椅上,默然不语。
“皇上,开科取士是朝廷礼制,岂能因一个人而毁此制度,此事万万不妥,望皇上收回成命!”曹链跪倒在地,又向身后的诸臣使了一个眼色。他的身后,唯他马首是瞻的一干文臣武将皆高呼着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朱元璋缓缓站起,手指着一干重臣,“朕要为国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你们却站出来反对。也罢,朕就来问问你们…………你,还有你,你们这些随朕打天下的臣子们,你们可曾经过了科考?你们都未曾有过科考的功名。如今还不是一样站在这金殿之上,拿着朝廷地俸禄,位居高位衣冠楚楚,跟朕吵吵嚷嚷?”
被点名地众人无语,有些人被朱元璋阴森森的话语吓得心里一个激灵,冒了一头冷汗。
“林沐风胸有大才,这是朕亲自校验的。况且。林沐风还是这一届金陵诗会的文魁。其才名远播,难道还比不得一个中举的士子?如果让这样一个人才,荒废在民间,那朕就真成了昏庸之主了。遑论,朕也不是乱加功名于他,而是要考试选拔,这又有何不可?你们且来说说看,朕哪里做得不妥?”朱元璋越说越激动,手指着殿上地众臣。“要以朕来看,林沐风之才、之能、之见识,比你们这些人中的多数都要强之百倍!”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忐忑,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显然谁再反对。谁就是指摘皇上识人的眼光有问题,谁还敢再说话?朱元璋的手段狠辣。对待自己的儿子、女婿等尚且毫不留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皇上,臣以为,即便那林沐风有才…………但我大明天下有才者比比皆是犹如过江之鲫,岂能为他一个人开了特殊先例?皇上,如此会伤了天下士子之心哪!”齐泰噗通一声跪倒在殿上,连连叩首。
咚咚咚!齐泰的额头重重的叩在地面上,都叩出了血丝。
朱元璋冷笑着,转首看着身后保持沉默地朱允汶。朱允汶会意地一笑,缓缓走下皇台来,环顾众人,朗声道,“齐大人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大明的确人才济济,天下间有才能者多如牛毛…………但我想请诸位大人想一想,有哪一个士子能有林沐风这般的胆识,以士子之身与官军一起抵抗白莲逆贼?还有,天下间又有哪一个士子能敢像林沐风这般为了发妻而抗皇命?此人文武双全,有情有义,有胆有识,诗书画技皆能,文采风流冠盖京城,本宫以为,就凭这些,完全当得起朝廷的恩科殿试。诸位大人,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国选拔人才也不可拘泥于陈规之中啊!”
朱允汶的话音刚落,朱元璋马上便接过话茬,“传朕的旨意,今后凡有优秀人才者,朕也会再次开恩科殿试,立此制度,晓谕天下。”
定了定神,朱元璋又高声呼道,“方孝孺,你来说说看,此事可行还是不可行?”
“皇上,臣以为如果林沐风确有才学,开此恩科殿试也无妨。通过殿试可录用,通不过逐出京城即可,与礼制无关。”方孝孺出班跪倒在地。他是当朝大儒,有名的文坛领袖,他这一赞同,很多清流文臣便也转了风向。
武定侯郭英这时也瞅准时机“加了一把油”,“皇上,臣也认为,方学士所言甚是,朝廷为有才之人开辟一个上进报国的渠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倘若天下士子皆以林沐风为楷模,我大明江山何愁不稳固万万年!”
剩下地曹链和齐泰等人一看事情已经不可阻挡,皇上和皇太孙一个鼻孔眼里喘气,显然是事先商量好的,只得一起默然叩首呼道,“皇上圣明!”
林沐风正在瓷行里忙碌着,瓷行刚刚开张,该忙的事情太多,柳若长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林沐风只好也去搭把手。
一身蓝衣男装便服的朱嫣然兴奋地冲了进来,一把拽住林沐风就把他拽到了一旁,小声道,“沐风,你可知你有天大的喜事了?”
“公主殿下,喜事?”林沐风行了一礼,心道,难道是朱元璋给自己封官了?
“皇祖父为你开了恩科殿试,朝廷为一个人开恩科,你可是古往今来地第一人了……”朱嫣然笑吟吟地道,“我说呢,皇祖父怎么就不放你回山东参加乡试呢,原来是早有安排!”
“我一个人?”林沐风也是一惊。刚要说什么,一个伙计过来躬身道,“少爷,武定侯爷派人送信来要你去侯府一趟。”
“哦,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林沐风应了一声。
朱嫣然在一旁微微一笑,“沐风,武定侯为人还算忠义,他的妹妹宁妃娘娘为人也非常仁厚谦和,你多跟郭家来往没有坏处。只不过,我要提醒你,他家里有一个好色地浪荡子,你可莫跟他学坏了哦。”
林沐风刚要跪拜下去,郭英连忙一把拦住他,微笑着,“林生员,不必多礼……皇上如今为了你开设恩科殿试,显然是非常器重于你,你的前途今后不可限量啊!今后我们便要一殿为臣了,呵呵。”
林沐风连道不敢,还是硬生生的拜了一拜。不论如何,就算是为了前番郭英为自己的事情进宫“求救”,自己也该拜他一拜。再者说,他是战功赫赫的开国王侯,又是长者,自己拜他一拜也在情理之中。
“林生员,本侯今日特设下薄宴,一来是感谢林生员照拂阿风,二来为林生员接风洗尘,这嘛,嘿嘿!”郭英老脸一红,凑近林沐风的耳边小声道,“本侯新近纳了一个小妾,听闻林生员可以将美人肖像烧制在三尺花瓶之上,特此……”
林沐风苦笑道,“侯爷,沐风如今远离益都,这瓷窑都在益都…………这样吧,侯爷,我马上修书一封,让人代替沐风为侯爷烧制这美人肖像花瓶,只是这肖像……”
“林生员,你来看。”郭英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卷轴,卷轴上绘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柳眉细眼,腰身婀娜,倒也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儿。林沐风答应着刚把卷轴收进怀里,只听厅口传来老迈而温和的妇人声音,“侯爷,是林公子来了吗?怎么也不叫叫老身?”
是张氏夫人。郭英一惊,连连向林沐风使着眼色,尴尬的坐在那里回道,“是夫人啊,本侯请林生员过府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随意饮宴,嗯,饮宴一下。”
张氏夫人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林沐风赶紧起身拜去,“沐风见过老夫人!”
“林公子免礼,听说皇上要为林公子你开恩科殿试,真是大喜啊,老身在此恭喜林公子了。”张氏夫人走了过来,“这回阿风也不随你进京来看看我这老迈的姑母,哎,屈指一算,阿风都已经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纪了…………侯爷,要不,咱替阿风定一门亲?你看看哪家的小姐还没有婚配……”
林沐风心头一动,想起了张风的请求。但他刚要想试探一下郭英夫妇,就听郭英朗声道,“愁什么?我堂堂武定侯的内侄,还怕娶不到媳妇不成?听说户部侍郎孟连的女儿貌美娴熟,还待字闺中,等改日我跟他说一说。”
“这敢情好。”张氏夫人笑道。林沐风听了嘴唇动了动,心里叹息一声,还是咽回去了自己的话。
第一四八章一个人的恩科殿试(2)
从武定侯府出来,林沐风信步而行,又来到了十里秦淮长街。张风的事情,他最终还是没有提。郭英夫妇门楣观念相当强,林沐风不想自讨没趣,也难怪,人家本身是堂堂的开国王侯,长子郭镇还是当朝驸马爷,岂能让自己的内侄娶一个民女,想都不要想。门不当户不对,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不要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在现代社会,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心里郁闷,便进了一家靠着秦淮河的小酒馆。这家小酒馆依水而建,名为明月小吃。酒馆虽然小,但却布置得清新淡雅,很有些诗情画意,一望可知是专门接待来秦淮寻欢的士子文人。桌椅板凳都是用竹子编制而成的,就连桌上的餐具都多是木质的,整个酒馆看上去,居然鲜能找到金属或者是瓷制的器
酒馆大厅的一角,还设有书案,上面文房四宝俱全,墙壁上还悬挂有笛箫之类的乐器。
几碟清淡的小菜,一盘新鲜的红烧秦淮鲤鱼,一壶陈年女儿红,林沐风自斟自饮,望着眼前清幽而繁盛的秦淮河景,心神一片宁静,居然闭着眼睛怡然自得的哼唱起一首现代社会的流行歌曲,“涛声依旧”。
“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你面前……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涛声依旧不见当初的夜晚,今天的你我,怎样重复昨天的故事。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地客船……”
正在自得其乐心神飘忽间,突听身后一个清朗地声音赞道,“好曲!”
林沐风一惊,回过头去,见侧面一张桌子上。一个中年白面文士端坐着轻轻拍着掌,面带笑容的望着他,身旁还坐着一个俊俏的小厮,正睁大着双眼仔细打量着他。林沐风淡淡一笑,便转过头来,自顾吃喝,不再哼唱了。这种现代曲调。在这大明社会以后还是少哼唱为妙。这涛声依旧还好,还带些复古的味道,要是那些什么老鼠爱大米之类的歌谣还不把大明人给“吓”死。
“这位公子请了。”中年文士起身拱手道。
“先生请了。”林沐风无奈只得起身还礼。
“在这清幽地小酒馆里突然听闻公子所吟唱之曲,犹如让在下又回到了石桥流水乌篷船的江南水乡。此曲妙极,也奇极,请教公子,此曲何名是何人所作?”文士彬彬有礼,说话和声细语,引起了林沐风极大的好感。
他微微一笑。“先生,此某随意哼唱之民俗小曲,实在不登大雅之堂,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公子所作?”中年文士愣了一下,突然长身一揖。“在下酷爱音律。对此曲实在是如闻仙音,冒昧请公子赐教一二可否?”
“哦?”林沐风呆了一呆。知道他是想要这首涛声依旧的曲谱。但他只会唱,不会记谱啊!方才随意说这是自己所作的小曲,没想到此人倒是要来“请教”…………汗颜尴尬中,突见酒馆墙壁上悬挂的箫,灵机一动,呼道,“伙计,拿箫来!”
林沐风完完整整的将涛声依旧这首曲子连续吹了两遍,中年文士端坐闭目仔细聆听着,而他身旁地那个小厮却边听边挥笔疾书,林沐风眼角地余光瞥过,心里更加汗颜了,人家真是在记谱啊,汗,瀑布汗,遇到精通音律的行家了。自己这种纯属业余爱好的演奏水平,在音律行家面前班门弄斧……想到这里,他轻轻放下手里的箫,脸色微微一红。
其实,他完全是“多虑”了。他吹奏的乃是带有现代文化气息的乐曲韵律,即便是偶有某处细节处理不好,他们也听不出来,还以为此曲原本就是这样的。
中年文士完全沉浸在了这节奏奇特但又婉转悠扬的乐曲中,一旁的小厮放下手中地笔,扯了扯他的衣襟。他睁眼一看,林沐风已然结账准备离去了。
他急急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在下方孝孺,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咚!林沐风手中掏出的一锭银子噗通一声落在了柜台上,他身子猛然一震,缓缓转过身来,深深的望着方孝孺,这就是明初大儒方孝孺?那个被永乐皇帝朱棣诛杀10族下场凄惨的方孝孺?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原来是希直先生,在下失礼了!”
方孝孺呵呵一笑,他名声在外,被人知晓也是寻常事。他再次躬身一礼,“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山东林沐风。”林沐风赶紧还礼。
林沐风与方孝孺寒暄了两句,便告辞离去。残阳西斜,空气中传来淡淡地鱼腥味。望着林沐风远去地背影,小厮低低道,“爹爹,这就是那个宁可抗旨赴死也不肯休妻当驸马的林沐风吗?”
“瑶儿,正是此人。果然不同凡响,难怪皇上要为他开设恩科殿试。”方孝孺沉吟着,“气质沉稳,倒是没有一般年轻人那种浮躁盛气……”
林沐风一个人地恩科殿试在5日后如期举行。
殿试的场所设在新建的文德殿,殿中,分成左右两排,站着两列文武群臣。而中间则铺设着一趟红地毯,红地毯上则摆放着一张桌案和一把椅子,桌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朱元璋高坐在皇台上的龙椅上,而皇台下大学士解缙、侍讲学士方孝孺还有礼部尚书曹链,这三位主考官端坐其下。
红日高悬。林沐风一袭崭新的青袍,神清气朗,气宇轩昂,神色平静的跟在小六子的屁股后面缓缓进了大殿。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上百道或惊讶,或鄙夷,或赞许,或迷惘的眼神一一投射在他地身上。
林沐风跪倒在红地毯上,三拜九叩高声呼道。“山东益都县生员林沐风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元璋淡淡笑着,摆了摆手,“平身。”
林沐风起身站在一旁。朱允汶从皇台上走了下来,他参加朝会一般都是站在朱元璋地身后,他环顾着众臣,又向三位主考点了点头,朗声呼道。“开考!此次恩科殿试。不比以往,不拘一格,不拘泥于任何形式。除三位主考官之外,在场诸位大人都可以作为考官现场出题考校林沐风,或诗词,或歌赋,或小令,或楹联,或书画。均可。”
林沐风心里苦笑,把俺当成无所不能的天才了吗?但面上还是得挂上一幅微笑镇定的神态。
解缙缓缓起身,向朱元璋躬身一礼,这才向林沐风走了过来,呵呵一笑。“林生员。听好第一题,以这秋末满园落花为题作一七言绝句。”
林沐风点了点头。沉吟不语。他心知,自己古文国学功底虽然尚可,但要应对这满朝文武百官的考校或者刁难,单凭腹中所学怕是难以应付过去了。说不得,只好继续做一回剽窃者了。反正,穿越者剽窃古人诗词自己也不是第一个。但即便是剽窃,一时间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他正在“开动脑筋”,殿中顿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那些很是看不起他地一些文臣武将更是连声冷笑。
曹链坐在那里嘴角浮现着嘲讽的笑容,突然起身向朱元璋施礼道,“皇上,三国曹植七步成诗,据说这林沐风才学堪称绝世,皇上何不也命他七步成诗,也好让臣等开开眼界!”
“是啊,是啊,皇上!”曹链的一干心腹感激附和起哄。
“也好,林沐风,你就学学那三国曹植,在这大殿之上,看看七步能否成诗。”朱元璋知道这有些刁难的味道,但他也想看看林沐风究竟才思敏捷到什么程度,“如若可以,也可为本朝添一佳话,朕拭目以待。”
七步成诗谈何容易?林沐风心里暗暗骂娘,但脸上还是面不改色,无奈下躬身应了一声,便在殿中缓缓踱步起来。一步,两步,三步……踱到第六步上,还是没有“检索”到合适的诗词来,他的脸色微微涨红,最后那一步迟迟没有迈了出去。
曹链冷笑着,齐泰和黄子澄在队列中也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一丝不屑一顾。朱允汶也为林沐风捏了一把汗,只有解缙在金陵诗会上见识过林沐风的才学,知道他定有妙句沉默不语。而方孝孺则也在沉吟着,似是也在琢磨同题地诗句。
殿中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曹链霍然站起,喝道,“林沐风,皇上有旨,七步成诗,你到底是成与不成?难道,在这大殿之中,面对皇上和满朝文武大臣,你竟敢抗旨不成?”
林沐风心里暗怒,怒火升腾间,脑子里却灵机一动,清朝诗人龚自珍的一首杂诗跃然脑际。他淡然一笑,扫了曹链一眼,向朱元璋跪倒了下去。
“向皇上请罪吗?老夫早就知道你是徒有虚名之徒……”曹链不屑的一声轻笑。
“皇上,沐风成了,一首小诗请皇上指正。”林沐风没理曹链,叩首道。
“平身,且吟来让朕与众臣一闻。”朱元璋向朱允汶使了个眼色,朱允汶上前去扶起了林沐风,向林沐风递过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皇台的屏风之后,朱嫣然额头上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紧张的翘首倾听着,手心都攥出汗来。
林沐风转过身来,清朗的眼神缓缓在众人身上扫过,朗声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妙极,妙极,当真是画龙点睛地神来妙句!”方孝孺惊喜交加,起身连连赞道。
朱元璋也是眼前一亮,抚掌大笑,“果然不错,不错,好诗!古有曹植七步成诗,朕有林沐风六步成诗,哈哈哈,我大明果然是人才济济!来人,记录下来,晓谕天下!”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屏风后面的朱嫣然泪盈满眶,喃喃自语着,“沐风,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满朝文武中不乏有才之人,闻得此绝句,皆暗暗点头,心道,看来这林沐风也不是浪得虚名啊。齐泰和黄子澄则有些妒忌地望着场中的林沐风,心里恨恨的。按理,这两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也算是忠直之臣,但此二人一向自视甚高,骄傲异常,突然出了一个林沐风居然比他们高过一筹,他们焉能不“吃醋”?而且,看这架势,林沐风定然会取代他们在朱允汶东宫的位置,这又让他们如何能够甘
“林生员果然大才,希直叹服。”方孝孺朗声赞道。林沐风脸色一红,赶紧躬身施礼掩饰着自己剽窃后地尴尬之色,“方学士大人,沐风惭愧,惭愧之至!”他是“真心惭愧”,可落在一些文臣眼里,这就是低调谦逊地风度。一些原本对他很不屑一顾的文臣们,也渐渐开始转变心态。
曹链又是一声冷笑,起身来大声道,“林沐风,听好本官地第二题楹联对…………上联是:读书取正,读易取变,读骚取幽,读庄取达,读汉文取坚,最有味卷中岁月,你来给本官对出下联。”
第一四九章一个人的恩科殿试(3)
众臣听了,殿中响起一片惊叹声。此楹联当真是非同小可,寥寥数语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一一涵盖在内,书乃指尚书,易指易经,骚乃屈原之离骚辞赋,庄乃庄周之学,汉文集儒文化之大成…………要想对仗工整的对出下联,难度太大了。就连朱元璋都吃了一惊,暗暗扫了曹链一眼,心里也自是奇怪,这曹链啥时候这般博学了,居然还出得一个如此深奥精辟的题目。他哪里知道,这曹链为了应对今天的恩科殿试,让自己的幕僚翻了一个晚上的古籍,才从一本宋时的典籍中查出了这首残缺的楹联,且只有上联没有下联。
林沐风倒吸一口凉气。曹萱得意的抚须大笑。
“读书取正,读易取变,读骚取幽,读庄取达,读汉文取坚,最有味卷中岁月……”在无数双眼神的投射中,林沐风眉头紧皱。此时此刻,是考验他国学功底的时候,诗词尚可以剽窃,但对对子可全凭临机应变和平日里的丰富积累。
他在红色的地毯上踱步,曹链哈哈一笑,“林沐风,这回不要求你七步成诗了,本官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对不上来,这一题就算你不过。”
方孝孺在一旁叹息一声,此对太难矣。即便饱学之士如他,临阵磨枪恐怕也要难堪当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殿中的众臣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就在包括朱元璋、方孝孺等在内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林沐风此题将会交白卷的时候,林沐风突然一个转身,目光炯炯的盯着曹链,朗声道,“曹大人。我对…………与菊同野。与梅同疏,与莲同洁,与兰同芳,与海棠同韵,因自称花里神仙”。
啊!
妙啊!
绝了!
殿中顿时又是惊叹连连。很多人投向林沐风的目光中不由多了深深地震惊,此人当真是了得,可谓是百年难得一见地奇才啊!
朱允汶大喜,哈哈大笑,向朱元璋躬身道,“皇祖父,曹大人的上联说读书。说的是《尚书》、《易经》、《离骚》、《庄子》和汉代诗文。各具特色,宜以不同方法读之,方可取其精粹。林沐风的下联则说赏花,分别指菊、梅、莲、兰和海棠,各有其品格,宜仔细观赏品味,方得其妙趣。此联工巧别致,读来令人赞叹。”
朱元璋霍然站起身来,开怀大笑。“妙极,来人,赐林沐风御酒一杯!方孝孺,这回该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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