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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无忌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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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沈灼再无话可说……

    现在回想起那些事,沈灼觉得,就像逼着自己喝下一杯苦柠茶,又涩又倒牙。

    更重要的是,在冉琦面前提及此事,心里的那个小人总是出来作怪,扭曲着脸,尖声尖气地发出刻薄的评论。

    沈灼站立着一动不动,谭思古重重捏了下她的手心,她才惊了一下,看向他。

    谭思古轻声说:“闷吗?要不要出去走走。”

    谭耀城闻声也看向她,沈灼顺着台阶下去,点点头说:“是有点儿,胸闷……”

    谭耀城忙说:“那你先出去转转,我还得跟思古他们说些事情,公司里的,估计更闷。”

    谭思古松开她的手:“去吧。”

    沈灼刚出门,便快步往外面走。

    院子里的地面宽广,空气清新,她畅快地吸了口气,缓缓蹲下来,脑袋里乱糟糟。有些人,就是越想避,越是爱刚出现在你面前。

    沈灼刚出来没一会儿,冉琦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沈灼,她微微一避,拿着电话压着声音说:“你别来了……不是不是,现在突然有些意外情况,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没有,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你已经到了?”

    她神色慌张地看向大门外,然后冲过去。

    沈灼跟着站起身来,看过去。

    她相信冉琦并不是有意让她看到这一幕的。

    冉琦应该躲避都来不及——像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糖果,要好生藏起来,防着别人觊觎。但她还是没能阻止,就像当初沈灼想要阻止卫渠离开……她同样做不到……

    沈灼从没想过冬日的阳光也能如此刺眼。

    卫渠开车到门口时,冉琦已经迎过去,挡住他的车门。

    他们在说什么,沈灼听不到,她只看到挡风玻璃下,他挺立的侧脸,是无数个记忆和梦境拼凑的画面。

    诸跃然说得对,她常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角色,那是因为她扮演一个角色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九年如一日,几千个日夜,她从来只想过和那一个人在一起时的情景,不管是已经结束的剧本,还是未曾上演的排练,都是围绕着他一个人的……她无法抽离,也无法摆脱。

    她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是这样的?

    人生仿佛走进了死胡同,她回不了头,也走不出去,困在这里,死死的。

    疗养院门口,男人从车里走出来,沈灼心惊胆战,继而落荒而逃。

    她终究还是躲开了,然后路却被人堵上,她扑在那人怀里,被他紧紧搂住。怀里的薄荷香果然是带了安神的作用吧,没一会儿,她彻底软在他怀里,大口呼出胸膛的气息。

    谭思古揽沈灼转过身来,沈灼大惊,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来人是他。

    她一下跳出来,瞠视着他,压着声音:“你怎么出来了?”

    谭思古眼皮子一挑,就看到了外面的人,唇边泛起一抹笑。

    沈灼觉得,这是人常说的冷笑,杀人于无形,毁人在霎那间。

    她承认在此之前的某一刻,她的确心理防线崩溃了,瓦解了,彻底坍塌,一败涂地。而这些,很不幸,都被谭思古目睹了。

    沈灼在他面前像是个打肿了脸的胖子,只剩下没头没尾的火气了。

    “还闷吗?”他问。

    沈灼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艰难地点头,“嗯,不闷了。”

    “那进去再和老爷子说几句话?”谭思古拉住她的手。

    沈灼的脚定在地上,像埋进了土里,抽了抽不动。这时才是真的土崩瓦解,什么都招了。

    谭思古回头看她,蹙眉道:“嘴硬,看你要硬到什么时候!”

    沈灼难受地想流眼泪,她甚至带了些哀求地语气对他说:“谭思古,我想回家……”

    谭思古默默叹了口气,仍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好,等我。”

    后来,沈灼在外面走廊坐着,谭思古进去和谭耀城道别,说沈灼不舒服,要提前离开了。谭耀城一把年纪,想得全是抱孙子的事,不敢亏待沈灼,反催着谭思古走。

    归途中,沈灼突然觉得,谭思古是对的,也许她真的需要看个心理医生……那一根毒刺,插在她心上的,如果她不愿意,谁也拔不出来。

 第10章 。信仰

    叶真卿再来之前,谭思古的书房被重新布置了。

    沈灼以前倒是很少到谭思古的书房晃悠,他的书房连着阳台,和客厅沟通。谭思古在家时常常在阳台的办公桌工作,书房里两面环书,色调灰重,书架上都是些晦涩难懂的理论书籍。

    这天叶真卿来了,她再走进来,发现阳台前的架子不见了,那页不怎么用得上的白色窗帘拉上之后,亮了灯,房间里的氛围尤其罗曼蒂克。

    沈灼转了一圈,赞叹道:“叶医生,这地方是你重新布置的?比起之前好太多了。”

    叶真卿做了个请的姿势,不谦虚道:“有心才能做好,这是个好地方,我们可以好好利用。”

    皮沙发位置不变,角落的留声机是沈灼在一个二手市场淘来的,心疼它做工精美,得来不易,所以不舍得丢,但被谭思古扔在柜子里,久而久之,尘埃落定,无人问津。如今她却要感谢叶真卿让它得以重见天日了。

    沈灼转身坐在他对面的皮质沙发上,叶真卿随后落座。

    沈灼说:“谭思古的品味其实不差,这屋里面的,都是好东西,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摆。”

    叶真卿道:“看得出来。包括你在内。”

    沈灼一怔,忍不住抿嘴笑:“叶医生,我以为心理医生都是很正经的人,讲话需要一板一眼,要让人肯信服,而且不屑于恭维。”

    叶真卿笑道:“心理医生也是人。而且这也不是恭维,我是一板一眼说的,你得相信我。”

    沈灼被他的风趣打败,心情放松下来。

    大概女人都喜欢听异性说好听话,又或者是因为房间里的气氛实在恰到好处,沈灼开始愿意主动开口。

    她对叶真卿说:“叶医生,我以前从来没做过心理咨询,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开始?你要怎么对我做心理辅导?”

    叶真卿说:“就从你……为什么突然自愿配合谭先生来找我做心理辅导开始吧。”他看着她,“沈灼,沈小姐,你不妨先说说看突然改变心意的原因。”

    沈灼坐在沙发上,手撑在额头,她想了想,说:“一定要说么?”

    叶真卿微笑道:“很为难么?你知道基/督教的祷告吧?教徒向神父倾诉和忏悔。”

    “知道。”沈灼说。

    叶真卿道:“有罪的人向主倾诉忏悔,希望得到主的原谅,得到心灵的解脱。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多做心理咨询的人,也是因为感到困惑,想要寻找解脱的方法才来的。两种形式很像,所以我需要你主动倾诉。”

    沈灼问他:“你信教?”

    叶真卿说:“我不信教,我信人——信眼睛,信心灵。”

    沈灼趁机扯远了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我的导师跟我们说,人没有信仰很可怕。他信基/督教的。”

    叶真卿倒是迁就她,点点头,摊开手问她:“这句话很对,有的人信天,有人信主,有人信自己。我信人,人定胜天。你信什么?”

    沈灼敛去表情,终于还是被抓住了。

    她默了默,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信。”

    叶真卿看了她一会儿,莞尔道:“你可以信我。”

    沈灼抬眼,也笑了:“算了吧,我更不可能信你。”

    “为什么?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得不到病人的信任,我可太失败了。”叶真卿佯装得很失望。

    沈灼说:“首先,你自己都说了,我是你的病人,但我不觉得自己有病,你要让我相信我是有病的么?其次,我知道你会把我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谭思古……”

    叶真卿顿住,随即道:“第二个原因一定是关键。”

    沈灼垂首:“算是吧……”

    叶真卿说:“那我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沈小姐,你为什么同意配合他见我?”

    沈灼拿下手臂,两手交握,手指搅在一起,良久,她开口说:“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不正常的……”

    叶真卿走后,沈灼来到谭思古面前。

    他正在吧台泡茶,出差回来带了些乌巴,他最爱的红茶。

    冲泡完,递给沈灼一杯,谭思古随口问她:“聊得怎么样?”

    沈灼说:“叶医生刚刚出来的时候,没跟你汇报?”

    谭思古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我问了,他说无可奉告。”

    沈灼嘟起嘴,大概是没料到叶真卿这么快就变了派。

    谭思古说:“你是不是也要说无可奉告了?”

    沈灼笑了一下:“暂时无可奉告吧……”

    谭思古一边喝茶,一边喟叹道:“你开心就好。叶真卿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后辈,早些年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我们认识了,也算是多年挚友,竟然在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叛变了,世态炎凉。”他说这话时,表情很认真。

    即便知道这些是不可比较的,沈灼心里还是生起羡慕。

    她的朋友很少。

    有次看电影,听到这样一句话,说“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烂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时,会觉得其他人都是浮云”。

    她遇到了那个人,于是其他人都将变成浮云,大学毕业后,浮云各奔东西,她身边寥寥数人,大概如今,就剩下了诸跃然。想来多少觉得悲哀。

    谭思古看她没说话了,手掌在她头上揉了一下,“神游到哪儿了?”

    沈灼正色,端起杯子,退了一步说:“借你一本书看。”

    “什么书?”

    “《诫律》,我看到你书房有英文版的。”

    “自己拿吧。”

    沈灼转身走时,谭思古突然道:“恋爱圣经?”

    沈灼一愣,饶有兴趣地问他:“你看过?”

    他抬手捻了眉心,轻轻说了三个字:“女人书。”

    沈灼“哼”道:“大男人!”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谭思古,含着笑意看她离去的背影。

    沈灼吃力地用牛津字典辅助着看那本《诫律》的过程中,终于听闻冉氏企业的设计师全部抵达北城,mt在冉氏成员抵达当天与之会面,定在次日宴请几位重要代表。

    在那之前,叶真卿又来了一次。

    继上次之后,沈灼对叶真卿态度改善很多,但很多话她仍不愿开口,而他也确实在扮演一个聆听者的角色,扮演地很好。

    他从不追问,只去引导。

    沈灼觉得,哪怕把和他聊天是当作一种消遣,也是享受的。

    那天她问叶真卿:“叶医生,你有没有无法面对的人?”

    叶真卿道:“你是说,喜欢的,还是讨厌的?”

    沈灼说:“以前喜欢,现在……大概是讨厌吧。”

    “有。有过一个。”

    “那你……要怎么对待他?”

    叶真卿细心回答:“这个问题很简单,既然你现在讨厌他,就当他是个讨厌的人就好了,你是怎么对待讨厌的人的?”

    怎么对待讨厌的人……沈灼认真思考了一下。

    叶真卿说:“如果你没办法让时间倒退回去,就别让自己活在过去。”他拍拍沈灼的肩膀,笑意盎然,“加油吧!”

    沈灼耸肩,这种话,说起来倒是容易,做起来呢?

    到了赴宴那天晚上,夜黑得很快,冷空气沉沉压下来。

    沈灼和谭思古去酒店的路上,谭思古递给她一只盒子。

    “什么东西?”

    “补偿的礼物。”

    沈灼打开来看,是tiffany的t型手链,经典款。

    她嘟囔了一句:“没新意。”

    谭思古耳朵灵,听到了,把手链拿过来,绕到她腕上,絮絮道:“下次喜欢什么,告诉我,我买来给你。给女人选礼物,是对男人的折磨。”

    戴好了,他举起她的手看了眼,“挺好看的,戴着吧。”

    沈灼的手腕贴着冰凉的金属链条,注意力稍稍转移,她看向窗外,随口问:“今晚人多么?”

    谭思古说:“算多,有些下属的家眷也来了。”

    沈灼想起电影里的那些名媛交际花、太太茶话会什么的。

    谭思古出差时,也有不少公司员工的太太们邀请沈灼去喝茶,巴结奉承的居多。头两次沈灼去了,如坐针毡,第三次就没再答应,外界便开始传她,个性清高冷漠,真不好相处!也觉她年纪轻,太不懂交际。这样,人缘一下就没了,往后,也再没人来找过她。

    今天去,可能会再见到那些人。

    这是她作为谭思古妻子的必修课,她没及格前,绝不会被放过。

    王嘉禾就常常念叨她:为人/妻,得为丈夫着想。

    王嘉禾拿她当年对沈灼父亲的例子说她如何为了沈灼父亲的工作做关系、做人情,才让家里过上还日子的。沈灼把王嘉禾的脾气遗传得十成十,这点儿却死活没学到。

    工作归工作,交际归交际,遇到这种完全没有戳到兴趣点、需要周旋的情况,沈灼选择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子中。

    谭思古却是打定主意要扯着她的脖子,把她从沙土中拉出来,实在讨厌!

    叶真卿说:“去吧,死不了,就是会难受,难受难受就好了,信我。”

    沈灼撇撇嘴,心里的小人窜出来大叫:信你个大头鬼!

    到酒店,门庭若市,很多人到了。

    沈灼后背肌肉紧绷着,眼睛像雷达,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只为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是直面,还是躲避,就像莎士比亚说的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难以抉择。

    后来她在包间内看到卫渠。

    她试图想着叶真卿说的那些话,期盼着能起些作用。

    晚宴就是一场饭局,来宾二十几,分座两桌。

    卫渠和谭思古一样,一来就被围住,如今的他,早不是那时匍匐在地的小设计师,他是这里的另一个主角,是冉氏企业设计团队的代表,也是冉氏企业未来的女婿。

    一身黑色西装,眉目清秀,唇红齿白。

    他褪了男孩子的稚气,多了几分英气,与笑颜如花的冉琦结伴相携,许多人看到,赞说:“如花美眷,事业腾达,卫总监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部分业内通晓内情的人,尴尬地跟着附和,只看到谭思古来时,突然才有了底气。

    谭思古也并不回避,带沈灼过去,坦坦荡荡地和卫渠握手打招呼。

    卫渠道:“谭总晚上好,入座吧。”

    他处事的功夫到底高沈灼一筹。

    她早已在谭思古的掩饰下丢盔卸甲,他却是游刃有余,言谈自如。

 第11章 。崩坏

    她该做些什么?

    她什么都做不了,整个人像挂了线的木偶,被人提到哪儿,就走到哪儿。

    她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不认识她一样,在个中衣着华丽的人群中游走,好不自在。

    沈灼想到这里,心里这才生出了恐惧。

    对,是恐惧。

    恐惧的原因是,她竟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曾经陪在她身边九年的男人。

    他此刻在别人身边,谈笑自如,望着冉琦的目光温柔又饱含宠溺,沈灼恍然地想,以前,他是不是也这么看她的……

    卫渠已经到她前面,长身如玉,客气地说:“谭太太,别来无恙?”

    沈灼下意识往后退,腰间却多了一只大掌,要命地力气把她固定在原地。

    不是谭思古又是谁?

    沈灼耳边的声音都变成了她自己的喘息声,回荡在这座大厅中,她看着卫渠伸出的手,眼底灼灼燃烧,可手就是伸不出去。

    她没有丝毫表示,卫渠这时本应尴尬的,但他却始终噙着笑,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却是冉琦上前突然拉住沈灼的手腕,笑道:“谭太太的手链可真好看,是谭总送的吧?”

    沈灼才缓过来,挤出一丝笑说:“是啊……”

    冉琦道:“真好看,谭总,你们聊,我们就去女眷那桌坐了!”

    谭思古淡淡说了句:“去吧。”

    沈灼被冉琦拉到一旁,她才发现,冉琦和她一样,手心潮湿,指尖微颤。

    她挣脱开来,冉琦双手无措地放在身子两边,扯唇说:“我们到那边去吧。”

    沈灼飞魂还体,背脊僵直着走去女眷席,那里果然有不少是之前约过她的人。

    不管背后怎么说,面上还是要做足的,沈灼走来时,太太们纷纷招呼她。

    “谭太太来啦,快坐吧!”

    谭思古在主位,她也被簇拥到女宾席的主位上,身后是男宾席,她只觉锋芒在背,整个人快被刺成个漏筛。

    几家太太坐定后开始说着家常,沈灼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只说到她怀孕的事时,才有些聊的。但旁人不知道,只挑好听的说,到沈灼耳朵里、心里却是倍加难过的。

    一传十十传百,她怀孕的事儿都差不多人尽皆知了。

    那他呢……他什么表示都没有!

    沈灼越坐越觉得心虚气短,中途有人找冉琦合影,她离席后,沈灼也借口离开,出了门,问了服务生洗手间在哪。

    凉水打在脸上,她如缺水的鱼遇到水,终于得以喘了一口气。

    这时外间走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人刚进门就带着轻蔑的口气说:“现在的戏子,都靠脸吃饭!”

    另一个应道:“也得命好呀,听说跟她搭戏的男主角都会火!你瞧那个卫总监,不就是因为傍上她才有的今天么?他以前可混得不怎么样,名声可臭了!我听说他……”

    沈灼原本想避开,她们却已经走进来,正和她撞了个正着。

    她认出来是两个mt某董事的太太。

    其中一个被吓了一跳,认出来她之后,才轻轻拍了下胸口道:“原来是谭太太。”

    沈灼客气地点点头,便绕过她们直接出去。

    回到包间时,终究是没勇气打开门……她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决定离开。

    老章一直在外面等着,在抽烟。

    沈灼到他跟前,他忙把烟扔掉,挥了挥飘在脸前的烟雾。

    “太太,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谭先生呢?”

    沈灼急急说:“我手包拉在里面了,你帮我跟谭思古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啊?”老章追上去,在后面问她,“太太,我送你吧?”

    她仿佛没听到,健步如飞,到路口便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老章急得不知所措,拐回去先发动了车子,然后打电话给谭思古。

    谭思古静静听了会儿,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起身对在座的人说:“各位先吃,我出去一下。”

    他拿外套出门,脚步越来越快,到电梯前时,突然又放慢了脚步,停在那里。

    电梯停在这层,电梯小姐探头询问:“先生,请问要进来么?”

    谭思古脚步撤回去,答:“不用了,谢谢。”

    他转身重回酒席,回了电话给老章,只说:“跟着她就行。”

    卫渠敬酒过来,眼底讳莫如深:“谭总,再度合作,多多关照。”

    谭思古轻扯唇角,举杯道:“辛苦卫总监!”

    仰头,一饮而尽。

    -

    车子到了迟川,此刻画廊早已人去灯灭。

    司机停车后,她才想起来,她身上没带一分钱。

    司机看她衣着不凡,模样清秀,却说没钱,觉得她是骗子,沈灼干脆把手上的链子解下来给他:“这个给你,当作车费吧……”

    司机看了眼,推道:“你给我一条链子我也没用啊!算了算了,当白送你一趟了!倒霉!”

    沈灼还是把手链塞给司机,下车后不停说谢谢。

    夜里寒风吹来,胡同里暗淡无光,静得只有她脚步踩在石头上的声音。

    她绕到画廊后面,在一簇青色砖头缝中,摸出了一条沾满泥土的钥匙,搓干净,把角落的小门打开——

    这是画廊的后门,很长时间没用了,铁门生锈,打开时,唧唧哇哇地响。

    她走进去,才发现,从这里也进不去前厅,只有后院的仓库能进。

    仓库像尘封了好久的古屋,里面挂着画廊的滞销画,沈灼立在墙面最中间的那副画前,揭开外面缠绕的气泡膜和报纸,画的原貌露出来——

    黑色的背影,里面的肖像并不写实,但她知道那画的是谁。

    她在画前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去,在仓库角落找到一堆废弃的颜料和松节油,她把颜料一股脑全挤在调色盘上,拿起鬃毛刷大力沾上颜料调和油,直接刷在画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布已是面目全非,调色盘上的所有颜料也已用尽,她才丢下笔刷,力气被抽光。

    她缓缓退后两步,驻足许久。

    青春,她可笑的青春,其实一文不值!

    夜深了,宴席散了,谭思古迈着虚步出来,众人相送,他笑容满面,一一回了。到家,沈灼已经回到家,关上卧室门,缩在被窝里。

    谭思古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爬上床去,到她身边,探手,摸了摸她的侧脸。

    还好,没哭。

    他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皱紧眉头。

    沈灼原本就没睡熟,觉到脸上凉凉的,有什么东西擦过去,就一下醒了。

    转过头看到谭思古,她哑着声音问了句:“开心么?”

    谭思古瞧着她,带着几分笑,身子往下蹭了蹭,钻进她暖热的被子里。

    他只脱了外衣,身上穿着衬衣,裤子也没脱,还带着外面的凉气,这一进来,沈灼打了个哆嗦,去推他。没推动。

    谭思古胸前肌肉结实,肩膀浑厚,人不轻。沈灼刚醒来,也没啥力气。就这样被他得逞。

    他贴着她的后背,手臂搂住她,困着她,像一座城墙,固若金汤。

    沈灼声音冰冷,又问他:“你是不是很开心?”

    谭思古没答,倒是反问她:“从哪儿看出来我开心了?”

    沈灼带着气,声音闷在他的胸膛间,“看我难受,你就开心!”

    谭思古胸膛微震,显然在笑,“我不跟你计较这些,你就该觉得庆幸了,你倒好,竟然跟我问罪。你说说看,带着自己老婆见她前任,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沈灼恨的想揍他一顿!

    但她知道,她打不过谭思古。

    偷袭得不算,正面交锋,她绝没有胜算。

    以前也不是没试过,一顿挣扎,四肢全被他轻易固定,再来就是她受罪,他得逞。这种亏沈灼吃过,所以这种念头一出来,她就放弃了。

    她也只能在嘴上逞些能,不屑道:“是啊,带着自己老婆见她前任,谭先生,您的气度,好生让人佩服!”

    谭思古闷住了笑,默默叹了口气,声音在她脑后,特别清晰,“对啊,我这样好的气度,有些人,偏偏不领情。”

    沈灼气呼呼地说:“这种结果,你该料到了吧?”

    谭思古道:“八、九不离十。”

    沈灼看着他,长久不说话。

    谭思古捏住她的下巴,“想什么?”

    沈灼说:“我在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

    “对,谭思古,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谭思古看着她,眼底颜色愈加深了,过了会儿,他沉声道:“我只是在想你怎么才能忘了他。”

    沈灼毫不犹豫道:“这不可能。”

    谭思古也没想跟她辩驳,只道:“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

    沈灼没灭的火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伤口疼得撕心裂肺。她狠狠推了他一下,当然,仍是没推动。但这次谭思古没再禁锢着她,反而松了手。

    他一放手,沈灼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坏……

    谭思古坐起来,手臂在枕头上,撑着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沈灼,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这一点,你别忘了。”

    沈灼一愣,翻过身,心口揪痛。

    混蛋,王八蛋,卑鄙小人!

 第12章 。母女

    翌日,混蛋、王八蛋、卑鄙小人去上班了。沈灼痛快地睡了一个早上,醒来时,房间里光线明亮,窗外树影婆娑,她睁开眼,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吊着雪亮的水晶灯。外面不时飘来中药的香味,她没觉得难闻,反而觉得香。

    房门开着,外面有人说话,两个女人——

    “刘姐你看,板栗这么泡了凉水之后,就特别好剥了!”

    “还别说,真挺好剥的……沈太太,肉放着我洗吧,太油了别蹭你衣服上了!”

    “没事儿!我坐那儿也闲不住……”

    沈灼倚在卧室门框上,叫了声“妈”,王嘉禾立刻转过脸来,挂上笑,“起来啦!”

    刘姐也看过来,擦擦手走出来,给沈灼倒了杯热水端过去。沈灼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刘姐问:“我们说话吵到你了吧?”

    王嘉禾抢白说:“这都快晌午了,还睡!懒得不行了真是!”

    刘姐笑道:“冬天就是难起床,而且小沈挂着身子,嗜睡也正常。”

    沈灼喝完水,把杯子还给刘姐,苦笑一下。

    王嘉禾这边看她出来了,也不在厨房瞎忙了,趁沈灼洗漱完出来,拉着她回房间,关上门,问她:“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了?吐得厉害么?定期去医院检查没?”

    沈灼睡太久,气虚,声音轻飘飘的,说道:“挺好,不怎么吐,检查的事儿谭思古会安排的……”

    王嘉禾到底不放心,坐在她身边,苦口婆心道:“他一个男人懂什么?女人怀孕你以为是小事啊?轻则身体受损,重了能要你小命!我一会儿回去就打电话跟医院那边约时间,头三个月,保胎很重要!到时候你得去听到没?”

    沈灼点头,身子歪在床上,抱着被子,想重新回到被窝里。

    王嘉禾看了她一眼,突然说:“沈灼啊,既然你跟思古都已经结婚了,还怀了孩子,别的就不要想了,别的人就跟不要想了!啊?”

    沈灼掀起眼皮,不由看向她。

    王嘉禾一幅过来人的样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心思!卫渠回来了,我知道。他今天早上还跟他那个妈搬回了西华小区,卖了原来的老房子,重新买了新的,装修好的。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已经见着他了?”

    沈灼这旧伤未愈,又被王嘉禾无意捅了一刀。

    她憋着气说:“见了。”

    王嘉禾听她这不甘不愿的语气,立刻恨铁不成钢道:“我就知道!早上还听陈佳月在院儿里说他儿子在冉氏工作,姓卫的还跟那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上新闻,你想想会痛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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