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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_陈阿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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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他低着甩了甩头。
张超盯着手上的煎饼,闷头吃了起来,味道真不错,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当年他们俩之所以能和小八好上,就是因为他们蹲在路边饿得发昏的时候,小八和小八的奶奶送来的那两个热乎乎金灿灿的煎饼果子。
那真是他此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小八的奶奶呢?”张超含混不清地问。
“我叫她先回去了。”
“你跟她说了吗?”
沈知寒偏着头抬起眼眸,反问:“你呢?”
“没。”
他苦涩地笑一下:“我也是。”
说不出口,如果没有他们俩,小八这会儿应该还是个傻傻的“煎饼小子”。
从口袋里摸出烟,不能抽就放在指尖把玩,淡淡的烟草味绕着鼻翼,沈知寒问:“小八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从翡翠出来,就在那条后巷被人给袭击了,砸的后脑,看样子是不打算留活路,没想到小八硬是撑住了一口气。”
“这事估计跟姓林的逃不开关系,程老板可能知道点什么,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告诉咱们。”
沈知寒转着烟,思索:“程昱现在在哪?”
“刚潇洒回来,今晚估计在翡翠,他最近包了个女大学生的,听说刚上手,还挺宝贝的……寒哥,寒哥,你去哪!”
**
城西翡翠明珠,京宁城里一家会所,拥有“程氏”基因,现在主要由程家老二程昱管理。
会所包厢里一派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喝酒的喝酒的,玩女人的玩女人,烟雾迷蒙中,**纠缠,扭动不安。
正中位置坐着一个男的,身形修长,眉目英俊,一手环着一个妖娆的女人,一手举着一个酒杯,黄澄澄的液体在烟雾中摇晃,旁边人凑上来调侃:“哟,程大少爷怎么光搂不动啊,不会真惦记家里那个吧。”
程昱不耐烦地横他一眼,俊朗的眉宇间蕴傲人的戾气:“徐小三儿,你最好别招我。”
“哟,为女人心烦呢?”
怀里的女人听了,卖乖地凑上来,嘴里说着甜言蜜语,一个劲儿地讨好,要是能把这位祖宗拿下,那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用愁了。
“程少爷,你有什么烦心事啊,跟人家说说嘛~”红唇妖艳,媚眼如丝,柔软的手像蛇一样顺着胸膛往下滑,将要钻进那火热之地时,男人突然站起来,她一个不稳滚到旁边,娇嗔地惊呼一声,不知是这声惊呼被周围喧嚣淹没,还是男人压根没想理她,他笔直地走了出去。
关上包厢大门,经理对程昱说:“程先生,有人找你。”
“嗯。”程昱不耐烦地抬头,看见金碧辉煌的走廊尽头,立着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沈知寒。
“程老板,好久不见。”
安静的包厢里,两个人对面而坐,程昱懒懒地掸了掸西裤上的灰,身体后倚,两只手臂放松地摊放在沙发背上:“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最近接了个不错的活,钱多事少,轻松。”
他翘起一只腿,瞥了眼手表。
“说吧,找我什么事啊。”
沈知寒也懒得跟他兜圈子:“小八遇害了。”
“是吗,”程昱露出吃惊的夸张表情,再看沈知寒冷峻中不失打量的神色,眯眼笑道,“诶嘿,不会吧,你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
“不是你,”沈知寒手肘撑在膝盖,身体前倾,吐出一个名字,“是林子凡。”
“哟,厉害了,敢这么直呼雇主名字。”
“一月二十三号那天晚上,林子凡来过翡翠,就是这个包厢。”
程昱看了一眼手表:“你在审我?”
“一月二十八号那晚,这个包厢又被占用一次,不过这次来的不是林子凡,是他身边的助理,陈成。”
“你都查清楚了还来找我干嘛。”
“陈成只来了十分钟就离开。”
程昱好笑:“看来我这里的女人不合他胃口。”
“他来这里见了谁?”
“我怎么知道?”程昱无辜地耸肩,“我跟林子凡不是一路人,连个女人都没一起玩过,你问错人了。”
“你真的不知道?”沈知寒很有压迫感地前倾,“那天你就在隔壁包厢。”
程昱愣了一下,拍手大笑:“你连我都查了啊?”他笑意盎然地换个姿势翘起二郎腿,伸着食指在空中点他,“可以可以,沈知寒,我早就看出来你胆子大了,没想到你连我都敢查。”
沈知寒没表情地扯动嘴角:“程老板,情势所迫。”
“什么情势,”程昱玩味地眯起眼,突然凑近,八卦地压低声音,“听说你把林子凡的女人给劫了?”
“……”
沈知寒抬眼,对上那双诡谲黢黑的眸,程昱说,“别担心,这事只有我知道。”狭长细眸微微一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压着人把刀片狠抵在对方的咽喉。
“那个人是谁?”沈知寒迫问。
饱满的喉头上下滑动,程昱双手作投降状,盯着他,语气仍是不疾不徐:“你能要我的命,还能安全地逃出去。这事我知道。”
“但如果我死了,你不仅要费更大力气查那人,还得承受被程林两家人追杀的风险。划算么?”
程昱抬起手臂,又瞄了一眼表,继续不疾不徐地说,“做生意,讲究资源互换,林子凡是我的客人,你却什么也不能给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抵开喉间刀片,嫣红血珠从锐利的刀尖冒出,程昱缓缓说,“我拒绝你,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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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你; 情理之中。”
他倒要试试; 如何打破这个情理。
从包厢出来,沈知寒先去走廊转角的卫生间洗了个手,金澄澄的会所,歌舞喧嚣,无数男人的低吼; 无数女人的叮咛; 在暧昧光影里缠绕,这就是食色人间。
抽一张卷纸将手擦净,他把连衣帽戴上,插着兜低调地往外走,背后传来急踏踏的脚步声。
“林小姐; 你可算来了; 快; 往这边走!”
沈知寒边走边回头,看见会所经理一阵小碎步迎向一个女孩,毕恭毕敬地佝偻着腰; 将女孩领往他刚离开的包厢。
个头娇小,着装简单,女孩扎着松垮的马尾; 碎发掉落贴着优美的后颈; 转弯时露出半张白皙青涩的脸; 那嘴角轻轻一抿; 便留下一边浅浅的梨涡。
看起来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他也没见过。
沈知寒收回视线,灰色的背影由明光走进黑暗,最后消失在长廊尽头。
**
在医院守了太久,精神不济,张超没打车也没开车,独自穿过幽静的马路,一路吹着凉风回家。
进庭院时,先被门口栓着的那只苦哈哈地吐着舌头的来历不明的大黄狗吓了一跳,进屋后,又被影子般的沈知寒吓了一跳。
屋里黑灯瞎火,只有电视屏幕放着幽幽的光,他戴着卫衣帽,蜷身窝在沙发角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大屏幕。
“看什么呢,灯也不开。”
回应他的是沈知寒没有表情投过来的一眼。
张超问:“门口那大黄狗是怎么回事。”
沈知寒答:“路上捡的。”
张超可疑地笑了一声:“你去哪条街做的慈善?”
没等到回应,他“啪”一下打开客厅大灯,很快就明白能让沈知寒看得这么专心致志的录像带是什么东西。
“你骚不骚,一个人躲在家里看小姑娘。”
张超不拘小节地跨坐在单人沙发,跟着沈知寒一起欣赏屏幕上的姜瑶。
这时候的姜瑶,穿着一身清纯的校服,百褶裙裙摆及膝,看起来水嫩嫩的,顶多十四岁,柔顺乌黑的长发泼落肩膀,微微倾斜着头,贴近架在肩头的古褐色小提琴。
柔软纤长的手臂优雅摆动,琴弓便在细弦上跳跃出悠扬婉转的音乐。她的嘴专注地微张,露出一点贝壳般的牙齿,红的唇,白的齿,婉约的面部线条,从额角一路曲折到微扬的下颌,勾勒出少女矜骄美丽姿态。
这是特殊环境里养出来的富贵公主。
纵使不愿妄自菲薄,张超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姜瑶的人生出了点问题,他们这种人,包括寒哥,是一辈子也高攀不上她的。
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那双清泠泠的黑白分明的眼,压根就没有看他们的余地。
录像播到后半段,琴音骤止,小姜瑶对着镜头笑起来,嘻嘻哈哈地喊着“爸你认真点”,镜头外的人跟她拌嘴,画面一度歪斜,马上又摆正,一个男人从画面边缘走了进去。
音画戛然而止,是沈知寒拿遥控器按了暂停键,只停留几秒,飞快地倒退,重新播放时,又是姜瑶站在初晨金光下的“少女独奏”。
把遥控器扔到一边,沈知寒再次一错不错地认真看起来。
天知道他已经这样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翻看多少回了。
张超觉得腻,用脚拱他几下得不到回应,索性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吃。
窗外黑压压的,夜雾慢慢笼罩小区,像荒凉可怕的寂静岭,随时都能蹿出几个要命的东西。
张超知道,沈知寒在这个房子是住不久的,那边的人很快就会找上门,他那样一遍遍地看录像带,是在思念,是在消耗,也是在蓄势。
说起来,其实他们俩都不喜欢这栋房子,迟早要抛弃,这房子太贵太大太虚浮,再豪华也只是空中楼阁,建立在不稳的地基上,转眼便可能坍塌,不适合他们。
这几年沈知寒的钱是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张超更清楚。为了还父亲的钱债,为了还李阿姨的人情债,他几乎什么活都接。最艰难那阵,连牛郎都当,是真的当。
没有了活路,人就回归畜生,这时候,信仰、道义、尊严都是放出去的屁,除了恶心恶心自己,没有别的用处。
半夜里张超醒了两次。
第一次是被尿憋醒的,兜着裤子去卫生间解决,一出来,沈知寒换了件外套,还蜷在沙发里看着那段视频。灰色的卫衣罩衫丢在一旁,像一个阴郁的影。
他还有些迷糊,不知自己是梦是醒,哑着声音问了句,寒哥,还想着人呢,也不知对方回答没,他两眼一阖,昏睡过去。
第二次是被屋外的狗吠吵醒,这回张超不懵了,有人想闯进来。寒哥是故意带条狗回来守门的。
张超坐起来,发现沈知寒不知何时已经警惕地弓坐在沙发,他的头压得很低,避免影子被电视的光投射到窗户。
屏息凝神。
沈知寒翻下地藏身到椅背后,两个人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张超摸上旁边的高尔夫球杆,爬几步出离光圈,然后才起身到玄关前按开监控。
似乎是没料到会被狗打草惊蛇,铁门外的人影一晃而过,动静消失。
张超刚想说一声安全,却见沙发背后早已空空如也,只剩电视机单调地循环播放。
“……”溜得可真她妈快啊。
第二天早上,张超很早便去医院,这里人多眼杂比较安全,而且小八也需要陪护。
打着哈欠把打探到的消息发过去,沈知寒的电话转眼便追来:“那女的在京宁大学上学?”
“嗯。”他稍微打听,便知道圈里正在传言程昱包养一个女大学生。
沈知寒所在地离京宁大学不远,驱车前往,没几分钟便到。
把停在马路边,街头人头攒动,行人如潮,小摊小贩鳞次栉比,发传单的人来来回回地吆喝,见到学生样的人就往手里塞传单。
沈知寒把车窗降下一点,正琢磨着该怎么办,有年轻小妹殷勤地把传单塞了进来:“您好,请问您对华尔街英语有了解吗?”
他接过传单顺手放到一边,继续跟张超通电话:“知道叫什么名字么?”那人得不到回应,讪讪地离开。
张超答:“好像叫林昭言,名字还挺好听。”
沈知寒略一沉吟:“行了,我知道了。”
张超不解:“寒哥,包养个女的,这事不是挺稀松平常的么,能威胁到程老板?”
何况程老板本就是日天日地啥也不怕的人物,怎么可能在乎这么一个女的。
张超心里没底,但他想在沈知寒身上找点信心:“寒哥,你有把握吧?”
沈知寒昨晚在车上没休息好,这会儿被烈烈的日头一晒,有些要融化的烦躁,他捏了捏山根,想了想道:“没有。”
“……”张超着急地换了个手,“你没把握就去威胁人家?”
“我本来就没说有把握啊。”
“你……!”
眼看着那头要急,沈知寒不逗他了,正色道:“昨晚我去找过程昱。”
昨天的那场谈判,程昱表面平静,甚至用精湛的演技压制局面,但微动作骗不了人,仅仅七分钟他就看了三次手表——他心里其实烦躁得很,有什么事一直牵动着他的心神。
而沈知寒出门没多久就撞到经理点头哈腰亲自领着女孩去包厢,那姿态,说是讨好、谄媚、卑微,毫不为过。
那女的不是普通人,起码在程昱心里地位不低。
有时候干大事,就是凭着一股敢想和直觉,囿于逻辑,反而会受制于行动。
沈知寒打算试一试。
**
另一边,京宁大学的女生宿舍楼里,林昭言正在整理东西,她已经很久不住这里,只偶尔回来找找需要用的学习材料。
“昭昭,楼下有个男的找你。”舍友打水上来,一边提醒她,一边凑到窗边偷偷往下瞧,八卦地问,“谁啊,个子特高,长得还挺帅。男朋友?”
林昭言不明就里跟着往下望,却见车门紧闭,那人已经坐回车去。
这车也是没见过的。
不过程昱的车那么多,有几辆是她见过的?
林昭言收拾完东西,抱着一叠材料下楼,舍友的声音隔着门板追来:“哎,早点回来别忘了等下的话剧排练!”
“好。”她应了一声,快步下楼。
走出宿舍大门,林昭言飞快地跑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却愣住,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你是……”话没说完就被人抓进去,门砰地一声关上,咔哒落锁。
手中的学习材料在拉扯中散落,她急忙弯腰捡拾,一边紧张地问:“你是谁?”
回答她的是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咚地一下,她被减速带震得颠簸,匆忙扶住车门,旁边传来男人冷漠的提醒:“系上安全带。”
不知开了多远,他们从喧闹的市区渐渐进入人烟罕至的郊外。
周围是荒凉的拆迁废地,沈知寒把车停下,隔着挡风玻璃环视一圈,再看向旁边从始至终还算镇静的人:“林昭言——”
因为要排练的缘故,林昭言穿着戏里的校服,白色衬衫搭一条未过膝盖的校服裙,这让她显得很小,也显得柔弱。
“听说你是程昱的情人?”
林昭言抬起头,眸色晦暗不明:“我是他女朋友。”她着重强调最后三个字。
看来又是个清纯的女大学生遇到渣滥富二代的故事,沈知寒笑着反问:“女朋友?”
林昭言看着他。
沈知寒说:“那我们就试一下。”
他扭头下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她扯下来丢到后车厢五花大绑,林昭言手脚被锢,任人宰割地躺倒在车板,沈知寒一只脚踩在车尾,抬手对着她拍下两张照片,利落地给程昱发了过去,笑得阴狠轻蔑:“你猜会不会他回电话。”
林昭言面色苍白,没有回答,这样子真像个受伤的小女孩。
等了一会儿,手机安静,沈知寒摸出烟,衔在唇上,又在裤兜翻了翻,车上的人忽然说:“我口袋里有。”
他靠近,从她口袋里一捞,果然找到个打火机,还有一包万宝路。这下,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嘲讽地一笑:“小姑娘,看不出来啊。”
林昭言一言不发地躺着,沈知寒抽掉一根烟,又点了一根烟,发现林昭言一直盯着自己,双指夹烟,伸到她面前问:“抽么?”
林昭言摇了摇头。
手机好不容易震动,接起来却是张超,她看起来有些失望,沈知寒比她更失望。
“怎么样了?”张超超谨慎超认真地问。
“不怎么样,挂了。”毫不留情地掐断。
“……”
沈知寒抓了把头,这次真是被直觉出卖了,他有点烦躁。
“喂。”背后的人喊他。
林昭言额角沁着薄汗,狼狈地仰头寻找他身影,看起来有些难耐。
他回头:“怎么。”
“我们干脆点吧,”林昭言流着冷汗说,“你过来,把我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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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寒没想到; 看起来柔柔弱弱; 声音软糯的女孩能说出这么直白的要求。
他也不跟她含糊,把烟衔嘴上,上去便把她白衬衫的纽扣给解了,直到淡色文胸从敞开的衬衫里露出来,他才停手。
林昭言低头看了一眼; 恍惚问:“够了吗?”
她不了解“行情”; 不知道这种尺度是不是差不多。
“不够。”沈知寒把她扶坐起来,将马尾一扯,按着头把头发揉乱,再往下,手落在裙边; 却进退两难地停住了。
林昭言看出他的为难; 说:“你转过去。”
沈知寒盯她几秒; 转了过去。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在等待的几十秒钟里,他没想别的; 满脑子都是姜瑶。
从林昭言的淡色文胸露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无法抑制地想姜瑶,想她第一次被他解下文胸时羞涩又迎合的乖顺模样; 想她抱着他时微皱眉头咬牙承受的神情; 想她四肢并用缠着他说要做时的狡黠灵动。
呼吸一深; 浓烈的烟草呛进鼻腔; 沈知寒一边咳嗽; 一边转回头。
林昭言把安全裤扒了下来,扭曲在大腿间,状似狼狈。
“这样可以了吗?”她拘谨地垂眸,声音细细的。
沈知寒把她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拍下来,再次给程昱发了过去。
等待,一分钟,两分钟……
林昭言似乎比他还紧张,沈知寒不知为何,突然说:“程昱有很多女人。”
她的唇色更白了,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他的弦外之音。
“没必要在意那种人。”
他在安慰她,用一种他自己都不习惯的方式,笨拙地安慰她。
跟姜瑶在一起后,沈知寒产生了一些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比如他开始在意周围人的情绪,比如他开始学会友善,比如他明明应该强硬地绑架林昭言,却选择了最柔和的方式。
爱让他柔软,姜瑶是他的解药。
沈知寒俯身,刚要帮林昭言系上衣扣,程昱的电话终于来了。
他走到旁边,按下通话键。
“把她放了。”程昱听起来很不高兴,嗓音忍耐。
沈知寒幽幽地说:“程老板,资源互换。”
程昱气急败坏:“狗屁资源,你绑了我的人!”
沈知寒讥笑:“看到照片了吗,现在是我的人了。”
“你敢!”程昱气得头发倒竖,“你敢碰她试试!”
沈知寒不耐烦:“你知道我的做事风格。”
就是知道才这么抓狂,程昱恶狠狠地说:“好,我告诉你!”
沈知寒勾唇笑了。
“你先让我确定她的安全。”
沈知寒走回去,把手机放到林昭言耳边,她低低地唤了一声,不等那面答话,沈知寒就把手机抽了回来:“程老板,你放心,我做事讲究信誉。”
程昱极力平稳情绪,深吸一口气,缓道:“那天和陈助理见面的人叫绍磊,以前是四七医院的医生。剩下的你自己去查,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谢谢。”沈知寒刚要挂电话,“等等,”程昱拦住他,他开始恢复镇定,便露出生意人精明算计审时度势的本性,“沈知寒,你知道我告诉你这些,意味着什么吧?”
意味着他从此为沈知寒改旗易帜,不再和林家同属一个阵营。他说得冠冕堂皇委曲求全,仿佛是沈知寒逼他迈出了这决裂的一步。
而实际上,林子凡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有人在背地里做小动作,想搞臭他。在风暴圈外的程家,自有考量和选择,当然不可能因为沈知寒或者一个小女人被绑就改变什么,但程昱依然要摆出这副说辞。
他现在所做的,是在劣势局面下为自己争一颗棋子,一柄现在没用但随时可能出窍的宝刀。
生意人,步步算计,招招运筹,即使是不利于自己的局面,也要努力扳回一城。
沈知寒了解诡计多端的程昱,林昭言却不一定了解。回去的路上,她突然低声问了一句:“他女人真的很多吗?”
沈知寒看一眼她可怜模样,没有留情地说:“嗯,很多。”,
沈知寒一边开车,一边在扶手箱找水,摸到几张传单,这些都是在京大门口被人塞进来的,他把传单攒紧扔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低头把那个球团拿起来,压在方向盘上,揉平摊开。
几张传单,都皱皱巴巴的了。
张超的电话又打过来。
“怎么样了啊。”
沈知寒看了林昭言一眼,把程昱给的情报告诉他,并且吩咐他查清楚叫绍磊的这个医生现在在哪。
张超把嘱咐记下,刚要挂电话,沈知寒忽然叫住他:“你帮我报个英语补习班。”
“啊?学英语?你发什么神经。”
“少废话,你帮我报名就是了。”
“行,”张超说,“那你也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学啊,是少儿英语啊,还是成人英语……”
沈知寒照着传单念:“英孚,华尔街,新东方,韦博,新航道…… ”
“等等等等,这么多家,你要去哪家啊?”
去哪家。这个沈知寒倒是没想过,他对英语一窍不通,纯凭一股希冀,一份渴望,一份责任。
一直沉默的林昭言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名字。
沈知寒迷茫地看过去,她又说了一遍:“这家成人英语教得好。”
他点点头,把名字报了过去。
车停在学校门口,人潮如织,车水马龙,和他来时一样,不曾变化。
林昭言道别后下车,沈知寒叫住她,示意了下,问:“这个,在哪里买的。”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校服,不甚明白:“这个不好找,可以上网买。”
沈知寒又淡淡地点点头,关上门,掉头转向汇进来时车流。
张超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他现在又不好出现在医院,沈知寒把车停在寂静路口的一棵林荫树下等着。
降下车窗,点一根烟,灰白的烟雾绕在指尖,他摸了摸下巴那一小块伤口,又开始想念姜瑶,离分开有多久,时间不过才过去二十四个小时,他却知觉过去一个世纪般漫长。
原来度日如年真有其事,思念把分离的每一秒钟拉长,变成一个巨大的容器空腔,他站在可知可感的具象,阳光,微风,呼吸,水流,都抽象成指尖的烟沙,唯有那个人,清晰而辽远。
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快要到达霞屿,客运负责人会根据他的指示把她送到安全地带,她只需要在那里待上几天,他会把这边的事情办妥,尽快奔赴异地寻她。
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生气,他几乎可以想象她因着好修养隐而不发的僵冷面色。
好笑又头疼,沈知寒按了按太阳穴,张超的电话如期而至。
“绍磊2008年进入四七医院,待遇不好,混了两年还是个最普通的住院医师,2010突然从医院离职,至于离职的原因,好像有点隐情,院方瞒着呢,我没有查到。”
他快速地思考,在脑袋中勾勒侧写。
张超继续说:“绍磊这个人,好像毛病挺多的,会打女人,和老婆的关系很不好,还在医院的时候两个人就在闹离婚,离开医院以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大笔钱,染上了赌博的毛病,搞得好几次差点倾家荡产。”
沈知寒生平最讨厌两种男人,会打女人的,嗜好赌博的,这人刚好两样沾全。
“你说巧不巧,他前段时间刚好搬到京宁了,前几天还有人在赌场看见他,我等会儿把赌场名字发给你啊,你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逮着人。”
深吸一口烟,沈知寒放倒座椅休息,没一会儿,张超把地址发了过去。
他眯眼瞧了瞧,觉得这地址颇眼熟。
正是他以前工作过的那条街,这座城市最糜烂浪荡也最廉价混乱的那一条街。
小憩一会儿,沈知寒把车开到医院,戴上口罩,从后门进去,走安全通道,快速地进了住院部。
张超腿上放着一台电脑,时不时回头瞄一眼icu里的人,看到沈知寒,吓得忙站起来。
昨晚有人来家里,这说明林子凡那边的人已经知道他回来了,搞不好小八遇害这事就是引他回来呢,他居然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出现。
“一身武艺无处发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身手敏捷啊?来找死是不是?”
沈知寒戴着帽子和口罩,手插兜微驼背靠在走廊:“我就是来看看。”
“行了,小八床上有灵,知道你对他情深意重。”
“…… ”
他靠着墙好一会儿没说话,默了许久,低低地说:“我不知道去哪。”
张超愣了一下。
有家不能回,脑袋一休息就想姜瑶,该出工的时间没到,他无处可去,无人可陪,只能冒着危险来这里,至少在这,他不孤独。
“行了行了,”张超嘴上嫌弃,但心里明白,挥挥手,想起什么,说,“你要不要给那人打个电话,姜瑶这会儿应该到了吧。”
“算了。”
沈知寒摇头,多一个电话就多一份危险,他要给她最大的安全。
“寒哥……”张超忽然怔住,指着电脑屏幕扯扯他,“这个,这个新闻……你快看看,快看看这说的是不是姜瑶。”
沈知寒俯身看过去,屏幕上蓝色的新闻标题——
“京大百年校庆盛大开幕,知名校友纷纷回校团聚。”
……
“著名企业家林子凡将携妻出席京大100周年校庆……”
手机在口袋嗡嗡振鸣,沈知寒仍盯着屏幕,他感觉自己有些不认识那些字了,明明分开看都能看懂,为什么摆在一起他却看不明白。
按下通话键,他刚“喂”一声便整个人愣怔,仿佛被人按下暂停键。
张超看他苍白脸色,隐隐感觉有大事发生,不安地问:“怎么了?”
他空洞着两只眼,怔怔道:“姜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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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客运会在沿途停车休息; 姜瑶就是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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