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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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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这才知道他是装的,甩开手从他身上踩过去,爬上床接着睡,延晖愣了愣问道:“三春,我怎么睡在地上?”

三春打了个哈欠说:“你喝多了,睡着睡着就从床上滚下去了,我也是刚刚才看见。”

延晖看了看身上的被子笑道:“那我身上怎么盖着被子?”

三春闭上双眼懒懒说道:“连被子一块掉下去的呗。”

延晖一跃上床,毛手毛脚的揉捏着三春说道:“我知道你爱洁净嫌我脏,故意把我推下去的,这就去洗漱,三春等我啊。”

大清早的也没热水,延晖咬着牙洗了个凉水澡,过去时屋里已没了三春人影,急得跑到厨房去看,前脚刚进去裴老娘隔窗看见后脚跟了来,一掀帘子延晖正(文)搂着三春的腰,裴老娘轻(人)咳一声,小夫妻吓得一(书)跳分开老远,裴老娘肃(屋)容道:“晖儿,一个大男人进厨房做什么?不怕晦气吗?再说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怎么不分黑天白日的胡闹。”

延晖耷拉着脑袋往外走,裴老娘又说:“今日是赵财主家里有请,这就过去吧,说是他家老夫人寿辰快到了,为了你提前请了戏班子来热闹热闹,总不好驳人家面子。”

延晖答应着,三春问道:“就不去祭拜祖坟了吗?”

延晖挠挠头:“娘亲,要不今日先去祭拜祖坟,回来再过去,还想着去看看岳父岳母。”

裴老娘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的,哪好就推着不去呢?村里统共也没多少人,过个三五日闲了再去上坟不迟,看看岳父母也是应该,忙过这阵再说,对了,你嫂子昨日闹脾气回娘家去了,你哥哥也不管,早早出门半夜才回来,今日天不亮又不知哪去了?下午要能早点回来,你去你嫂子娘家把她叫回来,你如今身份不同了,她们娘家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延晖苦恼说道:“娘亲,哪能我去叫嫂子呢?”

裴老娘往屋里走去:“就这么定了。”

三春在她身后大声说道:“娘不是最重规矩吗?嫂子闹脾气哪有弟弟去请她回来的道理,前日夜里延晖去嫂子屋里已经于礼不合,想要嫂子回来,大哥带着小虎和囡囡去一趟不就行了?嫂子看在孩子份上也会回来的。”

裴老娘知道三春说的有理,只是怕延庆过去要挨岳父母训斥,所以想着让延晖去,如今延晖在她眼里是无所不能的,认为四乡八邻都得给些面子。不耐烦说道:“这种家务小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延晖去就是了。”

延晖看着三春,三春指了指刚升起的日头,延晖心里明白三春让他夜里再回来,走到院门口突然喊了一声:“三春,有只鸡从鸡棚里跑出来了。”

三春忙出来蹙眉问道:“跑哪儿去了?”

延晖朝着南边一指,三春嘴里咕咕叫着到院门外寻找,延晖笑嘻嘻跟过来搂住她腰,亲着她脸颊说:“这些日子都想死了,在州府盼着回来,回来了怎么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三春因延晖记着要去探望爹娘,心里高兴也没睁开,靠在他怀中一笑:“你又使坏,假装说鸡跑了。”

二人正腻着,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三春一把推开延晖:“快走吧,找那地主老财去吧。”

延晖噘着嘴走了,裴老娘出来时,只远远看见他的背影,三春低了头进了厨房忙碌……

一连十天半月日日如此,裴老娘骂着延庆提了点心带了银钱,去何氏娘家把何氏请了回来,何氏得着了益处,隔些日子就闹这么一出,裴老娘只求息事宁人,总是一闹全家都哄着,三春和延晖虽置身事外,三春免不了把家务都承担下来,多干些活倒没什么,只是看延晖意气风发的,想说的话说出来就是兜头一盆冷水,怕打击延晖也就藏在了心底。

如此一来,祭拜祖坟一推再推,挪到了十月初一,十月初一家家扫墓,再推不开去。扫墓回来三春噘嘴说道:“好些日子没去看看爹娘了。”

第二日小夫妻早早回了趟陶府,陶家二老自得着女婿喜讯,日也盼夜也盼,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心头的高兴劲儿早淡了下去,才见着女儿女婿姗姗而来,陶员外看延晖少了谦恭多了轻狂,本想嘱咐几句,斟酌着吃过午饭,刚要开口,延晖已匆匆站起告辞,说是有个同窗还等着一起吃饭喝酒。

初五是裴老娘寿辰,裴家宾客盈门,延晖团团转着招待客人,贺寿的各式礼品堆满了堂屋,裴老娘头戴金钗身穿紫色卍字绸衣,听着一声声老夫人,心直飞上半空中,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听到有人看着延晖艳羡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斜着看一眼忙碌进出的三春,正好三春抬头,对上婆母眼光中的轻蔑,就是一愣。

裴老娘寿辰过后,又让延晖四处去有头脸的人家回礼致谢,三春终于不耐,一日夜里坐在绣墩上看着进门的延晖说道:“这几日忙着娘的寿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延晖为我洗洗脚可好?”

延晖一怔,自打那次考中回来,三春为他洗了一回脚,他以为三春觉得他有了成就,有意讨好他,可后来他求三春三春都不理他,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三春何意,这会儿正好有机会问问,打了水揉捏着三春的脚笑问道:“三春可记得曾为我洗脚吗?”

三春点点头:“我就是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昏了头,觉得自己成了人物,我端来洗脚水,你就坦然受了,我就知道答案了。”

延晖心里有些不自在,他这些日子被捧在云端,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这会儿看着三春凌厉的眼神,头一扭避开了,讷讷说道:“明春定能考中的,三春放心吧。”

三春弯下腰对上他的目光:“这都多少日子没见你读书写字了,难道就不会生疏吗?”

延晖看到她眸子深处的失望,连忙说道:“就算考不中一甲,上榜总是没问题的。”

三春一声冷笑:“能不能考中一甲,为何就不能试试?就只冲着上榜去吗?再说了,有了功名难道就得日日应酬虚与委蛇,把亲朋都放在脑后?这些日子你跟我好好说过话没有?在家里吃过几顿饭?去看过我父母几次?可陪小虎囡囡玩耍过?小虎秋后上了私塾,碰到不会写的字就哭,只能找我这个半吊子去教,家里一个现成的先生,却总是不见踪影。你说万年是你最好的朋友,那日大老远过来看你,你出门去了,说是过几日定去回访,到今日也没见你去,娘的寿辰请来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怎么就忘了请万年?”

一席话说得延晖面红耳赤,夜里也没来纠缠三春,头枕着手看着屋顶想心思,第二日一早就起来在桌边翻出了书本,才惊觉三日不拿手中生,以往滚瓜烂熟的书本都生疏起来,尤其这些日子四处吃饭喝酒看戏,一颗心怎么也沉不下来,坐也坐不住,坐在针毡上一般,白日里总有人来找,推不开的还是得去,能推开的难免好一顿解释。

转眼到了陶员外寿辰,三春借口说娘家太忙,和延晖去陶府小住,裴老娘也不好说什么,陶府不同裴家,一来离裴家庄远,认识延晖的人不多,二来陶府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陶员外的寿宴有玉郎操心三春帮手,延晖终于得了几日清静。

从陶府回去已是腊月,裴老娘少不了让延晖买个年货什么的,过了年又去一些她认为该结交的人家拜年,过了正月就是二月,延晖和万年结伴动身到京都赴考,延晖心里没底,还是硬着头皮住进了状元楼。

19长进

状元楼原名鸿宾楼,因接连三科状元都住在这里而名声大噪,掌柜索性改名状元楼,今科举子们早早就住满了,一般举子是不敢住的,住的都是各州府的解元,各地有些名气的才子,有些身家背景的也住这里,怕住别地掉了身价,万年本不想住这儿,说是随便找个干净客栈就行了,延晖坚持住状元楼,万年只好勉为其难跟他一起。

万年好象有些没主见似的,他本想着桂榜只在末位,科考定然不中,就不去了,可是家中爹娘执意让他试试,他正犹豫着,延晖又去相邀,想来想去就来了,大不了考不中,去国都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状元楼中人才济济,举子们吃饭时少不了或高谈阔论或吟诗作赋或针砭时弊,万年眼看延晖从初始的侃侃而谈变得沉默,笑问他是不是想三春了,延晖摇头苦笑:“如今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那日也跟掌柜问过,我朝中进士的举子历年以淮扬府江州府最多,我们青州府从来都是倒着数的,好些年都没有中过一甲的,这几日大家随意言谈,那些解元我不敢说,与人家差了很远,几个有名气的才子也比我强了太多,吟诗作赋顺手拈来,论说时弊一针见血,哪里是我这样的书呆子可比的,唉……还是三春说的对。”

万年拿着书笑道:“就知道你盯着一甲来的,我呢,只要能上榜就是祖坟冒青烟,考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吧。”

延晖怎么也沉不下心来,想到自五岁入了私塾,一直到如今一十八岁,都是埋头读书写字,家里万事不管,任何世情不懂,时下局势更是一无所知,所幸生在太平盛世,若是天下局势复杂,自己岂不就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哪象别的举子,读书深入浅出,于人情世故也极练达,头一次想到读书为了什么,为了做官飞黄腾达?可书呆子就算做了官怕也不是好官吧。

思来想去索性放纵了性情,在国都四处游玩,大街小巷都不放过,国都中人大多见多识广善言谈,延晖见人就问东问西瞎聊一通,几日下来就觉耳目一新,再看书本心中生厌,万年劝他他就笑:“万年兄,我如今是在读另外的书,没有编成书本的书,自觉豁然开朗,再说了,就算中了,我这种阅历和年纪,如何去做官造福百姓?”

万年也不知他抽什么风,遇到不懂处就问,延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教学生一般悉心指点万年,体验到为人师者的乐趣。因他常常出门,一来二去和隔壁一位俊秀的公子说上了话,这位公子更是让延晖自惭形秽,他来自淮扬府,姓凤名欢,是去秋淮扬府的解元,真正是端方君子温润如玉,为人谦恭有礼,行事淡然低调,一身质朴青衣,言谈间可知满腹经纶,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有不懂的就虚心请教,多懂一丁点的东西都兴奋得两眼放光,大有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劲头。

延晖和他言谈甚欢,自然多是延晖请教于他,凤欢喜游历见多识广,延晖信服仰慕,凤欢也喜延晖一派质朴天真,告诉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二人谁也不问对方来历,已然引对方为至交。

因凤欢之言,延晖心中坚定了主意,有时也在睡梦中见三春眉头紧蹙,手指头戳着他脑门埋怨他,不过他想,三春会站在他这边的,至于娘亲难免伤心失望,只是日前就因为不想让她伤心,事事听从于她,才至荒废了学业,日后还是万事有自己的主意,不能受他人摆布,哪怕亲生爹娘也一样。

二月底放了金榜,万年进了三甲,又是榜末,延晖不出意外名落孙山,凤欢中了经元,三月十五皇上钦点他为状元,凤欢红袍皂靴高头大马夸官三日,延晖和万年在人群中笑嘻嘻看热闹,万年告诉延晖:“凤欢原来是凤阳王的侄子,皇上在金殿上说凤家子孙连中三元,可喜可贺,要将公主许配给他,可凤欢跪下谢恩说已订亲了,皇上只得作罢,笑问是不是来京都前刚定的,凤欢说是,皇上哈哈大笑,又是凤林岐的主意吧,也罢。”

延晖方知凤欢出身如此显赫,更感慨真人不露相,惭愧自己中了解元后就忘乎所以,与万年又在国都尽兴游玩几日,才施施然打道回府,裴延晖以解元身份落榜,太康城舆论哗然,辛万年桂榜即是末榜,金榜又是末榜,一时都说幸运,虽是末榜,却是太康府今科唯一钦赐的同进士出身,县令依然派了人在城门口迎接,依然是那个小吏,依然是那些人马,依然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只不过这次被簇拥上马的是万年,万年回头喊了声延晖,延晖笑着挥挥手,喊道:“过几日去看你。”

延晖回家之前,裴家庄早有好事者将他落榜之事说遍全村,三春早有预料不惊不怒,延庆说大不了下科再考,何氏面有喜色,裴老娘一声冷笑:“怎么可能考不中?晖儿可是解元,他要不中,岂不是整个青州府都没人中吗?”

三春笑道:“延晖自中了解元回来,忙着来往应酬,一日也没有静心看书,常言说得好,三日不拿手中生,不中也是正常。”

裴老娘有些气恼:“你们这些人都不盼他好才是真的。”

全家正争论时,延晖回来了,裴老娘忙上前去问,延晖笑了笑“娘亲,孩儿确实落榜了,三年后再考吧。”

裴老娘呆呆坐下,过一会儿开始扑簌簌掉眼泪:“如此说来都是怪我,晖儿中了解元,就以为万无一失,谁知竟然会这样,我们庄户人家没见识,三春早知道这样,为何就没说过?”

延晖笑道:“娘亲,这怪不了三春,都怪孩儿不知轻重不分亲疏,三春一早就劝过我,都是我没有听她的话。”

裴老娘哭着哭着就觉得儿子去了趟国都,有些不一样了,到底那儿不一样也说不清楚,三春低着头欣然而笑,不中就不中,心里明白了就好。裴老娘哭了会儿骂延晖:“瞧你那摸样,比中了还要高兴,莫不是因落榜疯魔了吗?”

延晖笑道:“儿子是为万年高兴,万年中了三甲进士,正巧县丞大人因年事已高要辞官,知县大人已上报吏部,举荐了万年。”

裴老娘眼泪落得更急:“万年都中了,你怎么就没中?莫不是没有及时祭拜祖先,就遭了报应?”

延晖笑着劝慰了几句,何氏劝得分外殷勤,因有延晖和三春的话在前头,裴老娘不好说三春,正无处撒气,瞟一眼何氏:“怎么?晖儿不中你得意了吧,自他中了解元那日,你就三不五时混闹,家和万事兴,你这一闹就闹坏了我们家的风水。”

何氏一撇嘴就要发作,裴老娘一拍桌子:“今日我们就好好说说,你不想好好过是不是?就算延晖没中进士,他已是举人身份,我们家今非昔比,再给延庆纳一房妾室,看你再闹。”

何氏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裴老娘冷哼道:“你若是不应,不顺父母加上善妒,七出之条犯了两出,我们可以休妻。”

不顺父母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何氏不敢顶撞裴老娘,急得去掐延庆,延庆嘟囔道:“纳什么妾呀,刚吃饱饭就纳妾,好赖就是她了。”

裴老娘偏不依,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延晖趁着混乱,偷偷拉了三春的手回了屋里,独自面对三春方有些羞惭,低低问道:“三春可怪我不争气?”

三春过去环住他腰:“我倒不在乎一时得失,只是看着解元老爷长进了,果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延晖抱住三春,下巴抵在她头顶感慨道:“就知道三春会懂我,三春可想我了吗?这些日子都做些什么?”

三春笑道:“嗯,怎么说呢?延晖不在家,心里没着没落的,清早起来盼着天黑,天黑又盼着天亮,每日里做饭洗衣打扫喂鸡,掰着手指头数日子,过了三月十五,闲了就去院门口张望,也不敢去娘家,就怕你突然回来了……”

延晖猛低头攫住她的唇,三春唔了一声,手搭上他的肩头,挂在他怀中与他齿舌交缠,二人本想一吻以慰相思,不想却点起火来,延晖将三春腾空抱起,吻着倒退着倒在美人榻上,双手撩起三春衣裙,有力得在腰背间揉捏抚摸,三春的柔软在他胸前挤压着乱蹭着,延晖只觉血脉喷张。

……(此处删了两段)

屋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满足的轻叹,半晌静谧后,三春轻唤了声延晖,延晖哑声答应着,三春问他国都有何人物有何景致,延晖提到状元楼,提到状元凤欢,提到今科风度翩翩的主考邹邦彦,三春听得津津有味,延晖又提到国都城隍庙的楹联:

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

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阔处行。

夫妻二人一时感触着相拥在一起,过了良久,延晖在三春耳边低低笑说道:“择日带三春去国都游玩一番。”

三春笑说声好……

20主簿

时令正值四月,绿树浓荫百花怒放,三春闲暇时,延晖就带着她四处闲逛,小两口总有说不完的话,都爱跟对方说说认识之前都做些什么,延晖常说些学堂里的趣事,还有村民间流传的狐啊鬼啊妖啊的故事,偶尔也说到裴老娘和已去世的奶奶之间的斗智斗勇,与现今何氏和裴老娘的颇为想象,说到这个就跟三春说:“知道娘亲为何单单对你严厉吗?因为她从没和你们这样的人家打过交道,说到底是心里生了怯意,才摆出一副想象中婆母该有的面孔。”

三春点着头笑,婆母和嫂子每次闹别扭,很快就好了,没事人一般说说笑笑,跟她就不一样,总跟隔着什么似的,怎么也亲热不起来,三春初嫁过来时曾憧憬过和婆母亲如母女,后来慢慢知道不可能,只求能客客气气相安无事,婆母没有女儿,她一直如女儿一般关心着她,换季时过年过节时,从里到外的衣服都给婆母换了新的,可是她做这些只是因为延晖,是在替延晖尽孝,如此而已。

延晖自然不知晓三春的心思,让三春满意的是,他也能体谅岳父母的孤单,总会陪着三春隔些日子过去住上一阵,如今陶府的事玉郎已能上手,做得像模像样,又兼聪明伶俐生来一张巧嘴,陶家二老膝下才不寂寞。

延晖对三春出嫁前的事更感兴趣,问她怎么学的珠算,在生意场上都见过怎样的人物,怎样的趣事,为何非要嫁个读书人,三春总是笑语妍妍,却不知延晖一为了解三春,还有一层是为了增长知识见闻。

裴老娘因内疚自责,着实消停了一阵,看三春也不耽搁家务,就由着小两口出去逛去,何氏自打婆母提到给延庆纳妾,一直老实乖顺,家务事抢着做,好些日子没回娘家,每次看三春跟延晖说笑着出去,心里酸溜溜的,延庆闲了就去邻居家窜门,从来没跟她一起到处转转,又看三春回来时手里不是一捧野花,就是几枚青果,那青果是三春特意让延晖摘了泡茶用的,好解燥清火,何氏看着牙床泛酸,跟裴老娘偷偷说,莫不是有了?裴老娘两眼放光不是偷瞅三春腰身。

三春自打延晖落榜回来那日后,开了窍一般,夜里大着胆变着花样探索,倒是延晖羞窘得束手束脚,三春头一次让他脱了衣衫,举着灯细看他时,他涨红着脸别扭着,差点钻到床底下去,过些日子尝到甜头,小夫妻两个互相出着主意试探,这样舒服那样销魂,这样一个人快活那样是两个人都快活,这样满足那样极乐……

快活时难免动静大些,裴老娘有时候起夜,听到小两口的笑闹声,总是一笑,心想年轻人嘛,贪恋床笫之欢也是正常,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这几日疑心三春有了身孕,就怕闹过了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第二日一早趁着没人,试探着问三春,有没有不舒服,是不是爱吃酸的,葵水这个月可来过,三春说奎水刚过,裴老娘不由有些失望,跟何氏嘀咕了几句,何氏说道:“这算起来三春过门也一年半了,怎么就不见动静呢?村子里的小媳妇过门不用半年,肚子就鼓起来了,三春这样的倒也少见。”

配老娘想想也是,盘算着找个大夫给三春调理调理,早饭时三春看何氏对一家人低眉顺眼的,实在看不过去,笑了笑说道:“前几日和延晖去见万年,万年如今是县丞了,专门问了他,他说匹夫匹妇,只有做了官才能纳妾,平头百姓是不能纳妾的。”

何氏欣喜得咚一声坐下,也不给裴老娘夹菜了,头一次觉得延庆没有读书,做不成官是天大的好事,裴老娘看不得何氏张狂,瞟一眼三春说道:“操这些闲心做什么?怎么不找大夫看看,这过门一年半了,肚子也不见动静。”

三春一时有些发懵,怎么就招出婆母这样的话来?延晖笑笑说道:“过门一年半是没错,娘亲也不想想三春过门时才一十五岁,村子里别的小媳妇年纪都比她大些,儿子又经常不在家,再说如今功不成名不就的,早早要孩子做什么。”

裴老娘不说话了,何氏笑嘻嘻说道:“如此说来,三春若是怀不上孩子,延晖倒是能纳妾的。”

三春讶然看着何氏一脸喜色,心里直恨自己刚刚多嘴,裴老娘倒是没理她,抓着延晖话把说道:“知道功不成名不就,这些日子可闲逛够了?日后可有打算?是找些事做还是再去县学?”

延晖笑说:“娘亲放心吧,儿子自有打算。”

裴老娘看着延晖笃定的神情,心里感慨么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男儿汉若想顶天立地,总得心中有数,欣慰之余对三春笑了笑,三春正想着何氏为什么那么得意,扯起嘴角回了婆母一个僵硬的笑容。

过几日延晖跟三春商量过,在饭桌上对家人说要在村里教私塾,小虎拍着手笑起来,延庆和何氏也高兴,这样儿子就会受到偏待,裴老娘有些不悦:“堂堂一个解元,任村里私塾的先生,岂不是屈才吗?”

延晖笑道:“有什么屈才的,中举了县学就不能去了,私塾的老先生是儿子小时候的老师,如今年事已高,儿子接替他教教孩子们,又能照应家里,也好静下心来捡起书本,三年后还要去会试的。”

裴老娘知道他如今有了主意,多说无益,也只能应允。春去秋来,县丞辛万年坐轿来了裴家庄,县衙里的主簿告老,县令叶弘载想起了去秋的解元,让万年请他去县衙一趟,延晖从县衙回来后紧锁双眉,三春跟在他身后回到屋中,看看他神色揉着他眉心娇嗔道:“又怎么了?”

延晖靠着她好半天不说话,三春向来脾气急,急得快要跳起来的时候,延晖慢吞吞开口了:“叶大人要荐我做主簿,可是……”

三春笑道:“这不是好事吗?延晖怎么不高兴似的?”

延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知道是好事,可我舍不下孩子们,教了他们几个月,一个个虎头虎脑的,我是真喜爱他们,跟他们在一起总是很高兴。”

三春笑道:“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们,可你若做了官,对他们也是个激励不是吗?你也没打算这辈子就呆在私塾,早晚要走的,如今是个好机会。”

延晖摇摇头,说是没有合适的先生来教孩子们,固执推了主簿一职,三春由着他并不逼他。过了几日,隔壁王大娘家二小子过了童子试,因家中贫困,也不打算再入县学去考举人,三春和王大娘闲聊得知后,问延晖王秀才如何,延晖点点头:“王二踏实勤勉,书读得也极好,以前总跑来问些问题,也算我半个弟子。”

三春说他正发愁没有营生可做,延晖第二日就跑到地保家,要将先生一职给王秀才,地保自打延晖进了私塾,一直心里惴惴,一个官老爷教私塾,就怕哪天有什么人怪罪下来,如今巴不得顺水推舟满口应承。

王秀才高高兴兴入了私塾,延晖才想起自己无事可做了,也罢,就安心读书吧,三春说道:“要不再去县衙碰碰运气?万一尚没有合适的主簿人选呢?”

延晖摇摇头:“都过了两月了,上任主簿早回乡了,怎么可能一直空缺,算了。”

第二日三春突然说想去县府大姐家看看,眼看要入冬,天气也凉了,也该给全家添些冬衣,自从裴老娘前年寿辰,三春买来一家人的夹衣才花了五两银子,裴老娘就把买衣裳的差事交给了三春,三春少不了又添银子又操心,只是能得冠冕堂皇去县府逛逛,她也极乐意,春天时延晖已明了此事,抱着三春好一番温存,说是日后定让她做官太太,前呼后拥穿金戴银,三春笑说道:“这些我早就有了,倒不在乎。”

延晖就问她最想要什么,三春沉吟着:“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延晖做私塾先生头一月赚的银子,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礼物,三春的是一支珠钗,延晖见她宝贝得不得了,心里暖暖的,那夜头一次将三春吃干抹净,惹得三春小猫一般叫唤了半夜。

延晖放下书本陪着三春去了县府,谁知她进了城却不去大春家,问延晖要不要去看看万年,延晖点头说也好,二人径直去了县衙,在门口说是求见县丞大人,过一会儿万年出来,招呼他们去茶楼稍坐,喝着茶笑道:“叶大人宁缺毋滥,这主簿一职暂由我代管,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延晖却死活不肯来,唉……”

三春眼眸一亮,延晖跟万年从不客气,笑说道:“我如今成了闲人一个……”

初冬时节,延晖收拾了包袱,到县衙就任主簿一职,过几日回裴家庄和家人商量,说是无人照料吃不好睡不好,裴老娘忙让三春跟着去了县府。

因万年做了官,辛家在县府置了宅院,举家搬到县府来住,院子大人少,万年诚心邀请,胡耀祖和大春也张罗着让他们过去,夫妻二人商量过,投亲不如访友,访友不如住店,不过万年又当别论,所以住进了万年家一个空着的小院。

延晖忙着熟悉县衙事务,三春忙着将小院收拾得整洁温馨,日子悠然而过。一日早晨延晖出门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走着走着,雪片已如柳絮一般,拐过墙角就是县衙大门,延晖飞快的脚步突然停了,后墙屋檐下白茫茫中站着一抹粉红,一位少女掌心向天接着雪花,延晖迎面看得清楚,面容白皙双眸乌亮红菱样的嘴唇微微翘着,笑容柔美清雅。

延晖心中好一阵赞叹,芙蓉出水皎若秋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21素素

延晖赞叹一番,不觉雪片已鹅毛一般,万年的轿子拐过墙角看见延晖呆站着,忙命停下,拽了延晖坐到轿里,那少女眼眸一转,推开身后撑着油纸伞的丫鬟,呵着双手娇声喊道:“万年哥哥,好冷啊。”

—文—万年掀开轿帘探出头去,讶然道:“素素?你怎么在这儿?大雪天的,快回去吧,再冻出个好歹来。”

—人—素素甜糯糯应了一声,转身扶着丫鬟的手进了县衙后门,万年缩回头去问延晖:“刚刚看呆了?这么大雪也不跑快些。”

—书—万年说话总是带着笑,这会儿却少见的严厉,延晖笑道:“万年如今有了官威,看得我心里一颤,刚刚美景美人如诗如画,就看了一会儿,欣赏罢了。”

—屋—万年才笑道:“素素向来喜欢风花雪月,估计一大早就站在这儿了。对了,这是叶大人的千金,闺名素素。”

再往后,延晖偶尔碰上素素就点点头,素素不是两眼看天就是垂头看地,从来也不理他,延晖总是挠着头笑,这美貌女子大多骄矜,不若自家三春,又美丽又亲切,爽直坦率泼辣干脆,想到三春,延晖就算一个人,也能笑出声来。

过几日就是冬至,叶县令请了属官家宴,叶夫人有意让素素青纱遮面,弹上一曲拿手的“白雪”,本以为女儿性子别扭,肯定不去,谁知素素满口答应,这首应时应景的曲子从美人儿的纤纤素手下流泻而出,铮铮淙淙雪竹琳琅,又加素素一袭雪袍明眸善睐,隐在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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