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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妇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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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晖一笑也不上岸,沿着河边踏着水往船边跑去,船到对岸,延晖穿着湿鞋一走,鞋底沾了好些泥,从陶府大门跟着仆人进去,沿路两行泥脚印,先去拜见了陶家二老,说了非来不可的原因,陶家二老点点头:“三儿竟忘了带算盘,要不是延晖送来,只怕一夜睡不好觉,都这么晚了,今夜就住下吧,翠姑带延晖过去。”

翠姑可不同于陶家二老的和颜悦色,自打延晖进来就横眉冷对,陶夫人话音一落,自行走在前头,延晖忙跟了上去,出了门一拐弯,翠姑就数落上了:“我说三姑爷,我们家三小姐嫁给你,是让你疼的,不是去受虐待的,瞧瞧那手,那是拨算盘的手,不是烧火的手,你们倒好,这烧伤会落下疤的,员外和夫人心地宽厚,不跟你计较,不过三小姐受了委屈,我头一个不答应。惹恼了我,上门跟你老娘打架去,看看哪个厉害?”

延晖忍着头晕耳鸣,毕恭毕敬说道:“翠姑,是我的错,没看好三春,你也知道三春好强,家里来了客人,非要去点火烧水,就烫伤了,我也心疼啊,翠姑……”

翠姑一听他和三春说的一样,告诫一番下不为例什么的,到了三春门口,延晖心里一松,总算能摆脱翠姑说教,落个耳根清净,岂料迎面出来一个人影,照着他鼻子就是一拳,他就觉鼻孔里两股热流,捂着鼻子皱眉看去,玉郎怒气冲冲盯着他:“小姨过门才几天啊,手就给烫伤了,好小子,正想找你去呢,你就送上门来了。”

三春追出来喝了声住手,玉郎也不理她,眼疾手快拳头又朝着延晖身上招呼了好几下,直到三春挡在延晖身前才收了手,三春扶着延晖进了屋,玉郎早一溜烟不见了踪影,灯下的延晖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头发散乱鼻青脸肿长袍下摆上一片片水渍,鞋上满是污泥,捂着鼻子叫了声三春……

三春看着他,不知怎么想到了迷路的小猪,又加上他的叫声带着闷哼,不由哈哈一笑,身后的丫鬟仆妇们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延晖在明亮的烛火下有些赧然,也不管身上有多脏,往三春的美人榻上一靠:“三春,我一日没有吃饭,就盼着天黑呢……”

几个婆子笑得更大声,这回轮到三春害臊,红着脸拉他起来,让他去屏风后洗漱了,洗净鼻子上的血污,又换了干净衣裳和鞋袜,再出来已是翩翩佳公子,丫鬟们看直了眼,几个婆子端了饭菜进来,丫鬟们正要上来伺候,三春不知怎么有些不高兴,一摆手让她们都下去,屋里只留她和延晖两个。

延晖吃一口菜说嘴疼,吃一口饭又说胳膊疼,三春夺过他手里筷子,夹了菜送到他嘴里,延晖笑嘻嘻吃着说:“说来也怪,三春一喂我就不疼了。”

吃了几口捉住她手,翻过来看手掌心,皱着眉头问:“真的会留下疤痕吗?这么好看的手,真留下疤痕我罪过大了。”

三春笑道:“不会,上好的烫伤药抹了好几次了。”

延晖由三春伺候着吃饱喝足,夫妻二人去三春的浴池里洗浴过,一夜缱绻缠绵不提。第二日早饭时,延晖神清气爽闲闲说笑,玉郎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心里没由来得不踏实,刚放下筷子,就听见延晖跟陶家二老说道:“爹娘,本来想一早就回去的,三春叫九日,我住着于理不合,可饭前看了玉郎的字,简直是有辱斯文,小婿想留几日,指点指点玉郎,爹娘看可好?”

三春低头一笑,陶家二老连忙说好,玉郎咬牙切齿,心里却好一阵哆嗦……

16寿辰

第二日延晖回了趟裴家庄,借着教玉郎写字之名在陶府一住就是五日,他和三春商量说,得抓紧这几日给玉郎启蒙,停了他的武艺练习和珠算,让他起五更搭半夜得练习写字,法子很简单,就是延晖写了一张字帖,让玉郎临摹,半个时辰过来看一次,那儿写得不好一一指点,第二次还写得不好再耐心指点,第三次依然老毛病,延晖手中的戒尺就狠狠落在玉郎手心。

玉郎被折磨得叫苦连天,无比想念练武学珠算看账本的日子,心里赌咒发誓,若是不用写字,就算一个月不碰女人也行啊,延晖和三春的小日子就滋润了,玉郎写字的时候,小夫妻二人游园摘果荡秋千放纸鸢,延晖有时诗兴大发,给三春写首小诗,三春越发的娇艳如芙蓉花,陶府每个角落都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玉郎愤恨之下当着陶家二老质问延晖:“你分明是介怀我那日打你几拳,谁让你让小姨受苦,手心烫出水泡来的?”

延晖心中一紧,看岳父母没有说话,慢条斯理说道:“我一片苦心都是为了玉郎,字如其人,就你的字怎么能上得了场面,上不了场面日后怎么打理陶家偌大的家业,若是记你的仇,你该挨多少次打了,每副字帖都有三次机会的,我们小时候上学堂,一遍写不好,先生也不说为什么,伸出手心就打,玉郎若是不满意,我们就换个方法?”

玉郎跳起来走了,说了声去写字,三春笑弯了眉眼,延晖看着三春也笑了,她明朗的笑容总让他觉得象一轮小太阳,陶夫人看着三女婿是越看越喜欢,陶员外见三春高兴心里也高兴,陶夫人想起玉郎说的水泡,叫三春到了跟前,抓住她手看了看:“没落下疤就好。”

因为陶家二老从未提过,是以延晖一直认为他们不知此事,这会儿听见岳母的话,才明了岳父母早就知情,只是没问他而已,岳父母如此宽容,他不禁觉得有些惭愧,起身一揖说道:“都怪小婿无能,家中一贫如洗,害得三春跟着吃苦,日后定发奋读书出人头地,不再让三春受罪,请岳父母放心。”

陶员外点点头,陶夫人笑道:“也怪三儿一点不象女儿家,十指从不沾阳春水,也要请亲家母多谅解,我倒是想见见亲家母,只是没有机会。”

延晖想想两家老人见见也好,娘亲若要管教三春时,想到岳父岳母也能收敛些,一笑说道:“十月初五是娘亲寿辰,届时小婿请岳父岳母到家中做客可好?”

陶家二老欣然应下,五日眨眼而过,三春的马车送延晖到了县学门口,小夫妻万分不舍,三春掀着车帘望着延晖背影,延晖一步三回头进了县学,就这样新婚别离怅然相望,真正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十九这日三春回家,玉郎和翠姑不放心,跟着到了裴家庄,裴老娘知道今日陶家要来人送三春,一早就戴了金钗穿了压箱底的蓝布衣裳,翠姑一进来,她就满脸带笑叫着亲家母迎了上去,翠姑福了一福说道:“奴婢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亲家太太叫我翠姑就是。”

裴老娘闹了个大红脸,如此穿戴打扮的竟然只是跟前伺候的,倒不知该如何对翠姑,太过热忱吧只是个下人,太冷淡吧人家那气派活像个富家太太,正无措时,玉郎拿着三春的包袱进来了,这更是个人物,白衣玉带,头上束着紫金冠,长相更不用说,唇红齿白的画中人一般,三春忙跟进来笑道:“这是玉郎,我大姐的二儿子。”

玉郎恭恭敬敬作揖叫着亲家太太,裴老娘忙让进屋中,翠姑规规矩矩站着,玉郎略坐了坐寒暄几句起身告辞,三春送了出去,翠姑嘱咐说:“下月初五亲家太太寿辰,三小姐得了空去县府为全家置办些衣裳,花不了什么钱,还能让人欢心,夫人没有和婆母相处过,没法告诉三小姐什么,奴婢呢,年轻时做人儿媳,如今做人婆母,这婆媳之间啊,再怎么也不会亲如母女,最好是客客气气的,该给钱给钱该给东西给东西,让人不痛快的话能不说就不说。”

三春忙问道:“可是翠姑,若是婆母有意刁难我该当如何?”

翠姑笑道:“最好不理她,让她一拳打在棉花上,若遇上刁泼的另当别论,不过刁泼的毕竟也在少数,还有一个理,三小姐和姑爷之间要有共识,若想姑爷对老爷夫人好,三小姐就要孝敬婆婆。”

三春嘀嘀咕咕和翠姑说着话,玉郎不住催促翠姑快走,裴老娘在屋中沮丧得想,倒好的茶水玉郎一滴没沾,只怕人家不是嫌脏就是嫌差,其实玉郎是急着回去,好完成延晖和三春布置的任务,要完不成,那十日一次的歇息又要给剥夺了去,前几日被延晖逼得头晕眼花,曾想过打退堂鼓,延晖看出他的心思,笑说道:“就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几岁小儿都会的你却学不好。”

玉郎不服气,延晖比他小,却总仗着姨夫的身份教训他,不过人家的字写得真好,玉郎口不服心里服,玉郎发了誓,不能总这么让他低看,总得有一样比过他去。

裴老娘自打三春说初五陶家二老要来,日日屋里屋外转圈,看那儿都不顺眼,那儿都收拾得不干净,何氏和三春被支使得团团转,院子里鸡窝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是干净了,总脱不了寒酸,再看一家人身上的衣裳,想想翠姑的穿戴,正叹息时两个儿媳端来饭菜,一看那粗茶淡饭怎么也吃不下去,何氏试探道:“三春不是送了娘两支金钗吗?要不卖一支?”

裴老娘怫然不悦:“我们家祖辈没见过金钗,这个要留着做传家宝的,将来小虎娶了媳妇……”

三春低头偷笑,上次得了十亩良田,却舍不下一年收成,这会儿眼前要用银子,却舍不得那支钗,过日子不分轻重缓急看小不看大,看来穷苦不只是命,更重要是不懂经营。

三春沉住气不提去县府之事,直到初三早晨,裴老娘又一夜辗转难眠,三春看着婆母两个大黑眼圈笑说道:“娘,我想去县府大姐家看看,顺道为家里每个人添件夹衣。”

裴老娘喜出望外,摸出万年给的另一个银锭子递给三春:“就紧着这十两银子买。”

三春笑笑:“娘收着吧,几件衣裳花了不什么银子,再说娘的寿辰,我和延晖总要表示一下心意的,哥哥嫂子小虎囡囡都是顺带。”

自三春嫁过来,裴老娘头一次觉得她说的话如此贴心动听,收回银子嘱咐道:“得空去看看晖儿。”

三春应下出门去了,想着婆母的笑脸,又长了些许经验,去县府主要看延晖,其次买衣裳,大姐家可去可不去,倒着说就说到了婆母心坎里。到了村口,玉郎笑嘻嘻站在马车旁候着。

如今延晖在县学中每日起来,首要功课是先逼着自己不去想三春,心里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就越想,一般要到午时才能平心静气,夜里只能晚睡补白日拉下的功课,躺在床上又想三春,晨昏颠倒神魂也颠倒。

今日一看皇历已经初三了,明日晚上就要回去,雀跃着早早静下心来埋头书中,门外却说有人找,出去一看正是陶然居的伙计,延晖的眼眸亮起来,难不成三春带话来了吗?伙计毕恭毕敬低着头说:“禀报三姑爷,三小姐来了,正在店里等……”

伙计话没说完,延晖拔脚就往外走,兴冲冲进了店中里屋,三春正坐着喝茶,延晖关上门,上前一把抱住就亲,三春冷不防茶水泼他一身,他也没有察觉,两手在三春腰背上揉捏着。

小夫妻亲热一番,虽是心底欲望蠢蠢而动,到底是大白天拉不下脸来,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延晖抱三春坐在腿上,在她耳边问:“好三春,是不是想我了?”

三春身子一扭,延晖两腿一颤,哑声说:“我可是日思夜想,一日只有半日读得进去书。”

三春一听这话,腾得站起来,翻起手掌给他看:“可有变化吗?”

延晖捉住她手抚摸着:“粗糙了些,怎么?又在家里干活了?”

三春声音有些硬:“我在努力适应家里的生活,跟在嫂子后头什么活都干,也会点火烧水煮饭了,屋里院子里收拾得很洁净,我觉着分开这几日我长进不少,延晖呢?有什么长进?管不住自己想什么,能有长进吗?”

延晖有些脸红,也有些委屈:“可是三春,我忍不住,我忍不住要想你。”

三春拔下头上的银簪:“管不住就拿这个刺手掌心,想想娘跟我在家受的苦,乡试可就不到一年了。”

延晖笑道:“乡试于我如探囊取物,三春就放心吧。”

三春瞧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头火起抬手在他额头上一记爆栗,延晖一声哀叫,瞧着三春双眸里的两簇火苗,抚着额头说道:“以后再不想你,好好读书就是。”

三春眉头紧蹙,延晖忙问:“还不满意?”

三春笑笑,坐回他腿上,脸对着脸,亲了他几口说道:“不想也不行,睡觉时吃饭时走路时都要想,就是读书时不准想。”

延晖答应着捧住她脸好一阵厮缠,三春为了激他,故意说道:“娘亲因为寿辰那日没有新衣,都几夜没有睡好觉了。”

延晖心里好一阵愧疚,三春又说:“今日就是来买新衣裳的,你就放心吧。”

又是依依不舍分开,三春买好全家的衣裳,每个人都有,都是绸的夹衣,上了马车回到裴家庄,裴老娘自然高兴,问花了几两银子,三春笑嘻嘻得把五十两说成了五两,裴老娘连声夸赞三春会买东西。

初四午后,延晖从县学告了假,绕道去了趟黄万财家,问了几句话,夜里回到家中见过娘亲,头一件事就是把三春拉进屋中,温柔抱着好半天也不撒手,三春察觉他的异样,问他可是有事,他只是深情望着她也不说话,睡下后床笫间缠绵也少了鲁莽急迫,柔情似水让三春沉醉不已。

第二日陶家二老轻车简从到了裴家庄,虽刻意穿着简单,裴家人除延晖外依然震惊不已,陶家二老给的寿礼是一个绣了卍字的锦盒,裴老娘接在手里,就觉双臂下沉,延庆忙接了过去,夜里打开锦盒一看,金银两色的锭子交叉着码得整整齐齐,伸出手指头一数,整整四十个,一个五两的话,就是金银各一百两,一百两金子灿灿照着裴老娘眼睛,花得看见满屋子飘的都是小星星。

再以后想要训导三春,怎么也提不起气来,过了些日子,陶员外做寿,请了裴老娘过去,一看那排场,以为是做梦,再看三春仙女一般,别说训导了,反倒是大小事笑着问三春的意思,何氏眼看成了家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慢慢对三春有了意见。

17解元

堪堪一个寒暑,裴家盖起了四面宽敞的大瓦房,裴老娘又置了些地,让三春指点延庆学着收租子,延庆着实难受了一阵,他觉得坐在家里看房地契看账本,远没有下地干活一身臭汗来得痛快,不过家人过得比以前富裕,他又觉得满足。

何氏头上添了珠钗,身上着了绫罗,心里却总别扭着,怎么也不能象裴老娘那般发自心底的高兴,全家把三春当做恩人,她这个做大嫂的反倒得捧着弟媳,可小虎和囡囡如今爱吃的吃个够,穿得也越来越好,小虎上私塾再不用发愁缺银子,她在家发作不得,只能三天两头回趟娘家,跟爹娘絮叨絮叨发泄一下心中不快。

裴老娘自然高兴,全家人丰衣足食,整个院子建得青堂瓦舍,在裴家庄村口一望,头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们家,村子里的人见了她都满脸堆着笑,她狠下心还了欠花二姐的银子,为了不让陶府低看,她心里记着一笔账,就是想着过个三五年,还了陶府的金银。

对三春,她的心态复杂,一方面心里感激,另一方面怕管束不住,虽不象刚过门时苛责为难,也从不端着她,何氏做的她都要会做,不到一年,三春就成了理家好手,精干麻利不输何氏,何氏心里更别扭,裴老娘渐渐认可三春是个能干媳妇,除了延晖回来时,看不惯小夫妻蜜里调油的甜蜜样子,别的倒挑不出什么来。

延晖终是忍不了一个月见三春一次,与三春商量隔半个月回家一趟,小夫妻聚少离多,每次都小别胜新婚。

丹桂飘香时,延晖在青州府桂榜上占了头名,意气风发回到太康,县太爷叶弘载爱才,派了小吏率队在城门口迎接,延晖被众人簇拥着上了高头大马,沿途百姓欢呼艳羡,回到村口地保早带了人敲锣打鼓,延晖高高在上俯视众人,听着人们言必称老爷,一时就觉上了云端,再落不到地下。

回到家中,一家人高兴得哭了笑笑了哭,裴老娘被尊称为老夫人,乡里有些头脸的都封上红纸包着的白银,院子里锣鼓声声,屋里屋外人头攒动,何氏和三春忙里忙外招待客人,裴家一时间无限热闹风光。

夜里众人散去,何氏和三春累得腰酸背疼,裴老娘目光灼灼,流着泪从嫁到裴家说起,几多辛酸几多苦楚,老头去世得早,一个人拖着两个儿子又当娘又当爹,延庆也流下泪来,延晖双眸中也雾气弥漫,何氏和三春开头还跟着唏嘘,后来就累得打盹,裴老娘自顾滔滔不绝,延庆也跟着感慨,延晖偷眼看着三春,因赴考一月未见,怎么好象瘦了些,看她头一点点垂向桌面,站起身笑说道:“娘亲,我累得不行了。”

裴老娘这才止了话头,听听屋外寂静无声,脸狗吠也无,只怕已近午夜,摆摆手说道:“睡去吧,今日从州府回来也够累的,明日你们四个去祖坟祭拜祭拜,告诉你爹这个好消息,也感谢祖宗保佑,我们家出了个做官的。”

延晖点头应下,和三春一前一后回屋里去,听着哥哥嫂子关了门,一把攥住三春的手揽住她腰,亲了一下她脸颊,低低问道:“三春高兴吗?”

三春笑说:“高兴。”

回了屋里,三春强撑着困倦,打来洗脚水在延晖面前蹲下身,延晖不解看着她,三春笑道:“解元老爷辛苦了,伺候一下解元老爷。”

延晖伸出脚坦然受了,三春默默为他洗着脚,延晖想说什么,却觉得三春有些怪怪的,盯着她白皙的脖颈发愣,三春为他洗净擦干,拿来干净的布鞋为他换上,去屏风后草草洗漱了,一头倒在床上,延晖洗漱后过去看时,她已香甜睡着了。

这个夜里裴家能睡着的除了两个孩子就是三春,裴老娘躺在炕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延庆兴奋得搂着何氏亲热了一番,依然睡不着,跟何氏说着话,何氏开头也挺高兴,说着说着就开始流泪,延庆以为她为延晖高兴,柔声哄了她几句,何氏鲜少见延庆如此,心中一时感动就说了心里话:“自从知道三春娘家富贵,我在娘眼里就可有可无的,这下可好,延晖中了解元,三春成了官太太,以后我在这个家里更无法抬头,都怪你只知道种地,把读书的机会给了延晖。”

延庆正为延晖高兴,自然不爱听这种话,一翻身说:“说的那儿跟那儿啊,乏了,睡觉。”

何氏偏不让,扳着他肩膀拧他两把,延庆不理她,何氏又重重掐他几下,延庆不耐烦,抡起胳膊一挡,胳膊肘打在何氏脸上,何氏尖叫道:“好啊,你敢打我,跟着你吃苦受穷,为你生儿育女,你竟敢打我,如今你弟弟做了官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日后还想娶个小的是不是?”

延晖正躺在三春身边心猿意马,实在睡不着干脆从身后环住她,吸着她的香想心思,赴考前知道能考中,却没想过能中解元,也没想到中了解元的待遇天差地别,别的举子都是默默返乡,就他到了县府门口就有大队人马迎接,沿途都是欢呼的百姓,更让他觉得扬眉吐气的是回到村里,以前从不正眼瞧他们家的人,竟巴巴得来送银子,都叫他老爷,叫娘亲老夫人……他美滋滋得想着,对了,还没告诉三春,万年也中了,虽然是榜末,毕竟在榜,两个人本一起回来的,到了城门口他被簇拥上马,就没再想起万年来。

三春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累的吗?因为三春,一家人才不再缺衣少食,他读书也更安心,论起来她的功劳最大,尤其是那十亩良田,三春煞费苦心得不让一家人知道,延晖从心里感动,也更喜爱她。娘亲寿辰那日,岳父母送来金银,他也很感激,想着日后定要象儿子一般孝敬他们,报答他们,可是这些话从未对三春说过,他以为她都懂。

正想着心思,就听见外面隐约有叫骂声,他以为听错了,正侧耳听时,裴老娘在外面砸着门喊:“晖儿,你哥哥嫂子打起来了,你嫂子疯了一般,快起来看看吧。”

延晖看没有惊醒三春,忙跳下地,轻手轻脚开了门,跟娘亲去了哥嫂屋中,何氏披头散发把延庆堵在墙角,不住抓挠着延庆,延庆忍着没有还手,实在躲不开就搡她一下,每搡一下何氏就哭叫说你打我,就扑上去更厉害的抓挠。

裴老娘喊了淑芬喊延庆,谁也顾不上理她,拍桌子也没人听见,求助得看着延晖,延晖静静站着看了看,突然扑进去站在了哥哥身前,何氏的手触到他脸颊又收了回来,愣了愣一闭眼说道:“全家人都欺负我,别以为你做了官,我就不敢打你。”

说着话两手照着延晖脸上挠了过来,延晖一躲,腮帮上带了一下,就觉火辣辣得疼,何氏疯了一般不住扑上来,延晖脸上又被挠了几下,延庆一着急闪出身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何氏的腰,何氏挣扎着大声骂个不停,裴老娘上前去狠狠掴了何氏几个巴掌,延庆又心疼,刚要阻拦,裴老娘又掴在他脸上,骂道:“你们两个这些年都好好的,如今家里有了喜事,反倒半夜闹起来,搅得四邻不安,真正是扫把星进了门。”

何氏被裴老娘几个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不管不问胡乱骂起来,刚刚只骂延庆,这会儿连他爹娘,十八代祖宗都捎带上了,延晖劝了这个劝那个,无奈都在气头上,一窝蜂般谁都听不进去。

裴老娘砸门时,三春就醒了,只是兄嫂打架,她又能做什么,就继续装睡,听见延晖过去后,吵闹弱了一会儿又更厉害,心里终是不放心,穿衣下了床出门去看动静。

站在门口看几个人疯了一般,延晖脸上挂着几道红印急得团团转,她抿了抿嘴过去说道:“小虎和囡囡被吵醒了,正哭着要往这边来。”

何氏听到儿子女儿的名字,神智才清醒了些,呆愣愣得住了嘴,三春对延庆说道:“嫂子这是做噩梦魇住了吧。”

裴老娘恨恨说道:“是做了梦,所以发了癔症。”

延晖无奈扶住她说道:“娘亲就不要火上浇油了,我们都回去歇着,让哥哥劝劝嫂子就是。”

若在往常,裴老娘定要息事宁人,哄着何氏骂延庆几句,今日却不同了,她成了解元老爷的娘亲,心气正高的时候,何氏闹起来,难免觉得何氏太不懂事,也就顺着心性发作了一番,延晖一句火上浇油倒让她灭了心火,明白刚刚听到吵闹若是不起来砸门,何氏发作一阵也就没事了,还真是自己不冷静将小事闹成了大事。

心里一后悔心气也下去了些,回到屋中睡着了,三春却再睡不着,延晖过去抱她,她躲了躲,叹口气说道:“解元老爷觉得功成名就了是吗?”

延晖笑了笑:“我没有。”

嘴上说没有,笑容语气却是自满豪气的,三春闭上眼睛装睡,心里想,穷人穷命,虽中了头名的举人,也是举人,会试还没去呢,就跟朝中挂了紫衣似的,一家人就各怀心思的闹起来,不免对这家人有些心灰,对延晖有些失望。

延晖哪里知道三春所想,靠着她闭上眼睛,刚睡着就听见门外有人喊:“解元老爷起了吗?今日我们刘老爷请解元老爷到府上做客。”

延晖翻了个身,手搭在三春腰间,倦怠得不想动,假装没听到不做声,谁知裴老娘又来拍门:“晖儿起吧,刘老爷府上派人请你来了,起来过去吧。”

三春心里又一叹,忘了昨日说的要祭祖坟了吗?听到延晖起来低低唤她几句,悄悄出门去了……

18赴考

三春懒了会儿床,起来略略洗漱到了厨房,跟预料的一样,冷锅冷灶的,三春麻利做好早饭,却不见有人起来,到鸡窝喂了鸡,小虎和囡囡起来闹醒了裴老娘,裴老娘一撇何氏房门紧闭,摇摇头说:“开饭吧,不等他们了。”

正吃着,延庆拎着几个老玉米和几枝毛豆,打院门外进来,裴老娘和三春就一怔,延庆挠挠头说:“早起去地头溜达了溜达,今年收成不错。”

延庆吃了几口又出门去了,何氏的房门响了一下,裴老娘头也不抬问道:“三春,给你嫂子留饭了吧?”

三春说留了,裴老娘又说:“那给你嫂子端进去吧。”

三春站起身笑说道:“延晖昨日回来换下的衣裳还没戏,这就洗去,都吃完了碗筷先搁着,我洗完衣裳再刷碗。”

说完看也不看裴老娘就回屋去了,裴老娘有些无措,之前三春为何氏留饭她就看见了,她也琢磨明白了何氏的心思,想着让三春给何氏送饭,这样一来安抚了何氏,让她顺气,二来如今延晖中了解元,裴家的门槛比陶家高了些,也好让三春知道本分,不曾想一夜之间两个儿媳妇都脾气大了起来。

她承认三春麻利能干,不过再能干也是媳妇,也得听婆婆的,之前因为得了陶家钱财,没有底气管教三春,多多少少有些让着顺着,如今不一样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三春倒不知道婆母这些想法,只是想着谁闹气就敬着谁,日后嫂子若三天两头发作,还总去哄着吗?不理她最好,三春洗着延晖的衣裳,裴老娘只得让小虎端了饭进去,何氏也不客气,盘碗吃了个底朝天,又让小虎端了出来,三春晾了衣裳刷碗的时候,就见何氏挽着包袱出了院门,裴老娘追在身后喊道:“回来呀你倒是,这样红肿着眼睛回娘家,亲家母还以为怎么着你了。”

何氏头也不回,三春一叹气,这有了头一回,只怕就难免第二回,婆母偏偏吃这一套,就怕亲家来找自己麻烦,又想到自己爹娘,该是得了延晖中举的信,本想着上午祭拜祖坟,午后和延晖回娘家一趟,给爹娘报个喜讯,可一日连个人影也不见。

夜里三春都躺下了,听见延晖脚步歪斜进了门来,似乎是喝醉了,只怕喝了很多才有这样的醉态,延晖往椅子上一坐,喊道:“三春,沏些浓茶来喝吧,喝着再泡泡脚,今日可真是累啊。”

叫了半天也没听见三春答应,自言自语说道睡得真够死的,想着去洗漱又迈不动脚步,扶着桌子边蹭到床边,摔倒在床上睡了过去,摔的时候重重压在三春身上,三春气得把他往床边上推,他一个骨碌滚到了地上,三春捂嘴一笑,自顾睡了会儿,又怕入秋夜凉,起来为他盖了床被子。

一早又有人来请,裴老娘又来拍门,三春跳下床,捂着延晖的口鼻怕他答应,裴老娘叫了半天不见动静,只得跟来人说醒了就过去,延晖本来酒醉睡得死,口鼻一堵就憋醒了,喘不上气来有些难受,去扒三春的手,三春看他醒了,另一只手也捂了上去,两只手交叠着捂得死紧,延晖呜呜着抗议,三春只顾听着屋外的动静,待门外没了动静回过头来,就看见延晖两眼一翻脑袋一歪……

三春忙松开手叫他醒醒,见他一动不动,心里有些慌,拍着他脸说道:“裴延晖,你也太不中用了吧?这就被捂死了?”

延晖还是不动,三春加重力道在他脸上拍打,延晖实在忍不住了,捉住她手睁开眼睛说道:“再打下去,不被捂死就被打死了。”

三春这才知道他是装的,甩开手从他身上踩过去,爬上床接着睡,延晖愣了愣问道:“三春,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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