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悠然农家女-第1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大郎是安家的孩子,永远都是!你别他娘的和我胡搅蛮缠!”候押司双目喷火,怒视着李进,“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认大郎,我也不许任何人认他。我只图他平安的长大,将来继承安举人的遗志,中个状元,娶个美娇娘,平平安安过一生。”

“呸……”李进别过头去。

老李头看着候押司和大儿子吵架,一声不吭的坐在榻上,连头都不带抬的,只是将手有意无意的放在长刀旁边。门房外的李多却听得腿肚子直打转,浑身颤抖,后悔自己为什么鬼迷了心窍非要来安家侍候张先生。如果不来,自己现在还在家里安安生生的种地,哪里会知道这些秘密?

“我来是和你说一件事情……”候押司平息了一下心情,快速的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番。

“你说啥?”李进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候押司,“官家真的打算表彰高氏?”

候押司点点头,“是的,我听家里的小子说过后,还不相信,骑着快马跑到了县里,在签押房里看到了旨意。确实是有旨意要表彰高氏,说要县里为高氏在村口立碑刻传,上书高氏的贞节之举。”

“这是开啥玩笑?”李进有些懵了,“以后那些死了男人的还不得恨死高氏?苦涯先生咋会想出这个主意?这不是把安家架到火上烤吗?”

候押司苦笑一下,“这事,实不相瞒,我当初给县宰出主意。让他拿高氏的死做文章,把高氏宣扬成一个贞节烈女!暗地里却是想借这个好名声来保护他们姊弟俩。谁能想到苦涯先生居然把这件事情给捅到官家那里去……”随即话题一转,“可是,这是好事啊!以后谁还敢拿大郎的身世做文章?这不是在打官家的脸吗?”

“滚你娘的蛋!”李进怒吼,“你就记着大郎,这对大姐没有半点好处!丧母长女本来就不好嫁人,谁又愿意娶一个家中有碑文受了官家奖励的儿媳妇?这不是请个祖宗回家吗?你说,是不是你撺掇苦涯先生的?”

候押司嘿嘿笑了一笑,“我这不是,不是为了安家着想吗?”

“你个王八蛋,半掩门子养大的……老子宰了你!”骂了这句话后,猛扑上去一拳打到了候押司鼻子上……

候押司‘哎哟’一声捂住了脸,眼泪鼻涕一起流。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暖风薰蒸。吕氏帮安木和大郎减了一层衣裳,吃过晨食后将他们送到了私塾去读书。

安木牵着大郎刚刚出了正院,就看到候押司在前院里走来走去不停的活动身体。

“大父,你几时来的?”安木欢快的迎上去,看到候押司鼻子上的两团破布眼眶周围也乌青乌青的,不由得停住脚步,“大父脸上怎么了?”

“我天不亮时来的,”候押司捂着脸笑,“夜里骑着驴,那畜生也不好好走道,不知怎地就把我撅地上了。哎哟,浑身上下痛死了。大父回头就宰了那头蠢驴去下酒……孙女,别心痛大父,大父没事……呵呵,真没事……”说着这话,得意的瞥了李进一眼。

李进站一旁若无其事的咳嗽几声,也不理候押司,径直和安木说话,“大姐,张先生昨日吃多了酒,今日起的晚了。让你们先在私塾里临摹一下颜体,他等到午时过去检查课业。”

安木胡乱点点头,拉着大郎就往私塾院子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了眼李进和候押司,只觉得他们俩个今日说不出的古怪。

“老东西,你骂谁呢?”李进眯着眼骂道,“走,去后花园,信不信我再揍你一顿?”

“你还反了天?老子比你大几十岁,你以幼袭老,不得好死……”

“你个为老不尊的货!打你还嫌脏了老子的手。”

“你是谁老子?你爹就在旁边站着呢,你老子不离口,是想当你爹的老子?你问问你娘乐不乐意……”

“……我宰了你!”

“……”

“娘的,别跑!”

ps:

推荐好友慕容妃的《锦上春》,翻身炮灰把歌唱,幸福的人生锦上春。书号3157430

☆、第60章表彰

私塾院子里,安木和大郎铭哥刚刚写了几行字,李进便进来让快点换衣服,去县里听旨意。候押司站在门楼处,看到安木一行人坐上马车消失在村口,便跨上了李多早就准备好的毛驴,转眼也消失在了村口。

“唉!这都啥事,造孽啊!”李多摇了摇头,关紧了大门,刚转过身却看到老李头站在自己身后,吓的差点惊呼出声。

老李头阴沉着脸,比划了两下示意儿子跟上,转身就往门房走。谁知道,刚进了门房,一个窝心脚便往李多身上踹了过去。

李多身手灵活,噌的一下躲了过去,不解的问道:“阿爹,你干啥踹我?”老李头指了指自己怕耳朵,又指了指门房的窗户,看到李多脸上的表情哪里会不明白,操起一根扫帚就没头没脑的打了过去。

李多被打的吱哇乱叫,绕着门房里的桌子抱头转圈。“我昨夜,啥都没听到,没听到……别打了,真没听到……”

“我真没听见你和我大哥说的是啥……哎哟……呜呜……你偏心眼,从小到大就光打我,偏心眼……”

到了县里,和苦涯先生说了几句话后,便进了县衙去听旨意。幸好安木是曾经研究过宋朝的,知道宋朝的旨意不是由专人送达,更不是由内侍们来念,而是随着公文下达到地方官员手中,由当地的最高官司来宣读。

所以,当她看到由张文学来读这份这份旨意时,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偷眼看魏县尉那里看去,只见他垂袖站在旁边,脸色黑得跟锅底一般。

“敕高氏:汝安氏之冢妇。夫亡,茕然无归,而能誓死相随,使有嘉名留于世,彰女诫,克尽本分。高氏者。其改赐汤沐,表异其所居,以风晓郡国,使寡情者有所愧焉。可。”圣旨不长也是几句,表彰高氏情深,追寻亡夫而去,所以官家特封高氏为沈丘县君,封表门闾,特立碑石以记其德。

宣读完了这份旨意,张文学便将圣旨递到了安木和大郎身前。让他们观看。

安木只装做不懂的样子。问道:“奴奴有一事不明。这份旨意下达之后,奴奴和大郎有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

张文学则是哈哈一笑,柔声道:“无有需要避讳之处,你们平时怎做。以后怎做既可。官家知道你们幼年失估,甚为怜悯。特在宫中取了锦帛十匹赐于你等,以做表彰。”

说完了这话,又口头夸奖了安木和大郎一番。便回过头问苦涯先生和魏县尉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话。苦涯先生摇了摇头,魏县尉见到苦涯先生不说话,哪里还多说话。现在他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只恨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人才好。

待到人都散了之后,安木向苦涯先生请教。苦涯先生微微一笑,“你这丫头,难为你小小年纪便能想这么多。京里确实是有行文下来了,檄了魏县尉去广南西路昭州平乐郡恭城县做主簿。”

安木第一个印象,这魏县尉变成了魏主簿。那是升官了。可是等听到苦涯先生细细的解释了恭城县在哪里之后,开始同情起了魏清承同志。

宋朝时的陈州隶属于京西路,下辖宛丘、西华、商水、南顿、项城五县,距离开封府路途不过两天。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古能人俊才备出再加上地处中原,气候温和,非常合适人文居住。而广南西路则是后世的广西省,由于开发较晚森林植被众多,地处南方雨季绵长,树木和动物腐烂之后就变成了瘴气,再加上那里瑶族民风彪悍,所以没有官员愿意过去任职。

幸好宋朝有一个刑不上大夫的律法,如果魏清承不愿意担任这个职务,那么他就可以请辞归家,去做闲职。反正不管是主簿也好县令也罢,都是派遣的职务,他不想就可以请辞,不过要是请辞了,以后就不会再有职务安排给他,他就彻底的消失于宋朝庞大的官员体系中。

在北宋官与职是两回事,官是虚名,宋朝称为寄禄官,用以表示一定级别与领薪俸,职才是管理具体事务的,宋朝称为职事官,后来因官员越来越多,许多职事官也不管具体事务了。只有特别差派负责某事时的官员才有事做和有实际职务,其他的都闲着。

例如包拯,他是“吏部郎中、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这一官号,吏部郎中是官,龙图阁学士是职,知开封府才是实际职务,前两项为空头衔,而这样的高官充斥中央和地方政权机构。

安木听完之后直咂舌,这就是相当于将魏清承给流放了。

苦涯先生呵呵一笑,亲昵地说道:“你这丫头,将来又做不了官治不了民,何必理会这些官场上的闲事?”

“女子怎么就不能做官?”安木歪着头,“汉时有班昭修汉书,而后参予机要。前唐时又有上官婉儿,掌管宫中制诰。她们哪一个不是女儿身?哪一个没做出一番功绩?”

苦涯先生不以为然的笑道:“哦,难道我的大姐也要学班昭不成?你可知敬顺之道;妇人之大礼也。夫敬非它;持久之谓也。夫顺非它;宽裕之谓也。”

安木反驳道:“且乃彼汉非宋矣,当时淫风泛滥成灾,男女不思进取,专事淫乐。外戚的擅权跋扈掌握大权,可随意废黜太子,所以班大家(读姑音)才写了女诫。她原意是反对女性干预朝政,若是皇后和诸嫔妃读了此书能读懂里面的内涵,学会柔顺二字,便不会有外戚擅权之事发生,汉室也就不会倾覆。仅仅用来阅读既可,若真让女子按书中所写,即教成女子倚赖幼稚、卑屈于男子。对幼稚之人而更自屈于幼稚,对卑屈之人而更自守其卑屈,则中国女子之人格甚可想见矣。”

苦涯先生只是开个玩笑,不妨安木竟说了这么多,一时之间怔住了,静静的观察起了安木。

只见她双颊鼓涨,脸泛桃红,双目流光异彩,加之穿了一身麻布孝服头包布总。更衬得她眉目如画,朱唇一点。小小年纪便有了如此艳容,将来长大之后可怎一个倾国倾城了得?

宋朝可没有早慧为不祥这个说法,更没有学生不许反驳老师的规定,若是遇到一个学生能将老师说的哑口无言,老师只会开怀大笑。所以苦涯先生只是笑了笑,赞赏的看着安木,“大姐这几日在家中也看了许多书?这一张利嘴,竟是连大父也说不过了。”

“不过是随着张老师看了几本经义罢了,儿刚才胡言乱语。儿错了。”安木刚才心情有些激荡。这时才反应过来。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和苦涯先生说话,愧疚的低下了头。

“怎会是胡言乱语?”苦涯先生哈哈大笑,“你以为大父是那食古不化的老古板?大父是欣慰,你小小年纪有了如此见识。比起你父不遑多让矣。只可惜……你若是男子那该有多好!”说完这句话后无限惋惜,轻轻地拍了拍安木的肩头。

“大父那一年遇到你父,当时你父刚刚逃来陈州,在分茶铺子中与人争执天下大势。口惹悬河,滔滔不绝,将那向背之人辨的哑口无言,忿而离去,赢得满堂喝彩。大父站在茶铺外,更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彩……从那以后。才和你父结识,又收下他为弟子。”说到这里,苦涯先生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久久没有言语。

“大父,儿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安木怕苦涯先生过于忧伤。便引导他说起了其他事情,“儿自大病一场后,昏昏沉沉的,感觉有许多事情都忘记了。只记得父亲长相,却不记得父亲的为人了。大父能和儿说说吗?”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苦涯先生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短短几句,却让安木听得心驰神摇,向往不已。安举人生前定是风光月霁,风流倜傥。能做个仁人君子,是这个时代许多读书人心中向往,没有想到自己那去世的父亲却得了一个君子的称呼。

身为他的儿女,理因为他骄傲和自豪。想到这里,安木顿时觉得快活了起来。

“君子如玉,吾辈皆向之……”苦涯先生哈哈大笑,一手挽着安木,一手挽着大郎,慢慢的往马车方向走。不经意间回头,看到站在一旁恭敬肃立的李进,微微颌首。

“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李进低着头在想心思,没有看到苦涯先生向他示意。

“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安举人就是一个君子,所以才会任由着人欺凌,不知反击。我绝不会让大姐变成君子,绝不……所以大姐要盖新坑,我立刻同意,大姐要建书屋,我二话不说。我只是想让她知道,人世艰难,宁做斤斤计较的小人,也不要做君子。”

马车里,安木掀起了车帘,看着站在原地不动似在发呆的李进,只觉得诧异莫名。今日怎么了?两个大父都怪怪的,李进也怪怪的,莫非是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李进,心中有不平啊!”苦涯先生靠着马车里的隐囊,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安木回过头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苦涯先生,又看了一眼车外的李进,更加迷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大父,家里出事了吗?”

“这李进,是在为你打抱不平!”苦涯先生睁开双眼,淡淡地说道。

听了这句话,安木更觉得如坠云雾里,自己何时受委屈了,怎么自己不知道呢?

ps:

推荐凤轻轻的新作《贵女拼爹》:穿越成侯门未婚媳,可高贵的继母与未来婆婆长公主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一心除了她为心仪世子的继妹开道。

不怕,未来侯爷公公可是她前世爱女如宝的老爸,有老爸护着,看她如何斩五关过六将,为已造一世福运绵长。这拼爹的时代,宅斗也悠闲啊。

☆、第61章迷雾

安木听到苦涯先生说,李进是为她报打不平,不由得疑惑起来,自己是何时受了委屈?

“你这孩子,与学问一途上一点就通,与人际关系上则是颇为糊涂。此事,确实是委屈你了,只是……”说到这里,轻叹一声,“大父还能再活几年,眼看着已是快七十的人了。常言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大父走后,自然不担忧家中,只担心你和大郎,无父无母又无人护佑。那候押司虽对你家有情有谊,然则我观他却是有所图。这世上,除了亲生父母,无人会待你全心全意的好,纵是大父我待你和大郎也是有私心的,总是会不自觉的替大郎多想些。”

“现在高氏有了沈丘县君的封号,你和大郎便是有了倚靠。将来我走后,别人想欺负你家,不看我郑家的面子也得掂量掂量那块石碑是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这一席话说的安木唏嘘不已,红着双眼低下头去。

“你这孩子啊,到底是年幼,没有看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你母亲封县君,对大郎有百利而无一害,对你则是有害有利。你终究是一个女子,将来要嫁入婆家……”说到这里,苦涯先生停顿了下来,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说明,“你无父无母,难免将来疏于管教。再加上有了官家这块石碑,谁家若是娶你,便会连同这块碑文一道娶走。齐大非偶,将来你翁姑怕是没有资格教训你,所以,我只怕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你和大郎要守孝六年,六年后你便十二岁了,正该是寻婆家的好时候……”

“原来是为这事,”安木吸着鼻子嘻嘻地笑,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落,“大父定能长命百岁,儿还想着等到长大了后孝敬大父呢。儿不嫁人。以后天天陪着大父,给大父读书解闷。”

苦涯先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用手摸了摸安木头上的双丫髻,“你这孩子,和你父亲一样,是个孝顺孩子。这件事情,大父做的不地道。心里只想着大郎,你不要怪大父……”

“儿怎会怪大父?大父是为了儿和大郎好。”安木看着已经花白了头发的苦涯先生,只觉得一种异样的苦涩在心头漫延。

苦涯先生拍了拍安木的手,放缓了声音,“你且听我说。大父这身子也不知道能撑个几年。好歹也要先替你将此事谋划谋划。万不能糊里糊涂的随便许给别人。”

安木听到这里。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苦涯先生打断,“放眼这陈州,哪个不是我的学生后辈们。我说要与谁家结亲,谁家不得高高兴兴的换庚贴。”

这话说得非常自信;他毕竟在这陈州呆了几十年,声望无以伦比,只怕他吐口说要嫁女,真的是会有人屁滚尿流的过来求着他。

“可是我在时,与我不在后,完全是两样。大父若想为你定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想了许久。也没敢轻易向几个老友吐这个口。”苦涯先生看到安木和大郎都认真的听着自己说话,笑着揉了揉大郎的脑袋。

“大父不想用自己的身份压着别人,将来等我去世后,将你视为敝履随意丢弃。大父只愿你得一心人,白首不离。一世相伴。莫要像你父亲……”说到这里,苦涯先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听不见,只听见车轮辗压过地面发出沉闷的咯吱声。“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良久后,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车厢里响起。

“你们父亲,是有大才之人。余三生有幸,才得为其师,又三生有幸,才得其为徒!”苦涯先生认真的说道。

安木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捏了下荷包里那枚父亲的小印,压下了满腹的疑惑。

李进坐在车辕上,不知在想着什么,目光毫无焦距,直到马车到了郑府门口,才像是清醒了过来。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澜衫老者,焦急的站在台阶之上,看到自家的马车回转,急忙撩起下摆走到马车前。

“阿爹,您慢点!”老者先在地上放了一个小凳子,恭恭敬敬的将苦涯先生扶下了马车。

苦涯先生笑着介绍,“这是你大伯,字仪直,别号节庵。”

安木急忙和大郎行礼,口称大伯。安仪直似是有心事,只是胡乱说了几句话便搀扶着苦涯先生进府。

“大姐,咱走吧!再不走,到家就天黑了。”李进看到安木怔怔的看着郑府大门发呆,劝道。

安木‘哦’了一声,便拉着大郎又跳到马车上,看着李进仔细的帮他们放下车帘,忍不住问道:“李进叔,你有心事?”

“没心事,”李进呵呵地笑,面上看不出一点端倪,“叔只是想着,若是安举人还在,看到举人娘子得了封号,不知该多高兴呢。”说到高兴二字时,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难道自己做错了?不该让高氏得这个封号?要不然的话,为什么苦涯先生和李进都是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安木看着李进那瞬间变色的脸,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有,李进待大郎明显不如自己亲近。不是说在古代男丁是绝对超过女子吗?为什么他待大郎这么冷淡?自己说了好几次让铭哥过来陪大郎,他拖延了好久才应允……”

马车渐渐的开动了,只留下了一地的问号随着仲春的微风在郑府门前盘旋。

“阿爹,医士在花厅中等着呢,儿先侍候您换身衣裳再去诊病。”安仪直小心翼翼的搀着父亲坐在了一张小厮们搬来的步榻上,命令小厮们往正院走去。

苦涯先生接过儿子手中的帕子抹了一把脸,顺着手指的移动,逐渐露出一层蜡黄暗淡的皮肤,他看了一眼帕子上的粉痕,微微叹了口气,“老喽!”便倚在步榻的靠背上,疲惫的闭上眼睛。

“阿爹,今日的事情儿子去就可以,您又何必非撑着病体前去?还不让儿子陪着?”进了正院,安仪直便令小厮仆妇端来了净面的水盆,仔细地替父亲擦洗脸上的厚粉,看到手巾上那厚厚的粉末,几乎要哭出声来。

苦涯先生咳嗽了几下,挥手令小厮仆妇都下去,往自己脑袋上绑了一根细长的布带,往紧里勒一下,脸上的表情才变得轻松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早晚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我就是不放心这一大家子,我走之后你们可怎么办?为父这几年,将心思全放在克明身上,只盼着他能高中状元。哪里想到,克明他……”

“阿爹,您就是心思太重了。”郑仪直流着泪替父亲揉着太阳穴,“小师弟不在了,还有我们兄弟几人在您身边,您怎么能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四郎远在京中为官,若是知道父亲的病情加重,指不定多难过呢。”

“为父待他如亲子,他怎能如此待为父?说走就走,连句话都没留下……白疼他了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心……痛啊!痛入骨髓!我就想把他从坟里揪出来问问,他是怎么忍心撇下师长爱子一个人去黄泉的?”苦涯先生捶胸顿足,泪如雨下。

“阿爹!”听到父亲的哭泣声,郑仪直翻身倒地,跪倒在父亲的身前,“都是儿子私下做主,让人不许将小师弟的死讯告诉父亲。阿爹,您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好过这样心里难受。”

“我儿,你一片孝心,为父怎能怪你?”苦涯先生收了眼泪,将长子从地上扶起,“为父只想好好的再多活个十几年,替你小师弟将两个孩子抚养长大。以后,安家有事你莫要瞒我,免得他们被人欺凌了我还不知……”

郑仪直听到这句话,深深的低下头去。

“克明生前浮财千万,怎他去后,家中竟清贫如此?此事,你可查清楚吗?”苦涯先生又闭目养神了一会才开口问道。

“儿子只查到克明去世前,将财产全部托给了一个临安贾姓行商做本钱,儿子顺着贾行商的户籍追查下去,竟是甚么线索也没有找到,天地之间竟然是找不到这个人。”

“他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要死,所以才早早的做好了安排?”苦涯先生喃喃地说道。

“小师弟心思重,儿子看他似有满腹的心事,可是从来不肯对任何人说。儿子也问过几次,他却是顾左右而言他。父亲也莫要多想,保重身体要紧,安家的财产儿子早晚会找出来交还给大郎。”郑仪直没有听清父亲说的是什么,便低声劝慰道。

“好了,也歇息够了,你去花厅将医士请过来诊脉吧。”苦涯先生不想再谈论下去,便拍了拍长子的手。

等到儿子出了房门,他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高氏?高氏?一介匹妇矣,汝何德何能获此美誉?若不是为了大姐,为了大郎,老朽定将你从坟中扒出鞭尸,以泄我心头之恨!”

ps:

推荐好友姽婳轻语的史前种田文《史前女尊时代》,简介:末世后文明时代萌妹子,穿越史前森林,与一群原始美男的爱情故事

☆、第62章缺钱

(停电了,用手机发的,错别字明天再改。)

安木轻轻挑起了车帘,只见夕阳赖洋洋的挂在天边,堆砌出霞光万道,更衬得路旁杏雨梨云,桃红柳绿,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郎往窗外瞅了一眼,便无聊的将身子缩回,叫了一声阿姊。

“怎么了?”安木柔声问道。

“饿了!”大郎噘着嘴,委屈的看着安木。

安木笑笑,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霜糖果子,递到了他手中。大郎这才转忧为喜,抱着霜糖果子闻了一下,然后叭叽往安木脸上亲了一口。

安木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茶壶盖,喂他喝了几口水,看着他吃完果子。这才斜倚着隐囊,认真的研究起了安举人的小印。

以前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今日才发觉,原来这竟是一块极品的昌化石。小印微微透明,举到阳光下,一抹黄色便映入眼中,只觉得娇美醒目,如同金子般灿烂。握在手中,玉质温嫩细润,如同婴儿的肌肤。

“芸阁?”安木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没找到有关这个印章的记忆,便甩了甩头,将印章又放回了荷包中。看到大郎无聊的样子,便掀起了车帘,和他讨论道路两旁树木的名字。

大郎看到姊姊将注意力又转到自己身上,立刻活泼了起来,奶声奶气的指点着车窗外的风景,逗得安木哈哈大笑,就连在外面赶车的李进也是微笑不已。

马蹄得得,鸾铃轻响,伴随着姊弟俩欢快的笑声洒遍了归途……

沙湾村。

往常,村民们吃完了夕食,便会扛着农具继续回到田里做农活,直到天色完全黑下去,才会踏着一地月光回到家里,再痛痛快快的冲个凉。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然而,今日的沙湾村却显得如此焦急,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看到安家的马车回来之后,人群欢呼了起来。

“李进,李进!听说官家给安家赏赐了,是啥赏赐,让俺们开开眼界?”几个和李进要好的人拥到了马车旁,眼巴巴的瞅着李进。

李进憨憨的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马鞭。“也没啥赏赐。就是赏给了大姐十匹绢帛。”

“一匹帛四百文。钱虽不多,重要的则是官家这份爱惜之情,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面。你们别围着了,先让他们回家。咱们到家里去看。”李耆长笑眯眯的站在人群正中,挥动胳膊让村民们让道,好让马车先回家。

到了家之后,安木便嘱咐李进将村民们请进前院,院子里点了火把,将官员赏赐的十匹绢帛一字摊开,任人观赏。

“这是内造的东西?官家穿得就是这样的衣裳?这咋是白色的?”一个老者揉了揉眼睛,认真的瞅着绢帛上的纹路。

李耆长哈哈大笑,“这不是穿的衣裳。这是绢帛,平时用来写字的,又或者当钱使,要不然你下手摸摸,这比平常的布料要硬一些。”

老者摇摇头。一脸的严肃:“俺可不敢摸,俺这粗手粗脚,再给摸坏了。要是让官家知道了,还不得难过半天?”

听到他的话,院子里的人轰然大笑了起来。

安木拉着大郎的手,站在外客厅的檐廊下看着众人观赏绢帛,眼光却越过人群,看着影壁前那条孤独的身影。

李户长似有所觉,蓦地抬起头,在空中和安木的眼神交汇了一下,随后又深深的低下……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李户长垂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宅门外走去。

第二日,随着村民们之间的谈话和走亲访友,安家得了官家赏赐的消息飞快地向十里八乡扩散,普通百姓在意的不是这个赏赐是为了什么而赏的,在意的是安家居然得到了官家的青睐,在意的是平静生活中又有了一个可以谈论的话题,这才百姓们关心的东西。

豪门大户对这个赏赐则是不以为然,而那些家里有女儿改嫁的人甚至对这个赏赐嗤之以鼻。难道我家的姑爷去世了或者和姑娘过不下去了,我家姑娘就得死守着夫家不成?我家可是陪送了大笔嫁妆的,岂能平白便宜了亲家?《女诫》又怎么了?那就是一个屁。

姑爷怎么就算天了?敢不听老婆话就得打,打到听话为止……

什么?天天打架过不下去?过不下去就离了呗,赶紧的把嫁妆拉回来,咱们再找个粉嫩少年郎去。更何况,如果儿子去世了儿媳妇不改嫁,说不定就会有人背地里说你闲话哩!就好像那位可怜的欧阳修,因为儿媳妇在他家呆了一年,就被人传出了公公扒灰的笑话。

自由的恋爱,自由的婚姻,自由的离婚,这样的自由造成了北宋的女人地位非常高。

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