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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诱谜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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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
  “马上轮到你们出场,赶紧去后台准备”,工作人员紧急催场了。
  我和阿珩都如大梦初醒般,猛然震动了一下,匆匆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后台。
  外头华乐高奏,掌声如潮,我心里开始打鼓,喉咙也越来越干涩。这次走秀的模特都是圈内颇有名气的,只有我是无名小卒,真担心会因为我破坏了整场演出。
  “紧张吗?”阿珩看出我的神态有异。
  我点点头,阿珩温柔的眼光缠绕着我,“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们纯属友情客串,只要上台走一圈就算完成任务了。再说了,你的走秀经验比我丰富得多,有我在旁边做陪衬,你肯定步步生莲、光芒万丈。”
  这玩笑话多少缓解了我的紧张情绪,我深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T台入口是个十分神奇的地方,我在入口的一刹那,立刻变得沉着淡定。我挽着阿珩的手臂款款前行,不时配合音乐,摆出各种动作造型,通过肢体语言对话,默契配合。我们成为无数镁光灯的聚焦点,呈现出设计师营造的梦幻意境,完美的脱离现实。
  我在流光溢彩的T台上“入戏”了,完全投入到浪漫的氛围和假想的情节中去,仿如我就是婚礼上那个幸福漫溢的新娘,与新郎携手共谱华章,畅想美好未来。
  雷鸣般的掌声将我从梦中摧回了现实。所有参加走秀的模特齐聚台前,主持人隆重请出设计师沈曼莉登台,掌声和欢呼声经久不息。
  沈曼莉发表了一通感谢的话,最后她颇为动情地说,“我一直在为嫁衣寻找最美的灵感,要特别感谢我的先生,我们从结婚至今,一起度过了15年的美好时光,我常常回味那些令人心动的岁月,将我们之间点点滴滴的甜蜜融入亲手设计的婚纱中,希望能把同样的美好和甜蜜带给披上嫁衣的新人……”
  我被沈曼莉的一番话感动了,也异常羡慕她的幸福婚姻。但是,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投向台下,见到坐在第一排的汪思贤,一脸冷漠的表情,似乎还隐含着不屑,如果他和沈曼莉真是一对恩爱夫妻,太太在台上倾吐爱意,为什么台下的丈夫会是这样的表情?  王思贤身旁坐着一个通身红艳的年轻女人,美得强势霸气,让人过目难忘。沈曼莉说话的时候,她嘴角向下撇着,满脸的不屑,不知道是否和沈曼莉有什么过节。
  我仍自疑惑,婚纱秀已圆满落幕,模特们都往回走了,我还愣在原地,阿珩及时拽了我一把,我才疾步跟着他回到后台。
  酒店的房间用作演员临时化妆间,我换好衣服,卸了妆,心情却仍久久无法平静,我还回味着刚才和阿珩一同走秀的每一个细节,沉浸在那种激荡人心的美好氛围中。双手捂着发烫的脸,望着镜子里那张醉意盎然的脸庞,妈妈的警告之语骤然在耳边响起,我咬紧嘴唇,牙齿陷进肉里,痛楚使我一震,摔摔头,我喃喃的对自己说:“醒醒吧,那只是一场梦。”我起身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手掬起冷水往脸上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激情与悲情(二)
  我拎着包走出房间,准备回家去了。包里装着4000元,上回沈曼莉说过,如果阿珩在婚纱秀上表现好,会考虑给我多发些酬劳,我不过当玩笑话,她却真的做到了。我将手伸进包里,摸着那一叠人民币,心头暖意涌动,想着这回不管怎么样,非带妈妈去医院把腿治好不可。
  我沿着走廊向电梯行去,临近一扇房门时,门忽然打开了,阿珩从里头走了出来。我们看到对方都怔愣了一下,同时收住脚步。阳光透过廊道的窗子,把流水般的影子投在阿珩的脸上,他的眼光从那些阴影后直射过来,带着那样强烈而奇异的火焰,定定的停驻在我的脸上。
  我全身紧张,而心灵悸动了,用手捋了捋头发,我平定了自己,对他微笑了一下,“我要回去了,再见。”
  “进来坐坐吧,不差那一会儿”,他凝视我。
  我想拒绝,可是喉咙就像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猛的拥住了我,将我往里带,在我回过神之前,他已经砰然关上房门,并且反锁上。我本能的伸手想要扭开门锁,手却被他用力摁住。
  “我这儿有一瓶好酒,陪我喝两杯”,他的声音似有魔力,蛊惑我缓缓离开房门,一步步跟着他向内走去。
  这儿是阿珩的单独休息所,套房格局,外面是会客厅,里头是睡房。房间里弥漫着烟味,我看见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从婚纱秀结束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居然抽了这么多烟。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灯光下,他眼神晦暗,我忽然无比怀念图书馆里那个眼眸清亮的少年。
  “很多年了”,他扯下脖子上的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他仍旧穿着走秀时那件象牙色平领衬衫,只是换了一条平常的领带,看样子刚才他出门,是准备去参加酒会的。“下面那么多客人,你躲在这儿不太礼貌吧。”
  “我只是来客串的,主角不是我”,他从壁柜里取出一瓶葡萄酒和两只高脚酒杯,打开酒瓶,将两只酒杯分别注满,一面介绍说,这是Montes,以法国波尔多酿造顶级红葡萄酒的方法,用采自阿帕尔塔地区最优质的葡萄,并由人手一颗一颗精挑细选后的精品酿造。酒质柔顺,有醉人的黑醋栗及黑莓风味,余味悠长。可窖藏20年以上,极为罕有。
  “是今天酒会上招待客人的吗?”我问。
  “招待客人的比这个差一点,这瓶好酒是我大嫂专门给我留着的,为了感谢我亲自上台给她助阵”,他放下酒瓶,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支烟,捻亮打火机,打火机的火焰在颤动,燃上了烟,他猛吸了一口,吐着烟圈。
  我睁大了眼睛,默默的看着他,然后说:“在我面前可以不抽烟吗?”
  他抬起眼睛来,苦恼的看了我一眼,仍然吐着烟雾,但吐得又快又急。过了一会儿,他走向烟灰缸,将烟掐灭了。返身回到桌前,拉开两把椅子,端起一杯酒递给我,“我不抽烟了,我们喝酒吧。”
  我接过酒杯,在椅子上坐下,低头注视着红宝石色的液体,感到阿珩的眸子正在我的脸上逡巡,我跟踪的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已经调开了。想到他明天就要订婚了,我心头强烈的烧灼着,举起酒杯,竭力克制着心中的苦楚,“我敬你,祝你订婚愉快!”说罢一仰而尽,酒体浓郁饱满,口感相当圆滑,但是香味弥漫口中,却化作了苦涩的滋味。
  他很快的扫了我一眼,蹙着眉微微一笑,也仰脖灌下一整杯酒,而后又给我斟酒。我端起酒杯,喝得一滴不剩。我们就这样默默对饮,各怀愁绪。当我再度  举起酒杯,对着喉咙里灌去时,手因酒劲上来而颤抖,酒泼到我自己身上,白蓝格子衬衫的胸口处红了一片。
  阿珩急忙去浴室拿来一条湿毛巾给我擦拭,酒渗透进我的衣服内,他解开了我的衬衫扣子,握着毛巾的手就要往里探,我浑身一震,急于制止,他的手却停顿住了,两眼发直的盯着我敞开的领口。
  我有些恼了,正要开口斥责他这样轻浮的举动,他却突然问:“你一直戴着吗?”
  “戴着什么?”我昏愕的接口。
  他的手指轻轻挑起我胸前的那条项链,“这个。”

激情与悲情(三)
  我只觉得喉头紧逼,情绪昏乱,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内心的情感却已如江河决堤般泛滥,我很想告诉他,这条项链我五年来一直戴着,连进医院生孩子也没有摘下来,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的走到窗前。酒在我的体内燃烧,我感到头中昏昏然,想打开窗子透气。
  手刚伸出去,就被阿珩拽住,他用力一带,我扑进了他的怀里。于是,突然间,一切堤防崩溃,他的嘴唇火热的紧压着我的,贪婪的、灸热的在我的唇际搜寻。我全身的血液都奔腾起来,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捶击着胸腔的跳动声。
  我无力的伸手推拒,身子却被他越箍越紧。血液向我的脑子集中,耳朵里嗡嗡乱响。压制已久的激情强烈的在我每根血管中燃烧,血管似乎都将迸裂。我在昏然溃乱中放弃了反抗,任他脱去我的衣物,将我抱到了床上。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身体,似蕴含一种激动、升腾,乃至奔腾咆哮的热流,将我的理智淹没殆尽。我醉了,一部分醉于酒,一部分醉于情。阖拢眼睛,意识越来越模糊。
  直到他的手碰触到我的大腿内侧,我才猛一个激灵,脑子里回复的一丝清明让我发出模糊的语音:“不能……真的不能……”但很快我的声音被他的吻堵塞住,只能发出支离破碎的呻吟。他的手在我最敏感的部位流连,我全身如同触电一般,酥软颤栗。
  我脑子昏沉,思绪凌乱,但当他终于进入的时候,疼痛感却异常清晰,与五年前那个夜晚的记忆重叠在一起,我浑身急剧的颤抖不止。他探到最底部,久久的紧抱住我,一动不动,等待我镇静下来。
  我的眼里涌出泪珠,一发不可遏止。他温暖的唇滑过我的面颊,温柔的为我吮去泪痕。他的身体有着我所不能承受的沉重,我被钳制着动弹不得,对他的狂猛进攻毫无招架之力,渐渐在他的起伏中迷失了自己,双臂用力地抱住他,指甲深深陷进他背部的肌肉里。
  痛楚混合着欢愉,如枝蔓疯狂肆意的滋长,到最后我已经产生了灵魂出窍的虚无感,疲乏得连眼皮都无力眨动,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耳畔充斥着靡乱的喘息低吟,偶尔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手机的铃声,又或是别的什么,我分辨不清,然后,所有的意识和声响都消失了……  我从昏睡中醒来,头脑发胀,浑身酸软疼痛。四周被黑暗笼罩,我摸索着拧亮床头灯,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我两眼发花。待我适应了眼前的光亮后,发现阿珩已不在房间里,通往会客厅的房门紧闭着,显然是他关上的。
  窗外在下雨,雨打窗棂,发出单调凄冷的音符,触动了我内心底层的伤痛。我支撑着爬起来,光着身子下床,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物,一件件穿上。衬衣胸口仍然湿凉湿凉的,残留的酒渍还未干。
  我打开房门,外面的会客厅灯火通明,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翻阅杂志。他听到响动抬起头,用手托着下巴,望着我,那唇边的笑意是颇含兴味的。我对着那张笑脸呆愣了许久,不明白为什么周煜会出现在这里,而阿珩却不知去向。
  “阿珩被他家老爷子叫去陪人吃晚饭了,老爷子打手机没人接听,就让我到这儿找人,阿珩很无奈的去了”,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斜对我飘了过来,“阿珩放心不下你,让我等你醒来后,负责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我生硬回应,满怀着自我厌恶和幻灭之感,脚步沉重的向套房大门行去。
  “鄢小姐”,周煜在身后唤我,“看在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的份上,就让我为你效劳吧,不然我没法向阿珩交待。”
  我僵住了身子,脸上热辣辣的。我不知道阿珩是怎么跟周煜说的,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又睡在阿珩的床上,任谁都能猜到我们做了什么。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我从包里翻出手机看时间,居然已经晚上8点了。
  “我先带你去吃晚饭吧”,周煜走到我面前,轻叹了口气,“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美,我坐在台下都陶醉了。”
  我刻意忽略他的赞美,依旧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样的陌生号码。直觉告诉我,那号码不寻常,于是顾不上理会周煜,回拨过去。

激情与悲情(四)
  “请问是苏玉卿的家属吗?”电话一接通,对方就开口问,是个有些沉闷的男声。
  “我是她的女儿”,我急回答,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腾而起。
  “我是交警大队的,请你马上到滨城第一医院来,苏玉卿出了车祸,被送到这儿急救……”
  忽如惊雷在我的脑子里炸开,将我的思想全部震碎,手机从我手上落了下去,摔在地毯上。周煜飞速拾起我的手机,放到耳边急急询问着,我只听到他片断的、模糊的声音,“……情况很不好?……生命垂危?……”
  我倚着房门,身子摇摇欲坠,拼命想要扭开门把手,手却丧失了力道,门把手纹丝不动。我绝望的尖声大叫起来,一声连一声的尖叫。周煜冲过来握住了我的肩膀,大力的摇撼着我,命令的嚷着:“叫喊解决不了问题,快走,我开车带你去医院!”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往外走。
  我泪眼模糊的随着周煜奔进电梯,又奔向地下车库。周煜发动了车子,向前面疾驶而去。我用手蒙着脸,竭力想稳定我那混乱的情绪,但我头脑里如万马奔驰践踏,心中又有如无数利刃穿刺撕扯。我把手从脸上放下来,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道和顺着车窗不断滑落的雨珠,我喘息不止,浑身颤抖。
  周煜伸过一只手来,紧紧的握住了我放在膝上的,痉挛着的手,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在他那有力的紧握下,我的痉挛颤抖逐渐有所缓解。
  车子驶进医院,在停车场停稳了。周煜熄了火,转头看着我。“妤葶”,他直呼我的名字,声音严肃而郑重,“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冷静面对,明白吗?”
  我瞪大了眼睛,直视着他。“我妈妈,还活着吗?”我颤栗的问。
  “我也不清楚”,他咬紧牙关,“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医院急诊大楼,来到急救室外。周煜去办理相关手续,我独自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浑身瘫软。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的心脏像擂鼓似的怦怦直跳。
  周煜回来了,告诉我他从交警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妈妈是在傍晚带着小宝离开游乐场后出事的,据说小宝手中的玩具球滚到马路中央,妈妈去为他捡玩具球时被车撞伤,肇事车辆逃逸,尚未寻到目击证人。
  “小宝没事,他被送到交警大队,现在还在那里,我让我妈接回去照看两天,你肯定顾不上了”,周煜用诚挚的语气说。
  “谢谢”,我喉咙里干干涩涩的,声音沙哑而模糊。
  “不用客气”,周煜掉头去看依旧紧闭的急救室大门,神色十分凝重。
  我终于坐不住了,身子从长椅上滑下,双膝着地,两手掩着脸贴在地上。我向上天跪求,我已经没有了爸爸,不要再把妈妈从我身边夺走,如果失去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带着小宝继续生活下去。
  但是,上天没有理会我的祈求。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很遗憾,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宣告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的伤势非常严重,送到医院时就没有了心跳。要是能够早30分钟送来的话,应该还有救。”
  我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了,眼前发黑,天旋地转,泪水像崩溃的河堤般奔泻下来。我扑到病床前,看到妈妈戴着氧气罩,身上连接着导线,导线另一头连接的心电监护仪,显示屏上只有一条直线,纹丝不动。
  “送到医院时,发现颈椎两处骨折,脑干损伤,瞳孔已开始散大。按常理,就可宣布病人死亡。我们不愿就此放弃,注射强心针,电除颤,一次又一次的电击,但是,实在回天无力了,请节哀顺变”,医生在我身后遗憾的说。
  我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妈妈身上,她仰面躺着,身体冻僵了一般硬挺挺的,血色全无的嘴唇已失去了一切语言。她浑身被血渍所沾满,我从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血,我从不知道人体里会有那么多的血。悲痛和绝望像个大网一般对我当头罩下,妈妈走了,她真的走了。我像是整个人都被撕裂了,五脏六腑也一起被辗成了碎片,片片都在滴血。疼得无法呼吸,痛到连哭喊的气力都没有了。
  “妤葶、妤葶”,周煜焦灼的声声呼唤我。
  我闭上眼睛,没有余力去思想,我倒了下去,倒在周煜的胳膊里。

激情与悲情(五)
  满窗的风雨把我从昏迷中惊醒,我的意识仍然是朦胧的,只觉得浑身滚烫,而喉咙干燥。掀开身上盖着的被子,我试着想起来,才发觉自己身软如绵,竟然力不从心。一翻身,觉得每根骨头都痛。“口好渴”,我喃喃地说。
  过了一会儿,一双有力的臂膀将我扶了起来,一杯水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仰起头来,周煜目光深沉、关切的望着我。我的意识开始清晰了,我身处病房内,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惨白。我刚才昏倒了,我宁愿自己就此长眠,再也不要醒来,我不要面对妈妈离世的残酷事实。
  我呆愣愣靠坐在病床上,没有泪,没有哭泣,但我的心在绞痛,在流血。周身都在发着烧,手心滚烫。
  “妤葶,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周煜亲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无法说话,听着窗外的风雨声,心中是一片茫然,一片迷惘,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蓦然间,有人猛抽了我一个耳光,我一震,神智恢复过来,我立即接触到周煜紧张的眸子。“妤葶,振作起来,你不能倒下!”他用手按住我的肩头,“你要料理你妈妈的后事,不能让她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你还要抚养弟弟,和他一起好好生活下去。”
  周煜的话抽痛了我的神经,我把头一下子扑进了掌心里,用双手紧紧的蒙  着脸,开始不能控制的、沉痛的啜泣了起来。他抱住我的头,把我紧揽在他的胸口,轻轻拍扶着我的背,给予我无声的安慰。
  妈妈的遗体被送到了殡仪馆,在那里举行追悼会、火化。所有的一切都是周煜和他的母亲芳姨帮忙料理的,还有同住在大宅院里的叔伯姨婶们,也帮了很大的忙。我反而是被动的配合他们,大多数时间,我都独自坐在一旁沉思,事实上,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想不透任何事情。
  小宝过来扯扯我的衣服问:“姐姐,妈妈去哪里了?”
  我无力的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我要妈妈,你快带我去找妈妈”,小宝一个劲的摇晃着我的手臂。
  我烦躁透顶,满腹的怨怒都被激发出来,如果不是小宝吵闹,妈妈不会带他去游乐场,更不会发生车祸。“走开,别烦我!”我对着小宝嘶喊,“就是因为你不听话,妈妈不要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芳姨赶过来,连哄带骗的把他带走了。芳姨照顾小孩很有经验,小宝不过和她相处了两天,就愿意听她的话了。
  追悼会举行的那天,黄静阿姨一大早就来了,她拉着我的手,满眼的哀伤,“葶葶,我来晚了,真抱歉。我昨晚才得到的消息,这两天忙阿珩订婚的事情忙昏了头。本来今天应该带他一起来的,可他刚订婚,有些忌讳,所以……”
  “没关系的”,我疲倦的打断了她的话。在满心满怀的痛楚里,我认清了一个事实,阿珩要娶的是别人,虽然他可能不情愿,但这是无法改变的。可笑妈妈出车祸的时候,我正和他在床上颠鸾倒凤,想想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失魂落魄的迈开脚步,黄静阿姨拉住我的手。“葶葶,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她取出手机,“告诉我你的号码,我拨给你。”
  我茫然的说出一串数字,黄静阿姨按动着手机按键,我的手机铃声响起又消失。
  “记住我的手机号”,她说,“我很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谢谢”,我勉强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两个字。
  爸爸是独子,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外公外婆也不在了,妈妈唯一的弟弟在国外,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不知道。追悼会没有其他亲人参加,周煜到报社登了讣告,许多妈妈生前的同事朋友,还有爸爸的同事朋友和学生都前来哀悼,黑压压的人群,满室的花圈和挽联,我多少得到了一丝安慰,爸爸妈妈虽然都不在了,但还不至于人走茶凉。苗宁、康瑞霖还有几个得到消息的同学也参加了追悼会,轮流安慰我,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情。
  妈妈的遗体火化后,周煜领了骨灰盒,要开车送我和小宝回家,苗宁不放心,提出陪我回家住一晚,我的确需要人陪伴,便让她一起上了车。

激情与悲情(六)
  我把妈妈的骨灰盒抱在胸前,那黑檀木的盒子比一座山的份量还重,紧压在我的每一根神经上。小宝坐在我身边,安静得反常。我侧过头,看到他娇嫩的脸蛋上挂着两行泪珠,心中一阵绞痛,从今往后,只有我和小宝相依为命了,可是,我总觉得自己还未长大,凡事都需要妈妈替我安排,如何能够承担起家庭的重任?  到家了,我将骨灰盒放置于供桌上,把妈妈的遗像和爸爸的并排摆放在一起。黑白照片凝固了他们灿烂的笑容,只留给我无尽的伤痛和苦楚。
  “姐姐”,小宝怯怯的喊我,一边抹着眼泪,“我想妈妈了,我以后会听妈妈的话,你打电话叫她回来好吗?”
  我瞬间泪如泉涌,抽噎着说不出话来。苗宁蹲下身,搂着小宝轻声说:“你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周煜匆匆向我走来,把一只手同情的放在我的肩膀上,“逃避现实不能解决问题,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你必须学会面对现实,学会独立,真正的变成大人。”
  我凄然摇头,“我怕我做不到。”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是鄢教授的女儿,不要给他丢脸”,周煜温和的望着我,“我明天要出差,你父母合葬的事情等我回来处理,我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勇敢地站起来了。”
  爸爸安葬在郊外的墓园,我想将妈妈的骨灰也放入其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理这件事情,周煜答应会替我安排妥当。
  我无言以对,愁绪满怀。前途太渺茫,太未可预料,这份沉重压迫着我,使我无法说话。
  周煜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走了,你多保重。”
  “谢谢你”,我对着周煜转身后的背影哽咽出声。
  他回过头来,眼光诚挚,带着抹鼓励的笑意,有些无奈的说:“这就是人生,随时都会遭遇挫折,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也没有人能控制命运。既然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只有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我伸手抹去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冰箱里还有妈妈留下的一些速冻食品,周煜离开后,我将就着煮了一大锅面,把我和苗宁还有小宝的晚餐一并解决了。小宝今天出奇的乖巧,居然自己吃下了一整碗面,没有让我喂一口。可是这样的改变没有让我感觉到半点欣喜,反而心酸不已。
  吃过晚饭,我给小宝播放动画片,让苗宁帮忙看着他,我去洗澡,从医院到殡仪馆,整整三天没有回家,身上都快发霉了。我打开淋浴花洒,让热水兜头浇下。脑中仍然是昏昏蒙蒙的,似乎从得知噩耗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好好的清醒过一分钟。
  擦干身子,穿上睡衣走出浴室,又清洗了一大堆的衣服,到天井旁的走廊上晾衣服。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我仰起头,看雨水顺着屋面流向天井,又不知不觉的陷入一种深深的沉思里去了。我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直到门铃突然响起,我惊跳,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我走到门边,带着几分困惑,打开了门。我看到阿珩,头发上滴着水,衬衫被雨淋湿了,他站在那儿,满脸的雨珠,一身的狼狈相。
  我的胸怀里,有某种软弱的东西在悸动,他终于出现了。可是,我本能的、抗拒的想把门关上。他立即伸手挡住,“让我进去好吗?”他用恳求的语气说,“我刚刚才知道阿姨过世,就赶来了。”
  我无力的收回手,垂在身边。阿珩推门进来,伸出手,把我拉了过去,门在我身后阖拢了。我被动的靠在门上,他用双手支撑在门上,正好把我给“锁”进他的臂弯里。
  “你来干什么?”我瞪视着他。我看到雨水从他前额的一绺黑发上滴下来,一张俊脸苍白而疲倦。
  “我来给阿姨上香”,他的声音里迸裂着痛楚,“我妈和周煜都瞒着我,我连送别阿姨的机会都没有,对不起。”
  “没什么”,我强装冷漠的别过脸,“你还是回去吧,当心冲了你的喜气。”
  “葶葶,别这样说”,他困难的说,“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微侧过头去,眼光落在他的脸上,“不要再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了,如果你真心对我好,就不要再让我伤心难过。我妈妈出车祸的时候,我正和你在酒店的房间里……”我说不下去了,大口吸着气,几乎是用全身的力量在压制心中某种痛楚。

谁是车祸肇事者(一)
  他张开手臂,把我的整个身子都圈进臂弯中,他的头埋进我的头发中,吻着我的头发、耳垂,嘴里喃喃的,昏乱的低语着:“是我对不起你,我时刻都在告诫自己,要离你远点,不能伤害了你,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我心里猛的涌来一阵委屈和酸楚,用力将他一把推开,冷冷的说:“以前是我自己犯贱,不能怪你,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我带你去上香,请你上完香立刻就走。”
  他紧锁着眉,眉心竖着好几道刻痕,痛苦与无奈明白显现在他眉梢眼角及额前。我仓猝转身,担心再多看他一眼,内心辛苦筑起的堤防又会轰然崩塌。
  阿珩跟着我来到摆放遗像和骨灰盒的供桌前,很虔诚的敬香。我默默侧立在一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到一片厚而重的乌云,正从窗外向内游来,那阴影无声无息的笼罩在整个空间里。
  阿珩将三炷香插入香炉,回过身来深深看了我一眼,眼底闪烁着苦恼和挣扎,半晌才艰涩的说:“我马上要回英国继续读书了,还要读博。”
  我咬咬嘴唇,听到自己的声音,柔弱、无力而凄凉,“祝你一切顺利。”
  他的眼睛紧紧一闭,再睁开来,目光紧锁着我,喉结在他的脖子上蠕动。我的眼眶湿了,喉咙里鲠着个硬块,舌根酸酸的。我真想扑在他怀中好好哭一场,但是,不行!我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我强忍着泪,喉中哑哑的说:“你走吧,再见。”
  “姐姐”,小宝沿着走廊跑了过来。苗宁跟在他的身后,见到阿珩,苗宁“呀”了一声,“这不是汪二少吗,您还亲自上门了啊。”
  “你好”,阿珩礼貌问候,脸上的表情却忧郁而苦涩。
  “你是谁啊?”小宝好奇的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
  “小宝,叫……”我突然失了声,小宝该怎么称呼阿珩?我全然没有了主意。
  阿珩弯下腰,温和的对小宝笑,“叫叔叔。”
  “叔叔”,小宝果真乖巧的喊了一声。
  苗宁扑哧一笑,“小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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