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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姑奶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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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这是……”瞧见眼前花花绿绿的一团,张鲁张着嘴巴呆住了,可下半身传来紧急信号,他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赶紧钻进来了浴室。
  “远哥……你这造型,简直没眼看。”
  陆远今天穿的是一件很花的衬衫,像是街上常见的小混混打扮,同他平时冷肃的风格相去甚远。
  陆远扫了一眼各自取笑的人,语气淡淡地,“怎么的,我穿什么你们有意见。”
  对上陆远冷淡的目光,陈海赶紧把脸埋进饭盒里,违心地拍马屁,“不敢不敢,哥你穿什么都好看。”
  陆远上下打量着自己,不死心地问一句,“不好看吗?”
  “没有没有,这衣服也就只有您能穿出……”陈海眨眨眼,想说些什么,却发觉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便转头向身边人求助。
  张朋摸摸后脑勺,憨厚地点评,“挺骚气的。”
  “噗……咳咳……”陈海喷出了一口米饭,笑到抽搐。
  陆远,“……”
  最终陆远放弃了这件花衬衫,套上一件黑色衬衫出去了。
  他紧赶慢赶终于在七点五十五分到了迟隐说的店面,这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店里坐满了客人,热闹不已。
  环视了一圈没看到迟隐,陆远先找个位置坐下来,桌子上有菜单,他点了两份荤菜、两分素菜,又要了一瓶啤酒。
  十分钟后,迟隐来了。
  不再是早上简单的牛仔裤配风衣外套,她今天上身穿了白色衬衫,下摆扎进黑色西装裤里,姣好的身材显露无疑,长发,化了淡妆,唇间殷红。
  整个人干脆又性感。
  但同时拒人千里的气息也散发得很彻底。
  从她进来的刹那,陆远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服务员上菜了,四盘菜,青椒炒肉,红烧牛肚,凉拌黄瓜,还有盘炒花生米。
  四道菜,三道迟隐爱吃的,最后一道花生米是他喜欢的。
  迟隐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陆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在迟隐看过来时问她,“要喝吗?”
  迟隐自己拿过酒瓶也倒了满满一杯,陆远轻哼了一声,“酒量不小。”
  迟隐肃着脸,一口喝下了半杯,酒精度数不高,但是猛然冲进了胃里也不舒服,她蹙着眉,夹了一块牛肚缓解。
  自她进门来就一直沉默,陆远搞不清她的态度,戏谑的神色收了,他眉间显示出燥郁,动作间就显得粗鲁,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吃完再说。”她只说了这么句,就低头吃饭。
  今天上午跑了一天,很累,再加上昨晚被陆远折腾了一宿,身子都快散架了。
  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倒头就睡,而不是在这缅怀旧事。
  陆远盯着她沉默了,也拿起了筷子,本来是很饿的,但乍见她闷头喝酒又闷头吃饭,一点都没有和他交谈的意思,再饿的胃也就没兴致了。
  他草草夹了几筷子,啪一声搁下了筷子,垂眸盯着她。
  她吃饭还是那个样,蒜瓣不碰,辣椒不碰,肉只吃瘦的,黄瓜只吃拌的。
  毛病一大堆。
  当初两人同居时,陆远这个人在饮食上没什么挑的,偏偏她有,他也就惯着她。
  大热的天,做过之后迟隐就不愿动弹,趴在他胸膛上,吵着渴,要吃黄瓜。他听完就逗她,“刚才不都喂过你了,还不满足。”
  迟隐就羞恼地掐着他腰,被她闹得不行,最后他也只得裸着个身子到厨房给她弄道凉菜。
  所以,这几年他也就只会弄个凉拌黄瓜。
  这么想着,陆远注视迟隐的目不由自主地变得很温柔。
  “你这几年去哪了。”迟隐填饱了肚子,啪一声放下了筷子。
  眼底温柔不见,陆远啧了声,果然是鸿门宴啊。


第4章 
  去哪儿了?
  这是一个好问题。
  这五年,他去了很多地方,最早时候去了新疆,后来又去了云南贵州,前年时候才到了这个城市。
  其间,做过保镖,干过货车司机,遇到过杀人犯、也碰上过瘾君子,看过警察和毒贩子火拼,也见过小姑娘跳河自杀。
  人生百态,他品了个够。
  这段经历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不够。但是陆远一点都不想对迟隐提起,面对着迟隐执着的目光,他笑得模糊,敷衍道,“天涯海角四处躲呗,像我这种人,不逃怎么办。”
  迟隐心口刺了一下,她握紧了手,继续追问,“你都去了哪儿?当初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你?”陆远哼了一声,目光讥讽,“找你做什么,你能给我钱还是能跟我这个混蛋走。”
  “陆远……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迟隐被他的话刺得心口疼,气恼之下,猛地拍了桌子。
  这一掌拍下去,把店里的顾客都吓了一跳,纷纷探头探脑地观察,迟隐冷着脸,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使心情平静下来。
  迟隐想起当初自己在学校上课时突然被警察找上来问陆远行踪,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可那时都已经打不通他电话了,迟隐请假回江水镇去找他,问了虎子大壮他们,却一律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跟你走,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一点都不和我商量,”迟隐很委屈,他逃走她能理解,在当时那个境地下,陆远要是坐牢了根本就不值得。
  说到底她还是气,当年他一句话没留下就走了,迟隐怕他出什么事,还不敢明目张胆找他,以为等风声过了,陆远会和她联系。
  结果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杳无音讯。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疤痕,声音带了沙哑,“你愿意,我也不舍得。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正经的大学生,我能让你跟着我吃苦吗?我陆远虽然浑,但也不会让一个女人受苦。”
  “是,全世界就你陆远无私,高大,道理都是你懂,别人就是个蠢货,”迟隐不为所动,看他眉目冷静不为所动的模样,心里升起一团火,“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一直找不到你,怕你被警察抓了,又怕你在外面出了什么事……”
  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睛,不想被他看见就捂着额头,死死咬着嘴唇隐忍情绪。
  陆远有点慌,把椅子拉到她旁边坐下,“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命硬着呢,谁也收不走。”
  她撇过了脸。
  看到她哭,莫名的,陆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他情不自禁用手碰她娇嫩的脸,声音温柔,“好了,我以后都不走了。都陪着你,好吗。”
  迟隐抹掉眼泪,推开了他,“陆远,我有男朋友了。”
  陆远微怔,他眼里温度渐凉,嘴角勾起薄凉的弧度,沉默了几秒,没什么情绪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迟隐抹抹嘴角,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一年多了。”
  “是吗。”他还是那一句,但搭在她椅背上的手抽了回来,“也是,谁会一直等个逃犯呢。”
  迟隐蹙起眉头,抿着唇不说话。
  陆远摸出口袋的烟,含在嘴里,去找火机,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想是洗澡时放在旧衣服里没拿出来。
  他烦躁地咒了句,一把扯下烟,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迟隐心里也很不舒服,为自己做辩解,“你别怪我,我又不是没等你,是你自己……”
  “我他妈怪你了吗。”听到她的话陆远像吃了火药一样,直直瞪着她,又凶又狠。
  迟隐被吓住,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他是干什么的。”陆远心里躁得不行,都是被自己气的,不是没想过她会交男朋友,况且这也是他期望的,希望她能找一个好归宿,只是当事实摆在眼前,陆远只想狠狠捶自己一拳。
  怎么就那么不爽。
  “警察。”
  “切。”陆远扯扯嘴角,眼睛里都是讥讽。
  以前他就想当警察,现在好了,警察没当上,女朋友还找了个警察。
  世事难料。
  “他对你好吗?”
  “有我对你好吗?”他低着头,掰断了手上的一次性筷子,发出卡呲的声响,而后抬起头,审视着迟隐。
  “陆远,你别这样。”避开了他研判的对视,迟隐的声音很无措。
  他嗤笑一声,不再说话。
  “你现在在哪工作?”
  他垂头,不理。
  “在这会呆多久?”
  凭她怎么问,陆远也不理会。
  他那脾气又回来了,生气了就不理人,对他,迟隐还是心软的。等了一会,不见他回答,迟隐就移到他跟前,用指头戳了戳他胳膊,语气软了许多,“说话啊。”
  陆远抬头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别拿以前那套对付我。”
  一惹他生气就撒娇耍赖。
  迟隐淡了神色,“奥。”
  然后扭头退回去。
  “站住。”见她要走,陆远又连忙喊住了,眉间都是不耐烦,“你问这么多干嘛。”
  迟隐站住,瞧着他不说话,陆远近乎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道,“我在工地干活,以后干嘛去我也不知道。”
  “这么说你以后可能还会走?”迟隐抿着唇,眼中有失望。
  陆远点点头,踩灭了烟,眼里暗沉明灭,注视着远处的水果摊,许久他吐出一句,“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迟隐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只因陆远静静看着她,目光里俱是压迫,她低下眼睫,声音弱了,“我们打车吧。”
  迟隐租的小区距离电视台有半小时的路程,刚开始她租在了城东,房租便宜,不过后来上下班太麻烦,又经常加班,不太安全,再加上后来涨了工资,索性搬到了市中心来住。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迟隐靠在车门上,整理一天下来的心绪。
  陆远也没说话,他微微侧转头瞧着迟隐的侧脸。
  夜晚的霓虹灯光忽明忽灭地映射在她莹白脸颊上,安静又迷幻,她瘦了,沉稳了,被他气着也知道隐藏自己脾气了,没了记忆中的幼稚青涩,也不再是他稍微逗逗就容易红脸的模样。
  可他觉得她再怎么变,也还是那个迟隐。
  迟隐抬眸间,猛然注意到车玻璃倒映着陆远的身影,那目光的所在是她,迟隐僵了一下,不自在地抿抿唇,心头涌上苦涩。
  若没有那档事,现在她和陆远估计已经结婚了………
  到了小区楼下,迟隐主动邀请他上楼去坐,陆远注视她几秒,手插在口袋里说,“带路吧。”
  迟隐租的是五楼,没有电梯,徒步上楼,楼道间的灯自她搬进来就坏了,至今都没亮过。
  迟隐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在前面带路,一想到陆远就要进入她住的地方,她就有些慌张,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家里东西收拾了没,垃圾倒了没,衣服洗了没,会不会太乱。
  没注意,左脚踩得不够高,身体歪向了一侧,以为自己就要摔倒时,胳膊就被稳稳扶住了,强悍的力道,让她心惊,又听他淡淡训斥,“走个路也能摔。”
  迟隐抿唇,想抽回手,胳膊却挣动不了丝毫,她在昏暗的光线中抬头,正对上陆远深沉的双眸,“别倔。”
  这句话,他以前常说。
  迟隐差一点红了眼睛,赶紧低下头做认真看路状。
  进了家门,迟隐低头换鞋,又从鞋柜中摸出一双拖鞋给他。
  拖鞋是黑色的,还带着暗色的花纹,怎么看都不是女人的,竟然让他穿别的男人的鞋,她可真敢想,陆远看了一眼,颇为不屑地径直走进了客厅。
  拿着拖鞋的迟隐,“……”
  把鞋默默放进鞋柜里,迟隐进厨房倒水,发觉茶壶里没热水了,又开了天然气烧水。
  陆远在客厅里站着,四处打量,茶几上摆了一串葡萄,还有一瓶塑料花,一张灰色的沙发,一对前几年流行的抱枕,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挺软和的,又放下。
  原地打量了一会,陆远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很小,仅容两个人转身罢了。打扫得倒还干净,洗漱台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洗手液、陶瓷杯上仅立着一只蓝白色的牙刷。
  看着都是一个人用的。
  陆远阖上了门,又去了阳台,只见晾衣绳上挂着黑色的胸罩和长外套,阳台上晾着两双包着卫生纸的小白鞋。
  心里有点痒,他又摸出一根烟,想起自己没带打火机,便返身折回厨房,就着升腾的火焰点了火。
  迟隐看着他整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自在非常,不禁无语,上前紧走了几步,一把夺下他叼在嘴角的烟,皱眉道,“怎么又抽了。”
  被她拿去了烟,他也没做反抗,只是嘴角勾起,吐出两个字,“高兴。”
  “喝水吗?”迟隐端给他一个杯子。
  杯壁绘着一朵灵秀的兰花,陆远摩挲着花朵,问她,“这杯子,谁用过。”
  他这人一向不与人共用水杯,除了她的。
  迟隐顿了下,轻声说,“没别人。”
  他笑笑,眉间总算疏朗了许多。


第5章 
  “大壮去年结婚了,女方挺漂亮的,好像是十里河的,今年我过年回家,我看着好像都怀孕了。”迟隐絮絮地说着江水镇的琐事,她都不知道说这些干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停嘴。
  陆远散漫地盯着杯壁,对迟隐的话心不在焉,拇指摩挲着那朵兰花,他在旁边看到了两个字母。
  cy。
  是迟隐名字的缩写。
  这是迟隐的习惯,在所有物刻上自己名字,标志着所属权。曾经他胳膊有幸也有此待遇,不过后来他打算去当兵,就把字母纹身给洗掉了。
  当时迟隐还郁闷了一段时间。
  关于迟隐和陆远的关系,还得从很久以前说起。
  在1989年的一个雪天,才刚生下来仅两个月大的陆远被迟艳梅夫妇发现在江水镇杨树林旁的柴草垛里,在那个早就摆脱了吃不饱穿不暖的年头,一个孩子而且是男孩被丢掉,着实是一件稀罕事。
  毕竟乡镇人都重视男孩,希望有男孩传宗接代。
  迟艳梅当时三十五六了,和丈夫陆长鸣结婚近十七八年没有孩子,平白捡了个孩子又喜爱又心慌,向周围人打听谁家有丢孩子的没,过了一个月后杳无音信。这一个月来夫妻两喂小孩吃米糊糊、换尿布洗尿布,渐渐有了感情,心一横,就收养了这小孩,取名陆远。
  好不容易有了个男孩,迟艳梅心里偏爱,钱也舍得花,寻常孩子吃不到的零食和玩具,她大把大把得买,镇里的孩子谁都没陆远过得滋润,而且他出手大方,孩子们都愿意和他玩,慢慢地他渐渐成了一帮孩子的小头目,一出门,身后就跟着一大帮孩子。
  迟艳梅过度宠爱的后果就是陆远逐渐变得骄纵,说话做事在一群人中说一不二,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
  但是在陆远十岁时,他骄傲的日子就到头了。
  这时候为了躲避计划生育不得已到了外公外婆家的迟隐长大了,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便从贵州一个小山村回来了。
  这时候她不过才刚满七岁。虽然只是七岁,但是在族里辈分却很高。
  陆远家和迟隐家算起来还有点表亲的关系,算起来,陆远还得喊她一声……姑奶奶。
  迟艳梅在见了迟隐第一面后,就揪着刚打完架的儿子的耳朵叮嘱道,“今天见到的那是你姑奶奶,人家刚来,认生,你可得多照顾点。”
  陆远捂着被揪红的耳朵,逃去好远,“不行,我后面不能跟着个臭丫头,人家得笑死我。”
  话是这么说,到了上学那一天,他却被他妈拎着耳朵在路边等迟隐。
  后来同陆远在一起混的人都知道了他有一个小姑奶奶一一小他三岁,玲珑可爱的姑奶奶。
  但事实上迟隐是很惊悚的,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大一个孙子辈,对于小小的她来说简直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
  她在南方生活了七年,说的话都是南方话,对于北方人来说很难听懂,她被小伙伴戏称为南蛮子,很少有人和她玩。
  陆远碍于他妈的叮嘱,每天等着她上下学,简直相当于贴身保镖,他那时正是讨厌女孩子的年纪,讨厌那些打不过男生就只会扔人家铅笔盒,向老师告状的女生。
  但迟隐显然和她们不同,整天闷着头,沉默不语,有人和她说话,她就像个小老鼠一样畏缩。陆远乐得清闲,全当身后跟着个哑巴。
  身后跟着个小尾巴,陆远觉得自己打起架来都不得劲,本来都三五成群要去打架了,结果去时陆远还得把她安排在小卖部,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塞她怀里,自己就跑了。
  打完架了,就回来接她,有时鼻青脸肿,有时趾高气扬,但无论他怎样回来,迟隐总是乖巧地蹲在小卖部门口,怀里抱着一堆东西,认认真真地吮吸棒棒糖。
  在当时的陆远看来,她真是乖得不可思议。
  回家后,迟艳梅问他打架了没,陆远就矢口否认,指着迟隐说,“不信,你问她。”
  迟隐看看陆远,又看看迟艳梅,轻声说,“没有。”
  陆远就觉得她更乖了。
  但总有被迟艳梅识破的时候,那时他就被迟艳梅拿着扫把满院子被追着打。
  迟隐抱着怀里的零食,一双明亮的眸子担忧地望着他。
  有时陆远心情好,也会逗她,叫她小蛮子,迟隐虽然不太能听明白,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她懵懵懂懂地看着他,嘴巴紧紧抿着,而后又沉默着低下头。大概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傻得只知道买棒棒糖哄她。
  迟隐同桌是一个小胖子,整天鼻涕兮兮的,特别爱招惹女生,某天在迟隐站起来回答老师问题时,抽走了她的板凳,害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全班发出哄堂大笑。
  她那时疼得当场飙出了眼泪,却一声不敢吭。
  晚上放学回家时,陆远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异样,皱着眉问她怎么了。
  迟隐抿着小嘴,眼圈差点又红了。
  陆远当时人高,一伸手就拽着她粉色的书包袋子,把她整个人往身后带,制住她乱扑腾的四肢,问她,“被欺负了。”
  迟隐自暴自弃地任他拽着,紧紧低着头,就是不回答他的问题。
  当时陆远瞧她半天,啧了一声,随即松开她,大步走了。
  迟隐愣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本来觉得能忍住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第二天去上学,她也没见到陆远等她,到了学校,迟隐被吓到了。因为小胖子被打了,鼻青脸肿,迟隐走进教室时,他眼神里都是畏惧,最后走过来喏喏地道歉。
  迟隐感到莫名其妙。
  课间隔壁女孩探过头来,悄悄问她,“你和三年级的陆远什么关系?”
  她那时刚刚能听懂江水镇的方言,但是也不是太懂,操着南方口音重复了一遍,“陆远?”
  “对啊,今天早上你没来的时候,他来我们班问昨天谁欺负你了,那个人好凶的。后来就把你同桌打了。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迟隐抠着短短的铅笔头,眸子里都是惊诧,想起他早上没等自己的委屈瞬间就消散了,嘴角流露出了一点笑容。
  同学还在问她和陆远什么关系,迟隐天真又实诚,小声说,“我是他小姑奶奶。”
  “哎?”
  “是这样的,我妈告诉我的。”
  陆远想到以前的趣事,忍不住笑了,他大大咧咧地伸着腿,打量着以前那个小女孩。
  他经历过她所有成长的年华,见证她从最初的喏喏到之后的乐观坚强,关于爱情的青涩体验,都是两人一起摸索出来的。
  没人比他更懂她,也不会有人再比他更爱她。
  迟隐絮絮说着,不知道陆远想到了从前他们的事,沉默了会,迟隐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当时是怎么回事,怎么平白无故就伤了人?”
  听了迟隐的话,陆远脸色阴得可怕,“平白无故?我他妈恨不得捅死他。”
  “陆远,”没想到他这么激动,迟隐皱眉,“你怎么还是那么冲动,当时是我不在,让你出了事,要是我在的话,是绝对不会让你动手的。”
  “你当时要是在,也拦不住我。”他哼了一声,语气不屑。
  “你……”迟隐气得失语,瞪着他说不出话。
  “行了行了,都过去了,还问我干什么。”
  “过不去,我就要知道怎么回事。”迟隐很坚决,无论如何今晚她就是要知道原因。
  他默了一瞬,脸色更不好了近乎是狠狠盯她一眼。
  “是和你父母有关吗?”
  陆远身体一僵,片刻后,低低嗯了声。
  “都说他们出事是由于自己工作失误,我不信,半夜摸进工地,听到有人说是因为材料质量问题,害他们出事了。”陆远把烟头丢进垃圾桶里,神情淡漠,“后来,我冲出去和人打起来了,然后就那样了。”
  然后陆远失手伤了人,半夜逃走了,一逃就是五年,直到今天。
  陆远说的和迟隐推测得几乎差不多。她当时还向她在镇子当警察的大伯打听过,几乎和陆远说得一样。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攒钱,娶老婆。”陆远笑了一会,忽然看她,调笑似地问,“我记得你以前计划是26岁结婚的,怎么样?现在有眉目了吗?”
  “没有的话,我娶你呀。”
  他突然跳转了话题,迟隐全无防备,被陆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几乎是立即慌了神,“你乱说什么呢。”
  陆远无所谓地,“不行吗?虽然你现在交了男朋友,但又没结婚,况且前天我们还……”
  “那是我喝醉了。”迟隐咬着唇,模样羞恼。
  “啧,喝醉了还知道喊我名字,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装的。”
  好好的话题又被他带歪了,他总是这样,面对不想说的话,就回避,迟隐很气馁,看了看时间,她挥手赶人,“好了,你快回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陪你聊了。”
  陆远整个身子都摊在了沙发里,挑高了眉,“赶我走?”
  难道还不明显吗?
  迟隐站起来,伸手去拉他起来,哪知陆远作怪,勾了下腿,迟隐脚下被绊,就不受控制地跌在他怀里。
  “陆远。”她恼火得很。
  “嗯,我是故意的,”他朝她咧了下嘴,手腕使劲,把要起来的迟隐又给拽回来了。
  迟隐警告似地踢了他一脚,这蚊子咬似的力道陆远没放在眼里,不过也不再逗她,任她逃一边去了。
  “找个时间,我要见见你男朋友。”他散漫地扭着手腕,指节发出卡呲声。


第6章 
  “你说什么?”迟隐直起了身,这时的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陆远一手搭在她腰间,一手去摸口袋里的烟,声音淡淡的,“字面意思。怎么,不让见啊。”
  “…………”
  都要分手了,还有什么可见的。
  迟隐直摇头。
  “你放心,我保证不打人。”
  “……”
  这不是打不打人的问题好吗?
  是她不想告诉陆远这个情况,迟隐抿紧了唇,“他工作很忙的。”
  “再说了,你见他干嘛啊?”
  “看他配不配得上你。”再看放不放心把你交给他。最后一句话陆远没说出来。
  “你还真够操心的,”迟隐不以为意,“好了,你快走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见她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陆远不满,皱眉道,“我给你认真说话呢,别敷衍我。”
  迟隐愣了愣,实在不能理解,不明白他见梁绪要干嘛,两人碰面不会很尴尬吗?
  看迟隐犹豫不决的模样,陆远心里犹如翻了的五味瓶,又醋又涩,他扯扯嘴角,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两个人僵持着,陆远首先摆摆手,“我好心好意要替你把把门,你藏着掖着有个什么劲,即使咱俩成不了,好歹我还喊你一声姑奶奶,你有必要防备成这样吗?”
  “我没有。”迟隐郁闷不已。
  “好了,随你怎么说,”陆远甩了下手,起身往门外走,迟隐跟在后面,小声喊,“陆远……”
  开了门后,陆远一脚跨到了门外,迟隐要跟出来,他胳膊往门框上一靠,迟隐就被挡住了。
  “别送了,回去睡吧。”
  他挥了下手,潇洒地走了,丝毫不留恋。
  迟隐目瞪口呆,“这人……”
  等他背影消失,迟隐才关上门回了卧室。
  陆远走了,但是关上灯躺在床上后,迟隐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大概懂得陆远的心思,想和她重修旧好,但是这种事情不是说了声答应就行的。
  他们之间相隔的事情太多,要解决的事情也很多,在一些事情没处理完之前,她走错一步,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迟隐叹了一声,扣着枕头,想到了以前。
  之前两人一个初中,一个高中,每到放假时,陆远就拐到她学校门口接她,两人到镇子上吃些烧烤,随便瞎聊。陆远向她炫耀手机里偷拍的女生,夸人家好看,腿又直又白,又说有很多女生对他表白,自大得不行。
  迟隐那会儿对他没意思,就很诚恳地给他出主意。
  当时,陆远盯了她一眼,凶道,“小屁孩,知道什么啊。”
  惹得迟隐对他翻白眼。
  陆远有时也会到网吧上网,她也跟着,他在那呼呼喝喝地打游戏,她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写作业。他玩多久,她等多久。
  玩过瘾的陆远终于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捏着她肉肉的脸颊,笑眯眯地,“我们家隐隐好乖。”
  语气像在逗弄小孩子。
  她在一瞬间红了脸。
  现在想来,那时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不然怎么会像小媳妇似的跟在他后面。
  这夜失眠,第二天迟隐上班时都带着青眼圈。
  今天她还有一场监狱采访,这还是梁绪给迟隐提供的消息,一周前迟隐才定好了约谈时间,看时间差不多了,迟隐叫上小张带上摄像机,两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今天要采访的是一个十九岁的女犯人,年前她男朋友因为开车撞死了人进了监狱,被判二十年,女犯人一时想不开就把刚生下来不久的孩子捂死了,之后又到警察局报警自首。
  迟隐见到朱美佳时很吃惊,看着弱不禁风,面色苍白,行动畏缩,让迟隐想到了大学时机能实验课上的小白鼠。怎么都不像是会做出这么残忍事情的人。
  小张已经架好了设备,对迟隐比了个ok的手势,迟隐点头,调整了下面部情绪,温声说,“你好我是电视台的记者,一周前的打电话给你的那个人,我可以叫你美佳吗?”
  朱美佳看着她,怯懦地点头。注意到迟隐身后的摄像头,反射性地垂下了目光。
  迟隐露出和善的笑容,“以后播出的话会给你打马赛克,也会用化名,所以你别担心我们会侵犯你的隐私,播出之后没有人会认出你的。”
  这些话在之前的约谈中迟隐就已经向朱美佳说过了,再一次说明主要是为了让她放下防备。
  朱美佳不安地揪着手指头,小声问,“真的不会被人知道吗?”
  迟隐犹豫了会说,“不会的。”
  听到这儿,朱美佳像是松了口气,神态也自然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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