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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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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那个人,立刻是做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连忙围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捕头,连忙脸上堆笑的走了过来,客客气气地说道:
“居然让几位上官在鄙处遇到这样地事情,实在是惭愧惭愧。”
边说着话,一边狠狠的踢了地上地盯梢者几脚,嘴里面恶狠狠的骂道:
“不长眼的蟊贼,居然敢打京师上官的主意,回去就把你抽筋扒皮,你们几个兔崽子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抓回去。”
这句话说完,马上一帮人跑了过来,就要把地上昏迷的人抓走,一名站在前面的锦衣卫,看到衙役们要来搬人,心里面有些火大,也是上前一步,不过平时都是客客气气的府衙捕快们此时虽然是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动作却丝毫不让,朝前走了一步的锦衣卫被后面的同伴拽了一把,愕然转身,却看到同伴给他使了一个眼神,虽然有些糊涂,可还是停下了脚步。
衙役们又是陪着小心,又是拿这些碎银子硬塞到锦衣卫的手中,几个人架着那个昏迷的探子,朝着府衙的方向就走过去。
几名锦衣卫也不上马,牵着马匹走到了卢力的跟前,卢力心惊胆战的看着这番情景,看到自己的护卫回来,顿时是拉下来脸在那里有些怒气的说道:
“怎么让地方上的衙役把人带走了,快些追回来,咱家要问问到底是谁派他来盯梢的?”
出手拽同伴的那名锦衣卫表情严肃,显得很是阴沉,开口低声说道:
“卢大人,那些衙役根本不是突然出来,他们根本就是过来抢人的,要不然一个小贼,怎么敢跟着咱们,做什么古怪。”
卢力听到这句话禁不住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战,看看站在地上的几个锦衣卫,却发现这些人都是肯定同伴的话语,几个人都是上马,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卢大人,敢问一句,您今天去知府衙门里面做些什么,咱们来到沧州府这么久,地方上的官员一直是客客气气的,怎么今天却有这么一出?”
这个问题提出来,卢力脑子里面一转当然就是想到了,出了去问棉绅的事情,再也没有什么,不过他也不想回答什么,只是恶狠狠的一夹马腹,朝着自己的那个宅院跑了回去,几个锦衣卫对视了一眼,彼此小声商议了几句,也是跟着过去了,只是这次可不是那种大摇大摆的模样,彼此之间都是做出那种随时可以发生搏斗的阵型了,以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临大敌。
卢力回到自己住的宅子里面,二话不说直接就是安排人把丘宝来叫过来,那丘师爷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彩头,听到了吩咐连忙的跑了过来。卢力在内厅里面见到了丘宝来满脸笑容的模样,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一个耳光就是扇了过去,口中恶狠狠的骂道:
“你这个混帐东西,出的什么馊主意,难道是让咱家去送死不成!”
这个去衙门里面询问的举动,就是丘宝来的主意,说是准备借此看看本地府衙的反应,也好做出对应的措施,卢力这一看,就看出来个盯梢的人,回到宅院这一路上,卢力莫明的感觉整个的路上好像都有人冷冷的看着他,心里寒气森森。
丘宝来措手不及,被一个耳光抽倒在地上,心里面也是惊惧异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顾不得疼痛,在那里捂着脸就站了起来,连忙的上前陪着小心问讯道:
“卢大人,到底是怎么了,您跟小的说说。”
拼着身上被打了几下,还是听到卢力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丘师爷脸上挤出些笑容来,却是悠悠然的说道:
“大人,这棉绅是这地方上的土霸王,在衙门里面的耳目众多,小的不是先前说过,咱们大可以借用锦衣卫和军队的力量,税监督税,乃是国家大事,大人自然有权是要求。”
卢力又是有些迟疑,边上的丘师爷趁热打铁的说道:
“大人,小的在外面打听,现在还都是朝商铺工场什么的使劲,要是咱们做出来,那可是头一份的功劳啊,大人在圣上和芮公公面前,也是会被信任重用啊!”
‘在圣上和芮公公面前,也会被信任重用’这句话,正好是说在卢力心中要害处,原本举起的手自动的垂了下来,很是迟疑的开口问道:
“真的可行?”
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等到丘师爷开口说话,他先是恶狠狠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富贵都是在险中求得的,咱家也就博这一次,老丘你说,咱家到底该如何做才好!”
五日后,税监卢力带领着三百多名卫所的兵丁还有自己的随从,出城下乡,探访乡间,卢力在队伍的中间,骑着马左右的观看,他心里面有些担心,不过却也是看着周围的环境,府城通往乡下的官道比起他记忆中的,可是要宽阔平整不少,路上的车马成群结队的,很少有落单的。
在两边的田地上虽然全是劳作的民众,不过却没有了当年的热火,隐约间有些死气沉沉……
乡间印象
地主们的盘剥一向是很厉害,倒也不是今日才这样,不过卢力骑马走在田间的时候,却想起来自己当年的印象,田间地头那里总是有人高升的吆喝,也有儿童在那里跑来跑去,显得活力十足。
可是两侧的田垄,比起从前来要整齐了许多,棉田早就是已经收割完毕,但是田里面的人都在那里忙碌着收拾土地,卢力叫过来一个带路的人一问,才知道,棉田摘棉桃完毕,地里面不能闲着,还要种麦子下去,从前这都已经算是农闲时分,田地那里会看到这么多的人,地里劳作的农民们各个都是很漠然的表情,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如果说是活力,在这片大平原上面,还算是有活力的人马,一方是在官道上行走的卢力一行,一方是在田间小道上来回巡视的家丁们,这个平原用望不到边际来形容绝对不是夸张。
在这个望不到边际的地方,全是在田里面劳作的农民和巡视的家丁,如此广阔的地方,边上的农民都是默不作声的在那里劳动者,不经意之间竟然是给人极为压抑的感觉,或者说是在天地之间都是有些恐惧。
卢力觉得很是不舒服,他发现了一个事情,从前的官差出行,在府城之中,那些平民见到了之后,都是很恭谨的给他让路,卢力甚至能够看到那些胆子小的平民眼中的恐惧,这让他的心里面很愉快。
不过在这个地方。路两边地忙碌的人们好像是机器一般漠然,只是机械的在重复着劳动,丝毫不理会这些官家和大兵,跟在卢力身边的几个锦衣卫也是注意到了这个情景,在卢力的背后低声暗骂道:
“这混帐地方,穷山恶水的,一个个的都是刁民。看看他们那个德行,京师里面地百姓。那可是天子脚下的,见到咱们不是一样地发软,什么时候落在我们手里,定然给你们个狠狠的教训。”
后面这些人说着狠话,卢力听到了,丝毫没有感觉壮胆,反倒更加的不自在。特意的放缓了马匹的速度,走到兵丁们的中间。如果说农民们的漠然还好,周围巡视地那些家丁们看着这个队伍的眼神就很是让人难受了,什么对于官府官兵的畏惧,在这些人身上丝毫的看不到,都是用那种很桀骜的眼神打量着中间的队伍,或者说是桀骜,更准确的说。甚至可以说是挑衅。
而且这些家丁也就是身上穿着平民的衣服,手中所拿地兵器却都是制式的兵器,各个的样子看起来就是粗壮凶悍,那些锦衣卫的士兵开始的时候还能威风几句,接下来却也是安静了下来。
卢力这一行人中,反倒是丘师爷的脸上还有些笑容。卢力还以为丘师爷是胆色过人,结果仔细一看,隐隐地额头也是有汗迹,看来也是吓的要命。倒是跟随着他们的那些兵丁各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倒是习惯了,也不是怕,也不是在乎,就那么低头弯腰扛着长枪朝前走。
田地里面的家丁也从来不看那些兵丁,就是看着这些陌生人们,越走卢力心里就越没有底气。心里面越发的有些害怕。走了几步,禁不住叫住前面骑着毛驴的向导。低声问道:
“怎么这几家乡绅的地都是放在一起种的吗?”
那骑着毛驴的向导比起马上地卢力来,可是差了好大一截地高度,还只能是仰着头说话,表情十分的愕然,半天才吭哧地说道:
“什么几家,这都是褚老爷家的地啊,从咱们府城出来要走一天半才能走到他家庄子上啊!”
这边还在大惊小怪,那边的卢力已经是沉下了脸色,转头低声对着丘师爷喝道:
“混帐东西,不是说找家小些的,怎么是这样的大户。”
卢力的声音不大,不过却被那个向导听个清楚,这人小门小户的,没有什么规矩,开口笑着说道:
“大人,你是不知道,这褚家在咱们沧州府,还真就是最小的一家,其余几家都有这褚家几个大呢?”
听到这句话以后,整个队伍的人都不作声了,就是这么闷闷的朝前走去,褚家这样规模的大家,这么多官兵过来,早就是打听清楚到底是什么来意,当然,或许是知府衙门里面的通风报信也有可能。
税监没有什么品级,却有抄家灭门的权力,府县里面都是很重视,官员们都是客客气气,地方上的棉绅们当然也是要有几分的敬意,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才不过是两三年的光景,棉绅们牛气起来也就是最近,民怕官可是几千年的累计,卢力这一伙人在这些人的心里面还是威风的很。
走了半天光景左右,在官道前方起了尘土,卢力还以为是有什么危险在前面,被路边的那些眼神惊吓够呛的他,差点就要扭头逃走,好在是他身边的那几个锦衣卫给他壮胆了,也是这几个老兵心里面有数,能看出来前面的尘土根本不是兵丁马队扬起的。
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却听到那尘土中敲锣打鼓的声音阵阵,赫然是恭迎贵客的喜庆乐曲,十几匹马当先的冲了过来,卢力身边的军官喝止了手下的兵丁,却也不说什么列阵戒备的话语,就是在那里懒洋洋的带着。
卢力身边的锦衣卫虽然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恶意,可还是把兵器抽出,马匹的缰绳握在手中,只要是一有不对的地方立刻开打。
好在过来的这些十几骑距离卢力几十步的时候,就停下了马,各个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躬身弯腰的走了过来,边走边喊着:
“褚家一门百口,恭迎税监卢大人和各位大人!”
这时候,后面的那些吹鼓手和打着旗帜的人都是走了过来,周围的人都是把目光投在这里,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常。卢力虽然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规矩,可是他也能感觉出来,这可是贵宾才能享受的待遇,果不其然,边上那个坐在毛驴上的向导开口说道:
“了不得啊,这架势排场知府下来都没有!”
听到了这个议论的卢力心里面更是高兴了起来,这个褚家来迎接的人态度恭敬到了极点,说了几句颂词之后,就说褚家庄的庄主褚员外已经是等候卢大人多时了,略备薄酒,款待上官。
一般来说所谓的“薄酒”肯定就是了不得的大筵席,卢力感觉到自己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始觉得方才那些注视自己充满敌意的目光,也许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人都会受到的待遇,卢太监和迎接他的褚家子弟客气几句,心情大好的朝着褚家庄前进。
那几个锦衣卫却是落在了后面,这些褚家的子弟看来打听的也是清楚,知道谁是正主,谁是护卫,就连带着三百兵丁的卫所军官受到的态度都要比锦衣卫强,毕竟这军官是本乡本土的人。不过落在后面的那几个锦衣卫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个上面,几个人盯着那十几个褚家子弟在那里小声的议论。
“真他娘的,怕是当年御马监的大营马队也就是这个样子。”
“这些人的手臂和走路的姿势,可都是在马上多少年才会有的样子,我看这些人从前可都是刀马出身的。”
“按说,这等地界,一个庄子里面的同姓,都是差不多的长相精神,这些所谓的褚家子弟也差的太大了,每个人都是有各自的来历去处。”
跟着太监们出京师的锦衣卫,各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吏老兵,接触过的事情都是极多,那些过来迎接的褚家子弟,虽然说是穿着打扮都是一样,并且动作也很整齐划一,可是看在这些锦衣卫的眼中,身上的武人气质太浓厚了,甚至可以说的不客气些,这些农家子弟身上的血腥气,太不应该出现了。
就算是乡间的大族,都是以耕作粮食卫生,家中的青壮年子弟都是重要的劳动力,恨不得让他们每天都是呆在田地里面干活,去学武这种事情,纯属败家子的行为,偶尔有喜欢舞刀弄枪的,一大家子人也就是那么一个罢了,可看着这个地方,居然就有这么多子弟学武,更不要说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丁,这个地主到底想要干什么,今天的所见所闻,就等于这个所谓势力最小的褚家随时也可以动员起来一只力量不小的私兵。
不过看着卢力和丘宝来兴高采烈的模样,这几个锦衣卫也没有出声,也许是沧州一地尚武成风,对方家中比较特殊,看前面那些人如此高兴,他们也懒得去招惹这个霉头。
“卢大人,前面就是褚家庄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那名骑驴的向导恭敬的开口说道。
褚家庄
褚家的礼节真是做的十足,一共有三波的子弟出迎,一直是把税监卢力的人马迎到褚家庄的门前。
庄主褚员外和几个身份贵重的长辈,站在庄子门口恭迎,卢力一到,锣鼓和鞭炮震天价的响了起来,税监卢力心里面已经是一点的戒心和担忧也没有了,他的脸已经是笑开了花,从一开始就有些忐忑的丘师爷眉头也是舒展了开来,看着褚家这幅恭敬客气的模样,也不应该有什么担心的地方。
褚员外搀着卢力朝庄子里面就走,口中说着逢迎讨好的话语,丘师爷也是有几个人在那里照应。
那几名锦衣卫跟在后面,一边也是说着客气,一边却在打量整个褚家庄的格式,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田庄的格式,分明是个砦子,在砦子周围挖着深沟,用木夹板和夯土围成的高墙,走进这个庄子里面,却发现没有什么靠着院墙居住的人家,那边都是空出很大的空间,高墙靠里的那个部分都有可以攀爬的地方。
在庄子中间,有几眼水井,房屋凡是靠着街道和围墙一侧的地方,都没有什么大窗户。
而且迎接税监队伍的这一行人,说是褚家庄的庄主和几个长辈,这庄主五十多岁年纪倒也没有什么稀罕的,大凡乡间的长老,都是这个年纪,可是周围的那几个长辈却不一样,在庄子里面人的态度上,这几个人倒真是说话管用地尊贵角色。可是这年纪都是四十多岁,各个都有一股凶悍之气。
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庄子里面尊长,倒像是山寨里面的头目,而且庄子里面的男丁,各个看起来都有些武勇,或者是练过把势的样子,若是这些男丁拿起兵器来。外面正在大吃大喝的三百兵丁怕是抵挡不住。
这种种景象,看得几个锦衣卫反倒有些卢力在路上的感觉了。这几个人心里面就在琢磨,莫非这是个阴谋,知府衙门在我们去查什么棉绅的记录地时候,就是颇为的阻碍,还派出人来钉梢,会不会是和这些人勾结在一起,聚集匪盗要把我们这一行人干掉。
里面倒是有个机灵地。一把拽住在前面的向导,沉声严肃的问道:
“褚家庄平时可是这个样子?”
那向导满脸的纳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还能有假,咱是沧州府有名的地理通,府城外面的几个庄子,我那个没有去过。”
“这些庄子都是这番地格局吗,村民庄丁习武的多吗?”
“哎呀,几位官爷。我说你们为啥纳闷呢?俺们沧州的乡下在几年前开始种棉花的时候,各个庄子就都是这样的格局了,说是有在宣化打仗的老兵,回来教给大家的法子,你还真别说,几年前种棉花的时候。下面这个乱啊,天天都是强盗响马地,掳掠人口,烧毁田地,只有聚在这砦子里面才保险,不是有句话吗,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为什么这么多庄丁习武?谁去种地啊?”
“呵呵,几位官爷,你们在京师那大地方。咱们乡下的事情你们不知道。这些褚家不出五服的子弟,谁还去种地吃粮。都有族里面养着呢!各家有田地的都是交给族里面统一的安排,年底拿钱,月底吃粮就是了,地都是那些奴工种着,谁家的庄子,谁家地族里男丁都是帮着督促下面奴工的农活,帮着守卫门户,咱沧州可是习武的地方,正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几名锦衣卫听完这个向导的介绍之后,都是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们虽然是武人,不过在京师的锦衣卫镇抚司衙门里面当差,对于家国大事多少都是明白些。
这庄子和那些绿林山寨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有私人武装,有堡垒和据点,有经济来源,已经不受官府管辖,锦衣卫听到这个,心里面就有一种反感。
锦衣卫作为天子直辖的内卫武官,作为其中的成员,都在意识的最深处,觉得全天下都是大明地领土,所有人都是皇帝地臣民,他们虽然也是贪污腐坏,不过忠于皇帝和忠于大明的心思却还是很深,看到这样形同独立王国地地方,心里面必然是极为的厌恶和仇视,特别是在锦衣卫新进恢复,所有人都是要作出番事业的时候,这种情绪更是被放大了许多倍。
此时的税监卢力已经是有些飘飘然了,褚家庄的规模和气派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料,可是这么气派的褚家庄的褚员外,还是必恭必敬的跟他说话,对他极为的客气谦恭,这种上位者的感觉让他特别的舒服。
一走进正堂,看来这个褚家确实是早就知道了卢力会来,几十桌筵席摆在厅堂庭院之中,看起来极为的气派。
税监卢力好歹是御膳房出身的太监,看着桌子上面菜色花样也禁不住是惊叹万分,这已经是京师五品上,近四品酒楼的水准了,也不知道一个沧州府小小的棉绅,居然能作出这么大的席面来。
褚员外满脸堆笑,伸手虚请道:
“乡野之地,没有什么太能拿出手的东西,在沧州府请了几个厨子过来忙活,让大人见笑了。”
卢力还是有些震惊在那里,还是丘师爷在背后轻推他一把,这才是反应过来,连忙笑着坐在了首席的位置,褚员外在那里不动声色,可是跟在周围的几个所谓的褚家长辈神色都是不善。
不过已经是飘飘然的卢力和丘师爷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接下来就是很常规的劝酒和谈笑客套了,卢力这种太监对于别人尊重他,甚至是阿谀的态度最为看重,褚家的态度就特别对他的胃口。
喝了几杯,卢力就开始尖着嗓子在这里谈笑风生,情绪高涨,边上的人反正都是顺着他的意思说话,也没有什么人扫兴。
外面的几个锦衣卫职业习惯发作,刚才的那一番问话和观察让他们这几个人都是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也不敢做到里面的上席位置,只是跟褚家的人说,给他们安排了一个靠着门的位置,而且马匹就在附近,显得很是不伦不类的。
酒过三巡,酒酣耳热,卢力心里面已经是对自己此行的结果,定性为成功了,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感觉。
褚员外倒是海量的样子,虽说也是喝了不少,不过脸色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特别的清醒,看到差不多了,他朝着外面挥挥手,站在一边伺候的庄丁们立刻是明白什么意思,连忙的把外面那些陪客开始遣散。
庄子里面的人对于庄主的话语很是听从,这边一发话,都是痛痛快快的离开,就算是刚才闹酒的人也是被人搀扶着离开,几名锦衣卫在那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各个紧张的把手放在了武器上面。
看到没有什么人了,那个褚员外挥挥手,四名庄丁抬着一个大盘子,上面盖着红布,看起来颇为的沉重,四个庄丁在那里喊着号子,把盘子放在了地上,碰撞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闷响。
卢力被这个声响倒是吓了一跳,连忙的用手搓搓喝酒有些麻了的脸庞,纳闷的看着边上的褚员外,等着他的解释,褚员外呵呵的笑着,伸手把盖着盘子的红布就扯了下来,顿时,整个屋子好像是突然亮了几分。
屋子里面响起了倒吸冷气的声音,在这木盘子上面金银闪烁,看起来颇为的绚丽多彩,倒吸冷气的惊讶之后,又有吞咽口水的声音,所谓财帛动人心,谁也不是圣人。
“税监大人,这是一百两黄金,六百两白银,是鄙庄送给大人的一份薄礼,还请您笑纳。”
这薄礼的意思和简单饭菜差不多,卢力的口水当时就流出来了,心想来到这沧州府这么久,府城里面的商户给他送的钱财,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五百两银子,可是到了乡下的棉绅庄上,突然间就翻了几倍。他那里刚想开口说手下,褚员外悠悠然的说道:
“卢大人,鄙庄拖欠的田赋三日内就会筹齐,加上加额,到时候送到衙门中去,绝对不会让大人难堪!”
一听自己本来的目的这就要达成了,卢力满心欢喜,刚要开口答应的时候,边上的丘宝来却狠狠的在桌子地下踹了他一脚,也顾不得桌子上褚家庄诸人的奇怪神色,丘师爷趴在卢太监的耳边开口低声说道:
“大人,这田赋可是按照粮食的份额收取,那才有多少钱,大人莫要因小失大啊!”
被这一踹,卢力的头脑倒也是清醒了不少,不过却转过眼看着那盘子金银,实在是舍不得这笔外财,边上丘师爷嘿嘿一笑,说话的声音也不怕边上的褚家庄诸人听到,却还是趴在耳边,开口说道:
“大人,要是按照棉田出产督税,这钱财可会更多啊……”
宴无好宴
这话说完,卢力恍然大悟,既然是为了缴纳田赋,故意忽视掉目前田地里面的主要出产是棉花,这褚家庄一开口就是拿出来如此多的金银,那自己再坚持一下,岂不是可以捞取更多的。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盘子,清清嗓子尖声说道:
“咱家替天子督促赋税,北直隶各府棉田出产比商铺工场获利毫不逊色,却只是按照田赋收取,岂不是肥了个人,亏空了大明……”
褚庄主的笑容僵住了一下,周围的那些所谓褚家长辈们的脸色已经是看不见什么笑意了,都是在那里铁青着脸,不过褚庄主随即就是反应了过来,开口笑着说道:
“莫非是大人觉得小民的心意不够,再添几百两也是可以的。”
卢力的话语一顿,心里面飞速的盘算了起来,边上的丘宝来却跟他做了个手势和眼神,那意思就是,还能再敲出些来,卢力一咬牙,朝着京城的方向拱拱手,又是慷慨激昂的开口说道:
“出京之前,万岁爷和芮公公都是语重心长的跟咱家说,这几年税赋流失,国家受损,官员兵丁的俸禄军饷,都是依靠这税赋,圣上的旨意,芮公公的话语,咱家始终是铭记在心……”
褚员外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消失了,语气倒还是客客气气的,不过话里面的意思却有些棱角了,开口说道:
“卢公公。要是单凭鄙庄地首尾,也拿不出这笔银子,这是沧州府六庄凑起来给大人的,老朽当年也是做过吏目的,不妨给卢公公交个底,再加也就是再加五百两,算上这盘子里面的一共两千两银子。公公还是给了这个面子吧!”
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一些小的不能再小的细节,这次也是如此。丘师爷拼命地使眼色,示意卢力答应下来,不过卢力已经是被这个两千两银子的数目说地昏了头,也不管丘宝来那里的示意,依旧是自顾自的说套路话,想要再从对方那里榨出些银子来。
不过这次的效果可就不那么好了,才说了两句。一直是坐在褚员外左手边的一名褚家长辈,四十多岁年纪的样子,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大声的骂道:
“太他娘地欺人太甚了,到底知不知道抬举!?”
这句怒喝骂了出来,卢力顿时是愕然,看到方才都是客客气气的褚家人都是怒不可遏的模样,对方那句毫不留情的‘他娘的’。和方才那种恭敬完全是两种相反的极端,卢力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卢力所在的地方是京师附近的田庄,或者是江南地方,庄主和员外定然不会这样地大声喊叫,即便是双方的价钱相差太远,他们也会和和气气。满面笑容的说这件事情,过后在寻找解决的方法。如果是经验纯熟的税监来督税的话,在府城如何谋划是一个态度,但是来到了对方地庄子上,也会很有分寸的见好就收。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棉绅这个阶层兴起不过三年,很多规矩什么的根本不懂,而且棉绅的豪富主要是依靠,开始彼此之间毫不留情的土地兼并,靠着铁血的手段吞下了大批的土地。并且依靠同样强硬的手段来胁迫农民为奴种棉。这样的人家大都是手段强硬狠辣,但是却不知道太多地官场规矩。总是觉得自己地手里面有刀枪兵马,十分的有胆气支撑。
若是这些棉绅安然地发展十年十五年什么的,也应该慢慢的学会如何和官府打交道,手段会圆滑柔软许多。
宦官卢力也是一样,在宫内如果品级高,或是在被排在地方上和军队里,那么说话办事的方式就会很婉转很会把握分寸,可是卢力属于一直是憋在深宫之中,现在得到了差事被安排到了宫外当差,又是税监的这种肥差,他已经是膨胀的有些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心里面总是想,在这个沧州府,就连你们知府都是对我客客气气的,你们这些地主乡绅,还能有什么嚣张的。
所以听到那个人拍桌子站起来喝骂了一声之后,卢力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嗓音都是尖锐了不少,恨声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向咱家喝骂,真真是无法无天的刁民!”
在他身后的丘宝来已经是吓的脸都白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时候,卢力也是激动的站起来,压根看不到他的眼色什么的。却听到卢力在那里大声的说道:
“这田赋国税,乃是国之根本,不交那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这抄家灭门的四个字说出来,沉默在那边的褚员外冷冷的咳嗽了一声,却也看不到他脸上有什么怒意,只是淡然的说道:
“卢公公这话说的就是过了,我们褚家和沧州府的各家都是按时足额的缴纳田赋,何时缴纳,上缴了多少,都在衙门里面有清册可以查实。”
话说到这里,卢力的怒火已经是冲到了头顶,外面那些冷冰冰看着他们的家丁,还有官道上心里面的胆怯也都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站起来不管不顾的开口斥责说道:
“若是种粮,这赋税自然是没有拖欠,这地里面都是种两季的,夏秋的棉花,春冬的粮食,你们褚家庄只是缴纳了这一季粮食的税赋,这棉花却是没有交上来,也好,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这棉花也按照粮食的份例补交上来,咱家好说话的很,这三年的份例交上来,不会追究什么其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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