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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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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钗尾端,也刻着一个“元”字。
  盛森渊说:“没想到你还留着。”
  那天分别时太匆忙,他以为沈朝元把木钗留在了盛府。
  “您说要去别的地方,我当然也带上,它是我的宝贝。”沈朝元得意地说。
  正因为有这份考量,她才没把它弄丢。
  正得意间,没料到盛森渊突然从她手里夺走木钗,换了一根。
  一样是木钗,可沈朝元能看出分别。
  尾端的“元”字,新换的可粗糙多了。
  盛森渊不好意思地说:“你收好这个。”
  “那个才是我的!”沈朝元急哭,“那是您第一次送我的东西!”
  唯一的生辰礼物,换一个算怎么回事嘛。
  盛森渊小声叨叨:“新的这个是我在路上雕的,我那天没想到你会送我一个亲手绣的荷包,所以我也想还你一个我亲手做的木钗。以前那个虽然好,但那是我舅舅的手艺,总觉得跟随便买的一个一样。不过,新的这个是不是真的很差?你也看得出来吧?”
  叨叨完就把旧的递回来,“算了,还是给你原来那个,你把新的给我,我再改改……”
  沈朝元一听便缩回手,“不要!”
  “这个太差了……”
  “那也是少爷您亲自做的,我要这个。”沈朝元嘚瑟地把木钗收到背后,“给我了,我的。”
  这逻辑她还是捋得清的,所谓“进了我的口就休想我吐出来”。
  盛森渊无可奈何:“我是临时想的,太仓促,以后我再给你做个更好的,一定比我舅舅的好。”
  “嗯。”沈朝元拿一半耳朵听,低头把玩着这根木钗,“我觉得这个也挺好。”
  盛森渊估摸着这就是俗语讲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没说。
  沈朝元既不知道什么是情人,更不知道什么是西施。
  讲那些废话,还不如多看看她,他与她相处的时光,便只有这几夜了。
  ……
  盛森渊每晚都来拜访,两人会说好久的话。
  沈朝元和她的少爷从未分别过这么久,几个月,这是多少个十天?她想把自己每一天的经历全都告诉他,也问了他这些天的经历,二人有说不完的话,到了夜里,饶是昏昏沉沉,沈朝元都没有一次真的睡着,只有临近天亮时,她才会迷迷糊糊倒下,苏醒时盛森渊便换成了郑婵。
  当然,夜里不睡觉,白天也不会有什么好精神。
  连续几天,沈朝元都在白天里浑浑噩噩地走来走去,在路上和午饭后抓紧时间打瞌睡。
  郑婵总觉得她的古怪情况和夜里屏退下人有关,即便有这种怀疑,她也不敢不遵从命令,依旧老老实实去自己房间休息。幸好,这种古怪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第四个夜晚,盛森渊没有再来。
  这是二人默契的约定,他不来,便是走了。
  沈朝元在床上发了一个时辰的呆,倒头睡下,再醒来时又是那位“睿智的涪陵县主”。
  她又恢复了一成不变的作息。
  早饭、上经义课、午饭、午睡、练琴、学习骑术、晚饭、苦读……没有变化。
  唯一辛苦的就是杨柳。
  因为沈朝元突然失去了对出府玩乐的兴趣,而她不出去,杨柳也别想走。
  好在,文思偶尔会来,杨柳就当打发时间跟他说说话,倒也没闷死。
  延陵郡主有了新宠,是鸟,送了一只给正月园,沈朝元懒得养,转送沈朝夏。据闻沈朝夏没时间,将养鸟的重任交给沈朝定,再见到它时,它都被教得会背诗了。沈朝元对这位四妹心服口服。
  晋王府里一堆闷人,也幸好沈朝元不怕闷,无聊且无聊呗。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直至……
  年后。
  正月初十,在晋王府本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从沈朝元回府后便不寻常了。
  晋王长孙女的生辰,谁敢怠慢?
  这是她归来后第一个生辰,晋王希望能郑重办好。
  但提前三天,府里没反应,提前两天,府里没动静,提前一天,也就是初九,他忍不住了,命人把世子妃叫来,问她有没有把帖子发出去。
  “发什么帖子?”世子妃没有准备,发了会儿懵。
  晋王黑了脸,“你难道把元娘的生辰忘了?”
  “媳妇记得!”世子妃忙说,“只不过,元娘有孝心,虽然没人要求她,但特意穿得素净,恪守吃斋的规矩,说要给父母守孝。媳妇本来也打算要给她大办一场,可她得知后却严词拒绝,说是就算办了也不会来,她说得这样坚决,我哪忍心勉强她?反正我们又不会委屈她,等守孝这几年过去,再认真地大办一场,不是更好?外人知道她如此守礼,也只有夸的。”
  “难为她有这份心。”晋王一怔,慨叹一声,“好,那就成全她。”
  “媳妇也是这样想的。”世子妃又恢复浅浅的笑容。
  晋王道:“但是她已经十六岁了,如果真要守孝三年,岂不是十八岁才能谈亲事?那太晚了。”
  “您放心。”世子妃笑道,“媳妇打算举行一次斗花宴,邀请一些和元娘同龄的孩子来玩,我听詹夫子说,元娘的琴艺很好,届时给她一个机会展示,也让其他夫人看看元娘的本事,将她记在心中。”
  “你能为元娘考虑得如此周到,很好,当初我为时琰选你,果然是选对了。”
  世子妃甜甜一笑,见晋王没有其他吩咐,行了个揖礼向他告辞。
  ……
  沈朝元只知道她的生辰可以不用请其他客人,全家人一起吃个饭就行,十分高兴。
  不过,吃完饭,世子妃却特意将她叫去,说下个月准备在府中办个斗花宴,请她参加,希望她能准备一项才艺。
  “好啊。”沈朝元答应得很爽快。
  只要别以她为主,叫她参加别人的宴会,沈朝元是不会拒绝的,她不扫兴。
  世子妃笑吟吟请她回去,一边在心里琢磨发出去的帖子该如何写。
作者有话要说:  从少爷去飞燕山到再出现其间的主线,细纲改了好几次,有点卡文。

☆、剑舞

  
  从晋国仓惶逃入棠国后,已经过了许多年,世子妃已经习惯了棠国京城的生活。她在这里有许多朋友,也举办了许多次宴会,很有经验,思考片刻便想到了该如何下笔,写好一封请帖后,便将这份原本发下去交给仆人誊抄。
  誊抄后的第一封请帖,便在世子妃叮嘱后,由宛椒亲自送去正月园。
  另一边,沈朝元已经到家。
  回卧房,她把几人都聚在一起,先问郑婵什么是斗花宴。这话理应问世子妃,但她更愿意跟郑婵探讨。难得有郑婵也不知道的事,她发了会儿懵,眼睛看向青字辈三人。青宁道:“婢子倒是听说过斗花宴,世子妃曾经举办过几次。”
  “她刚才把我叫去,说邀请我参加。”沈朝元等青宁说完话,给出补充。
  “原来是请您参加宴会。”郑婵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我已经答应她了。”她对郑婵说。
  只有郑婵才知道她在悄悄“守孝”的事,这还是郑婵给提的法子。
  郑婵道:“不妨事,您只是在家中赴宴,就像参加大公子的生辰宴一样,没影响。”
  沈朝元本来有点愧疚,听了这句安抚的话才松一口气,“那就好,对了,青宁,你继续说。”
  青宁便若无其事地接着续起自己方才的话。
  斗花宴的规矩很简单,既然以“斗花”为名,总得点题。
  来参加的人各自带上一盆花,不拘品种,只看花色是否纯净,花瓣是否饱满,有没有虫眼,枯败的痕迹等等,总之选出品相看起来最好的一盆花,评为头名。若是男客就奖长剑,若是女客就奖金钗,除此之外还有第二,第三名,则得玉佩。世子妃有相好的朋友,在京城中有些名望,一般都会答应赴约,来做斗花宴的评审。这些评审掌握着评花的最大权力,由她们选出前三名。
  这是“小宴”,如果是“大宴”,还有可能评选出前十名。
  在“斗花”后,还有斗艺环节。
  琴棋书画是艺,吟诗作对也是艺,如果是武勋出身,愿意展示武艺那么主人也欢迎。
  “怪不得叔母让我准备才艺,看来是想叫我在斗艺时展示吧?”沈朝元猜测道。
  “这个倒简单。”郑婵说。
  其余几人都纷纷点头,大约能料到她会准备什么才艺。
  晋王府的人都知道沈朝元擅长——
  “是的,我打算舞剑。”沈朝元说。
  “唔……唔?”郑婵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毯沁?”
  郑婵强行把舞剑的音调套在“弹琴”这个词上,然后又纠正,“是弹琴吧?”
  “不是啊,我打算舞剑。”沈朝元也连忙把错误纠正回来。
  “舞剑?”郑婵懵了,“可是您没有学过……没学过吧?”
  她把目光转向杨柳,难道县主在丰城时还研究过这项才艺?
  杨柳赶紧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敢打包票,她认识沈朝元不久就跟着她上京了,也许沈朝元以前学过,总之她拿不准。
  “我没学过。”沈朝元迸发灿烂的笑容,“可是,那有什么关系?现在学也可以。”
  她指着青黛,点名叫她出来。
  青黛晕乎乎地站在沈朝元面前,得知自己从今起就是一位夫子了,剑艺夫子。
  “你教我。”沈朝元觉得她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决定。
  郑婵忍不住插嘴问道:“县主,您还不会?”
  “这样说也可以,但我马上就能学会了。”沈朝元道。
  “哪有那么容易学?这可是舞剑……不对……”郑婵说着说着就无奈了,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沈朝元的逻辑给绕进去,幸好及时察觉,立刻跳了出来,“您为什么非得舞剑?有那么多才艺,您就非得挑这个?舞剑多危险,何况您以前从没学过?”
  就算她学过,郑婵也不敢轻易答应让她拿剑。
  为什么?
  沈朝元的答案空前的朴实:“叔母不是让我准备才艺吗?”
  “您不是会弹琴吗?”郑婵连忙提醒她。
  “你是说,等斗花宴那天叫我弹琴?”
  “嗯!”
  “那多没意思,大家都知道我会这个。”沈朝元道。
  郑婵难得见到她任性一回,深感棘手。
  沈朝元已经开始催促青黛教习了。
  “你先等等。”郑婵叫停青黛,仍旧试图将沈朝元劝得回心转意,“县主,您先不要急着学舞剑,如果您真的对这个感兴趣,可以慢慢学习,让青黛教着您玩。想要表演,可不是一个月就能学好的,如果学得太着急,害您受伤……”
  “那我就不去斗花宴嘛,可以在屋里休息了。”沈朝元想想一侧头,“休息也不错?”
  郑婵顿时住嘴,沈朝元已经有危险倾向,再劝下去,说不定会拔剑自戳。
  她马上换别的理由。
  “世子妃也知道您会弹琴,特意请您准备才艺,或许就是让您准备这个,到时候您需要在许多人面前表演,她当然希望您用出最拿手的,这样才能让为您的其他姐妹做个表率。”
  “有可能。”沈朝元恍然大悟,“不过我还是想舞剑。”
  郑婵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对舞剑充满兴致,但郑婵再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了。
  这就是正月园里傻子做主的弊病,当沈朝元一意孤行,没人能拒绝。
  见她没话讲,沈朝元便挥挥手让她腾出空,“青黛,教我舞剑。”
  青黛可怜巴巴地朝郑婵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也摆摆手,“算了,你遵命吧。”
  “是。”
  连郑婵也这样说,青黛又能如何。
  “不过我这里没有舞剑能用的那种,若是能讨来未开封的宝剑就好了……”她看向杨柳。
  杨柳忙说:“我出去问问。”
  没多久带着两柄宝剑回来,果然是未开封的,寒光闪闪。
  青黛拔剑出鞘看了两眼,“可以。”
  而后她将一柄剑奉给沈朝元,拿着另一柄剑来到院子中央。
  青黛是习武出身,但她也学过几种剑舞。她不可能真的把剑术全部教给沈朝元,但可以先将自己会的剑舞表演一次,然后由沈朝元挑选她想学的一种,再做细致教习。只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能学成什么样子?青黛不抱期望,只希望到时候能出点意外,比如宝剑自己炸了,那么沈朝元就只好表演琴艺了。
  那都是后话,现在她必须教。
  将闲杂人等屏退,青黛持剑舞起,在院中央舞剑如风。
  如果以她为中心画一个半径三尺的圆,就能看到她的步伐很小,几乎没有出过这个小圆。
  在无声中,她很快将自己会的五种剑舞尽数表演出来。
  沈朝元看得很满意,连之前不太赞同的郑婵,也脸色好看了点。
  杨柳有所顾忌,悄悄鼓掌,给她眨眨眼,用口型说:“你好厉害”。
  沈朝元下了决定,“我要学最后一个!”
  最花哨也最考验基础功,青黛无奈地叹了口气,县主的眼光倒是真好。
  她抬头露出无害的笑,“是,那就请县主您到婢子这边来,从基础功开始。”
  “基础功是什么?”沈朝元一头雾水地走过去。
  青黛先抓住她的手腕,叫人在地上铺好毯子。
  铺好毯子,青黛按着沈朝元的肩膀让她坐下,双腿伸直。
  杨柳想了想,忽然瞪大眼睛,“拉筋?”
  沈朝元耳朵特别尖,立刻听见了,“拉筋?拉筋是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现在知道什么是拉筋了。
  “等等再换一只腿,县主您放心,婢子是专业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黛一脸无奈,“婢子也不想,但县主您既然非要学剑舞,那这筋骨一定得松。”
  松?
  是松?
  是松不是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等等!”沈朝元猛地挣脱青黛的双手,迅速爬到一旁,“等等!”
  青黛无奈地半跪下来劝她,“县主,此事宜快不宜慢,婢子不会让您受伤的。”
  “等等!”沈朝元很坚决地说,她得认真思考一下,她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蠢的决定。
  虽然她是个傻子,但那个决定比她的头脑还要更蠢一点。
  “好吧。”青黛耐心地等她思考出一个结论。
  “我认输……啊不是,我决定重新考虑一下。”沈朝元认真地说,“表演琴艺,好像很不错。”
  “真的?”众人异口同声问她。
  “我决定了,斗花宴表演才艺那节,我弹琴。”沈朝元一本正经地说。
  

☆、《大河颂》

  
  众人大悦。
  唯一不悦的反倒是选择放弃的某人。
  宛椒送来帖子,她致谢后,看一眼便转交给郑婵。
  “找花要出门,我就不去了,你帮我买一盆回来应付。”
  她将重任交给郑婵,自己则继续度过朝五晚九的无趣人生。
  杨柳觉得她的心情过于沉闷,郑婵觉得不管她就会过去,杨柳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一个人郁闷久了,郁结于心,就有可能成为心结,心病并不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说法。沈朝元如此恹恹,杨柳只见过一次,据说,十余年来也就那一次。
  再加上这,就是两次,概率也够小了。
  杨柳很担心,趁着郑婵出门找花,立刻来找沈朝元私聊。
  沈朝元盯着她的宝剑发呆——虽然她答应放弃学剑舞,但依旧留下了杨柳要来的宝剑。
  见杨柳进来,沈朝元慌乱了一瞬,立刻若无其事地后撤,指着宝剑说,“给我挂墙上去。”
  装出一副对它很不屑的样子。
  这招跟杨柳使可没用。
  不过她还是按照沈朝元的命令,把宝剑挂到了墙上,扭头笑嘻嘻地问她:“您要是真心喜欢,随时都可以把青黛叫来,我们正月园里所有人都听您的命令,您不用把我们当外人,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接说出来吧。”
  “把青黛叫来干嘛?”沈朝元的耳朵是选择性听。
  杨柳噗嗤一笑:“您明明就喜欢舞剑。”
  “我不喜欢。”
  “您喜欢。”
  “我不喜欢。”沈朝元的语气更坚定。
  “您喜欢。”杨柳的态度也一如既往。
  如此反复几次,沈朝元认栽:“是,我喜欢,那又怎么样?”
  “您喜欢就学呀,不当才艺来表演,当兴趣来玩也行。”杨柳道。
  “我可撑不下去,说放弃的人是我自己,难道再来一次我就行了?”沈朝元黯然地摇摇头,“你不用再说这种话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要不就陪我聊聊天,聊点别的,不要跟我聊剑舞。”
  “可您喜欢。”杨柳又把话给绕回来了。
  “我喜欢又怎么样?”沈朝元又道,“是啊,我真的想学,但没毅力的人是我自己。”
  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杨柳见她神情略丧,无奈地岔开话题,“您怎么突然会对舞剑感兴趣?”
  沈朝元瞪了她一眼:“不是说不聊这个?”
  “婢子不催您学了,但是婢子有点好奇嘛,以前您可没说过喜欢这个。”杨柳道。
  好奇的人不止是她,沈朝元惊人会突然对舞剑产生兴趣,简直是性情大变了。一个长期学文,擅长的是经义和琴艺的人,突然喜欢上舞剑这种“粗鲁”的才艺,知道的人都很好奇。当然,在郑婵的监管下,正月园里大部分人守口如瓶,知道这件事的人,本来也不多,都是正月园里的侍女。
  没人敢来问她,郑婵不好意思管这种闲事,唯一敢开口又好奇心重的就只有一个杨柳了。
  沈朝元犹豫了一下。
  她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说,杨柳给她垫好台阶,她顺着下来倒也不难。
  “其实我不是想学舞剑,我想学武。”沈朝元说。
  “舞?”杨柳挥了挥衣袖,做出舞袖的动作问,“跳舞?”
  沈朝元摇摇头,摆出一个简单的架势,左一拳,右一拳,“武功。”
  杨柳脑子空白了一瞬。
  “您想学武?”杨柳诧然道,“晋王好像不是武勋吧?”
  “祖父应该没打过仗。”沈朝元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们家不是武勋,我问过了,王府里的女孩子不准学武,开一门骑术已经是底线,如果我让青黛教我武功,她一定不肯。就算是教我舞剑,她也这么为难,要是我想学武功,恐怕连郑婵姑姑都会阻止到底。”
  “她们也不至于这么不开明吧?不准学武这话,您是听谁说的?”杨柳问。
  “我问过郑婵姑姑一次,她说不行。所以我想学舞剑,反正都是用剑。”沈朝元道。
  杨柳好像有点明白沈朝元的意思了……
  又有点不明白。
  “那您为什么想学武功?”杨柳说出这句话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无论从哪方面看,沈朝元和学武二字都扯不上关系——任何关系。
  “我想知道这有多难。”反正说都说了,沈朝元索性讲完,“听说舞剑只是花架子,比武功要容易得多,没想到我连舞剑的基础功都撑不过去,看来我真的不适合这个。”说完以后,她又喃喃地自语了一句,“也太没用了。”
  其实杨柳还想接着问她为什么突然想知道学武有多难,但本能提醒她自己这话最好憋住。
  她盯着苦恼的沈朝元,也很苦恼。
  沈朝元苦恼自己没用,她苦恼自己该不该继续保守秘密。
  想了想,她一咬牙,喊了沈朝元一声:“县主。”
  “嗯?”沈朝元回过神,“你还有什么问题?”
  “有一个,我打算告诉您一个秘密,但您能否答应婢子不要生气,也不要惩罚此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沈朝元疑惑地问:“你叫我不要惩罚……谁?”
  “青黛。”杨柳报了这个名字,“您答应我饶过她,婢子什么都告诉您。”
  “那就饶过她吧,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她做错什么事?”沈朝元不解。
  对于饶恕青黛一事,她心里没受一点矛盾与纠结的折磨,反正她也不知道青黛做错了什么。
  杨柳道:“其实我们都不希望您舍弃擅长的琴艺,特意去学舞剑这种危险的才艺来表演,如果在斗花宴上出了什么问题,对您自己的身体和名誉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
  “说重点。”沈朝元听得云山雾绕,赶紧打断她。
  “已经说到了。”杨柳咽了一下,“为了打消您学舞剑的决心,青黛特意用了她学的拉筋方法里最狠毒的那种,连她自己也不一定能受得住。像您这种新学者,事实上应该慢慢来,针对您这样从未拉筋过的人,有更舒适也更适合的办法。”
  “所以不是我撑不住,是因为青黛用的拉筋方法本来就是错误的?”沈朝元喃喃道。
  这个提取也够一针见血的。
  杨柳闭着眼点点头,“对,县主,您刚才答应过不会惩罚青黛的。”
  “我为什么要惩罚她?”沈朝元突然很雀跃地反问。
  杨柳一怔,“您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沈朝元再次反问。
  “我们都骗了您,而且一直在隐瞒。”
  “没关系,斗花宴上表演什么都无所谓……但你告诉我的这个秘密不是为了安慰我吧?”
  “拉筋这事?不是。”杨柳赶紧摇头。
  “那就够了。”沈朝元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杨柳实在想不通,但她说完这件事,好像真的让沈朝元解开了心结。
  她又不敢找人查证,只能用这个猜测来安慰自己,她似乎做了一件好事。
  是啊,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朝元再也不是满脸暴风雨前奏的阴郁神情了。
  郑婵不知道杨柳说的话,但她很高兴,因为她总算不用担心沈朝元盯着那张要吃人的脸去参加斗花宴了。当沈朝元重振心情,正月园里的气氛也逐渐恢复正常。毕竟,作为一园之主的沈朝元心情不好,围绕她的侍女们也很难露出笑容。
  沈朝元打算等斗花宴后再试一次拉筋,这次,是新手的拉筋。
  心情大好的沈朝元,决定好好应付接下来的斗花宴,特意去拜访詹夫子,向他学习了一曲新琴谱。其实这琴谱也是詹夫子新到手的,他自己也弹得不顺畅,但一节一节示范给沈朝元后,她便能够十分流畅地演奏了。
  詹夫子有点嫉妒,“看来你果然是天生的天才,琴艺上的天才。”
  沈朝元正弹着琴,不说话,等一曲毕,才问詹夫子,“这一曲叫什么?”
  她很喜欢问琴谱的名字,这些谱曲的人总喜欢给自己的曲取名,通常都很有意境。
  奇妙的是,曲的名字总是能够与琴曲应和,从来没有例外。
  ——也不排除是因为她学得少而精。
  “这首曲子名叫《大河颂》,说的是大河滔滔,奔流向东的景象。”詹夫子长叹一声,“我本以为,这种曲子不适合女人来弹奏,没料到,天才是不拘曲性的。”
  听不懂。沈朝元琢磨半天,说:“反正您的意思是说我弹得很好呗。”
  詹夫子哭笑不得,无言以对:“是啊。”
  这种天才,偏偏就最不会说话。不过也是,或许正因为她是个只懂琴的痴儿,才能够将这世间的曲谱都原原本本还给世人听。
  “你打算拿这一曲去斗花宴上表演吗?你一定能夺头名。”詹夫子对她很信心。
  他信她的琴。
  

☆、斗花宴

  
  二月初七。
  举办斗花宴的地点在前院中的衡月园,从正门进入后一条大路直通其中。
  第一局是斗花,每个来赴宴的客人身边都必定跟着个随从,随从怀里也必定抱着一朵花。沈朝元先躲在附近偷偷看了一眼这景象,差点笑出来,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让郑婵先行一步把花送到宴会上,她再踩着点随后赶到。
  踩着点……沈朝元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该来的大部队已经进了大门,她也该出发。
  正从拱门里绕出来,就撞着一熟人。
  “沈,哦,涪陵县主。”叶律歆朝她拱了拱手,沈朝元也赶紧还了个礼。
  很新奇,他的连体表妹不在。
  “你表妹呢?”沈朝元问。
  “她要和姐妹一起赴宴,所以我先来了。”叶律歆礼貌地退了一步,“县主先去吧。”
  沈朝元点点头,告辞后便出发。
  叶律歆果然没跟上来,刻意与她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来到衡月园,沈朝元先将院子里的人扫了一眼,除了自家兄弟姐妹,没一个认识的。有个脸熟的,好像叫焦和煦?但也只是在沈朝祎的生辰宴上见过,不算认识,她找到郑婵所在,快步走去,和她一起去见世子妃。
  世子妃见了她便笑盈盈唤过去,和身边“姐妹”介绍这位亲侄女。
  来赴宴的夫人们自然都是与世子妃关系很好的,也都十分配合地附和她夸赞沈朝元,幸好沈朝元争气,主要是脸长得好看,夸起来不用顾忌太多。加上皇帝陛下也送给这位涪陵县主不少好词,借来用特别简单,于是又“秀外慧中、明德惟馨、光风霁月、高山景行”地赞了一遍。
  世子妃当然不能由着她们夸,作为长辈得说两句自损的话以显公平。
  沈朝元已提前得过郑婵的指点,赶紧装出谨慎低调的样子,虚心听教。
  众人在世子妃说话时歇了口,便悄悄打量起沈朝元,见她如此沉稳,都满意地点点头。
  倒没夸错。
  世子妃也不是针对她,提点几句就住口,叫她到自己身边来坐。接下来的客人都要到长辈这拜见,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可以趁机见见那些客人,世子妃顺便再介绍一下这些人的身份与姓名,就算是认识了。
  沈朝元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她有耐心,脸上没有露出不悦的样子,乖乖听她说话。
  这是谁家公子。
  这是谁家小姐。
  那又是哪府的俊才。
  世子妃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沈朝元的神情,在说到几个她看中的少年俊彦时,世子妃的语气便会特意放缓,说得略大声一点,可令她疑惑又担心的是,沈朝元对这些男人似乎毫无兴趣,她随便扫了两眼将姓名身份与脸对上号,就移开了目光。
  是看不中还是另有缘由?世子妃无奈地看向下一个。
  不对,这次是两人。
  叶律歆和沈朝亚结伴前来,命身边随从把带来的花奉上,而后来跟各位长辈见礼。
  见到叶律歆,世子妃的笑容略淡了点,此人虽然也称得上是一名俊彦,但并不在她给沈朝元挑选的范围内。叶律歆走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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