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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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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走到沈朝祎身边时,他皱皱眉,叫下人接过玉树,用平静的声音道了声谢。
  沈朝元就准备转身走回自己那,跟延陵郡主交接了。
  可这时偏有一个声音冒出来:“咦,这就是沈大公子你那妹妹吧?真不愧是亲兄妹,像!”
  大概每一个同时见到沈朝元和沈朝祎的人心里都会有点想法,但敢说出口的就他一个。
  沈朝元瞄了这个开口突兀的人一眼,不认识。
  但沈朝祎对此人倒是很客气,说:“焦公子记错了,这是我大伯的女儿。”
  “哦,刚捡回来那个?”姓焦的这位马上问。
  从他脸上的表情,沈朝元看不出恶意——那他大概是天生不会说话。
  可是,即便他已经说得这么不客气,沈朝祎也没有翻脸。但也一时噎住,没法回答。
  坐在同一桌的人里,有个让沈朝元觉得眼熟的,叶律歆,他竟然也来了。
  “和煦喝多了,你们别理他。”叶律歆笑嘻嘻将焦和煦往后一按,对沈朝元说,“你回去吧。”
  沈朝元回到座位,延陵郡主便起身走去,她趁机将郑婵叫过来,“那人是谁?”
  她指着焦和煦。
  郑婵认不出人,但认得出这个名字。
  她附耳道:“这是邕武侯的次子。”
  武。
  “邕武侯打仗很厉害吧?”沈朝元猜。
  “是。”
  那就难怪了,在正缺大将的棠国,一个能上战场的人有多重要可想而知。作为一名将军的儿子,也难怪大家都肯包容他的天性嘴贱。沈朝元又认真想了想焦和煦这个名字,她总觉得在哪听过……哦!郑婵曾经跟她说过几个京城里着名的纨绔子弟,其中一个就是焦和煦,人说三十而立,这位已经二十七了,事业上毫无建树,还跟十七岁的沈朝祎玩在一块,可见有多荒唐。
  沈朝元觉得倒过来说也行。
  十七岁的沈朝祎竟然和这个二十七岁只会玩的焦和煦混在一起,也挺荒唐。
  不过,他又不是她亲哥哥,她心里觉得他荒唐,却绝不会跑去告诉他的。
  她就想着赶紧送完礼,一起吃饭,吃完饭就会正月园下五子棋。要不然,读书也行,读书都比这个有趣!沈朝元正胡思乱想时,延陵郡主回来了,红着脸。她想起那时延陵郡主对自己说起叶律歆的激动,悄悄地凑过去,“喂,你看到他了吧?”
  “谁?”延陵郡主疑惑地问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就是那个叶……”
  延陵郡主反应过来了,顿时白了脸,伸手捂住她的嘴,“上次你答应过我不说的!”
  “我又没说什么,刚才我看到他在那桌,所以问你有没有看见他。”
  “看见了……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在那桌?你见过他?”延陵郡主看着她的脸,非常紧张。
  “在马场时遇到过,后来上街又遇到过一次,还有……”还有放假这三天,她又在街上撞见过叶律歆,不过他身边不见那位表妹。正说着,她看到延陵郡主宛如有刀在手的表情,本能地住口。虽然她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也知道继续说下去,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你见过他几次?”
  “就几次。”对延陵郡主的追问,沈朝元赶到难以招架。
  幸好,这时沈朝祎准备的琴师登场,在提前搭好的高台上亮相。这是沈朝祎亲自请来的琴师,据闻很有名气,沈朝祎发下请帖时,也在帖子上特意标注会请来这位大师,詹夫子得知后,也很期待地向延陵郡主请求,希望她能替自己和沈朝祎打声招呼,他想在这位大师表演后与他见一面。
  沈朝元不明白这位大师在棠国是什么地位,但可以从詹夫子的表现中窥知一二。
  琴师一抚琴,台下的人便纷纷安静,延陵郡主只好不甘心地闭上嘴。
  沈朝元觉得,她好像还有别的顾忌。
  另一桌的人却依旧停不住口,沈朝祎对叶律歆笑道:“叶公子,你等的琴师到了。”
  众人都纷纷取笑,从刚才起,叶律歆就一直将这位大师的名字挂在嘴边,十分迫切。
  “叶公子怎么只关心琴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爱琴。”叶律歆抬头时,那位琴师正在调音,就这也看得挪不开眼。
  “是啊,叶公子向来喜欢。”沈朝祎又对焦和煦说,“没想到焦公子也是。”
  “毕竟是大师嘛,应该很厉害。”焦和煦却对高台上的人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随口应付。
  ——虽然,刚才特意催促沈朝祎把琴师提前请出的人,正是他自己。
  琴师开始弹奏。
  叶律歆笑容恬静,安然享受着这曲乐章。
  人人都知道他好琴,倒也没人为他旁若无人的样子感到奇怪。
  焦和煦问身后一人,“你也喜欢这个?”
  那人轻轻摇头。
  “这位是?”沈朝祎一直对焦和煦带来这个怪人觉得疑惑,但焦和煦不介绍,他也不好意思问。这人确实奇怪,明明是赴宴,却蒙着脸,眼神淡漠。按说焦和煦向来跋扈,没道理能容忍自己的属下如此傲慢,可焦和煦居然忍了,而且和这人说话时十分平和,顿时让沈朝祎好奇不已。
  现在抓住焦和煦和那人说话的机会,沈朝祎适时地插入两人中间。
  “他姓成,成功的成。”焦和煦不在乎地说。
  “哦,原来是成公子。”沈朝祎尝试用公子来称呼此人,焦和煦却没有纠正。
  他的好奇没得到解决,反而更盛,“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京城里姓成的人家,年轻的几个他都见过,绝不是那些人。
  “他姓成,当然是成家的公子啦。”焦和煦抓住他语句的漏洞,开了个玩笑。
  而后别的再没多说,无论沈朝祎怎样试探,全部失败。
  难为这两人一直在说话,叶律歆也能当没听见,但一曲奏罢,他还是皱了一下眉。
  听琴时总有人说话,到底还是影响他的感受,下次得专门请这位琴师来家里才行。
  他正思索时,沈朝祎问他喜不喜欢这位琴师。
  “喜欢倒是喜欢,可惜是男人,又太老。”叶律歆随口说。
  沈朝祎目瞪口呆。
  他是问的琴,叶律歆答的什么啊?
  

☆、少爷!

  
  这时焦和煦又插嘴了,“我看啊,叶公子你是想娶个琴师。”
  听到叶律歆和沈朝祎说话的人,都免不了有这个念头,但敢讲出来的就一个焦和煦。
  叶律歆竟然也敢接:“想是想,可惜能入我耳的琴师都是男人,还很老。”
  “这话说得有意思,那要是不老还好看,男人你也肯娶吗?”焦和煦问。
  沈朝祎的脸色越发黑了。
  叶律歆可顾不上他脸黑不黑,跟焦和煦聊得挺开心,“我倒不介意,可我祖父不答应。”
  “对,安国侯会打断你的腿。”焦和煦笑着说,“我爹也喜欢这么说。”
  他一纨绔,叶律歆一讲究书生,能谈得来,纯粹是因为安国侯和邕武侯都是以军功封爵,家里的气氛相似,很有共同语言。
  叶律歆大笑。
  焦和煦又问:“如果有个弹琴厉害的女琴师,还好看,你肯定不愿放过吧?”
  “可惜没有。”
  “你得把话放出去,让人家知道,我听说偷偷看中你的少女还不少,叫她们都知道你喜欢这玩意,她们肯定刻苦去学,这时你不就能如愿以偿了?”焦和煦还拿出了一个建议,简直说个没完。
  叶律歆作为听众实在太合格,当即附和道:“借你吉言。”
  沈朝祎一头冷汗,深恨自己选了一个糟糕的问题,引出这段糟糕的对话。万一哪天叶律歆真和个琴师搅和到一起,不管是戏楼里的还是男人,人家说源头有可能在他的生辰宴,安国侯府迁怒到他可怎么办?虽说一个是王府一个是侯府,但安国侯向来处事不留情,又正受龙眷,他只是世子之子,哪能承担得起教唆叶律歆的罪过?
  于是沈朝祎立刻叫来仆人去后台催促,叫下一场戏立刻登台。
  他则打断二人对话,介绍下一场表演。
  下一场是京剧武打戏,讲的是一出道士伏妖。正如第一出戏是为叶律歆准备,第二出戏则是考虑到焦和煦的口味,虽然这人是个手足无用,如同废人的纨绔子弟,但毕竟是武勋出身,最厌烦文绉绉的念白,就爱看人在台上打起来,所以选了这出,打戏特别多。焦和煦看得开心,便不理叶律歆了,叶律歆还想找他聊两句娶琴师的事,没人搭理,便也无奈地沉浸到戏里去。
  沈朝祎松了口气。
  一直站在焦和煦身后那位“成公子”,忽然往另一桌看了眼,低头对焦和煦说了两句话。
  焦和煦眼睛盯着戏台,右手轻轻挥了两下,“你自去吧。”
  成公子便退后两步,转身离开。
  沈朝祎余光瞄到,心中一动,叫来个仆人跟去。可没多久那仆人便红着脸小跑回来,向他禀报跟丢了。沈朝祎顿时大怒,压低声音骂道:“叫你跟个人,你也会跟丢?这里是自家地方,人家比你还认得路?”
  “哈哈哈……”焦和煦将目光从戏台移开,转到沈朝祎身上,“沈小弟,你就别难为你家下人了,我那朋友武艺高超,可不是区区一个下人能追上的,他追丢了,这是情理之中。你放心,有我担保,我朋友来这不是为了搞破坏的,这是你的生辰宴,兄弟哪会拆台?”
  沈朝祎扯着嘴角勉强笑笑,“我明白……”
  可他还是不知道,这姓成的跑自家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总不能是冲着他祖父去,晋王的书房里是唯一不能让外人进的地方,重兵把守,一只鸟都飞不进去何况是一个人?就算自家下人跟丢了,他也不觉得此人能越过重重守卫。但,如果不是为了他祖父的重要机密,专程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往左方看了一眼,自己妹妹在看戏,嗯。
  嗯?
  沈朝祎一愣,涪陵县主哪去了?
  ……
  在武打戏开场不久,沈朝元看所有人都盯着台上,立刻抓紧机会溜了出去。
  她提前看过今晚表演的单子,老实说连第一场琴师表演她都不想看,只不过当时延陵郡主总瞄着她,她怕自己一出去,就被抓住问到底,好不容易等到延陵郡主转移了注意力,她就迅速跑了出去,留下其他人。
  杨柳也想跟着跑出去,被郑婵抓住,只给青黛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
  她知道沈朝元喜欢独自散心,但也不可能真让她独自消失。
  青黛擅长跟踪,绝不会被察觉。
  而沈朝元也果然没发现自己身后有条尾巴,正乐滋滋地往前走,庆幸她获得自由。
  她来这里也有半年了,经过长期勘查,不会再发生在自己家迷路的糗事,事实上夜晚的照明度不高,只有一排灯笼能勉强照亮地上的路,至于旁边的参照物诸如假山和大树之类的则不明显。但沈朝元走到哪里都知道自己的位置,这是什么园,那是哪个院,绝不会搞错,她对自己的记性有很大信心。
  到了一处培育菊花的院子,一进拱门,入眼处处都是黄橙橙的弯月瓣,层层叠叠拢在一起。这里应该是花匠用来暂时存放菊花的地方,这些菊花都还栽种在盆里,应该仍在培育中,高高低低的,摆在一起居然在院子里形成一个小迷宫的样式。
  沈朝元想起在盛府时总有些丫鬟喜欢跑到没人的地方说小话,她们一定会很喜欢这里。
  正想着,她也安静地往前走,突然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说得还真准,果然有喜欢说小话的丫鬟看中这。她准备转身走,却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躲在这里的,居然是一男一女。
  唔。
  沈朝元的脚步就停下了。
  那男的声音她耳熟,女的声音她更耳熟。
  “我好不容易才能跑出来见你,你就和我说这些?”女声说。
  沈朝元来得晚了,她们之前似乎在争吵。
  男人顿时说了好一通安抚的话。
  “你的伤还痛不痛?”男人又问。
  “早就不痛了,你给我上药时确实很用心。”女声说。
  “我当然心疼你。我不该说那些伤你心的话,不过你也明白我的苦衷……”
  女声轻叹,“是啊,现在还不是时候。”
  “对。”
  “这话我已经听了好多遍,为什么你还是这样说?现在不是时候,何时才是时候?”
  “我……”
  “我要等你一辈子吗?我能吗?要不是有这场宴会,我想再见你有多难!”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
  “我不想听了。”女声朝沈朝元的方向移动几步,“你别再骗我,我不想再信你了。”
  按照话本里的词,说这话就是等着被抓住呀。
  沈朝元正想着,从菊花排列的缝隙里果然见到那男人抱住少女,“你得信我,我会想办法。”
  “那你要……唔!唔……”
  两道影子叠在一起,难舍难分。
  沈朝元默默地蹲下,往外挪,以乌龟的速度逃出院子,没被察觉。
  不过,人走了她还有件事很好奇,那两人脸挤着脸抱着啃是干嘛呢?想咬死对方吗?
  听她们说话的内容,也并不像是仇人,太奇怪了。
  沈朝元满肚子好奇。
  受命于郑婵一直跟着她的青黛则满肚子无奈。菊花园里那对男女的事,她也看见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跟郑婵解释。郑婵不准她轻易露面,她没法现身,也就没法拦着沈朝元,让她看到了那一幕。县主才多大年纪,不对,不管多大年纪,看到那种场面都不合适,这算她的错,她该怎么挽救才好呢?
  这一想着,青黛就走了神。
  一走神,抬眼便发现沈朝元不见了。
  人呢?!
  ……
  人在空中飞呢。
  沈朝元正琢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风来到身旁,有人抱着她往天上飞,翻过一道墙,将将落地就又搂着她飞起来,踩着树枝上上下下,过了好几个院落,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无声地落下。
  那人一直捂着她的嘴,但没用力。
  沈朝元一扭脸就看到这人“真面目”,真面目都在一张深色布底下,他蒙着面。
  可沈朝元不惊讶,也不惊慌,却笑逐颜开。
  “你别害怕,不要吱声,我……”
  那人话说到一半就被她打断。
  “少爷!”沈朝元伸手把蒙面人脸上的布拽下来,笑得更高兴,“果然是您!”
  盛森渊一脸尴尬,手足无措地放开她,“我蒙得这么严实,你怎么看出来的?”
  “是蒙得挺严实。”沈朝元若有所思点点头,又笑了,“不过,您得把眼睛也蒙上,还不可以开口,得这样我才认不出您呢!”
  “蒙着眼,那我不就瞎了吗?”盛森渊不由得一笑。
  沈朝元问:“您来了,那您是来带我走的吗?”
  她满脸期待地望着他,等他答复。
  

☆、我不难过

  
  “还不是时候。”盛森渊道。
  沈朝元沉吟半晌,道:“这话我好像在哪听过。”
  盛森渊脸一黑。
  菊花园里那段,他也在,自然也从头听到尾。
  那对痴男怨女的情话,倒真跟他的话有点雷同的意思。
  “我跟那人可不一样,我说话算数。”盛森渊道。
  他告诉沈朝元,他现在即将要去一个很厉害的人那做事,等到那人有所建树,他有了爵位,自然能光明正大前来晋王府求亲。如果是李伤在这,必定嘲笑他封爵岂是易事,但这里只有元娘,她就是盛森渊最大的迷妹,“您肯定能!”她又追问,“您什么时候带我走呢?”
  话又绕回来了。
  盛森渊道:“我听说奔者为妾,虽然你不懂这种事,但我不愿意让你受那种委屈。”
  沈朝元确实不懂什么叫奔者为妾,但她知道少爷是为她着想。
  这很好。
  可……
  道理她都懂,但她舍不得他。
  “您是要走吗?您只是来见我一面,然后又要走吗?”沈朝元问。
  盛森渊想说是。
  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口,“我再想办法多留几天。”
  他刚才还在心里暗暗瞧不起菊花园里那对怨侣呢,亲眼见到元娘,他又忍不住顺着她。
  “那我们在这说说话。”沈朝元左右看看,这里也没处坐,不过不要紧,站着聊她也不累。
  盛森渊却说:“先不了,你先回去。”
  “为什么?”沈朝元立刻揪着他的衣服,“您要跑?”
  盛森渊哭笑不得,“我没跑,可你得回去一趟,有个交代。”他也是好久不见,忘了元娘傻,他不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她哪能想得通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先答应留下又说让她回去,她可不就以为他是要跑?
  他很有耐心地给沈朝元掰扯清楚这里头的道理。
  说白了,沈朝元真得回去。
  刚才他是突然把沈朝元带走的,但她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脸熟,就是之前站在沈朝元后面的侍女。盛森渊估计沈朝元身边的人也都训练有素,知道她喜欢自己玩,但为了安全不可能真让她自己待着,所以悄悄在后面保护。现在他把她凭空带走,等于凭空消失,保护沈朝元的人不得急疯了?
  那人肯定要回去禀报沈朝元失踪的事,这不是小事。
  他的元娘现在是晋王的孙女,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女不见了,晋王会不管?
  为了安抚他们,沈朝元就得马上回去露个面。
  其实道理很简单,难的是讲到沈朝元懂。要不是盛森渊习惯与她交流,她也最能接受他的说法,盛森渊真的很难在三言两语间给她说清楚,搞不好说一个晚上她都想不通。讲明白了,沈朝元懂了,“哦,原来我后面一直有人跟着,那我怎么没发现呢?”
  “她武功不错。”但见识过李伤的武艺后,盛森渊也最多送青黛一句礼节性的“不错”了。
  “但您肯定比她更厉害吧?”沈朝元问。
  “当然!”盛森渊在自家元娘面前绝不会露怯。
  “就算比她厉害,您也还是不能把我一起带走吗?”沈朝元又问。
  盛森渊叹了口气。
  每当元娘对他可怜巴巴地说话,他就总是无话可说。
  “不要紧,反正您去那之前,还记得来这找我,我就相信您一定会守承诺。”元娘自己找补。
  盛森渊又叹了一声:“飞燕山我是一定要去,分离几年,总好过只相聚几年。”
  是非轻重,他能分得清。
  可是他的未来在他手里,元娘的呢?
  “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挺好。”沈朝元笑着说,“算了,不讲了,我先回去露个面免得郑婵姑姑担心,之后再跟你说。”这些天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她又不赶时间。他可说了,他会想办法多留几天。
  “嗯。”
  二人明明是久别重逢,却像昨天才道别,说话时依旧与从前没有两样,没有感慨没有尴尬。
  就像是——昨天还有些话,我忘记讲,等下再说。
  沈朝元被盛森渊送回晚宴附近,她快步踏入园子,恰好和青黛前后脚到。
  青黛刚把郑婵拉到旁边哭诉一声县主失踪,沈朝元就冒头说:“你们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县主您在这?”青黛懵了。
  郑婵还比较冷静,问沈朝元刚才去哪里散心,有没有遇到怪事。
  “随便走了走,不过没什么意思。”沈朝元眼都不眨,“青黛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青黛白着脸低下头不敢说话,郑婵叫她跟踪,可没叫她告诉沈朝元。
  郑婵对沈朝元说:“她不舒服,我让她出去休息一下,她怕您不答应。”
  “我哪有那么坏,青黛你去休息吧。”沈朝元很大方地给她放了个假,“明天还不舒服,就去叫大夫……呃,别叫那个姓梁的。”
  晋王府的太医院里,就一个梁太医叫梁晚清。
  郑婵看了青黛一眼,青黛摇摇头,走了。
  “您不喜欢梁太医?”郑婵问沈朝元。
  “不喜欢。”沈朝元挺坦然,“我们就少跟他来往吧,不用特意针对他。”
  “是。”郑婵点头答应,然后又迅速低下头,“三小姐。”
  沈朝元回头一看,原来是沈朝夏回园子了,朝她笑眯眯点点头,“三妹。”
  她学的延陵郡主口气,口音也像,沈朝夏听到忽然就打了个寒噤,抬头见是她才放心。
  “县主。”她与沈朝元打了声招呼,擦肩而过。
  沈朝元继续跟郑婵说话,“郑婵,我也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您和大公子说一声就行。”郑婵马上给出建议。
  沈朝元领会,返回园子找到沈朝祎说了几句话,顺利脱身,“他好像心情不好。”
  郑婵一直没注意他,听到这句话往园子里看了一眼才若有所思,“是啊。”
  “算了不管他。”沈朝元等着郑婵把青宁青薇和杨柳叫出来,一行人同回正月园。
  回到正月园,沈朝元立刻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洗漱后,沈朝元先把其他四个人打发走,接着抱着书很郑重地说:“我要自己睡。”
  话是说给留下的郑婵听。
  “是,奴婢不打搅您。”郑婵一边铺好被子一边说。
  “我房间里不用留人,我要自己睡。”沈朝元僵硬地说。
  她第一次尝试,说话难免不自然。
  郑婵果然疑惑了,问道:“为什么?”
  “反正我就想一个人待着,我得想点事。”沈朝元决定耍赖。
  “您要想点事?”郑婵嘴角抽了一下,“唔……那好吧。”
  耍赖还是挺有用,换杨柳可能也跟她耍回来,郑婵则不然,虽然她一脸狐疑,却依旧答应。
  如果沈朝元一意孤行,就算是跳崖,她也会跟着跳,出个房间算什么。
  “奴婢告退。”郑婵抱着被子出去了。
  “呼。”沈朝元第一次干这种事,很没经验,还有点紧张,等人一走才敢喘气。
  过不久,外头也熄了灯火。
  院子乌漆墨黑,卧房里也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初吹了蜡烛都这样,渐渐的,沈朝元可以看清屋子里一点东西。
  这时她发现卧房里冒出一个立着的人影。
  饶是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沈朝元仍吓了一跳,喘了两声才问:“少爷?”
  “你现在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人影款款走来,到了近前,脸就能看清了,正是盛森渊。
  他停在床前,没有坐下,站着与她说话。
  沈朝元叫他坐也不肯,说了两次,他才退后去搬来了一个凳子。
  等他坐下,沈朝元终于不用仰着头了。
  “我老抬头说话,脖子疼。”她这么说,盛森渊才肯去拿凳子。
  可是她也好,盛森渊也好,好久都没说话,在淡淡的月光里安静地看着对方。
  “有没有人欺负你?”盛森渊问。
  “我在这里过得挺好。”沈朝元又答了一次,“郑婵姑姑很照顾我。”
  “郑婵姑姑?”
  “她是我母亲的侍女,我父母死的时候是她带我逃走的,不过途中她为了引开敌人不小心掉进山谷里,把我藏在路边,然后您找到我……”
  “对。”
  “我以为来这里能看到我父母,我后来才知道他们都去世了。”
  这些盛森渊都知道。
  全是李伤告诉他的,得知他打算来京城,她就猜他要见沈朝元,说了很多关于晋王府的事,免得他与沈朝元重逢时说些不该说的话。不过,即使他全都知道,但听着沈朝元说这些他知道的事,他也没有一丁点不耐烦,依旧耐心地听着,等她说完才安慰几句。
  “我不难过。”但沈朝元说,“少爷,我看话本里说,有家人去世的话应该悲痛欲绝,可我不会,这是不是很不正常?”
  

☆、新木钗

  
  换到旁人身上那么骂句冷血也无妨,可是沈朝元本来就不算什么正常人。
  “你别担心,这不要紧,你没和你的父母相处过,自然没什么感觉。”
  “唉。”沈朝元叹了口气。
  道理她都懂,可她总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正常。
  从她进入晋王府起,她就隐约有这种感觉,她的表现是不对的,是不应该的。
  尤其是第一堂经义课上的耻辱,令她铭记于心。
  她意识到她的不正常会给她带来不好的事,至少,那是一个不好的苗子。
  所以她努力做一个正常人,但越是伪装,她就越是心虚。
  就像是一个没有地基的房子,不知道何时来一场大风,就会将她与屋子一块卷起。
  那时她会飞到哪去?
  “我不在乎什么奔者为妾,就算永远不回京城也无所谓,您依旧不能带我走吗?”元娘问。
  她说这句话时,并不是以涪陵郡主的身份,如同回到过去,仍是丰城盛家的一个小丫鬟。
  元娘望着盛森渊的眼睛,满脸祈求。
  她一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
  不光是舍不得他,她越想便越是堂皇,留在晋王府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可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说这种心事,她该如何告诉他?她连表达出如此复杂的心事也不会。
  盛森渊只沉吟了一瞬,“何……”
  “算了。”沈朝元用更快的速度打断了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音节的话。
  她抿着唇,顿了顿,摇头说道:“我相信您很快就能回来,再来的时候,就可以带我走吧?”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什么都不要。
  但为什么要剥夺少爷的东西?他已经为了她弃文从武,如果让他连从军也放弃,那他还有什么?回丰城吗?一无所有,毫无前途的他,回到丰城,又凭什么忤逆父母的命令呢?那时她对于他而言就是比一个丫鬟更严重的累赘,她永远见不得光,被她拖累的他也一样。
  “我只是随便想想,但我是讲道理的!”沈朝元笑笑,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似乎方才真的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我一定会尽快做到。”盛森渊握住她的手,“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沈朝元微微一笑,也握紧了他的手。
  “我听说从军很危险,你要小心。”她对于战事并不是很了解。
  不然,拼着逼他回丰城,她也绝不会让他去冒那么大风险。
  “我当然会很小心,我知道你会担心我。”盛森渊随口回答一句,并不想深谈,便转而说起了别的事,“你还记得你离开前我在院子里建造了那栋小楼吗?现在已经建好了,等以后,我带你回去看。对了,还有这个。”
  他拿出绣着渊字的荷包,这是分别那天,沈朝元亲手绣的,亲手送到他手里。
  盛森渊一直带在身上,只洗过两次,都是亲手洗净,然后晾在屋里。
  沈朝元也翻身下床,从梳妆台的屉子里取出一个木盒,盒底埋着一根木钗。
  “这是你送我的,我也留着。”
  她怕盛森渊看不清楚,将木钗举到他面前。
  木钗尾端,也刻着一个“元”字。
  盛森渊说:“没想到你还留着。”
  那天分别时太匆忙,他以为沈朝元把木钗留在了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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