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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青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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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伸手讨吃还有理由。
“你说得对。”沈朝元同意她的观点。
这并不是因为杨柳的语气多有煽动力,而是因为沈朝元也有这种想法,白养一百人有什么意义?但她说不上那事是哪里不对,直到杨柳说出她的想法,才给了沈朝元启发。她立刻询问郑婵,如果按照杨柳的建议来做,又如何。
郑婵十分意外地看了杨柳一眼,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怪不得县主您愿意提拔她。”郑婵恍然大悟,笑道,“这个建议很好,做出来的才是实事。施粥要做,但办学更重要,这件事不简单,奴婢必须重新计算,等回府后给您一份章程,等到施行时奴婢再想法子帮您把此事宣扬出去……”
“咦?”沈朝元诧然不解,“为什么要宣扬?”
郑婵左右看看,四人在格子间,有墙挡着,小声说话时不会被外人听见,便低声道:“您做了这种好事,自然应该宣扬出去,让别人知道,否则,您不是白做了吗?”
她说得似乎也很有道理。
杨柳迅速说:“郑婵姑姑说得对,正该宣扬,做出这种榜样就应该让人效仿,利国利民。”
郑婵又看了她一眼,很意外。
她以为,能够说出那种办法的人定当十分正直,也许不会赞同她想要宣扬此事的想法,没料到杨柳竟然支持自己。不过,两人站在一边正好,她与杨柳一齐望向沈朝元,等她答复。
有杨柳给出的理由与台阶,沈朝元想不出为什么要反对。
“那就这样做吧。”她拍板定夺。
因为这个插曲,连杨柳也失去了继续逛街的兴趣,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府早日加入这场办学善行——在吃蛋的时候,杨柳求了郑婵半天,终于得到首肯,答应让她参与此次活动。沈朝元剥着第二枚鸡蛋,这次不再假手于人,亲自剥壳,剥出整盘子碎壳和屑,才终于成就一只坑坑洼洼的光鸡蛋。
面对这颗珍贵的鸡蛋,她吃都很小心,十几口才咬完它。
吃完她就打算走了,不过,刚一出门就撞上两位熟人,正是不久前在盛天马场有一面之缘的叶律歆和沈朝亚。沈朝元与他们各自见礼,闲聊了几句,得知叶律歆是出门来买琴谱的。提到琴谱,叶律歆的脸上便露出遗憾之色,“可惜我晚到一步,没有买到。”
“我表哥甚爱琴,这次不知是哪个附庸风雅的俗人抢了这琴谱,可恼!”沈朝亚道。
沈朝亚说得像是叶律歆以外其余人都不是真心喜欢琴音,而叶律歆竟也赞同地点头。
——这两人怪怪的。
与二人告别后,沈朝元萌生不可轻交的念头。
“县主您在哪里认识那两人?”郑婵好奇地问。
“在马场。”
“他们是谁?”杨柳心道,这两人可真够自以为是的。
沈朝元将二人身份说出。
“怪不得眼高于顶。”杨柳一脸了悟。
“是这两人?”郑婵担心地说,“县主,燕王的长女名声不好,据说脾气很差……”
“你不要担心我,我只是见过他们,认得而已,不会来往。”
见沈朝元能听懂自己的意思,郑婵就很欣慰的,能听进自己的话,就更高兴,不再多言。
走出红榜大街,一行人原路返回晋王府。
回到正月园。
院里的书房已经清理好,书架摆满大半,除了话本,主要是各种经义书籍,读书笔记和各种文房四宝,连不同种类的宣纸都放在不同的架子上,随时取用,十分方便。郑婵进入此地,等沈朝元,杨柳、青黛、青宁和青薇也进入书房后,便合上大门,铺开一张大纸,正式开始计划这场办学活动。
虽然大家都预估沈朝元不可能帮上忙,但策划时她必须呆在书房,即使做事的人都是手下。
“那给我一盘瓜子好不好?”沈朝元问。
郑婵沉默片刻,对青宁说:“去拿些点心来。”
“我要瓜子。”沈朝元补充。
最近京城流行吃炒瓜子,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沈朝元试过一次后便喜欢上那味道,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一把瓜子,后来干脆随身挂一个口袋,口袋里装着满满的瓜子。这次她出去逛街时也磕了一路,全吃光了,正好缺货。
青宁快去快回,带着满满当当的托盘回来,还有一包瓜子。
沈朝元磕着瓜子就不吱声了,安心地听。做计划时,郑婵为主,其他人多是听,尤其是青宁和青薇,她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呆在书房里,一头雾水,直到听了郑婵的宏伟计划才有些明白,略微激动。杨柳偶尔插话,跟她平时的唠叨比起来这次说得不多,但句句说在点子上,让郑婵以外的三人都深受打击。
她们现在还不知道杨柳的真实年龄,仍以为她是十岁出头的小孩。
小孩都这么机智,衬得她们有点白活呀,青黛是习武之人,受的打击影响不大,青宁和青薇则不同,作为负责在正月园处理内务的二人来说,她们都感觉到了威胁。不是因此就非得打击杨柳,但也意识到她们得更努力地追赶才行了。
在郑婵拉主线杨柳打辅助后,计划很快成型。
首先,施粥与办学需要同步进行,要办学就需要场地,京城寸土寸金,只能在城外买地盖房子。收容流浪的乞索儿,给他们吃饭住宿的地方。至于教授弟子,也需要老师,那些壮劳力肯定不行,但可以雇佣一些有经验的老人,他们无法继续做高强度工作,但可以让他们将基础知识教给那些孩子。大人愿意也可以旁听,给年轻的乞索儿一条新出路。
有些人不一定是不愿意工作,也许他没想过自己可以不做乞索儿。
大部分人对乞索儿有着严重歧视,很多人都相信一旦堕落便不可能回头,包括乞索儿自己。
除此之外,还可以适当找一些零碎工作让他们进行尝试,又能获得实际经验又能赚到少许的钱,刺激他们的学习积极性,好处多多。杨柳说这叫实习,简单解释一下大家很快听懂并接受,被郑婵写入章程里。
杨柳顺便提出收容这些乞索儿对社会稳定的重要性,让郑婵的双眼大放光明。
将计划雏形进行整理时,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人人都觉得自己即将名留青史。
唯一没笑的是沈朝元。
她磕着瓜子问:“为什么这种好事别人想不到?难道都是笨蛋?”
☆、扬名
沈朝元真没有别的意思,不是讥讽也不存在潜台词,她是真好奇。
难道,全京城——不,全棠国的聪明人,都在她的小小正月园里?
所有人同时朝她望来,并非故意地向她投射了强烈的压迫感。
沈朝元表示毫无压力。
她轻松地磕着瓜子,把剩下的话说完:“要做这么多事,需要多少钱?”如果她没记错,她的薪俸不算少,但是可调用的钱最多能每月供养一百人的一日三餐。现在不止要供养他们一日三餐,还要买地,建房子,养小孩,找老师……听起来她得卖点东西才够用。
那么问题来了,她有什么东西能拿出去卖?沈朝元认真地思考起来。
杨柳呆呆地说:“也许那些人真的没想到,谁会关注路边的乞丐?”
“姑且算他们没想到,可一旦被人看出其中利益,能容许我们第一个摘桃吗?”郑婵道。
“这些人平时没想到第一个做,却不准我们做,太过分了吧?”青黛忍不住说。
郑婵无奈地说:“可我们毕竟不是棠国人。”
虽然沈朝元有县主之位,但她的封地在晋国涪陵,在棠国皇都里,她的社会地位可能还不如一些公侯之女,晋国仍在沦陷,这种身份使她们总比棠国人低一等。不是真的低一等,但免不了被看低。如果是棠国的公主,哪怕是王侯之女,都可以依托父辈的力量,有靠山就不怕被人欺负……等等。
“县主。”郑婵道,“不如我们把这个方法献给殿下?”
“哪位殿下?”沈朝元嗑瓜子磕得正开心,压根没听她们在讲什么,突然被点名,很迷茫。
“就是您的祖父,晋王殿下!”郑婵道。
晋王封地在晋国,但他是名副其实的棠国亲王,就算晋国被入侵,晋王是先帝封的,谁敢瞧不起?别人可以狐假虎威,她们小姐这是晋王的亲孙女,借一下祖父的威风不是更在情理之中吗?
“你说帮那些乞索儿小孩的事?”她确认了一下。
“正是!”
“好啊,既然是好事,我祖父应该会答应吧。”沈朝元略有信心。
“一定会!”而郑婵则是信心满满。
晋王依旧雄心勃勃,他一直想要积攒力量,借兵夺回晋国。这种在皇帝面前刷声望的好事,他绝不会放过,说动他不难。只要放出一点风声,让人知道这个办法是由涪陵县主牵头,或是退让一步,让人知道涪陵县主有所参与,这对增加她在京城的名望也大大有利。
既能宣扬涪陵县主慈悲为怀的名声,又能让晋王对她更加赞许宠爱,岂不是两全其美?
郑婵事事为沈朝元考虑,一想到这桩本将沉没的计划又可以继续推行,她便欣喜不已。
“奴婢想办法去求见殿下,不过,这计划还要整理得更详细,这才能说服殿下接受。”郑婵说到此处,面色转冷,十分严肃地将书房内另外四人摄入眼中,“你们都要仔细听好,这件事绝不可以传出去,不能透露给任何人,谁若说漏嘴,就别怪我……”
杨柳等四人当即赌咒发誓绝不会说,梦话也不说。
“这就太荒唐了。”这鬼话郑婵才不会当真,“好在你们四人是单间,记得夜里闩门就行。”
“是!”四人异口同声。
沈朝元反手将掌心的瓜子皮倒进桌上的空盘子里,吃完,走人。
……
郑婵潜心攻克,几天内详写了这份章程,将关键处润色,点出本计划优势后,便带着它去拜见晋王殿下。她通报了三次,才终于等到晋王有空,等她去而复返,回到正月园后,满脸都是止不住的惊喜,“殿下答应了!”
杨柳欢呼得最高兴,郑婵说了,这计划一旦成立,就给她奖金,还涨薪俸。
沈朝元支持了这个决定,因为杨柳好像挺开心——她就压根没想杨柳的薪俸是谁来给。
她依旧每日读书,偶尔休息的时候听郑婵杨柳等人聊聊关于办学一事的闲话,长了许多见识。晋王铺陈的比郑婵杨柳所设想的更大,他竟然直接联络皇帝,把最大功劳献上去,皇帝欣然接受,主持了这次“办学计划”。
当然,皇帝是不可能下来干活的,他将此事全权交给晋王负责,坐着领功劳。
晋王并不傻,他交出最大功劳,却获得了更大的权限,有了皇帝的话,他轻易得到放行,在城外买下许多地皮,一部分田地负责供养粮食,另外种地收获不多的地方则建造学馆。至于教学的老师,更容易找,皇榜一贴,还找不到想为国效力的老师傅吗?一听这事是为了国家为了孩子,顿时都热血重燃了,纷纷激动地表示要把毕生所学都拿出来,不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一个个高尚无比没人敢表露出藏私的样子,态度绝对没得说。
他没忘记将沈朝元的名字念叨一遍,过了龙目。
虽然说她是点拨他灵感的人,但这就够了,她才几岁?皇帝亲口夸赞了晋国涪陵县主,并赐下一笔重赏。这个消息很快从宫中传出,没人故意隐瞒,几个月的发酵下,在京城高门里,涪陵县主被不少人记住,刷出了强烈的存在感。
……
安国侯府。
叶律歆与表妹下棋时,便提到了这个名字。
他很喜欢和沈朝亚分享自己知道的秘密,无论是众所皆知的,还是天知地知的。
“涪陵县主?是我们上次见过那个沈朝元?晋王的孙女?是她?”沈朝亚不断追问。
她太惊讶,也太难以置信,才会扔出这么多限定,只希望是自己弄错。
“对,是她。”叶律歆见沈朝亚惊慌的样子便觉得可怜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朝亚气闷不已。
人人都说她脾气不好,但为什么她不需要顾忌别人的眼光?因为她是燕王之女!燕王,是皇帝陛下的亲兄弟,再亲近不过的关系,她小时候常常见到皇伯父,却最多听他赞许自己乖巧伶俐,或是可爱漂亮,说的都是一些宠小孩的话。可他是怎样称赞那涪陵县主的?
秀外慧中、明德惟馨、光风霁月、高山景行……
晋国抢回来了吗?她凭什么配得上这样的词?区区一个沦陷小国的小小县主罢了!
晋王只是皇帝的叔叔,关系又不算亲近,他的孙女更不算什么,自己才是陛下的亲侄女,为什么他要把涪陵县主捧得那么高?沈朝亚绝不承认,这种扭曲的感情是妒忌。她觉得那所谓的涪陵县主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只是给了一个灵感,至于夸到天上去?
最令她不悦的是,表哥竟然对这人生出了兴趣,他提起她的名字,竟然在笑!
沈朝亚越想越气,几乎咬碎自己的牙,却不仔细看,叶律歆正望着她,笑得更愉悦了。
……
被当小人的沈朝元一无所知,她在卧房里清点收获。
白天,宫里的公公来过,带来了皇帝的赏赐,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全部都是御造。
郑婵帮她把珠宝装入木盒,顺便把之前世子妃送给她的也拿出来整理一下。沈朝元发现郑婵这个人有一点整理癖,比如喜欢把颜色相近的东西放在一起,之前她的珠宝太少,整理起来没意思,得到这笔御赐珠宝后,郑婵总算是找到事做了。
在她整理珠宝时,沈朝元已经数完了布有几匹,很快没兴趣再管,拿出读书笔记来看。
正看着,她耳听郑婵疑问道:“这是什么?”
沈朝元往那边随便瞟了一眼,又一眼,猛地扔下书快步走过去。
郑婵举着一支木钗问这是什么,被沈朝元夺走,塞回盒子里,“我从丰城带来的。”
她也猜世子妃不会送根木头。
“您放心,奴婢会帮您收好。”郑婵向她担保,又问,“明天要戴吗?”
虽然是根木头,但她刚才看了两眼,雕琢的手艺很好。
沈朝元道:“我平时不用,你把它收好别弄丢就行。”
“要留下来做纪念吗?奴婢明白了。”郑婵答应,将装着木钗的珠宝盒放在最底下。
沈朝元看着她把木钗收好,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她想看看木钗,又很担心郑婵看出她对木钗的在意。
郑婵出去了,她才跑过去将木钗从木盒里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等到夜里吹熄了蜡烛,才从枕头底下拿出来,默默地就着月光看。看了一会儿,眼睛渐渐疲倦,这才睡下,在长久的失眠中,数今天她睡得最安稳。
可是,一支木钗又抵什么用?她更想见到盛森渊本人。
他说他会来的,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回到了丰城郊外那辆马车,那刻他的神情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会来的。”
“会,迟早有一天我会来找你,你只需要等着我。”
“我不会让你失望。”
☆、学堂“战事”
翌日,沈朝元提早起床,把木钗放回原位。
她脸上并不见昨晚的惆怅,现在的她已经能够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绝不轻易外露。
等郑婵来时,她已经自己选好衣服换上,郑婵看了两眼,没反对。
反正是一条长裙,也不用讲究什么搭配,至于衣服本身——能被送到沈朝元这里来的,不管是质量还是款式,会有不合格的?郑婵很高兴她愿意自己挑选出门穿的衣服,这起码说明,她愿意主动思考。想想她也有些郁闷,从前怎会想到有今日?她竟然会因为自家小姐的女儿肯动动脑子就在心里夸上天。
沈朝元并不知道郑婵的想法这么复杂,她觉得眼光眼光不错,因为郑婵没反对。
上午是经义课,她先乘着轿子去学堂。
由于办学一事,佘平敬对沈朝元的态度越来越好,单独遇到时总是会夸她,没前提地夸。
就算是沈朝元这种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上课。
沈朝元刚拿出书,佘平敬却让她们把书合拢,叫她们拿出笔。
拿笔?沈朝元和延陵郡主面面相觑,但也老老实实地听话拿出自己的笔。在课堂上,佘平敬很少允许她们写字,他巴不得整堂课都用来讲学,所有学生全都乖乖地听他说话,这才叫对。
不过今天他突然起了闲心,想试试教她们对联。
他先讲了一些基础,然后就开始动笔——这里省略了几个词,他出题,学生动笔。
佘平敬拿出一本诗集,翻了一句就挑出来用,“花间一壶酒,对吧。”
“对。”沈朝元本能地接口。
“……本夫子不是问你们这句诗对不对,我是让你们写下联!”
“对这句‘花间一壶酒’?”
“对!”佘平敬都快被沈朝元绕晕了。
明白了。
那边青薇已经磨好新墨,她拿笔蘸了几下,便开始书写。
这么快就有灵感了?佘平敬很快抛却刚才的不悦,欣慰地走到她书案边低头查看。
然而等他看清她写的字……
唔。
“夫子,我写好了。”沈朝元将写着字的纸举起给佘平敬看。
佘平敬想撕了它。
他耐心地说:“不如你再想想?”
“想不到了。”沈朝元答。
——她写了什么?
延陵郡主等人都好奇不已,要不是知道佘平敬讨厌答题时东张西望,早有人凑过来偷看了,虽然明知道公布时能知道她写的下联是什么,但人的好奇心就是这么回事,哪怕过片刻就可以知道一切,偏偏连片刻也等不起。
重要的是,难得又从佘平敬脸上见到这种憋气的样子,沈朝元写的下联,一定很有趣。
佘平敬很闹心,直接抽走这张纸卷起来,环顾四周发出警告,“写你们的,管别人?”
沈朝定仗着年纪小,撑着书案跳起来偷看了一下,佘平敬把沈朝元的答案纸拿到身后,却没发现她压根不是冲着沈朝元去的,一跳起来就飞快地往延陵郡主那边瞄了一眼,看准了,立马坐回原位。
“下次不要这样。”佘平敬喜欢这个弟子,只说了她一声就轻轻放过。
沈朝定笑眯眯地点点头,稍微思考片刻,便写下五个字。
“夫子,这是我的下联。”延陵郡主将答案呈上。
佘平敬点点头,走到延陵郡主身边接过宣纸一看,满意地笑了起来。
花间一壶酒,延陵郡主对的是“陌上两排青”,不得说惊艳,但中规中矩,又是新手,能够对出这样的下联,可以值得上他的一句表扬了。
“写得好。”佘平敬笑着说。
在一位得意弟子那受到打击,就得从另一位得意弟子处找回尊严,延陵郡主就答得不赖,可见,不是他教不好嘛!他将宣纸打开,给众人传看,“要多多向郡主学习,不过是五个字,哪用得着思考这么久?”
沈朝定捧着答案走过去,举起写着字的纸,“夫子,我也写好了。”
“唔。”佘平敬接过她的答案,目光微微闪动,看了延陵郡主一眼。
延陵郡主笑道:“夫子,我四妹写的是什么?”
佘平敬眉头舒缓,轻笑一声把纸还给沈朝定,“对的是‘漠上两棵青’,也不错。”
延陵郡主写的是陌上两排青,
而沈朝定写的是漠上两棵青……
怎么有点打擂台的意思?不过他只是夫子,不想管别人家宅的事,便装了回傻。佘平敬虽然不管,但延陵郡主和沈朝定毕竟是姐妹,一个有封号一个没有,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晚辈,有尊有卑,所以他只把沈朝定的答案还给她,赞许一句,却并没有像刚才一样送给其他弟子传阅。
其实这两句分不出优劣,可他不太喜欢沈朝定的激进。
被退还,好歹捡了一句赞许,沈朝定高高兴兴地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延陵郡主往她的座位瞟了一眼,扯扯嘴角。
四个陪读生也上交了自己的答案,沈朝夏沉吟半晌,写下“林中两飞燕”五个字。
佘平敬看着她的答案叹了一声,若有所思。
真倒霉,学堂里不算那四个陪读,一共就四位弟子,人人麻烦。
不知不觉他的目光飘向沈朝元——论麻烦,这就是最大的一个。
“林中两飞燕?嗯,三姐写得也不错啊!”沈朝定先夸了沈朝夏一句,便顺势将早就在内心打好草稿的话扔出来,“夫子,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对的下联,您对哪一句更满意?您觉得,哪一句,应该能排第一?”
“都很好。”佘平敬打马虎眼。
“那您总有偏好吧?您更喜欢哪一句?”沈朝定追问道。
佘平敬有些烦了,他忍不住看向左边,还是这位弟子更让他安心,从来不惹事……
正这么想的时候,延陵郡主却开口了。
她问:“夫子,您好像没说我姐姐对的下联是什么。”
佘平敬把不久前对这位弟子的赞许吞回去,也是个作精!
“不太好,跟你们比不了。”佘平敬道。
沈朝元对的那句下联,他恨不得当场撕了,就算不骂她,也不可能夸她。
延陵郡主便笑起来,“不会吧?姐姐读书那么厉害,对不好下联?她明明比我答得更快!”
她气的是自己交卷第二,不知道沈朝元的答案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真是硝烟弥漫啊……”杨柳嘀咕。
佘平敬听见了,倒是很赞成这个小侍女的抱怨。
虽然他不清楚硝烟是什么,但多半不是好东西。
“就这样吧,下课。”他有些无聊了。
“您就让我们看一眼吧,我和几位同学都很好奇。”延陵郡主说。
“是啊,我和三姐也想知道!”沈朝定难得与延陵郡主站在了同一条战线。
一人一句,来回催促,实在让佘平敬不胜其扰。
“那你们就拿去看看吧!”佘平敬不耐烦地将卷起的字轴扔出来。
延陵郡主稳稳地托住,第一个打开来看,等她看清那五个字,便噗嗤一笑。
“写的什么?”沈朝定又撑着书案跳起来了。
延陵郡主掩面不语,将宣纸交给侍女,侍女再转交给沈朝定。
沈朝定见状倒不急了,给自己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去接,等自己的侍女过了手,才拿来一看。
矫情。延陵郡主给这行为定性,五岁的小矫情。
小矫情打开宣纸,与沈朝夏同看,她没有顾忌,笑得更大声,“树,树上两条蛇?哈哈哈……县主姐姐,您是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这就是您想出来的下联吗?这也太……哈哈哈……您还是再想想,重新写一句吧!”她笑得停不下来。
“我说了我想不到了。”沈朝元小声说,“我又不会这个。”
“新学,不习惯也是难免的。”佘平敬看不下去,让底下把宣纸还来,交给沈朝元,“收好。”
沈朝元自己倒是挺喜欢,无论如何,她对上了呀!
她将宣纸叠了两下,收入怀中,这可是她亲自对上的第一副下联。
没人再说排第一的事。
什么陌上两排青,漠上两棵青,林中两飞燕……在“树上两条蛇”面前,都是小菜。
不过,这件事并未发酵出什么糟糕的后果,不过是有趣的饭后谈资。
大家都以为她是开玩笑,说笑两句,就罢了。
在课堂上总能对答如流的人,有可能对不上一副对联吗?连佘夫子也觉得她是故意。
沈朝元长久以来营造的聪慧形象,终于派上用场。
☆、蒙面人
光阴似箭。
秋。
九月十三。
今天是一个对晋王府的人来说,很特殊的日子,今天是府中大公子的生辰。作为世子和世子妃的第一个孩子,他的生辰宴当然得大办。府中提前三天开始准备,连学堂的课也暂时停了。每一个人都很勤快,跑来跑去,沈朝元基本看不到几个人是慢慢走的,虽然她也不明白这伙人在忙什么,但看起来……总之是很忙就对了。
好在她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准备送给沈朝祎的礼物,等于白放了三天假。
由于她有把办学任务转交给晋王这个英明决定,保住了财产,所以挑了一棵树。
树干是真金,树枝是真银,树叶的白玉,玉片削得很薄,风一吹轻轻作响。
——杨柳说那叫钱声。
这礼物是杨柳陪她上街逛时,她自己看中的,郑婵得知是她选的,仔细看看,没说什么。
既是她的主意,她又得到了支持,她的脑子真好。沈朝元沾沾自喜,越发自信。
这几天她一直不在家,但等到今天,她就除了府里,哪也不能去了。
午饭是家人一起吃的,晋王难得留在府内,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办学,常常不在家,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对长孙生出别样心思,才特意留下来,陪他吃了午饭。这些事沈朝元都想不明白,是杨柳说的,不过她也就是听一耳朵,至于缘由,就算有杨柳解释,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吃一餐饭就能让别人不胡思乱想吗?那么,为什么不一起吃饭就要胡思乱想呢?
她追问了杨柳五六次,终于把杨柳问烦了,建议她拿这个问题去找郑婵。
沈朝元找了郑婵一次,郑婵就建议她以后不要再对其他人询问这种问题。
于是眼看着即将成为“十万个为什么”的疑问,在郑婵这戛然而止。
午睡时间后,将近傍晚时开始,就逐渐有客人拿着帖子来晋王府。沈朝元在正月园里待着,不会被人打扰,但她也不能出去打扰其他客人。沈朝元已经习惯了四处游荡,还是第一次被“禁足”,很是不习惯。
好在杨柳琢磨出五子棋,这个规则总算简单到沈朝元能看懂,玩了好久。
等郑婵来叫她赴宴,沈朝元都有点不想去了。
说说而已。
郑婵为她选好几件衣服,一起套在她身上,一层叠一层,厚重、端庄,很暖和。郑婵在右,再带着四位侍女和金银玉树,沈朝元终于走出了正月园。她和延陵郡主等人,在一个小园子里吃饭,沈朝夏和沈朝定不在。她问了郑婵,得知是及笄的人坐在一起,未及笄的“孩子”在另一个园子里。
沈朝祎也在园子里,不过,在另一桌坐着,园子没有其他大人,沈朝元目测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据说大人都在正宴里为沈朝祎庆祝生辰,她就是有点不明白,过生辰的正主在这,那群大人是给谁庆祝呢?想不通。
在送礼环节,有人唱出涪陵县主的名字,沈朝元就领着青薇过去,青薇抱着那棵金银玉树。
当她走到沈朝祎身边时,他皱皱眉,叫下人接过玉树,用平静的声音道了声谢。
沈朝元就准备转身走回自己那,跟延陵郡主交接了。
可这时偏有一个声音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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