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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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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在补选中击败了她支持的普威尔市长吗?如果这也能成为复仇的理由,那么英国政府就再也无法正常运转了,因为大半的议员都忙着向彼此提出决斗的要求呢。温斯顿想不通理由,康斯薇露详详细细地把那一幕叙述给他听了,但这对解开谜团没有多大的帮助。
不管怎么说,仅存的一线希望是,库尔松勋爵夫妇,甚至还有塞西尔·罗德斯都没发觉她与保罗·克鲁格成功签署了达成和平的公约。这很好,多半是因为他们没猜到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被提拔为负责人的原因就是为了能让她有能力与一个国家的领导人签署具有法律效力的公约。温斯顿不怪他们,任何一个拥有正常逻辑的人类都猜不到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单子,也猜不到他竟然能够成功地说服另一个国家同意投降并主动成为殖民地。如今这公约正平平安安地藏在康斯薇露的内衣里,她发誓会用性命来捍卫那几张薄薄的纸,而他衷心希望事情不要糟糕到那个地步。
但现在,他必须得停下思考过去,而为将来打算,尤其是在不久以后,这趟车队就将抵达的未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开口问道,向他们眨了眨眼。康斯薇露还没学会这一点,但她恐怕永远也没法精通这一点,只有男人才知道怎么跟男人相处,这是亘古不变的一点,只要一点恰到好处的语气,眼神,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能迅速拉近几个陌生男性之间的距离。这像是一种本能,每个男孩幼时抓着木头雕刻出的枪支,在泥潭里打滚着摔跤时就能无师自通地学会。他看出这是一个四个人才能玩得起的扑克游戏,便伸手指了指沾满干草屑木板上摊开的破烂纸张,“也许我能加入你们。”
“我叫伊森,”那个先前递水给温斯顿的男孩开口了,他咧嘴一笑,露出长着黄斑的牙齿,伸手收拾着那些软趴趴的纸牌,“这是派崔克,”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点了点头,“而这是迪克兰”他坐在最远的一边,黑头发,叼着一根干草,只微微抬了抬眼皮,“你会玩吗?”伊森问道,“这与英国人的扑克不太一样。”
“我可以边玩边学。”温斯顿此时突然不那么喜欢自己洁白整齐的牙齿了,如果它们又歪斜又肮脏,至少能让这些人迅速地信任他,知道他与自己来自同一个阶级。他伸手接过一张伊森递给他的纸牌,上面凝结着一层厚厚的油腻污渍,数字早就成了一团模糊的墨渍,得费老大劲才能看出来是什么。“这是派崔克以前从一个黑人身上没收的,”伊森快活地说道,“状态不错,能用来玩。”
温斯顿默不作声地搓了搓拇指与食指,看着一个黑乌乌的泥球从他手中掉落。
他们打了好几局,温斯顿逐渐摸清了规则,因此伊森点了点地板上完好的干草秸,数给了每个人平均的几根,把它当做是筹码来赌。温斯顿看得出来,迪克兰是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几乎什么都不在乎;伊森年纪最小,属于这个小团体的调和剂;而派崔克则最为自大,对输赢也看得极重,温斯顿故意将手上的筹码全输给了他,果然便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极为得意的神色,“就告诉你了,英国佬。”他傲慢地笑着,“这不是你们的游戏。”
于是,他们又再重新分配了一次,毕竟这一路没什么好做的,而没有筹码可输的扑克也不好玩。趁着伊森派牌的功夫,温斯顿装作不随意地问道,“你们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地狱,那是肯定的。”已经放低了戒心的派崔克张口便说,伊森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晚了一步。看见温斯顿脸上讶然的神色,他赶紧低下了头去。过了几秒钟,或许是因为觉得猫已经从袋子中放出来了,再多说一些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温斯顿听见他突然开口了。
“我们要去塞西尔·罗德斯的坟场。”他说,“当然,这是人们对它的称呼,我只是听说过,这还是我第一次押送战俘过去,迪克兰去过那儿,对不对,迪克兰?”
那黑发男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是坟场没错,”他声音很低沉,“塞西尔·罗德斯在最危险,开采状况最糟糕的矿坑上建了一间监狱,死在那儿的人,比死在布尔人手下的英国人还多。”
“但送去那儿的难道不都是英国人吗?”温斯顿追问道,让自己听上去只是恐惧即将到来的命运,而不是好奇,“塞西尔·罗德斯怎么会对自己的人民做这样的事。”
“英国人,没错,还有一些其他的人,我就不清楚了。”迪克兰洗着手上的牌,眉头紧皱着,“我只知道这矿场实际上并不属于塞西尔·罗德斯,只是因为开采条件太苛刻,才让他整个承包了下来。他这么做,既能帮我们解决无处安置战俘的问题,又能帮我们开采矿坑,每个人都开心得很,谁去在乎他为什么要对英国人这么做?”
看来这就是塞西尔·罗德斯为何能在德兰士瓦共和国中获得那么大的影响力及权力的原因之一了。温斯顿思忖着,牺牲一点微不足道的民族利益,替一些德兰士瓦共和国的议员解决一些棘手至极的问题,换回呼风唤雨的能力,似乎是个不亏的买卖。
从他们的叙述中,温斯顿可以大概猜出那个监狱的生活条件肯定不会有多好,说不定比他们这一路的奔波还更要辛苦。他回头瞥了一眼沉沉睡去的康斯薇露——他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但是艰苦的环境就意味着康斯薇露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曝光。他必须确保这一点不会发生,与她一同经历了这么多艰难困苦以后,温斯顿早已把她当成自己最亲爱的家人,最要好的朋友与最值得信任的战友,哪怕阿尔伯特没有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康斯薇露,她的安全也始终都是他的第一优先。
不过,他现在倒是有些明白自己与康斯薇露为何会被送来这儿了。以库尔松夫人那莫名其妙的恨意来说,她自然是不可能容许他们舒舒服服地被软禁在酒店中,吃着干净的食物,睡着柔软的床铺。为了自己的丈夫的政治前途着想,她还不能杀死他们,也不能亲自虐待他们,那么,假借他人之手做到这一点,便再好不过了。
在这之后,他们又玩了一个小时,这时前方的路途出现了一点问题,整个车队都不得不停下了。于是派崔克离开了囚车,温斯顿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去解决生理需求,过一会却发现他是不知从哪儿偷来了几瓶劣质啤酒,一路跑着拿了回来,让温斯顿藏在自己身后。过一会,几个士兵骂骂咧咧地过来搜查了,不出所料,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车队又开动了以后,派崔克才放心地让温斯顿把酒拿出来。从粗糙的玻璃瓶中透出的淡黄色说明它们被混进了不少水。但谁也不在乎这些,能有那么一点酒精刺激一下麻木的大脑,就已经是旅途上最好的慰籍了。伊森甚至友好地与温斯顿分享了他那一瓶。后者意识到这群人已经越来越信任他了,而这一个小时的扑克,也让他摸清了不少三个布尔人的脾气,再加上酒精的滋润,他认为是时候施行自己的计划了。
“你们,前几个月看了报纸吗?”他问道,越是劣质的酒,酒劲就越大,哪怕酒味淡淡的,温斯顿就已经感到一个晕乎乎的嗝正从他的肺里冒出来,又从他的鼻孔中喷出。不过,他面前的三个布尔人也是这么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那要看,是什么报纸了。”派崔克大着舌头回答,死死地盯着一张扑克牌看,似乎决心要弄清楚上面写着什么数字,迪克兰将帽子盖在头上,靠着背后的木板,似乎已经昏睡了。
“英国的,报纸。”温斯顿继续说道,“上面刊登了马尔堡公爵带领着外交团离开了南安普顿的新闻,还放了很多照片。”
“我记得那篇报道。”伊森嬉皮笑脸地说道,“公爵夫人——她,她可真是漂亮得很,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了。”
“是的,是的,她很美。”温斯顿忙不迭地说道,心想要是你知道你口中的美丽公爵夫人,就是我身后那个臭烘烘的男孩,不知道你会有多惊讶,“你还记得,呃,公爵夫人头上的那个皇冠吗?”
“当然记得。”派崔克立刻接口了,就像温斯顿察觉的那样,他把钱财看得最为要紧,“那玩意,他妈的,贵的要死。据说半个国库加在一起,才能抵得上那皇冠的价值。该死的,要是我能掰一块钻石下来,这辈子,我就有享受不尽的富贵,上不尽的女人了。”
“那顶皇冠来自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馈赠,”温斯顿接着说道,“你们都知道这一点吧?范德比尔特家特别有钱,公爵夫人就是范德比尔特家的大小姐,也正因为如此,范德比尔特家的钱,就是丘吉尔家族的钱。”
“所以呢?”派崔克斜着眼看着温斯顿,“他们有钱,关我们什么事?”
“关系大了,因为,我可以让你们比半个德兰士瓦共和国的国库加在一起还要富有,”温斯顿煞有其事地压低了声音,就像他不想让马车夫听见他说的这句话一样,“听着,我就是温斯顿·丘吉尔,看看我的这张脸,他们在报纸上刊登了我的照片,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是我。英国政府犯了一个错误,他们把我们和另外两个英国人弄混了,我们本来应该被送去一间酒店,而不是塞西尔·罗德斯的坟场。但是,我敢说,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犯下的这个错误,把我们从监狱里带走。那时候,要是谁帮了丘吉尔家族的忙,范德比尔特家一定不会吝啬于表达他们的谢意。”
“我不知道,兄弟,”伊森迷迷瞪瞪地打量着温斯顿,“我的意思是说,你看起来的确有点像——但我不能确定,我又没有那份报纸。再说了,你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是押送战俘的士兵,没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你只要告诉那间监狱的负责人我们的身份就好,”温斯顿赶忙说道,“我身后的是我的堂弟,乔治·斯宾塞…丘吉尔。我们都是英国的贵族,监狱的负责人会知道要怎么做的。”
“也许迪克兰或者派崔克可以说得上一句话,他们都认识那个负责人,”伊森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你就是温斯顿·丘吉尔?要是上面的人怪罪下来,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因为这个。”温斯顿将那枚带着丘吉尔家族徽章的戒指递了过去。“我的天啊!”派崔克嚷道,贪婪地一把抢了过去,仔细地打量着戒指精美奢华的做工,似乎恨不得把它一口吞下去。温斯顿找了个机会,眼明手快地一把拿了回来,“看到了吧,”他说,把戒指又收到了口袋里,尽管那挡不住派崔克渴望的眼神,“一般人怎么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珠宝?”
这句话的确很有说服力,伊森还在犹豫着,嘴里喃喃着“我们怎么知道那不是你偷来的,”但派崔克已经按捺不住了。“也许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他说道,眯着眼睛,露出了微笑,同时踹了年轻的男孩一脚,“伊森,闭嘴吧,你看这家伙的脸,像是个普通人吗?普通人能有那一口牙齿吗?不过,我想知道的是,范德比尔特家在这之后会给我多少的报酬?”
温斯顿如释重负,他的计划终于成功了,至于空头支票,那自然是能开多大便多大。
“足够你买下整个比勒陀利亚。”他说道。
于是,一只脏兮兮的手伸过了栏杆,与另一只脏兮兮的手紧紧握了握,这个协议便算达成了。
第224章 都市言情镀金岁月
他站在狱卒的办公室里; 百无聊赖地盯着在房间里嗡嗡来去的苍蝇。
不过,这儿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是一间有四堵墙的简陋房间。但就温斯顿的观察而言; 在这间监狱里,有多于一面墙的房间,都已经算得上奢侈; 因此他倒是能理解为什么这间房间被征用成为了办公室。
派崔克履行了他的承诺; 但那狱卒却似乎并不买账。在巨大金钱的诱惑下; 温斯顿远远地注视着不甘心就此失败的派崔克又与狱卒争论了一会,而后者终于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遥遥地冲他一指。
“他想见见你。”派崔克走了过来; 告诉他; “这是我能最大限度帮你做到的事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看向温斯顿的眼神里带上了一点儿怀疑。他们足足在路上跋涉了一整天; 才来到这座监狱,早就足够让众人从昏沉的醉酒状态中醒来; 好好反思自己在迷糊状态下做出的决定。
于是; 温斯顿冲他点了点头; 仍然保持着恬然的模样; 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误会; 却早已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他要与康斯薇露从这儿逃出去;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在此之前,他至少要为彼此争取活下去的条件。
“你说你是温斯顿·斯宾塞…丘吉尔; 而那个与你同行的男人是乔治·斯宾塞…丘吉尔?”随着一大串钥匙的叮铃作响,狱卒走了进来,适才他花了整整十分钟的时间向另外两个狱守大吵大嚷,顿时就让温斯顿断定他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那为什么我听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事实?”
“听到?”温斯顿不动声色地重复了一遍,他想起了自己与康斯薇露是如何被从队伍中拽出,而中转站那儿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记录,“这么说,你这儿根本就没有我的档案。”
“正是。”那狱卒大笑了起来,他的英语里带着浓浓的口音,说明他是个布尔人,却与伊森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布尔人。伊森此刻就站在办公室门外,温斯顿几乎都能感受到他担忧的目光在自己的背上凝聚着,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似乎以羞辱折磨英国人为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说着,一个名字从他嘴里蹦了出来,那是随着外交团一同来到南非的两个英国记者中的一个,温斯顿一下子就明白了,想必库尔松夫人一定是从战俘营中发现了那两个人。交接的德国官员不可能知道自己与康斯薇露长什么模样,也没法找到几个月前的报纸来对比,她很轻易就能用那两个人与自己替换。更妙的是,因为那两个记者知道外交团的事,即便德国人多嘴问了几句,他们也能对答如流。
但这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库尔松夫人敢于冒这样的风险,说明她能从中得到的收益也是巨大的。只是温斯顿现在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件事。
“你不妨告诉我,”温斯顿记起走进来以前在门上看到的那脏兮兮的铭牌,“德弗里斯先生。”
“这意味着,无论我对你们做了些什么,哪怕我把你们派去了最深最漆黑的矿坑里;哪怕我把你们丢到了男人中间,让你们嘴巴与□□永远不停歇;哪怕你们被打死在天井里,也没有任何所谓,你们是不存在的人,在记录上,你们从未来过这儿。”
他微笑着说道,语气让温斯顿确信这样的事以前肯定发生过,这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敌人,却又不让自己的双手染上血腥的方法,塞西尔·罗德斯肯定好好地把它利用起来了。温斯顿心想。
“更何况,我的确接到了吩咐,要特别关照你与另一个人。”他的笑容更加令人生厌了起来,让温斯顿想到了远在英国的一个叫做谢泼德的警官。这种人骨子里就对暴虐有一种向往,那让他们露出的每一颗牙齿上都闪着血腥的反光,每一寸笑意上都隐隐回响着痛苦的尖叫,“你可以说你是女王陛下的儿子,你可以说你是英国最尊贵的贵族,你可以说你是世界之王,但那还是根本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温斯顿轻巧地从自己的衣袋中掏出了那枚戒指,手指一别,它便在桌子上滴溜溜地打起转来。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能用来改变现状的武器,他必须巧妙地使用。在德弗里斯的视线全被戒指耀目的反光所吸引,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的那一刻,温斯顿的掌心抢先一步盖在了戒指上,接着便将它又收入了怀中。
“又或者,德弗里斯先生,既然我们不在记录上,那也能意味着另一种可能性。”他也露出了微笑,德国大使在他有机会与之谈话前就被杀了,那他的谈判能力就只好运用在这儿了,“你尽可能地给予我与我的堂弟一些优待,而我确保你也会得到一些优待。对外,你仍然能宣称我们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怎么,难道伟大的罗德斯先生会亲自来到这屎坑里,看看你是不是遵守了他的命令吗?这么一来,你既不会让你的主子失望,也能为自己捞到一笔外快,岂不美哉?”
“又或者,我可以直接拿走戒指,”德弗里斯双手撑在桌子上,那张凶狠的脸逼近了他。温斯顿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里都充斥着对方臭熏熏的口气,混合着酒精,烟丝,还有腐烂的食物。但他不敢扭开头,或者是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那只会激怒对方,“这样,我既能捞到一笔外快,也能完成上头的要求,岂不美哉?”
“只除了,这枚戒指在你的手中,就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废品。”温斯顿说,光明正大地将戒指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让对方明明白白地看到上面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徽章,“这枚戒指从第一代马尔堡公爵开始,已经在我的家族中流传了几百年的历史,它的确非常值钱不假,但你能卖给谁呢,德弗里斯先生?”
正准备伸手去拿戒指的德弗里斯愣住了。
“我的堂兄,马尔堡公爵将这枚戒指交给了我,为的是方便我证明自己的身份,但这枚戒指始终属于他,属于丘吉尔家族。他会希望把它找回去。而这么有标志性的物品,无论你卖给谁,无论转了几手,都很容易追查出来。到那时,你要如何向公爵阁下解释你是怎么得到这枚戒指的?”
“某个罪犯偷到的赃物,而我不过是收走了而已。”
“不错,如果只是一枚普通的贵重戒指的话,这个理由的确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人人都能看得出,像你这样的人,屈居在这么一间监狱里实在是委屈了人才,罗德斯先生又不是什么慷慨的雇主,你会想要为自己捞些外快,我相信谁都能理解。只除了这并不是一枚普通的贵重戒指,不是吗,德弗里斯先生?即便你认不出上面的纹章属于丘吉尔家族,你也该知道那属于某个英国的贵族,像这样的特殊物品,无论如何,你也该交给罗德斯先生,并向他报告这件事才对,我说的没错吧?”
“呃——”
“而倘若你打算溶了这枚戒指——请容许我轻微地冒犯你一句,那会是你做出的最糟糕的决定,德弗里斯先生。这枚戒指的价值就在于它所代表的的历史,和它所代表的家族。一旦溶了,那么,它就只是一块平淡无奇的银子,外加几块零星的小宝石罢了,你要如何说服旁人出一个你原本可以卖成的高昂价格?”
“马尔堡公爵在战争中受伤了,”德弗里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得意洋洋地说道,“报纸上说了,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这么一来,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寻找你们,或者是这枚戒指。”
温斯顿的脸色变了,他知道这不是值得为之撒谎的事。尽管眼前这个狱卒很有可能夸大了阿尔伯特的伤势,却仍然控制不住地感到心脏为之一悸,隐隐的痛钝钝地扩散开来,瞬间切断了他的供血,切断了他的呼吸,昏眩在脑间扩散,难道他最担心的事实到底还是发生了吗?
不过,他死命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康斯薇露这个消息,但还是等挺过了今天以后,再去操心这个问题吧。
“那你就错了,德弗里斯先生。”他轻声说道,“现任的马尔堡公爵一死,我就成了下一任马尔堡公爵。我的母亲,马尔堡公爵夫人,还有马尔堡公爵夫人的家族——相信你肯定听说过他们的大名,范德比尔特家族——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我挖出来,到那时,他们找到的不仅仅就是这枚戒指了,还有我被埋藏在这矿坑下的尸骨。我简直想不出,他们那时的怒火可以向谁而发泄。德弗里斯先生,也许你能找出一个人选?”
“你说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你真的是温斯顿·丘吉尔这个前提上。”德弗里斯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像他这种人,是不肯轻易屈服在旁人的操纵下的,“但除了这枚戒指,你再没有其他的证明了。再说了,真正的温斯顿·丘吉尔不是因为刺杀了德国大使而被关押了起来吗?我又怎知道这不是你从他身上偷来的?”
“想想看,”温斯顿压低了声音,“倘若我与我的堂弟只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英国人——如果你特意去寻找,德弗里斯先生,你会发现你用来称呼我的名字,实际上属于一个英国记者,你能在几个月前报道英国外交团离开南安普顿的报纸上找到他——那么罗德斯先生为什么要特意嘱咐你‘关照’我们?”
“我——”
“那只能说明一点,德弗里斯先生,我相信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早就猜到了这一切,我的确是温斯顿·丘吉尔,不仅罗德斯先生的行为说明了这一点,还有这枚戒指的证明,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而且,如果我们对彼此坦诚的话,只在你我之间说说,这实际上就是一场政治博弈。现在来到德兰士瓦共和国的英国代表是库尔松勋爵,他向来与我的堂兄不对付,罗德斯先生有求于他,想讨他欢心,所以才把我和我的堂弟调来了这,要给我们点苦头吃吃,但这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外交手续一完成,他们还是得把我们从这儿放出来,归还给我们的家人,到那时,丘吉尔家的人会记得很清楚,谁曾经是我们的朋友,谁又曾经是我们的敌人。我知道你不想得罪你的雇主,但你也不会想要得罪丘吉尔家族的,德弗里斯先生。像你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懂得在这种政治博弈里,哪边都不站,才能获得最大的权益。”
德弗里斯直起了身子,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会温斯顿,又看了看桌上的那枚戒指,就像是一只焦虑的秃鹫一般,他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砸吧着嘴,似乎是在考虑着温斯顿的提议。尽管在逻辑上而言,这并不是一个非常完美的劝说,但温斯顿不认为德弗里斯能看出这其中的漏洞,不过,库尔松夫人却又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了。
漏洞就是她制造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一开始,在囚车上的时候,他急于要为接下来的牢狱生活铺平大路,确保康斯薇露的身份不会败露,因此没有过多地思考库尔松夫人的所为,然而现在想想,温斯顿觉得实在是不合理极了。
就拿其中一点来说,当冗长的外交手续办完以后——那也许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自己的这一番安排,他与康斯薇露可能早就死在了这儿——库尔松夫人要把谁交出去,那两个英国记者吗?艾娃·范德比尔特夫人知道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真实身份,自己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范德比尔特家族怎么可能就此罢休?这之后会引发的一连串后果,都是库尔松家族所不能承受的,那不仅会彻底毁了库尔松勋爵的政治前途,甚至可能使他锒铛入狱。
除非,她又额外再制造一场谋杀——譬如放火烧了整个酒店,将那两个记者焦黑的尸体交给丘吉尔家族与范德比尔特家族交差,对外则宣称那是一场意外。现实却是自己与康斯薇露会在这坟场被折磨致死,最终被草草掩埋,再也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经历。
牵扯进了这么多条人命,又能为库尔松夫人带来什么呢?
还有夏绿蒂——他突然记起这一点,苦涩的担忧顿时翻天覆地涌上喉头——在克隆斯塔德时,他们明明已经得到消息称夏绿蒂已经被霍尔丹少校的女管家带走,送去了英国。她为何又会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德国领事办公室呢?甚至——他不愿去回想那一幕——她甚至在他面前割开了一个男人咽喉。
要经历什么,才能让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做到这一点?
温斯顿不敢去想象答案,在抵达比勒陀利亚以前,他以为一切已经尽在自己的掌握中,他与德国大使谈判,康斯薇露从德兰士瓦共和国那儿拿到公约草稿,接着就回到英国——多么完美的计划啊。他与康斯薇露会成为缔造和平的功臣,获得数不清的荣誉,他能赢取无数美丽少女的芳心,他能在军界崭露头角,他能有一个收养的堂侄女疼爱。然而一天之间,他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迷雾当中,他竭力地四处摸索,却永远被无法解释的现实阻挡回来。在他的一生中,温斯顿从未觉得这么无能无力过。
但这气馁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被驱散了。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才能找到这一切问题的答案,逃出去才能确认阿尔伯特的伤势,逃出去才能找到夏绿蒂,逃出去,才能将他们已经取得结果化为现实。他告诫着自己,一切都等逃出去再说,而这就是逃出去的第一步:在监狱中立足。
“我需要你把那枚戒指交给我。”德弗里斯终于停住了脚步,说道。温斯顿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他知道对方是打算要验验这戒指的真假,同时也算是一个筹码。他总要有拿回戒指的那一天,而德弗里斯就能趁机索取自己的报酬。
“我不可能给你太多的优待,其他的犯人会产生暴动的——”他继续说道。“两间单独的牢房,以及一些轻松点的工作就好了。”温斯顿赶忙说道,他也没有指望自己在这儿能吃香喝辣,住得像在酒店中舒适。“我们没有单独的牢房,”德弗里斯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求这一点的话,我只能把你们安排去禁闭室了。”
“禁闭室就很好。”温斯顿说,这种时候不能讨价还价,要是这儿的禁闭室与他在上军事学院时碰到的禁闭室一样,那就该是全封闭的,也许会让人感到压抑了些,但对康斯薇露而言,总好过要在几百人的注视下脱掉裤子撒尿。“我和我的堂弟都能读书写字,他甚至还会说荷兰语,也许这会对你为我们安排工作有所帮助?”
“这儿会读书写字的人多了去了。”德弗里斯不屑地说道,倒是让温斯顿十分惊讶,要是这儿大部分的犯人都是战俘,他心想,这倒是一件稀奇的事。就他所知,大部分的士兵尽管接受过训练,看得懂战术图,但他们能写的最多就是自己的名字,更别说是读书了。《基础教育法》已经颁布许久了,但成效甚微。
“你们就去厨房工作吧,我记得有人跟我抱怨过,说那儿少了几个人手——在这儿,有些人就是会突然消失的。”他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似乎以为这样能威慑温斯顿,“你知道的,他们就这样走入了矿坑的黑暗中,然后就永远不再露面了。”
要是这地方有这样的传说,温斯顿撇了撇嘴,心想,倒是对他们的逃跑挺有帮助的。
“维瑟!维瑟!”德弗里斯大嚷了起来,直到伊森走进了办公室,温斯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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