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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慢慢爱上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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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秀华默了几秒,“一定是你,是你故意让我儿子看见的,你从小就有心计,我一点没看错你!只有那傻孩子还把你当好人,被你蒙着。”
“那个被误当成我的男人,也是跟你爬过屋顶的吧,他的死跟你……也有关系吧?”李修齐语气淡淡的问着。
我抬手调整了一下耳机,看见白洋和另外一个现场今晚负责的警察也都在听着楼顶的对话,听完李修齐刚才那一句,白洋不解的朝我看了看。
“他的死跟你……也有关系吧?”我应该没听错,李修齐刚才是这么说的,那个“也”,什么意思,难道他是说……
“对啊。那个笨货,是我送他提前上了路,早就想送他上路了。”高秀华回答的云淡风轻,似乎说的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个没用的什么东西被她处理掉了。
白洋听完这句,目光朝一边什么也听不见的闫沉看去,闫沉一脸焦急的盯着白洋,时不时还抬头看着楼顶那两个黑影。
“那天在林广泰家里看见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母子的,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来算旧账了,可是你忘了吗,忘了你那个死爹怎么对我们的!”高秀华恶狠狠地继续说着。
耳机里传来不小的噪音,我赶紧眯起眼睛看楼顶,就看见李修齐的影子,正一点点朝高秀华靠近过去,高秀华似乎再往后退。
“你很聪明,当年用那样的办法一走了之,很聪明,这么多年我经常在想,你为什么会跟了我爸那样的男人呢,能现在告诉我吗?高姨。”
“别这么叫我,听你这么叫我,我就得想起那些年的日子……为什么跟了你爹,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你关心这个干嘛?”高秀华厌恶的说着。
“好,那我们不说这些,你让我单独上来见你,到底为什么,这个总该能说吧……你把扔下去,是不想修扬听见我们说的话,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耳机里静默了足有一分钟,听不见高秀华的声音,也听不见李修齐的。
我有些怀疑是不是设备出了问题时,高秀华的声音又突响起来了。
“我是想告诉你,当年的事情真的和你弟弟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真的,你们赶紧把他放了,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他是当编剧的,那工作不就是编故事的吗,他能编得出那些的,编的跟真事都行!可你们不能信!”
李修齐咳了咳,“他的确是个好编剧,可惜心魔太重,被你这个妈的阴影笼罩的太深了……是你害了他,你知道吗?”
“我没害我儿子。我怎么会害他,这些年我那么费劲搞钱,不就是为了供他念书,让他能成人上人,我怎么会害他!”高秀华声音里带着不自信的对李修齐喊着。
耳机里又安静了好久。
我的这时却震动起来,调成静音状态的屏幕一闪一闪起来,有新消息进来。
我赶紧低头点开看,是曾念发给我的微信,问我怎么样了,我在哪儿。
耳机里还是没人说话,我想了下,迅速打字回复,告诉曾念我这里没事,在做事,让他别担心。
曾念又很快回了一条微信,说他一直会在外面等我,让我小心。
我刚打了个“好”字,耳机里又传出来李修齐说话的声音了,我直接就回了这么一个字后,干脆把直接关机了。
“修扬告诉我,当年他看到了杀死爸爸的人是谁,你知道这些吗。”
白洋瞪大眼睛朝我看过来,我也皱紧了眉头,感觉心莫名跳得快了好多。
“不可能,那天晚上他在家里写作业,还吵着要看那个什么你跟他说好看的动画片,他怎么会看见……不可能!”高秀华不相信的说着。
“是啊,可是他更惦记在大雨里独自出门很久不会来的妈妈,所以他就出去找妈妈了,他怕妈妈再被爸爸打,怕你找去跟爸爸吵架,就跑到了包子铺后面的胡同里,从厨房的后窗……看见爸爸死了。”
黑沉沉的夜空里,隐隐传来了雷声,很闷……
我这才发觉天色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看不见漫天的星光了。大片的乌云遮住了月光,空气也跟着变得滞闷起来,看来要下雨了。
“又要下雨了,这么多年,你在外面为夫寻凶的时候,害怕过听见雷声,害怕过下大雨的夜晚吗?修扬说他怕,一直很怕……”李修齐声音有些发飘的在耳机里传过来。
像是能把人拉回到十几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初春夜里,回到那个有人生命终止的包子铺里。
“你蒙我呢,你那个心眼那么多,我干嘛怕打雷怕下雨,我没做亏心事干嘛怕雷劈……我不怕。”高秀华得声音也像没了魂。
雷声忽然大了。一道闪电在楼顶后面的夜空里闪了一下。
开始有零星的雨点落下来。
闫沉大声冲着白洋喊起来,“让我上去好吗,会出事的,让我上去吧!”
白洋起身,去和现场负责人说话,闫沉被控制着只能站在原地,我听见他又大声对着我喊,“姐,他们在上面说了什么,求你告诉我,求你了,姐!”
我暗暗咬牙。假装没听见闫沉的话,集中精力听着耳机里的声音,目光一瞬不瞬看着楼顶的两个黑影。
有人跑过来给我披上了雨衣,雨并没下大,还是只有零星的雨点。
白洋跑回来,到了闫沉眼前,我用余光感觉着那边,没听见白洋和闫沉说了什么,似乎能感觉到闫沉的头颓然的垂了下去。
他们怎么不说话了,在干嘛?我紧盯着楼顶看。
终于,又一声闷雷声后,李修齐又说话了。“你就没想过,那把砍断了我爸脖子的菜刀,为什么会自己长脚,离开了原本被埋的地方?”
被他这么一问,高秀华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了很久才止住。
“你那时候不在家里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出事以后你不是参加完葬礼就走了吗,有了新家新爸妈,你说过忘了自己在滇越还有个家的,你……”高秀华声音里,开始有隐隐的恐惧弥漫,声音有点抖了。
我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那里,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会听见什么。
不管是什么,都是当年那场悲剧的延续……
楼顶的一个黑影,慢慢朝楼边缘移动了起来,我看着那挺直的脊背,下意识把扶着耳机的手举高了起来,身上披着的雨衣掉在地上。
“是修扬告诉我的,菜刀后来被警方找到的那个地方,也是他告诉我的,你听清楚了吗?”李修齐的语气,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怎么,不会的。他怎么知道……”高秀华不相信的喃喃起来。
“下雨了,我不想跟你在雨里这么耗下去了,我没耐心了……高秀华,你很清楚呀,你儿子为什么要去自首,要去背那个杀人凶手的黑锅,还是杀父的罪孽,你知道的。”李修齐有些疲惫的懒懒说着。
我看到他的人几乎已经紧贴着楼顶的最外沿了。
差点要对着楼顶喊出声来,我深呼吸才让自己没叫出来,可他不知道很危险吗,干嘛要站在那个地方。
高秀华没说话,我只能从耳机里听到并不清晰的哭声,还有风声。
雨点大了起来,周围围观的人又散了一些。
闫沉沉默了很久后,突然仰头对着楼顶,大叫了一声,“妈!哥!你们都下来好不好!”
无人回答他的喊叫。
我觉得眼角很痒,不知道是雨水打在了那里,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我抬手揉眼睛,低了一下头,再抬起来继续盯着楼顶的时候,目光愣住了。
就几秒钟里,楼顶发生了大变化。
高秀华的身体变矮了。仔细看了才看明白,她整个人扒着楼顶上很矮的护栏,身体有一半悬在了半空里。
“妈!妈你要干嘛!哥,你快救救我妈!”闫沉声音撕裂的喊叫着,想要挣脱控制的身体使劲扭动着,白洋在他身边大声喊着让他冷静。
可他根本不理白洋。
我的目光已经不知道该盯着谁更好了,楼顶和楼下都让人心揪起来。
“要跳下去吗,当着你儿子的面,有你这么当妈的吗?”李修齐平淡的声音响起,夹杂在闫沉声嘶力竭的喊叫声里,显得那么不起眼。
“我知道,我跟你说的话。那些警察能听见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嘛?我知道那傻小子干嘛要去自首,去认他没干过的事,我知道……呜呜,我一直以为他不知道的,不知道……”高秀华大声哭着,这次的哭声让我也跟着湿了眼眶。
那个最不堪的结局,我已经猜出来了,应该就是那样,可是怎么会那样。
“我知道你没那么笨,所以你总该把该说的话说完了,才考虑要不要摔死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吧……”李修齐的身影在楼顶。朝着趴在楼边的高秀华,又靠近了几步。
风夹着雨点,呼呼地吹过去。
“是,是我杀了你爹,是他逼我的!你知道他对修扬做了什么吗!那个畜生啊,他怎么下得去手啊,那是他自己的亲儿子啊……哈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知道的啊,你像修扬那么大的时候,不是也被他弄过了吗,哈哈……所以。你怀疑过我,可是没把我怎样,因为你知道你那个死爹,死的并不冤枉,对不对?”高秀华讲完这些,继续哈哈大笑着,像是被人点了笑穴,停不下来。
我听着耳机里的话,忘记了呼吸,直到憋得喘不过气了才张开嘴大口吸了新鲜的空气。
可脑子里嗡嗡作响的声音,停不下来。
猛然想起之前在车站偶然发现的那本杂志上,对闫沉写的话剧的剧评。想起那里面的一句话——真相,长着一张戏剧的脸。
多么荒诞可悲的一幕剧,人间剧。
我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希望这是真的,太可怕了。
在高秀华持续不停的笑声里,李修齐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么淡淡的,可我听了,眼睛里已经弥漫起水雾。
被风一吹,就快忍不住了。
“可你杀了他,不是因为修扬,别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好吗,既然你为了儿子肯承认自己做过什么,承认自己杀了人,就别再把你可怜的儿子搅进来了好吗……虽然,我有些感激你做的这些,可是我不想修扬因为你们这样的父母毁了自己的人生,可惜我没做好,还是让他按着自己的想法搅了进来,我……”
李修齐的话突然顿住,一声响雷在夜空里,骤然炸响开来。
“哥!妈!你们下来!妈你别跳下来啊,我不想你死,你别吓唬我,妈,哥……”闫沉的喊叫声盖过了响雷的动静,震得我耳膜生疼。
雨点毫不留情的从空中砸了下来。
116 青春逢他(033)你的心究竟在哪儿
雨水瓢泼一般落下来。
围观的人四散来去,仿古楼的前面顿时空旷下来,只剩下必须留下来的人。
我也被人扯着躲进了现场停的警车里,隐约看到白洋还在雨里,因为她想拉闫沉到车里失败了,闫沉跪在雨水里不肯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楼顶。
我迅速抓了件雨衣套上,冲进了雨里,跑到白洋身边,白洋穿着雨衣却没扣上帽子,头发已经淋透了,地上的闫沉更是直接暴露在大雨里,身上没有干的地方。
我抹了下脸上的雨水,努力仰头朝楼顶看。
楼顶的两个?影已经分辨不出来了,监听设备不知道是被李修齐主动断掉了,还是因为突然的大雨坏掉了,反正听不到楼顶的声音了。
楼顶和楼下,成为了两个孤立存在的世界。
我的心已经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了,我低头看看闫沉,他嘴里正发出呜咽声,整张脸因为痛苦扭曲起来。
闫沉忽然站起身,要往楼里冲,被身边的狱警给摁住,白洋带着录音对他喊,让他等着别动,她会去楼上把人弄下来。
白洋转身跑向楼口时,早已经有其他警察下一步进了楼里,往楼顶去了。
我在雨里呆了几秒,也跑起来,跟上了白洋和那些警察。
冲进楼口的一瞬间,我似乎听见大雨里有人在叫我,可我没回头,很快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到了楼顶时,雨被风夹着比在楼下感觉还要大,大家没敢贸然出现,聚在了通向楼顶的小门边上。白洋转头看看我,紧抿着嘴唇没说话。
如果是单独行动,我早就冲到了楼顶,可现在只能在原地等着,领队的同事在和其他人商量要怎么办,我的心急得不行,小心的往前移动了几步,能看到楼顶的一部分。
没有人影,也没听见说话声,判断不出李修齐和高秀华在哪儿。
“白洋,你上去看看情况,小心……”带头的人给了白洋指令。白洋马上越过我,上了楼顶。
我忍着跟上去的冲动,不眨眼的盯着白洋的动作。
没几秒钟,白洋就大声叫了起来,“快上来人!快!”
随着她的喊声,我和身边的人都冲上了楼顶,白洋已经跑向了楼顶一侧的烟囱旁边。
烟囱下面,有两个人抱在一起,贴着墙面坐在楼顶,这里距离楼顶的边缘有段距离了。
高秀华整个人面朝下躺在楼顶的雨水里,身体不动弹,像是昏了过去。在她身边,半跪着浑身透湿的李修齐,他的手按在高秀华的胳膊上面,也几乎不动。
好几个人冲过去。
我有些滞后的跟上,到了烟囱前时,李修齐已经挡开伸过去扶他的手,身形有些晃着站到了一边,看着其他人把地上的高秀华翻过来。
“她要跳下去,被我拦住时磕了头,昏过去了。”李修齐的声音透着比雨水还冰冷的感觉,慢慢讲着话。
我紧走几步到了他面前,看不出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正想说话,就撞上了他看向我的眼神。
“我,你……”没组织好语言的我开口结巴着,李修齐却动作飞快的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扯着走向了通向楼顶的那个小门口。
这里没有灯,也离开了同事们手电光的照射范围,很?。
几节铁楼梯被我和李修齐的脚步踩得砰砰作响,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抓住了我的一只手,握得很紧。
等他站住回身,还不肯放开我,我下意识想把手挣脱开,可是失败,反被他拉得更紧了。
李修齐的目光在周遭的黑暗里闪着一点暗光,让人莫名就联想起某种凶恶的野兽。
“你没受伤吧……”我刚开口问了这么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四目太近的凝视,让我呼吸一滞,突然就想到了上一次暴雨的夜里,我也和眼前这个男人在一起,还被他在雨中……
不敢再往下想,我想避开李修齐幽深的眸子,可后脑勺毫无防备的大手猛地扣住,脸也被强势的扳过来正对着眼前的人。
我刚张了下嘴,就被封堵住了。
这是一个和那个暴雨中拥吻完全不用的吻,比那次要强势太多,让我混乱的脑子里怀疑面前的男人还究竟是不是李修齐。
我试图反抗,可是被侵占的更加肆无忌惮,最终只能无力地闭紧眼睛。
……
“对不起……”一切结束后,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道着歉,冰凉带着雨水的手指在我嘴唇上抹了过去,像是要把他留在我身上的痕迹毁掉。
我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急促呼吸,在黑暗里寻找带着暗光的那双眼睛。
一切来得突然,结束的也迅速,可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知道吗,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从那上面飞下去的……像你曾经在楼顶做过的那样,可是又觉得不能那样,就算要离开,也要跟你告个别啊……”李修齐喘息着说完,轻轻地在结尾笑了一声。
笑声很轻,很没精气神,像是极为勉强才挤出来的。
我感觉自己的脸好凉,可嘴唇却很有温度,像是被火刚刚烧过一样。
他的话,让我心里起疼,可又那么无能为力,不能回应不能做任何事,手指上那枚订婚戒指在无形的提醒着我的理智。
我是和别人做过曾诺的人。
门口有脚步声,有同事探头下来,“李法医,你在吗?”
“在。”
随着李修齐的简短回答,好多人抬着昏迷不醒的高秀华都过来了,我和李修齐一起往后退,给大家让出路来,人们都从楼顶撤了下来。
白洋最后下来的,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我,“走啊,下去吧。”
我这才发觉,李修齐不知道何时已经随着大家往楼下走了,只有我站在原地没动。
兵荒蛮乱的准备离开现场时,我被跑过来的曾念给拉住了。他心疼的看着我,“脸这么冷,快跟我回去。”
我有些麻木的跟着曾念,被他带回到了温暖的房间里,洗热水澡时,我站在淋浴头下,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捂着脸无声的哭了好久。
洗好了哭够了出来,曾念正在从打包盒里往外盛着热粥,桌上还有好几样吃的,见我出来,他小声说让我先去吹头发,然后过来吃点热的暖和一下,不要感冒了。
我应了一声,去拿了吹风机吹头发,眼神木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久久停在自己的嘴唇上挪不开。
温柔的手从我身后摸了上来,摸着我半湿的头发,曾念的声音在吹风机的噪音里提高了很多,“你还记得吗,以前在你家里,我给你吹过头发的……”
我的手停了下来,吹风机被他从我手里抽走,他把风挡调小了,开始给我吹头发,嘴角弯着,专注的看着我的头发。
我当然记得,又一次冬天我来大姨妈,夜里洗了头,因为家里吹风机坏掉了我只能等着头发自己晾干,没想到晚自习晚回来的曾念进门看见了,一言不发转身又出去了。
十分钟后,他带着一身寒气推门回来,我看着他刚要问怎么回事,他已经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让我坐在靠近电源的椅子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个吹风机来,借了电递给我,“赶紧把头发吹干了,这么晚洗头干嘛!”
我当时看着他难看的脸色,生理期本来就容易炸毛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发作的借口。
“不是你说我早起洗头害你差点迟到吗,怎么晚上洗也不对了,那要什么时候洗!你更年期啊!”我大声对着曾念喊。
曾念脸色被我吼得更加难看,还带着些我不大懂得复杂神情,憋了半天才看着我说,“平时可以,来那个了就不行,你个傻瓜!”
他说完,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吹风机就开始工作起来,他举着吹风机站到我身后,居然自己动手给我吹起了头发。
当时自己什么感觉,我出神的盯着眼前给我吹头发的男人,想起来了,我绷着脸在心里甜了好久,第二天上学时还觉得心里甜。
“曾念,对不起。”我在吹风机的嗡嗡作响里,对曾念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他是没听见,还是装着没听见,我的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和疑问。曾念很专心的继续手上的工作,不再说话了。
头发终于吹干了,我和曾念坐下吃东西。
他这时才问我,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他作为普通群众并没听到楼顶发生过什么,只是知道一些讯息。
我抬头看看曾念,“高秀华是李修齐的继母,她在楼顶亲口承认,当年杀害李修齐父亲的凶手,就是她。”
曾念微微意外的看着我,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喝了口粥,“原来那案子是这么回事,那李法医和那个弟弟都去自首认罪,是为了保护这个妈妈?他们感情很好吧。”
他们感情很好……我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米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我勉强吃下了半碗粥时,白洋来了电话,告诉我高秀华送到医院了,可是滇越的医疗水平有限,检查完医生说必须转院,高秀华还昏迷着没醒。
我听电话的时候,曾念脱了衣服,走进了浴室里。
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我低声问白洋,闫沉现在怎么样了。其实我最想问的是那个人怎么样了,可是却问不出口。
“他守在高秀华身边呢,李法医在联系转院的事情,他可吓人了,刚才……没事,你没事吧,没感冒吧?”
白洋的回答里明显混乱,我不得不追问,“怎么吓人,谁吓人了?”
安静了几秒,白洋叹了口气才说,“我就是嘴欠,反正也说了,刚才在医院里,高秀华在急救的时候,闫沉抱着李法医哭,李法医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突然就咳了一口血出来……”
“他受伤了,那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的?”我心头控制不住的突突跳着,着急的问白洋。
浴室里的水流声,不知为什么也突然没了。
屋子里安静极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却听不到白洋的回答。
电话莫名的断线了,我往回打就是提醒不在服务区额的系统音,滇越这里的信号有时的确不稳定,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吗。
“年子,把递给我一下……”浴室里,传来曾念喊我的声音。
我拿了他的走到浴室门口,从门缝里递进去,不知道曾念洗着澡突然要给谁打电话,心里想着别的事,我也没多想,转身坐回到沙发上,又试着给白洋打过去。
还是不通,不过这回是占线的声音了。
等了两分钟,我再次打过去,白洋马上接了。
“刚才信号不好断掉了,要给你打回去就接到曾念电话了……你们两没再一起啊?”白洋快速讲着话,我听着抬头看向浴室关着的门。
曾念是要给白洋打电话,他找她干嘛。
“在一起,他在洗澡,你说他刚才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我问白洋。
“哦,他说忘了存李法医的号,想问我和他在一起吗,他想找李法医说话……”
我心头莫名一紧,“是吗。”
“可是李法医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医生也找他呢……”白洋有些着急的说着,那边好像还能听到有人在大声说话。
我挂了电话,走到了浴室门外。
里面有水流声,可我之前没听见里面有打电话的声音,也许是我太专注于别的事情,忽略了自己身边的声响没听到吧。
我有些心乱的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曾念从里面推门出来。
他看见我在门口,一笑,“站在这儿干嘛。”
我舔了下嘴唇,“刚才跟白洋讲电话。她说你找她了。”我没直接说,他是通过白洋想找李修齐。
曾念围着浴巾走出来,“是啊,突然想起来一些事要找李法医,可是忘了存他的号码,就去问白洋了,结果没找到。”
我望着曾念线条匀称的后背,“刚才白洋说,他吐血了,人都在医院呢。”
曾念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背对着我,“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不清楚。”
我刚说完,又响了起来,低头看还是白洋打来的,赶紧接了。
曾念也转头看着我。
“跟你说一声啊,联系好转院的事了,我的跟着一起过去,今晚连夜去云省,李法医也一起,他刚才蹲在外面又吐血了,我这边好乱,就说这些了啊,有事我马上打给你。”白洋不等我回答。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刚要说话,曾念的电话也紧跟着响了起来,他低头看看接了电话,抬头望着我,“喂,李法医。”
是李修齐打给他的,我看着曾念,手上用力握了握自己的。
曾念安静的听着,好半天才看见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有需要随时联系,你也注意身体。怎么会突然吐血了?”
听他这么问,我目光微缩,紧盯着他手上的,可是我听不清楚那里面的声音。
又过了十几秒,曾念又点点头,“那好,需要的话别客气……嗯,那我挂了。”
通话结束,我看着曾念,他也看着我。
“不用太担心,李法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会联系云省那边的朋友,等他们到了医院给他详细检查一下……你怎么光着脚?”曾念说着,眉头皱紧,目光落在我的脚上。
我不自在的两脚并拢,他不问我都没发觉自己是光脚站在地上的。
曾念拿起我的拖鞋走过来,蹲下去帮我穿上,他的手碰着我的脚面,还是那么冷。
可这份冰凉的触感,却让我有些晕掉的大脑,恢复了理智和常态,我低头看着曾念的头顶,手指摸上了自己戴着的订婚戒指。
不要乱想,必须不可以乱想。我在心底告诉自己。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白洋来了消息,他们把高秀华安排在了云省的医院里,闫沉被特许跟着,白洋和另外两个同事负责看管。
我正想问那李修齐怎么样了,白洋已经开始说到他了,“李法医也住院了,刚才进去做检查了,还不知道结果……”
白洋说完,打了个呵欠。
“你也抓紧休息一下吧,闫沉怎么样?”我又问起闫沉的情况。
白洋压低了声音,“他能怎样,我看着他心里难受死了,要不是自己是这身份,我……”她不往下说了,应该在控制情绪。
“好了,不说了,你去休息吧,别乱想,事情都会解决的。”
我这么宽慰白洋,可自己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话,对我说有些事还真是解决不了的,别太盲目乐观了。
比如某些人心里的伤疤暗伤,不是暴露在阳光下就会自愈的。
看看身边。曾念还在睡着没醒。
天刚亮的时候,我又听到他说梦话了,又听见他紧张悲伤地在梦里叫着曾添的名字,叫着小添,小添。
……
我和曾念离开住处,各自去忙工作。
尽管我经过昨夜的事情,心情很难完全投入工作,可这次来滇越毕竟是做正事,我打着精神到了被折腾了一夜的派出所里,见了这里的法医。
滇越这里的法医工作条件的确是落后于全国很多,当地的法医同行听我介绍市局的法医中心时,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感慨他们的工作条件和我们一比,简直就是野蛮人和现代人的差距。
忙起工作,我的心情倒是渐渐脱离了昨夜的那些阴影和黑暗,跟着同事看了他们准备在殡仪馆设立的解剖室后,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两点多。
坐在路边和同事补午饭的时候,法医同行和我闲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李修齐身上。
我吃着辣肉米线,嘴里没滋没味的听着同行的话。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吐血这么严重,我的心绪又开始飘忽起来。
“李法医在咱们这行里不做了,有点可惜啊。他办过的案子我们也都知道不少,当年那个碎尸案可是写进了教材里的……左法医,左法医,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
我的心神被同行的疑惑询问给拉了回来,赶紧用筷子紧戳了几下碗里的米线,“嗯,是啊。”我含糊的回应着,低头赶紧吃。
一直到了傍晚,白洋也没来过电话,我从派出所走出来时,有些茫然的看着远处的雪山顶,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电话去问问情况。
还没想好。白洋就像是跟我有心灵感应一样,来了电话。
“高秀华做了手术,医生说她完全清醒过来的几率不大,说是突发的脑出血,就是清醒了也会瘫痪吧……”
虽然我对于高秀华并没什么好感,可是听到她以后要面临的生活,还是有些唏嘘。她如果就这么下去,那就不必去面对法律的制裁,这样的结局,李修齐和闫沉这对兄弟,会怎么想。
“李法医情况还不错,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他一直在睡觉,估计是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看着他心里真是难受,你说他和闫沉这兄弟两个……”白洋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我无声听着,眼前是安静的病房里,一个孤独的身影蜷着身子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动不动,像是没了生气。
高秀华在楼顶大雨里最后说的那些话,重新在我耳边循环回放起来,那些说的并不明确的话语,却让我听到了一个从没想过的可怕事情。
十几岁时的他,竟然面对过那样的事情,还是他的亲生父亲赐予的……我觉得耳膜疼,那些高秀华歇斯底里说出来的话让我觉得呼吸不畅。
他曾经那么阳光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他头顶的光明,却一点点被各种可怕的事情遮掩,现在剩下的那一丝光线,也许随时会在不可预料的下一刻,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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