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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郡马出房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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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那些全是他唯独只给我一人的恩赐,并温柔地对我笑,“你可是我最心爱的人啊,千万,不要辜负了我。”

可我也只能再次沉到他给我放好毒液的池子底,一如多年前,他灭了我全族之后,狠狠地推我入囚笼那般。

我得谢谢他,幸而,他留了我一条命。

可陆景候,你莫要得意太久,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会将我失去的所有都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春意阑珊篇 十四章 郡主病重被下药(1)

小姐已经昏睡了五日有余。

我守在她床边不敢阖眼,府里上上下下全是来往的药师大夫,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可到了我的眼前,我也辨不出什么不同来。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提了个药箱,无一例外都是进屋隔着帐帘来把脉,结果也当然都是无一例外地摇头走了。

我睁着眼看那些山羊须大夫从我眼前晃来晃去,直打着瞌睡。

却突然有人在我肩上狠狠一拍,我一个鲤鱼打挺便直立起来,比隔壁夫人院子那株老松还刚正许多。

来人嗤地笑了笑,“要睡便回去睡,你守在这里你家郡主也不见得好。”

正是陆景候。

我方才醒神过来绷紧的一张脸顺势冷了半截,不阴不阳地笑了声,“哦,是陆公子,您有何贵干?”

他不在意地要伸手过来,依旧是老动作,准备拿食指触我的眉心一点,我冷不防往后一退,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和气一笑,“你郡主几时病了,我却不知。”

“原来陆公子是来瞧郡主的。”我了然哦了一声,打算要退下。

他却拦了我道:“先别走,怎的见了我就愁眉苦脸的。”

身边鱼贯而入鱼贯又出的大夫们目不斜视,我提步出门在回廊上站定,他果然也跟了出来。

“郡主在我那次进宫面圣时便病了,也不知那会子在圣上面前,陆公子您怎么说起郡主的托话儿还头头是道,倒像真的与郡主有过一番攀谈似的。”

我撇嘴瞪眼,只差没把他人给踹开,人都是这样,他愈凶你愈怕,他若对你慈眉善目起来,只怕你瞬时便能骑到他脖子上去吆喝出一声驾来。

他倒好脾气一笑,“还不都是为了你。”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陆公子您好好说话,老是扯到我身上作甚?”

他笑了一笑,定神朝我看住便不再说话了。

我嗤了嗤,真算是奇了怪了,他今儿出门是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当初多狠毒一人啊,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还笑得如沐春风的,怎么现在成心眼神轻飘飘地跟我堵得慌。

他如墨的点漆眸子眨也不眨,却忽然附到我耳边来道,“苏苏,你可想知道她为何病倒?”

我不着痕迹往旁边一挪,“陆公子爱诳人,总不见得您现下便要说,我家郡主是被您给气病的。”

“差不离,”他低低道,“当时她去我府上说陛下要带你进宫,求着我想个法子。我想知道她这些年待你到底有多好,便让她喝了一杯酒。”

酒?

小姐如今人事不省地病着倒也不像饮了毒酒,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问:“什么酒?”

“酒名亡魂酒。与人饮后,气息全无经脉被封,与死人无异,不过,”我的脸刷地变白,他斜斜睨着我一笑,“若是七日内闻了返魂香,自又会重返生机,加之补物调理,三日之内便可下床行走了。”

“如此魔障之物,你竟还将之与我郡主吃。”

“怕什么,”他眼波潋滟地望过来,“你莫非就不想知晓,她对你到底能舍得多少么?”

我哑口无言。

在被带进宫的那刻,一向护我如命的她竟在激怒女帝之后无影无踪,我那会子便想,若是我真的被女帝诛杀,她会不会为我这个曾经的仆婢心痛一下。

可我如今既是知她当时为了我特意去求了陆景候,我自然放心得无话可说。

“既然目的已达到,那陆公子为何不早些让我小姐醒过来?”

“如是我过来,你也不愿见我,我何必自讨苦吃?”他低低垂眉一笑,从袖中摸出个小瓶子在我面前晃了两晃,“返魂香现下便在这里,想要不想?”

我暗暗咬了牙,平白里便弯了眼睛仰面冲他一笑,“陆公子有何话便尽管吩咐。”

“真是听话,”他将那精致得一塌糊涂的瓶子慢慢送到我手里,将我小指勾了勾,“附耳过来,我悄悄与你说。”

我看了周围并无他人,当即不做他想,侧了首凑过去,他缓缓朝我耳朵洞里轻吹了口气,“夜里来我府上,这返魂香,还得有别的来做药引。”

我愣了愣,他邪里妖气地低低一笑,转身便拂袖走了。

府里依旧热火朝天,老爷在正厅里不住地接大夫过来,夫人在自己院里的房中病重不醒,到处都是顶着骄阳来往的仆从,我看着他们汗流浃背的模样,自己却从头寒到了脚底。

趁着这一拨的大夫走了,下一拨的还没来,我关了房门快快地将那瓶子启封,果然有股异香令人一闻便振奋不已。

陆景候应不会骗我才是。

我暗暗放了心,将返魂香凑到小姐鼻下摇了三摇。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忙将瓶子收了藏在袖间去开门。

来人竟是女帝身边的小顺公公。

看他样子不准备进门,我低头笑了笑,问了声好。

“姑娘消瘦了些。”

他这话十足让我怔了半晌,“公公言重了,不知公公此来……”

“咱家奉了陛下的旨意来探望郡主,定国公在前厅忙不过来,咱家便自作主张来瞅瞅郡主的光景。”

“郡主尚安,还请公公回去在陛下面前回个吉言。”

他笑笑:“那是自然。”

说完将手抬起来拱了一拱,便告辞了。

我站在回廊中央,目送他身影不见,摸不准女帝她老人家卖的什么关子。

到夜里从宫中传来消息,我才知,上午那会小顺公公过来寻我,是打探夏力的踪影的。

好好被女帝管着养伤的夏将军,今儿个早上,在宫婢转身拧干毛巾的当口,凭空不见了。

却是女帝为何要人过来我这里寻人,当真是病急乱投医。

我听着厨房里一干仆妇七嘴八舌地议论夏将军消失在晨光中的英姿,撇了撇嘴,把小姐的药粥端得四平八稳地过去了。

我关了房门,嘱咐别人不许来打扰:“让外面的守严实点,郡主的药膳要细细喂服下去才行,若是打搅了半点影响郡主的病势,定国公绝饶不了你们!”

春意阑珊篇 十五章 郡主病重被下药(2)

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滋味有点紧张,一回生二回熟,想姑娘我以后也要在府里独当一面才是。

小姐的牙关紧闭,想来应该是水米不进。

我叹了口气,轻轻把碗搁在了床边的矮几上,转身把对着门的窗子开了。

小姐的房间有个妙处,窗子多。

一扇门,三道窗户。

门是正对着院子口,护院们也都是守在门前两三里地的位置。

而窗户就不同了,东西北三面的窗子都是紧挨着后花园,树荫葱郁,端的是鸟语花香。

从这后花园直朝北走,便是定国公府的北苑出口,快到夜里,正是人少的时候。

我把裙装换了,穿一身湖色的袍衫,头发挽了个髻束在头上,和从前与小姐出门时的装束没什么两样。

我小心开了北边的窗,搬了把椅子垫脚,嗖地一下便跳了出去。

落地有点不稳,许多年没干过这种利落事情了。

我拉了拉袖摆和袍角,袖手便信步往北苑去了。

陆景候白日里说,让我夜里去他府上,有返魂香的药引给我。

我虽不知是真是假,却也不得不赴了这约。

若是小姐还不醒,恐怕定国公真的会抑郁着消沉下去,女帝也势必插手此事,届时将缘由查出,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月色几许,已是有了蝉鸣。

我摸着夜路正要找处北苑小门周围的围墙好翻出去,正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颇有些震撼意味。

我却吓得足足退了十来步,想着若是这贼从北苑进了我定国公府,遭殃的头一个铁定是我小姐的院子!

我退着退着转身便撒丫子跑了起来,后头那黑影耍着轻功飙地一声就扑到我后头来,刺激得我差点一嗓子喊出去,他却势如闪电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

这手法,好像在哪遇见过?

他低低一声,“莫要惊慌,我不伤人的。”

我的心从嗓子眼里堪堪要蹦出来的时候,又沉沉地落了下去。

“夏将军,你为何来了定国公府的北苑转悠?轻功耗了力气不小,您自个保重身体,伤还要紧么?”

他连忙松了手,呵呵干笑了几声,又把我肩头一扶转了个身,“苏苏,可巧在这里遇见了你。”

我袖手站着没抬头,“将军莫不是来这里的后花园瞧景致的?可惜白跑了一趟,这里的湖水比不上将军府里的碧漾湖波光粼粼,月亮似乎也没将军府的那样出挑。”

他笑出了声:“我听说乐易郡主病得几天没下床,想着你服侍她也怪辛苦,所以想来瞧瞧你。”

“到不敢劳烦将军挂下这多,陛下留您在宫里养伤,出宫怎么都得和陛下报备一声罢,您可倒好,”我斜斜抬眼睨了他一下,嗤地一笑,“不告而辞来了番壮举,陛下寻人都寻到我这边儿来了。”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我见他不说话便将脸抬起去看他,他却突然俯首下来,温热的吐息堪堪拂到我鼻尖之上,我忙得退开一步,“将军莫不是又饮了酒?”

他眼睛弯成一双月牙笑:“我身上可没有酒气,你从哪里闻来的?”

我被他方才的举动唬得不轻,脸热心惊地扯起嘴角自顾自笑了笑,“那便是我弄错了,人也见到了,夜色已深,我也不好多留将军了。”

他默默含笑瞅着我许久,我装作不在意任他瞧着,这逐客令下得够明显了罢?

“苏苏,你十足是个美人坯子。”

他无头无尾地突然蹦出了这句话,我把头一低,呵呵尴尬一笑,“将军抬爱了。”

“你也知道这样晚,为何也在这北苑门转悠?”

我道:“睡不着,出来转转解闷。”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抬头去看天边的那钩弯月,粗略一算离中夜也差不了多少时辰了,陆景候怕是还等着我,我便有些急,面不改色道,“夜里有些凉,我这便回去了,将军也快些回宫养伤去罢,免得陛下挂心。”

“我伤已是好了,”他目光闪烁地低头盯住了我,“今日起早出宫,正是去了那日你我相约之处,回来时白露寺前的那行山路两边的枫叶正被晚霞染得彤红一片,煞是好看。”

我乐得装糊涂,“好看便好,好看便好。”

他又盯紧我一分,“苏苏,你也知晓,那日我迟去是受了伤昏迷了半日,若是有下次,我定不会爽约了。”

我哈哈一笑,“好说好说,将军的人品,我自然信得过。”

他扬唇笑出声,“你是答应了。”

我不解看他:“答应什么?”

他笑容不断,勉力止了笑来应我的话,“自然是答应我再去一次白露寺。”

我怔了怔,正要开口时,他突然飞快地凑过来在我面上一触,我骇得不轻,睁大了眼去看他,他身影一闪转身便飞上了那北苑围墙。

人影跃下不见时只留了一句话,“三日之后,我等你在白露寺门前,你若不来,我便不走了。”

我愣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辰。

再抬脚时腿竟是软着微微发抖,心跳得太猛烈一时间还平静不下来,我缓缓舒了口气,拣了个低矮的地方搬来石头垫着翻了出去。

从定国公府去陆府,要拐过一条街穿过四条巷子,我从未去过,地形图是在他给我那瓶子时一并塞到我手里的。

他倒是个会打算的人。

等摸到陆府的时候,他家大门紧闭,我围着三人高的墙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个灯笼来指引我去见他。

或许他是说着玩笑话,糊弄我白跑一趟的。

天底下便是有我这样的傻人,明知是个不让你进去的虎穴,你还偏偏要巴巴地赶过来。

我又袖手靠着府门前的石狮子等了等,到了中夜果真是有些冷,我朝手上呵了口热气,跺脚缓了缓,想着今夜见不到,便明夜早些来,若是今天一宿不在府里,怕是被人知道了要说闲话。

我慢慢活动了下快僵住的手脚,直起身便准备往回走。

月色映在地上,恰是映出了我身后还有个影子。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垂眼看着那抹影子,肩头上却被人一拍,那人笑道,“苏苏,可巧又遇见了你。”

我闭了闭眼,夏力,怎么还是你!

春意阑珊篇 十六章 郡主病重被下药(3)

我这次没敢笑,“夏将军,您原来还没回府呢?”

“你不也是没回去?”他像是捉到飞贼一般心情甚好地一笑,“莫不是还睡不着,散心散到定国公府的几条街外来了?”

我干笑了几声,“将军说的正是,想着在院子瞎逛被人瞧见了不太好,便逛到街上来了。”

“你倒是胆子大,”他若有所思地瞧着我,“平常的姑娘家都是夜里不敢出门,你还跑这么远,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我学着平常的公子哥见礼时拱了拱手,“您瞧,我可不是也怕得慌,特意回去另换了身袍子穿着,夜里暗,别人正好也以为我是个爷们呢。”

他嗤地一笑,“你明明在之前遇见我便是这身袍子,莫要以为我没发现。”

我愣怔便住了口。

二人相对,俱是一言不发。

良久,我有些熬不住,拱手低声道,“就此别过,将军保重。”

“说得我要去上战场似的,”他竟是笑出了声,言语里尽是调侃,“我本就是诧异你为何夜里穿着男袍,特意折回去跟在你后头的。”

哦,原来我翻墙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暗处轻笑了一声,那人便是将军你喽。

我眉心一跳,“袍子宽敞,穿着正好乘凉,舒坦。”

他悠悠道,“那方才又是谁说夜里太凉,催着要回去歇息的。”

“夜里外头凉,屋里却闷得慌,”我笑笑,“将军还没回府歇脚进屋,怕是不知情呢。”

他道:“既是外头凉,你在这家门前足足候了半个时辰,手脚怕都凉透了罢?”

说完作势要来捉我的手过去,我往后缩了缩,“不凉不凉,我这便回去了。”

他脚大步一跨,身形一晃便挡住我去路,淡淡道,“既是等了这样久,还没见着人,便怎的回去了。”

“诶?”我睁眼去看他,“这里是有谁人在等着我么?我竟是糊涂了,想不起来,还是回去再说罢。”

却听见面前的夏力嗤嗤一笑,身后传来一人凉凉的声音,“我还道,你今日不来了。”

我心斜里一抖,再拐着一抖,正抖回了原处,夏力在我面前轻轻一笑,“你那日等我等了足足一日,今日等他,倒是等了半个时辰便不愿等了。”

我讷讷无言,身后那人倒是开了口,“若没有将军那日爽约不至,她也不会又是崴脚又是风寒折腾了半月才好。”

夏力终于不再说话,只露了几分惭愧神色来看我,我无所谓一笑,“将军先回去罢,我待会办完手头上的事也便回去了。”

“你一人回去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作势要来扶我的肩被我不露声色躲过了,手顿了顿又收了回去,“我便在此处等你,待会好送你回去。”

“不敢劳烦将军,”我低头道,“怎么来的,我怎么回去便是了。”

夏力还欲说话,却是定定看了我半晌,又抬眼看我身后半晌,低低一笑,转身便走了。

直至他身影在我视线内完全不见,我缓缓转身朝陆府门前的那人笑了笑,“方才竟是被挡住,没发现陆公子已经开了府门。”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我还是笑,“陆公子拿小姐的解药来吓唬我,便是前头有猛虎挡路,我也还是要来的。”

他默不作声看了我半晌,良久叹了口气,遥遥朝我抛了个物事,正掷在我手中。

弦月正升至中天,我借着月光垂眸一看,是一枚小锦囊。

“这是你要的东西,回去罢。”

我怔了怔,抬头去看他,他负手站着看我,风徐徐吹过来拂起我额发,我抬手一抚,垂眸低低嗯了声。

我转身走了几步,不自觉又回了头去看他,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挺直地站着,连脚步都未挪,锦囊被我捏在手里,似有千钧重,我遥遥看他许久,终是转身走了。

那夜回府我便照着锦囊里留的字条指示,将那药引子与返魂香一并研成了粉末夹在香炉里燃了半宿,第二日拂晓时分,小姐的床榻之上果真传来了动静。

府里上下俱是提前开工,为小姐的膳食起居忙活了起来。

待老爷探视过后,我照旧是给小姐端了碗药膳,她醒来了说话声音有些虚,恍神朝我手中的碗看了良久,又抬眼朝我盯了良久,“这是什么?”

我怔了怔,心里似乎有什么一晃而过匆匆走了。

她见我不说话,又问道,“这是什么?”

“回郡主的话,是药膳,府里厨子做的,郡主尽可放心吃。”

她默然半晌,淡淡道,“怎的突然叫我郡主了。”

我也默然多时,“那日经陛下的一番提点,我有些明白了,主子便是主子,奴才便是奴才。”

她笑了笑,面色苍白着透出些惨淡,“我是如何醒过来的。”

我无意欺瞒,只说道,“是准郡马爷亲自来定国公府来探望小姐。”

“然后呢?”

我顿了顿,“之后准郡马爷屏退了其余人,说是有法子让小姐醒过来,果然小姐便醒了。”

她挑眉一笑,“可我方才问过父亲,他并不是这样说的。”

我愣怔一瞬,苦笑了声,“不敢哄瞒小姐。”

“若真如你所说,陆景候屏退了所有人,怎么唯独你知晓偏偏是他的法子让我醒过来了。”

我不作声,她又道,“什么时候,他与你竟走得如此近。什么时候,他对你竟如此上心。”

我再说不出话,搁了药碗便往地上一跪,俯首道,“我是郡主的贴身侍婢,郡马爷偶尔对我看一眼也都是沾了郡主的光。郡主与郡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旁人万万不敢肖想半分。”

屋内静了一静,她出声一笑,“起来罢,我刚起来还是有些乏,你先出去守着,我睡一会。”

我低眉站起来,关好房门的那刻,回廊上正有微风拂过我脊背,我颤了一颤,这才发觉,背上中衣竟是湿透了一片。

天边红日正升,我见漫天朝霞尽皆染红,放眼望过去,一时竟是望不见头了。

春意阑珊篇 十七章 两厢心思何燃欲(1)

三日之约如期而至。

那日红云满天朝下烁人,我早早地起床了梳洗,并不是为着现下去奔赴君子之约,这几日小姐对我的态度大不如前,我若不早早地另寻靠山,恐怕以后的日子便难熬了。

不过夏力这小伙子,的确很牢不错,只是能不能肯借我靠下乘凉,便难说了。

我前夜是得了小姐的同意的,彼时我轻轻给她放了帘子,轻轻在外小声道,“郡主,明日……”

她也没撩帐子,只沉沉道,“何事?”

我顿了顿,依旧轻声道,“之前夏将军约我明日踏青,我不知到底该不该……”

“去吧,”她竟是莫名地似乎极喜悦地笑了声,“我允你出府。”

我怔了半晌,站在她床帐边许久未出声,她翻了身透过帐子来看我,问:“你先去睡吧,好好歇一歇。”

我低低一应,转身便出去了。

见到夏力时,我额上背上略微有些薄汗,好在山风轻巧拂着,并不算热,隐隐吹出些惬意来。

他见到我扬唇一笑,几步并作一步地朝我走来,双眼亮亮地瞅着我,“今日的湖绿衫子,真真好看。”

我莞尔:“将军谬赞了。”

“早先便听乐易郡主所言,白露寺的签极准,符极灵,”他执了我来不及缩回的手,笑道,“不若与我一起去瞧瞧罢。”

我没奈何,只得赔笑,“极好,极好。”

进了庙门,有小沙弥作揖引路,今日恰是晨曦薄光之景,香客往来并不多,他信步与我并肩走着,倒也无甚大碍。

我忽而停了步,“将军是去求签?”

他点点头,冲我一笑。

我伸了右手指了东边,再道:“将军,求功名的去处,是在那边。”

他噗哧笑了:“谁道我今儿来,是求功名的。”

我怔了怔,也笑:“极是,极是,将军的功名已是极高了。”

他默默看了我半晌,“你今日说话怎么这般客气了。”

我垂眸看地,总不能说,将军你今日这身白袍子穿着实足太俊以至于我都神思恍惚没法好好说话了吗。

“苏苏,快随我去那处,”他扯了扯我的手腕,“往西边的正是求姻缘的。”

我不自觉颤了颤,“将军可有心上人了?”

他在前面疾步走着,忽而意味深长地回首看过来,却不说话,轻轻一笑又扭过头去了。

我撇撇嘴,将军不是硬汉子么?也会卖关子这一套?

他已是先行与持着签筒的老僧搭上了话,我走过去时,老僧已笑着将手里的签筒递给了他。

夏力的半边侧脸完全沐浴在阳光晨曦之中,没来由地让我有些心跳加快,他深深朝我看了一眼,闭目虔诚地摇起了签筒。

我有些站不稳,私以为,他摇签筒的样子,估摸着今日太阳下了这玉斜山,他都摇不出一支来。

老僧重新入定,似乎不在乎他摇一日还是两日,抑或是更久,我却有些心焦,照这个法子下去,我只怕真的回不了定国公府了。

“将军……”我见他闭目兀自一脸陶醉,有些不忍心,“您稍微可以摇得再用力一些。”

他听了我这话,睁眼朝我一瞥,果然不说话地闭目加了些力气。

我舒了口气,立时签筒顿住,一支竹签应声而落。

我转了身,不欲去看,他却拉了我一起在那老僧面前站定,“还请大师解签,指点一二。”

我总算,有些知晓他为何求签了。

却是莫名有些想走,我清了清嗓子,笑了笑,“将军,我先出去转悠一下,过会儿估摸着签解得差不多,我再回来寻将军可好?”

他暗暗抓紧了我的手,笑得眉眼俱开,“苏苏,为何不欲听了再走?”

我用袖子在脸边扇了扇,“太阳照着大,热得慌。”

且不论我这浮夸之举是否被他看穿,他倒是亲自拿袖袍替我遮了半边脸,我正要拒绝时,面前老僧突地出言,“施主,东边若雨西边晴,执着太深,怕是难以成就心中所想。”

夏力怔了一怔,“此话怎解?那签上如何说?”

那老僧有些玄妙地叹了口气,摇头朝我看来,我心里蓦地沉了一沉,强自笑道,“大师看着我作甚?”

他却突地将那签掷回了签筒,拂袖道,“施主,你这签,我解不了。”

夏力哎着要伸手去抢,我眉心跳了跳,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正经的解签和尚,遂忙拦住他道,“将军,佛门讲究的是个缘字,若是缘未到,求也求不来,便正如方才大师所说,这签,只怕是真的解不来了。”

他神色有些僵,缓了许久才面色灰白地喃喃低语了一句,“为何还是如此?”

“还”?

莫非他从前有过心上人,此次前来正是为了与她的姻缘之事不成。

我知晓这其中苦楚,忙好言安慰道,“无事,将军青年才俊,恐怕这姻缘签早被您那边的心上人求去了,您等她到时候再来知会您便成。”

他嘴皮子动了动,似要开口说话,却是扭过头来看了我半晌,摇了摇头,闭嘴了。

其实每每唤他将军时,我都能忆起见放公子那时无暇的容姿。

自他逝后,梦里见他时他总笑着要我唤他一声将军,还宽慰我道,为国身死,便是武将最无上的荣光。

若是他尚在人世,我或许,也不会如此念他想他知他疼他。

凡心生怨抑;林林总总;无非是知而不求;求而不得;得而早失;失却难舍。

风拂过袖边荡起浮尘了无痕,夏力悄悄勾了勾我左手小指,没有战袍铠甲裹身的少年笑得温良,“苏苏,你说的正是。”

我低头不知作何回应,他却牵了我手道,“走,趁着天还不热,我带你去遛马。”

且看他兴匆匆走在前头的架势,说成溜我还差不多。

我笑了笑,也的确许久没与人玩闹过,遂跟在他身后与他一齐下了山路去寻他的马。

“我这马是当年姐夫亲自与我选的,如今……”他话顿了顿,却突然不说了。

我知他说的姐夫正是女帝的结发夫君,前朝大庆的圣上,此为禁忌,我也不好跟着多提,遂指了对面的一座山峰道,“将军你看,春花都谢了。”

春意阑珊篇 十八章 两厢心思何燃欲(2)

话一出口我便想狠狠扇自己一嘴巴子。

本来他方才便说的是已亡之人,我此时倒还指着谢了的花来与他看与他说,当真是……傻了多时早不知聪明为何物了。

我在心中默默骂了自己几遍猪头之后,他倒是豁达一笑,“是啊,春尽夏至,花也都谢了。”

我讪讪一笑,再不敢随便接话。

他左手负于背后,右手还不忘挡在我肩周围为我拂去山路旁伸出来的小树枝,我与他默默行着,倒也不辜负两边郁郁葱葱的树景。

将近快行至山脚时,我眼尖,比他先见着平地,扬声喜道,“可算是快到了。这样的山路走着,虽是下坡,也太辛苦了些。”

他许久未说话,我不知是否又口无遮拦说了什么不对的,讷讷住了口,他冷不防道:“苏苏,你与我一起时,可会无聊?”

我僵了僵,不知他所言何意,还是笑道,“将军何出此言,自然不会无聊了。”

“我自小便未与女儿家一起相处过,既不会说顽笑话哄人开心,也不懂女儿家内里的那些细腻心思……”他顿了片刻,再开口时似乎攒了许多的力气,“所以苏苏,你千万莫要责怪我。”

我有些猝不及防他说这样严重的话,忙道,“将军肯赏光邀我一同出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说责怪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终是浅浅一笑,“那便好。”

我也是笑:“将军,前方那匹马便是你的罢。”

“正是,”他笑说,“你从前定是未骑过马的,今日便让我当你头一回的夫子罢。”

我乐得多学一门本事,“那便多谢师父了。”

他回过身来冲我一笑,趁我愣神之时在我眉心一点,“调皮。”

刹时便似有魔障之物击碎了我的心神,不久之前,也曾经有人这般想在我眉心一点,可我躲过了,在那之后,他便再无这样的手势。

“在想些什么呢?”夏力拉住马缰朝我走来,伸手作势在我面前一晃,“你看这马,都等得一副急样了。”

“将军,我……”

“嗯?”他睁大眼来看我,“怎的面色不太好?”

我抬眼望了天边,正有厚云将日光遮住,瞬时天便阴了下来,我脱口便道,“无甚大碍,只是突然有些体乏,怕是之前的寒症还没看完全,此时胸闷得很。”

他果然有些慌神,忙探了探我额头,“怎的憋到现在才说,走,我们赶紧回去。”

我为难地盯着那匹马止步不前,他倏忽一笑,“也是,你我二人共乘一骑终是不妥,便如此,我先回城去招辆马车过来,你先在此处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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