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蛇骨-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阿蒲!”张奉先仓皇的在腿上乱抓,苍老的声音带着疯狂的执着:“我会去的,一定会去的,你等我。我一定会去泰龙村将你找回来的,阿蒲——…”
无论女鬼阿蒲怎么摇头,目露惧意以及悲伤,张奉先都执意说着要去。
最后女鬼消失,他却又伤心的叫着她的名字。
我听着果然是泰龙村,心里对张奉先所求大概有点了解了,再抬头,却见那张画相有几处的颜色慢慢变深,张奉先却如同宝贝一般,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脸,跟着将纸微微凑近,然后轻吹着。
得多深的深情,对于一张画相,爱惜如此。
那女鬼阿蒲又是什么来历,居然让张奉先爱得如此之深,执意要去泰龙村找回救活她的法子?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其他张奉先执意要去泰龙村的理由了。
与何必壮对视一眼,正想要不要趁着张奉先吹画相的功夫,我们借机跑出去,却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身白色道袍的张天师静静的站在门口,直直的看着张奉先手里的画相,又瞄了一眼床底。
我瞬间明白什么叫透心凉了,愤恨的瞪了何必壮一眼,这什么障眼法吗,先是被一个女鬼看破,又被张天师看破,明天怎么也不能再在龙虎山上呆了,脸皮真没这么厚。
何必壮朝我抖了抖胡须,趴在床底一动不动,我也只得继续装下去。
“观里的那盏灯亮了,我就过来看看。是阿蒲出现了?”张天师很自觉的在小几上坐下,自顾倒了杯茶:“阿蒲昨晚也出现了,却并没有来你这,是去了云舍房里,所以她才问你想去哪里?”
“阿蒲想阻止我,你也想阻止我。但云舍呢?如果我说,我告诉她泰龙村十九年前的事情,你说她会不会想尽办法帮我治好腿,到时你又怎么阻止我?”张奉先小心的将吹干的画相放在书里夹起,冷声道:“师兄你又拿什么身份阻止我,又凭什么阻止我?”
“奉先……”张天师握着茶杯,长叹一声:“当年是我的错,我不该……”
“你是不该!”张奉先猛的从画相上抬头,看着张天师低吼道:“你不该自以为是,不该想着什么天下苍生,什么正道沧桑,更不该想着龙虎山,想着我!当年该死的就是我,不是阿蒲,不是!当年就该是我去死,不是阿蒲……阿蒲……”
极致的疯狂之后,只有着无尽的悲凉。
阿蒲——…
两个极为普通的字,从张奉先那尖锐的语气中喊出,一声比一声柔情,一声比一声悲凉。
到最后,这位在龙虎山地位只在天师之下、年高近百的道长,微带哭声,肩膀轻轻耸动,手紧紧握着轮椅扶手,连疯狂的发泄都没有了。
张天师脸上尽是愧疚,垂眼看着杯子,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久到我趴在床底四肢僵硬,却依旧沉静在这禁忌而深沉的爱情中。
张奉先依旧握着手扶,撑着后颈面对着张天师,我想那眼神肯定很倔强。
“好好休息吧,阿蒲也不想你去的。”张天师轻叹一声,放下茶杯,复又转身出门。
房间里立马只剩下浑身带着悲凉痛苦的张奉先,那种苦意,似乎从他那挺拔的后背一直涌到了床底,连空气都带着苦意。
我大概了解,当年泰龙村那个阿蒲可能为救张奉先死了,张奉先为了救活她,所以想着去泰龙村开黑门,可这女鬼为什么时不时的可以出现,又说不出话来?
张天师内疚个什么劲啊?
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泰龙村的事情啊?
如果张奉先真的请我治好他的腿,他告诉我泰龙村十九年前的事,然后他又去开黑门,龙虎山又多赔上几条人命去控制黑门,这让我很难选择的好不!
这一晚,张奉先一直坐在书桌前的轮椅上,而我跟何必壮却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只差没冻成两只死老鼠,如果真是这样,估计那打扫房间的道童也会吓到的吧,毕竟两只小小的死老鼠跟人一样重,也很稀奇了。
一直到早课声响起,道童来推了张奉先出去,可怜的我才被何必壮拉出了床底,跺着冻麻的脚和活动一下同样麻木的身体。
手刚搓没两下,就见原本开着的门口站着应该在监督早课的了断,他脸色尽量平淡,可眼角却一直在跳动,执着的拂尘尾端更是抖得厉害,明显忍笑忍得极为辛苦。
我抬到半空的脚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据说人家这地板都传承千年了,放在嘴边搓着哈气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哈气。
“家师房中已备下热茶,请两位现在过去。”了断清咳了一声,说完,急忙转身,可那肩膀却抖得跟拂尘一般厉害。
我几乎抓狂,瞪了何必壮一眼,反手将后颈贴着的叶片取下,冰冷的手摸到脖子窝,冻得我又是一个激灵。
张天师房里备下的不只是热茶,还有香甜的热粥,明显是从膳房打来,那边早课没散,还没有用膳,我们这是比人家先吃了。
反正脸已经丢到人家床底下,丢了一晚了,我不停的安慰自己还年轻,相对于张天师一百二十四岁的高龄,我这点零头都没有反正都算白活了。
所以我连着喝了三碗热粥,又吃了两个大素包,感觉身体活了过来,这才朝张天师道谢。
他一直只是慈祥的看着我,等我喝完搁了碗,了断收拾完东西出去,才朝我轻叹道:“你见过阿蒲两次,可有什么想法?”
说到那个女鬼,我见两次吓了两次,想法吗,最多也就是对张奉先深情,长得也还算不错,就是每次出场方式应该改改。
“阿蒲是龙虎山三清道观前一个蒲团所化。”张天师倒也算人性化,见我将嘴里的茶吞下才接着说。
可我还是被口水呛到了,一个蒲团都能成精?这龙虎山得多有灵气啊?
“龙虎山传承千年,阿蒲是一个信徒自主带上山,供于三清道祖前的。”张天师轻笑了一声,眼露光芒:“我们在正殿念经,她就在三清相下静听。信徒进香,跪在她身上祭拜,她自然最先知道信徒想要的是什么,沾的人气和信念也就最多。同时也受着道观的香火,蒲团亦有心,所以阿蒲在那蒲团里慢慢醒来。”
“奉先并没有父母,当年战乱,被人扔在龙虎山脚下,被人拾回后,在前面道观做了个扫洒的道童。”张天师双目渐渐放远,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
张奉先出生于战乱,那年头到处都是这样,生下孩子养不活就丢在大户人家门口,或者道观庵堂山脚,只求一条活路,不被卖掉,这已经是父母能给的最好的出路了。
乱世用道家,盛世兴佛儒。
那时龙虎山大多弟子下山,要不救济百姓,要不对抗外敌。
留守龙虎山的,要不就是贪生怕死安享残生道心不定之人,要不就是跟张奉先一样捡来的小道童养着作为龙虎山传承的一点希望。
张奉先那时入的龙虎山,自然吃了少苦。
只是他知道下山更没有活命的可能,所以他经常受了欺负后,夜里跪到蒲团上,祈求战乱过去,他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而阿蒲也就是那时醒来,开始照顾张奉先这个经常半夜跪在她身上哭的小道童,最先是帮他擦擦眼泪,要不就是从后厨房偷拿个冷馒头。
但这一点对于一个受尽欺负的小道童来说,就已经是人间至暖,世间大爱。
“后来天下大定,我随师父归山,重整山门。”张天师脸上露出沧桑,嘴角却带着轻笑:“那时奉先已然三十多岁,也已经将阿蒲带回了自己房内,一人独占。他们可以说相互取暖,共同生长。可那一年,我确不该同意奉先去泰龙村,更不该因为阿蒲是异类,而同意让阿蒲代奉先跳井祭祀。奉先说得没错,我不该——”
第150章 杀一活三
我听讲到关键的地方,连忙坐直了身子,凑了过去。
张天师却就此顿住,看着我轻笑道:“你想知道十九年前我为什么去泰龙村,又出了什么事让阿蒲跳了井献祭对不对?”
我点头如捣蒜,相对于道法高深的道长爱上个蒲团精,最后蒲团精还代道长献祭送了命,这种感人的故事,我更关心生我养我的泰龙村到底在十九年前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悲剧也是因此发生的不是吗?
“你外婆游华珍存棺材本的存折密码你知道吗?”张天师却突然反转,继续问我道。
每次在他这里,我都会吃瘪,连忙道:“我外婆没有存棺材本。我就想知道十九年前是什么事情,让你们师兄弟同时下山去泰龙村,为什么我外婆会禁止人蛇共种,还将云长道赶出了游家,可又为什么第二年我会出生。”
“云长道是你爹,你不应该直呼其名。”张天师面露苦笑,纠正这个后,他倒也没有执着,只是认真的看着我道:“你家存折的密码,应该由你家长辈传承给你时,亲口告诉你。而不是由我这个窥见得知的外人,告诉你。更何况,你外婆一直瞒着你,自然有她的道理,也许她想将游家的传承在你们这一辈断掉。”
“云舍。”张天师轻唤着我的名字,从衣袖之中掏出一把小小的桃木剑递给我:“当年我就是认为阿蒲是蒲团所化成精,认为她去死,比奉先去死,更有意义,损失会更小。可在奉先眼里,阿蒲跟我们是一样的生命,而且她修行千年所得的生来比我们更加艰难,但她的活却会比我们更久,人活百年,阿蒲信念所化,可能会活上千年或许更久,这才会让奉先痛苦至今。所以我不会再由自己做决定,你外婆该告诉你的,自然由她告诉你。”
我心中发苦,看着他递过来的桃木剑,正是第一次见面时,他插在发髻之中的那把,并不伸手去接,只是轻声道:“天师既然已经错过一次,自然也明白当事人的想法最重要。现在我想知道,天师何不直接告诉于我?”
“可你外婆并不想你知道。”张天师哈哈大笑,将那把小桃木剑放在桌上:“这就当我这老头子的见面礼和封口费,下山去吧。”
眼看他就要离开,连张奉先的腿都不说治了,我连忙站起来道:“天师,如若我带白水上山,您可有办法救醒他?”
“痴儿!”张天师脚下不停,依旧朝前走:“血肉交缠,蛇族情誓,同命共身,何分你我。”
我猛的惊醒,拿起那把小桃木剑,弯腰对着那位大笑出门的老者恭敬行礼。
龙虎山天师,当如是也。
当我们离开时,张奉先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我离开,并没有跟昨晚他说的那样,以十九年前的事情要我帮他治腿,再去泰龙村开黑门。
也许阿蒲的出现,让他想清了,也许他也在害怕黑门开后的恐怖,伤及的并不只是他一人。
下山时何必壮突然学乖了,用畜术将何必美弄晕,抱着她下山,摩鸠自然有好客的了断抱着。
我从最先怀疑何必美整我,到这会,我严重怀疑何必壮也在整我,早有这法子,前面两次怎么不用?
白水清醒看到了一点希望,张北那里可以问出三十年前我娘送了心上山的情况,被张天师那不肯说给搅乱的心微微变得平静。
也许我外婆不肯告诉我,就是想让我自己去找,要不然她为什么不肯出现?黑门现时,云长道至少露面引我远行避开,送尸鸾魂植护身,并将柳仙送了出来,可她呢?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先将何必美和摩鸠放在车里,了断居然也陪同我们一块去张北家。
只不过他家里并没有找到,我们又转去了医院。
一晚不见,张北憔悴了不少,整个人似乎都颓废了,双眼无神,嘴唇发青,不时的喃喃自语,被了断一叫,浑身激灵的站起来,似乎处于极度的恐怖当中。
他女儿住的是独立病房,一为是因为昨晚醒过后,隐隐有发疯的迹象;二吗,她直播也挣了不少钱,张北也不如他所说的没钱。
“昨晚她醒过来了。”张北坐在医院的木凳子上,拢着胳膊,缩成一团,喃喃地道:“一醒来就尖叫,手朝喉咙里挖,怎么摁都摁不住,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还是朝嘴里挖。她想将——…想将——…想将吞下去的吐出来。”
“可是没有,没有——”张北眼里有着尽是歉意,不住的晃头:“没有啊,我将她吐出来东西都看过了,用手捞出来细细看过,没有——没有——。有的话,也可以留个念想啊。可是没有——没有——”
眼看着他也有要疯的痕迹,我连忙掏出银针,对着他耳后的穴位扎了两针,见他精神一点,这才看了一眼床上他女儿道:“她疯了更好不是吗?难道你要让她时时清醒的知道,自己引了饿鬼上身,什么都吃,将自己咬得遍体鳞伤不说,最后还因为一只馄饨将自己的舌头给吞了下去?你认为她会恨谁?”
疯其实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表现,跟晕一样。
嫁接恨意,同样也是一个自我保护的表现。
比如张奉先恨张天师,张北恨我,如果他女儿醒来,不会恨自己经不住诱惑,只会恨她爹,告诉她食甲引鬼之法,只会恨她爹给她喂蛇肉馄饨。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根本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比如英国著名的“女王诉达德利和史蒂芬斯案”,讲的就是1884年沉船木犀号幸存者杀同伴存生的故事。
在空荡的海上,木犀号四名幸存者没有食物没有水,他们决定抽签杀掉一人做食物,让其他三人活下来。
这种杀一人活三人的方法,在当时的情况下,不论人性不论道德的话,确实是可以理解的。
但就在抽签时,却发现他们中间有一位孤儿理查德·帕克,一个17岁的男仆,其他三人都是船员,有家人有朋友有事业,所以在为了让更少人伤心的情况下,三位船员杀了这位17岁的孤儿,靠他的肉和血存活了下来,等到了救援。
这个案子在当时极为轰动,所有的舆论观念都是两极化,后来更是改篇成小说,或是拍成了电影。
比如张天师,他可以看着弟子一个接一个为了救更多人重伤不醒,也可以自己跟秦姑婆一样,自断四肢献祭,这些都是高尚的。
但从阿蒲的事情来看呢?也许张天师的选择,还有张北女儿的选择并没有什么区别。
张北听了我的话,沉默了许久,颤抖的朝何必壮伸了伸手道:“有烟吗?”
何必壮尴尬了,苏梦死的时候他好像是抽烟来着,后来从来没见他抽过。
但他立马给张北买了一包过来,张北颤抖的打开,接连抽了两根才道:“三十年前啊,那时我刚学会开车,龙虎山会开车的也不多,了心师兄急着去你们那,我想着可以出远门,就很兴奋就自告奉勇的送他。”
“将他送到村口,有两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估计就是你娘和你外婆,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在村口接他。另外还有很多人,其中一位就是清空大师,还有几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人,他们脸色都很平静。了心师兄让我去镇上等他,就跟这些人进村了,我并没有进村,只不过远远看了一眼,村子里很多人,只是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一样,还有几个小孩子趴在村口牌楼下面看,那眼睛嘴里都还有虫子爬出来。”张北说到这里,似乎十分恐惧,一口气吸了小半根烟:“了心师兄不准我看,让我快走,我也怕,就走了。”
“后来你再见到了心道长,就已经重伤不醒了对不对?”我知道那时泰龙村的人,极有可能跟我那晚见的一样,是人脸石虾虫汇聚而成。
但泰龙村后面是真的存在的,那些人跟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阿曼阿壮七妹,她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并不是人脸石虾虫所化,这其中肯定还出了其他的事情。
“我那晚一个人喝得有点多,第二天早上酒还没醒,你娘就敲门将我叫醒,她一个小姑娘抱着了心师兄,说让我快送了心回山,她那时伤心又害怕,眼睛红肿面色惨白。我见了心师兄重伤,都快吓死了,连夜开车回的龙虎山,见到奉先师叔时,才知道那位清空大师也同样重伤了。”张北重重的叹气,手里的烟已经燎到手指都没有感觉。
我从头又理了一遍,接着问道:“那我娘见到奉先道长时,奉先道长说了什么?她们的对话你还记得吗?”
“奉先师叔好像直接抱起了心师叔,跟着似乎问了你娘一句话。”张北半眯着眼,又点了根烟,努力回想。
我手紧紧握着膝盖,死死的盯着张北。
“奉先师叔好像说什么开的话真的能得尝所愿吗?你娘却只是摇头,说什么苍生为祭之类的,反正都是一些绕口的话?”毕竟时间久,张北记不大清楚也正常,但他却十分确定的道:“得偿所愿和苍生为祭,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前面一句很让人心动,后面一句就又好像很恐怖。”
“那后来呢?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心中一动,怪不得张奉先会在十九年前要求跟张天师一块去泰龙村,那时他心中有所求。
张北半眯着眼抽烟,似乎还在回想,可猛的,他手一抖,半指长的烟灰掉落在腿上,他连烟灰都来不及弹,慌忙站了起来,抖着手朝我道:“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
他明显是想到了什么,我朝何必壮打了个眼神,让他跟上去看着。
得偿所愿,那游婉想要的是什么?
苍生为祭,所以每次控制住黑门,都需要人自愿献祭吗?
张北刚才的异状又是想到了什么?让他这么害怕?
双手交握,我正胡乱的想着,猛的听到一声巨响,跟着楼下惨叫声四起,然后何必壮脸色惨白的推开门进来,嘴唇颤抖的朝我道:“张北跳楼了!”
我心猛的一跳,到底是因为对女儿的愧疚,还是当年我娘跟张奉先说了什么,价得他用生命来维护。
苍生为祭,光是三十年前的几句对话,就已然值得赔上性命了吗?
他这是选择还是逃避?
第151章 藏身
听着紧急铃声和惊叫声越响越烈,何必壮脸色惨白的看着我,双拳紧握,估计也没有想到张北会突然跳楼。
了断执手微微念了句道号,转身就急行出去了。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听张天师的,让那些本应该尘封的事情依旧尘封。
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张北女儿,沉叹了口气,我跟着了断就飞快的下楼。
事情发生前后不过几分钟,警察还没这么快来,医院几个保安围着张北的尸体,阻止外人拍照或者靠近,更阻止人靠近尸体,张北趴在地上,一个医生蹲在他旁边。
了断一身道袍,加上我们行色匆匆,说是家属,保安看了一眼,也就没有拦我们,只是让我们注意一下局面。
从人群中穿过,就见张北趴在地上,头部下面一滩脓血,蹲在旁边的医生收起听诊器站起来了,朝我们摇了摇头。
了断低低的念着往生经咒,我低下头的打量着张北,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会在那片刻之间决定自杀。
保安驱赶着人群,何必壮在外围跟医院赶来的人员进行交涉,耳边全是了断念经的声音,我眯眼看着那前一刻还在因为女儿伤心,后一刻就从楼下跳了下来的张北。
张北女儿住在七楼,按理并不会立刻死亡。
更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有什么秘密会超越生死。
慢慢的走到张北身边,我试着伸手搭了一下张北的脉,一是想确定他是否真的就这样死去,二是想趁尸体还没完全僵硬,体内血流依旧流通,看下他以前是不是有什么病或者其他的问题。
可手刚一拉张北的手腕,他那趴在地面上摔歪了的嘴猛的冒出了几个咕咕的血泡,然后突然睁开了眼,破碎的眼珠子立马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画面极具冲击感,我浑身一紧,手本能的握紧了张北的手握。
想着可能是我牵动了手腕,导致血液回流,从受伤的头部流出,我努力安慰着自己,跟着将手指摁在张北的脉上。
这一搭我猛的就感觉不大对了,跳楼的瞬间冲击的是脑部,最先可以确认脑死亡,跟着心跳消失,然后脉搏消失。
医生确认的死亡估计就是心跳已经停止,可我一搭上张北的脉搏,却有着两股轻微的脉动,一股越跳越弱,一股却虽然很微弱,却一直在跳动,而且隐隐有更加厉害的趋势。
张北不是女子,不会怀孕,根本不可能有双脉,除非他身体里还有什么东西。
极有可能就是他想到这个,然后才自杀的。
心中狂喜夹着恐惧,我一把拉着了断:“帮我跟医院交涉,马上将张北的尸体送到解剖室,他身体里还有东西。”
了断眼里闪过诧异,道家自然懂医理,他也跟着一搭脉,双眼带着惊色的看了我一眼。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人群中纷乱四起。
几个警察立马涌了过来,一边拉着警戒线,一边疏散人群,一个拎着白色器械箱的,冷着脸朝我挥手:“无关人等先退开,家属等下一步的尸检通知。”
了断去外边打电话了,他一个道士也得动用外围势力才能控制局面。
眼看着那法医戴着手套就要去查看张北的尸体,我心中一急,难不成又多添一桩不可解的悬案。
忙一把站在那法医前面,朝他摇头道:“请先不要动?”
“我是法医,会按程序给你们进行尸检。我们能理解家属的情绪,但请不要阻碍我工作好吗?”他说话其实很官方,我也能理解,可张北的尸体绝对不能让他们碰,万一里面的东西在寄生体死亡后,受到刺激,出来伤人呢?
我依旧执着的站在张北的尸体前拦着法医,他也挺不爽的,挥手叫警察来将我拉走。
“这尸体你不能动。”我一把拉住他,朝他低声道:“我是上面派来查他的,还没有问出来他就跳楼自杀了,我怀疑他身体里藏了东西,你们应该立马疏散人群。”
我突然好佩服自己这些年的电视没白看,那法医先是一愣,跟着不耐烦的朝我道:“你电视看多了吧?你以为我会信你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旁边的警察自然来抓我,在拦着医院人员的何必壮也急急赶了回来,立马跟我一块拦在尸体面前,他连问都没问,就选择相信我。
“让开!”警察也火了,其中一个队人模样的盯着我道:“我们知道家属情绪不稳定,可现在尸体这样放着也不行,你们可以跟我们一块去警察局。再不让开,我们就以妨碍公共执法,将你们都给带回去。”眼看着又要起冲突了,我在想着要不要放出魂植直接将尸体给抢走,龙虎山是道家圣地,也不一定能解决这种事情。
“电话!”了断急急的冲过来,将手机递给那队长,跟着朝我道:“马上有道家弟子下来,我们先将尸体转移到太平间。”
那队人接了脸色,先是浑身一震,跟着眼带奇怪的瞄了瞄我,然后挂了电话朝法医说了句什么。
何必壮见他们不再执意动尸体,朝了断打了个手势,两人飞快的将张北的尸体抬上医院的急救车,问清了太平间在哪里,急急的推了过去。
后面警察队长和法医还急忙追上来:“上面交待我们全面配合,需要我们做什么?”
“守好门,除了龙虎山的人,谁都不让进来!”我推着车边飞快的跑,边朝他低吼道。
医院太平间在地下室,从直升电梯下去,很快就到了。
只是随着推车震动,张北摔裂的七窍不时有着浓血流出,嘴大张着,不时咕哝的冒了个泡,涌出一大口血。
在进电梯后,推车停了下来,我跟何必壮轻轻说了一下情况,眼睛瞄着张北的尸体,正想那东西可能是什么,却见张北的胸腹似乎有什么蠕动了一下,那种感觉似乎里面有什么在游动。
“它缺氧了!”了断也看到了,连忙朝我道:“双脉同生,极有可能是什么寄生在张北体内,他一死,这东西缺氧就想钻出来。”
如果在电梯钻出来,喷了一电梯的血,到时还真不好解释。
我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电梯门,听到电梯到了,跟何必壮一发力,急急的将推车推了出去。
太平间门口有个值班的老大爷,见我们几个生面孔推着一个浑身是血,还朝外喷血的人进来,朝我们大吼道:“你们做什么?”
“去问你们院长!”何必壮一把将他推开,跟着将太平间的门给带上,然后朝我道:“怎么办?”
“我来!”如果张北在我问话的那一瞬间,想起了体内寄生的东西,那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在泰龙村,或者是由我娘种下去的。
手握着小刀,我朝他们点头示意,先用小刀划破张北的衣服,然后手一用力,飞快的划破他胸腹的皮肤。
刚一划开,就听到咕咕的响声传来,跟着噗的一声,一条淡色无鳞长着扁平蛇头,跟婴儿胳膊一般大的无眼蛇猛的划破的地方窜了出来。
蛇信在空中吞吐着,它窜出时速度十分之快,有着扑飞的状态,吓得我猛的将魂植扔了出来,整个太平间在一瞬间涌满了藤蔓,生长的本能让藤蔓跟着就朝张北尸体涌去。
可那条蛇刚扑出来,猛的就落在了张北尸体上,努力扭动着蛇身,却怎么也朝前动不了半分,好像后面被什么牵制住了。
我连忙制住了魂植,何必壮与了断对视一眼,用张北的衣服包着手,一下子就摁住了那条无眼无鳞怪蛇。
了断直接动手撑开伤口,我帮着用小刀在旁边划断骨头和皮肉。
等整个胸部打开,只见那条蛇的蛇尾居然长在了张北的心脏中间,连接着心脏下面的桃心,就好像这条蛇就是从心脏下面长出来一样。
越靠近蛇尾,那淡色的皮下面就可以见到粗壮的血管,明显这条蛇靠着张北心脏供血而活,平时就在腹胸之间活动或是沉睡,估计张北这十几年来半点感觉都没有。
一条蛇光是靠着人体血液共生,能长到这么大,明显是需要时间的。
张北会不会就是想到了这个,才选择跳楼,可他又是怎么被人在体内寄生了蛇的呢?
“掐死吧。”我朝何必壮苦苦一笑。
何必壮控蛇自然不在话下,手指轻轻一捏,那条无鳞蛇连动都没动一下,就软趴了下去。
他将蛇尸放回张北胸腹内,可以见到张北的肠子和胃上有者明显攀附的痕迹,因为人的肠胃上会长有一些脂肪,可张北的肠胃上却半点也无,整个光滑无比。
我跟了断将伤口合好,用衣服先包着,免得露出来。
“请张天师过来。”我拿推车上的布擦着手和小刀,朝了断轻声道:“这就是蛇祸对不对?”
“泰龙村十九年前的蛇祸,也是张天师和奉先道长去泰龙村的原因?张北自杀也是因为这个,如果他不死,这东西就会让他生不如死。”我思路突然变得清晰。
了断垂目不语,我一下又一下的擦着刀,猛的门被推开,一个人站在太平间门口道:“蛇祸并不只是这样!”
第15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