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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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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搭在一块了。
  “你那同学也够重口的啊,就他那干成腊肉的模样,她也能看得上?”老乞丐说到这里,也咂咂的巴嘴。
  我跟帅哥也唏嘘不已,刘久标这婚史可谓是波澜壮观,因果轮回啊。
  “他的钱不干净,花他的钱就会沾了怨气,心术不正自然死于非命。可你不知道,刘久标最先卖死胎时就只想挣笔钱,救活了快要死的老子娘。后来挣了大钱,将老家山窝窝里那些快要穷死的乡亲都给移出来了,他名下有几个孤儿院,都是他倒卖死胎倒卖古曼童挣的钱养活的。他知道这样损阴德,可他依旧要挣这些钱。”老乞丐用筷子敲着碗,看着我道:“你说这样的人可恶吧?可他却一直没死,你说这天道是不是很好笑。”


第124章 阴童
  我听着连唏嘘都没有了,从我知道刘久标一直活着,我就猜想他肯定是想着更天怒人怨的办法救自己的命。
  可没成想,那个快风干成腊肉的阴损小人,居然还有那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可他那些婆娘不是因为他的钱死就是因为得罪了古曼童死的,还不是怪他?”帅哥似乎也不能接受这反差极大的人设,嘬着碗里凉了的汤,模掉嘴角的油花:“他花的还是靠倒卖古曼童挣的钱啊?”
  “要是他用那些钱养活了更多的人呢?”老乞丐看着我,突然嘿嘿笑道:“你那个叫小何的同学,你就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跟刘久标生孩子吗?”
  “为了钱吧。”何秋月可是直接明了的说过的,只要怀了孩子就能承继刘久标所有的钱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到那天她来报信时,一步一步踩着婴儿身影朝前走的样子,明明她要我防着刘久标,可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刘久标一句坏话。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老乞丐嘿嘿的笑了笑,拿起搪瓷碗哐当的晃着,边走边道:“可钱又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愣神的坐着,刘久标这人倒还真有点意思,但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能跟何秋月那啥哈,怎么怀上孩子?而且何秋月又是怎么勾搭上已经心死的刘久标?
  “有机会介绍我认识一下那个刘久标。”帅哥摸着下巴,满脸兴趣地道:“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我没理他,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下午回到院子里时,刘久标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石桌边,只是跟上次谈及交易的平静不同,这次他满脸怒气,见我回来,浑浊的眼里带着汹涌的怒意朝我瞪了过来。
  一边的何秋月被两个保镖压着,抿着嘴一脸倔强。
  只是她那样子,没有了原本刻意的妩媚,反倒如同做错事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认错的孩子。
  “云舍!”刘久标低喝了一声,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面:“你五十万给小何坐胎,我现在出一百万给她一碗打胎药。”
  打胎?
  妈呀,我坐胎药方才给了何秋月几天啊,别说这东西要排卵期喝才有效,就算她昨天刚好喝了又刚好那个啥,也不定上得了身啊?
  这就用得着打胎药了,难不成何秋月将秦若欣那鬼胎给吃了,要不哪能这么快!
  “我不要,这孩子到了我肚子里,就是我的,你凭什么将他打掉。”何秋月眼里含着泪,不甘心的大吼。
  我有点尴尬,从何秋月给我看刘久标的照片时,我对她已经没这么厌恶了,只是她这孩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刘久标的,毕竟他都风干成腊肉了,这孩子——…
  虽说刘久标头上因为前面几任已经绿得不能再绿了,可至少没有生过孩子吧。
  这劝也不知道从哪里劝,我眼睛瞄了瞄他们俩,缩着脖子道:“要不你们自己先商量好?我只管熬汤。”
  见何秋月如同护崽母狼般的目光朝我射过来,我又缩了缩脖子,喃喃地道:“这打胎伤身——”
  “不打胎她会没命!”干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要被吹倒的刘久标猛的站了起来,死死的瞪着我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她身上有问题,只要生下这个孩子,她就会没命的!”
  “没命我也愿意。!”何秋月身子坐着没动,可头却依旧倔强的扭着,本就有着异样的双眼腥红的盯着刘久标大吼道:“为了这孩子我吃了多少苦,我就是要用这条命将他生下来,我愿意你管不着!”
  说完,她猛的推开摁着她的两保镖,趴在石桌上哇哇大哭,那声音里夹着伤心和绝望,还有着不顾一切的放纵。
  我从未见过何秋月这样,高中三年,她一直是跟个花孔雀一般,强势而又惹人厌,到处招惹是非。
  “小何——”刘久标无奈的唤了一声,伸出手想摸何秋月的头,可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身子颤抖得几乎站不住。
  这场面尴尬无比,我拿着东西先进去了,有点不解的是,刘久标不是有家诊所专门打胎吗?连鬼胎都能打下来,这何秋月还有没有怀上都不知道,他难道不应该先去自己诊所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一进厨房,秦姑婆在做饭,院子里何秋月呜呜的哭声传来,刘久标却一直没有说话。
  到中饭做好,我端着饭菜出来时,刘久标依旧双目沉沉的看着远方,何秋月还趴在桌上抽泣,那几个保镖冷面如霜没有半点表情,似乎已然见惯了这种场景。
  “打胎吧,两百万。”刘久标抬头看着我,那浑浊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刘久标!”何秋月猛的窜起来,死死的盯着他,宛如厉鬼般的尖叫:“这孩子没了,我也就跟着去死。”
  我被吓得手里的碗都差点掉了,不明所以的看着何秋月,这有点过了啊,难不成她爱那让她怀孩子的小白脸爱到那生死相许的地步?
  “我不想要孩子了,小何,你又何必执着。”刘久标突然沉叹了一声,扭头看着她道:“你根本不要这样,绝后就绝后吧,我刘久标又不靠这个活着。”
  更大的雷劈来,我却惊得连眼皮都不会跳了。
  果然刘久标这彪悍的人生,没有最雷人,只有更雷人,这样了还能让何秋月怀上。
  将饭菜放下,我立马退走,给夏荷将饭菜送到房里,她这会趴在窗户边的地上听外面的动静,见我进来,扶着墙爬起来:“你那同学有点意思。”
  这事还不知道什么个情况,我留下饭菜就下去了,吃饭时却还是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只是那两位当事人一直没有说话,而保镖也极为尽责,也很经饿。
  那一伙人就一直那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不走不动,就在我以为他们就要这样僵持下去时,刘久标突然身子一僵,跟着直直的朝着地上倒去。
  幸好旁边的保镖一直看着,只是站久了腿也麻,于是抱着刘久标就滚到了地上,何秋月吓得在一边尖叫:“云舍,云舍!”
  那声音十分凄厉,夹着无比的绝望和害怕。
  我急忙冲了过去,伸手搭了一下脉,只是一搭,刘久标手腕干枯如柴,脉若有若无,吓得我连忙让他们先别动,进屋里切了两片山参出来给他先吊着,又在他胸口插了两针,这才敢让保镖将刘久标抬进一楼的客房。
  何秋月从头到尾都跟着他,双手紧紧的握着刘久标的手,低低的抽泣着,原本守着她的保镖将她拉到一边,低低的安慰着她,可无论那保镖说什么,何秋月只是不住的摇头,哭得通红的眼里闪过坚毅,睫毛里面那条腥红的虫子探得更出了,似乎极不适应眼底的眼泪。
  有山参吊着,刘久标倒也没有断气,只是一直昏迷不醒,秦姑婆也来看过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瞄了一眼何秋月轻轻的叹气。
  刘久标这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活不久了,毕竟血肉已干。
  连秦姑婆都不一定有办法,更气的是,这家伙跟泰龙村有着私下的交易,要知道就得救他,不过明显他要将那秘密带进棺材里了。
  熬了锅浓浓的肉汤,我让保镖等刘久标醒了喂他,又装了一碗递给依旧被保镖盯着坐在石桌边的何秋月。
  “很好喝。”本以为何秋月会绝食,却没成想她吹了两下就喝了一大口:“肚子里有孩子,我得多吃点。”
  这话说得我又晕了,瞄着她比我还平的小腹,低喃道:“有这么快吗?”
  “是人工受精后植入的。”何秋月眼里闪过丝丝得意,朝我道:“受精卵是很早前就准备好了的,只是怕怀不稳,我才找你要坐胎药。前天就已经植入体内了,本来植入后我打算找个地方藏起来的,没想到被他抓了回来。”
  何秋月得说轻松无比,可我却知道,人工取卵是十分痛苦的。
  这时太阳低斜,何秋月脚下的婴儿匍匐着一动不动,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
  我看着她眼底那条慢慢探着的鲜红虫子,以及她脸上脖子上的黑斑,沉叹了口气道:“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呵呵。”她只是苦笑,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身子微微一动,那匍匐着的婴儿也跟着缓缓的动了动。
  她一伸手,那婴儿也跟着伸了伸手,她似乎感觉这样很好玩,一边扭动着身子逗着脚下的婴儿影子动,一边朝我轻声道:“这是我找泰国制古曼童的法师要的阴童术,虽说阴狠了些,但能将孩子损的阴德转到我身上,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要给老刘留个后。”
  “他就要死了。”何秋月依旧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他心底最想要的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生下这个孩子,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何秋月是个孤儿,她说到这个时,似乎还迟疑了一下:“在孤儿院长大,就算父母活着,我们也只当自己是孤儿。”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有一项很疯狂的政策——…计划生育。
  我小时候外出打猪草,时不时会看到山沟里的水塘小水沟里有溺死的女婴,连泰龙村头的河边也时不时会有被水冲来的死婴,被水冲到岸边,不知道死了多久更不知道父母是谁,虫子和蚂蚁在幼小的五官里爬进爬去,享受着扭曲执念的人性所赐予的美餐。


第125章 逼换
  何秋月命也不知道是好或者不好,在秋天的雨夜里被人在河边捡起来,那时她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那个捡起她的人想着将她偷偷卖给刘久标换点钱,但到刘久标手里时,被发现她还活着。
  那时刘久标还没有建孤儿院,倒也收了不少当死孩子卖的女婴回来,他出钱由老家的一些媳妇婆子养着,当然如果真死了他也会毫不客气的制成干尸倒卖到泰国。
  后来孩子多了,他挣的钱更多了,就建了孤儿院,何秋月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我没见过父母,小时候也没有见过老刘,可在我考上县重点高中时,他似乎很高兴亲自给我封了个红包,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好像随时就要断气的人给我吃给我住送我读书,还会给我红包奖励我。”何秋月声音里带着嘲笑,抬头看着我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穿着你外婆精心准备的衣服,她送你进宿舍帮你放好行李铺好床,怕你跟我们合不来,还买了一大袋吃的让我们分着吃。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被人捧在掌心里的,而我却是个被人丢弃的,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你这么幸福,而我却只有老刘的那一点点善意才活下来。”
  “所以云舍啊,你不懂。我们这种人,看到一点点温暖时,会如飞蛾扑火一般扑过去。”何秋月终于放过了那个变成婴儿的身影,抬头朝我笑道:“如果不是老刘那一点善心,十八年前我就死在了那场秋雨里,最后腐烂成泥都不会有人知道。”
  秋风刮过树稍,天空慢慢的涌过一片乌云,何秋月嘴角带着轻笑:“要下雨了。”
  我别说劝她,连如何开口都不能,因为在她找上我之前,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甚至已然做了必死的打算。
  可她却依旧以一个贪财不顾一切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从头到尾跟我之间只谈交易,更甚至也没有提半句让我救刘久标,因为她知道,刘久标最想要的并不是自己活着,而是留一个后。
  秋雨夹着寒意,来得很快,何秋月爱惜自己那好不容易注入的受精卵,自然不会淋雨,回到房间守着刘久标,十分自然的脱鞋上床,睡在干瘦的刘久标身边。
  我默默的退了出来,给保镖送了饭后,回房间听着窗外秋雨萧瑟,推开窗伸手接着冰冷的雨水。
  何秋月说她是孤儿,我如果没有外婆,又何尝不是呢?
  接下来接连几天,无论刘久标怎样劝,何秋月都是一句话,孩子打掉她就去死,气得刘久标又昏了两次,只不过他再也没有提及让我治他,更没有提及泰龙村的事情。
  但他确实活不了多久了,他的脸也一天比一天干瘦,好几次早上我下楼时听到何秋月带着哭声的叫着:“老刘,老刘!”
  而且这叫唤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的长,秦姑婆站在他们房门口的时间也越发的长,看向我时,眼里都是苦意,来吃蛇肉馄饨的老乞丐吃得都没那么响了。
  一直到有一天,刘久标到中午都没有醒,压抑了许久的何秋月趴在床边流泪,似乎下了决心一般,猛的窜了出来,重重的跪在秦姑婆面前,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不停的磕头,一下又一下,砰砰作响。
  我抚着小腹靠着墙,看着跪在地上的何秋月,怎么也不能将她跟那个骄傲得无论何时何地都昂着头的何秋月联系起来。
  “云舍,找夏荷借一下她今晚泡澡的水吧。”秦姑婆最后轻叹了一声,并没有再多看何秋月一眼,却给我交待了下来。
  夏荷要做人蜕,活血养肌才是第一步,她泡澡的是人血,但那之前,还得用黑地龙化成糖水喝下去。
  一直磕头的何秋月就那样趴在地上,带着她身边同样跪爬着的婴儿影子,后背依旧带着她骄傲的笔直,却一下又一下的抖动着。
  没有哭声,却只有点点的泪水连同她额头的血滴落在地上。
  夏荷听这场戏已经听了几天了,我推开门时只是朝我扬了扬手机,然后跟蛇一样爬进了她的浴桶里。
  到晚上,给夏荷送药材的车又开了进来,保鲜盒里装着粗壮蠕动的黑地龙,我熟练的用白糖洒在黑地龙上,又熬了锅浓骨汤,让保镖将浴桶抬进去时,刘久标看着我道:“我改主意了。”
  我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不是这几天跟何秋月在一块呆太久,所以也抽疯了。
  “如果小何死了,泰龙村跟我之间的交易,我到死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刘久标居然还得意的笑出声来。
  “随你。”对于他这种奸商,我懒得计较,而我跟何秋月同学三年,吵了三年,自然知道她有多固执。
  泰龙村跟他之间的交易,从游婉封村,蛇骨再现,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未来可能更加凶险。
  将碗里黑地龙化了的外衣挑出,我将那一碗浓浓的黏液糖水递给何秋月,交待她喝完后,就让刘久标泡在浴桶的人血里,最先三天一次,看情况后,改为七天一次。
  何秋月听说是人血,只是担心会不会又损阴德什么的。
  夏荷人家天天都泡,还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人血,她既然敢泡,肯定来路算得上正的咯。
  那一晚刘久标都整晚泡在人血里,何秋月也一直守着他。
  可第二天我下楼时,保镖却将我叫了进去,何秋月安静的躺在床上,刘久标衣着整齐变得干瘪的脸上有点了润色。
  “云舍。”刘久标将一张卡推给我,苦笑道:“我最先倒卖婴尸,后来更是卖胎儿,现在我将烘干的胎儿送到泰国等制成古曼童再送回来时,那价钱翻了几百倍,我知道损阴德,可我从未后悔,我刘久标活到现在,从未做过亏心事。”
  “但是小何——”刘久标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却又睑上了眼:“她没必要为了我一个老头子这样。她吃了安眠药,你只要帮我一碗打胎药下去,将她那个刚刚进入腹中的受精卵打掉,这里面的钱就是你的,我也会如实将泰龙村的事情告诉你。”
  刘久标能拼出这么大的家业心理必然强大,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没什么吃惊,我看了一眼床上的何秋月:“她可能真的会寻死,也可能再植入一个受精卵,她有的只是执念,就跟秦若欣腹中的鬼胎一样,执念不除,她依旧有的是办法再怀上。”
  “执念啊——”刘久标沉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我本以为他们会再呆在院子里,等我卖完汤回去时,他们却已经离开,早上那张卡依旧躺在桌上,下面压着一张纸,写着密码和三天后再来。
  将卡放在客房的枕头下面,我最近感觉压抑,难得这两位走了,我吃过中饭就回房躺着,暗算着白水离开了多久。
  这一觉睡得很沉,睡来时已经月上中天,是被饿醒的,到厨房时发现秦姑婆居然没有做饭,我去她房间,却发现她根本不在,不过夏荷在,问她却也不知道秦姑婆去哪里了。
  我煮了两碗面条送了一碗到她房间,自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吹着秋风看着秋月,唆着面条。
  正吃着,却听到轰隆的汽车声传来,何必壮几次说要换成铁栅栏的院门被他的大越野撞开,车子人院门上开过冲进了院子里,跟着就见何必壮跳下来,慌忙打开副驾驶。
  等他再出来时,我这才发现何必美披着何必壮的外套,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在何必壮怀里一动不动。
  待走近,只见何必壮滑落的外套里面,何必美浑身是血还带着一股焦味,半边脸好像被什么灼伤,却依旧强撑着讨好的笑,从何必壮怀里探出头朝我望了过来。
  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何必壮,却见他低垂着眼,不看我,更不去看他怀里伤重的何必美,只是抱着她坚定的站在我面前,高壮的身体却又好像随时都会暴走。
  “云舍。”何必美声音沙哑,吃力的从外套下面探出手来。
  只是那只手血肉模糊,黑血的焦肉之间,隐隐可见白骨。
  可这样的手间却抓着一个牛头大小的东西,那东西被血肉糊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东西,却依旧可以从形状看出是一颗蛇头骨,只是这个蛇头跟其他的蛇不同,除了两只平行的眼洞外,往上正中居然还有一个眼洞。
  “这是鸣蛇的头骨。”何必美吃力的将手朝我递了递,嘴角想抿开露个笑,却扯动脸上的伤口低咝了一声。
  我站着没动,只是盯着沉默的何必壮,明显他抱着何必美的胳膊颤抖得厉害,可为什么他还不救她,而是抱着她站在我面前。
  “你肯定已经猜到何家对不起云长道,哥哥不准我为难你,我也不想因为云长道的事情逼你去救我爹。可他是我爹啊,大伯已经死了,江北何家那么多人,不能没有家主。上一代的恩怨我们不管,但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你去江北解我爹的畜术,这鸣蛇骨给你,好不好?云舍,我求你了!”何必美双眼含泪,明明说着求可声音却细得好像随时都要断了一样。


第126章 化畜护身
  我没想到他们兄妹俩不见的这几天,居然是去找蛇骨去了。
  更让我吃惊的是,何必美在院子里住了那么久,除了明着对我讨好外,半句都没有再提去江北何家的话,我以为何意欢中的畜术并不是很严重,却没成想这少女一声不吭作了个大死。
  鸣蛇是传说中的灾蛇,三目四翼,操火制旱,可控人心神。
  但一直没有人见过鸣蛇的身影,连外婆都认为这是传说,没想到何必美居然找到了鸣蛇骨而且还取了回来,用这个来跟我交易去何家。
  先不说云长道突然杀回何家给人家的家主下畜术,光是他留下话让我这个半点畜术都不懂的便宜女儿去何家解术,显然这就是一个坑。
  对上何必美恳求的眼神,我没有去接那鸣蛇头骨,只是朝何必壮道:“先送回房里,我给她止血,再敷烧伤药。”
  “你答应我好不好?”何必壮僵着身子没动,何必美却依旧执着的将手里的鸣蛇头骨递给我:“我知道强人所难,也知道自己有卑鄙,但是我只有这样了,云舍——”
  “我不会畜术,他那明显是个坑。”我瞄了一眼何必壮,发现他紧紧的咬着牙,何家人还真是固执。
  “没关系,只要你去。”何必美硬将鸣蛇骨塞到我怀里,跟着抬起那只血肉模糊可见白骨的手,轻点了点额头。
  “小妹!”何必壮惊得哽着嗓子唤了一声,后面的话却全部咽了回去。
  何必美看着他抿唇一笑,明明脸烧伤了一半,居然还是露出了一丝少女的明媚。
  “三牲五畜,地母惶惶。吾血引灵,吾魄固身。江北何家,弟子何必美,以血祭畜神,以身护云舍,此咒不解,此身不回。”何必美声音丝丝哑哑,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固执静静的看着何必壮。
  何必壮抬头看着我,颤抖的执起何必美那只血肉模糊的手,用她手指上的血水一笔一画的在我手背画下一个符咒。
  “是我对不住你啦,云舍姐姐。”等符咒画完,何必美朝我笑了笑,跟着那笑容猛的凝固,被何必壮执着的手惶然落下。
  何必壮紧紧的抱着她,突然仰头大啸。
  我瞄着怀里的被硬塞的鸣蛇头骨,顾不上想去不去何家,慌忙扯着何必壮将何必美抱进去,不用把脉也知道她伤得极其严重,先用银针催着气血,再让何必壮去熬药。
  他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我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却一句话也不肯讲。
  何必美烧伤严重,身上的血都是烧伤后又撕裂伤口流下的,半边身子都被燎伤,鸣蛇之骨岂是这么好取的。
  用剪子将她衣服剪开,我拿着治烧伤的药油给她涂着,这么重的伤,我从来没有碰到过,只得用熟悉的药保着,可看着她被烧伤的半边脸,又怕处理不好,急得我差点让何必壮先送医院时,秦姑婆居然回来了,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秦姑婆一见何必美变成这样子,眼里也闪过惊色,再瞄到我手背上的符纹时,脸色就更沉了,将我支出去熬药,剩下的她来。
  一直忙活到凌晨,秦姑婆才让我进去,何必美被烧伤的半边身子都涂着药油,散着浓浓的油脂药味,气息依旧微弱,也不知道鸣蛇骨离这里多远,何必壮一路带着她赶回来,并没有治伤,没有活活痛死都算她命大。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江北?”秦姑婆给何必美喂了药,看着我道:“何家这代人倒也都跟上一辈不一样。”
  “等她伤好吧。”我心里不知道做何感想了。
  何必美知道对不起我,却依旧用鸣蛇骨为引,以自己性命相逼,如果不去江北,还不知道她要做出什么事来。
  而且既然云长道有动作,何必美没成功,何家也会再想办法,云长道没达目的,也会另想办法逼我。
  “那就尽早动身吧。”秦姑婆又瞄了我手背和何必美的额头一眼,转身离开了。
  烧伤并不是急伤,只是痛得厉害怕承受不住,秦姑婆的药油性凉,汤药里又加了安眠的药物,所以何必美睡得还算安稳。
  确定她没事后,我将纱帐挂好放下,这才出门。
  却见何必壮坐在台阶上,见我出来,苦苦一笑:“我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儿子,现在连个好哥哥都算不上。”
  “她没什么事了,烧伤慢慢治就好了。”我想到何必美那半边身子的烧伤,真不知道她怎么一路撑到这里的。
  “何家造畜,有背天道,所以子嗣艰难。”何必壮幽幽的看着天空的秋月,苦笑道:“大伯早死未有后,我爹借云长道留下的秘术好不容易生下了我跟小妹,可我——”
  “我因为苏梦已经断了跟何家的关系,发誓再也不会踏入江北何家,小妹会时不时偷跑出来看我,却每次都被抓了回去。”何必壮说着又笑了,可那笑只是一瞬:“我叛离,何家下一代的担子都在她肩上,可她从未跟我说过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偷跑出来找我,除了第一次说了气话,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要求我做过什么。”
  “我没想到她得知你要蛇骨时,她居然会跑去找鸣蛇骨,我更没有想到,她伤得这么重,却死活不肯让我治只求我带她来找你。”何必壮看了一眼我的手背,声音哽了哽,却只是道:“去何家吧,我跟你一块去。”
  “等她伤好吧。”我又只能这句话。
  他们兄妹,一个离家多年不肯回家多看一眼,另一个下一任家主却又冒着性命取鸣蛇骨来逼我,江北造畜何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家族啊。
  只是这次何必美终究是赌赢了,重伤了自己,却逼得我去何家,还让何必壮也不得不回去,让何家终究又有了新的希望。
  这一晚注定无眠,我就拖了张竹椅在何必美房间守着她,烧伤不比刀伤,养护最重要,一直忙到凌晨,我迷糊的打了个盹,等我醒来时,床上的何必美居然不见了,吓得我瞬间清醒,她那样子根本不可能起身。
  慌忙的叫来何必壮和秦姑婆,却见他俩神色都有点怪,跟着叠放在床角的被子后面传来低低的呜咽声,等我凑过去时,就见一双黑油油的眼睛也从被子后面探出来看我。
  我吓得睁大了眼,再一细看,那只大金毛半边身子的毛都没有,明显是被烧伤,而且身上还事着药油的味道——
  “这就是何家的造畜之术。”秦姑婆瞄了一眼我的手背,轻声道:“据闻何家嫡传有化畜护身之术,就是这样啊。”
  “什么叫化畜护身?”我只感觉手背上那道符纹隐隐作痛,谁能告诉我,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一条金毛了?
  “她以血以引,在你身上画上护身符咒,无论你有任何伤痛都转到她身上,此术不解,她就会一直是畜身。”何必壮苦苦一笑,伸手想去将那只金毛抱出来,她却朝后面又缩了缩,只得朝我道:“化畜护身,魄固你身,引灵祭畜神,所以她这会就跟只普通的金毛没区别,只能认得你身上的符纹,跟你亲近。”
  我看了看手背上洗不掉的血符纹,试着朝金毛伸了伸,见她探出鼻子闻了闻,这才凑了过来。
  将大金毛抱出来,我给她抹着药油问何必壮:“这术怎么个解法?”
  “除了施术人,谁都解不了。”何必壮苦笑,仰头叹道:“她怕你去何家被伤,以自己的性命作保。”
  我也哑然,这也太狠了些。
  所以卖汤时,我跟老乞丐说了,我要去何家了,他对我没有半分担心,好像没听到一样。
  当我让他吃馄饨去院子里找秦姑婆时,这老头双眼立马就亮了,心痛了半晌又在身上掏摸了半天,摸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递给我:“何家几乎不与外界来往,但我毛老头的面子还是给的,他们敢难为你,你就将这名帖递给他。”
  等推过来,又怕何家真不给面子砸了招牌,复又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在街上随便找个讨钱的要饭的什么的,再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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