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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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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就收,要是完好的,就一块金币不少,”另一人搓搓手,把烟灭在脚底,“不过得抓紧了,另外一帮人也在杀追杀那些怪物,我们大概还能赚几笔,他们差不多就杀光了。”
  “你说那帮巫师?”哑嗓子的人轻笑,“一群葛朗台……他们要给多点酬劳,现在已经杀光了。”
  “陆地上要的是死的,那怎么能一样,抓活的确实麻烦多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仓库外突然响起了走路声。两人顿时停止了交谈,继续闷声抽烟。
  过了片刻,脚步声离开了,哑嗓子的人也朝楼梯走去,并交代同伴——“记住了,别声张,尤其别让伍迪知道——听明白了吗?”
  透过缝隙看,另一个人紧张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登上扶梯,消失在杰兰特的视线内。
  等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杰兰特才轻轻地从桶里钻出来,慢慢地爬到仓库中央,而后化出了人形。这方便他用上双手,把桶彻底地打开。
  他把里头的宝贝取出来,凑到透光的地方看。他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奇异的花瓶,上面的银色纹路确实像流水一样滚动,在瓶身扭曲旋转,变化出各种各样的图案。
  他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放下花瓶后,又把其余的桶都打开。
  他惊呆了,每一个桶里都有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海民是会掠夺航船的财富的,他们会把人类的船只拖到海底,再把这些宝藏纳为己有。杰兰特有一瞬间的冲动跳船回去通知裂岩群岛的同胞,那他们将收获一艘载满了金银珠宝的好船。
  此刻杰兰特正捧着一个茶壶一样的玩意打量,那壶盖是一个猫耳的形状,壶身却镶着金边。杰兰特用脏兮兮的袖口擦拭,只消擦一擦,那壶身便金光闪烁,并在杰兰特的手里变得越来越重。
  杰兰特捏着猫耳打开壶口,发现里面竟然盛了半壶粘稠状的液体。那液体缓慢地随着杰兰特的动作左右波动,光线透过液体,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杰兰特马上从自己的小布包里取出一个玻璃罐子,将壶里的液体倒了一大半。然后把玻璃罐封好,再小心翼翼地装回布包。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外用还是内服,但它看上去就很厉害,而他相信克鲁也喜欢这种七彩纷呈的漂亮玩意。
  可正当他继续捧着金壶打量时,黑暗深处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
  “你是海民?”那声音说道,说着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证明他也一直躲在这里。
  杰兰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茶壶摔了。他两腿一软,立马踉踉跄跄地往后躲。
  可那人却并不想伤害他,而是慢慢走在仓库里唯一能被光线照到的地方,让杰兰特看清他是一个年轻的男性。不过他穿着斗篷,戴着兜帽,杰兰特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杰兰特六神无主,当即想变成海蛇逃跑。可还不等他动作,那人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对他道——“别怕,我也是。”
  说着他慢慢地摘下兜帽,杰兰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确实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他左半边脸已经面目全非,仿佛被很严重的腐蚀过,上面的息肉扭曲狰狞,十分可怖,而右半边完好的面孔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
  他是水母家的人。
  一个水母家的,雄性。
  TBC


第19章 (12)漫长的夜晚
  监狱建在裂岩群岛的西北处,从最南端的海城岛乘海巫的船往北航行,大概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海巫的船很快也很稳,一路上高文都坐在克鲁的旁边,但克鲁还是很紧张地左右张望。
  穿着黑底袍子的警卫静默地守在甲板上,整艘船安静且快速地在海面航行。
  克鲁往高文的旁边坐了一点,杰兰特不在的情况下,他习惯性地找稍微熟悉一点的人寻求安慰。
  高文拍拍克鲁搅着盖着触手袍子的手指,意图安抚。
  “我……”克鲁救命似的握紧高文的指节,怯生生地抬头望着学长,“我……我会不会被打……”
  “放心吧,不会。”高文干脆地说,说着与雷尔对视了一眼。
  其实高文也不知道。他没有去过监狱,只听父亲和雷尔提过。监狱由裂岩群岛的海龟家打造和掌管,极尽宏伟却十分荒凉。
  它孤单地坐落在近两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除了四座围成城池模样的监狱主楼外,其余的土地皆是荒无人烟的礁石和浅滩。
  整座小岛只有一个重兵把守的码头,其余的浅滩全数布满了一种动物和菌落的共生体。这种共生体被海民称为鬼草,鬼草有剧毒,只要踩中它们的成体,毒液便能让身体麻痹休克。
  这是监狱天然的拦网,它能让随意扎入大海逃跑的海民罪犯连浅滩都渡不过去。
  鬼草在白天难以察觉,毕竟它们钻入了浅滩的缝隙,石块的边缘,甚至会扎进沙滩,让自己的身体和沙粒混为一体。但一旦进入了夜间,那种半透明的、像手指长短的东西会发出淡蓝的荧光,和被处决的犯人尸体上的磷火交相辉映。
  远远看去,月牙形状的卫戍岛仿若天上的月亮飘在海面。它美轮美奂,不走近便无法听到从岛上传来的恐怖的嘶吼与嚎叫。
  雷尔自幼就随同父亲或兄长熟悉监狱的种种,每年假期都会跟着兄长一起到卫戍岛参观或小住。毕竟结业之后他也要在里面担任几年狱卒,算是做最基本的磨练,之后才会调动到其他的岗位。
  他已经习惯了那些不分昼夜的哀嚎和哭喊,以及不堪忍受折磨而失去控制的犯人不停晃动镣铐和撞击门板的声响。他甚至不会像高文与克鲁一样,敏锐地察觉到步入卫戍岛的附近后连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所以他并没有意识到高文是在说一个善意的谎言,而是认真地纠正——“我们没法保证你挨不挨打,这得看你是否配合他们的管理和调查。”
  听到这话,克鲁一瞬间把两条触手都缠上高文的胳膊。
  “他一直在配合。”高文瞪了雷尔一眼,示意他不要再给克鲁增加心理负担。
  雷尔便也不说话了,默默地点点头看向窗外茫茫的、几乎和天空混为一体的大海。
  但事情还是变得艰难了起来,尤其当他们靠了岸,克鲁蠕动着触手却时不时被身后的警卫推一把催促时,他觉得前进变得越来越难。
  岛上寒风凛冽,怪风和奇怪的嚎叫混杂在一起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克鲁捏着自己的挎包背带,每一步都走得瑟瑟发抖。
  监狱很大,大得超乎了克鲁的想象。
  监狱的周围光秃一片,只有一圈厚实的围墙将四幢巨大的建筑圈在一起。围墙上齐整地排列着尖锐的铁艺栅栏,栅栏外都镀了一层银色的金属,以免被潮湿的空气锈蚀。
  而在围墙外以及建筑的后方,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红树和刺桐。
  月光打下,红色的刺桐让整个监狱显得更加狰狞。
  巨大的监狱在黑夜里就像一个吃人的怪物,而立在大门两旁的足有两米高的石龟也仿佛活了一般,两双眼睛凌厉地审视着靠近的几人。
  克鲁感觉自己又缩小了一点。
  他急急地往前跑了两步追上高文,重新抓住高文的胳膊。他一直憋着不哭,可现在却有点忍不住了。这里的风冷得可怕,使得他一个劲地发抖。
  “我害怕……”他咬咬牙,难受地搅着高文的手腕。
  “别怕。”高文苍白地安慰,可即便是他自己也感受出这片地方的可怖。
  随着警卫在石龟的龟面上画出一道光路,铁门打开了一条缝。
  几人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去,再随同交接的警卫往左侧的候审室前进。
  候审室和监狱不同,只是一个矮小的单层建筑。这栋小建筑被单独圈了出来,里里外外再多加了一层铁栅栏。
  它显得比其他四幢楼更新一点,好像是刚刚落成不久,砖面上还没来得及长青苔,也暂时没有被海风腐蚀的迹象。
  但令人诧异的是,那奇怪的撞击声便是从那矮小的建筑中传来。
  当他们沿着石板铺就的小路拐到建筑面前时,撞击声便越来越大。还有一些不似哀嚎却似怒吼的声音频频震荡,仿佛里面关着一群失控的野兽。
  高文狐疑地看了雷尔一眼,雷尔却没有看他。他专心地跟着警卫走,一语不发。
  克鲁几乎把高文的手腕缠出了青筋。他快迈不动步子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就一个劲地往外涌。他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泪,一个劲地吸着鼻子。
  高文心里很难受,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犯人。
  进入小楼之后,撞击声已经大到难以忍受了。整个楼宇的地板和墙面都随着撞击震动,一下一下,似乎随时都能将这单薄的小楼震塌。
  警卫让他们稍微等一等,其中一人便走到距离门口不远的木门前,敲了敲门,进入房内进行简要的回报。
  不一会,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便从房内走出,而雷尔也毕恭毕敬地上前,叫了一声“哥哥”。
  那人朝雷尔点点头,又向高文伸出手。
  高文非常努力才把手从克鲁的触手中挣脱出来,并与对方相握。
  那人手指的指节很大,很粗糙,仿佛爪子没有褪尽,粗粝的皮肤甚至硌得高文生疼。
  简要地打过招呼后,男人朝已经差不多缩到地上软成一滩的克鲁扬扬下巴,问——“奥特//普斯家的小儿子?”
  “对,奥特//普斯。”高文抢答,他终于找到个机会让他们意识到克鲁至少还是九大家族中的一员,他希望这个身份能让他得到稍微好一点的待遇。
  但实际上并没有,只见男人偏头示意,两名警卫便突然架起克鲁,硬生生地把他从高文身边撕开。
  克鲁惊叫了一声,随即便被两人塞到了一个铁笼里。
  那铁笼还没有成人高,而克鲁只能蜷成一团待在里面。他的触手耷拉出来,一个劲地想够到高文的胳膊。
  现在他彻底哭起来了,他一边哭一边叫着高文的名字。可警卫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得到狱卒长的指令后,一人一边扛起铁笼,便往走廊尽头去。
  “等等!”高文抓住了其中一名警卫的胳膊,扭头对狱卒长道——“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们不能让他受刑!你们……你们甚至都没有开始盘问他,这——”
  “明早八点会进行第一轮的审讯,但新到的犯人必须关一个晚上。”
  狱卒长的声音非常淡漠,他说话的平静态度几乎和雷尔一模一样,“我们暂时不会伤害他,但关一个晚上有助于给他心理施压,明天他会更有效率也更认真地回答问题。”
  雷尔上前摁住高文的胳膊,示意他松开警卫,“这是程序,高文,铁笼就是在保护他不受伤害。”
  高文不想松手,可雷尔硬是把他扯开了。
  警卫便得以继续向前,朝着那一扇传来剧烈撞击声的、走廊尽头的石门进发。
  克鲁哭喊了起来,他长长的触手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想要扒拉着地面或墙壁。可是他根本够不到,于是只能无助地挥动着,吸盘剧烈地收缩,证明他很害怕,他害怕到了极致。
  可高文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刹那高文甚至有点后悔他把克鲁抓来问魔杖的事了,他可以假装不知道的,除了海怪之外其他人对矿石都没有那么敏锐。没有人能发现他包庇了他俩,就像只要他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杰兰特向海鳄兄弟下毒一样。
  石门打开了,打开的刹那,咆哮和撞击声肆无忌惮地蜂拥而出。
  那声音剧烈得甚至盖过了克鲁的哭叫,但他还没有转过身去,因为他的触手正死死地扳着门框,做着最后的抵抗。
  但高文知道,只要克鲁看一眼——是的,只要那软绵绵的小东西看一看他将在什么地方度过这一晚甚至之后的几晚,他将瞬间噤声,发不出一句呼救的话。
  因为即便是高文看到屋内关着的东西时,都不禁愣住了。他的胸口猛地一窒,惊讶得微微地张了张嘴。
  石门之内有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身形壮硕的家伙,每一个人的脖子都用铁链拴在墙上。高文看得出他们不是海民,但也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因为他们双眼通红,双脚和双手仿佛都长着野兽般的利爪。
  门打开时他们正相互撕咬着,有的扭成一团,把对方抓得皮开肉绽。有的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哀嚎。还有的由于被铁链限制了行动,无法加入他人的角斗,狂躁地用爪子一记一记扯着铁链,甚至用脑袋撞击那已鲜血斑驳的墙面。
  看到警卫和笼子里的克鲁时,他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而后猛地转过身来,凶神恶煞地盯着来者。
  他们的眼睛里满是戾气,露出嘴唇的尖牙甚至还挂着同伴的皮肉。涎水和着鲜血从嘴角流出,散发着一阵一阵可怖的恶臭。
  也就不到半秒的时间,其中一头怪物便扑向了门口。但警卫把握的距离很巧妙,正好位于铁链限制的范围之外。
  而此时克鲁也转过身了,那一刻,他所有的触手全部松开了。
  他啪地跌坐在笼子里,目瞪口呆。
  两名警卫把笼子放下,把靠近门边的一条空铁链的一端拴在笼子顶端。而后两人猛一发力,笼子便被推到了怪物们的中间。
  霎时,所有怪物都朝铁笼扑去。
  铁笼确实是在保护克鲁,因为怪物打不破这个笼子,他们的手也没法伸进铁栅栏的缝隙中。
  但高文知道,克鲁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
  高文怔怔地望着走廊的尽头,等到两名警卫走出来,再把石门重新关上时,高文才被雷尔拍了拍后背,猛地回过神来。
  “那是……什么东西?”高文惊魂未定地问道。
  “一群怪物,”雷尔耸耸肩膀,轻描淡写——“从外头抓回来的怪物。”
  高文还想继续发问,却被狱卒长打断了,话锋一转,交代——“过几天收到通知了,你和雷尔一块过来吧,到时候你俩也得出庭,毕竟是你先发现的魔杖。”
  对,是高文先发现的魔杖。雷尔没有抢走这个功劳,他依然把最真实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哥哥坦白。
  而这在狱卒长看来——“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小伙子,”狱卒长温和地笑了,捏了捏高文的肩膀,不住赞许——“海怪家的孩子总是让人另眼相看。”
  TBC


第20章 (13)扭曲的空间
  加雷斯是在黑夜中醒来。
  不,他不知道是不是黑夜,因为他发现自己带了一个头罩。他的双手双脚都被捆起来了,正靠着一块冰凉的墙面。他仔细感受了一下,感到躺着的地面正轻微地起伏。
  他大概是在海上。
  他打了个呼哨,旁边另一坨东西便撞了他一下。
  “我在这里,”特里斯坦压低声音说,“你往上挪一点。”
  一听特里斯坦也在他旁边,加雷斯安心了不少。他正想动作,却又犹豫了——“哪边……哪边是上?”
  “……我声音这边。”特里斯坦道。
  于是加雷斯蠕动着身躯,往脚的方向挪去。一边收缩不留神养出来的肚腩,一边蹬着腿。没蹬几步,他就感觉特里斯坦的手碰到了他绑在身后的手。
  特里斯坦迅速地在手腕上的绳结上活动着,但奇怪的是扯了半天,加雷斯还是没感觉到自己双手松了哪怕一点点。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加雷斯抱怨道,说着就要自己去够特里斯坦手腕的绳结。
  岂料特里斯坦却暗骂一句——“妈个逼的,这他妈是法术绳!”
  “什么绳?”加雷斯一边回应,一边也学着特里斯坦的样子活动手指。他们很多次通过这样的方法脱险了,大部分的绳结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但很奇怪,那绳结仿佛有生命一样,虽然手指感觉不出它的弹性,但每一次只要拉开一点点缝隙,它又会缠得更紧。
  “行了别弄了,解不开的。”特里斯坦说道,动动手腕,示意加雷斯停止动作。
  这种绳子把人捆着时就像踩进沼泽一样,越挣扎会陷得越深。现在特里斯坦觉着自己两手都被勒得充血了,再这么下去估计加雷斯得把他双手废掉。
  他的手还要用来拿枪和拿“枪”的,要不灵活了就麻烦了。
  “我叫你别动了!”特里斯坦骂道,说着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迫使加雷斯不要再自作聪明。
  然后特里斯坦活动了起来,他也不住地弓着腰再蹬着腿,似乎在变换身体的角度。
  片刻之后,加雷斯感觉自己的头罩被揪住了,继而猛地一掀,特里斯坦用嘴把加雷斯的头罩扯了下来。
  加雷斯眯起眼睛甩甩脑袋,总算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是待在一个空房间里,这房间看着不像轮船的仓库,毕竟挂毯壁炉包括餐桌和餐桌上的银质餐具都一应俱全。
  但加雷斯还是感觉到地板在晃荡,就像海浪一波一波地涌,带着他们起起伏伏。
  而他和特里斯坦就靠在这个壁炉旁,加雷斯用脑袋撞了撞壁炉,很硬,头皮还有点疼,看来他不是在做梦。
  可正当他想看看那壁炉上绘制的花纹,以便从中找找线索时,他发现壁炉上的花纹是扭曲的。不仅如此,整个壁炉都是扭曲的。
  他吓了一跳,又把目光转向前方的桌子和桌子上的餐具。
  岂料这仔细一看,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所有的家具边缘都是不清晰的,它们仿佛处在一个变形的时空里。那些应该横平竖直的物件边缘全部呈现出波动的状态,只是波动的范围很小,加雷斯一时没有察觉。
  它们时而膨胀,时而坍缩,以一种十分微妙又诡异的方式在加雷斯面前扭曲。
  瞬间,加雷斯干呕了起来。
  “……我操!这……什么情况?”他吐了两口唾沫星子,扭头看向特里斯坦。
  谁知这一看,他差点吓得晕过去。
  特里斯坦虽然大致还是那个特里斯坦,但他的面容也是扭曲的。加雷斯非常熟悉特里斯坦,所以他连他脸上哪一块有胡茬,哪一块有伤疤,每一个伤疤有多长上面又增生了多少而熟悉无比。
  但一旦经过微妙的变形,特里斯坦就仿佛成了一个陌生的人。他的眼睛一会变大,一会变小,其中一边脸的皮肤也在拉伸着,使得他左右胡茬完全不对称。
  加雷斯吓地往后挪了一点,而这一挪,正巧让他面对一只反光的铜壶。铜壶把他的形象映了出来,证明着他也处在扭曲变形中。
  加雷斯痛苦地把眼睛闭上,他不敢再看了。他虽然是个赏金猎人,但平日里打打杀杀血肉横飞的场景远不如当下所见来得恐怖——“操……这他妈、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在越界,”特里斯坦倒很镇定,“你别慌,你要慌我就帮你把头罩戴上,那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加雷斯心说这头罩是你想戴就能戴的吗,用牙齿咬开皮带或者纽扣都很不容易了,更不要说再把那破布口袋灵活地罩在他英俊却棱角分明的脸上了。
  加雷拼命地摇头,不住地往后挪,可他还是没敢睁开眼睛,直到他挪到另外一边墙角,才把脑袋压在自己的膝盖上,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妈的,有点出息好不好,”特里斯坦恶声恶气地抱怨,但看着加雷斯这副样子,估计自己说什么也没用,只好也往后靠上墙壁,叹息——“那行吧,你冷静了叫我,我再跟你说话。”
  三分钟后,加雷斯似乎接受了现状。
  他抬头再盯着餐桌看一会,然后迅速地瞥了特里斯坦一眼——变形的特里斯坦非常诡异,而加雷斯不想记住这样的容貌——他收回目光,绝望地道——“你说吧,你想说什么。”
  “你……你心痛吗?”特里斯坦问。
  加雷斯一愣,突然还有点感动。
  没想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特里斯坦还在关怀着他的心情。虽然特里斯坦似乎也许曾经把他当成畜生养,但估摸着后来养着养着也产生了感情。
  就冲着这句话,加雷斯也认为特里斯坦有情有可原的成分。毕竟他们所剩的时间估计也不多了,相互诉诉衷肠,表表情怀,该怎么样大概也是下辈子的事了。
  于是加雷斯吸了吸鼻子,道,“其实也不是心痛,你知道,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我一直都把你当兄弟看。你成天说我脑子不好,我也认。我承认傻子是我惹的麻烦,再加上你说我是个畜生,我一时脾气没控制住,所以对你态度也不太好,这一点我挺愧疚的,也算是有点那啥——”
  “你他妈瞎说什么呢,”加雷斯还没说完,就被特里斯坦打断了,再次强调——“我他妈问你的是——你心脏痛不痛。”
  “我心脏……”加雷斯深吸一口气,“唉,我心脏总是为你而痛,我也只能为——”
  “我是问你他妈心脏有没有突然的揪痛!就是被人扯了一下,被镊子钳了一下,被驴踢了一下,被傻子咬了一下那种突如其来、毫无预警、和我屁点关系没有的那种痛!”
  加雷斯怔住了,他不知道特里斯坦为啥冲他发火。他明明认真审题并且认真作答了,而且这是一个十分抒情的问题,重重复复问很有碍于情绪的抒发,特里斯坦完全没有感受到他的真情,反而还吼他。
  加雷斯很委屈,也很难过,于是他决定骂回去——“我他妈说我有点痛!我把咱俩弄到这步境地我确实很后悔,我都说痛了不行吗?那我他妈说不痛了可以不?妈了个逼的……操……”
  特里斯坦选择死亡。
  他放弃了,面对加雷斯奇葩的思维方式,他绝对无法清晰地向其解释这个问题到底在问什么。
  于是他闭上眼睛,认怂地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反正当下他们在这样封闭的环境里他们也跑不了,有的是时间让加雷斯自行开悟。
  果不其然,等到加雷斯又骂骂咧咧了两句而自行沉默下来后,靠着壁炉思索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噢!你是不是问我心脏痛不痛?”
  特里斯坦抬了抬眼皮,闷闷地道,“……嗯。”
  “就是那种……那种突然的揪痛!好像是、好像是被人扯了一下,被镊子钳了一下,被驴踢了一下,被傻子咬了一下那种突如其来、毫无预警的那种痛?”加雷斯震惊地反问。
  “……嗯。”
  “那你早说啊!”加雷斯感叹,“有哇!先前我们快出密道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但……”加雷斯想了想,又说——“但现在没有,现在心跳很正常。”
  “那就说明周围没有拿着魔杖的人,”特里斯坦直起了身子,庆幸现在加雷斯终于有了一点点思考的智商后,解释,“一旦有人拿着魔杖靠近你,你一定会有心脏绞痛的感觉。所以,帮老子把好关了,我得想想办法松绑。”
  加雷斯茫然地望着特里斯坦,然后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他和魔杖之间有何关系,但特里斯坦又把眼睛闭上了,看样子不想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此刻特里斯坦已经坐直了,他的脑袋微微垂下,双眼紧闭双眉紧皱,他的轮廓依然随着周围的一切做着轻微的扭曲变化,但加雷斯知道他没有动。
  半分钟后,加雷斯觉得特里斯坦睡着了。
  “……你不是要想办法松绑吗?”加雷斯小心地问。
  “别吵!”特里斯坦警告,“我他妈好久不用这方法了,我需要集中注意力。”
  加雷斯悻悻地闭了嘴。
  时间又过了半分钟,特里斯坦似乎已经陷入了沉睡。他呼吸平稳,仍然毫无动静。
  而当加雷斯又想把特里斯坦叫醒时,特里斯坦的后背突然闪了一瞬间的亮光。
  那亮光很微弱,却无法忽视。因为它把墙面上挂毯的纹路照亮了,而在下一秒,特里斯坦便发出了“啊”的畅爽的惊呼。
  “哈,老子宝刀未老!”特里斯坦兴奋地道。
  而后,特里斯坦开心地把双手从后背过到了胸前搓了搓,并放在同样被捆住的脚踝上。
  加雷斯刚要说话,却突然欣喜地意识到——特里斯坦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安静地把捆住双手的绳结解开了。
  TBC


第21章 (14)有身份的人
  特里斯坦会魔法。这一点比自己是畜生更难以让加雷斯接受。
  特里斯坦倒觉得这很正常——“难道每次你和我躺一块的时候,没感觉出我体内蠢蠢欲动的力量吗?”
  加雷斯认真思考——“你是说……发泄到我身上的那股力量吗?”
  “对了,”当特里斯坦也帮加雷斯松了绑,捧着他不住扭曲的脸,意味深长地道,“那就是我在给你注入法力。”
  加雷斯想想也是,怪不得每次输送法力的时候都有点痛,不过第二天特里斯坦就会非常疲倦,而自己除了痛以外还有点精神。
  特里斯坦还是对他好的,加雷斯确信了这一点。
  特里斯坦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以免他思考出端倪,拍拍他的脸,干脆地道——“起来活动一下,咱们得想办法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同时感觉到一阵眩晕。好像外头的波浪突然钻进了胃里,一个猛拍,拍得他俩胃酸汹涌。
  加雷斯立马抓紧特里斯坦的胳膊,特里斯坦也连忙靠着壁炉保持平衡。
  那感觉如旋风般刮了一瞬,不到半秒,又安定了下来。
  加雷斯定了定神,问道——“这……不会又是只有我感觉得到吧?”
  特里斯坦想回答一句“不是”,但他刚张嘴,还真就呕出了一口黄疸水。
  幸亏他俩被抓走之前储备粮都让傻子吃了,而自己肚子里除了一点酒水什么都没有,呕不出什么恶心的东西。
  “越界结束了。”特里斯坦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四周,作结。
  加雷斯捧着特里斯坦的脸细看,也确定了他已经不再继续变形,仍然是那个又老又丑的特里斯坦后,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先前整个房间在变形时,加雷斯都感觉好像有一只手抓着心脏。虽然不痛,但就像把人突然从高楼上抛下一样。巨大的失重感让他坐立不安,十分焦躁。
  现在终于站在了坚实的土地上,那他也重新打起了精神,决定从房门入手——开锁出去。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那房门居然没有锁。
  当他俩兴致勃勃地握着门把,心里头不住地思考是自己先逃跑还是再找一找那个傻子时,门一打开,先前穿着袍子的几个人已经站在了门外。
  加雷斯和特里斯坦都愣了,片刻之后,加雷斯痛苦地别了特里斯坦一眼,问,“我们……不会要再穿一次吧?”
  不过,当然,他们不需要再穿了。因为其中一个站在面前的、已经把大兜帽摘下来的人开口了——“走吧,看看你们还有多少价值。”
  加雷斯默默地跟在特里斯坦身后,想等着特里斯坦给他使个眼色,然后他俩就大干一场杀出重围。
  但似乎在特里斯坦的估算中他俩的胜算几乎为零,所以一直没有扭头,只是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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