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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黎明纪年-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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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42)权力的更迭(下)
  怪物事件给裂岩群岛带来的震荡,不仅仅影响了海龟家,还有一连串的连锁效应,让其他家族的人觉得这是权力更替的机会。
  尤其对剑鲸家来说,他们的企图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们在投票中站在了海怪家的一边,赦免了那些怪物。虽然和他们一贯的处事手法不同,但看得出其目的并不只是出于慈悲而已——实际上,他们是想改变和海怪家的恶劣关系。
  卡罗莱和父亲卡尔是在一审前一周正式拜访的海怪家,华德招待了他们——以一种十分陌生的心情。
  是的,剑鲸和海怪家从来不是一路人。剑鲸凶残,狠厉,追求权力和财富时从来不择手段,满足与生俱来的嗜血欲望更是毫不犹豫。
  从大航海时代开始,他们甚至可以不为金钱或御敌杀人,只是为了获得身心的快感,便把所有靠近边界的人类船只毁灭。他们喜欢折磨人类,尤其喜欢折磨陆巫。他们热衷于各种酷刑,敌人的惨叫与鲜血能让他们亢奋不已,如获新生。
  一开始海怪家虽然看不惯剑鲸的做法,但毕竟针对的是外族人,也从来没有正面反对,只当自己不知道就好。
  但后来随着律法的完善,剑鲸更是为了稳固自家的地位掀起了数次内斗。
  在战争年代,他们可以凭借嗜血的本性取得无数的勋章,与火石堡的勇士平分秋色。但到了和平年代,他们却依然不肯让出一丝半毫的利益让各大家族平等地发展。
  他们是典型的不以全体海民利益为前提,而独独只看重自家荣耀的存在。
  他们曾为了取得巴罗海外通商的垄断权,污蔑陷害了海鳗家。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证据,向九人议会举报海鳗家贩卖岛上的死囚给陆巫当奴隶。指责海鳗家背叛自己的同胞,转而从海鳗家夺走商机。
  那段时间确实有死囚消失,但不知何故,海龟家却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这事情最终没有定论,但不好的名声已经往海鳗身上泼去,巴罗也不好让海鳗继续掌握几条通往陆巫世界的航线,只能让剑鲸家代劳。
  之后等到巴罗沉迷于自己的研究,人民对巴罗的议论也越来越多,剑鲸觉得巴罗靠不住了,便又转而把目标投向海鳄。
  他们帮着海鳄到处搜罗指控巴罗的证据,最终以巴罗已经被陆巫收买,用两张地图和一个死去的混血畜生的尸体,状告巴罗叛岛。
  或许是早已摸清裴迪对巴罗的研制药剂的态度,又或许只是误打误撞中了头彩,那一次他们得到了裴迪以及海龟家的巨大支持,也总算让巴罗成功退位并在家中自杀。
  剑鲸所作的这些事,没有一件有确凿的把柄被世人抓住并公之于众。
  也许是家族之间的利益让他们一直得到庇佑,也有可能是谁都知道他们的不择手段和不近人情,所以能躲就躲,能闭嘴就闭嘴。
  而这一切,都为海怪家所不耻。
  这是最近的两件事情,再往上数,剑鲸家也曾经多次污蔑陷害海怪家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拦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异族还是同胞,只要挡了他们的路,便一概而论,竭力铲除,以绝后患。
  但因为海怪家与其他家族的人向来交好,即便不交好,也算不上结仇,所以就算被污告,也没有哪一个最终被定罪。
  而等到华德这一代,更是从未表露出一星半点的权力野心,以至于近年来剑鲸才从未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认为海怪不是朋友,但也还不是需要提上日程表的敌人。
  只是现在,大家都在期待着高文的表现,也看得出高文不仅得到海龟和海鳗家的大力支持,还被大部分民众交口称赞。
  他的实力出类拔萃,敢想敢做。尤其在以一对多的、与混血怪物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更让亲眼目睹一切的士卒既好奇又欣赏,自然口口相传。
  没过多久,这样的赞美也传到了民众间,添油加醋一轮,更让高文显得非同寻常了。
  高文是一个希望,是一个成为领主的希望。即便华德什么作为都没有,但他一生的荣耀就是养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儿子。
  这么说来,剑鲸确实需要改善两家人的关系了。
  毕竟剑鲸虽然实力雄厚,但到底名声不太好,群众的拥护度不高。
  要知道,三审领主考核中民众的投票占了很大的比重。所以取得高尚正直的海怪的认可,就显得至关重要。
  其实早在莱马洛克变出人形并为此举办宴会的那一天,高文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企图。
  卡尔带着三个儿女来参加,目光就没从莱马洛克身上挪开,直到克鲁把莱马洛克带离现场,他们才开始低声议论。
  现在卡尔的登门造访总算道出了当时议论的主题——他们想让莱马洛克与自家的一个女孩定亲。
  女孩也刚出生不久,因为是在海底的疗养院生下,就没有举办宴会。她不是当家的直系,而是当家弟弟的女儿。
  剑鲸当家的弟弟掌管着裂岩群岛唯一的银行,他的财富也正是当年从海鳗家夺过来的。他十分富有,虽然地位不如当家高,但政权是需要金钱来支撑的。如果莱马洛克愿意与他的女儿结婚,未来自然也为高文提供无限的帮助。
  卡尔的意思本来是让自己的小女儿与莱马洛克一块培养培养感情,但小女儿都已经十七岁了,年龄差距未免太大。
  之后等到莱马洛克成年,小女儿都已经过了产下质量最优良的卵子的年龄,对后代影响不好,也怕两个孩子有代沟。
  事实也是如此,所以退一万步来说,让自己弟弟的女儿定亲再合适不过。从此之后两家就成了一家,剑鲸可以提供财富,当然海怪也得用权力为亲家提供庇佑。
  这是一个诱人的发展蓝图,华德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词,说真是受宠若惊,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提议,说前景可观,真是不胜荣幸。
  但当然,他也说莱马洛克年纪还小,考虑这些事是不是还有点早。同时他还不忘补充——海怪家一定会慎重决定,一定会好好地往这方面努力。
  给点时间,让他和家人讨论一下,也给莱马洛克一点成长的空间——“说不定等莱马洛克长大了,他也会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做长辈的意见只是个参考,你说是不是?”
  “是,就凭海怪家的教育,一定会栽培出第二个和高文一样优秀的孩子,到时候看不看得上我的侄女,那还真不一定。”卡尔笑着回答,笑着把话题揽过来,再推过去。
  剑鲸还是看得清分寸的,他们深知凭借高文的脾性,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家的女儿做辅助。所以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可行。
  送走卡罗莱与卡尔后,华德问高文怎么看。
  高文说他没有意见,“如果剑鲸想要改变现状,他们确实要依附于我们。我们可以和他们谈更多的条件,不是吗?”
  “是‘现在’需要依附于我们罢了,谁也没法保证以后我们会不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华德叹了一口气,让仆从给他上了一些小鱼干和酒,“既然他们今天登门造访了我们,或许过不了多久,海鳄家就会被推下水了。”
  “但也有可能不会,剑鲸也在改变。”高文想起了投票时,卡罗莱说的话,“他们也许真的认识到了过去的处事态度的错误。毕竟人在一代一代地更替,即便是我,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和去年的想法一模一样。”
  华德没有回应他,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高文有点心虚,等了一会等不到父亲的回应后,又小心地问——“这……我说得不对吗?如果我说错了……那回绝掉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我不知道。”华德说,“他们在选择,我们也在选择。”
  “选择……走哪一条路吗?”
  “不,路只有一条,”华德说,“我们只是在选和谁一起走,能走得更好、更远罢了。”
  TBC


第80章 (43)陆地的处刑(上)
  话分两头说,海岛或许刚刚平息了一起风波,但对杰兰特而言,磨难才刚刚开始。
  他跳进海里的那一天,游了很久。他的伤口一直在恶化,可却没有找到可以搭乘的船只。
  他很累,于是慢慢下潜。
  他找了一块焦岩,在后面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时还被扎了一下,两只海胆提醒他,他还活着。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浮上水面时天空还是灰暗的。他又继续在临近海面的位置向前飘,终于在第二次打算小憩时,看到了一艘破旧的人类航船。
  他越过裂岩群岛的界限了,他以为自己得救了。
  船不大,像是货船。船员不多,有两个在船头一边抽着烟一边高声谈笑,还有几个在甲板站了一会,便下到了船舱里。
  杰兰特化成蛇形攀上船体,再从甲板往下钻。他刚一进入船舱,就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船舱分为两头,一头好似船员休息的卧室,而另一头则是装载货物的仓库。仓库门上有链条,铁链满是斑斑的锈迹。
  杰兰特沿着角落爬行,躲在一块破布后面,心里头不禁兴奋起来,猜测着这一回又能看见多少宝贝。
  他从裂岩群岛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一回一定要拿点好东西,怎么着也不能上了岸以后饿肚子。
  他想起之前见过的那种漂亮花瓶,又想起那半瓶彩虹水,然后想起——不,他摇摇头,把涌进脑海里的画面甩掉了。
  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那必须要把过去的东西清理掉,否则怎么给新鲜事物腾出地方。
  等到船员陆陆续续都往宿舍的方向走后,杰兰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拴着铁链的门边摸索了好一会,总算找到了一个缺口,于是扭动了一下蛇身,迅速地钻了进去。
  进来的那一刻,他差点窒息。
  没错,那股恶臭味更浓了,铺天盖地地朝他拍来。他立即化成人形,用自己的破衣服捂住了口鼻。
  船舱里垒着至少二十只箱子,每只箱子都大得能装下一个成年人。它们全部被厚重的幔布盖着,恶臭便从随着船体摆动的幔布下方漏出。
  杰兰特被浓烈的臭味刺激得受不了,他也想咳嗽,可他刚吸了一口气,就赶紧把嘴巴捂得更严实,以免声音漏出来。
  因为他听到了其他人的咳嗽——这里还有别的人。
  船体发出剧烈的轰鸣,几乎盖过了那微弱的咳嗽声。但细细听来,竟不止一个人在咳嗽,而是大大小小,此起彼伏,很多人都在咳嗽,其中还掺杂着一些shen/yin和哭泣。
  杰兰特后脊瞬间溢出一层冷汗。
  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因为他发现那些声音是从箱子里传出来的。厚布盖着箱子,里面的人或许出不来。
  也就凭着这一点点的侥幸心理,杰兰特战战兢兢地从角落站起。
  他尽可能放轻脚步,走到其中一个箱子旁边。然后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壮起胆子捏住了幔布的一角,缓缓地、轻轻地将幔布掀起来。
  光线很暗,杰兰特必须眯起眼睛变成竖瞳才能看清箱子里装着什么。
  但马上他便看出这不是一个箱子,而是一个铁笼。
  就在他看清笼里东西的刹那,他手指一松,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笼子里确实装着一个人,它装着一个满脸血污,几乎没有意识的女孩。
  女孩没有看到她,她面色苍白,倒在笼子里。
  她的身体随着船身左右晃动,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裙子上爬着无数只巨大的蟑螂。她双眼紧闭,嘴边还有黄色的呕吐物流出。看上去她不仅失去了意识,还有可能没了气息。
  杰兰特坐在原地好一会,盯着那被幔布重新盖上的笼子。片刻之后他一鼓作气,一个接一个地把幔布掀开。
  每掀开一块布,所见的景象就像用鞭子在他后背抽了一道。
  他无法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直到他把二十几个笼子全部看完之后,他已经浑身湿透,周身战栗。
  那些笼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人,有青年,也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有活着还剩一口气的,也有的已经死去多时的。
  他们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眼神仿若从地狱走过一遭般可怖。
  他们见到杰兰特的一刻好似见到猎物一般,猛地朝他扑来。骨瘦如柴的手从笼子缝隙中伸出,妄图抓住杰兰特的衣服。
  可是他们没法呼救,在他们张开嘴的刹那,杰兰特看到他们没有舌头。他们的舌头被剪了一截,只能发出口齿不清的吟叫。
  而那些死去的尸体则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蛆虫,有些眼睛甚至还没有闭上,大大地睁着,眼球却呈现灰褐色,早已没有了神采。
  杰兰特登上了一艘献祭船。
  杰兰特听说过这种船,那是陆巫想要博得利维坦好感而向大海投来的祭祀。他们会把一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通过低价购进,装上船运来,来到海洋深处后,便将这些人全部倒进海里。
  但显然陆巫根本不了解献祭利维坦的正确方式,利维坦不食腐,而且不吃雌性。要投喂他,一定要投喂健康的雄性。而且一年投喂一次足矣,根本不需要那么多质量不好的垃圾。
  何况这些人看上去还不是巫师,反是一些没有法力的人类。
  利维坦绝对不会吃了无法力的人,却把法力赐福给巫师。
  那些陆巫总是想着投机取巧,既不愿意花费精力去臣服于利维坦,了解它、供奉它,又觊觎着它的力量,想要站在贝西莫斯的土地上,却同时享受着两兄弟的庇佑。
  也正是部分陆巫愚蠢的行为,海盗时代结束后海洋底下的亡灵才一直没有减少——杰兰特觉得既可悲又可笑。
  果不其然,当他把幔布全部检查完后盖起来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铁链解锁的声音。
  杰兰特立即又变回蛇的模样,从破口处钻出去,重新躲进了那块随手丢弃的小破布。
  船员们大声地吆喝着,把铁笼一个一个往甲板上搬。这一回杰兰特数清楚了,船员总共有六个人,来回三四趟,就把仓库搬空了。
  杰兰特跟着他们爬上甲板,只见那笼子被一个轮轴高高地吊起来,挂在船边,悬空于海面上。
  其中一个船员喊一声,那笼子底下的钢板就豁地打开。里面或生或死的肉体便径直从笼子里掉进海中,远远地传来轻微的落水声。
  他们的舌头都被剪掉了,所以发不出求饶。或许是陆巫觉得求饶会影响献祭的效果,却没有想过把这些残缺不全的东西投给利维坦才是最徒劳的事。
  笼子里的人清空到一半,轮到一个小女孩的时候,那女孩紧紧地抓住笼子边缘,就是不愿意掉下去。
  一个陆巫喊了几声,对方都不肯撒手。不得已,他只能从袍子里抽出一根很细很长的棍子,朝着女孩的方向一划——女孩的手臂竟硬生生被截断。
  女孩坠了下去,而那半截手臂却还挂在笼子边。截断处涌出鲜血,血一直往下流,手臂则轻微地左右晃荡。
  等到笼子降下来后,其中一个船员将其扯下,手臂一扬,将残肢抛了出去。
  杰兰特没有全场看完,早早地缩回了船舱。他浑身又冷又热,心脏跳得厉害。他或许是第一次见到陆巫如此残忍的一面,而之前对这些外族人的良好印象,出现了一点点崩毁的裂痕。
  他逼着自己快点睡过去,睡一觉脑子就清醒了,他也才有精神想想下一步怎么走。
  杰兰特努力地安慰自己,陆巫大体上还是好的,现在只是碰巧遇到了一些贪婪且丧尽天良的罢了,这不能代表陆巫的全部。
  他去过好几次陆巫的世界,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对他不友善的人。他才刚刚从裂岩群岛这个火坑里逃出来,不可能再跳入另一个炼狱。
  命运不可能这么对他的,绝对不可能。
  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杰兰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几日来他太疲倦了,心理压力也大得可怕。他以为自己睡得很沉,实际上总做着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的他从一个场景穿越到另一个场景,他和这个人说话,一转头又和另一个人说话。他好像坐在海浪之上,海浪把他高高地抛起,然后又重重摔下。他往深海里下坠,而又不知道是谁将他捞了起来,一路往云端托去……
  醒来的时候,船已经靠岸了。船上的人都走光了,只有码头远远地传来喧嚣。杰兰特从破布中爬出来,爬上楼梯,爬上甲板。
  阳光突然照在了他的脸上,他赶紧从船上爬下去,变回了孩子的形象,蜷缩在码头堆积的一摞麻包袋后面。
  他检查了自己的伤口,伤口没有大碍,已经慢慢合拢了。海蛇的自愈能力虽然没有章鱼强,但好歹也一路泡着海水过来。海水对海民有治愈能力,只是现在的杰兰特——是的,现在的杰兰特要学会以陆巫的方式生活了。
  他从麻包袋后面站了起来,举起手臂挡住打在他脸上的阳光。
  码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眯起眼睛往远处看去,再抬起头往街道深处眺望。
  他看到远处一个小小的孤儿院,孤儿院门口,有一个孩子正在向大家分发牛奶和面包。
  他可以到那里去。他对自己说。
  他可以以陆巫的身份,开启人生的第一天了。
  TBC


第81章 (43)陆地的处刑(下)
  但杰兰特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分到的那一块又黑又硬的面包和小小的一杯牛奶根本没法填满肚子。
  他希望再要一份,但当然,没人答应他。何况篮子里确实已经没有可分发的东西了,即便是慈悲,也是有限的。
  于是杰兰特说——“我是瑟本……我是海蛇家的瑟本,再给我点吃的吧,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恩德。”
  然而对方却狐疑地望着他,摇摇头,反问——“瑟本?谁是瑟本?”
  杰兰特是饿昏头了,他差点就忘了这里是没有人知道海民家族的。也忽然反应过来他没法以这个身份作为挡箭牌——否则他非但不能得到善意,还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因为路过的一个巫师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很感兴趣地停下了脚步,握着杰兰特瘦弱的肩膀问——“什么瑟本?你是海民吗?”
  杰兰特迷茫地点点头。
  也就在这时,巫师的神色竟有一瞬间的转变,他抓着杰兰特肩膀的手指更紧了,就像要把他控制住一样。
  然后他回过头来,不知道冲着谁高声喊道——“嘿!布莱恩,快来看!这里有一个小子说他是海民!”
  周围的巫师听到了叫喊,也朝杰兰特投去了目光。那些目光中有的好奇,有的狐疑,有的惊恐,还有的充满了敌意。
  杰兰特吓了一跳,抬头再与抓住自己的巫师对望。
  此刻他读懂对方的表情了,它就像突然发现宝藏的海盗一般。
  巫师竭力隐藏着自己的欲望,而杰兰特赶紧一拧肩膀,慌慌张张地跑开了。
  那个巫师在他后面喊着,同时还有其他的同伴突然冲上来想把杰兰特抓住。杰兰特吓坏了,他只好一个劲地往人群中躲。
  他撞到了一个拿着龙蛋的女人,撞到了一个捧着一摞文件的男巫,撞到了一个捏着报纸的孩童,还撞到了一个全黑色斗篷的老家伙,老家伙拄着不知道是法杖还是拐杖的棍子,狠狠地敲着地面,冲着杰兰特的背影骂个不停。
  杰兰特跑得不快,但因为身形瘦弱,很快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躲了起来。
  后面的巫师没有追上来,被他撞中的那几个人也没有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他剧烈地喘着气,抹掉头上的汗水,确定危险已经离开他后,总算找了块石板坐下。
  他又躲进了光线找不到的地方,瞪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在街上走过的人群。
  在他的不远处有一家餐馆,餐馆门口搭了几个蓬。蓬上绘制着黄绿相间的大色块,将阳光染色后打在座位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谈笑的客人身上。
  他们有的穿着西装,有的穿着普通的夹克,有的穿着长袍,还有的一身皮革戎装,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但无一例外,他们的桌面都摆满了吃的。
  那些蛋糕和煎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杰兰特的脑袋昏昏沉沉。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弄点钱了。
  之前几次离岛,他都没有为钱苦恼过。一是他带了足够的金币,二是他上来根本不需要待几天,玩够了钱花光了就走。
  现在却不一样了,现在的他需要填饱肚子——说实话,自从小时候被绑架的那回,他似乎就没有这么饿过了。
  当下似乎比被绑架时更饿,毕竟被绑到雪山中时他还因为寒冷而分散了注意力。
  于是很快,他注意到了餐厅后方一群围在一起的巫师。
  他们很高,杰兰特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他们头顶上的咒光飞来飞去,在蓝天中炸成一朵一朵的烟花。
  杰兰特从阴影中走出,慢慢地朝人群靠近。看热闹的人总会放松警惕,他或许可以摸掉一两个人的钱包。
  当然,那一刻他并没有认识到这有什么不妥。
  他已经失去大少爷的身份很多年了,这些年来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何况海民本来就会劫掠陆巫的船只,当偷窃的念头涌上脑海时,他的心中并没有随之而来的罪恶感。
  他贴上了两个人,努力地从两人之间往里头挤。可惜当他摸着他们的侧袋时,却没有感受到令人兴奋的鼓胀。
  于是他又继续往前,来到了一个穿着大斗篷的巫师旁边,他的手放上了对方的皮带,又从皮带往下,试着探进那微微敞开的口袋。
  但令人失望的是他摸到了一个盒子,他只好又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来到陆巫的领地上几次了,他知道他们的钱包不长这样。
  他继续往前。
  他的目光锁定在穿着华贵的一男一女身上,他们的头发是银色的,长长地披散在深紫色的长袍后方。这种人身上少不了值钱的东西,即便摸到个怀表,估计也能典当出一星期的晚餐。
  可是他还没有靠近两人,就突然被一个巫师推了一把。
  杰兰特抬起头来,只见那巫师严厉地瞪着他,身旁还跟着几个同样神色肃穆的年轻人,看样子是保护那对夫妻的仆从。
  杰兰特赶紧佯装无事地把脸别开,继续往前挤。
  看来他不能偷看起来太有钱的家伙,否则估计他还没出手,只消靠近一点点,那些无处不在的保镖便能识破他的企图。
  此刻他已经挤到了前三排,他的手在一个女人的包包环扣上。可他刚准备打开环扣,手指就被电了一下。那包被施了防盗咒,女人也一个激灵,立马将手摁在包上。
  杰兰特一惊,赶紧再往另一头钻去。
  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飞舞的咒光也越来越亮。
  他听着人群高声的喊叫,恨不得自己再小一点、再矮一点,那他就更有可能得手,也更有可能在被发现时扮出无辜的模样。
  魔杖带来的影响让他胸口闷痛,他也忍不住分神,往人群缝隙间看去。
  这一回,他总算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热闹了。
  只见被团团围住的人群中,有一个用褐色头罩遮住的人,他像是这场活动的主持。他手持魔杖,对着另一个浑身□□的人抽打。
  被抽打的那个人则只穿了一条裤衩,连鞋子都没有。他的双手被铁链铐住,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烙印。他的脑袋被卡在一个架子上,头发长得遮住了脸。
  咒光每在他后背抽一下,他就跟着挣扎一下。咒光在他的后背弹开,弹到地上,弹到天上。铁链也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可偏偏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喊叫和shen/yin。
  立在枷锁旁边的还有一个比人还高的轮///盘,轮///盘上涂着各种各样的颜色,但却没有文字和标价,不知道做什么功用。
  轮///盘底下放着一个布袋。布袋里装满了金币,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杰兰特眼前一亮。
  “下一轮。”主持停止了施咒,转过头来望向大家。
  他稍微定了定神,然后慢慢地竖起一根手指,立马有声音在人群中喊了一声——“加!”
  于是主持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而“加”的喊声还在继续,仿佛是某种默契的回应。
  直到他用两边手,比出八根手指时,“加”的呼声停止了。
  人群瞬间从刚才的喧闹中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左右张望,等着最后喊价的人现身。
  等了几秒种后,有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巫师走上前来,他还带着一个仆从,而仆从朝口袋倒了一堆的金币。
  这一回口袋彻底满了,金币纷纷散落在地面,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那名中年巫师走到轮///盘旁边,主持则快步迎了上去。他握住巫师的右手,俯下身。
  “但愿今天是你的幸运日。”主持隔着头罩亲吻了巫师的手背,随后,巫师便把手放到了轮///盘上。
  人群继续保持安静,甚至比之前更为安静。
  巫师的手臂猛地一滑,轮///盘刷拉拉地滚动起来。
  此刻全场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滚轮,即便杰兰特一无所知,也能在人群中感受到他们的兴奋和紧张。
  过了好一会,轮///盘停在了最鲜红的一格上,人们才轻轻地发出了呜呜的怪叫,听不出是欢呼还是打嘘。
  “怎么回事……”杰兰特也忘了自己是要偷钱包的,目光已经被轮///盘的结果吸引住了。
  “你没看到颜色吗?终结了。”旁边有个年轻人提醒他,“红色,看到那指针没有?”说着他还指了指轮///盘,“八千金币买了终结,我怀疑那一吻偷走了他的手气。”
  年轻人说完怪笑了起来,还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杰兰特不敢问终结是什么,他怕这是这里人的共有认知。他没忘之前那个巫师发现他是海民时的亢奋,于是他只好换了个方向,小心地刺探道——“他……他犯了什么事?”
  “谁?你说那头畜生吗?”年轻人瞥了他一眼,好笑地反问,“你没看报纸吗?公示了三天呢,他主人死了。”
  “……主人死了?”
  “南区的抢劫,这几天报纸都在说这个。好歹等到今天来处刑畜生了……我还特地请了半天假!”年轻人低声说着,还骂了几句,“妈的,我要花大价钱养了这么一头没法保护自己的畜生,我做了恶灵也不会放过它!”
  杰兰特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没有马上接着问。他看到出价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一把匕首,来到了被称为“畜生”的男人身后。
  枷锁打开了,于是巫师扯住了畜生的头发,将他头发往后扯,露出被镣铐磨出血痕的脖颈。
  那把刀从他的脖子上来回滑动时,畜生仍然没有发出声音。鲜血像河流一样从脖子的裂口中涌出来,浸透了匕首和握着匕首的五指。
  人群又开始欢呼起来了,杰兰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然后他看到了被割喉的人的胸口,而那胸口上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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