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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手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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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挨得很近,不过它在玻璃箱外,我在玻璃箱里。
我初恋把我种在雨林生态缸里了。
我还得谢谢他,没把我关在水族箱里。
我环视一圈,这雨林缸显然花了不少功夫,喷淋灯光一应俱全,杜鹃根和山藤搭出的骨架,配上湿润绵密的雨林风情,足够我从出生睡到养老。
连我的皮肤都被映出了青瓷一样的釉光。
我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两句宣传标语:给我一片爱,还你十分绿。
“醒了?”我初恋道,“这本来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结果他一怒之下,把我打包装进生日礼物里了。
他隔着玻璃,把拇指抵在了我的下唇上,慢慢摩挲起来。
他的神情有点可怕,我没敢说话。
我觉得他疯了。
除了被金属卤素灯照射的玻璃,其他地方都陷没在一片阒不见人的黑暗中。我像是坐在一扇纸糊的薄灯笼里,有点惊恐地看他把脸颊贴了上来。
他的眼睛又深又黑,眉毛轮廓冷漠而深邃,呼吸间的白雾,让我渐渐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低头按了一下手机,然后把屏幕朝我翻转过来,让我看上面的东西。
在白雾散尽之前,我只能勉强看到一点雪白的皮肤。
但那吃痛的喘息声,和交媾时特有的黏腻水声,却隔着玻璃的阻隔,有点失真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一时间有点迷茫。
他居然给我看黄片。
还是三个男人的。我从没看过这种尺度的,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被夹在中间的青年,背对着我,藕白的背,手肘和脖子都泛着熟透的肉粉色。
他是完全依靠在侵略者的怀里的,看起来没什么神智,只会神经质地抽搐。股缝被插得烂熟通红,都是亮晶晶的黏液,过量的润滑剂淌满了大腿。
他被抱着腰,同时吃下了两根粗壮的生殖器,更多的润滑剂从那个嫩红色的地方被挤压了出来。
他在半昏迷中,剧烈抽搐着,猛地往上弹了一下,然后小声哭了起来。
我看着就屁股疼,那两个侵略者比他高一点,没拍出脸来,但动作显然称不上温柔。
我不敢看下去了,他一直在哭,声音很轻,但我听得出来。
我很难过,但不知道这难过从何而来。
“辜辜,”有个声音带着笑叫我,“又昏过去了。”
我有点茫然,旋即发现,这声音是从视频里传出来的。
有人捏着那个青年的脸,让他彻底暴露在镜头之下,他两颊都是受冻般的淡粉色,眼睛半阖着,含着眼泪,看起来有种不甚清醒的动情。
有人抱着他的屁股,撞进他的身体,他就轻轻地,带着颤音地“嗯”了一声。
我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在解一道空白的题。
我的生理本能又抢占了上风。
我吐了。
可见这实在是恶心透顶。
“谢辜,”我初恋把视频按掉了,沉沉地道,“这是我的错,怪我没有看好你。如果你当初就决定要卖屁股的话,为什么不来卖给我?”
第33章
据他说,像这样的视频,他收到了不止一部。
我身为主演,沉浸其中,神态迷茫,而且越来越放得开了。
他看起来比我还反感这些腌臜不堪的情事。
于是他摔了手机,把我关在了生态缸里。
金属卤素灯关闭了,一片黑暗中,只有自动喷雾器按时运作的嘶嘶声,我的皮肤上不可避免地凝了一层水雾,冷浸浸的。
薜荔和积水凤梨的叶子垂在我的脊背上,我像是被埋在了一滩湿软的腐殖质里。
身为一朵蘑菇,我本该适应这种雨后深山般的湿润感。
但我当了太久的人了,天性退化,反而有点害怕。
在不透光的地方,我的感官被无限倍放大了。守宫充满脂肪的长尾巴搭在玻璃壁上,甩来甩去,紧密的粒状细鳞,像一把过度干燥的雨刮器那样,发出令人胆寒的刮擦声。
还有风,细得像从花洒里漏出来的。还有苔藓和蘑菇,痒丝丝地往外冒,把我的皮肤当成土壤,寄生在我的身上。
这个自成一体的生态系统,包罗万象,唯独没有光。
它们在和我争夺呼吸的权力。
它们比我茂盛健美得多,我慢慢失水枯萎下去。
我把手指搭在玻璃上,睁大了眼睛往外看。
什么都没有。
在绝对的黑暗里,人首先会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等了很久,玻璃上的雾都凝成了水珠。我的肚子很胀,实在忍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拍玻璃。
灯亮了。
谢翊宁把我抱出去,像抱婴儿那样带我去厕所,又把我裹在毯子里,喂我吃了点东西。我抱着他的手臂不放,他又把我关回去了。
我一边哆嗦,一边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出来。
他说要等我找回一样东西。
他难以覆水重收,却逼着我在海底捞针。
肉眼看得到针芒在水中闪烁,却看不出海水有多冷。
我自问不欠他的,是他太过贪得。
我不给他,于是灯亮了又黑。
我记住了他开门的位置,捡了一段枯树根,朝着玻璃砸过去。只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玻璃纹丝不动。
他过了很长时间才来看我。
我忍不住失禁了一次,液体沿着排水管滴落下去。我惊悸不已,那滴答声像是无数的锤与砧,把我敲得干瘪下去,直至不成人形。
我着凉了,昏昏沉沉的,只知道灯亮的时候,他就会来,他来的时候,就会有光。
他的皮肤是温热的,他会用那张毛绒绒的毯子裹着我,帮我冲洗掉身上沾染的污泥,然后亲着我的脖子,和我交配。
我像藤蔓一样缠着他,他抚摸我颤抖的腰,夸奖我身体里战栗的热度。
我的表现越来越好了。
他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他抱着我,睡在床上,跟我说一些过去的事情。
我困死了,抓着他的手指半梦半醒,他一动,我就哆嗦着钻进他的怀里。他拍着我的背,有点笨拙地哄我睡觉。
灯光暖和得像一泓发亮的水,他的侧脸冰消雪化,一管高挺的鼻梁,凝着一束肉红色的光线,像是钻石璀璨的切面。
“我不想回去,”我含着眼泪说,“我想留在你身边。”
他笑了。
他试图利用向光性,矫正我一切错误的生长方向,让我只能朝着他,向他生长。
可惜他没能对症下药。
我一株蘑菇,连叶绿体都没有。在这朦胧而短暂的温暖中,我感到烧灼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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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跟我玩一个RPG游戏。
只要我选择了错误的支线,就会被关在黑暗之中。
我一开始还没有领悟其中关节,他带我出去的时候,我在久违的阳光下甩开了他的手,跑向了附近巡逻的警察。
他像一个失望的驯兽师那样,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抱了回去。
鞭子和糖果以适当的比例调配,世上应该没有他驯服不了的东西。
我央求他把我放出来,但是他没有回答。
我的时间观念又模糊了。
自动喷雾器运作了十五次。
有几次持续的时间特别长,我的头发上,我的眼睛里,濛濛的都是雾,它们纷纷凝在了我的下颌上。
排风扇响了七次。
它的声音很沉闷,我以为是脚步声,把脸贴到玻璃上去看。但总没有人来。
我不知道第几次惊醒过来,眼前居然看到了光。
一层月晕般的湿雾里,立着一朵荧光蕈,菌柱柔美,通身蘸着一团萤绿色的湿光,正擎着小伞看着我。
它像一支燃烧的小火柴,把我照得暖和了一点儿。
我伸手碰了它一下,它就不太高兴地抖了抖伞盖。
我只好收回手。
它细声细气地问我:“你也是一朵蘑菇吗?”
我惊了,卧槽,它居然会说话。
它很乖巧地问:“下雨了,你为什么不打伞?”
我有点羞愧,我是一朵不够健全的蘑菇,天生少了菌盖,从此风雨恣肆,毫无阻隔。
我怕它不理我,含着眼泪看它。
它犹犹豫豫地看着我,把菌盖搭在了我的手指上。
“算啦,”它说,“我把我的伞分给你一点吧。”
它靠近我的额头,像一枚滚烫的烟头,把我烫了一个洞。
我的皮肤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我猛地哆嗦了一下,太阳穴火辣辣地胀疼,沸腾的松香和树脂成吨倾倒在我的身上,黏腻的热度蔓延得飞快,我旋即意识到那是我大量流失的汗液。
我抱着脑袋,不停地流眼泪。
我被点燃了,我烧得天昏地暗,我像云像烟一样蒸腾。
这是我最靠近光的一刻。
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但那也可能是排风扇带来的错觉。
谢翊宁告诉我,我发烧了。
医生在卧室里搭了输液架,我有点紧张,靠在床头。
谢翊宁本来要亲自去给我换药的,但是他一离开,我就拔掉输液针,像鸵鸟一样埋在被子里,开始闷不吭声地哭。
他没办法,隔着被子摸我剧烈起伏的脊背。
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抓着他的手指。
他就喜欢我黏着他。
我的手背上肿起了一块淤血,青青红红的有点可怕。他握着我的手,用一团酒精棉按住了出血点。
“谢辜,你现在像个小孩子,”他有点无奈地剥开被子,看我烧红的脸,“越来越黏人了。”
我不是黏人,我是被烫化了。
我呆呆地盯着他看,他的五官有点模糊了,那应该是光的化身。
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出来,像是从蚌肉里剥离出一枚珍珠。
“你的病快好了。”他道。
我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是低着头,轻轻“哦”了一声。
“想不想出去玩?”他问我。
我有点犹疑,不敢回答。
他又耐心地问我想做什么。
我抱着他的腰,说我只想跟他在一起。
我答对了。
在高烧的尾声里,他用毯子裹着我,把我放在他的腰胯间,有点温柔地和我做了一次。
我一边发抖,一边紧紧裹着他,在他身上起伏,用肠道黏膜挤压他充血膨胀的器官。角度的细微变化,让我敏感地痉挛起来,我深深坐下去的时候,那根滚烫的东西仿佛在戳刺挤压我的内脏,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饱胀。
我有点想吐,但忍住了。
他钻进我的身体,在我心里蛀了个洞,把我藏得像蜜罐子那样的爱都吃空了,把我吃得只剩下一层薄壳。
我有点痛苦,但他说那是心动的必经之路。
他说的总是对的。
但我朦朦胧胧地觉得,爱情如果穿凿至此,那就和害虫无异了。
我在经历一场虫灾。
不对,那一定是我的错觉,他说的总是对的。
等他的喘息平复下来,我的肚子都被灌得鼓起来了。这时候他的心情格外地好,我一边亲吻他微微汗湿的喉结,一边求他带我出去。
他给我披上衣服,我难得高兴起来。
但我曾经有过逃跑的前科,辜负了他的信任,所以这一次,他给我塞了几个跳蛋,把导线缠在我的大腿上,然后颇为宽厚地带我出去放风。
我握着他的手,一步一回头地看他。
刚开始我还老是发抖,总觉得有人在看我,我的膝盖是软的,跳蛋嗡嗡嗡地震动,肠道里被搅弄得火热黏腻,乱糟糟地淌着润滑剂,菌柱还总是颤巍巍地翘起来一点儿,把我的短裤暧昧地沾湿了一片。
我流了很多汗,把那件运动背心浸出了一片模模糊糊的肉色,还有两枚淡红樱桃核般的乳头,轮廓和颜色都看得很清楚。
但我在慢慢适应。
我走得越来越远了。
我们来到了一片废旧的校区,我的神智已经不太清醒了,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神经性地抽搐一下。我靠在他的身上,他半抱着我。
学校的天台有点荒凉,长出了没过膝弯的野草,器材室的门紧锁着。
这学校的布局和我们的高中有点像。
我想起了一场荒唐事。
还有一条糊涂虫。
他应该也想起来了。
器材室外靠着一把木椅子,他把我放在了上头,抚摸我藏在短裤里湿漉漉的大腿。我隐秘的菌柱,在他的手掌下跳动。我湿黏的会阴有点肿起来了,大概是被细导线磨红了,他又用手指搅弄那个酸胀的小洞,润滑剂水汪汪地裹着跳蛋,把嫩肉搅得烂熟。
我忍不住,仰在椅子上,他和我接吻,我一边被刺激得直流眼泪,一边乖乖含住了他的舌尖。
他看起来意乱情迷,但还是皱着眉毛。
他生涩而坦诚地与我耳鬓厮磨,我听到他说爱我。
一个电话惊醒了他。
还有一声枪响。
他的表情变了,摸着我的脸说:“谢辜,留在这里,不许动。”
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天台,显然不放心,捡了一根跳绳,把我的双手结结实实地反绑在了椅子背上。
“等我回来。”他道,单手摸出了配枪,我看到他的背影,在楼道口一闪而没。
我觉得他是昏了头。
因为我像只小蜗牛一样,慢吞吞地站起来了,背着这把滑稽的破椅子。
四周都是朦朦胧胧的红色,落日照在草茎的断口上,沁出淡红色的汁液。也许是颜色很深的碧青,我看不分明。总之每一株草都散射着红光,都在狼藉地流着泪。
这血流涂野的黄昏向我四合而来。
我本来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谁知道器材室的锁芯居然转动起来。
锁芯锈住了,声音很涩,开门的人不耐烦地用钥匙刮蹭了几下。
我听到成串钥匙叮当作响的声音,是回来拿东西的保安。
他很不耐烦地踹了门一脚,没看见我,我狠狠哆嗦起来。
椅子脚似乎被磕断了一只,我摇摇晃晃,坐不安稳。
谢翊宁急急忙忙地从楼道里冲了上来,脸上还沾了点血迹,和这里的每一株草没什么区别。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可怕的表情。
那双眼睛,一贯冷淡如冰雪,这时候却是通红的,目眦欲裂,仿佛被人剖开腔膛,剜出幼子的野兽。
“谢辜!”他声音发抖,“你慢慢地朝我……不,你别动,乖乖坐着,等我过来。”
我轻轻地答应了他一声,像只笨拙的蜗牛一样,带着他给我的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坐下。
我总是很听他的话。
就是椅子年久失修,重心不太稳。
他只能看着我摔下去了。
第34章
我飞起来了。
我被摔懵了。
我被碾碎了壳,像一只被盐水浸泡的软体动物那样,手脚抽搐了一会儿。
这教学楼旁边还搭着脚手架,我摔在搭了厚帆布的作业层上,那把破椅子应声迸裂,发出沙瓤瓜熟透般的一声闷响。
我没受什么伤,只是后脑流了点血,把帆布浸湿了巴掌大的一块,我愣了一会儿,爬起来往前走。
我迷迷糊糊的,斜刺里有一双手扼住了我的咽喉,虎口都是粗糙的枪茧。他还有同伙,抱着我的腿,把我硬生生拔起来了。
我头晕脑胀,不停地撞他。
“就是他?”
那只手掰着我的下颌,像对待货物一样粗暴地打量了一会儿,又把我折过去,看脖子后面的痣。
“对,总算抓住了,还有点不老实。”一个陌生的男声道,“再给他补点乙醚。”
不劳他们动手,我自己就能晕。
再醒来的时候,我后脑的伤口被处理过了,凉飕飕的,还有点滑稽地勒了根绷带。绷带的尾端打了蝴蝶结,垂落在我眼前,我都错觉自己是在给谁披麻戴孝了。
我摸了摸自己尚且健全的四肢,四下扫视。这是个陌生的库房,水泥浇出来的地面,卷帘门紧压到底,光线很昏暗,还透着股很淡的火药味。
纯白色的光透过卷帘门上的排气孔,筛出一束束通透的光柱,硬币大小的光斑渐次落在我的手背和小腿上。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手肘上也有几块擦伤,涂了红药水,看起来红红白白的,有点恕
有了这些光束作陪,我还不至于像只无头苍蝇那样乱窜。
而门外朦朦胧胧的交谈声,也透过排气孔,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还没醒,脱离危险期……”
“照道上的规矩,剁他一根手指,三刀六洞……”
“不行,飙哥还没醒,别自作主张。”
“去他妈的,咽不下这口气。”
“这事儿是他自己贪色吃的大亏,不好说……”
他们自己吵起来了,还能听到拳头砸卷帘门的巨响。
我听得心惊肉跳,总疑心他们把我掳来,就是为了剁我的菌丝,还要用竹签子穿了我去烧烤。
我找了个大箱子躲在后头,旋即在箱底抹到了一手的火药残渣,看样子还是个空置的军火库。
他们的争论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的命运几经转折,不时有曝尸荒野之虞。我战战兢兢,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欠的高利贷。
我真的想不起来。
我好像始终在一场场无妄之灾里辗转。
我的大脑已经难以负荷这样的高频率运转了,一想事情,后脑就隐隐作痛。我开始不可避免地犯困,眼皮越来越沉。
——哐当!
我悚然一惊。
卷帘门升起来了。
浩浩荡荡的白光泼眼而来,我用手指蒙着眼睛,剧烈的酸痛之中,生理泪水都流到了腮边。
看来是刽子手要发令了,打算让我当个糊涂鬼。
“躲在这儿了,把他拎出来。”有人瓮声瓮气道。
我的手指被扯开了,只能被迫直面炽烈的白炽灯光,和一张张晃动的脸。一水的黑衣壮汉,膀大腰圆,跟熊瞎子似的。
他们说,我把他们的大哥毒倒了。
差点毒进鬼门关,现在还没醒,我欠了的半截人命债,得按他们道上的规矩还。
看在法治社会的份上,那套三刀六洞的规矩就不用来招待我了,我只有一条路可选。
以牙还牙。
血债血偿。
我的面前放了一碗汤,被煮得焦糊了,上头漂着一层剁碎了的蘑菇,姹紫嫣红的,仿佛月饼里嵌的青红丝。
谁也不知道这碗化尸水有几分毒。
反正是一把杂七杂八的蘑菇。
我会被关在这地方,每天三顿蘑菇汤,直到那债主醒来的那天。也许他双喜临门,捡回一条命,还能喜提我腐烂的尸体。
我看着那碗蘑菇汤,悲从中来,吐得一塌糊涂。
债主的打手兄弟们大概是全了忠义之心,心满意足,鱼贯而出。最后那个身材最彪悍,足有一米九,负责遥控自动门。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
卷帘门降下的瞬间,缝隙里被推进了一支东西,滚落在我的脚边。我都以为他要给我投毒了,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甜味。
现在我的面前有两样东西了。
一碗剧毒的蘑菇汤,一管装着葡萄糖的注射器。
天无绝人之路。
可惜我走不动了,也不想爬。
第35章
我饿得肚子疼,仿佛有把钢勺在刮我脆弱的胃壁。
我用拳头抵着胃,忍痛呼吸了一会儿,把自己揉成了一小团。
卷帘门开了几次,有人进来端走了那碗冷透的蘑菇汤,换上了一碗新的。
不喝隔夜汤,看起来还挺养生的。
热气腾腾的尸臭味各不相同,我依稀分辨出了几十种蘑菇的碎尸,那些血肉模糊的子实体并不难认,就像人类从尸骸里摸出几片女性同类的美甲,或者几根精心染烫的卷发,除却毛骨悚然之外,我毫无品尝的欲望。
我如愿以偿地被饿晕了。
饥饿的后遗症比我想象的更大,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伴随着强烈的反胃感。我都怀疑自己沦落为了反刍动物,连胃袋都在痉挛。
我抓住了那支滚落在一边的注射器。
那支装了葡萄糖的注射器被我摸得都是汗,滑溜溜的。
我的手指在活塞柄上发抖,连针筒里的空气都被断断续续地排空了,然而我根本找不准自己的血管。
我像个神志昏聩的瘾君子那样,咬着牙,把胳膊在膝上,用针尖去试探手背上的静脉,扎出了几个乱七八糟的出血点。
血跟红珊瑚珠似的,细细地冒出来。
我有点晕,连注射器都吓掉了,抱着胳膊发抖。
卷帘门又开了,大概是到了换蘑菇汤的时候。
这次来的人没有转头就走,而是半蹲在了我的身边。他投下的阴影特别庞大,像个陨石坑那样横亘在我和他之间。
又是那个一米九的大块头打手,西装上系了件不伦不类的围裙,绑带在他滚圆健硕的肱二头肌上扎出了两个蝴蝶结,很有点护工气质。
他犹豫了一下,把那支注射器捡起来,掰掉针头,递给我。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叼住注射筒,喝了一口葡萄糖水,人就有点热起来了,难受得不行,只能把额头贴在水泥地上,轻轻发着抖。
大块头叹了口气。他估计刚从护理病房出来,胳膊肘里还掖了条小毯子,干脆就轻手轻脚地披在了我身上。
他又悄悄走了。
我把脸埋在毯子里,整个人都烧得通红,额头上都是热汗。我身上的汗是一圈圈晕出去的,两块肩胛骨都湿得跟鱼翅没什么分别了。
我忍不住把衣服下摆卷起来,用来擦下颌的汗,果然两枚乳头都翘得恬不知耻,又红又圆。
我摇摇晃晃地跪坐起来,给自己薅了一次蘑菇,只打出了一层透明的液体。我只能一边把手指捅进不停翕张的小孔里,乱糟糟地用指甲盖刺激前列腺,让前头的子实体一翘一翘地,保持湿润的敏感状态。
即便如此,我还是处在一种狼狈不堪的燥热中,像发情期的母猫那样,用翘起来的乳头和子实体来回磨蹭毯子。
我其实有点难堪,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燥热感阴魂不散地缠着我,让我错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场黏腻的噩梦之中。
我很难接受葡萄糖的味道,可我得靠它吊命。
我抱着毯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像一只茫然的小僵尸一样,走路都晃着鸭子步,屁股里黏腻的液体都滑到了大腿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卷帘门底下压着一束光,像积雪一样明晃晃地铺陈在地上。
我试探着用手指碰了碰。
门没关,留了指头粗的一道缝。但已经足够我推起来一截,慢吞吞地爬了出去。
很深很长的过道,连接着一扇铁门。
我走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
一屋子中西合璧的药味,还有消毒水特有的清冽气息,对蘑菇很不友好。金属输液架轰然倒在地上,把我吓了一跳。
“又他妈谁?”有个人盘踞在床上,一条腿嚣张地垂在床沿,声音嘶哑,“不是让你们滚了?耳朵聋了?”
我热得眼睛都憋红了,生理泪水都在眼眶里烧起来了,他的影子像颗水银丸那样,跟着水光一起乱晃。
他很不耐烦地把我拎了起来,摸索了一会儿我的脸。
这么昏暗的光线下,他居然还不伦不类地带了副黑超,跟个熊猫人一样,还有两片弧度熟悉的薄嘴唇。
“怎么搞来只小兔子?”他把我掀过去,很粗暴地摸我湿透的短裤,“屁股都湿了,吃了药来的?”
他拔了吊针,用输液管把我的两手反绑在背后,拧着我的大腿,兴致缺缺地和我做了一次。
这很难说是交配,倒像是猫抓老鼠式的恶劣消遣,我的屁股都被他捏肿了,差点就被扯成了一字马。
他那根东西始终处在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像烧红的烙铁那样,差点把我捅得肚烂肠穿。我身上的药效都褪的差不多了,屁股里的水也被磨干了,涩涩的疼,他却渐入佳境。
他抱着我,像动物那样交媾的时候,我从他枕头底下摸到了一块没拆封的小面包。
我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浑身发抖地挨艹,眼泪流了满脸。
他固然有一根弹药充沛的子实体,可惜肾功能跟不上,我感觉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然后栽倒在了我的身上。
这变态熊猫人马上风了。
我的感官有点钝,眼睛里都是雾,只知道屁股火辣辣地疼。
我呆呆的,低头把那块小面包吃光了。
也算是没白卖这趟屁股。
第36章
我又被关回去了。
还是一碗蘑菇汤,一袋葡萄糖。
看来他的小弟们不打算履行承诺,把我放归自然。我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了。
他们老大,刚刚摆脱植物人状态,但不幸因为药物副作用,暂时性失明了。这锅又莫名其妙扣在了我身上,我比干锅炒树菇还冤。
这袋葡萄糖已经是额外的关照了,可惜它救不了我。
我在这片黑暗中,昏昏沉沉,持续地发情。
我快被情欲熬成热乎乎的阿胶了,两颊的热度从没消退下来,两条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滑稽古怪地鸭子坐,流了一屁股的水。无怪乎色字头上一把刀,它发作起来的确足以杀人。
极少数时候卷帘门门会开,我色迷心窍地摸出去。
变态熊猫人总是会被我吵醒,他估计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现下眼睛不好使了,更加暴躁,一天到晚跟座山雕似的,窝在黑漆漆的老巢里。
“你过来,”他把我拎到腿上,摸我越来越明显的肩胛骨,“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像无尾熊那样抱着他,不停地蹭他,他手背静脉上都是留置针扎出来的针孔,新伤叠旧伤,被我弄得咝了一声。
我热昏了头,就去舔他的手背,被浓浓的消毒水味呛得直打喷嚏。
他盛情难却,隔着裤子揉我湿漉漉的屁股肉。
他之前有急性肾衰的并发症,所以很注重养生,射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时候都是让我含着,他用一些小玩意儿消遣我。
我晕头转向的,一边舒服得一个劲儿喘息,一边靠本能拱进他枕头底下翻吃的,那地方跟百宝库似的,东一包小饼干,西一包炒米,还藏着小瓶装的伏特加。有时候我被弄得厉害了,哭得一塌糊涂,他还剥颗奶糖塞给我。
这可能是天底下最廉价的皮肉交易了。
因为廉价,所以他越来越肆无忌惮。
他把我的眼睛蒙住了。
又是冷冰冰的皮革气味,他的手指上有一层粗糙的枪茧,反握着我的胳膊,试图把它以一种畸形的姿势绑在我背后。
我哆嗦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
我认出他了。
我怎么会认不出他。
难怪他的手下莫名其妙让我偿命,我的确亲手喂过他一碗毒蘑菇汤。
我像是一条被踩着了尾巴的弃犬那样,猛地夹紧了大腿,肩膀一耸一耸的,一边神经质地干呕起来。
他估计被我惨烈的痉挛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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