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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吸血鬼的职业生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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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白他一眼,早知道最早来的人是他,我哪还会傻乎乎守在门口。
  “喏,”他把我的外套递给我,“昨天怎么不等我就走了,还逃得飞快,莫不是赶着与小情人去约会怕我打扰?”
  我见他似乎语带试探,正色道:“怎么可能?我已经有瑞了。”
  如果死人类表现出一副黯然样,我一定会以为他在做戏,但他只是耸耸肩,“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毕竟你来我家那晚,我们之间不是没有感觉的。”
  我脸红,和瑞同住了那么久,他一直表现的相当规矩,有时候我会觉得也许是我误会了同伴的意思,所谓的同伴,也许就是一同作个伴吧!看看死人类,他要的,似乎就不只这些。
  突然间,我觉得有点迷惑,似乎我对自己本身是血族的概念并不是很明确,只是机械的一天天过去,羡慕人类可以自由自在的在阳光下行走,在阳光下相爱,而身为吸血鬼,却永远必须回避阳光,甚至连情感都像埋没在土中的棺材,因为经年累月的不移动,隐秘的就像不存在。
  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瑞是我的同类,相处了几百年,我们对彼此的了解超过人间任何一对相爱的夫妻,其它的,都是小事。
  于是我看着死人类,坚定的对他摇头。
  他微微笑,伸出手来,“那么做个朋友也好。”
  我握住他的手,属于人类的暖意传过来,微微颤了颤,还是觉得我的决定没有错,虽然很老套,但确实人鬼殊途,没有谁能长久容忍伴侣长年冰冷没有体温,也没有多少人类能习惯长久迁徙躲避熟人,所以,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我都只能给他这个答案。
  上午基本上把该做的通通都已经做完,打电话给总公司索要代理提单,那边说已经让出差来本市的同事带了过来,并让我们支付给该同事两百块提单印刷费。
  我有点哭笑不得,问了下小姜,才知道我们跟总公司财务方面都是独立核算的。
  小姜眨眼:“总公司在S城本行业中数一数二,向来以高效率和悭吝闻名。”众同事闻言皆笑,正碰上老板出来,老板也笑,但随即严肃道,“这也是总公司成为行业翘楚而我们只能吊尾脚的原因。”
  办公室笑声顿默,众人低头工作。
  下午我接到电话,正是那个总公司派来本市出差的人打来的,说他已经办完了事,正在去机场的路上,让我们这边立刻叫人去机场跟他会合取提单。
  不得已,我只好跟老板去打招呼,老板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算了下那人登机的时间和我们公司到机场的车程,发现居然凑分凑秒刚刚好,也就是说,如果途中发生堵车的话,该人就会带着我们需要的提单扬长而去,想到这个,连一向顾大局公认好修养的老板大人也骂了句脏话,“娘西匹。”
  死人类忍笑,起身道,“我送小连去吧。”
  总要掩人耳目一下,而且应聘时我告诉过老板我不会驾车,计程车又不知要等到今夕是何夕,所以我并没有表示异议。
  老板点头同意。
  出了门,我和死人类当然没有开车去,他声称要再度体会一下瞬移的快感,非要我带着他一块去(天知道我每次只觉得头昏眼花,从来就没有什么其他感觉,不过若是想象一下不会飞的公鸡偶尔串到了高空,激动的立刻翅膀多颤抖几下以领受脱离陆地的感觉,大概就能理解死人类了)。
  我们到达机场的某个无人角落时,时间还早,于是我和死人类无聊的到处闲逛。
  机场人来人往,从警察到毒贩,从权贵到平民,一应俱全,自然也少不了和丐帮一般横行四海的梁上君子。
  小姜在某次手机N度被偷走去报案回来后告诉我们,警察局也很无能为力,这年头贼和捉贼的比例太过悬殊,且抓住了基本上关几天就放,又不能殴打挨饿,因为有违人权,再加上本市优待残疾人的政策不忘涉及刑律,残疾人盗窃被抓住者是不能起诉的,因此外地不少有缺陷的梁上君子纷纷来本市淘金。
  小姜挺有幽默感,没忘记郁闷之余自我安慰,说这也是政府调节贫富差距的一种手段,能买的起手机的,总不见得挨饿吧!
  只是我觉得此时此刻在不远处作案的年轻女人却令我十分的眼熟,思索半天,在那女子快要得手隐入人群时,我突然记起来,那女子与某日我和死人类探访的魔法师和道士居处的女主人十分相似。
  我拉拉死人类衣服,示意他看那个女子,他很快就认出来,并且确认那女子就是魔法师和道士的家人,只是怪了,为何她会做这一行呢?
  

  ☆、三百六十行

  和死人类交换了下眼神,我指指我们刚才瞬移到达的角落,拿出手机跟他对了下时间,约定我拿到提单后等在那个角落,他先去跟踪年轻女人,等下再把我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隔空拉到他那里去。
  结果走了没几步,又被死人类扯了回来,好在这次他终于良心发现没有揪我的领子,否则遭他摧残了N次的衬衫领子非裂开不可。
  “干嘛?”
  他笑眯眯的问我:“你带钱没?”
  我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只好伸出手去,死人类递给我钱的时候,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按人类的思维逻辑,我一定是那种比较没用的男人,上次是伸手向瑞借钱,这次是死人类,惭愧惭愧!
  女子在我们的拖拖拉拉时即将在人群中消失,死人类一急,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拉了一下,就见那女子趔趄的后退了几步,几乎没后背着地的摔在地上,后面立刻有绅士怜香惜玉的扶住,我好笑的看到那衣冠楚楚的绅士扶住女人的同时,不忘把她口袋里的战利品一件一件不着痕迹的据为己有,真是活生生的一报还一报。
  不知就里的女子还点头致谢,我见死人类已经跟了上去,便转身往机场走去。
  送提单的总公司职员是个精悍能干的小个子,我递钱给他后,他立刻把厚厚一叠敲过章的提单交给我,不忘把写上金额的发票一同给我让我去报销,我倒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禁对总公司的行事方式有了另一种认识。
  回去那个角落没待多久,我立刻感觉手臂被人扯了一下,上回我拖掉外衣挣脱,死人类总结了失败经验,决定改掉恶习,不扯我后领了,真是善哉善哉!
  我定了定神,发现那女子在某个小巷的尽头,脸上珠泪横流,我见犹怜的正盯着死人类簌簌发抖,还好周围没有人,不然单手扶墙一脸恶霸样的死人类一准被路人当成色狼乱棒打死。
  那女子发了一会儿抖,我的凭空出现,似乎是勾起来了她对我们私闯民宅的记忆,疑惑的打起手势:“又是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我和死人类对看一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我们又不是警察局的,难道要说路见不平抓小偷?
  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和死人类只好相对沉默。
  那女子却因为我们的沉默害怕起来,伸进口袋里的手摸索了一下,摸出来一个别针,神经质的搓着,片刻后,朗朗晴空,青天白日,半空中竟然诡异的出现了一团粉色的浓雾,雾团落地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娃娃脸的少年。
  “你们要对我姐姐做什么?”少年走到年轻女子身旁以护卫的姿态怒视我们,“两个大男人合起来欺负一个聋哑的弱女子不觉得可耻么?”
  真是天晓得,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不过在被扯过来前某人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女子哭得实在可怜,我不禁狐疑的瞥了眼死人类。
  “我走到她旁边她已经在哭了。”死人类看起来挺冤枉。
  结果他弟弟耐心的跟姐姐打了半天手语,死人类在一旁看了半天告诉我,那女子是因为偷来的赃物丢了才伤心的。
  原本就是不义之财,自然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这有什么好哭的?
  再看看那少年,一身的运动服,实在很难把他与手执佛尘一身道袍的形象联系起来,还是这少年是个魔法师,最近魔法师都流行这种打扮吗?可他身上又分明留着淡淡的,古老的檀香味,似乎是凤凰一族特有的。
  他应该就是送凤凰公主离开人界的媒介了。
  瑞说凤凰公主已经平安回去了,我对她回去的详细过程实在充满了好奇,眼前这个看起来明显未成年的少年真的有打开异空间的能力么?要知道平日里我们虽然瞬移时会擦过异空间边缘,但到底是没有真正进去过的,而且在掠过时感知度极低,压根儿不知道那里是兵荒马乱还是宁静祥和。
  碍于和少年是第一次见面,我斟酌了半天字句,结果还是抵不过好奇,直白的开口:“凤凰公主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到她的族里?”
  少年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我:“你怎么会知道?”
  我见他个性率直,毫无隐瞒掩藏的坦率反问,一时间对这少年大起好感,耐心的把鹰王的委托和他身上沾染了凤凰族特有的檀香味的事告诉了他,当然略去了瑞告诉我的确定凤凰公主平安的信息,这个若一同说了,就显得我刚才是多此一问。
  跟他姐姐确认了我们不是害她哭的元凶,而且少年显然跟凤凰小公主交情不错的样子(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身上的檀香味我还闻得到,就说明小公主不是跟他待了很长时间就是曾经贴的极近),他笑着指指从他走出来后又飘回半空中的雾团说,“我就是用这个送凤凰公主回去的。”
  从刚才就一直在旁边听我们讲话的死人类感叹了一句:“原来神话小说里所谓的腾云驾雾是真有其事!”他颇为向往的看着少年,我猜他下一句一定会说“带我坐一次吧。”
  果然,死人类对少年露出景仰的神情,“不知在下可有此殊荣体验一下这御风而行的神奇法术。”
  大概所有的少年人,都有一种得到成人肯定的心愿。我记得自己还是个人类时,每每父亲大人寥寥几句称赞我画的水墨画后,都会兴高采烈一整天,那少年也不例外,死人类夸张的仰慕神情显然成功的取悦了他,他微红着脸点头,双掌合拢旋转着做了一个动作,口中低声念叨几句,只见在半空中飘荡半天颜色渐淡的雾团缓缓变浓变大落到地上。
  少年腼腆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姿势很不熟练,显然是第一次做这个动作。
  我犹豫的看了眼那个湿漉漉的雾团,对于一大堆由雨滴聚成的东西用来载人,实在是心存怀疑,可不幸旁边站了个行动速度比思考速度快几倍的死人类,还来不及考虑出结果,已被他强行拖入雾团中。
  走进去才发现,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雾团,冰冷,潮湿,因为太厚,阳光几乎穿透不进来,所以里面虽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暗的可以。我在伦敦住得久,再加上血族的体质,所以待在雾中基本适应良好,但死人类和我不同,从他捉着我不时颤抖一下的手臂就知道他一定很冷。
  少年和他的姐姐在我们进去后也跟着进来,黑暗中,他抱歉的对我们笑笑,像是为自己提供了如此环境不良的交通工具表示歉意。
  少年默念了几句,没多久,我就有一种漂浮感,这种脚踩不到实地的感觉并不陌生,我凝神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过同样的经历。
  漂浮感没维持多久,在死人类终于抵御不住寒冷打了一个喷嚏后,我就感觉脚踩到了实地。
  奇怪得是从雾团中出来,我们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客厅,死人类吸吸鼻子,问少年:“这是府上?”
  少年微笑颔首。
  我和死人类立刻毫不客气的四下打量,这家居布置跟我们第一次夜探时看到的并无多大区别,仍然是平凡普通的居室。
  “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年轻女子从厨房泡好茶出来打个手势,他弟弟翻译给我们听。
  死人类如获至宝,立刻接过牛饮一大杯。
  我对于除了鲜血以外的液体向来没多大兴趣,只是微笑的对她摇头告诉她我不冷。
  那少年常年在雾中待养成了习惯,也仅仅不忍违背姐姐的好意,接过茶杯握在手中。
  闲聊了一会儿,从少年口中得知凤凰族小公主化成人形时是个矮矮的带婴儿肥的小姑娘,死人类有点忍俊不住,“飞得起来吗?”
  少年也有点困惑:“奇怪她变成原形时明明线条修长光亮四射的,怎么化身成人就圆圆球一个?”
  这两个难兄难弟一般就此感慨了会儿聊斋艳女现实版的神话破灭。
  我看他俩一见投机的一个反复确认对方有无看错,一个一口咬定他的审美观不会出错,实在忍不住想拖着他们去动物园看看文弱青年版的虎精和钟楼怪人版的孔雀王,但那里浩劫刚过,实在不适宜再舔新乱,只好含恨打消念头。
  死人类和少年聊得熟了,话题自然而然引到少年的姐姐从事的工作上,死人类语中颇有“本是良家子,奈何入贼窝?”的感慨。
  我暗叹,死人类比我说话还直,就不怕得罪了爱姐心切的好弟弟,凭空招来一团雾丢他去西伯利亚冻死他。
  不想少年却毫无世俗的道德观念,死人类的问题只是让他意外的眨眼,“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姐虽不是个中精英,但职业无分贵贱,她凭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对?”
  死人类无语的倒在沙发上,虽然行事离奇古怪,但这小子骨子里是个道德家,你看他什么都敢乱丢就是不丢警察就知道了,挣扎了一会儿,他还是开口劝说,“毕竟不是受人称道的职业,你姐一介弱质,做这个彷佛不太好。”
  少年正待辩驳,一直微笑的喝着茶,读死人类和少年唇语的女子却出人意料的安抚的按了按弟弟的手,微笑的飞快打了几个手势,我只觉得她的笑容和手势说不出的优雅,可惜我看不懂,用我信佛的母亲的话来描述,可以概括的说此手势和笑容大有禅意。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死人类喃喃的念给我听,我不禁想起捷克有句同样含义的名言,“大贼绞死小贼”。
  死人类苦笑着摇头,显然他并不认同,但一时三刻也无从辩驳起。
  那女子见我会心微笑,死人类虽然不满但也未出口驳斥,安静的拿着杯子去厨房续热水。
  少年对于死人类的沉默显然有辩论胜利的成就感,因此略带得意的抬高了下巴。
  为维护面子,死人类只得扯开话题,问起他们一家在我们住的同一栋大楼住了没多久就搬离的原因。
  我已知是风无痕的缘故,她的大名在黑道上绝对有坚壁清野的功效。
  少年可能是觉得刚才他姐姐的职业被美化的太过,不好意思再说明业界有此克星,因此只是简单的说风水不好。
  我笑,看看时间不早,跟姐弟俩道了别,拉着半信半疑(努力判断道士和风水师是不是同行)的死人类瞬移回去了公司。
  

  ☆、逃难

  把多余的空白提单交给老板,我拿着其中一份正预备打印,却被小姜劈手夺过,递了张白纸要求我先试验。
  出来的数据位置和提单的格式比较了下,果然有很大的位置偏差,小姜对朝他行注目礼的打扫阿姨眨眨眼,“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办公室里一片嘘声,众人已习惯了他的卖弄,纷纷出言调侃。
  阿姨笑笑继续工作。
  我因他无心的一句话,想起了此刻应该远在伦敦的瑞,不知道族里的攻防布置得怎么样了?科克长老是做结界的高手,责任心又重,却碍于瑞的嘱托不得不滞留在此盯着我学魔法,我能学出点成就来老头可能还觉得安慰点,可偏偏族人求之不得的大长老单独开小灶补习碰上我,却完全是对牛弹琴。父亲大人以前说过,天下的夫子都喜欢一教就会的学生,老头总对我恶声恶气,估计还是我太没天分的缘故。
  下午剩下的时间,我都心不在焉的一边继续回忆背过的咒语,一边调整打印机,以期打印出来的内容能合得上空白的提单格式。
  可惜几个小时下来,打印机是调整得能打出完美合拍的提单来了,令我十二万沮丧得是那些唱歌一般的咒语就是左右背不出来!
  是哪个无良的混蛋说勤能补拙的?没听过牛拉到北京去还是牛么?
  想想我已经一下午连续骂了自己两次笨如牛了,应该,算对得起白费功夫的科克长老了。
  嘘出一口气,我心安理得的决定回家。
  在打印机设定好的位置上用铅笔画好线做个记号,对着催了我N次的死人类答应一声,我和他一同走出了公司。
  坐上车才发现,最近下班搭顺风车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用死人类的话说,一个人也是这么些汽油,两个人也是这么些汽油,我坐他旁边万一出车祸他来不及抓垫子什么的,我至少在逃难前还可以拉他一把。
  我心想这人总算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这么胡乱开车容易出车祸,还知道把俺这个救星摆在旁边救苦救难。结果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通,接下去又自语道:“不过看你的反应也不是很快,独自在车祸前能逃脱的可能性都不是很大,比较可能在黄泉路上跟我做个伴。”
  看看这是什么话,我当即就打消了拒绝搭乘他污染空气的落后交通工具的念头,反正他这么开车出车祸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本大爷在一旁及时的拉他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看他到时候要怎么报答我的救命大恩!
  到了家,沙发还没坐热,风大美女就殷勤的递了一包血给我,声明那包血是她独家制作,绝对是适合居家旅游拍戏就医的优良产品。
  我很怀疑的钻研了一会儿她递过来的血袋,的确闻得出血液的香味,且色泽暗红,触感温热,看起来比较新鲜的样子。但有些东西看起来是血,闻起来是血,却未必真的是血,所以我掂着这包仿冒品额头出汗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死人以前跟莫里打起来时用过的嫁祸计。我回了满脸期待的风美女一个笑容,然后殷勤的把那假冒伪劣产品递给科克大长老:“长老,您先请。”
  老头握握拳头,用目光凌迟了我几分钟后,很有气势的揪起我的领子(怎么都爱抓我的领子?)骂道,“你这浑小子,早上溜得快,现在先给我把咒语背出来,背不出来就不许进食。”然后看也不看那包血,扯着我就去拿他的宝贝魔法书。
  我如蒙大赦,抱歉的对风美女投了个我也很无奈的眼神,乖乖的跟着老头背咒语去了。
  连续几天,老头在教我背防御魔法失败了无数后,决定不在一棵树上吊死,改弦易辙教我攻击魔法,再度失败;跟着调整方向继续改教比较用不上的医治魔法,还是失败。
  如此这般,到最后几乎连点石成金的魔法都搬出来教失败后,老头对着满屋子金灿灿的摆设晃了晃,看起来彷佛老了几百岁。
  我觉得非常对不起含辛茹苦的大长老,他费心换了几棵树,还是没能逃过“吊死”的命运,完全是因为我本身实在是举世罕见的特大号朽木。
  老头摇摇晃晃的把满屋子的金子恢复原状,几乎是面目扭曲的盯着我,“重头再来一遍,还是从防御魔法开始学。”
  加上瑞教得那回,那些基础的防御魔法我已经学第三遍了,老头听到了我的想法,脸青了一半,阴森森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明天早上再给我忘记,我就把你变成蝙蝠丢到阳光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看老头气到抓狂的样子,下意识的就相信他的承诺绝对会兑现,只得抱着瑞摘抄的那本笔记整夜重复不停的看,唉,想我学四书五经要考秀才的前晚都不曾这么拼命过。
  到晨曦微露时分,我忍不住打了个瞌睡,低头再看那该是白纸黑字的笔记时,瞌睡虫却集体被吓跑。
  只见那满满的鬼画符再度张牙舞爪一明一暗的开始跳跃,我的脑海里由万咒翻腾到一片真空,前后也不过是一个呵欠的时间。
  看看时钟,再过半小时,老头就会由蝙蝠变成人了,到时候吾命休矣!我吓得一骨溜从床上爬起来,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瞬移去伦敦找瑞,但一来我很久没回去,实在不知道夫人他们搬到了哪里,二来瑞要是知道我把他辛苦教了一晚上的咒语忘光光,估计我的下场不会比面对老头好多少。
  我想来想去,又思及虎精的伤也还没好,我不可能晚上抱着他那身柔软舒服的毛皮一同睡,风大美女和莫里的窝虽然空着,但天知道这女人会在她住过的地方留下多少未知数给后来者,所以我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去投奔死人类。
  一天一夜没睡,又把辛苦背了一晚上的无聊咒语通通忘光,受到打击的我只想一睡不醒,潜意识的就往床和被子的方向瞬移。
  死人类正在刷牙,我穿着睡衣迷迷糊糊的掉到他叠的被子上时,也就轻轻的响了一声,他满口牙膏泡沫的跑出来时,我已经打开了他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被子盖了半身。
  看见是我,死人类惊讶的扬扬眉,就回去继续去刷牙洗脸刮胡子了。
  当他带着清爽的刮胡水味道出来时,我已经快睡着了,这家伙很不厚道的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递给我从我家隔空摸来的衣服牙刷,“快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迟到就迟到,我要睡觉!”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吵醒,困意绝对比一直撑着不睡要浓厚得多,我挣扎了几下,在死人类以为我清醒的知道换衣服了,放心的转身离去后,我抱着换下来的睡衣,又倒回了被窝。
  死人类在书房整理完资料,可能觉得过了这么久我还没穿好衣服有点奇怪,所以他又走进来预备催我一下,
  我正裹着大半条被子,大半件睡衣继续维持将要睡着的状态,这家伙贼心不死的又伸手把我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毕竟在人屋檐下,我强忍住想揍他的冲动,很轻柔坚定的告诉他:“我要睡觉。”
  若是换了瑞,听到我这么百分百肯定的话后,一定就放任我继续睡觉了。
  可死人类做事肆意不羁,某些时候又古板得跟家父有得一拼,他听了我的话,只是用更加坚定的语气回答我:“不行,你不能因为想赖床就跷班,会养成不好的习惯。”一手递过来我的衣服。
  看他不容置疑的神情,我无奈,只能乖乖的离开亲爱的被子,开始穿衣服。
  “你怎么一大早跑来我这里睡?”怕我衣服穿到一半睡着,死人类不忘帮我分散瞌睡虫的注意力。
  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对咒语的奇怪忘性,我含糊的拿他的话来堵他,“你不是说睡不着可以来找你聊聊天的吗?”
  死人类望望天花板:“在早上?抱着被子就睡,还说是特地来找我聊天?”明显不信。
  “呃,”我沉默了一下,手伸进袖子,忍住瞌睡,“你不是还说,不是聊天,也可以做点别的。”
  我的意思是不找你老兄说话,借你床铺用用的意思,结果死人类居然双眼闪闪发光的望着我:“你确定?”
  “嗯,”我非常用力的点头,很确定,我现在还是很困,要睡觉。
  于是死人类考虑了一会儿,没想到还是决定弃我的睡意于不顾,很无情的说;“不行,晚上的事晚上做,白天有白天该做的。这才像样子。”
  拜托,我几个月前还是白天睡觉晚上到处瞎逛上网的,瑞都没异议,碰上死人类就说我不像样子。
  “居然嫌弃我。”我低声喃喃,非常不满,也不想想我几百年来都是昼伏夜出的,从来没有谁说俺的生活习惯不像样子过。
  为难的看着我,死人类又回头颇为留恋的看看他的公文包,最后好像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走到我跟前。
  我笑逐颜开,呵呵,终于肯放我睡觉了么?
  结果,他,他居然低下头来吻住我的唇。
  我被吓到之余,立刻推开他,色狼啊,一大早就占我便宜!
  死人类奇怪的看着我:“怎么了?改主意了?”
  我愣住,机械的抬头,看到墙上的钟,又瞥了眼似乎不怀好意的死人类,干笑两声,“呵呵,好像上班要迟到了!”
  言毕,立刻爬出被子拿起死人类放在床头柜上我的牙刷跑去浴室梳洗。
  

  ☆、攻受

  这天的上班时间笑料十足,平日里爱出风头,好好先生一个的小姜同志跟车队老板夫人对帐发生严重纠纷,开始还温和的好言解说,无奈老板娘是完全不肯承认错误的死硬派。小姜同志连续一上午沟通失败后不得不痛定思痛改变作战计划,打电话给车队老板,大概是听了老板娘一上午的唠叨过于心力交瘁(吵不过对方),心有不忿的小姜同志小人的挑拨人家夫妻,要求老板休掉悍妻。
  此等小人行径自然引来全公司侧目,随即大家捧腹大笑,看了一天笑话的同事几乎都意犹未尽,明明下班时间已到,却纷纷作忙碌状竖起耳朵听壁角。
  我被八卦情绪传染,不知不觉跟着留下来听后续发展,就此错过先死人类一步回家的大好良机。
  他做完事出来,吆喝一声下注赌,小姜同志短期内绝对无法对完那笔糊涂帐。
  人类骨子里有好事好赌的天性,一经渲染,同事们个个摩拳擦掌跟着下注,当着当事人的面很不讲人权的议定以三日为限。
  眼看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开,死人类得意的笑笑,搭着我的肩走出门去。
  一路上我都在为无辜牺牲的小姜默哀,不小心忘记了早上的小小插曲,直到电梯到达死人类居住的楼层,我才想起来,现在似乎必须在龙潭与虎穴中做个选择。
  死人类目前的状态还算正常,我决定先忽略他,偷偷打开天眼,看了一下我家的状况,科克老头正捧着魔法书嘴角念念有词,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冷不防让我想起族中有他不中意的学生,数度被他以各种理由变成千奇百怪的东西。把对方变成一棵树一朵花一只青蛙也就算了,偏偏大长老为了显示他的法力高超创意独到,变成树的常常让人家长出脚,变成花的会有两只章鱼手,变成青蛙的则常常演绎动物版的三头六臂,据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自己的解释,那是为了避免被变的族人显得太普通被其他族人忽略,会不小心被踩到受到额外伤害。
  不知道他此刻正在算计着把我变成什么?我头疼的再度把意念集中起来去观察风无痕,她大小姐正在厨房,围着我家唯一的一口锅搅拌着一陀绿油油的冒着泡泡的东西,然后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掏出瓶瓶罐罐往里面加佐料,只见气泡咕噜咕噜的冒得更大声之后,“扑”得一声,那锅绿色浑浊的东西就这么平白变成了浓稠的红色液体,我吞吞口水,看起来真得很像新鲜美味的人血。
  我猜等下进门去,风大小姐一定会一力推销这锅天知道什么配料制成的伪造品。
  叹了口气,相比之下,死人类看起来安全无害多了,大不了,等他变成有害我再溜之大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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