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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天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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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天涯点点头,“是哦,我觉得你们两个身手一般,我想避开不难。”她说完,觉得有点失礼,又加了一句道:“不过术业有专攻,我的医术跟你们就没法比了。”

左山人听了完全不在意,只剩下兴奋,他小声道:“太好了!你要是有这样的轻功,许多事就方便多了。”

风天涯:“到底要做什么。”

左山人一脸神秘,“唔,山人道,时辰未及,不可言之。”

风天涯转头看天。

左山人开始往自家的方向去,边走边道:“跟小老来吧,我看看你学东西究竟快不快。”

风天涯一头雾水,但是还是挑了挑眉毛跟了上去。

找到了燕孤鸣,风天涯心中一块大石落定,顿觉宽松不少。虽然浪人重伤,但是对风天涯来说,他一直就是伤着的,而且只要命还在,伤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风天涯不急了,也就不使轻功了,一路溜达着跟在左山人身后。此刻正值辰时,生灵复苏,空气清新,光透过林间层层的树叶洒在身上,清爽中带着温和。

嗯,天朗气清,一如风天涯的心境。

“我当初真的是傻了,才会带蠢燕离开天涯峰。”

“嗯?”左山人脚下不停,听见风天涯的嘀咕,“小姑娘说什么呢?”

风天涯:“没有,抱怨一下而已。”

“呵。”左山人背着手,腰背有些微微佝偻,他笑道:“年轻的时候总会做两件今后会抱怨的事情。”

风天涯:“也许吧。”

左山人:“小姑娘,你很合小老的脾气。”

风天涯:“你和右山人在这里多久了。”

左山人想了想,道:“三十几年了吧,记不得了,山间岁月总是无声无息。”

风天涯:“你们为何会来此隐居。”

左山人又想了想,道:“这个真的忘了。”

风天涯:“……”

走了半个时辰,他们回到了左山坡。左山人到院中的水缸里打了瓢水,递给风天涯:“喝点水。”

风天涯接过,“多谢。”

左山人:“小老去给你弄些吃的,小姑娘你到屋子里等着。”

一听吃的,风天涯又有精神了。她盯着左山人,“还有鸡肉吃吗?”

左山人想起昨夜风天涯吃鸡的情形,叹道:“你这么小的一个娃娃,竟然能将那山鸡整只吃下,真是了不得。”

风天涯:“我那都三日未吃东西了,饿了哦。”

左山人看看她,笑了,道:“唔,率性,小老喜欢。既然你想吃鸡,我就去给你再抓一只,这个季节山里有不少野货,你在这等我了。”

风天涯深深点头。

“好!”

左山人离开后,风天涯回到屋里。左山人的这间屋子地势要比右山人的陡,而且受光也不如右山人那边,整间屋子散着潮气。

风天涯把门和窗都打开,外面的阳光稍稍进来一点。

她闲得无聊,在屋子里胡乱翻看。左山人的屋子里有一面破旧的书架,看着有些年头了。书架上横横竖竖全都是书,还有卷轴和竹简。

风天涯从前在天涯峰上便把看书当消遣,现在看见了书,自然伸手取来翻看。

“嗯,药典……”风天涯捧着书,草草翻阅。然后又从架子上拿下另一本。

翻了几本之后,风天涯发现这里的书大多都是行医方面的。关于医术,风天涯对草药方面稍了解一些,其他的便是来自师傅的教导,还有习武多年气贯全身的体会。

而左山人这里的医书,相对于她所知道的,要高深许多。

医书行文晦涩难名,还有左山人个人的批注,密密麻麻很难分辨,风天涯看的兴致不高,将书放了回去。

“呼……”她深嘘了一口气,拍拍衣服准备出门看看。结果一转身,无意之间扫到了墙角的一个箱子。

硕大的暗红色箱子,安安稳稳地摆在墙角。

“哎呦,箱子……”风天涯抬起小手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下自己地盘,也有那么一个箱子。然后她点点头,道:“嗯,照我看来,箱子里放的都是好东西哦。”

她走过去,细细看了眼。大箱子没有上锁,就是简单扣起。而且与一边的沉灰的书架不同,这个箱子一尘不染,像是常常有人翻开一般。

“吼……”风天涯毫不客气,将箱子打开。

又是满满的一箱书。

风天涯:“……”

“这老头如此喜欢书哦。”

她念叨着,随手拿起一本。这箱中的书明显要比外面的保存精良。她翻开一页——

“哦————?”

……

过了一个多时辰,左山人回来了。他进屋的时候,风天涯正支着头,坐在桌子边发呆。左山人走过去,拎起手里的东西。

“小姑娘,看看。”

风天涯动也没动,眼睛稍稍斜过去点,“嗯,好肥的一只山鸡。”

左山人:“你怎么没精打采的。”

风天涯摇摇头,“错了,我此时是精神抖擞才是。”

左山人抿着小胡子,上下看了风天涯一番,风天涯毫无反应,怔怔地盯着一条桌子缝看。

“不管了,小老先去杀鸡,你在这等着。”

“……嗯。”

又过了一会,香味慢慢飘进屋子里。风天涯闻到香味,直起身子。左山人从屋外进来,端着昨晚那个同盆口一样宽的碗。风天涯站起来,帮他一起端到桌子上。

“鸡……嗯。”风天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白腾腾的香气一股脑吸进体内一样。

左山人了呵呵的,“小姑娘真有意思。”

风天涯坐下,也不拿筷子,伸手去撕。

左山人翘着腿坐在一边,看着她道:“小姑娘,你这般吃相若是落进右老儿的眼里,又要念叨一日了。”

风天涯吃的津津有味,袖子也撸起来了。“他不是不在么,今后若有机会与他同桌,讲究着便是。”

“哈。”左山人哼笑一声,“他是不会同女人一桌的。”

风天涯支支吾吾地咽下一口,道:“右山人脾气很怪,你怎么同他相识的。”

左山人:“呵,我与他啊,我们自小拜巫山神针童老为师,专研医术。算起来,他是我的师兄。”

“哦?”风天涯道,“那他为何这么讨厌女人,一直都是如此?”

“唉……”说到这,左山人一声叹息,怅然道:“原来非是如此。他家家境并不是十分优渥,他父亲是个落魄秀才,母亲早早去世了。不过他父亲曾有一个好友,关系非常好,便给两家孩子结下姻缘。右老儿从小受其父影响,喜文弄墨,好圣贤之道,对这个青梅竹马更是一往情深。”

风天涯:“然后呢,这不是很好么,他是怎么开始厌恶女人的。”

左山人:“后来,他屡考不中,便被父亲送进山学艺。当时他与那女人约好,三年便归。”

风天涯点点头,道:“懂了,那女人没有等他对吧。”

“嗯。”左山人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他那个顽固的性子,唉……”

风天涯擦了擦嘴,“那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左山人:“若不隐居,以他年轻时的脾性,怕是早就……罢了,不说了。”

风天涯:“那你是怎么来的。”

“哈。”左山人笑了,小胡子一颤一颤的。“那老顽固总要有个人陪着,不然什么时候想不开,吊死横梁都无人收尸哦。”

风天涯也笑了,“所以你就在这待了三十几年啊。”

左山人:“是啊,一晃而过,没想到都三十几年了。”他捋了捋胡子,目光有些暮年老者独有的慈祥与温柔。风天涯静静看着,老人的眼中总是有故事,藏得很深很深,外人难以得见。

“好了,不提这些陈年旧事。”左山人转过头,看向风天涯,道:“咱们说说你。”

风天涯见没热闹听了,又埋头吃起来。

左山人:“……”他皱着眉头,“小姑娘,你那相公还真是可怜。”

风天涯没好气道:“你要说什么就说,老头总是藏话。”

左山人往风天涯这边凑了凑,小声道:“他与你在一起时,从未抱怨什么?”

风天涯想了想,摇头。

“没有。”

左山人撇嘴,点评道:“嗯,好脾性。”

风天涯哼了一声,“他要抱怨什么。”

左山人想了想,道:“小姑娘,你们晚上,都做什么?”

风天涯手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眼珠四下转了转,最后道:“晚上,睡觉哦,还能做什么。”

“哎呀呀。”左山人拍桌子,道:“睡觉多无趣!”

风天涯不动神色,“那什么有趣哦。”

左山人贴着风天涯,声音充满了诱惑。“小姑娘,这世间有一样东西,只要尝了一次,你就再也忘不了那滋味。”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如何,想不想知道。”

风天涯:“唔……比鸡还好吃?”

左山人:“……莫要装傻。”

风天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知道了,你说吧。你不是一直说要教我东西,要教什么。”

左山人:“教你法术。”

“吼。”风天涯笑了,“什么法术。”

左山人摸摸胡子,“房术。”

屋子静了静,风天涯挠挠脸,轻声道:“什么是房术。”

左山人:“自然是房中之术。”

风天涯:“讲究什么。”

左山人笑眯眯,缓道:“以静为强,心毋怵荡;先戏而乐,神合意感;先肾后心,弗欲强之;五欲达交,三五至合;徐徐迟久,以和为贵;乃观八动,审察五音;讲求法式,疗病益身;弱入强出,行气补脑。”

风天涯听得头疼,“简单说呢。”

左山人:“爽。”

风天涯:“……”

左山人眼神邪乎,盯着风天涯道:“小姑娘,我瞧你那相公,是个壮实的。等他身体好了,你又学得真本事,啧啧……”左山人夸张地摇摇头,“不得了,不得了……”

风天涯听了他说的,忽然想起了她给燕孤鸣洗澡的时候——

第一次,他伤势才好一点,在天涯峰上,她本是坐在屋子里看他,结果半路就跑出去了。还有第二次,就是前几天在客栈……

不知为何,平日里想起并没有什么感觉的情景,现下经左山人这一番说辞之后,再次回想,竟是让风天涯心里莫名躁动。

左山人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杯给自己。

“所以说,现下你便好好学,等你相公——”

“为何现在不行。”

“嗯?”左山人扭头看着她,“现下,咳,小姑娘,你这入门倒是快。”

风天涯撕了一块鸡肉放到嘴里,道:“为何现在不行哦。”

左山人喝了一口茶,道:“别说你现在什么都不懂,就算你懂了,你那相公现下翻身都翻不了,直条条地躺着,能做什么。”

风天涯漫不经心道:“不是有一招叫观音坐莲么。”

左山人顿时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48第四十八章

左山人呛了口茶水;拍着胸口使劲的咳嗽。风天涯满嘴油花地接着吃鸡。

等左山人缓过些气来,脸已经憋得通红。他手指发抖地指着风天涯,上气不接下气道:“好哇小鬼头……你敢骗小老,亏了小老还觉得你是个……是个——”

风天涯斜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哦。”

左山人大叫:“你从哪知道的这个——!?”

风天涯侧过头;下巴指了指墙角,道:“书里写的。”

“嗯?”

左山人顺她目光看过去,见墙角那个大木箱;他抬手指着木箱对风天涯道:“你看那箱子里的东西了?”

风天涯点点头;“看了。”

左山人一蹦三丈高地冲过去;把箱子打开,挨个书摆弄。最后他从箱子底部拿出一本书;指着对风天涯道:“你看了这本?!”

风天涯瞄了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左山人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风天涯看过去,问道:“你怎样了。”

左山人摆摆手,根本不想说话。

风天涯见事情有些奇怪,便放下手里的鸡肉,随手擦了擦嘴,起身来到左山人身边。左山人抱着头蹲在地上,风天涯便也蹲了下来。

“老头,你怎么啦。”

左山人悲愤道:“你怎么能偷看这些书!?”

风天涯嘟嘟嘴,道:“你走之前又没有说不能翻这个箱子。再说,你本不是要教我这个,我事先看看,全当预习好了。”

左山人:“你懂什么!”

风天涯:“……”

左山人深深叹了口气,道:“学习这般本事,讲求一个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初蕊绽放,香怡天下……”左山人一脸享受的表情,“倒时才是真绝色……”

风天涯:“这样哦。”

“自然!”左山人瞪了风天涯一眼,“小姑娘便是沉不住气!一下子就看那样的技巧,你受得住么!”

风天涯晃晃脖子,眼珠也是四下乱看。最后转了一圈,回到青黑的地面上。她两臂搭着膝盖,下巴垫在胳膊上,静静呆着。

屋子里静了一会,最后还是左山人没有沉住气。他扭头看向风天涯道:“小姑娘……”

风天涯支吾了一声。

左山人揪着自己的小胡子,一边盯着她一边问道:“我还没问你,你看了这些书……唔……”他想了想,似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风天涯:“怎么了。”

“嗯……”左山人试探道,“你看见这些书,有什么感觉?”

风天涯把脸埋在胳膊间,道:“怎样哦。”

左山人:“你多大了?”

风天涯:“一十六岁。”

左山人:“一十六岁……”他把手中的书翻了翻,抬起头道:“一十六岁的小姑娘,你看这书……不害臊?”

风天涯简简单单说了个不字。

左山人撇嘴,“好古怪的丫头。”

风天涯看着地面,蹲的也不老实,身子前后轻轻地晃动。她道:“不过,愧疚倒是多少有一些。”

“嗯?”左山人奇怪,“有愧?愧从何来?”

风天涯没回答他,而是问了他另外一件事。

“老头,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好那件事哦。”

左山人:“食色性也,这个自然。而且……”他往风天涯身边凑了凑,冲着她的耳朵小声道:“而且,我看你那相公,更是个中高手。”

风天涯转过头盯着他,“个中高手?”

左山人一脸泰然道:“哼,左老是什么人,这种事情我一眼便看出来了。你相公身上的江湖气有多重,那艳街味就有多浓。”

风天涯眯起眼睛。她从认识燕孤鸣开始,就从来没有想过,燕孤鸣在其他时间都做了些什么事。她对男女一事更分毫不知,而这老头说燕孤鸣是这事的个中高手……

风天涯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左山人吓了一跳,“小姑娘?”

风天涯摆摆手,“无事。”

左山人眼珠一转,笑呵呵地站起来,道:“小姑娘,是小老的话让你不舒心了?”

风天涯挑着眼梢看着他,“哪有,好说。”

左山人拍拍风天涯的肩膀,道:“你同你相公认识多久了。”风天涯:“不到一年。”左山人点点头,道:“不到一年……小姑娘,他很真心。”

风天涯:“你从何而知。”

“哈。”左山人捋着胡子道:“小老终究比你多活了几十年,世情看得比你透彻。能让这样一个浪子留下脚步,不是真情又是什么。”

风天涯嘀咕:“保不齐是恩情呢。”

左山人:“右老儿把他救回来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我们只当这人活不成了。但右老医德尚在,给他包扎好后扔到屋子里一个晚上,谁知第二天再看,他脉象却是又显出生机了。”

风天涯:“这人命硬,我早见识过了。”

左山人:“伤势最重的那个晚上,他晕迷期间,一直在叫丫头。”

风天涯:“……”

左山人笑呵呵道:“是你吧,小姑娘。”

风天涯回身看了左山人一眼,无奈道:“老头,你怎地这么关注我们的事。”

左山人也很无奈,道:“山间岁月寂寞,好不容易有了乐子,自然要多多关注。”

风天涯:“那右山人夜间几时入睡。”

左山人:“你要作甚。”

风天涯:“你说呢。”

左山人了然地点点头,“唔……右老歇得早,大概亥时便会入睡。现下屋子被你相公住着,他住在偏房里。”

风天涯:“多谢你了。”

左山人看她的架势,连忙补了一句道:“小姑娘,你这时可不能动你相公。他的内伤严重,至少要再缓半月,不然你一折腾,刚接上的骨头就又碎了。”

风天涯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动他了!”

左山人:“好好,没有,你没有。”

风天涯气哼哼地坐回桌边,拿起鸡又开始啃了起来。她咬了几口,微微停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同我说,我也不知他到底愿不愿意……”

左山人在后面收书呢,没有听清。

“小姑娘你说什么?”

风天涯摇摇头,埋头吃东西。

“没什么。”

时间一晃过去,很快天便黑了。

山间的夜比城镇的夜更浓,更深。左山人看着坐在桌边一直等待的风天涯,道:“小姑娘,你真的要去?”

风天涯:“怎么。”

左山人:“你相公伤势过重,小老理解你担忧他,不过右老儿定是能将他照看得很好。你就先别去打扰他了。况且,这些天他多半时间都在昏迷,你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风天涯支着下巴。屋门没有关,她静静地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天,淡道:“他睡着,我在一旁看。”

左山人:“你这又是何必。”

风天涯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一双秀气的眼睛映着山中凄凉的夜色。她轻喃道:“我内功很好,吐息幽深自如,谁也不会打扰到……”

左山人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风天涯站起来。

“我走了,明早回。”

左山人挥手,“去吧。”

风天涯踏出屋门,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她瘦弱娇小的身体如一只小小的夜鹰,在黑色的山林中一闪而逝。

冷风刮在脸颊边,让人身心清凉透彻。

风天涯想见他,比从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想见他。与左山人相处一日,她知道了一些东西——不仅仅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抛开那些情海人欲,她似乎懂得了另外一些事。

她也觉得自己渐渐明白了,从前燕孤鸣的那些莫名的举动。而那些举动的原因,那些固执坚持的理由,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二。

如果说,从前风天涯与燕孤鸣在一起,都是风天涯理所应当地走在前面,从不回头看浪人的心。那么现在,她站下了。

山崖的小屋边,左山人背着手,看着风天涯离去的方向,面色安宁。风吹过,掀起衣摆,左山人看向山崖的对面,那里漆黑一片。

“无情莫,有情错,最是痴情消磨过。吼,年轻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心酸之事啊……是吧,右老头。”

他轻笑道:“不过好在,情路已开,鹊桥未断。一切都还来得及。”

风天涯轻悄落地,山崖上空无一人,屋子里也漆黑一片没有点灯。风天涯屏息,静站一会断定屋内只有一人,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关好门,风天涯手脚轻巧地来到燕孤鸣的床前。

虽然屋子里很黑,但是也并非一点光都没有。加之风天涯目力奇佳,所以看得还是很清楚。燕孤鸣闭着眼睛,同她早些时候来看时没有什么变化。

风天涯蹲在床边——右山人的床比通常的床铺要矮很多,风天涯蹲着正好能把手臂支在床边。她静静看着燕孤鸣,觉得心中异常的满足。

其实浪人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比起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狼狈,头发散乱,脸上也污迹斑斑,浑身绑着布条和竹板,整个人破破烂烂的。

但是风天涯却如同欣赏一件名家画作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角带笑自己尤不知。

而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直觉,燕孤鸣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丫头……”

风天涯笑了,小声道:“我才知道,原来自己避息的功夫这么不到家。”

燕孤鸣:“……我并不知道有人在,我是自己醒的。”——他的声音依旧虚弱暗哑,但是听着却很有精神。

风天涯摇摇头:“算啦,你不用为师傅开脱了。”

燕孤鸣目光微转,看向风天涯。

“不用谦虚,你还未有那么厉害。”

风天涯嘿嘿地笑。

为了躲着右山人,风天涯的声音很轻。而燕孤鸣伤势太重,声音自然也大不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这样头贴着头,轻声细语地讲话。

一份轻悠的心意,一声调皮的低语,在现下,这两个同样失而复得的人心中,意味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燕孤鸣:“你为何在此。”

风天涯:“来看你啊。”

燕孤鸣:“那老头不是不让。”

风天涯嘁了一声,道:“凭他也能拦得住我?”

燕孤鸣:“那另外一个呢,他可知道你出来了?”

风天涯点点头,道:“他知道,我同他讲了。他还嘱咐我一堆事情。”

燕孤鸣:“何时。”

风天涯一边玩弄燕孤鸣破碎的袖子一边道:“他说你现在伤势过重,让我莫要打扰到你,那右山人医术了得,治你肯定没问题。还说让我不要——”

差点说漏,风天涯猛地闭上嘴。

燕孤鸣:“让你不要什么。”

风天涯:“唔……不要乱掺手。”她随口一编,道:“他知道我也会些医术,但是右山人脾性古怪,不喜别人插手自己的事。”

燕孤鸣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风天涯微低下头。她觉得今日有些邪门,好像今天一过,好多事情都变样了。燕孤鸣还是那个燕孤鸣,但是有有些不同了。

就好像他的眼睛……风天涯在心中暗道,从前她都不知道燕孤鸣的眼睛黑得如此之深,就好似一潭不见底的玄水。

风天涯:“你现在感觉如何。”

燕孤鸣移开目光,“我无事。”

风天涯:“哪里疼么。”

燕孤鸣侧过头看着她。

风天涯:“你瞧我作甚哦。”

燕孤鸣淡淡道:“浪人只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燕孤鸣:“第一次重伤之时,我记得你将我扔到地上,还专压在我的右臂。”

风天涯:“……”

燕孤鸣语气平淡,“还有,为了一把小刀,你让我去爬屋顶。”

风天涯:“唔……这个……”

燕孤鸣:“还让我下天涯峰。”

风天涯大怒:“那是你自己要下的!”

她瞪着个圆溜溜的眼睛,燕孤鸣却还是平平淡淡。但是风天涯却在一瞬间看出了他平淡之下,那宽和的笑意。

她的脸一下子就热了。

“破燕子,你敢耍你师傅哦。”

燕孤鸣轻呵一声。

“这样才像你了。”

        

49第四十九章

“这样才像了。”

燕孤鸣的声音低沉浑厚;风天涯瞧着他的眼睛,笑着道:“敢调侃师傅了,看来也是没事了。”

燕孤鸣淡淡地嗯了一声。

风天涯看着他包扎得严实的左脸,布条上还透着长长的一条血迹。她眉头皱起,小声道:“蠢燕,这脸怎么了?”

燕孤鸣:“无事。”

风天涯:“恩恩;知道无事;但包起来总有原因。”

燕孤鸣:“划伤。”

风天涯:“可伤到眼睛了。”

燕孤鸣:“无事。”

风天涯站起身;一屁股坐到燕孤鸣床边,弯下腰眯着个眼睛看着他。一边看一边伸出手指头戳他的脑门。

“再说无事就去找那老头问了!”戳了两下风天涯就停下了;她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嫌弃道:“蠢燕;这头怎么这么硬。”

燕孤鸣看向一边,不理她。

风天涯俯□子,伸手轻轻擦了擦燕孤鸣脸上的血痂。燕孤鸣身上不干净,血汗混一起,再加上摔下来时蹭上的灰尘泥土,整个蓬头垢面的。风天涯撇着嘴道:“这到让想起了第一次见时的场景。那时也是一只脏燕子。”

燕孤鸣忽然道:“第一次见到时是什么样子。”

风天涯想了想,道:“嗯,要死不活的样子。”

燕孤鸣别过脸去。

风天涯回想当日的情景,情不自禁地笑出来,道:“知道么,当时就像个死一样趴那,血流得到处都是。就是闻到血腥味才过去寻到。”回忆当初那偶然的相遇,还有那剑拔弩张的相处,风天涯深深叹了口气,审视一样地看着燕孤鸣,道:“师傅真是奇怪……”

燕孤鸣:“奇怪什么。”

风天涯:“没什么。”

燕孤鸣皱着眉看着她。风天涯看着这熟悉的表情,又笑了。“蠢燕,们成亲吧。”

燕孤鸣一顿,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风天涯伸手硬是给他扳了过来,“看着看着,忘了今早同说过的。以后都不哭了,娶吧。”

燕孤鸣目光低垂,“为何忽然想到这个。”

风天涯:“哪里是忽然,师傅想了好久了。”她伸手,摸了摸燕孤鸣的脸,硬朗坚实的脸颊与风天涯软软的小手紧紧相贴。

“怎么样,要不明日就成亲?”风天涯兴致勃勃道。

燕孤鸣一时静默。风天涯看着他,虽然燕孤鸣从来话就不多,但是她觉得浪此时的沉默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凝重。

风天涯:“怎样了。”

燕孤鸣的目光一直向下,没有与风天涯对视。风天涯看见他暗自咬了咬牙。

他不说,风天涯也不再问。她坐床边,将燕孤鸣的手臂抬起,放到自己的怀里玩弄。燕孤鸣的手伤得轻,想来摔下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保护了仅剩的手臂。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黑暗中,除了风天涯摆弄衣袖的声音以外,再无声响。

不知沉默了多久,燕孤鸣终于出声了。他的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压抑。

“丫头……”

风天涯:“嗯?”

“……”燕孤鸣面色很差,他顿了顿,最后下定决定一般,看向风天涯的眼睛。

“丫头,之前允过成亲之事。”

风天涯点点头,“还记得就好。”

燕孤鸣:“但……”

风天涯本来安安稳稳地玩着燕孤鸣的袖子,一听这个但字,立马警惕了,她目含凶光,死死地盯着燕孤鸣。

“怎样,反悔了?告诉,晚了!”

浪的眼睛深沉温热,他声音轻浅,缓缓道:“丫头,从前遇险,浪总是恢复奇快,也不用费神管。但是……”燕孤鸣有些犹豫这些话要怎样讲。“但是……此番伤势,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便好。……”

虽然从未述苦,但是燕孤鸣自己知晓这次的伤有多重,他知道这一次伤及根基,没那么容易复原。就算复原了,身子也不如从前了。

风天涯没有出声,燕孤鸣声音低哑,接着道:“而且,就算外伤好了,内伤也……”

燕孤鸣的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好几次都像是要说不下去。他这一生,从未低头,现这番话,是他活到现第一次向别示弱。

“丫头,年岁还小,涉世未深,浪不想束缚,……可知晓。”说到最后,燕孤鸣的声音甚至开始发抖。

风天涯静静地听着,听着这个从来就少给好脸色的男,这个执拗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男,讲他的心里话。

她第一次知道,浪的心,竟然这般的苦。

燕孤鸣说到最后,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内心的渴望与挣扎交织一起,他胸口的伤又疼了起来。

再看不得少女清澈的双眸,燕孤鸣侧过头。而这一微微侧过,偏将右身的残缺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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