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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秘密[出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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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应酬,少应酬,是好事。李扬这样想。绝不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但凡哪一天自己飞黄腾达了,只要不是至关紧要的应酬,仍然一律推掉。

一个很不喜欢应酬的男人,李扬也常常这样评价自己。当然,在一个大企业,一个不善于陪领导吃喝玩乐的人,不能全方位在领导视线里展现自己多种才能的人,所获得提拔的几率,也远远低于那些太监一样天天侍候在领导旁侧的人。不过,天天太监一样把业余时间全交给领导,被领导呼来喝去地蹂躏,真的就可以获得提拔机会吗?也未见得。既然几率相差无几,又为什么强迫自己去干不喜欢干的事?

通常情况下,早晨田歌做早饭,晚上李扬做晚饭,早晨李扬送孩子,晚上田歌接孩子,这是没有约定的家庭习惯。当然,遇到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能另当别论。老百姓自然有老百姓的好处,那就是生活稳定,属于私人的时间,不会轻易被骚扰,被侵犯。

田歌领着妮妮一进门,就放开妮妮,轻车熟路从李扬挂在门后的裤兜里,翻出他的手机,然后抓在手里,冲到厨房,对着正掂炒瓢的李扬质问,“哥们儿,你手机坏了吗?出什么问题了?今天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短信?好烦人哪,真烦,你烦死人了!”

先是劈头盖脸一顿发泄,发泄胸中郁气。

待她发泄得差不多了,他辩解,“你的电话和信息,也着实太不巧,就那阵在饭馆里,噪音太大,那顿饭又吃得时间太长了,什么铃声、短信声,一声没听到。”

“那吃完了饭呢?吃完也出了饭店,怎么也不回一下?不会在饭店塞一下午吧?”

“那不是没发现吗?等我发现了,赶紧给你打电话,这不你已经看完房子了吗?怎么样?气消了吗?先吃饭还是先消气?等会儿腾出手来给你揉揉胸口顺顺气?”

“行了行了,别套近乎了,做什么好吃的了?”

凉拌黄瓜,清炒嫩丝瓜,肉片炒苦瓜,外加一个冬瓜虾米汤,这是李扬和田歌的菜。另一个专门给妮妮做的煎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满满地摊在妮妮的花盘子里。

别小看了煎饼,做它的程序和花费的时间,不亚于前面的三菜一汤。把三两样蔬菜给洗了、泡了,用开水焯一下去农药,随后再剁碎了,拌好调料,打上一个鸡蛋,再搅上面粉,用平底锅、橄榄油和文火,轻轻地煎出来。妮妮不爱吃大人的饭,李扬就千万百计给她做适合她口味又营养全面的食物。妮妮在家里吃的饭,不仅要色香味俱全,让孩子看着就有食欲,又要好吃、可口、顺口,尝一口就愿意多吃点,吃了还想再吃。高级厨子的水平,也未必做得到,可李扬做到了。

一家三口围桌而坐。说到餐桌,这个家其实没有真正意义的餐桌,只不过客厅里的木头茶几,充当了多年的餐桌而已。但餐桌的形状和质量,在这个家庭里,并没有影响到幸福的指数。

“先表扬一下,这个苦瓜炒得好,我就爱吃你做的菜。”饭桌上,田歌边吃边赞,赞罢话题一转,“李扬,我要宣布一件关系到咱们家庭大计的重要事,保证给你一个惊喜。”

“吃饭就吃饭,有什么事吃完再说。”李扬将蔬菜饼切成小块,用筷子夹着,一块一块耐心地送到妮妮小嘴里。妮妮自己本可以进食,但她就喜欢爸爸喂吃,从小就这样,只要爸爸在,不喂就不爱吃,一喂就食欲特好。李扬则是不厌其烦,自得其乐。田歌说过,我看你就是个贱,你就这么溺着她吧,早晚要被你溺坏的。李扬却说,我愿意,怎么?趁着我女儿小,能宠就抓紧时间宠两天,等她长大了,你想喂她,还有机会吗?

“说两句话还耽误吃了?”

“听话!说先吃饭就先吃饭,什么重要事先留着,”李扬道,“吃完了我也有惊喜给你。”

“哟,你以为我妈不在,你真的成家长啦?”

“别犟了,吃饭吃饭。”

“吃,吃,就知道吃。”田歌撅撅嘴,将一口菜塞进嘴里。其实心里,她十分享受李扬偶尔把她当孩子一样管理。

晚饭后,妮妮抢占了电视,一头扎进《喜羊羊与灰太狼》,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田歌刷碗完毕从厨房出来,李扬将她拉到小卧室,轻轻关上门,变戏法般拿出一只盒子,递给她。

“什么东西?”

“自己看。”

“天!”田歌擦干了手,三下五除二打开,惊喜异常,“新手机啊,是给我的吗?”

“给你的。”

“哪儿来的?”

“瞧你问的,能偷吗?当然是买的,送你的小礼物吧。”

“不过年不过节的,送什么礼物啊?”

“不过年不过节就不能送礼物给老婆?上次不是得了笔奖金嘛,别攒着了,早就想给你换手机了,你那破玩意早该退休了。”

“还小礼物?这款式,还够潮的,花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给老婆买东西还计较钱?这是你老公的习惯吗?”

“你自己去买的?怎么不叫上我?我要去了再砍砍价,最少还能讲下来二百块。”

“别整天弄得跟谈判专家似的,这已经是人家搞活动最优惠的价了,这玩意都是薄利,一支手机人家统共挣几个钱?你一讲就二百,够黑的呀。”

“嘿嘿,不说钱了,谢谢老公,我喜欢,真是个好老公!”田歌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绕到李扬脖子上,撅着嘴唇使劲“嘬”了一口。

李扬得意一笑,趁她手臂松开的当儿,出了卧室,陪女儿看动画片。

田歌追出来,“李扬,你先别看电视行吗?我有事要和你谈。”

“啥事?说吧……哈哈……”李扬视线落在屏幕上,和妮妮一起跟着电视情节开怀大笑。

“我也给你一惊喜,你到里屋来一下行吗?你那样子我怎么跟你谈?”

“那就先别谈了,你先消化我给你的惊喜,你给我的惊喜就先留着,改天再惊喜好吗?我先看会儿电视,正精彩呢,看在我刚给你惊喜的分上,别烦我成不成?”

“妈妈,别总霸占着爸爸行吗?爸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今天让他陪我看电视,明天再让他陪你。”妮妮仰起脑袋,极其认真地替爸爸打抱不平。

“行行行,看吧看吧,父女俩欺负我一个人,哼!”

田歌抱着手机回了屋,一会儿又出来,新手机已经装进了卡,田歌挤靠在李扬身边,埋头捣鼓新手机功能。捣鼓半天,又回屋,一会儿再出来,手里又抱一摞雪白的A4打印纸,扔一棉垫到地板上,挨着李扬的脚边坐了,埋在茶几上专心地勾画新房格局。

灯光下,田歌满眼憧憬,唇边露出甜美的笑意,嘴巴一张一合,像甜果子一样的清脆声音穿过李扬的耳膜,“格局和咱这间阁楼特别相似,所以我一进门,就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又有很多新鲜的感觉。和咱这比呢,大了,宽了,每间都是方方正正的顶,再不用抬头碰墙了,住进去,那该是怎样的感觉?南屋大,到时候,还让妮妮住南屋,咱俩住北屋,厨房还有个大窗呢,咱再也不用钻在阁楼小黑屋开着灯择菜炒菜了……”

李扬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稍稍移开,迅速瞥了一眼她的笑脸。这笑意,太熟悉了。最初他就是掉进这种甜美里,再也没能爬出去。此时此刻,她甜美表情里的这番话,让这个三十三岁的大男人,鼻子多少有那么一点酸酸的。只恨不能去摸彩票,抢银行,一夜之间拥有一卡车钞票,让她永远也花不完。又想,如果万一哪天真的有了钱,第一件要办的,就是给她买一个大别墅,至少二十个房间的,连着游泳池和花园的,让她想怎么躺就怎么躺,想怎么跳就怎么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再也不用钻黑屋里炒菜了。哼,根本就连菜都不用炒,雇一群菲佣,二十四小时专人侍候。

李扬伸手在田歌头发上捋了一下,又凝神看电视。

田歌神情专注,指着平面图上一个朝南的小小窗口,自语道:“我已经想好了,这里挂一副浅蓝色的纱布窗帘,夏天的海风从窗前拂过,窗帘轻轻地摆动,就像澄澈的海面在阳光下波动。”

说这话时,田歌的双唇无意识地嘟着,有些撒娇地瞅了他一眼。

而李扬似乎对电视情节很入迷,对她的撒娇没有任何反应。

妮妮的儿童节目看完了,李扬侍弄着女儿洗漱,然后把女儿哄睡下,从女儿房间里出来,又回到电视机前,一屁股坐下,拿起遥控器,娴熟地摁到一个台,屏幕上立即跳出《谍神》的画面。李扬业余时间不上麻将桌,不进练歌房,工作之余的主要娱乐方式,除了偶尔和志趣相投的哥们儿聚一起喝喝小酒、聊聊闲话,便是宅在家里,陪老婆孩子,看电视连续剧,或者打打电脑游戏。

看连续剧他不看别的,只看战争片和谍战片,几乎达到了入迷程度。这两年电视屏幕上战争和谍战片连绵不绝、此起彼伏,李扬晚上只要在家,也从不跟家里的女人争台,她们占着电视机的时候,他玩电脑;她们放开电视机了,他就捡起遥控器,看战争或谍战片。这部《谍神》在各省卫视反反复复不知重播过多少次了,任何时候打开电视,也不管演到第几集,有没有看开头,能不能看结尾,李扬总是打开就看,从不放过视线所能看到的任何片段。

田歌眼巴巴等着想和他谈谈,他却视而不见,一丁点感应都没有。

“不腻味吗?”田歌从图纸上抬起疲惫的头,瞅着他旁若无人、聚精会神、专注投入的样子,不由自主便有些来气。

“明天周六,不用早起,你就让我看会儿吧,啊?你先睡去。”李扬今天买了手机送她,原本就是想把二十万的事说出来,让她知道,买房的事需要暂时缓一缓。可一看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像五彩的气球在天空飞舞,李扬就不忍心破坏如此美好温馨的家庭气氛了。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来,这个周末也就完了。还想周末愉快啊?不吵翻天就不错了。于是只好装傻充愣,回避主题,尽量把刺破泡沫的时间往后拖延。

“我有事要和你谈。”田歌不由分说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给摁掉了。

“烦不烦啊?让你先睡你就先睡,别管我,有事明天谈,啊,听话,别没事惹人烦。”李扬重新将声音打开,故作气恼地瞪她一眼。

通常情况下,李扬是好脾气的,且很有耐心,他可以温柔有加,也可以百依百顺。但田歌又十分清楚,在这个男人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又包藏着白钢一样强硬的个性,一旦惹急了,或者强迫他干不愿干的事,无疑就是举着砖头往白钢上拍,不会有好果子的。

田歌起身对着他的脚使劲踹了一下,转身洗漱去了。

3

晨曦透过小小的天窗,透过贴着天窗的粉红色窗纱,将小小的阁楼间染得一片绯红。李扬在这片绯红中睁开双眼,田歌依然在酣酣的睡梦中。他侧过头去,视线凝在她恬淡的面庞上,经过一夜休眠的如雪的肌肤,在绯红的晨曦中愈发光洁、干净、柔润。

李扬情不自禁,轻轻地吻她。

田歌的睫毛不经意地抖动了一下,带着睡意的眼睛也缓缓睁开。一句话没有,她热烈地迎合他,并伸出四肢,自然而然缠绕到他身上。此时她的身体犹如涂了油脂的柔软植物,稍稍碰触,便仿佛火星被点般,咝咝作响地燃起来。

李扬的表现近乎完美。在这个晨曦温柔的早晨,夫妻俩纵情享受了一场爱的盛宴。田歌心满意足,脸色红润,笑着调侃他,“我们俩天天在一起,有没有审美疲劳啊?”

“这问题还没考虑过。”李扬欠欠身,伸手拉开天窗的布帘,重又平躺下,视线望到了天窗之外。

“单位里女人那么多,有没有想过发展个红颜知己什么的?”

“如果碰上感觉好的,可以试试呀。”李扬道。

“浑球蛋,居心不良!”田歌一把掐到他腰上,“老实交代,碰到没有?”

“截至目前还没有。”李扬坦白。

“以后是不是会有?”

“你把你哥想成什么了?我脑子有病?看看那些歪瓜裂枣哪个都不比老婆好,犯得着给自己找一屁股麻烦擦不净吗?成本巨大,还要冒风险。”

“哼,这还差不多。”田歌要的就是这样的回答。

李扬讲的是实话,大脑里一直也就是这么想的。爱情的圣洁和婚姻的严肃,在他心里,是丝毫不容亵渎和愚弄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来没有过和婚外的女性发生点故事的想法,就是偶尔有女人有意无意撞上来,他也是能躲就躲,能装傻就装傻。除了田歌,至今不曾与其他女人有过什么亲密关系。

“你再睡会儿,我出去买早点。”李扬到卫生间冲洗过,返回卧室穿衣。

早饭过后,妮妮钻回房间玩贴图,李扬坐在客厅沙发上翻报纸。田歌一边收拾厨房,一边冲他道:“李扬,今天你得跟我去‘月光山色’看房子啊。”

“今天有事儿,得加班,房子的事儿过阵再说。”到了月底,一堆财务报表排队等候处理,还有前阵子办春风丧事请了几天假,积攒了大堆的杂事,不光周六要搭进去,周日也得牺牲掉。不过,周末加班,可以比平时晚去一会儿,当然,还可以挣加班费。

“明天呢?”田歌做出让步,“周日也有事儿?什么事儿?”

“明天也不行,单位里的事儿,得过去。”

“那什么时候没事啊?什么时候你可以去看房子啊?”

“过两天吧。”

“不行,过两天就晚了。”

“怎么晚了?”

“过两天人家一涨价,还能卖给你吗?跟人家说好了,这两天就交钱去,得赶紧。”

“交什么钱?”

“房钱啊。”

“什么房钱?”

“你说什么房?咱们的住房啊!”

“买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需要耐心,你猴急个什么?”

“都耐心十年了,你觉得还不够长?我已经够有耐心的了!这次得听我的,不买也不行了,交了两万块钱定金,意向书都签了。”田歌知道,签意向书是大事。正因为是件大事,所以田歌昨晚没敢直接说出来。毕竟作为家里的男人,他还没看一眼,她就擅自做主交了定金,这事干得多少有些莽撞。田歌心想先循序渐进地让他接受了房子,再谈交定金的事,可没料根本没有找到这个循序渐进的机会,她就失控地脱口而出了。

果然,一场恶战因此而拉开序幕。

李扬丢开手里的报纸,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签什么了?你刚说签什么了?”

“一个初步的协议书,七天内交不上首付,房子不仅要卖给别人,定金还要当违约金,不退了。”

“交了定金?谁让你交的?谁同意你交了?你和我商量了吗?这么大的事儿,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你脑子出问题了吗?”

气氛立马就剑拔弩张起来。刚刚还残留在夫妻俩情绪里的恩爱和绵绵柔情,顷刻间消失殆尽。

“昨天你给我商量的机会了吗?打电话你不接,发信息你不回,我还没问你呢,昨天下午你究竟在干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儿,我找你商量都找不着人,你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给我回?晚上回来又一头扎进电视里,我说要和你谈谈,你看你那德行,一句话都懒得跟我说,你装什么范儿?你有什么好装的?”

“房子买了多少年了,还差一个下午?我不回电一定是不方便,你急什么啊急?急着签什么协议书啊?你知道签了协议会有什么后果吗?”

“李扬你听明白了,什么后果我都认了。我再告诉你,如果昨天下午不是我当机立断交了定金,这房子百分之百肯定是买不到了,我没找你商量就对了,就是找到你,你也不会同意的,还不如我闭着眼睛决定了。真后悔啊,如果在以前任何时候,不是听你左等一等,右等一等,如果我闭着眼睛随便摸一套房子交了钱签了合同,今天的我,就不会受这么多苦、遭这么些罪了!”

“这些年你在水深火热中过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浑蛋?我就是造成你水深火热的罪魁祸首?我问你,你现在没房子住吗?不买房子能死吗?”

“现在住的这叫房子?你有没有住过房子?你们家从小就把阁楼当房子?我们家可没有这种传统,我不可能一辈子住在阁楼里,我住够了,住反胃了,再也没法忍受了!”田歌哇哇地哭了。在家里,她受不得一丁点委屈,尤其受不得这个男人一点点难看的脸色和稍稍大一点的声音、狠一点的语气,更别说恶言相向了。

“那也不能连商量一下都没有就自己去交定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至少要让我去看一下,至少在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才能交钱给房主!”

田歌忽然泪流满面,却仍然思维清晰口齿伶俐地打断他,“你看了也白看,这些年看得还少吗?任何一套房子,你都能挑出毛病来,不是朝向不好,就是楼层不好,不是嫌浮尘层,就是嫌风水不吉利。反正你总有一千种理由让每一回眼看就要成功的交易变成泡影。正因为你的千百次犹豫和阻挠,导致我一次又一次错失机会,两年前长春园那套你不让买,你知道现在都涨到什么价了?还有瑞纳花园那套,你有没有想过,当时我去看,人家要价才九千,现在多少?一万五!那在什么位置?就算是房龄十年的旧房子,可人家在浮山前,九千你不让买,现在呢,我不得不退回到浮山后还得买到洼地里,我都要气死了,你反省过吗?因为你,都因为你!”

“可是为什么非得要赶在这种节骨眼上买房啊?房价已经连续暴涨了一年,一年涨幅高达百分之百,一套二百万的房子一周就上涨五十万,这是什么你知道吗?泡沫,严重的泡沫!这是不正常的,畸形的,这么离奇的涨幅拿什么支撑它继续涨下去?哪一种实业哪一个企业一年能有这么高的利润?市场上哪一种大宗资产能够这么个涨法?我告诉你,现在的房产市场,全是被投机客操纵的,用的都是银行贷款,购买力是被严重透支的。国家去年的宽松政策是为了挽救经济危机,这种政策不可能永久地持续下去,一旦经济好转银行贷款收紧,社会购买力就会枯竭。另外,国家也不可能忍受、更不可能坐视不管这种畸形的泡沫继续膨胀下去,因为它严重影响到国家经济的健康和安全,一旦政策出手,怎么涨的就会怎么摔下去,到时候,泡沫必然破裂,死得最惨的就是这种在顶部冲进去的不长脑子的家伙……”

“别再谈这些痴呆逻辑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整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你看看那些被你瞧不起的人,混到现在谁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就我们!就我们还住在不见天日的阁楼里!说实话,我住什么真的无所谓,我怀着妮妮的时候,爬七楼每次都累得喘不上气,也无所谓;妮妮还小的时候,我抱着一团肉疙瘩每天爬上爬下,也无所谓。自从过了三十岁,明显感觉体力越来越不如从前了,可还是要咬牙爬这七楼,爬到累断腿,累断了骨头,就算明天就累死了,我仍然是无所谓,可是女儿呢?难道你希望,女儿出嫁之前的日子都在阁楼里度过?你希望女儿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也不敢邀请同学朋友来家里玩?来了,安排孩子在哪个房间坐呀?你反省过没有啊?你不仅害了我,还毁了女儿,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田歌将满腔对房价的不满和怨恨,以及多年以来因住房问题带给她的郁闷和委屈,在这一刻统统发泄出来,发泄到最亲爱的丈夫身上。只要田歌一翻关于房子的旧账,李扬就如同被揭了皮、戳了软肋一般,瞬间委顿下来。

李扬不再说话,抓了一件外套,夺门而去。





第八章 雪上加霜

1

李扬摔门而去的这个周六,上午田歌送妮妮去练舞蹈。上完舞蹈课,又送女儿到母亲家,一齐在母亲家里吃了午饭,下午就和周丽倩相约逛街了。

上次周丽倩找她,她一直也没腾出个时间和周丽倩坐下唠叨唠叨。心情烦的时候,就特别想找人说说话。而通常情况下,很难找到一个说话的人。不是什么朋友都可以坐一起发牢骚说心里话的,可以说话的朋友也不是你想叫就能叫出来的。这个年龄,哪个不是老公孩子家务一堆事,凑个时间不容易。周丽倩就不同。这些年她一直单身,单身就有单身的好处。如今结了婚,生活里有了另一半,不再像单身时那样无牵无绊,但毕竟还没孩子拖累。

两个女人,虽在医院天天可以见,可工作时间内,又不在一科室,畅聊的时间也不多。每隔一段,两人都要凑一起坐一坐,这个不找那个,那个也会找这个。有事没事,心情好,或心情不好,都要相互通通气,闲扯一顿。扯完了,豁然开朗了。或许,这是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不管谁约谁,谁也不会扭捏作态,只要有时间,随时喊一声,顷刻就出来了。

李扬以前经常开她玩笑:你俩不是同性恋吧?

田歌回敬:你和魏春风才同性恋呢。

在丽达商场一楼一家冰激凌店门口,两个女人碰面了。

“最近怎么样?房子定了吗?”一见面,周丽倩习惯性地表示关切。

“好窝啊……窝死了。”田歌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商场里,两个女人一边漫无目的地逛,一边聊。好窝啊,意思就是好烦啊,这是田歌的口头禅。如果说“窝死了”,那就是烦闷升级到一定程度,比较严重了,和别的女人说“活不了了,没法活下去了”同属一个级别。

“又怎么啦?”

“吵架了,因为房子的事,他不太赞成这个时候出手买房,说风险比较大,要再等等。”

“那就先等等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一年半载的。”

“有时候真想离家出走。”

“别这么想,”周丽倩道,“吵架生气,本来就够难受的了,还出走?走出去不就更难受?住旅馆?那是花钱找难受;去别人家?不光自己难受,还让人家难受;在街上瞎逛瞎溜?逛到啥时候是个头?你以为你离家出走是惩罚他?那是在给自己上刑罚。换了我,如果真到了不共戴天、没法共处一室的田地,要出走,就让他走,咱在家待着,在家里多舒服!就气他,逼他出去,他难受了,以后就不敢乱跟老婆吵架了,呵呵……”

“你已经试过了吗?”

“我这才几天,还没来得及呢!反正以后遇到了,我肯定不会像你这样折磨自己的。”

一遭逛下来,周丽倩收获了一双新款皮凉鞋,两条连衣裙。田歌仍然两手空空。不过她并没有产生心理上的不平衡。她早就习惯了,每次和周丽倩逛,都是一个人满载而归,另一个饱饱眼福而已。周丽倩这么多年一直单身,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生活,挣的钱都消费在自己身上,不需要像田歌这样省呀攒呀,遇到什么好吃好玩的首先想到自己的女儿。偶尔田歌也会觉得周丽倩其实也挺可怜,年过三十了,还没享受到做母亲的幸福,花点钱补偿一下自己算得了什么。有时候,周丽倩大包小包买得实在太狠了,田歌偶尔因羡慕而失衡的时候,转而又一想,她又花掉了一笔钱,花钱买一堆可用可不用或用不了多久就过时淘汰的产品,而我,又把钱给省下了。这么一想,就又平衡了。

逛累了,在商场二楼一个小茶吧坐下来歇歇,十五元要上一壶柠檬茶,挺实惠的。虽然周围条件一般,但有什么关系,又不谈恋爱,不需要什么浪漫氛围。

“你怎么样啊?满脸都是幸福,真让人羡慕。”田歌问周丽倩。

“还行,他对我挺好的,就这么过着吧。”

“今天把你喊出来,他呢?他周末没在家?”

“他回济南了,去把他老妈接过来。”

“他妈来,长住啊?”

“他是这么打算的,给他妈养老。老太太是他继母,靠开电梯、炒瓜子,把他养大,又供他上学读书出国留学。他说,之所以从国外回来,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方便照看继母。婆婆这辈子不容易,年轻时候就守了寡,自己又没生育,老了就指靠这个儿子。你说,我能拦着人家尽孝?要那样的话,就天理不容了。说心里话,我支持他,我也会尽最大努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对老人好一点。”

“你真孝顺。”

“应该的,孝敬老人天经地义,你们不也挺孝顺的啊!”

“我只是对自己老妈孝顺,不敢说对婆婆孝顺。李扬确实是挺孝顺的,要不是他孝顺,我们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惨,或许早就买上房子了。”田歌苦笑。往事不能提,一提一把辛酸泪。再说了,平常时候田歌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关键时候,家丑外扬的事还是多少有些分寸的。还有就是,关于她和李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家事,没有周丽倩不知道的,说什么也都是老生常谈,没新意。

聊天过程里,周丽倩手机响了一次。接电话时,她满脸都是化不开的甜蜜,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毫无疑问,一定是新婚燕尔的老公了。

晚上五六点钟,李扬拎着菜进家门时,田歌和妮妮已经在家了。

妮妮在玩玩具,田歌卷着袖子在擦地板。听到他进门,她直起腰,扭头瞅了瞅他,情绪已恢复正常,眼神是不计前嫌的那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个女人真好。李扬想。尤其好在她心地单纯,不爱记仇,不过偶尔发发脾气,使使性子,发泄一下负面情绪。每次发完,就像一片海浪过后的沙滩,在阳光抚慰下,敞敞亮亮,一览无遗,不会留下沟沟坎坎、褶褶皱皱,任何性质的不愉快,到她这里都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

“回来了?”她说。

“回来了。”

“这一天都在单位?”

“不在单位还能在哪儿呀?挣加班费。”

“周六加什么班?”

“单位的活儿就是个无底洞,只要愿意干,啥时候都干不完。”

“你回来得正好,赶紧做饭吧,今天我们在外面折腾一天,饿坏了。”语气里又有了撒娇的味道。

李扬的心立即就软了,“没在外面吃点什么垫两口?”

“周丽倩要请我吃晚饭,我谢绝了。一来得去接妮妮,二来呢,她这次请了,下次就得我请她,我哪有那么些钱请她呀?干脆谁也别请谁。第三呢,外面东西能吃吗?谁家卖的有你做的可口呀?”田歌冲他笑一笑,早上痛诉家史的不愉快,现在全都烟消云散。

“等着,哥马上给你们做!”李扬立马又来了精神,加班带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了。

整整一天,尤其见过陈惜惜后,李扬心头仿佛压上个碾盘。陈惜惜说,魏春风没有和她说过这个事。也就是说,她压根不知道这么一笔债务的存在。换句话讲,既然放款人拿不出任何凭证,借款人又意外身亡,在如此不可抗力面前,那笔债务,自然而然随着借款人的身故,而人间蒸发了。

这一刻,田歌的笑,让他那颗压在碾盘下的心,顿时被阳光照耀了一般。李扬稍稍反省一下,想到早上的粗暴,不由得歉意顿生。说到底,错不在田歌。若说当时生田歌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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