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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秘密[出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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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姨,你有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花长途电话费呢。

“李扬,我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

“哦,你说吧,小姨。”李扬心里条件反射般地缩了一下。不是他不仗义,实在是没有多大能耐。在家乡人眼里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生,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虽在城里混了多年,对求助上门的家乡人,他却仍然没有什么本事能提供相应的帮助。

“波波要结婚了,”小姨说,“就是那个笨笨,你记得吧?管你叫哥呢,他下个月要结婚了。”

“哦,我知道了。”李扬想,那我就出一份礼钱吧。

“你给我打点钱吧,”小姨直截了当道,“笨笨急着结婚,我和你姨夫去年刚刚盖了房子,手头没钱。”

一不说借,二不是恳求帮助,而是理直气壮要求李扬“打钱给她”,亲爹亲妈还没这么干过,好多年不来往的小姨,为什么用这种口气说话?

“急着结?笨笨多大?”李扬耐着性子问。

“今年二十了,他外出打工,从外面带回一个姑娘,现在住家里呢,今年无论如何得把事给他们办了。”

“需要多少?”李扬皱起了眉头。

“你看嘛,过事需要五六万,我和你姨夫现在一万也拿不出来。”

“我考虑考虑吧。”

“那行,我等你回话。”

电话挂了。

马路边的长椅上,李扬独自坐了一会儿,多少有些沮丧。为了排解负面情绪,他快速把心情从小姨的来电里拽出来,把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绵延不绝的山峦。在青岛这个城市,在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举目远望,都会随时望到山脉的丽影。这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的城市里,冬天不会太过严寒,夏天不会太过炎热,春天,又有如云如霞的樱花满城飘香。或许,这就是这个城市能够长久吸引他的地方。近处,马路两边的绿地,如整齐、漂亮而又柔软的绿毯,铺展着。远处,视线所及之处,让他再次感受青山如黛。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活了三十三年,他第一次发现,山原来可以绿成这样,可以翠成这样,那一抹翠绿之色,如一块赏心悦目的翡翠镶嵌在天际。

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在旁边停下。不懂交通规则吗?停这地儿,绝对违章,违一下,让警察给贴个单子,就一百块钱没了,而且还要跑去接受处罚,再跑到银行交罚款,折腾你两个来回。然而车门一打开,李扬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一前一后两名身着警服的青年,分别从两辆车里钻出来。从“福克斯”里出来的,三十来岁;从“赛欧”里出来的,二十啷当岁。他们分别锁了车子,快步蹿向马路,训练有素地拉开距离,一前一后,站到了马路边上。警察的车子,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停的!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大人物到青岛来了吗?媒体没报,小道上也没听说。看样子,似乎两位都是在休息日里,被突然从家里提溜出来,执行紧急任务的。要不然,执行公务还开私家车?有钱,混得不赖,李扬想。那个年轻的,估计连媳妇都没呢,先开上车了,车虽不上档次,但怎么着也是四个轮的。那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开上“福克斯”了,估计住房问题早也解决了,绝不可能像自己这样,住在阁楼里。住阁楼的人,哪有心思和闲钱买车啊。

又有两个少妇模样的年轻女人,路过身旁,她们不约而同扭过头瞅李扬,并冲他微笑,还喊了一声“帅哥”。有一个,算得上漂亮的,那微笑竟也如朝霞一般,给了李扬一点明媚的感觉。刚刚还因为房车的问题,而稍稍沮丧的心情,顷刻间便又豁然开朗起来。上小学时就被女孩子喜爱,上大学时,主动追他,或暗暗示过好的女同学,随意扒拉扒拉,怎么着也有一打。虽然在李扬眼里多数是些歪瓜裂枣,可毕竟对方也是女人哪。周围那些男人吭哧吭哧向更高的位置攀爬,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地赚钱,有一部分因素不也就是为了招女人喜欢?为了占有女人的身体,拥有女人的爱?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岁数了,不修边幅地随随便便往街头一坐,还有着挺不错的回头率。

或许,她们把他当成了搞行为艺术的疯子?毕竟,像李扬这样,悠闲地无所事事地坐在街头,东张西望地看过路的行人,至少在这一条大马路上,还找不到第二个,几乎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李扬对着那个少妇丰盈俏丽的身影瞅了两眼,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运气还不赖,没等多久,便搭上一辆公交车。

李扬又向着苏宁电器商场的方向去了。

手机里另几个未接来电和新信息,全来自于田歌。早晨出门时,她告诉他,今天约中介去看房,最好他能抽出时间一块儿去看看。他当然不能答应她。不是他不愿购买新房,不愿为妻女改善住房质量,实在是现实太无奈。这么多年,一直计划着买房,却一次次地因种种原因(更多次是因为没能凑齐首付)而没有如愿。这一次好不容易凑齐了二十万,却阴差阳错借给魏春风,而魏春风又阴差阳错出了意外。意外,这是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对他来说,只是二十万元找不回来,怎么说也是身外之物,而魏春风,人已不在。这青山黛色,这绿草如茵,那样热爱生活的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李扬知道,这房子,暂时是买不成了。田歌若一定要去看,就让她去练练兵,不过是跑跑腿,和中介磨磨嘴皮子,只当锻炼罢了。真正落到实处,也只能实施缓兵之计,能拖则拖,能延则延,因为眼下根本没办法落到实处了。放在以往任何时候,李扬每在发现漏接电话尤其是漏接老婆大人的电话之时,都会及时回拨过去,一秒钟也不会怠慢。但这个中午,电话也好,短信也罢,凡田歌来的,他一律没回。他不想回复,不想和她说话,一点也不想。尤其从短信看,田歌要求他“尽快打车去一趟‘月光山色’看一套小房子”,以及“去晚了又要被人抢走了,这次再被抢了我们恐怕一辈子也买不了房子了”……房子这事,不提还好,一提便会引发他胃里条件反射般的痉挛,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且难受不堪……大脑也立时满满的,要撑爆一样厌烦。几乎想都没想,李扬眉头紧锁,不仅不回复,还将来自于田歌的几条关于房子的短信全给狠狠地删除干净了。反正就说是没听见,就装作到现在还没听见,一切,等回家再说,找机会一定向她坦白。这时候李扬考虑的不是自己能否得到“从宽发落”,而主要是田歌的心理承受力,以及在什么时机,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说出这一残酷的事实。每次红白喜事给人出了礼金都要心疼半天,二十万,对她来说足以要命了。

或许李扬为了减轻内心的歉疚,或许因为赚了笔奖金觉得应该花点钱,尤其应该花一点在妻子身上以补偿自己的歉疚,以犒劳一直以来为这个家庭默默作出贡献的她,这个中午,李扬利用午休时间去了苏宁电器商场,决心买一份礼物送给妻子。虽然那笔奖金已如数上交给田歌,但李扬兜里有信用卡,消费上,李扬还有着充分的自主权。





第七章 有口难言

1

与李扬联系不上,当着中介小韩的面,田歌竭力把心头呼呼直蹿的火给摁了回去。不摁回去又怎样?发泄是没有途径的,拨给李扬的电话和发给李扬的短信,一一石沉大海。企图通过手机传递些信息,都成了白费感情,干脆打出租车找到李扬单位,亲手将他拉出来摁地上踩一顿?万万不可,当众撒泼的女人,注定了不会有光明前程。

找不到李扬,田歌只好向母亲求助。

这一次,五十八岁的社区儿科退休医生赵文风着实惊讶了一把。她已经习惯了女儿看房,习惯了女儿一次次乘兴而去,又因价格、地点、房屋格局等种种问题,而一次次扫兴归来;习惯了女儿在张着血盆大口、凶猛如兽的房价面前,举棋不定,犹豫不决。这一次,怎的一下子风卷残云、雷厉风行?

听女儿在电话里语调急切,要求她送两万元现金赶到位于××地址的××中介去谈事,赵文凤满腹狐疑地问:“你定下来了?”

田歌斩钉截铁,“定下来了。”

“真的定下来了?”

“真的定下来了。”

“百十来万的房子,这么大的事,这就定下来了?”

“妈,这么大的事,定不下来我能让你送钱来吗?”

“田歌啊,你可得掂量清楚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一旦交出去,需要几十年才还得清啊,往后的日子都要为银行打工,千万不能草率行事啊。”

“妈,不是为银行打工。为房子,为咱自己的家,打多少年工也认了。”

“总之都是打工嘛,总之后面几十年挣的钱都要填给它,你不能不仔细一点啊,李扬去看过了吗?他还满意吗?他有什么看法?”

“妈,现在我请你帮我这个忙,先把钱送来,别的事就别操心了,等回家再详聊,要不然我打车回家取钱,一来一回还得扔十来块钱车费,主要是时间也来不及,我得马上赶去和房东见面,晚一会儿就给人抢跑了。”田歌有点心急火燎。

“行,行,这就给你送过去,完了咱娘俩一块儿坐车回来,钱怎么取啊?”赵文凤原是个强势的女人,在任何人面前,不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是一点点亏也不愿吃的。但母爱始终是女人的本性,强势的赵文凤在女儿面前,总会不由自主放低姿态,身不由己变得如同柔软动物一样,百依百顺。

田歌告诉母亲,卡放在哪个抽屉,抽屉钥匙又放在卧室床头哪个旮旯,取了招行的卡,就到楼下的ATM机,输密码时千万要捂严实了,别被不法分子的录像录去信息给复制了卡。赵文凤听了半截,就不需要听下去了,这些事哪里还用女儿给交代?她根本不用ATM那冷冰冰的铁疙瘩机器。自从两年前在自动提款机上取钱时记错密码被吞了卡,上银行取卡来回又折腾几趟后,她就对那种装了一肚子钱的所谓智能机器一点没有兴趣了,也根本信不过它。它今天吞了卡,明天吞了钱咋办?或是按了取钱的数,它吐的钱数不对咋办?吐多了啥也不用说,要是少吐两张咋办?上银行一趟趟折腾,又填表格又签名字,交通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折腾得起吗?

赵文风一路小跑,先乘公交车去浮山后的女儿家,取了银行卡,又直奔招商银行储蓄网点,排队从柜台取了钱后,又去公交车站乘公交汽车。刚才女儿在电话里叮嘱她打的,她算了一下路程,也就三站路,乘公交一块钱,打的却要八个一块,无非把人从一个地方运送到另一个地方,性质是一样的,凭什么让出租车司机轻松赚去七块钱呢?赵文凤在灰土飞扬的路边等公汽,好容易来了一辆,旁边有几个小青年拼命地挤,赵文凤看他们留着长头发,长发又染又剪弄着奇奇怪怪的造型,穿得也不三不四的,高卷着袖子,胳膊上还有文身,怎么瞅怎么不像好人。小偷吗?流氓?就算不是小偷流氓,这车也是不能上了。

车开走了,赵文凤揣着两万块,等候下一辆。

在××中介公司一张长条桌前,田歌、房主、另一名买家,以及两名中介人员(来自两家中介公司),围绕同一套房子,面对面地进行“竞买”谈判。田歌的对手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眯缝眼,厚嘴唇,嘴唇一启,便气势压人,“我今天就带钱来的,这是一万,我现在就先把定金交了。大哥你房子涨两万,我接受,你要同意,明天我就交首付,正式把合同签了。”

房东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秃顶凸肚,不知是压根没把一万块钱定金往眼里揉,还是对五十多岁的女人称自己大哥心生不悦,他瞥了一眼中年妇女,继而将视线转到田歌脸上,“你呢?我跟你们说,我平常是很忙的,我的时间不多哎,今天能拿出时间让你们去看房子,又赔上时间跑到这里跟你们谈,我已经够意思了。你们要是有诚意,就快点做决定,我不想为这点事一次次折腾。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可是够仗义的了,别的房主一涨就是五万、十万、二十万,我总共也就涨两万,一百多万的房子,交一万块钱定金,这叫有诚意吗?这不是开玩笑嘛!”

田歌与房东隔桌而坐,间隔不过三尺,房东话音未落,田歌便感觉浊气熏天的蒜味与口臭的混合气息,冲自己迎面喷来。若无良好的克制力,如此毫无防备地骤然遭熏,措手不及被熏栽个跟头也是毫不夸张的。关键时刻,田歌拿出以游泳入水般的功夫,屏闭气息,顺利度过忍无可忍的浊臭考验,且丝毫没流露在脸上。她强迫自己的面部挂出笑意,硬着头皮强顶住心头不爽,以标准的普通话道:“大哥,我交两万定金,本想多交点来着,可我这不赶不回去吗?只能临时让我妈送来,我妈就在路上了,您能不能再给几分钟时间?五分钟?十分钟?最多不过二十分钟,我保证我妈正往这儿紧赶慢赶呢,可能是堵车,肯定是堵车……”

说出这段话,田歌像浮出水面的泳者,长长换了口气,刚才的浊臭尚未散尽,她缓慢地呼吸,尽可能将吸入肺部的浊臭控制到最小量。然而正当她感觉浊臭稍稍减缓了些时,房主突然眯住一只眼睛,另一眼睛使劲瞪着,仰头直勾勾地瞅着门外的阳光,只听啊嚏一声,大嘴猛地一张,打出一个巨响的喷嚏,瞬间,一股更甚于刚才的滔天浊臭,浪一样扑来,田歌眼前一昏,差点晕倒。

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田歌一个箭步站起来,嘴里说着“看我妈妈到了没有”,一边快步冲向中介所的大门。站在大门口,她终于摆脱了臭气的“熏陶”,一边大张着嘴巴,痛痛快快、酣畅淋漓地呼吸,一边向母亲来的方向张望。心里不禁道:真要疯了,上辈子是造什么孽了,这辈子遭这番罪,若非为买个破房子,打死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如此臭不可忍的臭男人坐一桌谈话……一瞬间心中有那么一闪念,如果五分钟内,母亲还没到,或者三分钟内,那男人再打一个喷嚏,田歌立即放弃,转身离去。

滚他妈的房子。

就在这时,赵文凤救命般地现了身。她紧紧抱着兜里的两捆现钞,一路碎步紧走,老远就冲女儿挥手。田歌刚刚在心里对母亲还有些埋怨:磨叽这么久,一准又为省几块钱车钱,节约是好习惯,可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嘛……然而此时此刻,老远看到母亲明显衰老的身影,看到母亲满眼都写着对女儿无条件的臣服和顺从,看到母亲紧走慢赶、上气不接下气,把女儿交代的事情认真办好……田歌的心情,霎时变得柔软,心里所有的不快,霎时被一种心疼所取代。她也愈加下决心,不管一切如何,必须把房子买下,等换了房子,给妈妈专辟一个舒服的房间,让妈妈再来家住时,再也不用那么挤挤巴巴的,那么憋屈难受了。

“妈,不急,你来得真及时。”田歌迎上前去,伸手帮母亲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一把挎住母亲的手臂,歪头冲母亲调皮地笑笑,母女俩一起走进中介的谈判室里。

传说中的抢房子,就这样不折不扣发生在田歌身上。以前只听说,这个抢了一套,那个抢了一套,如今,自己也终于抢了一套,过关斩将不容易啊。田歌暂时占了上风,对那位因一万元定金之差,而黯然败下阵去的中老年妇女,田歌心头泛起那么一点点歉疚,不过这一点负面情绪转瞬即逝。是的,如果她不及时出手,房东若嫌定金少或因别的,翻脸收回契约,放到明天又要涨价,最终被谁抢了去,也说不准,那位妇女一样得不到。

交了定金,签订了初步的意向书,约好一周之内交首付正式签合同,田歌的心才刚刚安定了一些,但也算不得吃了定心丸。在正式合同签订之前,并不能过于乐观,更不能一厢情愿地认为,房子就已经非己莫属了。也就是说,在房子真正过户易主之前,任何意外和变数,都有可能随时发生。

从中介公司出来,田歌带母亲又去了“月光山色”。

小区封闭式管理,保安尽职尽责,把得很严,闲杂人等不让轻易入内。赵文凤径直上前,拿出刚刚签好的意向书,以准业主的身份,理直气壮对保安说:小伙子啊,你太有原则性了,小区请你来保卫安全,这是业主的福分,等以后我搬进来了,我得写封表扬信,发个快递给你领导,好好表扬表扬你……田歌在一旁瞅着母亲一板一眼和保安套瓷,不由得抿着嘴偷偷地笑。但凡和母亲一块儿出门,遇到与“杂人”打交道的事儿,基本都由母亲冲锋陷阵。三下五除二,保安就乐呵呵地给她们开了绿灯。

母女俩当然进不了房子,只是绕着房子所在的楼座,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瞧,左看右看,前看后看。房子离海并不远,坐公交车也就几站路,却看不到海,因为前面有浮山挡住了海。“月光山色”在浮山后,却也看不了山,因为小区前面有一片密密麻麻的高层建筑,那是另一个新起的小区,一栋十三层高的小高层,不偏不倚刚刚好将田歌签下意向的这栋多层住宅,给挡了个严实。房子也不“把头”,若“把西头”,还能从西窗外看一缕山色;若“把东头”,也能从东窗处望一寸山景。可这套房子,恰被挡在一栋楼的正中间。

赵文凤有些遗憾地说:“要是把头就更好了。”

田歌道:“妈,把头的房子,哪有小户型?”

赵文凤点点头,“不把头也有不把头的好处,两边都住了人,冬天省暖气,夏天省空调呢。”

田歌说:“是啊,还南北通透呢,这是最大的优势。别的楼盘,凡面积小的户型,要么朝北,要么朝东,要么朝西,买个朝南的都是奢侈,像这种南北通透的,该有多珍贵啊,山前的房子,都涨到两万五、三万了,这才一半的价钱,知足吧。”

赵文凤连声称是,“这种小户型的,升值潜力也是最大的,先住上几年,等将来有能力了,换套大的,转手把它卖了,翻上一倍都是少的。”

田歌说:“采光也好得很,我进去时中午一点,南客厅和南卧室,敞敞亮亮的,小北卧室也亮堂着呢。”

赵文凤分析,“我看了,这房子也就是因为前面有高层挡着,看不着山,要不然,不会这个价儿出手的,要是不挡山,怎么着也是个山景房,多卖个十万、二十万的,不成问题。”

田歌道:“应该是吧,这两个月来来回回看了十几套,这套是性价比最高的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出手,不看山就不看山,非要看山干什么啊?首都北京老百姓的住房看山吗?国际大都市上海老百姓的住房看山吗?一线城市的都不看山,青岛这一点五线的城市,不看又能怎么样?我挺满意。”

赵文凤呵呵笑道:“只要你满意,就行了,妈没说的,剩下就看李扬了。”

田歌头一歪,“他肯定没问题,他早说了,选什么样的房子,都听我的,只要我喜欢就好。”

母女俩一唱一和,把尚未到手的房子夸成了一朵花。越是不断地发现它的优点,就越觉得买得何等值、决定做得何等英明。田歌痴痴地仰望那个可爱的窗户时,赵文凤跑到左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欣赏一处“水系”——河的造型,虽然里面没有一滴水,但赵文凤仍然欣喜不已,她喊女儿过去看,边看边开心地说:“多好哇,站到窗前,抬头虽看不着山,可低头能看看水啊,现在是没水,或许是因为今年大旱吧?对了,大旱,人人都要节约资源,当然不可能有水了,等以后不旱了,物业自然会引水进来的,这可是一大景观啊!”

田歌快乐地跑过去,低头赏“水”。

赵文凤又左顾右盼,走到了楼座后面,发现一处小小的草坪,草坪旁边还有个花圃。正值春暖花开的时节,虽然草坪和花圃还是枯干的,也不知人家种的啥草种,一丁点绿根都还没见着,但怎么说也属于“绿化”地带,有地带就好,至少有这个氛围。有了这些硬件设施,就相当于上了档次,有了品位保障。赵文凤仿佛替枯草解释,“今年倒春寒,气温该升不升,春草发芽还不到时候呢,再等上一阵,天气暖起来,小草会冒头,花儿会出苞,到了夏天,绿也树了,花也开了,那时候,你一开窗,花香扑鼻,绿草茵茵,多美啊!”

看过绿化带,赵文凤又走到一处台阶上,用脚使劲踩踩,感叹道:“修得多结实啊,瞧瞧人家用的这材料,比海边礁石还坚硬,真不错呢,小区好,房子好,我喜欢,我想我的宝贝妮妮也会喜欢的。”

田歌没有像母亲那样表现得滔滔不绝,只在心里道:可恶的房价啊,噩梦般的房价啊,你这辆豪抢明夺、高速行驶的列车啊,不管你怎样地飞奔,这一次,我也要奋不顾身地跳上去了。哪怕一脚踏错,有可能跌下山崖,就算被摔个血肉模糊,也不愿再眼睁睁看着你疯狂驰骋而受尽折磨了。

赵文凤忽然扭头看看西边的日头,顿时终止闲话,“到点儿了,赶紧接妮妮去吧,别总让孩子等着。”

母女俩到幼儿园接了妮妮,田歌建议在外面吃一口,省得回家再做。折腾一下午,她都累得够呛,何况年近六十的母亲。妮妮一听在外吃饭,立即满脸兴奋拍双手赞成。可赵文凤无论如何不同意,“我们在外吃,李扬咋办?”

田歌说:“这时候还没个电话来,应该是回家吃饭了吧?打电话叫他过来,找个小餐馆,贵不到哪儿去。”

赵文凤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外面小饭馆用的都是地沟油,哪敢吃呀,拿生命健康开玩笑?你自己不把卫生当回事算了,也该想想孩子,小孩子免疫差,抵抗力弱。”

田歌说:“人家都在外面吃,也没见出什么事儿。”

赵文凤紧紧抓着妮妮的手道:“快别啰嗦了,回家回家,我做我做,不让你动手,回去你就歇着,没出事那是没到时候,出了事哭都找不到地儿去。”

正要往回走,等公交车时,李扬来了电话,得知田歌已经接了妮妮,便说,他已买好了菜,一会儿直接回家。赵文凤一听李扬回家了,立即表示不去女儿家了,坚持回自己家。

“晚饭肯定李扬做了,你和妮妮回去吃现成的就行了,我得赶紧回去,家里好多事呢。”刚好来了一辆开往李沧区的车,赵文凤不由分说地上车走了。

2

李扬下班后直接去了农贸市场。由于顺道,家里买菜这事,日积月累也就由他包下了。看似小事,实则重事,日复一日,哪天都少不了。衣服少穿一件无所谓,饭菜少吃一顿就不行。田歌倒也可以买菜,可不仅要绕一站路,而且每次看她拎着大袋小袋爬七楼,李扬都会有一种担心,她那纤细的胳膊,随时都可能有被累断的危险。他负重爬楼不要紧,他胳膊壮实,身体也强健,再说菜类压根算不上负重,能替她节省一些体力就尽量节省一些,以便让她用到更有价值的事上,比如:收拾家务。

再者,李扬自知,既然在这个家庭的基础建设和硬件设施上,自己的创造和劳动成果,至今依然没能跟得上家庭的发展和需求,那么,在软件服务上,他从心底里愿意让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性公民,得到更好更多的服务和关爱。为此,他心甘情愿甚至幸福地,尽最大努力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李扬不光把买菜这桩事给独揽了,做菜、擦地板,也样样在行。他不在意被人称为家庭主男,妻子女儿幸福的笑脸,就是对他所做一切的最大的回报。

平时李扬应酬不多。众所周知,应酬多的人,夜夜笙歌者,多为社会成功人士:耀眼的光环,极具实用价值的职位,整日被人群攀附、缠绕。那些天天被人邀,天天喊累、嫌烦的人,若哪天无人邀了,清闲了,反倒失落顿生、痛苦不堪。李扬当然不属这类人。既无光环,又无地位,大体上说,属于百无一用的主儿,自然不会有人天天请他吃、喝、玩、乐。请的人少,应酬自然少,而李扬在社交上并不属于削尖脑袋主动攻击型,更不属于无事生非型。社交是需要成本的,以他这现状,也不太合适。另者,就算他属于守株待兔那一类吧,一周有个一两次的应酬撞上来,终于被邀约了,应欣喜赴约才是,可李扬恰又特别“各色”。在别的男人那里,乐此不疲的应酬,到了他这里,十有七八,都是负担,能推则推,能逃就逃。

也可以说,家,成了李扬下班后,唯一想去的地方。

虽然夫妻间早就不存在新婚的激情了,虽然家庭生活日趋一日地平淡了,甚至仍然清贫、拮据,物质生活并不应有尽有,就连吃点什么,都不可以随心所欲,而是先紧着孩子……但,这个家,仍然是他工作之余,劳累之后,最喜欢待着的地方,也是感觉最舒服、最干净、最享受的地方。

好多男人并不是热爱应酬,也非酷爱喝酒,他们不想回家的原因仅仅只是厌倦家里的那份平淡,以及不愿面对老婆那张愈渐发黄的脸。那种感觉,李扬至今还不能理解,可能是年岁还不到的缘故?在他的大脑里,总觉得,男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事业成败,至少应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形象,这种磊落的底线,就是要对女人守信,对身边至爱的女人守信,要让她觉得安全,不要让她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女人并非天生爱猜疑,婚姻里女人对男人的猜疑和不信任,通常都是由男人引发的。因此,这类不愉快的事,他不愿意让它发生自己的婚姻里。

而且应酬,在李扬眼里,也实在存在了太多的高危险因素。应酬总少不了吃饭,大鱼大肉,大快朵颐之后,大量的高脂肪、高胆固醇,都在身体里驻扎下来,导致的直接结果除了发胖,还有就是内脏因为负担过重而受损。再者又少不了喝酒,你迎我往,别人敬了你,你又得回敬别人,觥筹交错,明知喝了伤身,却人在酒局,身不由己,碍于情面而死死撑着,不喝倒不算诚意,宁可对不起自己,也不能对不起朋友……长此以往,胆结石、糖尿病、脂肪肝、肝硬化、脑血管病、心血管病等各类疾病,不知不觉地侵袭而来。有位哥们儿可不就得了教训嘛,因为担任领导,重任在身,天天喝,夜夜玩,每每盛情难却呀。职位越升越高,钱越赚越多,哪天不喝到烂醉肯定进不了家门。白天上班,夜里喝酒,饮食没规律,休息严重缺乏,慢慢地就感觉身体不行了。先是前列腺炎,废了夫妻生活,然后又胃癌,废了半条命,如今还在医院困着呢。医生说了,也不过一年半载的工夫了。要不怎么说,现如今的官员们,千万别羡慕他们前呼后拥、威风八面,其实他们是全社会生活质量最差的一个群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连一句真话都不敢说,一天到晚从精神上被强奸,从思想上被阉割,那日子能舒心吗?

没应酬,少应酬,是好事。李扬这样想。绝不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但凡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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