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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婚-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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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贺爸爸是深夜里反复的想,到时候要怎么把女儿给绑回来。
  贺青池现在提出的条件,不管是要他办什么事,贺爸爸都义无反顾的答应:“女儿,你就算要爸爸现在安排医生给你做流产手术,爸爸都支持你!”
  许是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内心想法。
  这个孩子倘若生下来,贺青池和温树臣两人这辈子都要捆绑在一起了。
  贺爸爸之前还天真的想两清,门都没有。
  贺青池默默地看了父亲半响,似乎也没力气计较这句话了,她细细的喉咙几次哽咽,最终艰难的将话说出口:“温树臣在温家现在算是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他比我更需要这个孩子……爸,等孩子出生后,您帮我亲手把孩子送到温树臣的手上,我不会见他,您放心。”
  “女儿……你没跟爸爸开玩笑?”
  贺爸爸万万没想到贺青池是要把孩子生下来送走。
  怀胎十个月,舍得吗?
  “葬礼的前一晚,温树臣让我可怜可怜他……”贺青池眼泪几度在眼里打滚,胸口拼命克制着百感交集的酸痛滋味,唇角想要扬起笑,却比哭还难看:“我怕他撑不下去,爸,我想把孩子给他。”
  贺爸爸沉默了很久,他其实是知道温树臣在国外接受治疗,邱锦的毒不致命也给他身体造成了不少伤害,以后等康复期的时候,还要分出精力去对付温氏内部那些豺狼虎豹,所以才会一直反对贺青池回温家。
  这场内斗,不管谁输谁赢。
  只要别牵扯到他的宝贝女儿,贺爸爸压根不在乎。
  把这个流淌着温家血脉的孩子送走也好,这样跟贺家也没什么干系了。
  贺爸爸想来想去,越发觉得这个是两全之策。
  “宝贝儿,你提这点要求爸爸是会不同意的人吗?现在贺家你最大,只要专心把膝盖养好,把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儿养好,爸爸都能给你跪下了。”
  贺爸爸是用心良苦地在贺青池面前诉了一番做父亲的不容易,又怕她待在医院里没伴,还把小侄女贺梨给叫来了。
  一连几天,贺青池等待在医院一周后,身体完全康复了才出院。
  她还是需要坐轮椅,肚子里有了孩子这个消息被贺家封锁了起来,以免传到江城温家去,有些丧心病狂的人会打起肚子里这个小小继承人的主意。
  贺爸爸在这方面非常谨慎,进进出出都安排了二十几个保镖,还有两个保姆随身跟着。
  贺青池腿伤有所不便,几乎是不出门的。
  她近日状况不太好,因为怀孕不敢用药物,多数都是硬抗过来,身体上的还好,主要是心理上的问题。
  午夜醒来会做噩梦,零零碎碎的记起儿时绑架案的片段,以及还会失眠。
  这一件件拿出来都能让贺爸爸跪下了。
  值得欣慰的是贺青池肚子里的孩子不闹腾,满了三个月后,贺青池已经能下地走路,纤细的腰身也开始变得白白胖胖了,每隔一段时间定期检查,医生都会夸几句孩子在妈妈肚子里很乖。
  贺青池除了肚子变大外,身体清瘦了一大圈,细胳膊细腿的不复从前。
  这段时间内,她待在贺家是封闭式的,连首演的电影上映都没有露面宣传,手机也不碰了。都放在自己父亲那边,整个世界仿佛是被一道透明的墙隔绝了起来。
  秦川和曲笔芯想来探望,都得从江城大老远的跑过来。
  谁都没想到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贺青池完全变了个人,比以前看起来更冷清难以亲近,上午的时候,坐在阁楼的阳台上晒太阳,腰腹的部位被一条薄薄的棉毯子盖着,身姿还是没怎么变化,黑色秀发被剪短了些,脸蛋消瘦没什么颜色。
  秦川上前,给她洗了水果又端上茶:“小祖宗,你这一病我都快给你老头子以死谢罪了。”
  要早知道嫁给温树臣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秦川就算砍掉自己狗头,当初也不会极力去撮合。
  贺青池怀孕后很喜欢吃圣女果,可能是有一丝酸味的缘故才讨她肚子里的小家伙喜欢。她手指拿起洗干净的水果吃着,话不说很多。
  在贺家多半的时候,都是别人说她听。
  贺青池平时连呼吸都是用双倍力气的,说话会让她感觉到很疲惫。
  曲笔芯在一旁翘着细腿,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还不忘给秦川翻白眼:“那你跳阳台吧,贺伯父说贺青池好久都没开心的笑了,你要是跳了能博她一笑何乐而不为。”
  “我靠!”
  秦川差点撸起袖子去掐死这个恶毒的小绿茶,他就是表面说的好听点。
  谁要真的死翘翘了?
  不过言归正传,秦川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和贺青池通风报信:“前两天我听说温树臣从国外回江城了,他身边的人把消息封锁的太死,只能打听到这些,我要不要我帮你从贺家逃出去……”
  这个建议,贺青池面容平静没有激动。
  反而曲笔芯在一旁提醒秦川别做傻事:“贺伯父要是知道了,秦川……你可能这张狗皮都得被贺家活生生扒下来挂在门口示众。”
  秦川:“我也是为了青池啊,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回来了!”
  曲笔芯冷笑道:“温树臣要想来接人自己不会来?要贺青池眼巴巴送上门去做什么,就因为肚子里有个孩子,所以觉得不会被男人赶回来?”
  她一两句就把秦川顶撞得哑口无言,未了,还看向贺青池消瘦不少的脸,语重心长道:“别听这些狗男人的。”
  贺青池一个字都没有听曲笔芯和秦川的,把水果吃完后,扶着腰慢慢起身:“我去补觉,你们自便。”
  说完,便丢下一句话自己先回房间了。
  秦川和曲笔芯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看吧,把人说出小情绪来了。
  *
  房间的门被轻轻掩上,隔绝了外面的吵闹声。
  贺青池脚步很慢走到梳妆台坐下,干净的镜面倒影着她的模样,确实是瘦了不少,无名指戴着婚戒本来尺寸刚刚好,如今都松了,手指清瘦的没有一丝肉。
  安静坐了片刻,贺青池打开了最上面一层抽屉。
  她拿出日记本和钢笔,字迹秀丽,将怀孕期间每一天发生的事都写下来,详细到早中晚都吃了什么,心情是怎样的。
  这本日记,贺青池准备以后连带孩子,都交给温树臣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送红包,谢谢支持,晚安~


第102章 
  这个冬季里,初雪来早了一天。
  临近年底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凉刺骨; 街道到处覆着一层白霜; 而晏城这座城市白天依旧繁华热闹,在一处私立医院的街旁餐厅里; 此刻二楼已经被包场,楼梯口处都安排了保镖。
  靠窗位置上; 贺青池肚子已经显形; 将毛呢大衣搁在椅背上,穿着古典的长裙,腰身圆润不少; 怀孕以来让她肤色变得更雪白; 黑色长发低低扎起,露出精致的脸蛋轮廓。
  外面还飘着雪花,她坐在餐桌前吃着素食火锅。
  吃完这一顿; 明天上午就要推进手术室生孩子了。
  “你家老头子也迷信……还找瞎子算命算好了剖腹产时间; 你肚子里这个,还怕出生没有荣华富贵享受?”秦川坐在桌对面; 筷子在碗沿点了点。
  “我爸求个心安,随他吧,算不算时间都要剖腹。”贺青池只能重复这句说了不下十次的话。
  她最近喜欢吃辣; 莫名的想吃火锅这种食物、
  趁着还没生; 先来一饱口福。
  秦川看她还有想吃的东西,义不容辞过来作陪,看着这些重辣的食物; 以及贺青池表情平静的吃下,双唇被辣的红彤彤,看着都忍不住去端水喝,小声吐槽道:“你就不怕把你肚子里的小宝贝辣哭啊?”
  “是孩子想吃。”
  贺青池从辣锅里夹了一片青菜叶子,她最近食素,碰不到鱼肉的菜。
  热腾腾的白雾从锅里翻滚上升,让视线看什么都有些模糊,她眼睫毛下,也不知是被辣到了还是什么,不经意间划过一片水色。
  怀孕这几个月里,贺家包括秦川在内,都格外关注着贺青池的一举一动。
  他被贺爸爸警告过,再也没有偷偷的跟贺青池说温家的情况,人家内部斗争的事就算想知道也查不到。
  要说起来,秦川只能说温树臣“命不好”。
  从温家老爷子去世开始,就和自己亲生父亲争权夺位,现在又开始和私生子抢家产,除了占了名正言顺继承人这个身份外,凡事都要靠自己去布局谋划,要是遇上个心思歹毒的继母,还有被毒死的风险。
  果然人风光都是给别人看的,私下就是个没爹妈疼的可怜孩子。
  贺青池吃完搁下筷子,接过秦川递来的湿纸巾,擦拭着唇角。
  她慢慢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窗外的飘雪。
  气氛这样安静着也不好,秦川没话找话聊:“这一胎你想生女儿还是儿子?”
  “我爸偷偷问过医生了,是男孩。”贺青池语气平淡得察觉不出一丝起伏。
  她怀孕以来都是这个状态,对什么事物都提不起多大兴趣,要不是吃喝睡眠都正常,孕检时肚子里的孩子也健康,贺家上下都要被急死了。
  到底是心病,身体养的再健康也没用。
  秦川又继续找话题:“你觉得孩子会像谁?”
  这句话,让贺青池平静的表情有所愣怔一瞬,眼前似乎浮现出了男人那张五官的脸庞轮廓,久久不能回过神来。看到她这样,秦川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真的是什么不该提就提什么。
  “哈哈哈哈……亲生的像是都一样。”
  贺青池纤长的眼睫慢慢垂下,没搭理秦川尬笑的话。
  她视线落在冒着热气的火锅里,过了半响,自顾自地说:“刚才我试图回想温树臣的模样,我发现他的身影我还记得,可是脸庞的五官开始模糊不清了,才一年不到我就快记不住他长什么样了……秦川,他会不会快忘了我?”
  “你前几个月主演的电影火了一把,网上都是你的照片,温树臣要是想看还不简单?哎,你要是想看他,让你家老头子把手机还给你!”
  秦川在网上搜索不到跟温树臣有关的照片,但是他想贺青池的手机肯定有吧?
  怀孕这几个月,贺青池没有碰过一次手机。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去拨打温树臣的电话。
  以至于贺青池到现在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去碰手机,偶尔看到晨间的财政报纸上会提一两句温氏集团的新闻,这样的字眼,都让她避之不及。
  她睁着眼眸,看着火锅的热气慢慢地变得冰冷。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夜色变得漆黑浓郁。
  贺青池收回视线,隔了两秒,从桌子前站起来,对还坐在原地的秦川说:“下楼吧,我要回医院生孩子了。”
  ……
  今年初雪的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三十分钟零九秒。
  在医院的妇产科手术室里。
  贺青池被麻醉了身体,剖腹生下了一个男婴,体重五斤,偏小,身体健康。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身体还隐隐作痛,手指连一丝力气也抬不起来。
  旁边贺爸爸守着,打电话回家汇报,口头上不停念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贺青池眨了下沉重的眼皮,疲惫地将视线看过去。
  贺爸爸见她昏迷醒来,赶紧挂电话,上前慰问道:“肚子疼不疼啊?”
  贺青池麻药退去后,开始隐忍着那股疼痛感,连脸蛋都没什么血色:“爸,孩子呢?”
  “贺梨看着呢。”贺爸爸转身去拿白毛巾,细细的跟女儿擦拭去额头的汗,眼中有担忧,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这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的功夫,被他捧在手心宠爱的小娃娃,都已经做了别家娃娃的母亲了。
  贺爸爸给她擦汗又递了点水润唇,好声好气的哄:“要看看我外孙子吗?”
  刚发现怀孕初期还想谋杀了这个外孙,现在生下来后,一口一个我的外孙,又喜欢得不行。
  贺青池脸蛋贴着枕头,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皱起眉心片刻,声音虚弱响起:“送孩子走吧。”
  贺爸爸愣怔原地:“现在?”
  “嗯——”
  “女儿啊!你要是改变主意了想把孩子留在贺家,爸爸给你养。”
  贺爸爸用心良苦的劝,现在孩子生下来,他这个做外公的反而舍不得送出去,白天就看了第一眼开始,那小手小脚的,就跟个奶猫儿似的,别提多讨人心疼了。
  贺青池狠心都不看一眼,坚持让父亲当晚就把孩子送到江城。
  她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贺爸爸原本还想说话,让贺青池一句话给沉默了,字语行间气息微弱,却杀伤力很足:“爸,你要不送,我自己带着孩子去找温树臣。”
  比起送走外孙,贺爸爸立场是不会变的。
  他豁出这条老命,说什么也不会让贺青池在这样紧张时期回到温家,被卷入内部斗争里,当天晚上就吩咐了几个保镖,又找了办事妥当的女秘书姚静,跟他去一趟江城。
  隔壁病房内别人家的婴儿在哭,一声声的听在贺青池的耳中,是极为的痛心。
  她脸蛋贴着白色枕头没有抬起,泪水沿着眼角处染湿了一片,连哭都没有力气,只能这样无声的落泪。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
  贺青池纤长的睫,眼中血丝满布,静静地看着漆黑的夜色,刚做完剖腹产手术不久的缘故,其实身体没一处不疼,凉意也从指尖慢慢渗透进来。
  她想要扬起苍白的唇角……
  最终也是扯痛了自己。
  *
  抵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近凌晨时分了。
  贺爸爸坐在车内,只吩咐姚静带着几个保镖,把孩子送到温氏的老总里,他没有进去,还吩咐了几句话,让姚静转告给温树臣。
  谁知道,扑了个空……
  温树臣不在老宅里,保镖传出话说是国外治病,三天才能回来。
  贺爸爸坐在车内脸色很是沉重,谁也不敢讲话。
  还是姚静说:“老宅的管家已经通知姑爷身边的人了,贺总,我们该怎么办?”
  贺爸爸横眉竖眼了起来:“等!”
  他就猜到温树臣身体自己都管不好,更别提要照顾好贺青池了!
  这个孩子,当爹的当娘的都不要。
  外公想要,又要不到。
  给贺爸爸气得快升天,还对姚静说:“等温树臣身边的人赶过来,你把孩子送出去时别忘记我交代的话,警告一下温树臣别想来贺家接走我的女儿,否则我当场就死给他看!”
  姚静只好点头,眼角余光看了下安静躺在摇篮里熟睡的小婴儿。
  真的好乖啊,一路上都不哭不闹,连哭都是哄两声就好了。
  贺爸爸也同样是舍不得这个外孙,眼巴巴多看几下:“和我女儿小时候一样乖,你要打他啊,没准都不会跟你哭鼻子。”
  姚静可不敢动手打,温柔的微笑。
  两人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透过车窗终于看到宋朝匆匆的赶到,似乎是被这个消息震惊的不轻,连发出的嗓音都带着颤抖:“小少爷,小少爷在哪?”
  姚静整理了下仪容,先拉开车门下去。
  夜色下,数十名保镖都把车子围绕了起来,没有人能轻易靠近,绝对安全。
  她见状,将摇篮从车里提了出来,递给了双手发抖的宋朝:“宋秘书,你拿稳了。”
  宋朝估计这辈子的力气,都用来抱这个小巧的摇篮了。
  他站着不敢动,移一下步伐都不敢。
  那视线儿,还想往车里偷偷的瞄:“太太来了吗?”
  姚静摇头,又把贺总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宋朝。
  宋朝这一听,面色僵硬。
  “孩子已经送到你手上,宋秘书,那我们走了。”姚静没有站在外面久留,说完便缓缓上车。
  贺爸爸坐在车内,等车子缓缓启动的时候,他突然吩咐司机降下车窗,探出脸冲着站在夜色下的宋朝吼了一句:“你给我告诉温树臣,我养好我女儿,他养好他儿子,大家都互不相欠,休想在拖着病体来贺家,老子不会可怜他!”
  宋朝被吓得差点手上不稳,摇篮也险些摔落在地上。
  一身冷汗惊出来,赶紧出声吩咐保镖抱过去。
  等再抬头的时候,贺家的车子已经开远,消失在了夜色里。
  “宋秘书,这孩子……”
  保镖手掌提着摇篮,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跟拎着一只小猫的重量。
  宋朝内心那叫个卧槽的,表情复杂看着摇篮里的男婴,外面天气冷,他吩咐保镖把孩子领上车,都是些身体强健又粗脚粗手的大男人,现在要照顾个刚出生一天的新生儿,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温总做完手术就回来了,谁先充当奶爸养一晚上?”
  宋朝的问话,让所有保镖都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看见车里后排的角落头里,宋贝贝指向自己:“哥,你上吧!”
  宋朝:“……”
  *
  一周后。
  贺青池剖腹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她被接回了贺家坐月子。
  怀孕期间太瘦的缘故,身体状态不行,食欲也跟不上。
  她开始不喜欢开窗户,喜欢用厚厚的窗帘挡住光线,静静的躺在昏暗的床上,有时候睡一整天还是没什么精神气。
  贺爸爸把孩子送回江城,回来后只字不提。
  贺家也没有人会跑到贺青池面前提起孩子,连家里都吩咐了不许说这两个字。
  贺青池刚生完,身体元气大伤,也没有精力去想这些。
  就这样昏昏沉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日记本没有送给温树臣,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去抽屉翻找。
  可是日记本不见了。
  贺青池披头散发地站在原地,脸蛋表情愣怔许久。
  封闭的房间门被推开,宋爸爸端着鸡汤走进来。
  似乎看她坐月子期间还敢光脚下地,差点火冒三丈:“快快快,回床上去!”
  贺青池再找她写了厚厚一本的日记,茫然地问自己父亲;“爸,我的日记本呢?”
  整个贺家上上下下,也就贺爸爸敢拿她的东西。
  “我给你收起来了,等看情况帮你给温树臣。”
  贺爸爸也是有自己的注意,倘若现在又送孩子又送日记本的。万一把温树臣看心软了,跑到贺家要把他女儿带走怎么办?
  别看贺青池现在死了心待在贺家了,要是温树臣亲自来接人,肯定二话不说跟着走。
  贺爸爸这方面心里很有数,甚至是没有告诉贺青池。
  在她待在贺家的十个月里,每个月温树臣都会亲笔给她寄一张卡片。
  他没有去看卡片写什么,却给藏起来了。
  这些贺青池都一无所知,披散着凌乱长发坐在了床沿处,脚心还带着地板的寒凉之气。
  贺爸爸赶紧给她盖好被子,语重心长地说:“爸爸答应你,等温家内部斗争的局势好些了,你的日记本会送到温树臣手上的。”
  贺青池闭了闭眼睛,声音很轻很轻:“爸,你也好……他也好,都是自以为对我好。”
  贺爸爸脸部表情僵了一瞬,沉默不语。
  贺青池不愿意让别人看清她眼底的痛苦情绪,眼睫毛在消瘦的脸蛋落下了一片阴影,胸口呼吸起伏,尽量把声音放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爸,跟他结婚这一年里,我已经习惯了每天住在他的私人豪宅里,醒来时会看见他给我准备好衣服穿,他还会气定神闲的坐在餐厅等我吃早餐,会去管我在家不爱穿鞋,晚上十点后经常洗头发,就算是两地分开,每晚九点也会准时发消息给我……”
  她的生活到处都是温树臣这个男人的痕迹,已经深入骨髓改不了。
  贺青池怀孕期间,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他,改掉被他养起的习惯。可是一旦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哪怕很快就闭嘴,都会让她独自想很久很久。
  贺青池一滴眼泪也没有落下,在医院病房里已经哭够了。
  可是这些话,更容易让人心疼。
  贺爸爸心疼的将她抱到怀里,手掌拍了拍肩膀:“都过去了……”
  贺青池将脸蛋埋在父亲衣服上,就像小时候那般紧紧抓着他衣角,指尖发白:“爸,你救救我。”
  她继续这样下去,就快要产后抑郁了。
  贺爸爸听得老眼闪烁着泪光,心疼死了女儿这样无助,忙声的哄慰:“好好好,除了把你送到温家去送命,爸爸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给你。”
  贺青池的喉咙像是堵了东西,失去了声音,久久再也没有开口哭诉一句。
  贺爸爸担心她真的会产后抑郁,当下做出让步:“爸爸答应你,那本日记,明天就会送到温树臣手上,好不好?”
  贺青池的情绪慢慢地冷静下来,她看着急切想要哄自己开心的父亲半响,然后身体躺回了床上,连鸡汤也只是随便喝两口,似累了一般的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头好疼,没有二更了哈。
  *
  下章温总会有戏份,明天会早点更新。


第103章 
  二月的夜晚,气温偏低; 空气中透着早春的寒意。
  温家老宅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西装保镖守在门里门外; 此刻二楼的灯光,一盏继一盏亮起; 冷清照亮了安静的长廊,秘书端了热茶走进书房; 过了片刻脚步放轻退出来; 将房门也掩上。
  落地窗重重的帘子挡住了外面夜景,沙发旁边也亮着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灯光从上方洒下; 将男人削瘦的脸庞轮廓; 以及眉眼,鼻梁都笼罩上一层淡淡阴影,神情专注; 低眸默默的翻阅着手中的日记本。
  过了很长时间; 秘书换了又一壶茶水进来,目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在书桌旁边的婴儿摇床。
  那双层纯棉的白沙内; 睡着乖弱的婴儿,整晚也不哭不闹。而老宅里的人都刻意收敛着动静,不敢惊扰了这个小家伙。
  书房灯光没有全部打开; 因为孩子在睡觉。
  那张摇床; 前面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里,隐约可见一抹颀长的身影,很懒散的坐姿; 只看得清他露在光线外的黑色西装裤,一只手摆弄着床铃,指节分明。
  秘书退出了书房,重新关好门。
  安静的气氛下,直到婴儿摇床旁边的男人,掀起眼皮,看到那本日记本被重新缓缓合上,嗓音才略略有些淡漠响起:“温越昨日出卖了温氏内部的机密,接下来要给你招惹不少麻烦。”
  温树臣脸庞神情沉静到极致,将日记本搁在一旁沙发上,修长的手端起茶杯里的水。
  隐在阴影角落处的男人,继而往下说:“他今晚还约了孟老,在一品香见面。”
  过片刻,只见温树臣从沙发站起身,他穿着浅蓝色的面料衬衣和长裤,外披着大衣,肩背看起来清瘦不少,缓步走到婴儿摇床面前,食指悄然掀开白纱,视线注视着熟睡的孩子。
  他嗓音徐徐的响起,侧脸线条被阴影衬得模糊不清:“今晚我要去一趟晏城。”
  “孟老那边你不出手?”
  “任何事也没有去晏城百分之一的重要。”
  温树臣这番话说得语调很缓慢,配着书房安静的气氛,使得很是认真,没有任何人能轻易去改变他的决定。
  依旧坐在暗处的黑色身影男人没有再说话,手指漫不经心轻弹了下床铃。
  那细微动听的声音轻轻作响。
  躺在婴儿床内的小家伙突然醒来,刚出生视觉还没有发育好,似乎是靠闻着气息本能地去寻找跟他接触最频繁的男人,小小的脸蛋儿朝着温树臣身影站立的方向。
  软软的,看着像个小奶猫儿……
  *
  近凌晨时,静到四处都没有什么人影。
  一辆黑色低调的豪车从高架桥行驶下来,穿过了浓郁的夜色,全程被两辆车护送着前往某个住宅区。
  车里,温树臣服用了药,靠在椅背微微闭目养神。
  宋朝在旁边给贺家拨打了电话,近四个小时的车程连夜这样赶过来。这并不能得到贺爸爸的一点怜惜,电话那头直接拒绝了温树臣要见贺青池的请求。
  宋朝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最后贺家做出让步,同意让车停在大门口前。
  人不能进去,车可以停下。
  挂了电话后,宋朝看向了不舒服皱着眉的温总,压着声说:“大半夜的,太太还在坐月子早就歇息了,就算站着窗户也不一定能看见我们啊,温总,这位岳父大人就是故意不让太太知道你来了啊。”
  温树臣缓缓睁开眼,膝盖处还放着一本日记本,指腹缓慢温柔的摩擦着第一页纸角,他如今随身携带,疲倦时就拿出来翻几下,似乎这样能缓解不少身体上带来的不适感。
  对于宋朝的话,他敛着语调里的情绪,开口吩咐:“停在贺家别墅外。”
  竟然都这样说了,宋朝也不敢抱怨下去。
  他跟了温树臣身边这些年,心知肚明这位的自控力是有多厉害,为了不拖累贺青池,能整整近一年都不现身,在国外治疗时还亲笔好了遗嘱,要是出什么意外,先把消息封锁住。
  能封锁多久就多久,等贺青池在贺家有一天习惯没有他的存在,在告诉她这个消息。
  从里到外,温树臣都吩咐下去安排的妥当。
  他甚至想好了无数个可能和结局,万一温氏的内部斗争中他遭人算计失败了,会预先给贺青池留一份能肆意挥霍一生的资产,让她往后余生衣食无忧。
  倘若是死了,也不会让贺青池这个贺家名媛平白就变成了寡妇,一张离婚协议书会提前送到贺家。
  婚姻史上死了一个前夫,总比死了丈夫变成寡妇的名声要好些。
  温树臣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贺青池给他秘密生了一个儿子。
  他明白她的意思,在亲眼看到孩子的那一瞬,动过不下十次念头想不顾一切赶到贺家,将她接回自己身边。
  念头刚起,温树臣又克制了下来。
  贺青池待在贺家,他才能毫无后顾之忧扫除温氏内部的障碍。
  很快,车子缓缓地停驶在了贺家的门口前。
  除了街旁的路灯照映着黑夜外,连一丝人影都没有。
  外面开始飘着雪花,宋朝先下车,又跑到后座方向将车门打开,数十个保镖都守在不远处。温树臣迈步下车,削瘦的身影披着黑色大衣,脸庞映在路灯下有些苍白。
  雪花一片片落到了他肩膀处,宋朝接过保镖的黑伞要送过来,却被温树臣拒绝。
  他抬起头,深暗的视线看向了贺家别墅的二楼方向。
  准确无误的,寻找到了贺青池的房间窗口。
  被窗帘厚厚的挡住了玻璃窗,连一丝光线也没有透露出来。
  周遭安静,温树臣静静注视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连一面也见不到。
  宋朝在旁边陪着,担忧温总的身体同时,又找话说:“这几个月里,太太的手机从无人接听变成了已关机,会不会是换号了啊。”
  先前温树臣身体最难熬的那段时间,没有接贺青池的电话。
  后来几个月里,他主动拨打过一次,却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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