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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飞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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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面不远处两株大树后,出现了姑娘的奶母孙大娘,剑随肘后徐徐接近,眼神极不友善。

“据在下所知,太极堂有不少人归顺了贵帮。”晁凌风冷冷地说:“太极堂已经名存实亡,就算在下想帮助他们,也找不到人拉线了。”

“这里就是太极堂的秘站,阁下,你不要假撇清了。”中年人沉声说道:“阁下不像个有担当的人,事实俱在,能掩饰得了吗?”

他哼了一声,扭头瞥了寂静的茅屋一眼。

“晃爷。”公冶纤纤不安的神情中,夹杂着不满的神色:“是真的吗?”

“我说不是真的,你相信吗?”他不想多加解释。

“这……”

“你当然不会相信,你们三个人的神色已经够明显了,贵帮吞并了太极堂……”

“敝帮并没有吞并太极堂,而是柏大侠的人,查出三江船行下毒杀人案,确是太极堂的人所为,是副堂主金狮的一位手下所做的好事。真相大白之后,太极堂的一些人,不齿该堂的所为,为表白自己不曾参与这天人共愤的阴谋,所以转投敝帮以明清白。”

“哦!真的?”他颇感意外说道:“凶手呢?”

“叫黑煞星金坤,已被擒获交由柏大侠囚禁,招出冉堂主的儿子冉世纶是主谋。上次九天玄女劫持我二哥,确是奉冉世纶的指示行事,用意是掩饰血案的转移注意力的手段。昆爷如果不帮助太极堂,那……那来此有何贵干?冉世纶带了几个死党,躲在茅屋里利用暗器死守待援……”

“他就是援兵。”中年人毫不客气声色俱厉说道:“谁敢保证上次九天玄女劫持二少帮主的阴谋,没有这位姓晁的一份?他故意解救二少帮主,掩饰罪行的阴谋确实是相当的高明了!”

晁凌风大感吃惊,楞住了。

本来,太极堂的确是涉嫌甚重,晁凌风信任金狮的保证,没想到真是太极堂所为。

可是,他所获得的线索,却又在表明与太极堂无关。他浪费了多日工夫,原来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他不理会中年人的严重诬赖。转身向茅屋走去。

“站住!你想走?”中年人沉叱。

“在下要问问冉世纶。”他脚下没停。

“你想与那个混帐东西会合?哼:“

“在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多方面求证,单方面的认罪并不可靠……”

晁凌风身后剑气压体,中年人又重施故技,闪电似地扑上偷袭,剑化匹练疾射他的背心。

这次,公冶纤纤竟然不加阻止。

剑尖眼看入体,中年人狂喜地前扑。

他身形疾扭,剑挟风雷几乎贴背而过,一剑落空。

“噗”一声响,他一掌反劈在中年人的右耳门上,顺势一抓,将狂冲而来的中年人拖倒,一脚踏住了背心。

“哎呀……”公冶纤纤惊呼,疾抢而至。

他迅疾地夺过中年人的剑,一脚将已经昏迷的中年人踢开。

“你最好不要用天痴八式向在下递剑。”他剑向前伸说道:“在我还没查出确证之前,任何人阻扰我的调查,必须先想想后果。”

“无礼!”一旁的孙大娘怒叱,一闪而至,剑出风雷骤发,涌出夺目的无数光华。

“铮铮!”

两声暴震,火星飞溅,孙大娘飞退丈外,脸上变了颜色。

他哼了一声,丢掉剑大踏步向茅屋走去,伸手推门,门应手而开。

三进的茅屋,鬼影俱无。

公冶纤纤和奶娘正在救醒中年人,突然发觉晁凌风就站在身旁,吃了一惊,弄不清他是怎么接近的。

“这人是柏大空的人吗?”晁凌风指指中年人问。

“他是敝帮九江分舵的舵主,翻江鳖吴胜。”公冶纤纤戒备地说。

“劳驾姑娘转告柏大空,在下要那个叫黑煞星金坤的人。”

“本姑娘管不了柏大侠的事,他目下正准备向天绝谷主魏战,无暇兼顾其他事务。”公冶纤纤态度转硬了。

“好,我会自己去找他的。”他冷冷一笑,大踏步扬长而去,走的却是回头路。

“大娘,不可……”公冶纤纤叫住了要扑上的奶娘说道:“茅屋没有人,不能指证他就是来帮助太极堂的人,不宜与他冲突,师出无名。”

  ※

  ※

 ※

在宾阳客店的贵宾花厅中,青龙帮的总舵令主八极灵官神气极了。

以往他在冷剑这种高手名宿面前,哪配平起干坐?

真得感谢柏大空把他捧上了江湖名流之林,目下他是柏大空的得力臂膀,事实上已取代帮主的地位。

“景大侠,不是柏大侠的意思,而是江湖同道们的意思。”八极灵官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说道:“江湖同道们不想真的三刀六眼玩命,能过得去谁又愿意刀头添血?所以在下代表江湖同道,请景大侠放弃与天绝谷主在武昌了断的打算,让同道与天绝谷主协商和平相处事宜。天下间没有永久的仇恨,能和平相处实是江湖一福。”

“程令主可曾问过柏大侠的意见?”冷剑心中早有准备,因此显得心平气和,毫不激动。

“柏大侠并没露骨地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八极灵官技巧地说:“但他认为只要大家同意,他并无异议,他也不想走极端,惨重的死伤毕竟非大家所愿。”

“据景某所知,柏大侠是主战员力的人。”冷剑笑笑道;“既然他不想走极端,确实是令人费解。不管是杀戮或和平,并非是单方面所能决定的事,诸位是不是太过一厢情愿呢?天绝谷主的态度,诸位左右得了吗?”

“只要景大侠肯置身事外,天绝谷主方面,决不会有问题,他会了解我方的诚意。”

“说来说去,你是要求景某出面声明,撤销侠义柬除魔卫道的宗旨……”

“不,这件事有柏大侠处理,只请景大侠向侠义道朋友打个招呼就成。”

“侠义柬具名没有柏大空,他能处理吗?”冷剑仍能保持平静的风度。

“景大侠一打招呼……”

“如果景某认为不妥,必须与天绝谷主当面商谈,诸位大概是不愿意的。”

“同道们希望景大侠不要这样做。”八极灵官的修养就不上道了,真有暴发户的嘴脸。

“景某不但要这样做,而且坚持这样做。”冷剑不介意对方的威胁态度道:“景某不是贪生怕死,有始无终的人,以景某的身份地位声望,也不允许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阁下可以回去告诉你们的同道,告诉柏大空,景某在与天绝谷主面对面交涉之前,不与任何人谈有辱声誉的条件。你们的一切作为,景某也不加过问,也无权过问;景某说得够明白吗?”

“这……景大侠……”

“少陪。”冷剑含笑离座。

“景大侠何苦……”

冷剑脸色一沉,神光炯炯的虎目,不转瞬地逼视着对方,眼神威严无比。

八极灵官打了一个冷战,要说的话吓回腹中了。

冷剑一抖袖,庄严地出厅而去。

人的名,树的影,八极灵官站在他的面前,在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庄严的神情,决不是八极灵官这种黑道枭雄所能抗衡得了的。

  ※

  ※

 ※

人都是自私的,众叛亲离,皆可能发生在任何领导人身上。

侠义英雄也不例外,冷剑景青云目下的处境,用众叛亲离来形容虽然不恰当,但事实却是如此,也用不着在用词方面来挑毛病,这四个字并不是暴虐人物的专用名词。

如果他真的一走了之,从此就不用在江湖道上露脸了,但可以保全性命。

但他不能因能保全性命而一走了之,人格和声誉比生命重要。

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像他这种誉满天下的名人,保全声誉的确比保全性命重要得多了。

连八极灵官这种黑道二流混混,居然也公然前来侮辱他,他为保持风度和尊严不便发作,其实心中愤火中烧,也感慨万干。

当然,他知道这是柏大空玩弄的把戏。

他心中更明白,他不但成为侠义道朋友的眼中钉,更成为江湖朋友嫉恨的中心,真正所谓众矢之的。

上台不易,下台更惨;顶尖风云人物的悲哀在此。

天一黑,三进客院静俏俏,黑沉沉,连照明用的廊灯也取消了,唯一的灯火,是院厅的一盏朦胧的菜油灯。

宇内五大高手皆在座,在朦胧灯光之下,悠闲地品茗闲聊。五人都佩带了兵刃,游僧已经换了一把新的方便铲,搁在凳旁趁手处。

“你估计会有人来赶咱们走吗?”定一刀徐二庄主向夜游神问。

“不是赶我们走,而是要我们的命。”夜游神笑笑说道:“我们已经成为人家迈向江湖霸主途径的绊脚石,眼中钉,不把我们埋葬掉,岂肯甘心?”

“陆老哥,不会这么严重吧?”

“徐施主,恐怕比这更严重呢?”紫霄散仙说;“目下的所谓宇内五大高手,是二十年前江湖的白道朋友半真半假捧出来的,以后五年,又增加五位,成了所谓武林十大高手。武林并不限于白道人士,会练几手拳的人都可以称武林人。二十年,不是一个短日子。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二十年来,你知道出了多少功臻化境的后起之秀?你我这些老朽,可说是这些人扬名立万的目标。晁凌风击败了天地一笔和游僧昙本道兄,就已经取代第六第五的地位。”

“这还不算是威胁,潜在的威胁是有人暗中招兵买马培植自己的实力,罗致那些功臻化境的新秀与名宿,等候机会埋葬老一辈的成名人物,他们才能出头。”紫霄散仙说:“敝派在最近二十年来,严格调教本门子弟,不许门下子弟在外打起武当的旗号争名夺利,这步棋可能下错了,所以二十年来,我武当门下没调教出一个叱咤风云的人才。”

“还来得及呀!道友。”游僧半真半假地笑说:“贵派是内家拳之祖,贵山门受朝廷供养财力雄厚,集中全力调教三两百出色的门人并非难事,总比那些三个人称派的门派容易得多。”

“就是因为受朝廷供养,敝派才不敢假公济私恐遭物议!贫道在紫霄宫中十年期间,就没有收徒传艺。这里事了结,如果幸而度过劫难,真得回山苦修,找三两个有根基的弟子授艺传艺。”

他们的语音清嘲露耳,可知所说的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故意提高声调,让屋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话中带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院子里,先后已经出现四个黑影了。

最早来的两个黑衫蒙面人,已经来了许久啦!

“你们说的确是见解透彻,不愧称武林拔尖前辈。”一个蒙面人忍不住发话了:“既然你们都知道大势,真应该早早回家安居纳福,不再在江湖抛头露面以保持令名,岂不皆大欢喜吗?但你们却不识时务,委实咎由自取,呜呼哀哉!”

五人一订眼色,会意地点点头,泰然离座出厅,从容不迫进入院子中心。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阁下,这叫做身不由己呀!”冷剑神态轻松地,说话也风趣:“景某本来就在荆门山庄纳福,含饴弄孙惬意得很,十几年不曾在江湖行走了。可是,早年的思怨未清,奈何!郝谷主在武昌活动,下一站就必定是我的荆门山庄,景某不来了断二十年前的恩怨,行吗?”

“呵呵!诸位蒙面掩去本来的面目,就算能杀掉名列第一的景老哥,对诸位成名似乎成效并不大呀!谁知道你们是哪一位神佛?”夜游神也笑着道:“这表示你们的信心和服气都不够,很可惜。”

“到时候就会有人知道咱们是谁了,对不对?”黑衫蒙面人不受激,无意拉掉他们的蒙面巾。

“也许吧!”冷剑不再多说:“诸位还有同伴,何不请他们都出来?”

“该他们现身时,他们会出来的。”

“也好,那就请你们明示来意吧!”

“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原因,够了吗?”

“真的呀?好,就算理由够了。怎么说,画下道来吧!景某洗耳恭听。”

“在下要见识你的天下第一剑,看是否浪得虚名。”这人一面说,一面迈出了三大步说道:“在下也练了几年剑,不甘菲薄,毙了你,在下就可以取代你的地位了。”

院角暗影中踱出一身劲装的景春莺姑娘,剑插在腰带上,脚下从容,颇有名家的风度气概。

“阁下还不配与家父论剑。”她一面沉静地说:“并不是每个阿猫阿狗,都可以任意指名向有身份地位的前辈挑战。本姑娘也练了几年剑,自信还可以打发你这种三流剑手。如果你害怕,让你的同伴先上吧!”

“泼妇好大的口气。”蒙面人怒火上冲说;“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来丢人现眼?你上吧:在下要你永远后悔今晚说这些大话。”

一声剑吟,青芒闪烁的长剑出鞘。

剑向前一指,立即传出慑人心魄的剑气咻咻异鸣。

姑娘一点也不激动,缓缓拔剑出鞘,轻轻一拂,星光下,幻出细碎的闪烁光华,一拉马步立下门户。

在气势上,她显得太弱了,剑上似乎没注入内力,一点也看不出惊人的气势。

………………………………………

第二十二章

蒙面人哼了一声,一不作势二不运劲,突然闪电似的身剑合一攻到,一眨眼就锋尖破空近身。

速度骇人听闻,猝然抢攻气势如迅雷疾风!

如果换了旁人,必定手忙脚乱心惊胆跳。姑娘家学渊源,而且出身归州白衣庵三圣尼门下。

家学以冷静享誉武林,师门以定静傲世,任何狂急的声势,也撼动不了她。

她掏出了所学的精髓,面对狂猛袭来的可怕剑涛,身形略闪,飘逸地信手挥剑,神乎其神地锲入对方袭来的剑涛空隙中。

恍若电光一闪,随即连人带剑斜逸出八尺之外,俏巧的身影乍隐乍现,身形倏现时,剑向上植立,神定气闲点尘不惊。

“呃……”传出半窒息的叫声。

狂猛的剑涛骤然消失,剑吟也碎然消散。

人影重现,蒙面人急冲的身影一顿,然后重新向前冲出三四步,想稳下马步,却力不从心,晃了两晃向前仆倒。

咽喉中剑,锋尖贯入颈右,食道与喉管开了孔,鲜血像喷泉般喷出,难怪只传出半窒息的叫声。

一招送命,姑娘仅反击了一剑。

这一剑真冷酷无情,一击便中要害。

“这人真可怜!”夜游神感慨地大声说:“竟然狂妄得离谱,要向天下第一剑挑战,要取代天下第一剑的地位,却是连景姑娘轻描谈写的一剑也没接下,枉送了性命,哀哉!”

另三个蒙面人似乎惊呆了,这怎么可能?身剑合一雷霆万钧的狂攻,对方除了闪躲以避锋锐之外,别无他途。决不敢冒险封架,更不敢反击,怎么同伴竞然死了?

黑夜中虽有星光,但双方出招太快,旁观的人决难看出剑势,所以当然不可能知道死因。

“大哥……”

终于,另一位黑衫蒙面人发出了可怕的凄厉呼叫声,向躺在地上血泊中抽搐的蒙面人冲去。

在经过景姑娘立身处的刹那间,左手无声无息地发出一枚暗器。

相距仅一丈左右,根本不可能看得见暗器的形影。

姑娘命不该绝,恰在这刹那间迈步向乃父所立处靠,迈出半步,暗器到了,她感到右胁有物以高速擦过去。

暗器从右臂与胁的空隙中飞列她的身后去了。

“鼠辈该死!”她怒叱,向那位蒙面人冲去。

蒙面人抖手又发射了一枚三棱透风镖,扭身拔剑、出剑,飞星逐月攻向姑娘的上盘。

姑娘不再上当,这次她看到暗器了,扭纤腰让镖贴右肋飞过。

剑也在身形扭动的瞬间,改接招为反击,不封对方的飞星逐月,剑光疾沉、斜掠,似电火,似流光,斜逸出丈外。

“哎……”

她惊叫了一声,立脚不牢,感到一阵头昏目眩,气血一窒,双脚突然一软,向前面一栽。

蒙面人也狂叫一声,向前冲,左臂齐肘而断,左肋也开了缝,内脏外流,重重地冲倒在两丈外。

两败俱伤,都倒了。

“哎呀……”

暗影中抢出女飞卫,尖叫着向倒地的爱女奔去。

“我中了毒……毒镖……”姑娘全力大叫。

叫声惊动了躲在馆角下的人,人影飘降。

两个蒙面人,发出震耳的怪啸。

四面八方人影纷现,屋顶、外院墙、院角……足有二三十个蒙面人,疯狂似的向院子集中涌来。

厅内和屋角,冷剑的四位朋友也奋勇冲出支援。

蒙面人多了三倍以上,广阔的院子正好施展。

此时,一场可怕的混战疯狂地展开!

女飞卫刚到达爱女身侧,一刀一剑已经夹攻而至,两个蒙面人的刀剑极见功力,立即缠住了她。

她心急如焚,展开所学拼命,一连七八剑,把两个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但她想将人摆平也力不从心。

很不妙,两个蒙面人奔向她的爱女。

不,有三个,另一个不是蒙面人。

女飞卫想抽身向爱女的那一面退.但已抽不开身了,只感到心中一凉,急得她要吐血。

两个蒙面人似乎早就注意景春莺,所以丝毫不爽地冲向倒地的姑娘,不撤兵刃,显然意在生擒活捉。

对面从檐下飘落的人,没戴蒙面巾。

两个蒙面人似在争功,四只手不约而同向下伸,都想先一刹那将人抓起。

“去你娘的!”

没蒙面人破口大骂,双脚疾飞,这一记蝴蝶双飞真够狠,双足先后刹那之差,分别踢中两个蒙面人的下颚。

“砰嘭……”两个蒙面人飞翻、摔落。

“何处中毒镖?”那人一把扶起景结娘的上身急问。

“右……肋……”姑娘虚脱地叫,声音微弱,眼前朦朦胧胧,已逐渐陷入昏沉的境界。

如果是见血封喉的毒镖,这时她早就死了。

“身全放松……”那人叫,运指如飞,将她的空太阴、少阴、劂阴;足太阴、少阴、劂阴、阳明、少阳;心包、络经的两穴,迅速制止血液加速的流势。

口中塞入一颗护心的丹九,她总算还能吞咽。

“你把人杀死了,但愿我能替你搜出解药。”那人一面说。一面将她抱起往墙根走去。

一名蒙面人侧冲而至,接近便分清敌我,一声怪叫,刀光猝下。

抱着她的人身影疾转,一闪便反而到了蒙面人的身左,闪势末止,腿已扫中了蒙面人的背腰。

传来了脊背的折断声,清晰入耳。

她知觉仍在,知道那人将她塞在院墙下的黑暗角落,拍了她两下表示要她不可妄动,便转身走了。

院子里剑气飞腾,刀光旋舞。

冷剑夫妇的一双剑有如电掣雷轰,配合着夜游神几位同伴交叉搏击,所经处波开浪裂。

这位宇内五大高手的第一人,不再逞英雄与对方公平拼博,旋走如飞,避实击虚,威力似乎平空增加三倍。

不攻则已,剑一出必定有人非死即伤。

看了看院中的情势,三十余名蒙面人已经死掉一半了,人多的优势正迅速地消失。

一名蒙面人接了游僧一记横扫千军.手中剑被方便铲震得向外荡,连人带剑斜震出了丈外。

那蒙面人凶猛地向救了景姑娘的人冲了过来,不假思索地挥剑便拂。

剑过人影无踪,一无阻滞,惊骇中收剑已来不及了,身形也一冲而过。背心,却被一只大手贴上了。

“去你的!”

喝声入耳,背部如受雷殛,直挺挺加快前冲,冲过女飞卫的身侧。

女飞卫反手就是一剑,贯人蒙面人的右肋,这才发现自己所刺的人,完全没有闪避的能力。

她已听出了喝声熟悉而又陌生,也发现发出喝声的人赤手空拳,身影也有点熟悉。

她拔剑退走,退至乃夫冷剑身侧,出其不意剑奔刚闪避

冷剑一剑急袭的蒙面人,一击便中。

她便把先前所发生的事忘了,又重新投入血醒刺鼻的斗场。

二十余名蒙面人.都是内外兼修武功十分高明,而且狂野骠捍的脚色,其中又有暗器霸道的高手。

本来抱有必胜之念而来,料定这些侠义道拔尖的名宿,必定泥古不化堂堂正正拼搏,岂知料错了,一步错全盘皆输。

十二位顶尖名宿舍弃了堂堂正正的拼搏方法,采用了联手合击,正反交叉的诡奇搏斗术。

几乎一个人发挥了三个人的力量,而且出手凶狠辛辣,混战中威力发挥至极致.把这群蜂拥而来的蒙面杀手,杀得七军八落。

而且,有一个更可怕的人恰好加入。

杀人一万,自损三干,这十二位拔尖的高手名宿,也损失不轻。

当死得剩下了三个蒙面人见机逃掉之后,冷剑几个人站在尸堆中,他们全都有力尽的感觉。

二十九具尸体,有三分之一仍在血泊中作垂死的挣扎。

站立的只有七个人,其中游僧和电剑受伤不轻,但总算还能支撑。

紫霄散仙和一位朋友,重伤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另外两位朋友,再也起不来了,背部被暗器击中要害,死了。

所有的人皆浑身浴血,快到了油尽灯枯境地。

两名侍女奔出,掌起灯协助众人救死扶伤。

“女儿……”女飞卫这才发觉女儿不在场。

“夫人,小姐在……在这里……”在墙脚找到景春莺的侍女兴奋地叫道:“小姐受了伤……”

女飞卫惊喜万分奔到,心中赂宽。

景春莺的疲倦双目,似乎被灯光所吸引,不住眨动,神智逐渐恢复。

“女儿,怎样了?”女飞卫扶起女儿的上身,同时检查女儿的伤势。

“毒镖……”景春莺吃力地说:“擦……擦伤……”

“我曾经听到你的叫声,随即失去你的形影……”

“女儿被人所救……”

“谁?”

“晁凌风。”

“什么?晁凌风?那人是晁凌风?哦!是他!”女飞卫恍然道:“难怪口音厮熟,他……”

“他拿来解药,女儿是……是再世为人……”

“咦!他呢?”

晃凌风躲在对面的屋顶上,正悄悄退走。

  ※

  ※

 ※

五个人在小洪山镇东面的山脚,仔细搜查一栋农舍。

三进大农舍空闻无人,附近鬼影俱无。

五个人,代表了四种身份。

葛天龙,侠义道英雄西极神熊的儿子。

分水犀廖勇,青龙帮武昌分舵大爷,黑道的好汉。

九天玄女于天香,太极堂义坛的坛主,但因绑架白鲤公冶胜宙事件失败,被黜另调总坛赋闲。

现在,她又成了风云人物,成了妙手空空的得力臂膀,算是黑道的女英雌,仍然代表着太极堂的人,虽则太极堂已经瓦解了。

一指高升麻天华,邪道的高手,目下投效妙手空空。代表了邪道人物与白道人士携手合作。

九幽吊客洪旭,无所不为的江湖浪人。

“这里真是贵堂的秘密连络秘坛的。”葛天龙向九天玄女问道:“你是不是弄错了?似乎,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呢?”

“我是从金狮宋斌宋副堂主,无意中透露的口风知道这处秘坛的。”九天玄女肯定地说:“平时本来就很少有人走动,连五坛的人都不知道这里是秘坛,只有总坛的主要执事人员,才了解秘坛的情形。”

“人撤走了,错不了。”一指高升向厅外走:“看来,旱天雷已经真的吓破了胆,连秘坛都放弃啦!于姑娘,你大可放心重建太极堂香坛,只要你登高一呼,星散了的弟子都会回来支持你的,犯不着花工夫去找他们。”

“查不出旱天雷的下落,我总有点不放心。”九天玄女有些不安说道:“他如果站出来,我的处境危如垒卵,怎能奢言重建太极堂?”

“你放心,于姑娘。”葛天龙傲然地说:“有柏大侠支持,旱天雷敢站出来找死?旱天雷躲不了多久的!咱们将出动所有的人手搜出旱天雷的下落来。走吧!我们到别一处的秘坛去找找看吧!”

五个人出厅,踏入前院的晒谷场。

前面的院门本来是虚掩着的,突然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两位侍女,接着出现穿一身黛绿劲装的景春莺姑娘。

“咦!”

为首的葛天龙吃了一惊说:“景姑娘,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来找一些人。”景春莺明艳的面庞隐现杀气说道:“前天晚上,夜袭宾阳客店的一群蒙面人,有三个受伤的人被救活了,招出主使人的底细,所以我要找这些人!”

“可能吗?”葛天龙笑笑说道:“那些人既然蒙面掩去本来的面目,不会招供的,招也是假供,姑娘能信?”

“我信。”

“这……谁?”

“一个叫马斌的人。”

“马斌?是何来路?”

“要问他才知道。”景春莺向一指高升一指说:“这个老邪居然和你们侠义道的人走在一起……”

“景姑娘,人是会有所改变的。”葛天龙抢着说:“麻前辈已经改邪归正,你应该欢迎才对。呵呵!别忘了你也是侠义门人……”

“你说得不错,人是会有改变的。”景春莺也抢着发话:“我对做侠义门人烦透了,所以也有所改变,前晚挨了一记毒镖幸而不死,所以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

“改变什么?”

“改变为邪魔外道,这样就不会活得那么辛苦。飞燕杨娟是江湖女英雄,非常了不起、我要学她。今后,江湖道上将出现一个魔莺景春莺。我正在设法找杨大姐,飞燕魔莺连袂飞翔,把江湖搞个天翻地覆。”

“你……”

“葛天龙,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景春莺风目中杀气怒涌说;“麻老邪,我要擒你问口供。”

“混蛋!小女人,你是什么东西?”一指高升凶性大发,跳起来咒骂道:“不要认为你是冷剑的女儿,就敢狂妄地在老夫面前充人样。”

“你过来!”景春莺神气地向他招手。

一指高升气得肺快要爆炸了,顿忘了利害,忘了这些青年俊彦身怀绝技,也忘了自己的精力状况不如年轻人。

他忘了上次在东湖几乎载在公冶纤纤手下的往事,一声怒不可遏的愤极怒吼,狂冲而上劈面连点三指。

威震江湖的穿云指,丈内可洞胸穿腹的惊世绝学,指劲破风声,令人闻之心胆惧寒。

盛怒激愤中,他忘了自己只有三指的耐劲。

更糟的是,他不知道景春莺的内功拳剑,比公冶纤纤高明多多,公冶姑娘的愚人指,也比天心指差得很远。

而且,景春莺已下定决心,不再做正大光明的所谓侠义门人。

景春莺根本不在乎他形如疯狂的气势,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左掌左拂右捺,用上了三圣尼的绝学落英缤纷掌,极为锐利猛烈的指力,在无涛的掌劲下消散无踪。

人影近身,三指劳而无功。

他大吃一惊,火速拔剑。

来不及,双方已面面相对。

“还你三指。”景春莺冷比。

“嗤!嗤!”两声击破护身气功的异响传出,然后传出长剑坠地声。

一指高升仅挨了两指,两指就够了。

景春莺第三指不再点出,冷冷一笑收手。

急冲的一指高升身形一顿,如中雷殛,脚下大乱,总算吃力地站稳了。

右肘穿了一个指大的血洞,可能肘骨也碎了。

左膝也鲜血染裤,也穿了一个血洞。

“哎……”

他终于支持不住,屈膝挫倒。

“拖走。”姑娘向侍女挥手叫。

上来一名侍女,毫不客气地图了一指高升两脚,再抓住发结向后拖,像拖死狗。

大名鼎鼎的邪道高手,以成名绝学全力施展,一照面就倒了。

“我要将人带走,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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