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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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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淮易,显得格外安静而乖巧。
他喝酒不上脸,只有耳根是红的,突然斜过眼,眼神朦胧地盯着她很久,“你来啦……”他笑着滚了半圈,侧躺着说,“你站那么远干嘛呀。过来。”
明笙把包放下,换了双鞋,走近问:“你这有药吗?”
“药……吃那个干什么。”江淮易很痛苦地回忆了下,回光返照般坐起来,指着茶几上堆的食物,“这有好多吃的呢,你都不喜欢吃?”
“……”
老实说,她现在耐心有限。黄昏吃的那粒感冒药效果甚微,又颠簸了几小时过来,被夜风吹得她头很疼。
江淮易伸出双手,做一个拥抱的姿势:“你皱眉头干什么呀,是不是头疼?”
还真是。
“过来我帮你揉揉……”
“……”
明笙气笑了,把沙发上散落的几本杂志收拾掉,坐下来,从上往下地对上他的眼睛:“你三令五申让我来是图什么的,千里迢迢找个保姆?”
江淮易神智又陷入了迷茫,闭着眼睛,脸侧来侧去:“好痒……”
她发丝拂到他脸了。
明笙伸手把一缕头发夹到耳后。江淮易伸手虚抓了一下,像只猫一样,表情失落地往她身上埋了埋。
她好整以暇坐着,从桌上几瓶水位线各不相同的矿泉水瓶子里找出一瓶没喝过的拧开喝,候着他还有什么花招。
猝不及防间,江淮易抱住了她的腰。
软绵绵的,江淮易不由自主蹭了一下,说:“我就是想见你一面。真的,那天我态度不太好,不是故意的。送你个礼物,原谅我好不好?”
以他瞳孔的失焦程度,明笙觉得他能找到他的手机完全凭本能。
江淮易眯着眼努力看清锁屏上的解锁数字,按……按……按了几次没按开。
明笙终于看不下去了,拿过手机,又去碰他的手。刚碰着他就闪电般缩了回去,在她大腿上滚了半圈,笑呵呵地说:“痒……”
看来是下手太轻了。
“别动……不要动。”明笙拿出制服一只野猫的力气,把他的手捉过来,大拇指按上home键,两秒之后果然成功解锁。江淮易就这么保持着躺在她大腿上的姿势,高高举着手机,再度凭借他的本能打开相册,找到了一段视频,按下播放。
嘈杂的欢呼声在空旷的公寓里炸开,夜色里,霓虹灯光在屏幕上交织成一根根凌乱的彩线,模糊的像素聚了几下焦,终于拍清。那是他们去过的那间酒吧,落成的时候他给改了个名字,叫明夜。
艺术字体用清冷的白色灯光衬着,柔柔地汇入夜色。
拍这个视频的人抖得厉害,招牌很快又失焦,朦胧一片。明笙怔怔地看了几秒,不知是感冒减缓了血液流速,还是这柔和的灯光使然,心头忽而有一种被羊绒织物抚过的柔软。
她知道。这一瞬间的动容是真的。她根本经受不住谁对她用心。
然而,柔软的触觉没持续多久,江淮易保持这个姿势压迫了他的胃,蓦地侧身一声干呕,下一秒……就吐了她一裙子。
明笙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江淮易。他吐完还扒了一下茶几,去够她刚刚开过的那瓶矿泉水,并且闻了闻味道,很嫌弃地离开了她的大腿。
“……”
喝完水之后,江淮易同学清醒了不少,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指挥她:“你去次卧洗吧,我姐的衣服全在那儿,你随便挑一件。”
明笙好气又好笑,屈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两下:“你是故意的吧?”
他像个傻子一样,还晃动额头蹭她的手指。
明笙只好收回来,拇指下意识抚了两下被他蹭过的指节,说:“你让我穿我老板的衣服,是嫌我入职时间太长?”
江淮易满不在乎道:“我姐衣服多得自己都数不清,拿她条裙子而已,你就算穿着走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放心吧!”然后他就上身一个鱼跃,扑进沙发睡了过去。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人都能见到……
明笙凭着良心,喂了他几口水帮他漱口,又喂了他几瓣橙子。据说果糖能促进酒精代谢,不管三七二十一试试再说。果然,江少爷被伺候得很满足,乖乖地睡着。
她走进次卧。
一进门就知道,这一定是顾千月的房间。
开放式的衣柜仿佛是时装杂志室内布景,悬挂的裙子全是同一个设计师系列,纯色元素,白绿相间。她挑了一条最没辨识度的白裙子,冲了个热水澡,再换上。
出来的时候,江淮易已经睡熟了。
她帮他摘下耳钉,拿走手机,在沙发上安置好,不太忍心他睡在这个乱糟糟的屋子里,于是顺手帮他扔掉随处可见的酒瓶、纸巾和瓜果屑。料理好他刚才吐的一片狼藉,才终于坐下。
已近午夜。
少年般的眉眼在熟睡过后愈发显得清秀乖顺。他的五官实在没有哪里能挑剔,嘴角在梦里翘起的样子能打动每一颗少女芳心。
明笙靠在电视柜上,远远打量他。
信里说,他和那个人长得很像。长到六七岁,所有人都说他和他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
江绍年很宠这个儿子,几乎年年都会为他举办盛大的生日会。也是因为太宠,某一年儿子生了场大病,他急匆匆从国外赶回来,改签了一趟红眼航班而失事。
尸骨无存。
这是社会新闻里的内容。见到真人的时候会觉得很缥缈,无法想象当事人的长相,和性情。
但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今时今日,今朝有酒,他醉得很开心。
☆、第13章
城市的灯火由内而外,渐次减少。
明笙开着车窗,戴着银镯子的手搁在车窗上,夜风将金属浸得冰凉。
司机闻见似有似无的烟味,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抵达度假酒店已经凌晨两点,谢芷默居然还没有睡。她刚熬夜修完片子,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明笙,跟见了鬼一样:“你居然还回来。我以为你今晚就住市里了。”
“我倒是想不回来,鸽了明早的拍摄。”
谢芷默嗔怨地推她一把:“你少来。谁不知道明女神是拼命三娘,就没见你旷过工。”她坐上自己的床,贴着面膜,“不过我说,你这脸色,明早真的还能下水?”
“怎么不能。”明笙脱下裙装,换了套睡衣去洗漱。
谢芷默瞄到一眼裙子的logo,调侃:“你家小金主出手挺阔绰呀?”换来明笙一声呵呵。
简单洗漱完,明笙踏出来的脚步有点飘,头脑却很沉,走到床沿便坐下。
她躺在谢芷默的小腹上,望着顶灯,眼里落满细碎灯光,忽然翕唇:“芷默。我觉得我姑姑她,不太认我这个侄女。”
“嗯?”谢芷默按着面膜,“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一直都这么觉得,但是逼自己不要这样想。”身体又热又冷,大抵发了低烧。明笙阖上双目,声音有些泛虚,“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人。她要是不认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芷默比她长几岁,但从来都是明笙风风火火又八面玲珑,很多事都依赖她来解决,有时候会忽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忘了她其实还这么年轻。
明笙很少有这么感性的时候。谢芷默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头,把一直藏着的话说出来:“其实,你也不要太执著了。有些事勉强不来。你姑姑小时候对你不好,你长大了却拼了命地孝敬她,她心里不知道怎样想。也许觉得你是在挖苦她,可怜她。倒不如把心省下来,好好对自己,那才是真的。”
明笙说:“我也想。”
但人总是有一些执念的。就像孤苦无依的老头子宁愿相信小护工对他是真爱,半辈子赚来的钱都被骗走也在所不惜一样。不是识不破,而是看不透。
鳏寡孤独,人人都有自己的看不透。
明笙脸贴着她的肚皮,泄露出属于小孩子的羞赧:“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变态的。我想要有一个血浓于水的人对我好。”
谢芷默当然听不懂这句话。
她温柔,可靠,但并不能预知一切。她不知道,这个夜晚之后,夏天便来了,气温再也没有下过三十度。而她在夏天到来的尾巴上,安抚明笙直到睡着。
***
《》的玻璃大厦像城市森林中的一颗晶体,反射初夏刺目的阳光。
顾千月踏出电梯的那一秒,助理正抱着一个文件夹,在她身边复述下午和晚上的行程。然而她的注意力却渐渐被另一件事物吸引过去。
那是一个女人,身穿一条白色镂空裙,身前是保守的设计,后背则从肩胛骨开出两道细长的菱形镂空,边缘缀饰浅绿色花纹。优雅而不失风情的一条春夏款连衣裙。
她的视线在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和穿这条裙子的女人交错。
明艳,高挑,侠气的漂亮。
这是顾千月的第一印象。
明笙没有留意到顾千月,视线游离在高处,眼部的浓妆很衬她的气质,艳丽又冷清。电梯门很快关上,顾千月与助理耳语了一句什么,踩着银色高跟鞋快步走出大厅,明笙紧随其后,步子却悠缓得多。
顾千月出门一望,果不其然,门口停着的一辆车很眼熟。
她家常年把一座花园穿在身上的弟弟正倚在车边,堪比秀场男模的一双长腿交叠在地,仰着头望大厦中央渐渐上升的透明电梯。
烈烈骄阳,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大厦间,他鲜艳得像一枚旗帜,插在白盛的光线中央,仿佛全宇宙的光芒都被他吸引。
他穿着他最喜欢的紫色系衬衣,走到哪都仿佛自带一个t台。
顾千月任助理去取车,自己闲闲两步踩下台阶,站到他面前。江淮易回过神,摘掉墨镜,兴高采烈道:“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
顾千月不苟言笑,开口便是:“你最近又在玩什么女人?”
“你才玩女人,说得这么难听。”他眨了一只眼,说,“劳资正儿八经追的人家。”
“不都一样。”她撇开脸。
“不一样好吧……”
顾千月讥笑道:“下次把你姐衣服给人家穿之前通知我一声,我好买几件适合人家的。”
江淮易居然一点都不以为耻,惊叹:“姐你脑子什么做的啊,日理万机,还有空惦记那么多衣服。”
“爸年轻的时候可是过目不忘的。你这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顾千月的助理把车开来了,她懒得多管,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江淮易是个嘲讽免疫体,还冲她挥了挥墨镜,说:“再见姐!”
顾千月的车开走,他便见到了站在门口很久的明笙。
她好像没看见他,从左边想走,江淮易一把拽住她手腕:“走什么残疾人通道啊。”明笙扭头,看见他手肘撑在景观坛上,手指慢悠悠画一个圈,指指她的眼眶:“这么憔悴,昨晚没睡好?”
“你觉得我能睡好?”明笙反问。
江淮易只好把话吞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周俊一进门就被他拦下,问钟点工是不是来过。
周俊岔开腿坐在沙发扶手上,冲他发飙:“滚你丫的钟点工!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玩哥啊。劳资昨天一滴酒没碰开到六环外给你请回来的人,你特么就让人给你打扫个卫生?”
江淮易喝到断片,对记不得这个画面感到十分懊恼。她当田螺姑娘的时候一定很温柔……
他的宿醉一下清醒了,利用近水楼台查到了她的行程安排,急匆匆赶过来接人。
江淮易涎皮赖脸地说:“我错啦……昨晚没控制好。请你吃饭,好不好?”
其实也由不得她说不好。
明笙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江淮易察言观色能力是负数,复杂的笑容里他只能察觉出一丝无奈。但有这丝无奈就足够了。顽劣的小孩总是能从他人的无奈里,敏锐而准确地找到那份纵容。
他知道,她没那么讨厌他。
明笙很大方地上了车,问:“刚刚那个是你姐姐?”
江淮易一边开着车,热鼓鼓的风从耳边呼呼穿彻,很容易就没克制住吹牛的*:“对啊,你老板。是不是一看就脾气不太好?我跟你说,我们家的优秀基因基本全在我身上。”
绿化带里的梧桐树向后疾退。
明笙若有所思地看着变幻的风景,淡淡逸出一声:“是吗。”
☆、第14章
明笙坚持说要回家,江淮易不高兴了会儿,听她说能做饭给他吃,立刻又欢实了起来。一进房间,宾至如归地倒上沙发往她家沙发上横尸。
他昂头审视了下这间阴暗到天花板上有浸水霉斑的屋子,和即便拉开了窗帘还是昏昏沉沉的采光条件,真诚地感慨:“难怪你要还房贷。这屋子破得也就能当个放映室吧。”他歪过头,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这种上个世纪建造,连电梯都没有的居民楼,一般都用来出租给一些外来人员。江淮易觉得她的经济条件根本没有必要住这里。
他说:“你是哪里人?”
明笙把一双拖鞋放在沙发边,说:“你看我是哪里人?”
江淮易随口道:“江浙这一带吧,讲话这么糯。”
她说话时总带着漫不经心,不管语气是调侃还是黯然,总让人觉得不经心脏。不留神便只觉得轻,揉在一块儿,糯糯的。
“挺近了。”
她走进卧室,换掉身上这条让她浑身透着不习惯的昂贵裙子。
一身白色居家服,带上一只钱包,明笙复又出现在他面前。江淮易浮夸地用四根手指挡在眼前,眯着眼说:“这屋里太暗了,你白得好刺眼你知道吗。”
“少贫。”明笙推他一下,“想吃什么。”
他的公寓厨房几乎是个摆设,对自己下厨能做出什么菜毫无概念,想了想说:“就上次你做的那个。”
明笙挑起眉:“葱油拌面?”
“嗯。”
她笑了下,说:“这回有时间,做点正常的。”
江淮易执意要跟着她出门买菜,明笙念及周俊提过他挑食难伺候,默认他跟了过来。他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身后,笑容灿烂得仿佛觉得跟她一起走在去买菜的路上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一边抛手机一边说:“昨天,你别怪我啊。”
明笙低头看路:“你喝醉了有记忆?”
“比较混乱,但是好歹剩一点。”他仰头接住高高抛下的手机,“你收拾的时候怎么没收拾冰箱呢。那里面放着蛋糕的,我留着没吃,想等你来再切的。”
明笙转头看他:“你没吃蛋糕?”
江淮易被她猛然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
她收回视线,听见他在耳边很无所谓地继续说:“后来留着给周俊当今天早饭了。反正我也不是很爱吃这种东西。”
“不喜欢吃甜的?”
“没有。”江淮易顿了一下,才又一脸风轻云淡地抛起他的手机,“只是不太喜欢吃蛋糕。”
明笙走了一会儿,忽然说:“待会儿到前面给你再买一个吧。”
江淮易突然顿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她。明笙停下来回头,他嘴角的笑容像某种盛开的花草一丝丝抽蕾,撇开一下视线说:“好啊。”
他实在太容易取悦。日光倾漏,明笙在浓密的树荫下走着走着,斑驳的树影在她眼睫上落下点点阴影,她闭着眼仰头任斑斓的光拂过皮肤,没来由地也是一笑。
江淮易窥见她的笑容,心情更加愉悦。明明就是笑起来更好看,总对他冷着脸干嘛?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习惯性地去了她最常光顾的集市。
纯天然的肉蔬气味从来令人不适。江淮易的反应格外大,捏着鼻子问她:“这里是只有外面这么难闻,还是里面也这样?”
“里面更难闻。”明笙把钥匙给他,“你在这里等我?”
“算了。”他皱皱眉心,往里看了眼,“闻久了应该就闻不到了。”
他试探性地放下手,嗅了嗅,虽然依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味道,但好像确实好了一些,勇敢地揽着明笙的肩膀往里走。
卖菜的大爷大妈就那么几个,对明笙也很眼熟,知道她是住在这附近的小姑娘。像她这个年纪常去买菜自己做的姑娘很少,门口卖菜的奶奶一眼把她认出来:“今天吃什么啊闺女?”
明笙善意地向她笑笑,停下来挑蔬菜。
江淮易随手举起一个,端详了一圈,问她:“这个是什么?”
明笙扫了眼,说:“茄子。”
他吃惊地说:“茄子长这样?”
明笙哑然失笑:“你连茄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当然知道啊。在教科书上见过,以及见过被烹饪过后连颜色和形状都分辨不出的“茄子”。江淮易悻悻地扔开:“不知道怎么了。我又不吃这玩意儿。”
明笙买了几棵娃娃菜,把这个小学生都不如的家伙带走。江淮易克制住了他的好奇宝宝天性,放弃了辨认清这些每天出现在他餐桌上的农作物,彻底当上了少爷,指挥她买这买那。明笙按照他的要求采购出来一大堆,他拎过就走。
江少爷拎着一大堆东西,后退着走路:“买个菜这么久,都要饿死了。”
明笙迎着嗷嗷待哺的某小孩,似笑非笑道:“那蛋糕还买吗?”
“……买吧。”
“还是别买了。”
他笑容瞬间垮掉,又努力管理了下表情,作出没关系的样子。
“可以网上订一个。”明笙笑出一声,带路回家。
食材买太多了,做起来很是耗功夫。加之江少爷的厨艺为负,进厨房除了洗菜基本都属于帮倒忙,被明笙轰了出去。
等她把第一个热菜端出厨房的时候,两个人基本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江淮易一开始还叫唤几声,后来居然安静了。明笙以为他是睡着了,出来才发现,他坐在餐桌边,全神贯注地在剔一块被她切下来作废的萝卜头。
明笙把盘子搁上桌,问:“你这削的是什么?”
江淮易把它托在手心,“看不出来?”
明笙试着猜:“……鹅?”
“猜对一半。”他把削好白萝卜很仔细地放在一盘白灼芦笋旁边,调整好角度,认真地说,“是天鹅。”
“……”原来是这样的一半。
看他笨手笨脚的,做这种花里胡哨的精细活居然还挺娴熟,天鹅的造型有模有样的。明笙仔细看了一阵,说:“你洗过吗?”
“又不用来吃的!”
明笙□□裸地感受到江淮易目光里对她的鄙视,嗤笑着坐下,无情地吩咐:“进厨房把凉菜端出来。”
江少爷甘之如饴地当起了小工,也许是饿久了,他很给面子地吃下了很多。明笙特地给他煮了一小碗长寿面,本来只是个彩头,他还硬撑下去不少。
一顿饭吃到下午两点多,连急送的蛋糕都到了。
明笙出门去签收,问:“还吃得下吗?”
江淮易横在沙发上,懒懒抬起眼皮:“蛋糕又不是用来吃的。”他倏地窜起来,接过去打开,把蜡烛一根根等距插好,回头说:“打火机。”
明笙帮他一根根点上,复古的可食用蜡烛融化得很快,她点完便抬头催促:“许愿望吧。”
江淮易却不急,别开脸笑了下,精致的眉眼随着烛焰,在她眼前轻轻曳动。
昏暗的室内隔绝了夏日炽烈的光芒,蜡烛柔和的光焰将他的眉眼衬得温柔而美好,空气和岁月的流动都仿佛为他变得缓慢。
江淮易的嗓音低沉悦耳,说:“许愿望能实现吗?”
他看向她的炯炯目光里,也摇曳着烛光。
明笙与他对视了会儿,烛光越来越弱,那光芒却越来越亮,她不由自主地避开。余光里他始终看着她,而后俯身,吹灭了奄奄一息的烛光。
她很久没回过头,听到他说:“许完了。”
明笙瞥了眼挂钟,说:“你该回去了。”说罢便要起身。
他由着她起身,转头看着她,说:“明笙。我喜欢你。”
很突然,但是好似早有预料。
她起身的动作没停,江淮易的手从桌面底下绕过来捉住她,说:“别逃行吗。我喜欢你,你又不是感觉不到。”
明笙回身,定定地看着他。江淮易的呼吸有些急促,换了只手扣住她,起身靠近:“我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莽撞。那天你朋友的事,很对不起你……”他想说他的误会,和爱赌气的脾气,但想来想去都不算什么好脾气,干脆不说了。
明笙想了会儿,才发现他说的是孙小娥。
她抽出手,靠在椅背上,语调淡漠:“没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朋友。”
就算有难受,也不是失去朋友的那种难受。
她忽而抬头,嘴角自嘲地笑。在他的世界里,估计很少会遇见对他不利的朋友,反目成仇的朋友,互相看不上的朋友……
在他的字典里,“朋友”这个词是它的中文解释原意。
椅子在她的倚靠下微微后倾,有一丝丝的晃动,他担心她摔倒,干脆将她搂着,有点委屈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他们离得太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直起身,嘴唇几乎贴在一起,行成一个僵局。
她心下没来由地空茫又惶惶,忽而向下一按,嘴唇贴着嘴唇,她发泄着一瞬间的暴戾,唇齿相碰,柔软却不缱绻。他下唇微微一痛,她冷硬的声音响起:“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第15章
周俊被江淮易紧急呼唤去家里喝酒,两手夹着六个酒瓶,变魔术一样出现在他家门口,一脚踹上门:“我擦?我还当你是让我来陪你喝庆祝酒的呢,怎么愁眉苦脸的?”
江淮易接过一瓶酒,默默别开了脸。
周俊是什么人,立马发现了重点,把他下巴掰回来:“你们够激烈的啊,这嘴唇都破皮了吧。”
江淮易把他手打开:“烦。”
尽管如此,周俊还是一眼识破了他暴躁的表面下躁动不安的甜蜜和羞涩,揽过他的肩打趣:“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真的,第一眼见她的时候,完全料不到人能把你吃这么死。”
江淮易暴躁道:“狗嘴里还能不能吐出点象牙了?”
周俊谄笑:“那行,换个问题——这下总算搞定了吧?”
“搞定什么?”
“少跟哥装蒜。”周俊在江淮易的暴力抵抗下,强行摸了一把他的嘴唇,啧啧两声,“真皮细胞都承受不住你俩的热情了……”
说完就被江淮易掀飞了。
周俊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我说,不会是真的……没搞定吧?那你嘴上这口子是哪弄来的。强吻未遂?”
江淮易只灌酒不说话。
也不是他想亲她的……真不是。
亲是亲了,但是氛围不对。
可是,她要是不喜欢他,干嘛没事亲他……?
就着心头万千疑窦,他很顺利地干掉了周俊带来的六瓶酒,并且一觉睡到了天亮。由于两个人都喝得比较多,边喝边聊,最后东倒西歪在一张床上睡着,早上醒来的时候,一条被子穿在两个人腰间,被不知谁的腿夹着,画面堪比十八禁*文。
顾千月敲门没人进,走进卧室,惊醒的周俊穿着一条裤衩,屁滚尿流地滚了出去:“姐、姐姐……姐姐好!”
幸好顾千月早就习惯了江淮易的这堆狐朋狗友,并对他的性取向没有任何怀疑,淡然地走到床边,推推她家不省人事的智障弟弟。
智障弟弟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
顾千月下重手一推:“都几点了,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唔……
她嫌弃道:“懒成这样。以后出去还不得饿死。”
江淮易抱着绵软的被子,嘴角泛起无知无识的笑,“不会的。有人给我做饭呢。”
顾千月:“……”
她怔了片刻,熟练把他打醒。
江淮易像一个机械玩偶般直挺挺坐了起来,被子还缠在他腿上。他向上拨了一把刘海,顶着一头鸡窝和浮肿的黑眼圈,咕哝:“姐……”
“还知道认我这个姐?你小子真出息了……”顾千月顿了一秒,视线在他脸上某个方位定住,“找女朋友了?”
江淮易终于清醒了,跳下去洗漱,表情笑呵呵的,默认。
他一边刷牙一边咨询他家坐拥一个时尚帝国的女魔头姐姐:“姐,你最近手头有什么新项目不。”
对他了如指掌的顾千月双手抱臂:“干嘛,想从我这里走资源,给人家买礼物?
她这个弟弟心思浅得一眼就能望到底,奉行限量的才能彰显诚意,所以给女孩子买礼物的总是从她这边的渠道弄大牌限量。
江淮易想了想,把漱口水吐掉,说:“……还是算了。”
好像从他姐这边走渠道,也有点显得太容易。
但是这年头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尤其是明笙那样的,吃穿用度好像都很随便,一般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还不一定会喜欢。
以前都没对买礼物这事上过什么心,人说爱这个包他就买这个,简单易控,怎么就没发现这事这么愁人呢?
顾千月懒得深究他的心理活动,甩了一张东西给他。
江淮易茫然地接住:“什么东西?”
“帮你报好了下个月去新加坡的考位,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能不提复习吗?”
顾千月面色严肃:“一点都没复习?”
“还是看了一点的……”
她脸色稍微缓和,用怀柔政策:“这几天好好看书。下个月顺便带你小女朋友过去玩一圈,不是正好?”
江淮易嗤了声:“新加坡有什么好玩的。”
还来劲了!顾千月想扇他,勉强忍了,冷声道:“爱去不去。把试给我考好,别考到要申请了还拿不出个像样的分。”
江淮易已经换上衣服打算出门了,嘴上敷衍:“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明笙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江淮易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很粗暴,那就是想时刻和她在一起,每一顿饭最好都和她一起吃。所以明笙刚从一个饭局上下来,就被他拉去了另一家餐厅。
她在席上喝多了点红酒,头有点胀,揉着额头说:“我吃过了。”
江淮易完全没所谓:“没事,你吃得下就吃一点,吃不下就陪我吃。”
“……”
明笙真的是全程在陪吃,江淮易为了制造出她在和他一起吃饭的氛围,点的是两人份的,还给她上了一份主食。
江浙菜系,排骨和他这个人一样甜。
江淮易吃得很开心,兴致勃勃地问她下个月有没有空。
明笙:“几号?”
“大概月中。”
她淡淡看着窗外:“也许会有吧。我的工作都是临时来的,说不准。”
江淮易不容置喙地命令:“那就推掉!”
“你想干什么?”
“我姐给我报了个考试,考场在新加坡,到时候带你一起去玩吧?”
明笙迎着他期许的目光,说:“不去。”
“……”
江淮易愣住,慢慢放下了正在喝汤的勺子,拿餐巾擦了擦嘴,手肘撑着桌面,正襟危坐:“去嘛?我要在那好几天呢,顺便带你去买东西。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买东西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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