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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无星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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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都不朝她抬一下的招呼:“慢慢吃,我们走了。”
桑雅在身后又喊又叫的蹦跶半天,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她怎么也在这儿,不是跟踪我们来的吧?”
“可能吧,没完没了,烦透了。”
他皱着眉,看起来是真烦透了。
二人相继走出小路后跨上摩托。
秦淮终是没忍住:“她说昨天坐你腿上是真的吗?”
“……”
“妈的蒋毅,你真让她坐腿上?”
他腰间被猛的一拧,痛得抽了口气。
“你就不会拒绝?”
“怎么会。”他立即说,“我被她下套,几秒钟而已,几秒种后我就把她拎猪仔一样拎出去了。”
她没说话,蒋毅拍了拍扶在腰上的手:“放心吧,没有下次了。”
说完骑着车飙了出去。
他隐隐觉着不对劲,却并未深究,直到隔天上午又发生一件事。
隔天周三,天微亮他便转醒,摸出手机准备给老崔发短信时没来由顿了顿,又收了手机,接着穿衣出门去了大佛寺。
早晨风凉,蒋毅去时见老崔已站在金色圆柱跟前,正装模作样看摊位上的人卖香。
崔礼明几十年如一日,办事认真作风严谨,说过若没按时收到短信会提前到达就绝不食言,没有一次落在蒋毅后面。
蒋毅双手插进裤袋,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往前走,却在迈开脚的当下生生转了方向,直往另一头的摊位靠近。
那位穿着艳丽连衣裙的女孩儿还在转角的树下,正竭力将自己隐藏。他虽未看清女孩儿的脸,却也不再看第二眼,脑中显现裙身朵朵绽放的花,红白相间的色,和昨天在河边碰见的桑雅穿着一个样。
这头老郭远远瞧见他的反常,眉头倏的一紧,温和的眼睛扫视周围,将视线可及范围内的所有人一一辨别,左边的柜台有妇人在买票,路中央的中年人正举着相机给孩子拍照,右前方的树下是对年轻情侣,正从背包里掏出两包零食,路边的松柏树下蹲着一位长裙姑娘,正举着手机自拍。
清晨虽人少,却也不能立刻断定谁是可疑人员。
那头蒋毅已抵达摊位买香,正儿八经的买,还讨价还价,做足了诚心上香的派头。
他拿着几支香往庙里走时,恰巧和老崔擦肩而过,似肩颈不适,他抬起右手摸了摸后脑勺。老崔了然,知这意思是虽有情况却无大碍,于是背着双手,像专程出来散步一样一步步撤离。
蒋毅进庙之后就着香炉点了香,插上之后双手合十拜了拜,再出来后那个艳丽的人影不见了,又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她在路边的小卖铺买面包。
仅是一眼,他不再多看,径直回了家,还不忘在路口的早餐店买上几根油条。
那会儿秦淮在刷牙,他去卫生间看她,替她理了理翻翘的衣领。
“收拾完出来吃早饭。”
她含含糊糊应着。
他从卫生间出来,去了厨房烧水,又去鱼缸喂食,手里捏着彩色颗粒,脑中却想起第一次见桑雅的那天晚上,梳理她的每句话每个动作,回忆至她撞落手机又抢他一步俯身去捡时,他猛的顿住,思绪一转,便转至后来唱歌时她玩骰子的手法……
他倏然放下鱼食,从裤兜掏出手机,打开后盖抠出电池,却见卡槽外缘覆了张黑色卡片,外观是尺寸微小的长方形。
蒋毅认识,那是手机定位跟踪器。
第28章
秦淮从卫生间出来就看他拿着手机发呆; 问他怎么了,他如实说,秦淮惊; 叫他把东西扔了。
“扔了就上钩了。”
他说。
“……老杜太狡猾了; 居然还在怀疑你。还有桑雅,我还以为她真看上你了; 没想到是老杜派来的眼线。”
“他要是不狡猾也不会到现在都归不了案。”他合上手机后盖,“想跟就让他跟,找个机会再处理。”
饭后二人分开,秦淮去看店,蒋毅带着哑巴去了张家坝的宅院。那院子三面一口; 中间的空地栽了棵大树。到时门口两条大狗激动无比,跳跃着往他跟前扑,牵扯指头粗的铁链哗啦的响。
老杜听见动静出来; 哈哈的笑:“这两头畜生对你是真有感情,我养这么久也没见它们这么高兴过。”
他摸了两把黑背头上的毛皮,也笑着走进去。
院东是间大厅,南墙有座中式红木沙发,靠北挂着电视; 电视柜上坐着一尊翡翠貔貅。
虎皮和小金刚坐在沙发上喝茶,见他来了和他打招呼。
“小秦没和你一块儿来?”
“不带她; 我们男人聊的事她不懂。”
虎皮笑:“我出门也不喜欢带女人; 麻烦,不打就不错了。”
他生得壮; 穿着件黑色背心,老虎头的纹身已爬上脖子,尾巴在腰上,行动间若隐若现。
小金刚接话:“你还好意思说,那么能打怎么不打你妈,你妈也是女人。”
小金刚是光头,个不高嘴很大,笑起来更大,右手中指戴着颗翡翠金戒。
“丢你老母。”虎皮骂,“ 我说的女人是用来玩的女人,和我老娘不同。”
几人说笑一阵。
老杜把着茶杯忽然转了口风:“桑雅昨天闹着去看什么泼水表演,今天一早就去了大佛寺,回来后说好像在那儿看见了你,但没看实在,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你。我觉得她是看走眼了,大清早的你去那儿干什么,她还和我犟了半天,小孩子真是难管。”
“我早上确实去了一趟。前几天算了一卦,让我每个月初九去庙里烧早香,菩萨显灵才能保佑我发大财。倒是没看见桑雅,她怎么看见我也不叫我,不然就请她吃个早饭。”
虎皮笑:“你去算命了?不是寺外那瞎子吧,会说泰语的那个?”
“不是。前几天去了趟固东,在那儿碰见一算命的,当地人说他算得挺准。”
“你去固东干什么?”
“吃鸡啊,那儿的鸡出了名的好吃。”
虎皮哈哈大笑:“你吃个鸡跑那么远?我们这儿就有很多啊,不够你吃?”
蒋毅喝着茶:“我他妈说的是真的鸡。”
“我他妈说的也是真的鸡。”
几人又笑,这事儿就这么给岔过去。
虎皮最近玩石头,手机里存了不少品种的照片,一张张翻给小金刚看。
二人讨论半天,虎皮忽然抬头:“你以前不是卖石头的吗,你给看看?”
“我卖的都是成品,懂得不多,看不准。”
“别拘着,过来给兄弟出点儿建议,送给我姆妈过生日。”
他便凑过去,一边作势研究一边回忆老崔先前普及给他的辨别宝石三要素。
虎皮停顿在一张照片上:“这个不错,松花多又密,颜色肯定好。”
小金刚:“这个水头不行,纯度不高。”
蒋毅看那坑坑巴巴的石身散落松花蛋一般的絮状颜色,斟酌片刻,再瞄一眼小金刚手上的戒指。
“我也觉得不行,你看这个筋,过于完整,像人工填充的。”
“是吗?”他举着手机端详,“我是真不懂,但你们都说不行那就不行吧,你是卖石头的,小金刚是赌石头的,不听你们听谁的。”
他问小金刚:“你赌石?”
虎皮指着电视柜上的貔貅:“那就是他赌来的,四十公斤的原料劈出来就剩那么点儿精华,他打了一只只吃不拉的畜生送给杜哥。”
小金刚撞他胳膊肘:“什么只吃不拉,还带上杜哥,说话注意点儿。”
“关杜哥什么事,那畜生不就是只吃不拉么,怎么还不让说了?别以为你上过大学就懂得多了,这我也懂,上古神兽,只吃不拉。”
小金刚颇无奈。
虎皮问蒋毅:“你知道这畜生么?”
“我只知道癞蛤蟆,嘴里叼块币的那个。”
“那叫招财进宝。”他很认真的嘲笑,转向小金刚,“他连我都不如。”
蒋毅坦然接受他的嘲笑,又问小金刚:“这石头值不少钱吧?”
“你卖这的你不知道?”
“我没玩过原料,听说玩这能一夜暴富?”
虎皮冷哼:“也能输得你没裤子穿。当初买这东西时别人临时加价,小金刚为了它连广州的一套房本都押了,后来找来机器现切,结果那么大一块真料,掏的钱立马赚回来。有的人看走眼,切开了里外都一样,就是块破石头,赔得老婆都跑掉了。”
“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没见过赌这么大的。”
“你要是想玩,我带你去市场看看。”
说罢站起来。
“现在吗?”
他点头,还招呼哑巴:“小兄弟也一块儿去。”
蒋毅看一眼在角落里摆弄盆栽的老杜。
老杜恰巧抬眼:“你们玩去吧,我约了人,一会儿也得走。”
小金刚问:“我们去看石头,杜哥你下注吗?”
“下。”他拍了拍手上的干泥,从钱夹掏出一张卡,“我出一半的钱,你买什么我买什么,赚的钱对半分。”
小金刚拿了卡后领着几人走出去。
“挑石头得看场口,也就是产地。大的场口基本都在缅北,乌龙河上游,现在基本都被挖空了,像老帕敢的乌砂玉,以前多出名啊,现在都没了,市面上能看见的乌砂玉都产自麻蒙。普通的绿硬玉需要高压低温的地质环境、硬玉岩、超基性岩,和微量铬离子,再加上地质活动。更别说翡翠了,翡翠围岩必须是高镁高钙低铁岩石,成色水分和地壳运动、铁含量、温度等乱七八糟的都有关。”
小金刚滔滔不绝。
虎皮打岔:“狗日的你别说这些,我听不懂。”
“谁让你听了,我说给蒋毅的。”
蒋毅笑:“我也不懂。”又说,“你懂这么多,好像专门学过。”
“这是地理,但涵盖不少化学知识,我以前就是学化学的。”
“什么学校?”
“地质大学。”
虎皮笑:“你们大学生不都学的建设祖国吗,怎么你不去建设祖国,跑来这又是赌石又是卖粉。”
“建设锤子!现在的社会,谁给钱谁是爹,祖国算什么。”
说笑间没一会儿到了边贸集市。
那儿多小摊位,皆四面敞开,顶上搭个蓬,摊上一堆大小各异的石头,卖主穿着露肩褂子摇着蒲扇看来往客人,偶尔开了疝气手电帮买主一照,落下有或没有的口风。
小金刚和那些人熟,下车便不间断的有人打招呼。
他走近路口的摊位,散给那人一支烟:“今天生意好吗?”
那人抻开腿躺在凉椅上,见他来了便坐起:“一上午没卖出去一件。你今天来得正好,新进一批大马坎的料,基本都有雾,你也知道一般十雾九有水,你多挑几个肯定亏不了。”
他看了看那摞不规则的黄皮石头。
问蒋毅:“赌吗?”
蒋毅尴尬一笑:“没钱。”
他没说什么,开始挑货,把着一块块石头仔细的看。因是熟客,又出手阔绰,四周逐渐有人凑近围观。流程常规,无非为有与没有互相辩驳,接着便买定离手实施现场切割。
切割时在场的人几乎都屏住气,只瞧那黄皮石顶端将被剖出一个头,便有懂行的人发出吁声。
“行了,收工!”
小金刚抹一把光头,满面喜色。
店主看了看那款削掉皮的石,露出的尖端显现惹眼的绿。
“可真是块好料,转手能赚四五番啦!”
围观的人看到结局,皆在艳羡中散了场。虎皮替他抱着石头,跟抱着一孩子似的十分宝贝。
小金刚抬胳膊看了看表:“快一点了,找个地方喝酒吧,我请客。”
虎皮把石头放进后备箱的纸箱里:“赢这么多钱当然得请客,老子要吃肉!”
于是几人开车去了附近的小饭馆。
虎皮点了土锅子、蒜薹炒肉,大虾和煎牛柳,小金刚让他来个素菜,他看了半天菜单,又补了一道油浸蘑菇,反正少不了荤。
小金刚一边开了白酒给蒋毅和哑巴倒,一边埋汰他跟没吃过饭似的。
“老子就好个吃和玩,人活着不就图个这,你狗日的别笑话我,有本事你别吃肉。”
“光吃不行啊,吃能花多少钱。”
“还能怎么花,找几个妞爽一爽,买房买车孝敬姆妈,不就是这些吗。”
蒋毅接:“你还挺孝顺。”
“老子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孝子,可惜我妈不懂事。”
“你妈多大年纪了还不懂事?”
“你不懂。老子辛苦挣的钱她不花,说我的钱来路不明,狗日的,有钱花不就行了,谁还管它来路明不明。她是我老娘,要是别的女人,我早揍她!”
“行了你。今天挣了不少,抽一笔给你老娘盖新房。”小金刚看着蒋毅,“你和你的小兄弟也一人一笔,见着有份。”
蒋毅推:“不用。我们一分钱没出,怎么好意思还分钱。”
“我说的不是卖石头的钱。”小金刚淡定喝着酒,“我说的是杜哥那张卡里的钱。”
第29章
蒋毅顿了顿; 再瞄虎皮,他似习以为常。
“杜哥不是出一半的钱买石头么?”
“跟他说赌输了不就行了。”
蒋毅不动声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吃完饭虎皮取钱; 取出来我们四个现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凭什么给他白跑趟子。”虎皮端杯和他碰,“喝酒喝酒!”
小金刚看他若有所思:“挣钱和忠心是两回事; 我对他忠心,但不能妨碍我挣钱,反过来一样,我挣他的钱也不妨碍帮他做事。”
“杜哥要是知道这事,可没什么好下场。”
虎皮不屑的笑:“你傻吗; 我们不说你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他现在和以前不能比,除了我们几个没人替他做事;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
“就是!大不了干他狗日的,谁怕谁!喝酒喝酒,喝完了分钱!”
虎皮酒量大,为人简单粗暴,待你热情便一个劲叫你参与; 不容人迂回。
蒋毅被他灌得多了,头晕脸红有些醉。哑巴担心有个好歹; 便不再喝了; 闷头一个劲夹菜吃,任虎皮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喝。
虎皮来劲:“我跟你喝酒是看得起你; 你怎么不识好歹?”
哑巴微埋着头,姿态很软,却很僵持。
“他就一孩子,你计较什么,不爱喝不喝呗,我陪你喝不就完了。”
蒋毅掏出支烟递给他。
他接过烟抽上,还指点哑巴:“跟毅哥好好学学!”
饭后小金刚结完账,递给虎皮银行卡。虎皮揣了卡往外走,去找附近的银行。蒋毅思考了几种方案,还没决定用哪一种,虎皮便回来了,从怀里抖出一堆钱。
“老子算是晓得了,中午人最少,取钱最快,以后都赶中午去,不用排队。”
小金刚一面数钱一面打趣他:“你还用排队?你站在那儿一句话不说,就喘气声稍微大点儿,至少让开一半的人。”
他也没细数,差不多搂一搂分成四捆,一人面前放一捆。
蒋毅道:“算了吧,下次我带上钱你教我赌,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这次的份你先拿着。”
“……这次我就不拿了,要分你们分,我就当不知道。”招呼哑巴,“走了!”
却被虎皮横了身体堵住:“哥儿们好心给你钱你不要,什么意思?”
蒋毅不当回事:“我跟哑巴的那份让给你,再给你老娘买辆车。”
说罢还往外走。
虎皮个头大,动作起来轻不了,原意是想挡住他,一步迈出去却颇显挑衅之势。哑巴急,往出走时带翻了椅子,那椅子是木头做的,虽不重砸在脚上却也不轻,好巧不巧偏偏砸中虎皮的脚。
虎皮天性暴躁,加之酒劲上来,大骂一句狗日的,抬腿便是一脚,哑巴无防备吃不住,磕在桌上打翻了碗筷,霎时玻璃瓷器碎一地,惊得刚踏进店门的客人又退了出去。
蒋毅惩强扶弱惯了,素来见不得欺压之事,何况哑巴于他还不是旁人。一时也上了火,扑上去就和虎皮打起架来,哑巴也凑上去打,半点不含糊,一旁的小金刚着急火燎的劝,但没人理他。
这么一闹腾,方才的钱也飘起来,落得到处都是。那店主认识小金刚,不敢贸然劝架也不敢报警,默默躲进厨房等待风波平息。
这厢小金刚劝架无门,随手拿了笤帚想把二人隔开,蒋毅却拽了那东西猛揍虎皮,棍棍打在身上,虎皮块大躲不过,结结实实挨了几下,不知是太胖经不住耗还是酒劲晕了头,蓦地就那么停了手,任凭棍子落在身上。
小金刚借机箍住蒋毅:“行了行了,再打下去就死人了!”
他这才收手,泄愤似的将那笤帚撂得老远。
再看虎皮,鼻青脸肿的赖在地上睡着了。
小金刚安抚他:“他喝多了酒就变疯子,你和他打什么。”又招呼店主,“躲那看什么热闹,快过来帮忙把人抬走。”
那店主才领着两人出来,把醉倒的虎皮抬上车。
蒋毅往地上啐了口牙血:“小杂种,弄不死你!”
小金刚拾掇着钱,看他眼睛都红了,喘气时也散着酒味,料想也醉得不轻。他还想说什么,话蹿至嘴边却打出个酒嗝,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听不实在的字儿,舌头都撸不直。
小金刚想了想,凑近拍了拍他的胸膛:“等他清醒我再帮你骂他,你什么安排,回家吗,我送你?”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在打嗝,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冲他摆摆手。
小金刚示意哑巴照顾他,接着便走了。
饭局就此散场。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半下午的阳光仍然充沛,晒得胳膊发烫。因四周环山空气敞快,蒋毅渐渐舒缓了不适,脸上的红热也逐渐褪去。
“没事吧?”
他问鼻青脸肿的哑巴。
哑巴摇头,指指他红肿的胳膊。
他垂头看一眼:“没事儿。”
又走了一阵,他伸进裤兜掏出手机,因先前和虎皮打架,那手机屏角已龟裂,他按键半晌开不了机。
哑巴以为他要打电话,便掏出自己的。
“不用。”
他眉宇舒展带着笑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顺理成章扔掉这烫手山芋,这场架值了。
回去后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毛巾往脸上一敷,就那么仰面靠着沙发醒酒。
秦淮进家时看见他头上盖着毛巾一动不动,笑:“你就不怕把自己捂死了?”
他这才揭了毛巾甩甩头,她不经意看见他的脸,蓦地收了笑。
“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有哪里受伤吗?”
她把他翻来倒去,似不从他身上找出个伤口不罢休。
蒋毅懒洋洋的任她动作,脸上挂着笑:“受伤了我还会好端端坐在这儿吗,我没事。”
却被她翻着了,抓着他的胳膊摊出来,那胳膊上的印子指头粗,又红又肿还鼓胀出颗透亮水泡。
“这叫没事?”
“喝多了,和虎皮打了一架。”
她顿了顿,去卫生间又弄了条湿毛巾出来,却瞥见沙发上他的外套露出一沓粉红的角,抽出来一看是一把钱。
“你不是为了钱和虎皮打架吧?”
“他们用老杜的钱试我,我不收就找事儿,打完架后小金刚以为我真醉了,偷偷把钱塞进来,我装不知道而已,先让他得逞,明天再把钱给老杜送回去。”
“……一个桑雅不够还叫这些人来试你,这些混蛋的心都叫狗吃了。”
他摸她的头:“他刚回来,跟踪的事才没两天又用钱来试,我和小金刚虎皮才见第二面就亮了底牌,正常人不会这么做。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但不管背后什么原因,都说明他等不及了,越着急越容易露出破绽,这下就等他们行动,来个人赃俱获,任务就完成了。”
“我只希望完成任务时你能安然无恙,别再受伤流血。”
她正埋头替他冷敷,声音自下而上传递,闷闷的听不太真。
他看她神色专注,头顶不规则的几根新发毛茸茸的浮起,不由目光平和,像油画里柔软的色。他伸手摸她的发,似要把那浮起的几根压下去,手势标准严谨,力道却很温柔。
她埋着头不出声,任他动作。
半晌,他闲聊起来:“你知道老杜他们为什么总失败吗?”
“为什么?”
“他们看似团结,实际互相不信任,还总是试探人心,人心是最不能试探的。”
“因为经不起试探么?”
“试探这件事出发点就不对,试出来和期望的有差距就说别人不好,可一个人如果心地善良,又怎么会去试探别人。”
秦淮问他:“你试过别人吗?”
“没有。”
“我就试过你。”
“那你很不善良。”
她抬眼看他:“你爱吗?”
“爱。”
她郑重摇头:“你也不善良。”
他展颜笑出来,干脆揉乱她的发,刚被抚下去的几根不规则瞬间又扬起来。
第30章
秦淮马虎; 不知受伤该怎么处理,看蒋毅湿敷便替他湿敷。蒋毅懂,但他不在乎; 隔天胳膊似乎肿得更大了; 他拿针挑破水泡照样该干嘛干嘛,毕竟铁打的汉子; 又是从生死线上蹚过的人,这点伤不足为道,晾上几天就能痊愈。
早上他招呼秦淮吃完饭,把昨天小金刚塞给他的钱撂进黑色塑料袋,就那么提在手上出门了。同行的还有哑巴; 露出淤青未散的颧骨,穿着前几天他给的翻领半袖。
二人并肩走了没几步,蒋毅开口:“以后离虎皮远点儿; 没事别招他。”
哑巴比了几个手势,蒋毅笑:“放心吧,他不敢动我。”
他于是也笑,放松许多。
因头天晚上下过雨,张家坝宅院内的大树似乎更绿了; 清风拂过还洒落零星的水。
进屋时老杜仍在墙角摆弄盆栽,听见动静头也不抬:“来了。”
他把手里的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撂; 整出的动静不小; 老杜抬眉看了看他,慢条斯理摘了粗线手套。
“一大早这么大火气; 谁得罪你了?”
他自顾走去沙发坐下,拎壶倒水:“昨天和小金刚虎皮买石头,买完石头去吃饭,吃完饭为分钱的事打了一架。”
老杜走近,扒开袋子瞧了瞧,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来还钱的?”
蒋毅瞪大眼睛盯着他:“你知道这事?”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挨着蒋毅坐下,喝了茶后也不说话。
“杜哥你真知道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是我安排的。”
蒋毅腾的往起站,但没站起来,被老杜抬手按住了肩膀。
“你知道陶西平为什么会被抓?”
他蓦地警觉,却面上无异:“不知道。”
“他太猖狂,不懂低调,树长大点儿都会招风何况人。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背着我藏货捞大头,利益面前大哥就是个鬼,唬住胆小的镇不住胆大的。他进去了,盯着我的眼睛就多了,我如果轻易相信了谁也会很轻易就没命……你能理解吗?”
蒋毅没接话,仍臭着一张脸。
“这回我是过分了点儿,我跟你道歉。”他拍他的肩,下撇的唇线些许上扬,“我一晚上没睡好觉,担心你收了钱,想你要是真收了该怎么办,幸好你没让我失望。”
“……我要是真收了你会怎么办?”
老杜看着他,锐利的眼睛似把刀,忽而一笑:“你没收,我们就不说收了的话。”
恰逢屋外传来狗叫,不足片刻便瞧虎皮大喇喇走近,他一声杜哥未叫出口,却先看见沙发上的蒋毅,不由愣住。
“你来得正好。”老杜道,“给他道歉,他是来还钱的。”
虎皮随即赔笑:“对不住了毅哥!你通过考验了嘿,今天起我们哥儿几个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蒋毅抬眼,看他耳廓上一道口子,嘴上一道结痂,鼻梁上还贴着一记创可贴……却转而拿了茶来喝,冷淡的像没听见他说话。
他嘿嘿的笑:“别气了,大不了以后你吃鸡的钱我来出。”
紧随其后的小金刚拱手作了个礼:“毅哥,从今以后我叫你毅哥。这行我见过太多见利忘义的人,还是头一回碰到你这么重情义的人。”
他放下茶,随口骂:“滚你妈的。”
小金刚讪讪的,掏出烟给大家散,散至他面前,他不接。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一回,就这一回,要是再有下回我就把命交到你手里,随你怎么玩。”
他没吭声,晾他一会儿才伸手接烟,仍然没个好脸。小金刚如释重负,立即点了火凑上。
虎皮开口:“才一晚上你就敢把钱送回来,就不怕万一我们是真坑了杜哥的钱再报复你?”
“那就往死里干呗,谁怕谁。”
“这脾气!”
老杜含笑指了指虎皮:“比你还拧!今天大家都在我这吃饭,谁也不许走。”
几人便凑一块说笑,蒋毅做足被耍后翻脸的架势,一直不温不火。临近中午时桑雅从靠南的房间出来,穿着真丝吊带光着脚,似没大睡醒,皱眉揉着眼睛。恍惚间她看清蒋毅,便雀跃着跑近,猴子爬树似的猛往他身上跳,蒋毅轻巧一避,她扑了个空,扎在沙发上磕了头。
她跪在地上揉脑袋:“你怎么不接住我?”
蒋毅不理,她八爪鱼似的往他身上缠。
他蛇褪皮似的将她剥开,一点儿边都不沾:“滚开。”
口气很淡,态度很冷。
老杜擒住她的胳膊扶她起来:“别招你毅哥,他烦着呢。”
“他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你去换件衣服,这都是男人,穿成这样像什么。”
“这有什么,我又没把你们当男人。”
老杜看一眼蒋毅:“他在你眼里也不是男人?”
桑雅咧嘴一笑,扑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老杜劝:“再怎么样都是小孩,还是女人,别拿女人撒气。”
小金刚借机训虎皮:“听见没,杜哥说给你听的,叫你别不把女人当女人。”
“我怎么了,老子对女人好得很,她们多轻松,都躺着赚,老子给她爽还给她钱,打一打怎么了。”
几人知他的德性,皆笑笑不多说。
桑雅再出来时穿戴整齐,还想挨着蒋毅坐,蒋毅当没看见她,动也不动。
老杜指指旁边的空座示意她坐过去,她不愿意。
“过来!”
看他脸色愠怒,她这才不情愿坐过去。
“本来我不想管这事,男女之间怎么玩无所谓,开心就好。但你毅哥不愿意和你纠缠,你就乖一点,别再惹麻烦。”
“我怎么惹麻烦了,他们又没结婚,各凭本事竞争呗。”
虎皮笑:“这有什么竞争的,你要是真喜欢,把他往床上一带不就完了。”
“我也想啊,但他不上道,在他眼里秦淮姐可重要了。”
虎皮不屑:“能有多重要?”
蒋毅淡淡的接:“就像你老娘对你那么重要。”
口气很是挑衅,在座的都怕他二人又打起来。
不料虎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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