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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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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小孩子的笑容,他就不自觉会想起穆惜颜。她的笑容同样具有魔力,同样能够治愈人心。她这个人就像是小太阳,永远笑容满面,发光发热。
  他等不及要回去见她了。
  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他心爱的姑娘了。他一定要好好地抱抱她,亲口对她说他想她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小宝宝不再看他了,他的妈妈正在和她说话。肯定是妈妈说了什么笑话,他被逗得咯咯直笑。
  男人姿态放松,表情愉悦,嘴角微微上扬。
  他越过前车,看向对面那条马路。对面有个小型坡道,穿过那个坡道就是颍川火车站。路牌显示距离火车站还有五百米。
  说时迟那时快,坡上疾速冲下来一辆大货车。那货车似乎失控了,速度飞快,一冲到底,并直线闯过十字路口,迎面驶来。
  在路口等车的其他车辆察觉到不对劲,纷纷恐慌起来,迅速避让。
  “不好,要出事了!”乔若生目光倏然一沉,眉头一皱。
  前面主驾上的年轻妈妈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她还在跟自己的宝宝说话,神态神态自若,表情温柔。
  乔若生狂按摁喇叭,试图提醒对方。可那位年轻的妈妈却始终没有听到。
  危险直逼而来,迫在眉睫,他整个人急得要死。
  危难之际,他看到了小宝宝治愈的笑容。
  他心爱的姑娘也有同样的笑容。
  乔若生不再犹豫,猛打方向盘,踩下油门,绕过前车,挡在马路中间。
  他看到了对面货车司机惊恐的表情,“让开……快让开!”
  他的内心深处一片平静。
  “砰……”
  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传来,一切支离破碎,整个世界陷入死寂。
  乔若生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压扁了,鲜血淋漓。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做。
  他拼尽全力,挣扎着摸出手机,摁亮屏幕,出现了两人的合照,男帅女美,登对养眼。他们对着镜头比了个甜甜的剪刀手。
  他虚弱地笑了一下,满眼柔情。
  手指不停使唤,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点开录音键。
  他摁下“开始”,上头的数字开始不断跳转。
  “颜颜,别哭,仔细听完我说的这些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对不起,是我食言了,我说过要活着回去见你的,我没有做到。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有在马不停蹄地赶回去见你,我一直都在路上,从未停下脚步。”
  他实在太难受了,每说一句话都无比艰难,喘息不定。可是他不敢停下来,一秒钟都不敢耽误,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一定是他这一生中最清醒的一刻,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过。十年前被泥石流吞噬的时候,在生命的尽头,他只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怨恨和绝望。他是带着怨恨和绝望走的。
  而现在他清醒并平静着。
  他呼了一口气继续艰难地说话:“颜颜,认识你太美好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比弥足珍贵的。我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一切美好的近乎不真实。其实我早就决定好了,等我这次回去咱们就一起去见你父亲,争取得到他的认可。然后我就要向你求婚。我要找一片桃林,和桃源山一模一样的桃林,我要在树下跟你求婚。我要亲口告诉你:我一个人孤单地太久太久了,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你。你毫无预兆地闯进我的世界,带给我天翻地覆的变化。你改变了我的一生。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一件事,你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颜颜,你愿意嫁给我吗?”
  “到时候你肯定会满脸幸福,眼眶湿润,频频点头,说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然后我轻轻将戒指套在你的无名指上,与你十指紧扣,然后我们深切地拥吻。从此以后我们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不久后我们肯定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共同陪着孩子一起成长,吵吵闹闹的度过半生。等到孩子长大成人以后,我们再找一个和桃源山一样的世外桃源安度晚年。”
  “以上这些我只要在脑海里设想一下都会觉得无比美好。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咳咳咳……咳咳咳……”男人剧烈地咳了好几声,他吐了好几口鲜血。眼泪悄无声息地滑出眼角,淌满脸颊,滚烫发热,苦涩难耐。
  他太难受了,心痛到无法自拔。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厚重……心脏强烈狂热地跳动起来,仿佛是一场最后的狂欢,因为它马上就要停跳了。
  周遭一片混乱,杂音密布。
  他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了穆惜颜的脸。女孩子笑容满面,正拉着他的手撒娇,甜甜地喊他“先生”。
  他是她的先生,而她则是他最心爱的姑娘。
  他的姑娘打游戏很厉害,喜欢看电影,爱钻床底……她喜欢笑,充满自信,随性而活,总喜欢跟他撒娇卖萌,敢爱敢恨,无所畏惧,永远都充满了力量,像是一个小太阳。
  最重要的是她爱他,用心在爱着他,一心一意,每时每刻。
  和穆惜颜的这场相遇,真的是惊艳了他一生的时光。他沈轻寒何德何能可以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孩。
  他说过要对她好的。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惜他做得还不够,远远不够。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开始后悔了。他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去部署,去筹谋,去调查,去复仇。而错过了太多和她相处的时间。他们相处的时光其实那么短暂,满打满算都凑不足一年。
  他真的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双手捧到她面前,他要把最好的都给她。
  可惜他做不到了,他没有时间了。
  他双眸通红,泪流满面,喘着粗气,无比虚弱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爱你,从一而终,从生到死,从青葱岁月到白发苍苍。”
  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回沈轻寒了。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沈轻寒一定要早点遇到穆惜颜,这样他们才会有更多的时间好好在一起。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点了“保存”。然后双手撒开,彻底失去了意识。
  乔林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眼前支离破碎的这一幕,他整个人直接蒙了。
  “先生!”他呐喊一声,拔腿开跑。
  ***
  穆惜颜午睡做了个梦。
  梦境很熟悉,她不止一次梦到过这个场景。在漫天大雨里,两人浑身透湿。
  男人哑着嗓音说:“颜颜,我要走了。”
  穆惜颜一把抓住他手,焦急万分地问:“你要去哪儿?”
  沈轻寒:“去另一个世界,你不要再等我了。”
  穆惜颜直接哭了,歇斯底里地喊着,“不,我不让你走,要走你就把我一起带走。”
  男人用力扒开她的双手,音色决绝,“你要好好生活,我必须要走了。”
  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就走。
  穆惜颜奔溃大哭,在大雨中拼命追赶。可惜她怎么追都追不上他。男人的身影反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真切,最终消失在迷离雨雾里,半点都寻觅不到。
  “沈轻寒……”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痛彻心扉。
  她最终从梦中惊醒。醒来那刻,一颗心完全是钝痛的,痛到发麻。
  “先生!”她冷汗涔涔,心乱如麻,忙不迭跳下床。
  她口渴难耐,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灌下半杯。
  大半杯凉水下肚,她心中的后怕这才被悄悄压制住了一些。
  她端着玻璃杯站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清醒了一下脑子。
  算算时间这会儿乔若生肯定已经坐上去宛丘的火车了。他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大概是梦境太过让人窒息压抑。她携心中始终都觉得很不安。
  她打算给乔若生打个电话。此刻她迫切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几乎同一时间,搁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铃声,划破静谧的空气,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其突兀。
  穆惜颜的心头剧烈一震,她赶紧放下水杯,冲过去拔掉充电线,一把拿起手机。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跳跃闪烁的屏幕,这个电话是乔林打来的。
  “喂,乔林?”她轻声开口。
  电话那头乔林的嗓音带着一股哭腔,极力稳住自己的声线,“颜姐你要挺住,寒哥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了一句歌词可以完美概括这个结局——
  “你可知这百年,爱人只能陪半途。”
  我总觉得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够长相厮守的,活着的时候好好相爱,努力对对方好,这就够了。
  在我眼里同生共死都是HE。不过这篇文的结局和传统的HE和BE都不一样。
  明晚完结章!


第65章 第64座桥
  第64座桥
  穆惜颜一直都记得她的沈先生离开糖水镇那天,天空飘着蒙蒙细雨,烟雨江南,朦胧诗意。
  乔林坐在车里等他。他站在车外和她道别,眉眼温和,表情沉静。
  他的一双眼睛总是格外的平静深邃,宛如一片沼泽,神秘莫测,惹人探究。
  在这片沼泽的背后,她有幸瞥见了一片静寂之地。
  他有过绝望,有过失控,有过狠厉,却始终温柔。
  男人的身材俊秀挺拔,如松如柏。微风轻轻卷起他的衣角,阳光一闪而过。
  她伸手去抱他,他把她纳入怀里,她的下巴抵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亲口听到他说:“等我回来。”
  她笑着说好,满心满眼都是他。她一直都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会回来的,他不过就是去监督一个项目,等项目结束了,他也就回来了。
  她一直在等着他回来。
  就在不久前,他还给她打过电话,说他马上就坐车去颍川县城了,从县城坐火车去宛丘,再从宛丘坐飞机飞青陵。他说他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她说他要去机场接她。她等不及要和他见面了。
  透过手机,他的声音仍旧是那么的清润愉悦,低沉的,清脆的,像是雨滴敲打在芭蕉叶上,好听得不得了。
  为什么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以后,他就出事了呢?
  穆惜颜马不停蹄地赶去颍川,迎接她的只有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心爱的男人就躺在轮床上,全身盖着白布,早就失去了体温,一动不动。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她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一切。身体难以遏制地在不断颤抖,整个人不受控制,摇摇欲坠。
  沈轻暖和许秋紧紧扶住她的肩膀,她们泪流满面,哭着安慰她:“颜姐,你要挺住啊!”
  她怎么可能挺得住!她不可能挺得住的!
  沈轻寒不仅仅是她最最心爱的男人,他还是她的命,是她的执念,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割舍的人。他走了,她绝对不会独活。没有他的日子,她一天都活不下去。
  医院就是一个生死场,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一出出生离死别。
  生死场特有的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让穆惜颜的胃里翻江倒海,直作呕。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面色惨白如纸,丝毫不见血色。头顶照明灯源源不断地射出刺眼的光线,刺得她的一双眼睛酸疼不已,几乎都睁不开。
  她的一双腿直发软,根本就站不住。她用力扶住轮床,勉强支撑自己站起来。她的双手一直在发抖,拼尽全力才将那块白布掀开。
  白布之下盖着是沈轻寒,他早就已经没有了体温,双目紧闭,不会哭也不会笑。
  他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片沼泽再也见不到了。
  “先生……先生……”她捧住他的脸,哆哆嗦嗦地开口:“先生你怎么睡着了呀?你不能睡在这里的,会感冒的呀!”
  她伸手去扶他的身体,“来,我带你回家!”
  她的沈先生已经彻底睡着了,再也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他的手,他的脸,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热的。哪怕一点点的余温都没有。冷冰冰的,震得她指尖直发颤。
  她自说自话:“我已经跟我爸爸说了,他说他有时间,咱们明天就去见他。你不是说要娶我吗?我妈那关你是过了,可你还得过我爸那关。未来老丈人你是必须要去见的是不是?你别害怕,我陪你一起去。我爸那人就是纸老虎。面上凶,其实心特别软,一戳就破。你肯定可以轻轻松松过关的。”
  “我妈早就盼着我结婚了。她老烦我了,一点我不想继续养我了。所以你来养我好不好?”
  她始终都很平静,平静得过了头,甚至眼泪都没有掉一滴。
  乔林等人想过她会爆发,会歇斯底里。可是没有。她太平静了,这样反而更让人担忧。
  “嫂子,你哭出来好不好?哭出来就好了!我求你哭出来吧。”沈轻暖搂住她肩膀,眼泪扑簌簌滚落,顺着脸颊一直流到手背上,热度灼人。
  不怕哭,就怕心痛到极致,哭都哭不出来。
  穆惜颜已经麻木了,她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沈轻暖的话她置若罔闻,依然自言自语。
  “先生,你肯定还不知道吧。前两天知秋把七喜给我送到家里了。这孩子和我家那只大喵天天打架,水火不容。大喵那丫头太坏了,七喜的毛都被它薅掉了。这两家伙太好笑了,成天给我找乐子。等你回去看到它们俩,你铁定会被它们给逗笑的……”
  “先生,我说过要来接你的,我没有食言。我这就带你回家哈!”
  “咳咳咳!”穆惜颜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鲜红的液体从她嘴里喷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嫂子!”
  “颜姐!”
  众人大惊失色,面色大变。
  “先生……我这就带你回家……咳咳咳……”她又猛地咳嗽起来,血吐得更多了。
  她只感觉到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医生!”
  “医生!”
  “医生快来!”
  “医生在哪儿?快过来,有人吐血了!”
  一票人手忙脚乱,顿时乱作一团。
  ——
  再有意识,天已经黑了。
  穆惜颜躺在病床上,她还输着液,药水在输液器里一滴一滴有节奏地流动。
  病房里安静地出奇。
  “颜颜,你醒啦?”一听到她的动静,谢思依惊喜万分。
  “依依,你怎么来了?”穆惜颜虚弱地开口。
  谢思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么!”
  “我这是在哪儿?”
  “你在病房里,刚刚你晕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沈轻寒呢?我想见他。”
  “颜颜,你要振作起来,沈轻寒没了。”
  “不,他还在!我能感受到她就在我身边。”年轻的女人表情温柔,无比平静。
  “颜颜……”谢思依痛苦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很清楚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劝说和安慰则更是廉价。
  “颜颜,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买。”谢思依试图转移穆惜颜的注意力。
  穆惜颜摇了摇头,“我不饿。”
  “喝粥好不好?你一天都没吃东西,多少吃点。我让许秋去买。”
  说着就出了病房。
  乔林去处理乔若生的后事去了,许秋在病房外候着。
  谢思依让许秋去给穆惜颜买粥。
  沈轻暖则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这个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宝宝,一双乌黑有神的大眼睛滴溜溜打转,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沈轻暖对谢思依说:“这位女士想跟嫂子说句话。”
  谢思依不明所以,忙问:“她是?”
  沈轻暖:“哥哥出事的时候她们母女也在事故现场,是哥哥救的她们。”
  谢思依这才点头,“跟我进来吧。”
  谢思依把人带进病房。
  病房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沉沉的,穆惜颜就靠在床头,面容沉寂,眼神暗淡无光。
  刚才灯还亮着的,这会儿就黑了,肯定是穆惜颜关的。
  谢思依不解地问:“颜颜你怎么不开灯?这黑黢黢的,看都看不清楚。”
  说着就把病房的灯给打开了。
  “别开灯!”穆惜颜大喊一声。
  她只觉得光线刺眼,她下意识伸手去挡。
  谢思依:“太黑了,看不见!”
  穆惜颜:“不能开灯,我在和先生说悄悄话。”
  谢思依:“……”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穆惜颜就已经变得神神叨叨了。
  谢思依大惊失色,“颜颜你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说什么胡话啊!”
  穆惜颜对好友的话充耳不闻,她注意到了站在谢思依身后的那对母女。
  “好漂亮的小宝宝啊!”她发出惊叹。
  小家伙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冲着穆惜颜咯咯直笑,奶声奶气地说:“姨姨,姨姨……”
  “好可爱啊!”穆惜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谢思依这才想起这对母女,忙对好友说:“颜颜,她们有话对你说。”
  “你是?”穆惜颜面露诧异,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对母女。
  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给穆惜颜深深地鞠躬,“穆小姐你好,我是来道谢的。”
  “跟我道谢?”穆惜颜更纳闷了。
  谢思依退出病房,“你们先聊,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谢思依离开病房以后,年轻的女人这才慢腾腾地开口:“乔先生是个好人,当时大家的车都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我的车是第一辆,乔先生的车停在我后面。我在跟宝宝说话,逗她开心,根本就没注意到前面有辆大货车冲过来了。大货车刹车失灵了,又是从坡上冲下来,速度特别快,根本就控制不住。乔先生本来可以避开的,但是为了救我们母女他把车开到了我的前面……乔先生是个好人……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他……他还这么年轻……”
  女人说着说着就掩面而泣,音色嘶哑。
  穆惜颜静靠在床头,木讷地听着这一切。她一直在看女人怀里的小宝宝。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只知道冲着她笑。一边笑,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着“姨姨”,“姨姨”。
  女人流着眼泪从包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捏在手心里,轻声说:“穆小姐,这里面是五十万,密码是123456,我们家也不富裕,这是我们夫妻所有的存款,用来感谢乔先生的救命之恩。我知道这些钱不多,比起乔先生,根本就微不足道,也换不来乔先生的一条命。但是我们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希望你能收下。”
  穆惜颜只顾看着小宝宝。小孩子的笑容太过治愈,根本就让人没有抵抗力。
  “把钱拿回去吧,我不会收的。先生救你们不会有所图的。他的身价远比这五十万要值钱。生命从来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他的善良是揉进骨血里的,是与生俱来的。不管那一刻出现在现场的是谁,他都会奋不顾身地冲出去救人。”
  她看着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忍不住在想:先生看到这孩子时,肯定想到了她。
  ——
  女人带着孩子离开以后,乔林进了病房。他给穆惜颜带来了乔若生的手机。
  乔林说:“这是我在事故现场找到的,寒哥一定留了话给你。”
  穆惜颜伸手接过,虚弱地说了声谢谢。
  她轻轻摁亮屏幕,看到了那张屏保。照片里两人对着镜头甜甜地比了个剪刀手。
  这张照片是在除夕夜那天拍的。那晚雪花乱舞,他们一起吃年夜饭,一起放烟花,一起许愿,一起拍照,一起守岁,共同期待着美好的新年。
  她在医院醒来以后,这张照片就从她手机里消失不见了,她怎么找都没找到。没想到他还留着。
  她仔细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手指轻轻抚摸过男人的脸颊,这么清俊漂亮的一张脸庞,多么让人痴迷。十年前在讣告上第一次看到这张脸她就沦陷了。她就是被这张脸迷得神魂颠倒,念念不忘的。
  她划开屏幕,最先看到的是录音界面。
  一段最新的音频出现在屏幕上方,从头到尾笼统也就短短的三分四十五秒。
  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留了话给她。他一定拼尽了全力,在和死神争分夺秒。
  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她很怕自己就此崩溃。
  尝试去听,放弃。再尝试去听,再放弃。反复几次。
  她发现她不敢去听这段录音,一点都不敢。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最终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点开。
  “颜颜,别哭,仔细听完我说的这些话,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
  良久之后,原本寂静的病房里终于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彻底刺破清冷无垠的长夜。
  窗外大雨簌簌降落,不断敲打着玻璃,留下一滩滩斑驳陆离的水渍。
  整个世界都在陪着穆惜颜一起哭泣。
  ***
  半年后,一部有关堰山大桥的纪录片《桥魂》被搬上各大院线的荧幕。
  这部片子详细记录了堰山大桥的一切,以及它背后的那些默默付出的设计师和工程师们。
  首映当天,场场满座,票房一路飙升,碾压同期好几个大IP,大制作。
  穆惜颜包了专场,一个人坐在空旷的电影院里看完了整部纪录片。
  在片子的最后,巨大的电影幕布上跳出了两行文字——
  “桥是有桥魂的。有些人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愿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看完电影,穆惜颜安静地离开了电影院。
  故事从哪里开始,就应该从哪里结束。
  她把车开到了堰山大桥。
  她从桥头一直走到桥尾,抚摸过每一根灯柱。在最中间有沈轻寒亲笔提名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轻轻摸着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觉得自己真正圆满了。
  “先生,我来找你了!”
  她毫不犹豫,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冰冷的浪江。
  作者有话要说:慌不要慌,结尾应该会有惊喜!


第66章 尾声
  尾声
  天色阴郁,昏沉不定。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了。雨势急促,雨水兜头直浇,雨滴扑簌簌地砸到路面上,地上全是一条条流淌的河。
  沉闷的五月,满城风雨。
  “姑娘,快醒醒,到了!”
  穆惜颜隐约听到一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应该来自于一个中年男人。
  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不断摇晃着她的肩膀。
  梦境浑浑噩噩,支离破碎,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先生!”她的嘴里不禁发出一声呓语,然后整个人彻底醒了过来。
  醒来那刻整个人好一阵混沌,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双颊干巴巴的,一双眼睛也是酸涩难耐,眼角还残存着几滴眼泪。
  她一伸手去抹,眼泪瞬间滚落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滑,径直砸在手背上,冰冷的触感当即蔓延开来,爬满四肢百骸。
  她浑身一颤。
  她怎么哭了呢?
  她可是从不曾轻易落泪的人呐!
  穆惜颜的脑子晕得厉害,头痛欲裂,隐隐作痛。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是在哪里?难道这是在天堂?
  她四下打量,发现自己是在一辆出租车里。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出租车里?
  第一个撞入她眼睛的就是一张古铜色沧桑的中年男人的脸。对方搓着手,笑呵呵地开口:“姑娘,机场到了,赶紧下车吧!”
  穆惜颜:“……”
  “机场?!”她浑身一震,面露诧异,忙不得不可思议地追问:“什么机场?我这是在哪儿啊?”
  司机师傅笑吟吟地说:“青陵机场到了。你这姑娘睡懵了吧?一上车就开始睡,都睡了一路了。一共五十五块,你是微信还是支付宝呐?”
  穆惜颜:“……”
  穆惜颜抬头仔细打量了司机师傅两眼,她终于认出他来了。她记得很清楚从沈轻暖家离开打车去青陵机场,当时的出租车司机就是眼前这位中年大叔。
  她一下子就慌了,后脊背凉嗖嗖的,直冒冷汗。
  为什么会这样?太不对劲了吧!
  她不敢耽搁,赶紧摁亮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是2018年5月3日,星期四,下午四点二十八分。
  她发现自己还穿着同一套衣服,雪纺衫搭配小西装裤,还背着同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哗啦”一声脆响,她手忙脚乱地拉开了双肩包的拉链,一应物品都在,一件不少。包里安静地躺着一只精致的木盒子,那是沈轻寒生前最喜欢的一支钢笔。派克十年前的老款式,在今天看来依旧十分经典。
  这支笔是沈轻暖暂时借给她,让她当做纪录片的素材的。
  穆惜颜彻底蒙圈了。
  她浑浑噩噩的付了车钱,跌跌撞撞地下了车。
  她拖着行李箱快速走进机场的星巴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现在急需找个地方坐下来冷静地捋一捋思路。
  她赶紧登录微博。
  热搜榜上刺喇喇挂着她的名字,无比醒目。
  有人扒她去年上映的作品《水源之上》抄袭吴远山导演早年的作品《黄河边》。现在全网的风向几乎一边倒,全部都在支持吴导。只有她的一些粉丝还在顽强地抵抗着,孜孜不倦地替她澄清,为她摇旗呐喊。
  键盘侠们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他们正在不断攻击她,似乎要将她钉在耻辱柱上大卸八块。
  她又点开了手机通讯录。她和好友谢思依,和助理崔沐沐的通话记录也都还在手机里,清楚地记录了通话时间,以及时长。
  以上种种,纹丝不变。
  她又回到了原点,一切都没有任何偏差。
  或许应该说她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她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匪夷所思的梦。更确切的说是一个有关沈轻寒的梦。
  穆惜颜忍不住抱紧发凉的双臂,嘴角不自觉流露出几丝凉薄的微笑。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爷在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她以为自己遇上了心爱之人,刻骨铭心地爱过一场,这点她深信不疑。殊不知到头来不过就是一场梦。
  梦醒了她仍在原地踏步,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一个人在星巴克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去办理登机牌,托运行李。
  很快又到点登机。
  两个小时以后,飞机安全降落横桑机场。
  穆惜颜推着行李箱出来,好闺蜜早早就来接机了。
  她一见到谢思依就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熊抱,哽咽道:“依依,我想你了。”
  谢思依不甚惶恐,特嫌弃地说:“得了吧你,就去了青陵一天,想我个毛线啊你!”
  谢思依自然不懂穆惜颜心中的百转千回。好闺蜜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往停车场走去。
  两个姑娘并排走在一起,谢思依催促道:“咱们赶紧回去,沐沐他们还在工作室等着,必须开个紧急会议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妈的,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就是看不得你红,气死老娘了!”
  “我已经让沐沐去联系吴导了。吴导现在正在大西北拍戏,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得上。这是得赶紧解决了才好,不然越拖越严重,对你也就越不利……”
  谢思依喋喋不休,在穆惜颜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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