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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花铃-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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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岛主大笑道:“老夫久已年老成精,再也不会中你激将之计,你若不听话,也只得由你,但你师傅的性命,便要送在你的手上!”

南宫平呆了半晌,长叹道:“你要我怎样?”

诸神岛主面色一沉,道:“我座下侍者,全已被你害死,你自然要代他们服些劳役,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将这大艇运至洞口,再将这洞中之物,全部运到艇上。你若延误一刻,或是妄想报讯于人,哼哼,后果如何,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南宫平大惊道:“你要离开此地?”

诸神岛主道:“不错,这岛上已成一片荒原,老夫难道也要像野人般留在这里,只可惜老夫的计划未能全部完成,但是……”他仰天狂笑道:“那些人虽然未死,活着的日于却也够他们受的!”

南宫平惊怒交集,木立当地,诸神岛主道:“但是你大可放心,老夫不但要将你师徒两人一起带走,或许还要将老夫数十年苦心研究的医术传授给你。你且瞑目试想一下,你手上若能掌握别人的生命,随意移殖别人的身体器官,那么是什么滋味!”

南宫平仍是动也不动,怒道:“谁要你……”

诸神岛主掌中竹杖轻轻向前一送,厉叱道:“还不动手!”

南宫平暗叹一声,他宁可受到再大的屈辱,却也不愿他师傅的性命受到伤害。

那木艇不但体积庞大,而且甚是沉重,南宫平费尽气力,才将所有东西全都运到洞口,洞口外便是万丈汪洋,原来这里另有一条通路,斜斜通下,直达海面。

等待他一切办妥,早已精疲力竭,满头大汗。

诸神岛主阴森森笑道:“做得好!现在你乖乖在洞口,不得妄动!”

南宫平无可奈何,只得应了,在洞口等了半晌,只见那诸神岛主肩上驮着龙布诗的身子,以竹杖点地而来,一面喝道:“将木艇推下海面,你自己后退三步!”

南宫平奋力推下了木艇,只听“嗖”地一声,诸神岛主已飞身上了木艇,喝道:“你也上来!”

南宫平若不上去,他师傅却已身在艇中,当下他只得咬紧牙关,跃上木艇,诸神岛主竹杖一点,木艇便远远荡开。

他竹杖在水中轻轻划动几下,便已离岸甚远,海涛如山,船只摇荡,诸神岛主面上的神色,突地变得十分黯然,沉声道:“拿起船上木桨,用力划船,老夫在这里为你掌稳了舵!”

南宫平看了看他面上的神色,缓缓道:“我本不愿留在此岛,但你已花了数十年心血在此岛上,如今舍得离开么?”

诸神岛主冷冷道:“舍不得!”

南宫平心头一喜,脱口道:“既然不舍,不如归去!”

诸神岛主道:“虽然不舍,也要走的。”

南宫平又何尝不想离开此岛,他不舍的只是此刻还留在岛上的朋友,当下只得暗叹一声,划动木桨。只见那诸神之岛,越来越小,到后来只剩下那栋黑色屋字的屋顶,到后来连屋顶也隐没在海天深处。

诸神岛主竹杖仍然不离龙布诗的咽喉,但眼帘深垂,仿佛已睡着了。

南宫平心头一动,悄俏抬起掌中的木桨,当头向诸神岛主抡去!

哪知他手掌一动,诸神岛主便已霍然张开眼来,南宫平奋力抛下木桨,大怒道:“你到底要将我师徒两人怎样?”

诸神岛主冷冷笑道:“我要你在一年之内,学会我的医术,然后再以我移形之术,将我这两条残废的腿治好!”

南宫平怒道:“谁要学你那疯狂的医术!”

诸神岛主道:“不学也得学,要知这本非请求,而是命令,你若不学,哼哼!你师傅的两腿,也要终身和我一样了!”

南宫平惊问:“什么!难道你……”

诸神岛主道:“不错,我早以绝重的手法,将他双腿点为残废,你若想要将他医好,使得先学会我的医术,先将我双腿洽好。”

南宫平大喝道:“我与你拼了!”方待奋身而起,只见诸神岛主掌中竹杖一点,冷冷道:“你敢妄动一动么?”

南宫平黯然长叹一声,垂首坐了下去,道:“你……你为何要这样做法!……”

诸神岛主道:“只因老夫自己虽有移形换体之能,但自己却无法替自己施行这移形换体之术。”

南宫平道:“岛上数十百人,你为何偏偏选中了我?”

诸神岛主微笑一下,缓缓道:“这其中自有原因,但此刻却不能告诉于你!”

南宫平见到他面上的笑容甚是古怪,似乎在此事之中,又隐藏着一些秘密,一时之间,心间不觉大是疑惑,举起双桨,奋力向前划去!

也不知划了多远,他只觉掌心发热,心头思绪却渐渐平静,不时思索着脱身之计。

夜已颇深,星光映入海面,这一叶孤舟,飘荡在漆黑而辽阔的海面上,显得是那么寂寞而孤凄。

诸神岛主仰视星群,借以辨别着方向,在这凄凉的海面上,他目中的疯狂之色,也已渐渐变为沉重的忧郁,仿佛心中也藏着许多心事。

突地,海风渐劲,一阵狂风,吹来了一片乌云,掩住了天畔的十数点星光。

诸神岛主目光望处,面色大变,脱口呼道:“不好——”南宫平道:“怎样了!”他实在不愿再听到这“不好”两字!

诸神岛主沉声道:“刹那之间,暴风立至!”语声未了,那片乌云,已扩大了数十百倍,转眼间竟将满天星光,一起淹没。

海风更劲,风中又夹杂了豆大的雨点,海浪也如山涌起,若换了普通的木船,立刻便是覆舟之祸。

诸神岛主微一迟疑,随手拍开了龙布诗的穴道,将他扶了起来,龙布诗吐出一口长气。

南宫平大声唤道:“师傅,你老人家无恙么……”

龙布诗目光四扫一眼,惊怒交集,厉声道:“老夫怎地到了这里?”

诸神岛主沉声道:“此刻不是说话之时,此舟虽非凡木所制,但也禁不得这大的风浪,看这暴风来势,却仿佛是龙卷之风,你我只有施展‘千斤坠’的身法,压住此船!……”

就在他说这几句话的工夫,狂风暴雨,已漫天而来,四面的海浪,如山涌起,这小小一叶孤舟,便有如弹丸一般随浪抛起。

南宫平等三人大喝一声,同施内力,镇压着船只,那惊涛骇浪,一个接着一个打上木艇,四下更是一片漆黑,南宫平更是满身水湿,他寻着了一只铁捅,倒出艇中的海水,但海浪滔天,艇中海水,仍是有增无减!

情势的危急惊险,使得他们三人已抛去彼此间的私仇与成见,同心合力,来与风浪搏斗。

但这却是一场艰苦已极的战争,只因风浪越来越大,这木舶虽非凡品,他们三人虽有一身卓绝的武功,但看来仍是凶多吉少。

海风呼啸,再加以暴雨声、海浪声,混成一种惊心动魄的乐章,弥漫了天地,比战场上千军万马的杀伐之声,还要令人心悸。

诸神岛主勉强睁开眼睛,大声呼喊道:“龙布诗、南宫平,我将你两人带来海上,你两人心里可在怨我?”

龙布诗、南宫平面色凝重,闭口不语。

诸神岛主突然长叹一声,道:“人力到底难与天争,我本想将这秘密一直隐藏下去,但此刻你我已是生死俄顷,随时都有舟毁人亡之祸,我也等不及了!”

龙布诗、南宫平心头齐地一怔,同时脱口道:“什么秘密?”

诸神岛主双手紧抓住船檐,手扶着船身,大声道:“你两人可知道我是谁么?”

南宫平呆了一呆,真力一懈,海浪立刻将木艇凌空抛上。

龙布诗牙关紧咬,身子一沉,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诸神岛主仰天大喊道:“南宫平,我便是你的伯父,龙布诗,我便是毁了你一生幸福的人!”

南宫平心头蓦地一震,许多件横直在心中的疑团,恍然而解!

难怪他对我与众不同,难怪他一定要我传习他的医术!

他离家之时,杀了妻儿,心头自是十分悲哀沉痛,数十年寂寞忧伤的日子,更使得他心里的沉痛悲哀,变作了疯狂,是以他才会做出那种疯狂残酷之事!但是他又怎样会毁去龙布诗一生的幸福?

一时之间,南宫平心头亦不知是悲愤,是怜悯,是惊讶,抑或是愤怒!

只见龙布诗身子一震,面色大变,惊呼道:“你!你便是南宫永乐,你……你……你就是使得叶秋白恨我一生的——那青衫蒙面人!”

“诸神岛主”南宫永乐拼命抵抗着狂风海浪,他心中的思潮,也正如狂风海浪一般,汹涌起伏。

他嘶声说道:“不错,南宫永乐便是那青衫蒙面人,四十余年前,那时我初见叶秋白之面,便已深深爱上了她,竟忘了我已有了妻子,更忘了我即将要远离人间,来忍受这愁煞人的孤独寂寞。”

“但那时你和叶秋白在江湖中已有璧人之称,我又妒又恨,便全心全意地去破坏你们。那些江湖中人,自然不会有人猜出是我做的,只因江湖中谁也不知道‘南宫世家’的大公子会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你与叶秋白反目成仇之时,也正是我离家远赴海外之时,我内心愁苦,不可发泄,决心与人间完全隔离,便狠心杀了妻儿。“一阵狂风刮过,他最后这句话便与震耳的海涛声一起发出。南宫平只觉一阵寒意,直上心头。龙布诗恨声道:“你虽隔绝了人间,却害得我好苦!”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便要举掌击去!

南宫永乐大喝道:“且慢,你纵要动手,等我把话说完了不迟!”

他脸上一片水湿,亦不知是海浪抑或是泪珠,嘶声接口道:“但我到了岛上,却仍无法忘记人间之事,更无法忘记你们。日子过得越久,往事却更鲜明,叶秋白在我脑海中的印象,更令我永生难以忘却。”

龙布诗厉叱一声,南宫永乐道:“幸好南宫世家中人,世世代代俱是诸神岛主……”

南宫平心头一震,忍不住截口道:“你……你说什么?”

南宫永乐道:“这诸神之岛,本是‘南宫世家’所创,我‘南宫世家’每代长子前来,便是要接传岛主之位,这始终是武林中最大的秘密,是以连你都不知道。你初来时我说另有任务给你,便是要待我百年之后,令你传我之位,你于今可知道了么?”

这许多大大的惊骇,已使得南宫平心头变得麻麻木木,只觉眼前一片茫然,什么也看不到了!

龙布诗凄厉地狂笑一声,道:“你接了岛主之位,仍不放过我们,又令人到中原武林,来寻访我们的踪迹,终于在华山之巅寻着了我们,乘我心神慌乱之间,立下毒手,点了我的穴道,将我送到此间,苦苦折磨……”

南宫水乐道:“我何时苦苦折磨过你,你撒下那弥天大谎,说要在风露中提取食物,我也装作信了。我要你来,只是……只是……唉!只是不愿你在中原和叶秋白终日相见,我却孤独寂寞地生活在这小岛上,看不到她的影子!”

龙布诗厉喝一声:“我且问你,你将叶秋白藏到哪里去了?”

南宫永乐木然呆了半晌,缓缓道:“叶秋白……她……她已堕下华山之巅,连尸骨都无法寻觅,我受了刺激之后,才会大失常态……”海涛风雨,使得他语声断续不清。

龙布诗大喝道:“你说什么?”

南宫永乐嘶声道:“她已死了!”

龙布诗身子一震,喃喃道:“死了……真的死了……”突地厉吼一声,手掌一撑船舷,和身扑了上去,一掌拍向南宫永乐头顶。

南宫永乐一把接过了他的手掌,惨然狂笑道:“好好,你我数十年的仇恨,今日解决了也好!”只听一阵砰砰之声,两人已换了七掌。

木艇一失平衡之势,立刻随浪抛起,海浪如山压下,船上的包裹,俱都跃落到了海中。

南宫乎双手紧抓船舷,嘶声呼道:“师傅!……伯父,住手……住手!……”

但这两个老人,哪里还听得到他的呼声,两人双腿俱都不能动弹,四掌却纠缠在一起,目光之中,更充满了火焰般的光芒。

南宫平又惊又怖,心胸欲裂,他既不能帮他师傅去杀死伯父,亦不能帮他伯父杀死师傅,海面狂风暴雨,他当真是呼地不应呼天不灵。

突听龙布诗、南宫永乐齐地大喝一声,接着,一个海浪抛起!

木艇一侧,南宫平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已落入海中!

接连几个海浪打来,打得他再也不能挣扎,心中惨然一叹:“别了”!许多亲人的身影,一起在他脑海中闪过,他人已沉人海水,半昏半醒之间,只觉掌上触着一物,他也不分辨那是什么,下意识地反手一把抓住,便再也不肯放松!

一片骄阳,映得海面上闪动着千万条黄金色的光芒,阵阵海风吹得海岸上千百株椰树婆姿作响。

一片黄金色的沙滩上,本来渺无人迹,但此刻那无情的海浪,竞突然多情地送上了一条躯体。只见这躯体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也不知是生是死,他颔下虽然生满了短须,但眉目间却仍甚是年少。他双掌紧紧抓着一只木箱,十指都已嵌入木里。

骄阳越升越高,酷热的阳光,笔直照在这少年的眼帘上。

他缓缓睁开眼帘,阳光刺目,他想抬手去遮盖阳光,但是他手指嵌在木箱里,一时间竟挣脱不开。

他挣扎着坐起身于,吐出几口惨碧的海水,站了起来,环目四望一眼,面上仍是一片空白,只因已经过一次大的惊骇与刺激。

他,南宫平,又一次逃脱了死神的掌握,但是他已是精疲力竭,心如死灰,在这无人的荒岛上,还能有几分生机?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极力不去回忆往事,他不敢去判断他师傅以及他怕父的生死,他更不敢猜测自己以后的生命会如何发展,只因命运似已注定了他要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做一个孤寂的野人,直到老死。生命中绚烂的色彩,在他说来,似乎都已成了过去,此后有的只是一连串灰色黯淡的日子。

他不耐阳光,走向树荫,数十株椰树之后,有一个小小的山坡,山坡上是一片浓密的绿林。

南宫平踉呛而行,椰树林后沙滩已尽,那干燥的黄泥地上,浓密的树林边,赫然竞有一只长约三尺的奇形足印!

在这无人的荒岛上,竞有如此巨大的脚印,南宫平心头一懔,凝目望去,只见那足印只有三只尖尖的足趾,仿佛乌爪,但足掌长方,脚跟浑圆,却又宛如人类,他忍不住急步掠去,想到那足印边,看个仔细。

哪知他脚步尚未站稳,泥地突地向下陷落,原来这足印边,竟有一个丈余方圆的陷阱,他双足踏空,心头大谅,双臂一震,手掌搭住了陷阱的边缘,身躯直跃而上。

他不敢再在附近落足,猛提一口真气,“嗖”地窜人了树林,突觉足下一绊,两条树枝,蓦地臼地上弹了起来,他真力方竭,这树枝又甚是强韧,他身不由己,直被弹起一丈开外!

大惊之下,他奋身一转,想落足到下面的一株巨树之上。

哪知他身形还未掠上,这株巨树浓密的木叶中,突地又射出一支木箭,原来左面树枝一弹,立刻震动了右面树上的一条柔枝,这条柔枝轻轻一扫,便扫在旁边一张以树枝为背、巨藤为弦的木弓的弓弦上,弓弦一响,木箭射出!

南宫平连遭惊险,连次纵身,气力实已不济,勉强躲过了这支木箭,斜斜落了下来,哪知他脚尖一点,便知道地上又是一个陷阱,他纵然用尽全力,也无力再次跃上,一声“不好”还未说出,他身形便已笔直落下了三尺,“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原来这陷阱不但极深极阔,而且阱底还积着深约七尺的海水,纵是轻功高手,只要落入这陷阱之中,一时半刻之间,也无法能脱身而出。

那支射出的木箭,去势未绝,“砰”地一声,射在一块木板上,这木板向前一震,撞上了另一块木板的下端,第二块木板,便立刻向前倒了下来,“砰”然一声大震,重重地落到地上,竟是一面盖子,恰巧将陷阱盖得严丝合缝。

南宫平全身都已被海水淹没,勉强垫起足尖,头面才能露出,木板一盖,陷阱中便已成了漆黑一片。他心中惊疑交集,悚然忖道:“想不到这荒岛上竞有人类,看这陷阱机关重重,建造得如此精妙,显然不是用来捕捉野兽,而是用来对付身具一流轻功的武林高手,他不但将一切机关,都造得天衣无缝,而且对来人身形起落的位置,都计算得清清楚楚,难道这陷阱便是用来对付我的,但又有谁知道我会到这荒岛上来,若非对付我的,这陷阱怎能制作得如此精确?”

“要知他轻功若是再强几分,他便不会落人这陷阱里,他轻功若是再弱几分,纵然早就入伏,却也不会落入这个陷阱之中。”

他再也猜不出制作这陷阱之人究竟是谁,更猜不出这陷阱究竟是为了对付何人而制,一时之间,他心头便不禁充满了猜疑和恐怖,神秘的暗中敌人,永远比世上任何强敌都要可怖。

突听一声刺耳的笑声传来,笑声尖锐,有如鸟啼,笑声中既是得意,又充满着怨气!

原来那木板“砰”然一声大震,传人浓林,浓林中一株巨树上,一间木板搭起的、有如鸟巢般的陋屋中,立刻如飞掠出一条人影。

只见这人影长发披肩,竞是个女子,但身上却只围着几片枯藤树叶结成的叶裙。

她满身的肌肤,已被烈日的得漆黑而干枯,十只手指,有如鸟爪一样,面上更是瘠黄干枯,颧骨高耸,只有一双眼睛,明亮而浑圆,但也发散着野兽般饥饿的光芒,令人见了,心头忍不住要生出一阵悚栗的寒意。

她疯狂地得意狂笑着,“咯咯”笑道:“今日你总该知道老娘的手段了……”

她身形飞跃虽急,却极是小心仔细,仿佛这浓林之中,到处都布置着恶毒的机关埋伏,直到她跃上了那陷阱的木盖上,她方自肆无忌惮的手舞足蹈起来,“咯咯”怪笑着道,“老娘的手段如何,早叫你乖乖听命于我,我还可饶你一命,此刻我却要等你精疲力竭,再将你一块块烤来吃了。”

南宫平听着这疯狂的笑声,狠毒的语声,心头只觉暗暗发冷,朗声大喝道:“上面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出此恶计?”

语声方起,那身披树叶的长发怪异女子,笑声便突地停顿,那枯瘠黑瘦的面容,仿佛突然被人打了一记,奇形地扭曲了起来!

她的亮的双目,也立刻泛出了惊骇诧异的光彩,突然跳了起来,厉声道:“你不是……你不是,你是什么人?”语声中的得意,倏然一扫而空,剩下的只有愤怒、怀恨、怨毒!

南宫平心头一松,知道自己并不是此人陷害的对象,但听了她的语声,心头又不觉一寒,只听“嗖”地一声,陷阱的方盖霍然掀了开来,一个丑怪得难以形容的长发女子,立在陷阱边,戳指大骂道:“混帐,贱人,死囚……”

世上所有恶毒的骂人名词,一连串自她口中骂了出来,南宫平大怒道:“我与你素不相识……”

那丑怪女子根本不听他的话,仍是恶骂道:“我花了无数心血,费了许多时间,算好了那贱人的身法,做出这陷阱,如今却被你这死囚毁了,我要吃你的肉,剥你的皮……”骂声一顿,突又狂笑起来。

南宫平又惊又怒,只见她狂笑了半晌,戟指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陷阱捉住了你,也算没有白费我心血。”

南宫平心头一怔,不知道丑恶的女子,竞会认得自己?

只听那丑恶女子笑声一顿,嘶声道:“南宫平,你还认得我么?”

南宫平凝目望去,凝注着那一双恶毒的眼睛,心头突地一动,大骇道:“你……还未死?你……你可是得意夫人?”

丑恶女子放声狂笑道:“不错!我还未死,我就是得意夫人!我虽然被你们放逐在海上,但老娘却是渴不死,饿不死的!”

南宫平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木然愕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得意夫人在海上飘流了许久,白天被烈日的炙,夜晚受风霜之苦,早已被折磨得失了人形,与她一起被逐的男人,武功既不如她,心计更不如她狠毒,竟被她一个个杀来吃了!

她便仗着这些人的鲜血,挣扎了数十日,到后来飘流到这岛上,才算捡回一条性命。在岛上的日子,也充满了困苦惊险,到了冬天,更是凄惨,她又几乎被冻死、饿死!

这些日子的折磨,不但使得她完全变了原形,甚至使得她的声音都改变了,只有那一双眼睛,却仍和以前一样,只是更添加了不知多少怨毒和愤恨!

若不是这一双眼睛,南宫平便再也认不得这形容丑恶枯瘦、声音嘶哑粗粝、有如鸠形夜叉一般的女子,便是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声音更甜如蜜糖,能以姿色风情诱人的一代妖姬得意夫人!

当下,南宫平只有暗叹一声,闭口不语。

得意夫人“咯咯”笑道:“你怎地不说话了?”

南宫平昂然道:“既落你手,任凭处置!”

得意夫人道:“你可是要我杀你?”

南宫平道:“越快越好!”

得意夫人大笑道:“你要我杀你,我却舍不得杀你哩!”笑声不住,缓缓低下头来,一面接道:“你如今已成了活宝,我怎么舍得杀你,等你完全没有力气,我就会好好请你上来!”

南宫平又惊又怒,忖道:“这女人凶淫恶毒,我如今却已精疲力竭,若是落入她手被她侮辱,不如死了倒落得干净!”

一念到此,他再不迟疑,抬起手掌,便待往自己天灵死穴拍下!

突听得意夫人“咯咯”笑道:“你可是想自杀么?”

南宫平手掌一顿,得意夫人已白接道:“你可知道在这岛上,除我之外,还有谁在这里?”

南宫平心头一动,脱口道:“谁?得意夫人大笑道:“你再也想不到的,梅吟雪也在这里!”

南宫平蓦地一惊,手掌立刻垂了下来,仰面大喝道:“她怎会在这里?”

得意夫人道:“她乘了一艘破船,飘飘荡荡地到了这里,那艘船搁浅在岛那边的岩石上,船也破了,走不得了,她使只得上了岸来,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害我的人,她也认不出我是谁了!但是……”

原来那日梅吟雪负气离岛登船,立刻扬帆而驶,她虽然识得航海之术,怎奈孤身一人,又怎能驾驶那艘特大的海船。

海天茫茫,她在海上漂流了许久,到后来竟也迷失了航线,“诸神岛”的人为她留在船上的一些清水和粮食,也告断绝!饿还罢了,渴却难受,为饥渴所昔的梅吟雪,就感到失去了神智!

晕迷之中,她只觉船身一震,竟搁浅了,那艘船船底本有裂口,经此一撞,船身便渐渐倾斜,只是为海底岩石所阻,是以尚未沉没。

荒岛上的得意夫人,见到船来,本来大喜,当下到了船上,才发现这艘海船,便是风漫天、南宫平所乘的那艘,而船上却只剩下了一个孤身的女子。她又惊又奇,又有些畏惧,只是孤岛上实在寂寞,有人作伴总是好的,当下便救醒了梅吟雪。

她形状大变,梅吟雪神智犹未清醒,自然认不出她便是得意夫人,但得意夫人却已断定她与风漫天、南宫平必有关系,心念数转,便试探着问道:“南宫平是你的什么人?”

梅吟雪怔了一怔,诧道:“你……你怎会知道我认得他的?得意夫人微微一笑,道:“你昏迷之中,总是不住在呼唤他的名字。”

梅吟雪凄然一笑,道:“他便是我的丈夫!”

得意夫人心中大奇,但表面却不动神色,淡淡地问道:“他此刻在哪里,怎会让你孤身一人漂流在海上?”

梅吟雪虽然觉得面前这女子甚是丑恶怪异,但却对这女子甚是感激,是以全无防范之心,当下便想简单他说出自己的遭遇,哪知她满腔幽怨,一经叙说,便不可抑止,竟流着眼泪将心事全都说了出来。

得意夫人面上越发不动神色,徐徐道:“你一个女子,怎会混到那艘全是男人的船上去的?”

梅吟雪黯然笑道:“我为了要在暗中保护他,是以不惜易容为……”

得意夫人冷冷截口道:“易容成一个又脏又丑的癞子,是么?”

梅吟雪心头一震,大惊道:“你!……你怎会知道的?”

得意夫人大笑道:“我自然知道!”

梅吟雪骇然道:“难道你……你就是那得意夫人?……”

语声未了,得意夫人已出指点中了她的穴道,得意地狂笑道:“天叫你送上门来,让我报仇,但是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立刻杀死你,我要让你陪着我,受尽折磨之苦,我要日日夜夜地折磨你,教你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她语声中满是怨毒,将这段往事说到这里,南宫平已听得满心惊骇,满头冷汗,嘶声道:“她现在哪里?你已将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得意夫人冷笑一声,接着道:“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一看就知道了,我将她恨之刺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让她受尽活罪,但是……”

原来那日得意夫人将梅吟雪带回岛上,点了梅吟雪的气血交流之处,然后缚在树上,让她不能以真力挣断山藤,但却能感觉出痛苦。

她想尽各种方法,去折磨凌辱梅吟雪,却又不让梅吟雪死。

她将梅吟雪缚在烈日之下,面前放了一钵清水,然后躲在暗中,来欣赏梅吟雪挣扎着去取清水,而又伸手不及时那种绝望的痛苦,烈日的的炙,使得梅吟雪神智又似乎晕迷了,得意夫人大是得意,哪知梅吟雪早已发现得意夫人的藏身之处。

她眼帘挣开一线,目光一扫,更做着晕迷昏乱的模样,突地大声呓语道:“不!不!随便你怎么折磨我,我也不告诉你,让你得意……”然后昏昏乱乱的,又说了一些狂呓。

得意夫人心中一动,立刻给她灌下几口清水,大声道:“你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不肯告诉我?”

梅吟雪故作茫然道:“没有什么!”

得意夫人笑道:“哼哼!你心里有什么事,还瞒得过老奴么?老实告诉你,你晕迷之中已将心事全都说出来了。”

梅吟雪惶然失色,道:“你!……你!…我绝对不能告诉你。”

得意夫人厉声道:“你若不说出来,我更加十倍的折磨你。”

梅吟雪道:“我落在你手里,早已不想活了,多受些折磨,少受些折磨,还不是一样的!”

得意夫人征了一怔,大声道:“好,你说出我也不听了!”

当下她果然更加残忍地去折磨梅吟雪,梅吟雪咬紧牙关,死也不肯说出,得意夫人一人在岛上,终日胡思乱想,越想越是心痒难抓,实在想听一听梅吟雪到底有什么事,不肯说出口来。

听到这里,南宫平为梅吟雪所受的折磨,心里好像插了无数根尖针般痛苦,嘶声道:“她可曾说出了么?你后来对她怎么样了?”

得意夫人冷哼一声,闭口不语!

南宫平大骇道:“你将她杀死了么?”

得意夫人冷冷道:“没有!”

南宫平大声道:“带我去见她,带我去见她……”

得意夫人道:“哪有这般容易!”

南宫平黯然道:“只要你带我去见她,无论叫我做什么,我部愿意。”

得意夫人目光一转,道:“真的么?”

南宫平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发誓!”

得意夫人抛下一条枯藤,冷冷道:“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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