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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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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娘:“自己考怎么样都不知道,我看你八成是没指望。”
“没指望就没指望吧,很多题目我也做了,就是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出来时跟别人讨论题目,三个人就有三个答案,我哪知道对不对呀。”冯亮表情有些懊恼,随即笑笑说:“算了,反正考过了,原本也没指望能考上。”
冯荞忙问:“三哥,那啥时候能知道结果呀?”
第56章 嫁妆
“三哥; 那啥时候能知道结果呀?”
“听说过年前公布分数,要等一等的。哎不管了,反正都考完了; 死活一定了,随它去吧,赶紧干活是正经; 这阵子我一直没上工; 身上都养出懒骨头来了。”
时节已经初冬了; 田野里空荡荡一片,偶有几垛留在田里等着晾干的地瓜秧,新播种的小麦才发芽; 已经没有农活要干了。当然,这时节还没到数九寒冬,还没冰冻,生产队就不会让社员白白闲着。上级每每在秋冬农闲安排河工; 青壮妇女和男劳力扛上铁锹; 扒大河修水利,还要忙碌好一阵子; 不到腊月里,农村人便闲不下来的。
冯东、冯亮扛起铁锹; 挑起箩筐,都去上河工了; 冯老三也去了。
冯老三临走的时候很不放心; 特意嘱咐了寇金萍几句; 他不在家,叫寇金萍对冯荞好一些,千万不要再当面闹起来。这段日子硬生生教会冯老三一个道理:冯荞如今根本不用依靠他什么,而他将来却只能依靠冯荞。
“把这个家闹散了,谁也没有好处。冯荞过了年都十八了,这丫头人长大了,心也大了,她顶多再过一两年就该结婚出嫁,你再惹恼了她,她真要翻脸不认这个家,你让我将来指望谁?对你自己也没好处。”冯老三苦口婆心。
“行行行,我把她当活祖宗供着行了吧?”寇金萍一肚子憋屈气,她这阵子用尽各种招数,也没能在冯荞手里讨到一分钱,更没讨到半点便宜。人是她腆着脸自己请回来的,如今这个情势,寇金萍能不憋屈吗。
“冯老三,你还能有点出息吗?你这当爹的说话不顶个屁用。她一个丫头片子,她是你闺女,你如今反倒怕她了?她冯荞如今吃住都在家里,说不得碰不得,说她一句她就给我脸色看,你可别忘了,彩礼钱就不说了,上个月,这个月,她工资都没往家里交一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说这日子还能过吗?”
这些话寇金萍整天唠叨,冯老三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自从这次冯荞从二伯家搬回来,尤其从上次冯荞翻脸发火,她就不再往家里交一分钱,却还理直气壮:
我白吃谁的闲饭了?我去农具厂之前,今年一春天挣的工分,分的粮食,都分到这家里来了,我这一春天挣的工分,比冯小粉一年挣得还多,我靠谁养活了吗?再跟我要钱?不行,我还就不给了。一分也没有。
寇金萍找不到理讲,冯老三就是欠虐型的,冯荞越是这样,冯老□□。倒越担心闺女翻脸不认人,女婿看起来更不是好得罪的,因此,冯老三这阵子对冯荞也不敢多说,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努力想表现出慈父的样子来。
寇金萍满心不甘,可俗话说形势比人强,她再多的不甘心也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处于劣势,看着冯荞每天脚步轻快上班,哼着歌儿下班,寇金萍背地里牙都快咬碎了。
不过寇金萍毕竟是寇金萍,活了两辈子呢。冯老三一走,寇金萍就索性沉寂下来,面上也没再找冯荞的碴儿,似乎开始无视冯荞。寇金萍每天呵斥着寇小胭喂猪喂鸡做家务,自己不是躲在屋里,就是出门溜达见不到人影儿。
冯荞也懒得知道寇金萍折腾什么,她无非需要在家里住,只要寇金萍别来惹她,同一屋檐下相安无事就行。冯荞如今也忙着呢,她忙着赶工给杨边疆做鞋。
☆☆☆☆☆☆☆☆
冯荞赶在天大冷之前做好了三双棉鞋,亲手纳的千层底,青布的鞋面儿,本来她打算是做单鞋的,可二伯娘说她头一回给公婆和杨边疆做鞋,要是做单鞋,做好送去天就该冷了,万一公婆小心眼儿再嫌弃。二伯娘那意思,要做就做棉鞋。
冯荞想想也是,天冷了单鞋就不能穿了,她又设法弄了些棉花。这年月棉花可不易得,好在做棉鞋也用不了多少棉花,农村毕竟是农村,总有些法子的。冯荞请二伯娘帮着稍稍一打听,村里四奶奶在自留田边上种了一小片棉花,收了些新棉花。冯荞拿钱买了一小包来,做三双棉鞋足够了。
赶着杨边疆家的两间新房上梁,至近亲戚们去贺喜,冯荞把新做的棉鞋带着送了去。这是冯荞第二次到杨边疆家,就比头一回随意多了,杨妈妈见到冯荞很高兴,再看冯荞给她做的新棉鞋,拿在手里一个劲儿地夸。
“看这针线,这鞋底纳得多匀称,鞋样子也好看。兰江,你自己看看,你二姐这手可真巧,你再看看你,你可做不来这么好的针线。”
“哎呀妈,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如今是看着二姐哪哪都好,我那手笨,二姐手这么巧,你往后可不愁没人给你做鞋了。”兰江被杨妈妈一说,笑着打趣。
杨边疆早听说冯荞要给他妈做鞋,记得当时心里还有点失落呢,未来媳妇儿第一次给他家人做鞋,居然不是做给他的,叫他这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醋溜溜的。现在冯荞把鞋送来了,他那43码的大脚,那么大的一双棉鞋送到了他手上,带着新布和新棉花的舒爽气息。
杨边疆摸着鞋底密实均匀的细麻线的针脚,心里顿时得意起来,你看,冯荞果然还是先想着他的。
“第一次给你做鞋,也不知道合不合脚,哥,你先试试吧。”
“放心吧,肯定合脚。”
杨边疆脱了脚上的解放鞋,坐在床沿试穿新棉鞋,他一扒鞋帮,就发现鞋子里似乎另有玄机,伸手进去一掏,果然掏出一只手工绣的花鞋垫,白底上绣着红色的缠枝梅花。
这惊喜来的实在!要知道,在当地有着一些心照不宣的习俗,未婚姑娘家的针线是不会随便送人的。农村人实用主义至上,像绣花鞋垫这样漂亮却不够实用的东西,平常可没人会花工夫做,也只有姑娘家为了心上人,才会一针针一线线,千针万线费工夫去绣。
年轻小伙子鞋窝里垫上漂亮的绣花鞋垫,那就说明人家有未婚妻了,差不多有些定情信物的用意吧。杨边疆活到二十二岁,可头一回垫上这别具意义的花鞋垫,顿时心情灿烂飞扬,抬头瞅着冯荞笑。
“下回再给我绣鞋垫,你就别绣花了,就绣字儿。”
“你要绣什么字儿?”冯荞说,“绣字要写成空心字,要写得可着鞋垫形状,配上花样才好看。我不太会写。”
“就绣百年好合、心心相印之类的,等会儿我写给你,我会写空心字。”杨边疆笑着眨眨眼,口气却一本正经。李师哥跟他讲过的,师嫂当初送给他的鞋垫,绣的是“相亲相爱”,简单直白得让人嫉妒,李师哥还偏偏来跟他炫耀,这不是欺负单身汉吗。现在——
杨边疆微微眯着眼,口气轻快:“预备着咱们结婚的时候用。”
他越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冯荞越是不好意思,嗔怪道:“一双鞋垫也用不了几天时间,哪用现在就准备。你想要写字的,我回去给你再绣一双,让你换着穿。”
“鞋子正合适。天大冷时再穿。”杨边疆试完了鞋,脱下来仔细收好,心里明明美滋滋的,却又心疼做鞋的人,一转脸责怪冯荞:“往后可别做这种鞋子了,太费事了,穿鞋就去供销社买一双,多省事儿。买鞋也不是多贵,你这样千针万线做鞋,还不够埃累的。我说的正经话,鞋垫你愿意绣,就绣两双预备结婚用就行了,你白天上班累一天,晚上可别再点个煤油灯做针线了。”
结果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杨边疆就幼稚了一回,他故意脱了鞋子,装作不经意地显摆给李师哥看,叫他评一评冯荞绣的花样好不好看。
李师哥现在心气儿其实不太顺,师嫂怀着孕呢,李师哥告别了出双入对模式,孤家寡人上班,眼瞅着白白胖胖的媳妇却有许多不可为,看着师弟出双入对就有些碍眼了。
“你小子,你跟我显摆啥呀,我儿子都会跑了,我闺女就快出生了。你小子那冷被窝还没人跟你捂呢,结不上婚,你也只能干看着,有本事你娶回家再显摆呀?”
杨边疆:“……”
他这个师哥,真不能怪师父经常骂他不着调。
杨边疆本来没有刻意去跟冯荞说,午饭后,李师哥又使坏了,他贼兮兮跟冯荞说,杨边疆那小子在给你打嫁妆呢,啧啧,可真心急。这事你知道不?
冯荞还真不知道,她看看杨边疆,杨边疆神色如常,根本没搭理这茬儿,冯荞就笑笑,也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在李师哥面前跟杨边疆默契地保持一致。
李师哥:“边疆,你可够心急的,现在就帮冯荞开始准备嫁妆,哪天能把媳妇娶回家呀?”
一旁徐师傅笑着说话了:“早点儿准备有啥不好?横竖冯荞这都十七了,明年也该结婚了,边疆现在顺带挑点儿好的木料,顺带着准备,做工从容,要做就做最好的,到时候需要用了也从容。嫁妆提前做好了,放在那儿它又不用吃饭,我看挺好。”
“师父,我也支持他呢。”李师哥咧着嘴嘻嘻笑了,赶紧表态,“边疆,你入行晚,手艺还没出师呢,有啥不懂的随时问师父,有啥需要的喊我一声,我去跟你帮忙。”
“行,如果需要师哥帮忙的话,我肯定不跟你不客气。”杨边疆说。
冯荞悄悄拿询问的眼神看看杨边疆,杨边疆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和微笑。
于是师徒三个就热切地讨论起来,这年代,当地最时兴的嫁妆要“三十六条腿”,一张方桌,四把椅子,两口带架子的箱子,再加上抽屉桌和五斗橱,这是女方最像样的陪嫁,
而婚床则是由男方准备的,不算在“嫁妆” 之列,杨边疆既然准备,便打算一起都准备了,用料也好统一。他说打算用东北红松,木料硬度高,不容易开裂变形。
“我看你也不要都用东北红松,红松木做家具是好,红松木咱们厂里经常有,慢慢挑好的就是了。不过箱子最好的用料还是樟木,放衣服它防虫还防潮,不过新樟木放在屋子里味儿大,等我给你弄点儿早几年伐的老樟木,箱子底架还是用红松。”徐师傅说。
杨边疆点点头,这事儿他绝对相信师父,师父说用什么木料好,那就肯定错不了。
“哎,还是你小子精,猴精猴精的。我现在可后悔了,当初我跟你师嫂结婚的时候,她娘家统共陪嫁了一张抽屉桌,四把椅子,两个箱子,二十八条腿儿,我那个老岳丈不懂,也不先问问我,用的木料都是榉木的。榉木花纹是好看,可容易变形,我跟你师嫂结婚这才几年呀,我那衣箱的板子都变形了,盖子都盖不严。”李师哥感慨半天,一拍大腿,“干脆,我也弄点儿红松,自己再做个五斗橱,你师嫂保准高兴,摆在家里也有面子。”
“你呀,看人家边疆打嫁妆也眼馋。”徐师傅笑呵呵打趣大徒弟,“那你就跟边疆帮着,你们两个自己慢慢做。”
这里是农具厂,他们自己就是木匠,打家具做嫁妆最是老本行。厂里成批的来木料,他们要是自己用,精挑细选,付个木料的本钱,带锯现成的,工具现成的,自己的工夫,自家用的东西,忙的时候就罢了,不忙的时候精工细作,反正在徐师傅看来,杨边疆给冯荞准备的嫁妆也不急着用。
冯荞看着人家师徒三个都商量好了,上班开工时间又到了,也没能仔细问问杨边疆。她听了一中午,心里大约也有数了,杨边疆把原本该她娘家准备的嫁妆,都替她预备着了。
第57章 牵挂
冯荞从来没指望家里给她准备嫁妆。
嫁闺女这事情; 穷有穷的嫁法,富有富的嫁法,疼闺女的人家; 家境宽松些的,要专门请木匠到家里打嫁妆,当时都靠手工; 往往一个木匠要埋头干上半个月; 二十八条腿儿; 三十六条腿儿。
那时候嫁妆还靠人抬,闺女出门子的那天,散发着木料和新油漆味道的嫁妆; 从娘家一路抬到婆家,那都是新媳妇的面子。
不讲究的人家,觉得闺女嫁出去是别人家的人,嫁妆给多了不划算; 那就简单些; 两个箱子,两把椅子; 再加一张抽屉桌,也凑合过去了。还有更吝啬的; 给闺女花一分钱都心疼,那就干脆不打嫁妆; 两床棉被也可以把闺女打发掉。
冯荞知道; 寇金萍连一床棉被都不会帮她准备的。
好在她自己手里攒了些钱; 可以给自己置办些东西,不光为了嫁到婆家的面子,他们将来小家庭总是要用的。杨边疆提过两回结婚的事,冯荞因此也想过,等她满十八岁还要明年春天呢,杨家给的彩礼毕竟是人家给的,钱她得留着,她一向节俭,她自己把工资好好攒着,到时候也够给自己准备一份嫁妆了。
只是她没想到,杨边疆已经默默开始动手做了,就像徐师傅说的那样,精挑细选,精工细作,还说按照木工最正宗的手艺,只用榫,一根钉子都不用,要亲手给冯荞打“三十六条腿”的嫁妆。
冯荞这心里呀,阳春三月一般,暖融融的,一下午嘴角就掩不住甜甜的笑意,想起来就觉得幸福。单单这份心意,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嫁妆了。
这天下午下班路上,冯荞坐在自行车后座,小手调皮地在杨边疆背上比划,捏一捏,拍两下,捶一捶,只是虚虚地做这些动作,欺负他没法知道,玩得自得其乐,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笑啥呢?”
“没笑啥。”冯荞说,“哥,咋想到要给我打嫁妆了呢?”
“这些事我不想着,怕也没别人帮你想着。”杨边疆坦然说起,也不避讳冯荞那个不顶用的爹,“你是嫁给我,咱们靠自己。再说了,这些东西咱们将来反正都要用,我自己做,用料手工多放心呀。”
“嗯。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冯荞连连点头,“哥,先说好了,你出工夫做,钱我来出。”
“你出钱?”杨边疆刹住车子,扭头看着冯荞笑,“你的钱我的钱,还有什么两样?你的钱如今还在我兜里管着呢,反正都是咱们俩的。”
冯荞咧着嘴笑,小脸裹在红艳艳的围巾里,黑眼睛亮晶晶的,显得格外俊俏明媚。杨边疆看她笑得傻乎乎的,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满满的疼爱宠溺。
“冷不冷?”
“不冷。”
“嗯,冷了就躲在我背后,今天有风。”杨边疆重新蹬动自行车,慢悠悠行驶在冬日的田野间。
“哥,你冷不冷?”
“我不冷,骑车骑得背上冒汗。”
“手容易冷。”冯荞搓搓手,“哥,明天咱去买点儿毛线,我给你织一双手套吧,我听说供销社现在有毛线卖。”
“你会织?”
“不会啊。”冯荞坦然说。那年代毛线是稀罕物,冯荞之前还没买过呢,她嘻嘻一笑,“不会我可以学呀。”
☆☆☆☆☆☆☆☆
冯老三上河工不在家,冯荞晚饭便经常不在家吃,饭桌上对寇金萍和冯小粉那两张脸,一张阴沉刻薄,另一张总是一副谁欠她钱的表情……实在对胃口不好。
还好,她可以去二伯娘家吃,去的时候免不了就顺手捎点儿什么,家里吃的啦用的啦,二伯娘总是为此数落她又乱花钱。
听二伯娘说,寇金萍这阵子整天跟个溜达狗似的,先是跑去跟村里那两个男知青套近乎聊大天,这几天干脆溜达到外村去了,到处去打听人家村里的男知青。
“这死女人到底要干啥呀,我琢磨着,她不会是想把冯小粉嫁给哪个男知青吧?”
冯荞心里一顿,心说二伯娘恐怕真相了,不然说不通呀,不然寇金萍平白无故的,老打听人家男知青做啥呀。村民们都知道,那些知青都是城里来的,人家往往都盼着哪天能回城,少有在农村找对象的。
冯荞想起几个月前王振龙的事情,看不出寇金萍眼光还真挺高,看不上王振龙,原来是打算给冯小粉找个城里的婆家。
“那她有没有找到呀?”冯荞问。
“没听说。”二伯娘嗤笑,“人家那些知青眼睛又不瞎,别说她冯小粉咋样,单是冲着寇金萍这么个丈母娘,恐怕也没人敢娶她闺女。谁娶了她闺女,怕是上辈子挖了她家祖坟了。”
两个堂哥也去上河工了,就只有二伯和二伯娘老两口在家,二伯吃过饭,拎着烟袋出去找村里老头们侃大山,二伯娘一个人在家,就留着冯荞说话。
那年河工是在几十里外的一个地方修水库,听说要挖一个大型水库呢,那么大的工程,全靠人力,手挖肩扛,三九严寒加上超强度的重体力活,实在是太苦了。
别看二伯娘平时少心没肺,整天咋咋呼呼的样子,这会子几天没见到儿子,止不住的担心牵挂。
“唉,也不知道那工地能不能吃上热乎饭,队长那个私心的玩意儿,挑了他自己亲嫂子和二婶子去做饭,听说也就是勉强给烧口热水,白水煮点儿萝卜,各人还是吃自己带的煎饼,也不知那两个女人能不能给烧点儿菜汤、糊糊啥的,好歹吃得暖和些……听说睡觉就是搭个棚子,四面灌风,你三个堂哥都去了,你大哥还好,他上年刚结婚,家里被子够用,你二哥三哥俩人就只带了两床旧棉被,也不知会不会冻着……”
二伯娘絮絮叨叨,冯荞听着心里也免不了担心。当时的农村,一到到冬天农闲,就要上河工,一般很少让妇女去,男的,除了年纪太老和太小的,青壮年劳力全部上河工了,一去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一个冬天,每到这时候,村子里就特别冷清,家家女人挂记着男人和儿子。
冯荞心里担心,口中却安慰二伯娘:“二伯娘,你别太担心,三个堂哥在一起呢,还有大伯家的堂哥,还有我爸也在那儿,互相都能照应一下,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担心,他们几个大小伙子,我不担心。”二伯娘嘴硬,一转身却又说:“也不知道哪天能放工让回来一趟,我怕他们带的煎饼不够吃,还有你二哥身上那棉袄都是旧棉花,不算厚,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二伯娘,要不你明天准备一下,准备点儿煎饼、咸菜什么的。”冯荞想了想说,“我跟边疆哥商量一下,这两天能不能请个假,去看看他们。”
“也行,叫边疆骑车带你去。”二伯娘一听挺高兴的,赶紧打算着给三个儿子捎点儿啥东西。
冯荞回到家,寇金萍已经回来了,东屋点着油灯,寇金萍正坐在灯下,皱着眉头想心事。她这几天趁着冯老三不在家,考察了附近几个村子的男知青,竟然没能给冯小粉找个中意的女婿。这个相貌不错,可听说家里在城里也就是普通工人;那个父亲是下放干部,可是比冯小粉大了八岁,并且听说人家在村里谈了个对象……
反正寇金萍就没找到特别如意的,她自己也不想想,她在这儿挑挑拣拣,人家能不能看上她的闺女。
更深层的原因是,寇金萍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孔志斌这条“金大腿”,如今眼看着金大腿抱不上,换了别人不甘心啊,她也不知道那些知青将来能怎么样,生怕把闺女嫁错了,处处不放心。
在寇金萍眼里,冯小粉嫁人就是二次投胎,不管怎样,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要投一个将来有钱的。这不仅关系到冯小粉将来的命,也关系到她寇金萍能不能靠着闺女成为有钱人呢。
于是乎,寇金萍心气儿实在不顺畅。
至于冯小粉自己怎么想的,寇金萍倒没去多问,她小姑娘家家的懂啥呀,反正她是亲妈,总是为了闺女好。
冯荞径直走到东屋门口,尽管门半开着,冯荞还是抬手敲了两下,见寇金萍抬头看过来,冯荞就把打算去河工工地探望的事情说了。
“我明天要上班,你抽空给准备一下,需要给我爸带啥东西,都准备好,我一并带去。”
“知道了。”寇金萍答应一声,“横竖你手里有钱,看看你爸缺啥,你多给买点儿呗。”
“需要买的我自然会买,煎饼、衣裳你总得给准备吧?”冯荞反问。
“行,知道了。”
两个人干巴巴说完几句话,冯荞转身回西屋去睡觉。她进了西屋,给自己倒了盆热水洗脚,正舒服服的泡着呢,寇小胭披着衣裳,赤着脚靸着鞋子,从里屋跑出来了。
“大表姐,你要去水库工地?”
“这两天打算去一趟。”冯荞一拍寇小胭,责怪:“看你这小毛丫头,大冷的天就这么跑出来了,也不怕冻着。”
寇小胭缩着脖子笑,赶紧踢掉鞋子,钻进冯荞的被窝。其实冯荞还没睡呢,被窝里没捂热,一样冷。寇小胭抖抖索索地围着被子,看着冯荞洗脚。
“小胭,你啥事说呀?就专门来给我捂被窝的?”
“大表姐,你……”寇小胭犹豫了一下,挠挠头,“大表姐,你多帮二哥带件衣裳啊,他衣裳本来就少,棉袄也不厚实。你多给他带点儿煎饼,包点儿萝卜缨的咸菜,生萝卜缨直接腌的那种,不要煮熟的,二哥好像更喜欢吃生腌的。”
冯荞:“就说这个?还有啥呀?”
“……没啥了。”
冯荞面无表情地瞥了寇小胭一眼,心说这小毛丫头,二哥真没白关照她。冯东为人厚道,寇小胭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又总是一副老实怯懦的小可怜样儿,时常会跟在冯东身边壮胆子,冯东但凡有机会,生产队干活出工什么的,倒是会顺便关照她一下。
“你有没有啥要带给他的?”
“没有。”寇小胭可怜巴巴地摇摇头,“我本来想给他缝一双手套的,他干活肯定冻手,可是……我没有布……”
寇小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寇金萍一小片布也舍不得给她的。冯小粉还在里屋呢,寇小胭聪明地闭了嘴。
“算你有良心。”冯荞笑着打趣。她洗完了脚,起身去自己的包袱里翻找一会儿,翻出来一块粉绿色灯芯绒,这是杨边疆买来给她的,裁衣裳剩下这么一块,冯荞理开来看,做一副手套倒是够了,就是这颜色……冯荞脑补了一下冯东带着粉绿色灯芯绒手套干活的样子,呃——
她放下那块灯芯绒,重新翻找半天,找出一块青布递给寇小胭,这块布原本她还琢磨着够做一双鞋子,如今就送给寇小胭吧,算是间接送给冯东了。
冯荞又给她找了点儿棉花。她前阵子给杨边疆和杨妈妈做棉鞋,托二伯娘在村里买了一点棉花,还剩下一小包,做手套肯定足够了。
“不下雨的话,我约莫后天去,你明天一准要做出来给我,我就能帮你带给二哥了。”
“嗯,一准,大表姐我保证。”
寇小胭拿着布和棉花,喜滋滋溜从冯荞床上溜下来,跑回里屋去了。
冯荞笑笑,刚钻进被窝,冯小粉也披着棉袄,一掀门帘出来了,看着她说:“冯荞,你包袱里有一块黄色灯芯绒,你把它给我吧。”
这颐指气使的口气!冯荞没好气地说:“冯小粉,你翻我包袱了?过分。”
“我打开看一下怎么啦,我又没拿你东西。”
“知道是我的东西就好,是我的东西你还乱翻?”冯荞说,“以后请你别碰我东西。”
“我想要你那块黄色灯芯绒。” 冯小粉表情别扭,见冯荞不搭茬儿,就又重重重复了一遍,“我想做件新的套棉袄的褂子。”
“那是我的,我还没舍得穿呢,你要做衣裳去跟你妈要啊。”
冯小粉脸上挂不住了,口气变得很冲:“你把那块布给我,听见没?你今年做了好几件新衣服,我都没做,凭啥呀!”
“就凭那是我对象给我买的,你知道的,男的买布,他买给自己对象穿。”冯荞要笑不笑看着冯小粉,“你是他对象吗?嗯……我怕他看不上你。”
冯小粉:……哼!跺跺脚,扭头回去了。
第58章 管家婆
冯荞第二天跟杨边疆一说; 杨边疆不同意。
“要去我去一趟吧,你就别去了。我这几天正打算去看看冯东呢,有啥东西你明早带上; 我都给捎去。”
冯荞:“为啥不要我去?”
“你说为啥呀?”杨边疆说,“天这么冷,五六十里路; 要在车后座坐老半天; 坐得浑身累。他们都在忙着干活;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冯荞一想,也是,二八大自行车那后座; 坐时间久了屁股都累得疼,可是她还是想去看看堂哥他们,二来,杨边疆一个人走那么远路; 她也有点儿不放心呀。
“哥; 我想去。”冯荞放软了声音,拉着他的袖子; “哥,你看你一个人骑车走那么远; 也怪闷的,我跟你做伴儿。”
“撒娇也没用; 偏不要你去。”杨边疆笑。
冯荞无奈; 转念又想; 杨边疆一个人骑车走那么远路,已经不轻松了,要是再带上她……算了,那就不去了吧。
晚上回去,寇小胭赶紧把缝好的棉手套交给她,冯荞一看,缝得还挺不错的,要说寇小胭虽然年纪小,可被寇金萍和冯小粉当成丫鬟使,针线活、家务活都很过得去。并且这小丫头,看着整天怯怯的一副老实胆小的样子,其实呢,冯荞旁边瞧着,可不是表面那样,寇小胭猴精着呢。
“行,你放心,明天一准交到他手上。”冯荞心里琢磨着,寇小胭给二哥缝了手套,三堂哥还没有呢,三堂哥没有,说不定要不高兴的。可时间太紧,让寇小胭也缝不出来两双,她上班忙也没工夫给冯亮再缝一双,想了想,决定还是等明天去供销社看看,要是有白线的劳保手套,就给冯亮买一双带去吧。
可是她爸和另外两个堂哥也都在,如果只给冯亮买手套,好像面上又不好看,都买的话就要买四双,四双啊……冯荞算了算账,心疼了一下下,还是决定买吧。说实话,修水库的河工实在太苦太累,加上天冷,一双手套太有必要了。
第二天早晨,因为要带东西,杨边疆提前骑车来了,先到二伯娘家,二伯娘准备了一大包煎饼咸菜,给带了换身衣裳和一床褥子。再到冯老三家,寇金萍也准备了一包东西。
杨边疆拎着两大包东西有些为难,一辆自行车,这么两大包,还得带上他们俩自己,不好带呀。
他一琢磨,就找来一根绳子,动手把两包东西捆在车后座上,因为还要走远路,就把绳子一道一道捆了个结实。
冯荞出来一看,嗬,她坐哪儿呀。
“哥,这没法带我了呀。要不你骑车先走吧,帮我跟师父请个假,我走路去,怕要迟到一会儿。”
“嗯,行。”杨边疆嘴里答应着,推着自行车跟冯荞一起离开冯老三家,两人一路出了村子,杨边疆笑笑叫冯荞:
“小孩儿,你坐前边大梁试试。”
呃……
坐大梁,坐在自行车前边的大梁上,不都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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