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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旺家小媳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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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当家的,你好歹也说说你家老三,寇金萍那个死女人,都要上房揭瓦了,他还管不管了?”
“妈,三叔要能管得住老婆,太阳该打西边出了。”冯亮慢条斯理插了一句,“我看呀,咱爸这弟兄三个,男子汉大豆腐,都一样,没一个能管住老婆的。这就是咱老冯家的光荣传统。”
“小王八犊子,说什么呢你?滚你娘的。”二伯娘虎着脸,瞪了冯亮一眼。二伯却在一旁直咧嘴。
冯荞洗脸回来,看着二伯娘心里感激,这老冯家吧,奶奶已经过世了,大伯娘腿脚有病很少出门,从她妈去世后,二伯娘可没少照顾她。
“二伯娘,今天幸亏有你。就怕寇金萍可记恨上你了。”
“我理她呢,她啥时候也没喜欢过我呀,我还怕她不成?”二伯娘嗤之以鼻,“荞啊,你这几天干脆别回去了,住俺家吧,省得回去她们给你气受。”
“没事儿,我也不怕她们。”冯荞心说,二伯娘一家,全是大劳力,出工干一天活,工分不比旁人多,吃饭却顶旁人两个,加上大堂哥娶媳妇分家,一家人都快揭不开锅了。
要是再添她一张嘴吃饭……
再说躲着也不是办法,她的家,她凭什么躲出去呀。
“荞啊,你也别担心,横竖你这都十七了,顶多再熬一两年,结婚出嫁了,摆脱那个家,就有自己舒心的小日子了。”说到这话题,二伯娘笑嘻嘻地安慰冯荞。
☆☆☆☆☆☆☆☆
二伯娘拉着冯荞离开以后,冯小粉心里越发委屈,有气没处发,气得又哭又闹又跺脚,对着她妈好一通埋怨。
“都怪你,要不是你叫我去干牵牲口耕地的活,我哪来这些倒霉事?你今天发什么神经,早晨冯荞欺负我,你不出来帮我也就算了,你还让我去牵牲口耕地,你什么毛病啊,你还是我亲妈吗!”
“你这死丫头……哎,有些事,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小粉,你也不想想,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我这一天到晚的,我为的谁呀,我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说得好听,为了我,为了我你还让我去牵牲口?害我这么丢脸。人家心里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你还眼睁睁看看着冯荞打我,那个贱丫头,居然敢打我,你不护着我,你亲眼看着她打我,到底谁是你亲闺女?”
“行啦,别哭了,这事妈心里记着呢。要说你这蠢丫头也是,你什么话不好说,你提她那个死了的亲妈做什么,传出去让别人说道你。”
“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还来怪我!”冯小粉一扭身,气哼哼进了西屋,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大门口,冯老三重重叹口气,丢下手里的农具,闷头转身走了。这家里鸡飞狗跳的,回去肯定也不得安生。
寇金萍也没心思注意冯老三,站在那儿出了老半天的神。想起她叫小粉去牵牲口耕地,无非想尽量隔开孔志斌和冯荞来着,想叫小粉跟孔志斌多多接触,谁知道后头闹出了这一堆破事。
按说孔志斌跟小粉也熟悉的,只是平常相处不多,也不知孔志斌对小粉看法怎么样,得想个什么法子,把小粉跟孔志斌撮合到一块去。
然而寇金萍不知道的是,孔志斌跟她一样,今天根本就没去上工。此刻他正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心情复杂地思考着前世今生。
第4章 婚约
如果有来生,你可还愿意娶我?
孔志斌不记得前世冯荞说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前世记忆中的冯荞,就是个没什么情趣的女人,估计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几十年的夫妻生活,他和冯荞似乎总是很忙,她忙着干活挣钱做家务,忙着伺候老人带孩子,忙忙碌碌操持一个家。而他自己,开始忙着做点小生意,后来有了自己的公司和事业,意气风发,就更顾不上家了。
这样唯美有才情的话,似乎要陈茉茉那样的女子才说得出来。孔志斌回忆起年轻时的陈茉茉,是他记忆中最有气质、最有才情的女子,他心中最美的女神,永远的白月光。
如果有来生,你可还愿意娶我?
孔志斌几乎没有犹豫,就做出了他的选择。既然重生了,当然要比前世过得更好,更好的事业,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财富,以及——更完美的女人,娶到他心目中的白月光,他的暗恋女神,成功在手,美女在怀,这样的人生,才算是完美,才称得上成功,才能没有遗憾。
孔志斌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连心口都激动得发热了。财富,地位,喜欢的美女,试问哪个男人不向往?眼看这一切,他这一世就要唾手可得了。
孔志斌脑子里不断勾画着完美的人生蓝图,想到高。潮处,不禁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跪在床上,用力攥紧拳头。感谢老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志斌啊,你咋还没起?哎你说你这孩子,看你懒的。”
窗外一声喊叫,顿时把孔志斌从辉煌梦境拉回到现实,他定定神,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生疼,是真的。再看看窗外,小小的木格窗户,透进一缕明亮的阳光,照亮了土墙上红旗飘飘的“丁巳”年画。是的,一切都是真实,他是真的重生回来了,回到了四十年前的一九七七。
“志斌啊,志斌?你说你这孩子吧,这都啥时候了?早晨叫你叫不动,我这都上了一半天的工了,你这少爷命的,躲在家里睡觉睡到大晌午,也不怕人笑话。你就算躲懒不上工,也该起来吃饭了呀。睡到这会子你就不饿?”
“知道了,这就起来。”
孔志斌答应一声,暂时收起满脑子畅想,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
“志斌,你还快点儿呀!看你爸等会子回来,又得骂你。哎,我先去喂猪了,你起来自己把锅里的玉米糊糊热着喝,还剩两个地瓜煎饼,你爸送到嘴边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你自己捞个咸菜疙瘩,赶紧吃了饭,下午跟你爸出工去。”
“知道了!”孔志斌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你说他正满脑子美好人生的憧憬呢,他这个大字不识的妈,可真会煞风景。
“知道了还不快点儿。哎你说这一家老少吧,吃饭的多,干活的少,眼看着揭不开锅了。志斌呀,我跟你爸昨晚上还说呢,眼看你这都二十了,冯荞也十七了,叫你爸跟冯老三再商量一下,尽早给你俩把喜事办了吧。等冯荞过了门,咱家多个劳动力,多挣一个全劳力的工分,咱家这日子就能好多些了。”
孔志斌正在扣纽扣的手一顿,看看身上打了补丁的旧军装,心中一阵烦躁。
他跟冯荞,是有婚约的。
这婚约一年前就定下了,还是他妈花了不少心思求来的。孔志斌是家里的独苗,上头都是姐姐,养得他多少有些娇惯,读过中学,没干过什么活,身板也单薄,没有个庄稼人的样子。家里就寻思着给他找个能干的媳妇,也好帮衬着。
他妈看中了冯荞聪明伶俐,肯干活,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人长得又好,硬是一咬牙,端了六个白面大馒头,托了生产队长的媳妇去说媒。冯老三磨不开队长家的人情面子,又觉着一个村的,知根知底,孔志斌看起来也挺老实,亲口答应了的。
村里人都说,要不是冯荞没了亲妈,就孔志斌那条件,还真别指望说上这么好的对象。
当时孔志斌家给冯荞送去三尺“灯芯绒”布料,一双解放鞋,两家就算正式定下了婚约。依着孔家的打算,当然越早办喜事越好,冯荞这姑娘娶过门就是个好劳力呀,家里家外都能顶大用。虽然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可农村乡下也没那么严格。
孔志斌爸妈精明,可冯老三和寇金萍也不傻,硬要留着冯荞多干几年活,多帮衬家里一把。因此结婚这话孔志斌家都提了几回了,冯家一直也没点头。
孔志斌这会子却开始庆幸没结上婚了,要是已经结了婚,他还怎么追求陈茉茉?前世暗恋喜欢却没行动,那是不敢,自己知道配不上,如今重生有了底气,他还有什么不敢不配的。
眼下首要的事,他得先想个法子,怎么把冯家这婚事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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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荞在二伯家吃了午饭,就跟着二伯娘去生产队上工。天傍晚收了工,冯荞扛着锄头,慢慢走着回家去。
这一下午她心里也反复想过了,中午的事,冯小粉实在欺人太甚,她打了,打就打了,该回家她就大大方方回家去,她就要看看,寇金萍和冯小粉真能把她怎么地?横竖她一个大活人,又不是烂泥捏的,总不会由着那娘俩报复她。
“回去她要骂你打你,你可赶紧跑,往二伯娘家跑。”二伯娘陪她走到家门口,反复叮嘱不放心,“走,我送你进去,我看看她想怎么着。”
“哎呀不用,二伯娘你回家忙你的,她顶多阴阳怪气说几句,又不能把我怎么着。你进去了,你俩少不得又得吵起来。”
冯荞推着二伯娘,目送二伯娘离开,寇金萍和冯小粉欺负她,那就是家常便饭,她总该自己应对,总不能光靠着二伯娘保护她。
冯荞慢吞吞推开家门。东屋里亮着油灯,冯小粉一手托腮,独自坐在饭桌前,冯老三在喂猪,寇小胭在厨房的土灶上炒菜,老远就闻到一股呛人的干辣椒炒老咸菜的味儿。
没看到寇金萍。
冯荞放好锄头,径直往里走,猪圈里的冯老三难得地抬头招呼了一声:“冯荞啊,怎么才回来?洗手吃饭。”
“哎,知道了。”冯荞答应一声,先去井台洗手洗脸,经过厨房伸伸头,寇小胭递给她一盆玉米渣渣的稀粥,冯荞端着粥盆就进了东屋。
东屋分为里外两间,外屋吃饭待客,里屋住人,中间开一道小门,冯荞进门时往里屋瞅了一眼,果然,寇金萍正在床上躺着呢。冯荞总觉着寇金萍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竟没有撒泼大闹,看来这是打算软磨缠了?
见她进来,冯小粉抬起头,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冯荞也没理她,转身出去帮寇小胭烧火。等她端着咸菜碟子跟寇小胭一起进来,冯老三已经坐在桌边等吃饭了。
“她妈,吃饭了。”冯老三招呼一声。
寇金萍唉唏两声,翻了个身,说头疼没胃口。
“你们吃吧,我今天一整天都不舒坦,头疼得要裂开似的,肚子也难受,实在吃不下。”
既然她爸先问过了,冯荞也就没用再开口。她心里好笑,心说她这位后妈的头,还不是经常疼吗。疼得随心所欲,农忙时候活太累,她要闹几天头疼;有什么事情不如她的意,她要闹几天头疼;就连跟冯老三吵架也要犯头疼,哪次犯病不得在床上躺个几天?
冯荞敢打赌,早晨新烙的煎饼要是有数儿,一准得少了几个。要不然,谁不吃不喝能躺好几天呀。别看寇金萍吃饭的时候不起来,可保准没饿着她。冯老三性子虽然有点怂,可又不傻,心里也不是笨蛋。所以,冯老三一开始还嘘寒问暖来着,一回回下来,日子久了,也就不多问了。
冯荞先给冯老三盛了粥,自己坐下吃饭。她刚一伸手去拿煎饼,那边冯小粉啪的一撂筷子,翻着白眼开始发难:
“你倒还有脸吃饭啦?没教养的,你把我打了就算完啦?”
冯荞一听,干脆也把筷子啪地一撂:“我怎么没脸吃饭了?我今天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活,我挣了八个工分呢,我又没躲懒丢人,我怎么就没脸吃饭了?”
“你说谁躲懒丢人?”冯小粉被戳中痛处,立刻又炸毛了。
“说谁谁知道。我指名道姓说你了吗?”
“你……贱货!你还反了你了?”冯小粉吵不过,委屈地冲着里屋叫,“妈,你看看冯荞,她就是欺负我。”
“要吵滚出去吵!”一声喝骂,没等寇金萍开腔,冯老三黑着脸先摔了筷子,“有饭吃还堵不住嘴,一个个干活要有这力气多好。我这干了一天活,吃个饭还不得安生,要吵都滚出去吵。”
冯老三这一开口,事态似乎就升级了,平常她们拌个嘴什么的,冯老三是能不理会就不理会,只当作自己耳聋眼也瞎,能不管就不管,现在他一生气骂人,冯荞和冯小粉便都不吱声了。
冯小粉跺跺脚,拿着吃了一半的煎饼卷,撅着嘴走了。冯荞瞅了她爸一眼,对她爸今晚的表现基本满意,她几大口喝光碗里的粥,顺手卷一个煎饼也麻利出去了。
剩下寇小胭一看这情形,啃着煎饼赶紧也溜了。
冯老三唉唏一声,抓起筷子继续吃饭。
“她爸,不是我说,冯荞这丫头,这脾气也太了不得了。小粉怎么说也是她妹妹,年纪比她小,她这当姐姐的,不让着也就算了,她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可真是叫人寒心,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寇金萍说着,从床上坐起来,唉声叹气地跟冯老三诉苦:“她爸,你说打从我带着小粉进了你家的门,我待她冯荞哪点孬了?我给她吃给她穿,辛辛苦苦养她这么大,我心里当她跟小粉一样看待,把她当亲闺女疼。可你看她这样,她压根就没拿我当回事,我还怎么管她?你要是再不管管她,往后我跟小粉,我们娘儿俩在这个家还怎么活呀……”
第5章 看电影
“你要是再不管管她,往后我跟小粉,我们娘儿俩在这个家还怎么活呀!”
“是你们娘仨。那不还有个小胭吗?这家里五口人,五张嘴要吃饭。”冯老三慢吞吞的语气强调,“她妈,不是我说,冯荞她今年也才十七,生产队里青壮年男劳力满工分,也才拿十个工分呢,冯荞她跟队里那些青壮年妇女一样,啥活她都干,一天能挣八个工分。要不是还有冯荞,你说这么多张嘴,我拿什么养活你们?喝西北风?”
寇金萍被堵得一噎,不甘地辩白:“穷人孩子早当家,冯荞她是老大,我身子又不大好,她多干点活,那不也是没法子的事吗,农村的丫头片子,多干点活怎么啦?我说到底是她妈,我把她养这么大,我还不能管教她了?”
“小粉只比冯荞小四个来月吧,你让小粉正经下田干过几天活?”冯老三叹气,“今天的事,我也都知道了,小粉这丫头……我也不好多说她,这事也不能全怪冯荞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冯荞把小粉打了,你倒怪上小粉了?哎哟冯老三,你这是想逼死我呀……”寇金萍拖着哭腔控诉,立刻就准备撒泼打滚闹一场。
“她妈,你说我还不是想将就这个家吗?你要真容不下冯荞,也好办,那头孔家都来问过好几回了,那我哪天跟孔家答应一声,让冯荞赶紧嫁过去,省得你整天嫌她这不好那不好,行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寇金萍急忙说道。冯荞要是嫁进孔家,还有小粉什么事儿?她的盘算可就落空了,寇金萍顿时也没心思再闹腾了,连忙放缓了语气,说起了软和话:“她爸,你看冯荞也才十七,还不够年龄呢,出嫁太早了,咱们哪舍得让她这么早嫁过去。家里多留她两年怎么啦?也该帮娘家多干几年活,谁家养个闺女还能白养了!”
冯老三没再接话,闷头吃自己的饭。说白了,这也是他的想法。他这个家庭负担重,小粉就是个死懒不动的主儿,小胭年纪又太小,根本干不动活,冯荞再早早嫁出去,少了一个好劳动力,这个家真等着喝西北风?
冯老三对冯小粉这个继女的态度,就是尽量避嫌,不多管、不多说,由着寇金萍自己做主。而对于寇小胭,冯老三则是直接忽视,就好像家里没这个人似的。反正寇金萍对寇小胭的态度也差不多,只会觉着这个娘家侄女给自己添了累赘。
所以,冯老三尽管看不惯冯小粉好吃懒做的性子,他也不怎么管。后爹也不好当呀,尤其寇金萍那个护犊子的强势态度,他要是管多了,明显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寇金萍见冯老三不吱声了,知道他眼下也不会答应把冯荞嫁过去,才稍稍放了心,也没心思再闹了,重又躺回床上。
她跟冯老三,说好听的是半路夫妻,其实就是个相互依赖的关系,搭伙过日子罢了。冯老三没有她,光棍爷们就不像个家,就是个落人笑话的鳏夫;可她要是离了冯老三,她寡妇娘们带着小粉,还有一个累赘的小胭,真等着饿死?
相比来说,冯老三算是老实巴交脾气好的,虽说无能了点儿,可恰好适合她这样的,换了旁人,不说小粉吧,小胭人家恐怕是不愿意养活的。所以,寇金萍虽然平时想方设法拿捏冯老三,可真冲突起来,寇金萍缺少底气,还真不敢跟冯老三硬来。
不用硬来,她也有的是办法达到目的,寇金萍,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何况还活了两辈子。
所以她默默躺回床上,苦苦思索着,接下来的事儿该怎么办才好?她总不能把小粉硬往孔志斌床上塞,必须得想个什么法子,叫这些人都听她的才行。
还有她那个闺女,这几年性子真是让她惯坏了。孔志斌的妈可不是个善茬儿,为了给孔家、给外头有个好印象,往后这丫头真得管管了。
☆☆☆☆☆☆☆☆
冯荞拿着半截煎饼从家里躲出来,没走多远就遇上了两个堂哥,冯东和冯亮。
“二哥,三哥,你俩吃过了?”
“吃过了。”冯亮嘻嘻笑着,“冯荞啊,可真巧,我们就来找你的。你……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冯荞笑笑,“是二伯娘使唤你俩来的吧?叫她放宽心吧,我又不是烂泥捏的,由着她们欺负。”
“你呀,也别太倔,好汉不吃眼前亏。”冯亮笑着说,“我们其实是来找你去看电影的,镇上今晚放电影,我听镇上同学说的,听说放的是《渡江侦察记》,新片子,以前没放过呢,听说可好看了。”
“镇上?怪远的,路上黑咕隆咚的。”冯荞犹豫了一下。
那时候农村里一年到头也没旁的娱乐,连个收音机都少有,更别说看电视。因此要是周围有哪个村放电影,那可是吸引力十足的大事,不管老片新片,附近村子的人都会一窝蜂跑去看,尤其年轻人最积极。
当地农村没有电,电影队下乡放露天电影,用柴油发电机的那种,一个村子一年也轮不到几回,而镇上放电影比下边村里多,新片子也多。
见她犹豫,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冯东开口了:“冯荞,去吧,可多人去了。你在家也没意思,别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正好去看电影散散心。有我跟你三哥带着,你还怕什么。”
冯荞心里很想去,她今天跟冯小粉干架,呆在家里一准别扭受气。想想有两个堂哥带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于是一边走一边吃完了手里的煎饼,摸黑跟着两个堂哥步行好几里路,跑去镇上看电影。
放电影的场地设在镇公社门口的大片空地上,往常都是开批。斗大会用的。他们到时,电影已经开始了,挂起的银幕前边黑压压一大片人,板凳挨着板凳,人挤着人,放的却不是《渡江侦察记》。
“这放的什么呀?哎,还说放《渡江侦察记》呢,老片子《地雷战》,早就看过好几回了。”冯亮嘀咕着,拽着冯荞就想往人堆里挤,却被冯东拦住了。
“正面人太多了,挤不进去,咱要不看反片吧?”
电影幕布用绳子拉在两根高木桩之间的,其实就是一大块白布,幕布反面能透光,也一样看得到影像,不影响电影情节,就是看到的左右和字幕都是反的,多少有点别扭。不过正面挤不下,反面没人挤,因此来晚的人也乐意看反片的。
“反片看着别扭。”冯亮说。
“正面人太挤,你倒是无所谓,冯荞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叫她跟着瞎挤什么。”冯东知道自家堂妹长得俊俏,身段儿也好,这年纪的小姑娘水灵水灵的,本就容易吃亏。那人堆里挤来挤去,啥样的败类没有?还是看反片算了。
他们路远,没带板凳来,冯亮跑去找了几块平整的石头,跟冯东一左一右护着冯荞,堂兄妹三人就坐在反面看了起来。
这《地道战》看了可不止一回了,台词都能学出来了。早春天气到底还有些冷,三人裹紧衣裳,袖着手,一边看着,一边讨论今晚是不是只有一部片子,要是放两部片子,等会儿说不定还能放《渡江侦察记》呢。
“哎,那个是不是小粉?”
一卷胶片放完,换胶片的空挡放映员开亮了电灯,透过幕布底下的空挡就能看到对面的人。冯亮用胳膊捣了捣冯荞,指着对面的人群叫她看。人太多,灯光又不明亮,冯荞看了看没找到,冯亮就继续指着叫她看。
“看见了没?就是小粉。哎,她跟谁来的?她一个小丫头也敢乱跑。”
好容易看到冯小粉的脸,正笑嘻嘻挤在人堆里说话,旁边几个男女青年,冯荞不认得,都不是她们村的。
“她旁边那几个人,不是咱们村的。小粉也不知跟谁一块来的。”冯东也看着对面,目光扫过人群,忽然一个眼熟的身影从前边晃了过去。
“哎,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孔志斌?他也来看电影了?”
“孔志斌也来了?你说这小子吧,来也不喊我们一声。”冯亮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冯荞一眼。
那年代农村保守,对自由恋爱是有成见的,自由恋爱约等于伤风败俗,因此青年男女来往都很注意。但是已经订婚的,来往就能方便些,不至于太严苛。孔志斌跟冯荞有婚约,又是一个村的,两人来往虽然不是多亲密,但也很多机会碰面说话。
孔志斌跟冯亮是一起上小学的同学,又一起读过高中,因此以前孔志斌就会通过冯亮来邀冯荞一起玩。就比如以前去外村或镇上看电影、看戏之类的活动,孔志斌也会借着找冯亮搭伴儿的由头,喊上冯荞一道去。
今晚孔志斌却没吱声,他自己来了?
冯荞听到说孔志斌,抬眼看了看,还没看到人,这时放映员换好胶片,电灯关上,光一暗对面也就看不清楚了。
尽管订了婚,小姑娘家说到对象还是不好意思的,冯荞把注意力放回到电影上,随口说:“你管人家呢,许你来看电影,就不许人家来看?”
冯亮想说什么又没说,就笑笑。这时电影里恰好放到地雷炸翻一大片鬼子,冯亮拍手叫了声好,冯小粉和孔志斌的插曲也就没再提了。
《地雷战》放完,露天电影场立刻喧嚷起来,很多人都站了起来,有的抱着板凳准备走人,有的则四处打听着还没有第二部片子。这时广播里传来女广播员的声音,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声音甜脆,尾音软软地往上扬。
“广大社员同志,接下来放映第二部影片《渡江侦察记》,欢迎社员同志们观看。”
“太棒了!可算没白来。”冯亮高兴地两个拳头一碰。
而在露天电影场旁边的一棵老槐树下,孔志斌也因为这声音,浑身激起一阵兴奋。
这声音还是跟记忆中一样甜美迷人,那软软上翘的尾音依旧让人心里发痒。播音的正是陈茉茉,她现在在镇公社当广播员。
第6章 天鹅肉
陈茉茉是知青,两年前来到冯庄村插队。这姑娘正经的大上海人,大城市人,听说她爸爸是大学的音乐教授,妈妈是话剧演员,养得这姑娘浑身上下都是艺术气质。可惜那时候知识分子不值钱,自顾还不暇呢,护不住家里,才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儿来到这偏远农村插队。aa
陈茉茉刚来到他们村插队时,那叫一个白白嫩嫩,跟农村姑娘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都是大城市姑娘的味道,一露面就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妥妥成了村里一帮子毛头小青年心中的白天鹅。
天鹅肉没那么容易吃到,小青年们也没蠢死到自不量力,迷恋归迷恋,却没有几个敢公开撩的。孔志斌也是如此。他整天自觉不自觉地围着陈茉茉转,偷偷地迷恋,有机会跟陈茉茉说上几句话,就够兴奋几天的了,却也没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后来家里托人给他到冯家说媒,冯荞那样俊俏能干的姑娘配他是绰绰有余了,村里人都说孔志斌烧了高香,孔志斌自然也很愿意,老实服从了家里的安排,跟冯荞订下了婚约。
然而若干年后,当人生得意的大老板孔志斌偶然再见到陈茉茉,她彼时刚从国外归来,在北京举办她个人的小提琴音乐会,几十年过去,在孔志斌眼里,这女人依旧美丽高雅,依旧是个才情动人的尤物。
演出结束,孔志斌上台献花,陈茉茉优雅地笑着,浅浅拥抱了孔志斌一下,就用这样甜甜软软的尾音说:
“谢谢!看到故人真是开心!”
当时孔志斌就生出个念头:人生能得到这样的女人才叫美事!早知道他能有日后的财产地位,当初年轻时就不该怂,就该有胆量把这女人拿下!
陈茉茉在冯庄村插队一年多,跟老农民一样挑粪种菜,喂猪下田,她哪里吃得了那个苦?背地里总是偷偷地哭。后来听说得到了某个公社干部的赏识,说她有一副好嗓音,就把她调到公社去当广播员了,陈茉茉也算暂时脱离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插队生活。
孔志斌在自己那间茅草土坯的小屋子里躲了一整天,各种激动各种畅想,给自己初步构想了一条人生的辉煌大道。直到日头落下西山,才惊觉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孔志斌从床上跳起来,给自己挑了件还算干净的蓝布褂子穿上,暂时压下满脑子的畅想未来,满心兴奋激动地跑来镇上找陈茉茉。
这是孔志斌重生后做的第一件事。然而不巧,正赶上放露天电影,镇公社门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他赶到那儿的时候,电影还没开始,黑压压一大片人挤在幕布前等着。
孔志斌围着镇公社的大院子转了两圈,没找到陈茉茉,他找不到宿舍区,厚着脸皮跑到保卫室问,才听说陈茉茉出去看电影了,同时负责宣传广播。
孔志斌转回露天电影场,《地雷战》已经开始放了,人太多,各种声音十分嘈杂,孔志斌在人堆里挤了半天,也没看到陈茉茉,心里不禁扫兴。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陈茉茉广播的声音。循着声音看过去,陈茉茉正站在电影放映机的后边,手里拿着个广播喇叭。
放映机后边算是看电影的绝佳位置,不偏不远正中间,但因为放映机向前投射的光,这位置恰恰一片灯下黑,难怪孔志斌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她。这会子换胶片的空挡,放映员打开了机器上边挂着的电灯泡,正好把陈茉茉照亮在灯光下。
“陈茉茉,陈茉茉!”
孔志斌喊了两声。然而电影场人多又吵,他的声音淹没在嘈杂之中,陈茉茉根本听不到。于是孔志斌努力朝着陈茉茉挤过去。
孔志斌一路好容易挤到近处,这时放映员换好胶片,关掉了电灯。一阵激情铿锵的音乐,《渡江侦察记》开始了,露天电影场很快也安静下来,人们的注意力都转到了电影上。
“陈茉茉。”隔着几条大板凳,孔志斌看着实在不容易挤过去了,就叫了一声,对陈茉茉招招手,“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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