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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心已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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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穆然继续说:“……孙雪宁是苏锐的技术总监,以前为安米效力,刚跳槽过去才发现不过是老板画的一张大饼,实际没多少油水可捞,他手上有些资源,还有几家大客户,那天我们过去陪他喝酒,他态度虽然不明确但摇摆不定,或许可以挖……”
陆吟迟专注于手上文件,周穆然说完许久他才扯开领带,目光沉静如水,“他在安米待了几年?”
周穆然答:“三年前跳槽过去的。”
陆吟迟低下头,漫不经心的点评,“野心过大并且太朝三暮四的下属我不一般不感兴趣,因为不好把控。”
“我明白,”周穆然自动过滤掉这个话题,手握方向盘,隔了许久又说,“禾天项目的提案策划部已经做好,我通过邮件发给您了,胡经理说上次您不满意的地方又做了二次规划,这次评估比上个预案多了一个百分点……”
商仪百无聊赖听他们聊工作,挨个打开储物箱,寻宝似的打发时间,不知陆吟迟车上怎么还储存了半瓶红酒,她看他一眼,悄悄拿出高脚杯倒了一丁点,酒红色的液体顺着高脚杯滑落,晶莹剔透又妖艳。
陆吟迟忽而转过脸,眼眸瞥过来。
商仪仰起脖子刚要抿一口,两人视线交错,他眯了眯眼睛,带着点深意。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老公下飞机一直忙工作,你是不是太会享受了点。”
商仪咬住红唇,默不作声把酒杯放下,推到距离他更近的桌面,然后摊手耸耸肩。
陆吟迟从始至终没发言,倒是抿起唇,浅浅笑了下。
他轻笑的气息吸引了车厢内另外两人,周穆然无语两秒,口干舌燥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被老板公然开小车忽略掉的内容。
他们汇报完,商务房车前后舱隔断才升上去,商仪脑门终于清净,从窗外收回眼,缓缓舒了口气。
忍不住算了下,他明天刨去吃饭时间,仍旧有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而作为出差刚回来的商仪,按照公司惯例明天有一天的修整,如果是去国外出差的话待遇更好,有两天时间倒时差。
顿时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陆吟迟垂着眼皮子,忙于熟悉周穆然刚提醒过,明天会议上的资料,当然没看见她这个善意关爱的眼神。
商仪的视线从他不算浓密也不算稀疏的睫毛上划过,最终落在象牙黑的袖扣,定睛瞧了几秒,手指探过去,揪住他手腕上这枚纽扣,指甲盖轻轻扣着。
陆吟迟稍顿,抬视线望过来。
她清咳两声,“那……现在我可以喝酒了吗?”
陆吟迟:“我刚才也没不让你喝。”
“……”她惊愕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询问,“那你刚才那个眼神?”
陆吟迟:“什么?”
“……没什么。”
—
从南乔市机场到家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不等,时间上的差异主要取决于路上车况,最近几天东桥路在修,封了左侧一半,所以交通状况堪忧。
商仪囫囵吞枣似的品尝完红酒,陆吟迟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周穆然的声音从前舱传来,提醒他们到家了。
她和陆吟迟回来没提前跟阿姨打招呼,下了飞机阿姨问这几天是不是该回来了,商仪才告诉她已经下飞机,所以两人进门时杨阿姨还没准备好晚饭,只煮了个青菜咸粥。
折腾到现在吃饭于健康百害而无一利,商仪叫停了还在厨房忙碌的杨阿姨,盛两碗粥,一人一份儿,陆吟迟吃了没两口,被一个电话叫走,起身去书房处理公务。
商仪咬起白瓷勺,对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
阿姨收了碗,低头清理桌面,商仪把碗里的粥解决掉,看了眼陆吟迟那碗基本没动的咸粥,杨阿姨好像能看明白商仪的心思,柔声问:“陆先生这碗粥不太热了,我去热一下,待会儿送书房去?”
商仪被她这么一问好像提了个醒儿,犹豫半晌不确定道:“热一下也行,要不……我去送吧。”
对方眉开眼笑答应一声,手脚勤快的端走了。
陆吟迟此刻没忙别的,就是周穆然车上提过的禾天项目,在塔顶山并未吹嘘,也的确是个大项目,所以全公司上下慎之又慎对待,一直在等他从廊城回来拿决策。
电脑屏幕显示页面是造价部给出的建筑预算,市场定额他并不是太满意,草草浏览一遍,勾出几个交代不清的地方。
眉眼染上疲倦,往皮质座椅一靠,透过低矮窗台眺望,目光凝固在漆黑夜色中,独木成林的黄金榕,风姿绰约,随风摇曳。
想到最近跟商仪走动越来越频繁的李家二人,心头有些烦闷,最让他不解的是母亲孙克英似乎也想促成这事。
陆吟迟未曾为人父,并不能准确体会李林的心态,他在想要不要趟这个浑水,也好给商家提个醒儿,让他们有防备,不过下意识又觉得捅破这层窗户纸似乎只会让事情急转直下,或许他装作蒙在鼓里会更妥当。
忽而又想起商从业那日跟李林碰面的场景,两家已经多年没联系,李林这几年一直寻找未果,一部分源于陈年旧事知道的人不多,另一部分是李老太爷从中阻挠,商从业如果不找上李林,估计也不会有后续这些事。
所以有些事环环相扣,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陆吟迟既不想推波助澜也不想刻意隐瞒,还是能做多少做多少,随之任之吧。
刚想到这里,厚重的书房门被推开,陆吟迟以为刚才敲门的是杨阿姨,轻阖的眼皮子动也未动。
耳边尽是汤勺跟碗碟碰撞的清脆声,进来的人没有手稳的杨阿姨那么稳妥,踩在绵软的地毯上,步子也比较轻盈。
陆吟迟眼睛轻轻挑开一条缝,瞧见一双浅粉色的针织拖鞋在跟前晃动,再往上,是窄裙包裹的纤细腰身。
在这个家里,这样的气温还顽固不化、迟迟不肯穿裤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商仪。她一向比别人晚一至两个月换季,甚至在飘雪的冬日,一旦心血来潮,眼皮子眨也不眨就敢长靴配短裙出门。
陆吟迟拿她一向没办法,去年冬天有段时间住在陆家,母亲忧心忡忡又不好当面念叨,每隔几天都会在他耳边提醒,说这么冷的天,你要不要建议商仪考虑一下好好穿裤子?否则容易老寒腿。
商仪不知道陆吟迟在想有关她的事,还以为他忙工作忙到靠椅子上睡着了,端着托盘纠结了下,放下?或者再端走?
最终她选择放下再走,好歹端上来的,陆吟迟喝不喝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知道她还是挺关心他的,来过一趟,还送了份儿粥。
她刚弯腰放好,陆吟迟睁开眼,略显慵懒。
商仪一怔,微微偏过头,“原来你没睡?”后知后觉问了句废话。
陆吟迟往碗里扫了一眼,热气氤氲,香气随着分子热运动流窜到整个书房,她指了指粥,“阿姨让我端上来的,我就顺手端上来了。”
说完一想,好像哪里不对,她这么一说岂不是把功劳都归功于阿姨身上了,显得阿姨考虑多周到她考虑多不周到啊,轻咳一声,“我如果说刚才撒谎了,是我主动想过来看你在忙什么呢,你信不信?”
陆吟迟忽而笑了,“信。”
而后动了动喉结,眼中情愫浓郁,有那么点温柔又有那么点宠溺。
商仪被他看的无处遁形,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围着他干净整洁到莫名显得简陋的书房环视一圈,轻飘飘缓解自己的不适应:“你也别高兴太早,我其实就想看你有没有在忙正事,会不会趁此机会给小姑娘打电话撩骚、搞暧/昧之类。”
态度转变太快,陆吟迟反应了两秒,细细打量着她,“过来。”
商仪“哈?”一声,莫名其妙看他。
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步走到商仪眼前,细碎灯影晃了晃,脚下一轻就被举着抱起来,坐在了书房办公桌上。
小窄裙在这个时候就显得不方便多了,而且具有收缩的弹性,她一个不甚动作就会往上卷,调皮得很。
胸膛压迫感近在眼前,她不得不往后仰,手指触碰到白碗,热腾腾的温度迅速传递到指尖。
陆吟迟特别一本正经地说了句,俗套到老掉牙的调/情话,委婉点的意思是想尝尝她刚才喝的那瓶红酒什么味道。
空气静静的,商仪没有应声,半阖着眼窝在他怀里任他霸道,呼吸由轻缓变得急促。
恍恍惚惚地想,这男人可真闷骚,不过颜值即正义,大好的福利就在眼前她似乎也没道理忸怩。
“方便了吗?”陆吟迟往后退了一步,抵着她的额头,问题问的克制又隐晦。
他不问还好,一问商仪立马就清醒了,眨了眨眼,哽住了。
不需要多说,只这么一个表情陆吟迟心领神会,他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喷簿而出的想法,别过去脸冷静。
商仪看着滚动的喉结,不自觉攀住他的脖颈,轻轻揪着他衬衫上的纽扣小动作不断,沉默了会儿小声又娇气地询问:“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超有魅力?”
陆吟迟没反驳,反而声音低沉沙哑的表示:“嗯,有那么点魅力。”
“那么点?”不知道陆吟迟嘴里那句“有那么点意见”的真实性是多少,不过她对“那么点”三个字可真有那么点意见。
挑了眉,絮絮叨叨起来:“粥都凉了还喝不喝啊?不喝我就让杨阿姨拿去喂狗了,附近公园的流浪狗还饿肚子呢,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整天躲避捕狗大队的追杀……”
陆吟迟才刚稳定住情绪,他方才是饿了,但确切说应该是生/理上的饥饿,可惜例假不识时务,在廊城那么几天扫兴也就罢了,眼下竟然还没走。
闭上眼缓了口气,再睁开恢复清醒,盯着她一开一合不停说话的红唇,想到什么,火苗隐隐又燃起,抬手过去,顺着唇线一抚而过。
像一把轻柔的羽毛刷子一扫而过,痒痒的,她愣怔住,一时忘了接下来正要说的是什么。
陆吟迟:“我累了,要不要去睡?”
“累了你去睡啊。”
商仪古怪的眼神看他,从桌子上跳下来,低头整理裙子,再抬头,发觉陆吟迟在看着她轻笑,笑容说不出的慵懒邪魅。
不排除是一场很污的X暗示。
☆、第 53 章
深夜愁云惨淡; 陆吟迟这夜就像一条狼狗。
商仪其实不过是想口嗨一下把他跟狗比,没想到陆吟迟借坡下驴还真铁了心化身为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口嗨。
倘若最后他不是自己解决掉; 商仪很怀疑他要浴血奋战。
其实喂狗这套说辞商仪是跟顾秋兰说的,以前在老家院子里收养了一条瘸腿的中华田园犬; 商从业是个慢吞吞的性子,尤其在吃饭这方面,每次顾秋兰急着收拾碗筷他就吃起来没完; 所以一家人经常在饭桌前,听顾秋兰催促商从业“你到底还吃不吃,不吃喂狗了”,最后那些食物往往都跑到了商从业的肚子里。
商仪想起那段年少时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冬天的旱厕; 冷风嗖嗖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 按照她如今养尊处优的身板,肯定再吃不了那份苦。
这两天刚从廊城回来,夜晚睡得又挺晚; 身体不疲倦精神上却很倦怠,商仪一觉睡到次日九点; 厚重窗帘遮住大亮天光; 给她时间尚早的假象。
她迷迷糊糊翻了几个身,想再眯半个到一个小时,自觉性提醒她不能再睡; 第一件事爬起来看手机,她还没来得及散播出去回南乔的消息,几个惦念她的朋友就像数着日历盼她回来似的。
展文敏:【商仪我发现你眼光真的巨好。】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俩去逛街,我试了一套有点职业化的套装,你说好看,我当时没买,你说尹狗肯定会眼前一亮。】
【卧槽我没想到他竟然就喜欢那种调调。】
打着呵欠看完,退出来,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怕回复了会扯起来没完,一般在她不想聊天或者没时间聊天的时候,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重要事件,往往看到消息会假装没看到,等闲下来才拿手机回消息。
自从展文敏上次告诉她最近很疲倦,疲倦的原因是尹狗,也就是展文敏的现任男友每周见面需索无度,甚至会在半夜两三点叫醒她,进行点让她疲于应付的深夜项目后,再加上展文敏一向不太靠谱的择男友眼光,商仪已经无法直视甚至对尹狗的品味见怪不怪,心里暗暗想,你家狗子当然会喜欢那种调调,因为他看起来就像那种孟浪之人。
相比之下她真是对陆吟迟越发满意,因为在遇到陆吟迟之前,商仪每次身边出现追求者,她脑海里都会闪现三个字——“他也配?”
可能由于陆吟迟不是那种只会单方面享受而不懂察言观色的人,虽然他偶尔也会孟浪那么一两回,不过绅士风度之下的孟浪,总是带着试探和克制的,有时候再三暗示之后,商仪装傻充愣不接茬时,他往往比较儒雅地取消计划。
时至今日陆吟迟都有个好习惯,如果出差一段日子回家,他认为两人生疏的情况下实在想求/欢的话,都会在开始之前,拉着她规规矩矩躺床上先聊几块钱的,纵使聊一些让人昏昏欲睡毫无营养的话题。
最起码鲜少让商仪觉得自己在跟一个猴急没定力的低俗陌生人约/炮。
从精神交流的某些方面不得不承认陆吟迟真是太会了,在细节上真是比普通男人会太多,可想而知,这样身家背景和样貌品行的男人只要愿意逢场作戏,那得有多少小花小蝴蝶前仆后继往上扑啊!
她没由来升腾出一股很浓很浓的危机感,浓郁到现在立刻马上想去陆氏公司查岗。
当然,最后还是理智战胜感性,她选择去信任生活中有点小洁癖又倍有原则的陆吟迟,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总不至于没个兔子有节操。
消息页面另有一个感叹假期无聊,想约商仪出门逛街,还有一个说前几天有个相亲会,她不小心被一个她没看上的男人看上了,明晚对方请她吃法国料理,她在线寻求一个委婉又含蓄的打消对方好感的方法。
商仪认为这个消息算得上十万火急,于是特别真诚地回复:【要不你试试素颜出门?】
——
这位一直自认为时尚靠脸完成的姐妹,在收到商仪这句高冷刻薄同时兼顾幽默感的消息之后杳无音信。
一直到徬晚,夜幕低垂时分,她沉浸在不断检讨自己这么玩会不会迟早没朋友的反省中无法自拔,工作半天的陆吟迟破天荒回来。
最近天气冷,考虑到取暖问题以及商仪最近鼻子干出血的实际情况,陆吟迟昨晚建议两人这几天暂住水榭别墅。
她昏昏欲睡也不知道当时答应没答应,听到外面车子引擎声忽然想起这事,她裹了一件羊绒外衣,走到廊下的台阶站定,陆吟迟自己开车回来的,黑色私家车屁股上,带着湿漉漉的水珠。
商仪走过去摸了摸车玻璃,好家伙,竟然下霜了。
陆吟迟车子没熄火儿,打开后备箱查看,从廊城带来的名贵特产是孝敬商仪父母的,从廊城回来被周穆然装进后备箱之后一直没卸货。
陆吟迟点了点,又吩咐杨阿姨从储物间提出一箱白酒。
他扣上后备箱,转头看来,“今天去你家看看,所以你要不要提前打电话说一下?”
商仪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去我家?”
“在廊城不就准备回来以后去一趟?东西都是特地买的。”
陆吟迟目光沉静,说话语气与往常没什么区别,商仪静静看他两秒,总觉得陆吟迟最近对丈母娘和老丈人异常殷切了点,往常两年多也没这么上心,眼下似乎在朝二十四孝女婿发展,突然这么大转变让商仪有点适应不了。
商仪知道顾秋兰对这位杰出的女婿一直青睐有加,如果知道陆吟迟这次是主动造访那肯定高兴的没话说,况且这种往商仪脸上贴金的行为,她如果拒绝那就太傻了。
商仪在车子驶出峰谷路才拿出手机不紧不慢打电话,顾秋兰一听姑爷要来,赶紧催促商从业去菜市场买新鲜蔬菜回来,说了一通以后才想起电话还没挂,又问商仪:“你、你想吃什么?”
平常顾秋兰可不会这么问,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是商尚说了算,商尚在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之前,决定权在姐姐商娣手中。
被头一遭这么问的商仪傻眼两秒,特别没追求的说:“炒藕。”
顾秋兰:“素炒藕?”
“嗯。”
商仪讲完挂断,车厢内沉默几秒,看着陆吟迟:“我妈貌似很高兴,就像中了彩票一样,最近不知怎的,我的地位突然也升高了,上次还专门给我做了红烧肉,我没吃上她还有点不开心……你说,奇怪不奇怪?”
陆吟迟沉默,仍旧是那副即使泰山压顶依旧喜怒不形于色的死样子,她看不出端倪。
她当然不知道,陆吟迟作为知情人非常明白前因后果,但出于个人考量,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
商仪絮絮叨叨分析了很多,先是脑洞大开的认为顾秋兰最近是不是身体有恙,瞒着她瞒着大家没说,这种假设不吉利,她很快否决了,最后又阴谋论一番,隐隐地担忧商尚最近是不是又惹事生非了。
陆吟迟实在听不下去,清咳两声,“你哪次没吃上红烧肉她很不开心?”
商仪回想,“上次回陆宅,跟李林阿姨吃饭时。”
陆吟迟眨眨眼,沉吟片刻,波澜不惊下了结论:“大概是猪肉太贵,做一次不容易,你又没吃,所以心疼食材。”
“……”
是说心疼猪肉超过心疼她?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无论怎样美好的东西,经他一描述都让人期待不起来。要不是有一个清醒的自我约束着不清醒的自我,商仪无论如何也得反驳回去。
不过这种高冷刻薄又幽默的说话语气,分寸上太难把握了,在这一点上,两人还真是莫名一致的臭味相投。
跟陆吟迟竟然有了共同爱好并且臭味相投?内心甚至窃喜,恶趣味的想,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久了会潜移默化相互影响,不知道是她把陆吟迟带坏了,还是陆吟迟把她带坏了。
商仪到时才知道商娣一家子也来了,顾秋兰一向热衷于把他们姐弟三人往一块聚,美其名曰培养感情。
商从业这位万年不操刀做鱼的老父亲今晚竟然亲自下厨蒸了个剁椒鱼头,因为陆吟迟新姑爷第一次回门多吃了几口西红柿炒鸡蛋,他们一直误认为陆吟迟喜欢西红柿炒蛋,所以每次都少不了这道菜。
除此以外还有一道素菜丸子火锅,认为负责的讲,这种吃火锅的方式,应该叫火锅底料口味的水煮菜。
从前商从业种过蔬菜大棚,卖不掉的菜只能自己吃,商仪他们全家最深恶痛绝的一道菜就是西红柿,可想而知,每次为陆吟迟准备的西红柿炒鸡蛋,除了陆吟迟没人会想尝一尝。
西红柿炒蛋摆上热气氤氲的餐桌,一家人落座,陆吟迟和商仪以及商尚挨着做,顾秋兰商从业坐高位,商娣一家坐对面。
顾秋兰往陆吟迟这边推了推盘子,热情似火地客套,陆吟迟举筷子很给面子地夹了块西红柿,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商仪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好吃不好吃,不过见他每次来都那么捧场,一时好奇,悄悄问:“我爸这个西红柿炒蛋真有那么好吃?”
陆吟迟闭了闭眼,合起筷子放下,倾着身子凑近,“其实我想说但没好意思。”
他顿了一下委婉表示:“一直以来,这道菜氯化钠含量都太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非:我今天双更不了了,我明天一定双更!嗯!我可以的!!(???_??)
☆、第 54 章
陆吟迟旁边是姐夫田军; 每次来商家也跟陆吟迟一样寡言少语,唯一不同在于; 陆吟迟的寡言少语是天生的; 姐夫则因为比较腼腆比较见外,其实私下里特别秀特别能说。
陆吟迟刚才的话被田军听到; 他好像找到了盟军,激动的想跟陆吟迟握个手,一边苦笑一边摇头; “你也觉得那什么是吧,我一直以为你口味比我重……以前还能吃两口,今天简直……其实我比你忍的还艰难。”
陆吟迟嘴角挂上浅笑,似乎并不想执着于一盘菜,在收到田军投来的征询目光; 仍旧不忘含蓄:“也还好; 比较……下饭。”
“……”
商仪半信半疑夹了一筷子; 刚放进嘴里脸部表情变得僵硬,悄默声吐了。
由衷赞叹陆吟迟这个女婿当的简直太称职了,她以前有眼无珠怎么就没发现呢。如果换作以前; 咸死他齁死他商仪看好戏都来不及,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和睦相处; 她情不自禁开始护犊子。
心里想; 老陆要是吃下这么一盘菜,得喝多少水才能稀释啊……
蓦然又想起陆吟迟在家可是精致到连剩菜都不吃的主儿,没想到在商家如此能屈能伸; 她还是头一次知道他以前默不作声给了她这么大脸面。
商仪觉得越是这样她越要给陆吟迟撑腰,救他于水火之中。
忍了又忍,忍不住皱起一张苦瓜脸,特别高调地问商从业:“爸你说实话,这个西红柿炒鸡蛋放了几把盐啊?”
商从业刚从厨房出来,身上的围裙还没脱,被这么一问有些尴尬,顾秋兰已经拿起筷子尝,脸色骤变,这会儿不仅勾起顾秋兰的注意力,甚至连商尚和商娣好奇之下纷纷品尝。
最后无一例外被征服。
商娣笑了下,“是有点咸。”
商仪准确纠正,“不是有点咸,是太咸,我已经吃不出来咸了,我吃着就只有苦。”
毫不客气的讲,她都怀疑这是一盘盐。作为口味一向清淡的陆吟迟,很难想象他是怎么面不改色吃下去的。
最后这道菜自然被顾秋兰匆匆撤掉,西红柿炒鸡蛋可以说终于落下历史帷幕,至少以后不会再对两个女婿进行味觉上的荼毒。
商仪从嫁给陆吟迟以后,夫妻二人很少留下过夜,一是考虑陆吟迟在这诸多不方便,二是她那间卧室是储物间改出来的,虽然至今顾秋兰都给她空着留着,但狭窄空间一张狭窄的小床,挤下两个人实在勉强。
今晚也不知怎么,难不成秋风把落叶都扫干净之后,北风肆虐万物萧瑟,顾秋兰比往日多了几缕愁思,一反常态的热情挽留她住下。
商仪扭头寻求陆吟迟的意见,他善于察言辨色,不肖一秒就开口表态,声音温温朗朗,难得的好说话,“刚才陪姐夫喝了两杯酒,我正好有些困,先去卧室休息会儿。”
才怪,陆吟迟的酒量不能说特别好,但毕竟常年行走于饭局和应酬,就算最近肠胃不适忌酒了,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到两杯啤酒就能犯困的菜鸟地步,显然只是借口说辞。
顾秋兰今晚果然不出所料的伤春悲秋,拉着她跟商娣翻看儿时老旧照片,感叹岁月匆匆,须臾一晃已经十几年。
有些时候体己话也只有跟女儿说,商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头小子,宁愿抽出这个功夫打几局亡者农药。
有几张顾秋兰年轻时的照片,算不上美人胚子,顶多清秀一流,那时她身材还没发福,用现在的化妆技术稍作打扮,中等水平完全没问题。
商仪抬眼,发觉她鬓角又增添几缕银丝,精气神儿似乎比去年少了许多。
这大概也是商仪一直对生小孩不感冒的另外一个原因,因为她觉得把孩子养大的过程就是见证自己逐渐衰老的过程,细思极恐。
三个人把照片翻看着回忆了一遍,顾秋兰才意识到时间晚了回房休息,商仪起身去洗漱,商娣不紧不慢跟上。
商娣:“最近有没有稀奇古怪的人骚扰你?”
她没进洗漱间,站在门外往内探头,明亮粉光线打在她脸上,语气看似随意表情却凝重严肃,眉头微微蹙起。
柜子最上面,抽屉内存放着一次性牙刷,商仪打开抽屉取了一枚,抬眸看过来,笑眯眯问:“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小时候坊间传闻的邪/教组织吗?”
商娣愣怔,意识到突然这么问很突兀,想了一二三秒,表情放松语气更轻松:“你都这么大了,邪/教组织也拐不走你,我有时间还不如担心我闺女,刚才那句话就当我没问。”
商娣穿了一件咖啡色和驼色上下拼接的针织衫,下身深秋牛仔裤,两手掏着兜,肩靠门框神情悠闲。
商仪破开刷牙包装,从盐白亮齿和小苏打两种牙膏中选择了一种,看她一眼,没由来想起什么,口齿不清、断断续续地说:“我突然发现你这个气质,跟我家里一枚项链很配……我一次没带过,改天拿来送你……是我婆婆一个旧交送的……”
说这话时,清爽干净中略带几分明艳的面容映在镜子里,商娣低眼,漫不经心地看着镜子中的脸庞,尽管有句话叫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但深究起来,商仪的长相跟商家人一点儿也不像,好在商仪双眼皮她也是双眼皮,而商尚破天荒是个单眼皮,小时候有人说商仪不像她时,商尚一向是个混淆视听的好借口,她一般都会把弟弟顶上去,不屑的来一句:“我妹妹不像我?那你是没见过商尚,他还是个单眼皮呢。”
商娣出了半天神儿,完全没把商仪说的项链听进去,她在门口踱步来踱步去,等商仪差不多洗漱结束才一声不吭回了房间。
将近十一点商仪才回去,陆吟迟半躺在床头,床沿边边上,一条长腿叠压在另一条长腿上。
听见开门关门声,眼皮子没抬,手里捏了本白皮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她定睛一瞧,是商从业从地摊上淘来的书,罗天伦的《舌诊》,陆吟迟看书荤素不忌,涉猎领悟还真是广泛,从医学到文学从逻辑学到哲学,无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他都可以从中得到乐趣并津津有味欣赏。
商仪相信就算扔给他一本新华字典他也能用来打发时间。
她上了床,跪坐片刻,没吸引来陆吟迟的注意力,提起裙摆往前挪动,动作有点儿古代大臣在帝王面前膝行的疑似,小心翼翼观察他几秒,刚要清一清嗓子对他能勉为其难在这种狭小、采光不好,环境压抑的小卧室留宿表示一下慰问。
细碎灯光下,男人手腕表盘上的光线忽然晃动,他合上书,抬起脸庞,朝她倾身笼罩过来。
两人距离有点近,他恍若有所思,胳膊探过来,在商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中捏住她的下巴,“舌头伸出来我瞧一眼。”
“哈?”
动作虽然短暂,好歹上一秒也成功让陆太太脸微红,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以为陆吟迟昨晚没得到满足,开了天眼似的看出来她刚才在浴室撤了姨妈巾并且洗了个小澡。
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待会儿一旦短兵相接时她可得坚守阵地不能放行,毕竟那个刚走,还没恢复好,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过夫妻生活会有苦头吃。
谁知道是她想多了。
呆愣这会儿陆吟迟又耐心地重申了一遍:“舌头伸出来我瞧一眼。”
商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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