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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极为富有的表哥[民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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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丫头说出来到底是不雅,他把嘴里面的话咽下去,喊了一句禧姐儿。
  “是我呢,表哥家里一切都好,就是东西被翻得七零八乱的,我跟您道一声平安,多谢表哥记挂了。”
  “您给我的那个音乐盒,大概是不能用了,摔在地上不响了,对不住表哥的一番心意。”
  “您家里都好吧,让姨妈不要挂念,爷爷也没事,咱们总得朝前看不是,唉。”
  冯二公子就只听着她一声一声的说,说的话样样的周全,样样妥帖,总算是正面接触了这一个灵巧的胖丫头了。
  “要好好吃饭。”
  “是呢,我得好好吃饭,不然练字都没力气了。”
  冯二公子想起来月饼上的红字,话在舌尖上滚了几圈才没说吃饱了也没见练得好,他高要求的很。
  “缺什么跟我说,再给你买一个音乐盒。”
  他隐约记得这音乐盒,是家里老太太打着他的名头送去的,坏了就坏了,不值当什么的。
  “谢过表哥了,只是奶奶说了,不要总给我买东西,乱花钱。”
  模仿着四太太的语气,冯二公子扯着嘴笑了笑,就跟扯着一个充满气的皮球一样,紧绷绷的再也扯不出一点的褶子来,他花钱,向来是家里老太太都不说一句的。
  “钱不够了,不用过于节省,跟我说才好。”
  那祯禧很想点头,因为她钱时常是不够花的,但是也觉得这样不好,“尽够了,表哥你多自己花,攒着才好呢。”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冯二公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耐心,有一句没一句的,大概对孩子的爱心这辈子头一回了,跟个刚遭难的胖丫头不至于较真的,就当哄着她玩罢了。
  那祯禧不好意思用这么长电话,她知道电话费事很贵的,“我话多一点。”
  齐如生点点头,“没事,你是叫祯禧?”
  “是,表哥喊我禧姐儿。”
  齐如生看着她仰着头,颇为乖觉可爱,不由得去找桌子上的果子给她吃,八月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果子了,“吃个梨?”
  那祯禧怎么好意思再吃,要回家去,盘算着等着中秋前,给送一盒子月饼来吃,四太太不怕麻烦做的月饼馅儿,现在依然成了她的送礼绝招了。
  省钱不说,吃起来也软和,不像是糕饼铺子里面,硬的能给脑袋上砸出来一个大包,放上一两个月不长毛的,全都五仁馅儿的,里面放着青红干丝,还有冰糖花生等物,不爱吃的是一年不想吃这一口。
  回去的时候,四太太面上已经是欢欢喜喜的了,她看着上海冯家多有重视,心里替着三姐儿高兴,“咱们三姐儿是有福气的。”
  那祯禧端着茶杯喝茶,不由得问,“二舅妈说了,我是最没福气的,生下来就要变法,后头是闹拳变,现如今过生辰,就连皇帝都跑了。”
  四太太口才不好,从不这么认为的,“你二舅妈有口无心,咱们家里头,就属你顶有福气的,不然哪里能吃这么胖。”
  拿着帕子给她擦擦嘴角的水渍,看着姑娘撑起来的小肚子,吃得好长得好未来还嫁的好,还不是有福气吗?
  那祯禧自己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在四太太跟前扭来扭去的淘气,“奶奶可万不能这么说,我长大就没有肉了,跟大姐一样的苗条。”
  大姐怀孕这么多月,一丁点的肉都没有,怀孕了好似对她来说是个负担,别人一点都不体谅的负担。
  她家去还得弯着腰收拾,婆婆是不会动一个手指头的,等着儿媳妇回来的,恰好是烟瘾犯了,没顾得上大姐儿。
  “银钱呢,赶紧的拿着银钱去买烟去。”
  大姐的公公苦着脸,哪里还有银钱啊,大姐的婆婆躲起来的时候只知道拿着她的烟杆子跟大烟,大姐的公公跟丈夫万事不管,只晓得躲起来,不知道收拾一下家里的细软。
  被洋鬼子搜刮的精光,等着大姐婆婆大烟抽完了,出来烟瘾犯了,竟然找不出一丁点的钱来了。
  “这群人,这群畜生,这是什么世道啊?老太太我这个年纪,竟然看着活人的脸色,不如就死了算了,到时候看看列祖列宗接我回去,你们能靠着谁?”
  大姐婆婆那双浑浊的眼睛,好似是宇宙黄昏时候没清洗干净,看着你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浑身发冷,她骂丈夫没出息,骂儿子的时候忽略不计,然后就是大姐了。
  “白吃着我们家里的米面,住着好屋子,怎么就跟白吃了我那么多贡品的神仙一样的,万事不管了,不知道家里有丈夫,也不晓得家里还有公婆了,活该我们死了算了。”
  她发起来狠,话儿能难听的让一个黄花大姑娘立时死了去,再没有这么能骂人的了,旗人几百年的骂街文化,大姐的婆婆得到了完美的继承,并且是发扬光大,时刻给大家展示出来。
  大姐就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还不能干站着,她得干活以减轻一下落在自己身上的责骂,弯腰捡起来被褥的时候,仅仅的捏着荷包里的银瓜子,这个是不能拿出来的。
  她总得给孩子想一想,孩子生出来总得要吃饭穿衣的,要是再有个伤风咳嗽,更是花钱如流水,这样想着,她心里便好受了一些,你就骂吧,我把钱给孩子的。
  这时候大姐夫就跟没听见一样,不会帮大姐说一句话,即使母亲说的不对,但是当子女的就应该听着不是。
  那祯禧晚上习字,去拿纸的时候,看着已经见底的一刀纸,看了一眼又放下来了。
  最后洗干净毛笔,沾了水在桌面上习字,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大概也是有先人之风,如此困境之下依然能坚持学业,应该能成为大拿的。
  所以你看,这孩子的心态,是真的好,无论是遇到了什么,她大概笑吟吟的时候不怕穷苦的。
  灯光底下,水渍看着是很清晰的,可是到了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再这样练字的时候,水渍就看着不甚清楚了,于是她就晚上练字,灯油钱要比买纸墨来的划算不是。
  春去秋来三度雪,等着那祯禧多长了三年的见识,家里的日子就连灯油都成问题了。
  “奶奶,咱们把房子卖了吧。”
  四奶奶头上的白发已经多了些许了,她的日子并一如既往的为了算盘上的事情发愁。
  光是这么多人吃饭,已经够为难她的了,靠着当铺过日子,是多少旗人无奈的选择了。
  那祯禧大大的眼睛看着老爷子,继续劝到,“咱们,去把房子卖了,然后去寻思个小本生意,无论是做什么的,但凡是能赚钱的就行,我每日里下了学,可以到街上卖杂拌儿去。”
  她现在已经是有了小姑娘的样子了,模样别样的鲜活,虽然没有小时候来的胖,但是比一般的姑娘身上要见肉的,给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丰满的姑娘。
  家里的古董字画开始除了实在是不能卖的,卖了祖宗的棺材板要摁不住的,其余的都卖了。
  渐渐的,当铺的银子越给越少,出入往来的旗人越来越多,家里的衣服首饰也开始往当铺里面送了。
  “爷爷,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的,您想想,咱们把老院子卖了换个小院子,其实是一样的好,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是过不去的不是。”
  老爷子想什么她懂,这老院子是祖宅,住了多少代的人了,北平人爱房子,也看中房子,建房子的人、修房子的人,都是奔着几百年不会坏的心思去的。
  这是其余地方的人,对房子没有的感情,一辈子一座房,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家,只要是有房子,便是让人心里面安稳的很。
  二姨娘抱着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又想要钱日子好过一些,又舍不得这大宅子,生了儿子的人,总觉得这家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样。
  老爷子摆摆手,人最后都出去了,他坐在圈椅上,已经是老态龙钟了,他想着自己但凡是年轻一些,就出门做买卖去,给人家街头上写字儿,又或者是去临街设个小食摊子去,再没有是这样吃白饭的。
  皇帝跟太后跑了又回来,但是这天儿已经不是他们的天儿了,这江山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卖吧,卖吧。”
  他的眼里面似乎是含着泪,起身把家里看了一圈,看看那天井里养着的一水缸的荷花,窗台上摆着的野花儿,无论是什么季节,北平人家里都爱放几盆花,不值钱,但是有意思。
  等到了三姐儿窗外,默立许久,他这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在桌子上练字的,功课多了,那祯禧白日里也开始温习墨书了。
  只见她安静独处,一人躬身,脸上神色怡然,泰然处之,无一点郁气与燥气,是个能耐得住的性子,额头上带着汗,自古以来学习一事就没有不累的。
  老爷子转身叹气,吃晚饭的时候看了一眼那祯禧,“三姐儿,学业繁重否?”
  那祯禧露着两颗小米牙,觉得应该多笑笑,因为要换牙了,她的牙齿有一颗已经松动了,再不笑就不能笑了,“不曾,老师很好,同学们也很好,教会我很多。”
  你什么时候问,她都是这句话,很让人放心的孩子。
  老爷子心里头,听着这话,不是不欣慰、不是不感怀的,“明儿去喊经济来看房子,老四媳妇你带着家里人收拾东西罢了。”
  总得寻思着过日子,不能东西都当完了,那可真的是一家子喝西北风了,指望着朝廷,那现在是洋人的走狗了,多少人去信了洋教,为了那一口饭吃,祖宗都不要了。
  老爷子喊着四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家里头的事儿,他虽说是向来是不管的,但是老爷子发话,四爷是不敢不听的。
  “有什么打算没有?”
  四爷两只手笼着,站的规规矩矩的,头微微的低着,他一向是没什么想法的,种地也不会,要是去扛大包更不行了。
  “您看,我养——”
  没等着说完,老爷子就摆摆手,一听他养东西就头大,不是养鸟儿,就是个蛐蛐,再不行就是斗鸡,鸽子伍的,什么玩意都行,样样都是在行的。
  “我去托人帮你去谋一个差事吧,去给人家当个账房先生或者是文书之类的,稳定些,也好过你出去吆喝强不是?”


第20章 猫耳朵胡同搬家
  四爷闲散了一辈子,这时候看着老爷子也只能点点头,“出去做事也行,只是您估摸着我的性子,受累给找个合适的,不成的话,只怕是做不长久的。”
  他是个不能吃苦的人,这么一把年纪了,老爷子也是不忍心,可是家里这么多嘴,总得有饭吃的。
  老爷子看着人出去了,不由得叹气,心里面杂草一样的,家里收拾东西,二姨娘看着什么都像是自己的,抱着儿子呜呜的哭,旁边四姐儿挑着眼睛看着,“您哭什么?”
  “你瞧瞧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好的院子,这些家具摆件,哪个不是你弟弟的,现如今,全都发卖了。”
  二姨娘没有为那家的基业做一丁点儿的贡献,家里的一砖一瓦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反而现如今她成了最大的受害者一样,心里难过的不行。
  四姑娘眼睛转了转,看了一眼窗外,觉得自己真的是多心了,这跨院里,谁都不会来的,“您想多了,您就是有儿子了,这家里您说了也不算,这家业还不一定是给谁呢,还真的就不如现在发卖了,大家一起过几日的好日子。”
  “话儿没有这么说的,这谁家里头不得靠着儿子的,你弟弟,是家里的独一份儿,你就是眼皮子浅,只看得到捧着三姐儿跟凤凰一样的。”
  “你怎么就不想想,等着没几年,三姐儿出嫁了,家里头不还是要靠着你弟弟,到时候说了算的,不是她四太太。”
  二姨娘觉得自己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现如今的苦日子是值得的,到时候当个正头娘子一样的,真到了那时候,四太太这个年纪的人了,是要看着她脸色吃饭的,再不济也活不过她呢。
  四小姐骨架小,坐在那里穿着衣裳,跟个精致的娃娃一样,只是这个娃娃说话带着刺,经常话儿是横着出来的,“姨娘,您真的是白日做梦了,这家里您看还有什么家业了,还能留着给弟弟呢。”
  说完就起来了,觉得二姨娘鼠目寸光一样的,二姨娘不见得最疼她,有了弟弟就更不能真心疼她的了,因此四小姐对着二姨娘也是不太柔软。
  开门的瞬间,四目相对,那祯禧站在门外,她的吨位要大一些,尤其是跟四小姐站在一起看的时候,一个珠圆玉润,一个是小巧玲珑,一个是脸若银盘,一个是尖尖下巴。
  四小姐心里面慌慌张张的,她是带着一些自卑跟尊敬看着三小姐的,打从生下来起,三小姐是高人一等的,老爷子小时候从来不许跨院的人跟三小姐接触,说话都要不高兴的。
  低着头跨过门槛,一下子就走了。
  那祯禧扎了个风筝,想着兴许街上能卖几个钱来着,试飞的时候到了跨院,恰好就是在二姨娘门口跟前,不小心全都听到了。
  “三姐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姨娘帮你去收拾去,你屋子里东西忒多。”
  殷勤着去拉她,小少爷放在床上,一下子就变脸了,她眼看着三姐儿长大的,这丫头,的确是跟自己生的不一样,厉害的很。
  想着当和稀泥的,瞧着那祯禧的脸色,觉得兴许是没听见,又是真的听见了还能怎么着,无凭无据的,还不兴人家说话的。
  那祯禧脸色不见怒气,其实心里面已经较了真,“姨娘,您挺好了,这话儿我只说一次。”
  往后退一步,那祯禧看着小少爷眼巴巴的看着门口,屋子里样样俱全,不像是当年买来的穷姑娘。
  “这家里头,无论是到了何时何地,也是奶奶当家的,爷爷不昏头,父亲也不至于昏了头,就是父亲没了,这家里头也是要敬着奶奶的,没有庶子庶母在家里做大的说法。”
  “家里穷也罢,富也罢,人人都有份儿,只有您看奶奶脸色的时候,我哪怕就是结婚了,到时候一样能接了奶奶到婆家奉养去,必不会给您作践了去。”
  她原对着姨娘就没什么好印象,不过是贪占小便宜没什么见识的可怜人罢了。
  只是今日她在门外听着,觉得这可怜之人必定有可恨之处,“姨娘要偌大家业,弟弟要大好前程,全靠自己挣去,再有下次,我必定要爷爷撵你走了。”
  二姨娘吓得花容失色,当时就站不住了,在地上磕头,“姐儿心地好,是我鬼迷了心窍,心里必定不是嘴上说的那个意思,姨娘没读过什么书,话儿也不会说,姐儿别往心里面去,万不敢让四太太跟老爷子知道了去。”
  她是知道的,自来都是知道的,这家里老爷子脾气硬气,庚子年的时候都要出去跟洋鬼子拼命去,他手底下教出来的三姐儿,也是难缠的厉害。
  平日里笑眯眯的,你说什么都好,好声好气好商好量的跟四爷的脾气一样,只是骨子里,就拿着眼前的事儿来说吧,她竟然跟老爷子一样狷介耿直,眼睛里面是揉不得一点沙子的。
  她不开口,四小姐扭过头来一起跪在跟前,“姐姐消气,我们必定改。”
  眼前母子哭的跟泪人一样的,她自然是深谙家和万事兴的,“起来吧。”
  等着她走了,二姨娘跟四小姐一起哭,小少爷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也跟着好玩一样的一起哭。
  “噤声,噤声。”
  四小姐拉着二姨娘的袖子,不敢放开了哭,“姨娘,您别哭了,给老爷子听到了,咱们娘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二姨娘拿着帕子捂着嘴,“四姐儿,这辈子,必定不给人当妾,你看看姨娘,看看姨娘吃多少委屈。”
  家里重礼教传统,旗人的规矩大过天,四小姐心里面萋萋,她如何跟三小姐比呢,一个生下来就是正房的小姐,金凤凰一样的,什么事儿紧着她都是应该应分的。
  她羡慕不起来,谁让她是姨娘生的呢,现在世道虽然是乱了,但是这四九城里,还没有见过庶子当家不把嫡母放在眼里的,宗亲族老第一个饶不了你。
  二姨娘很是老实了一段日子,前些日子因为卖房子的猖狂,都一气儿的没了。
  那祯禧坐在马车里,穿着青色直筒裙装,眉目如画,目色沉静,再看一眼那三进三出的大宅子,那家老宅从此以后没了。
  那老爷子在猫耳朵胡同买了个小院子,捡着最实惠最便宜的买的,归置好一切,家里拢共还剩下来五十两银子。
  祖上多少荣光,从此散尽了去,跟平凡众生一般。
  那祯禧掀起来帘子看,只经过一条长长的胡同,马车将将的通过,四爷在前面指挥者,协调一下交通,累的满头大汗。
  “劳您架,挤一挤。”
  “借一步了,您当心。”
  “老爷子,您先走。”
  那祯禧看着地上有湿漉漉的水,落在地上的时候扑起来一小截儿的土,太阳一晒起来,带着一股混合的味道。
  有孩子眼巴巴的看着,蹲在门口的青石板上打石子,见她看过来,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熙熙攘攘的胡同越走越深,越走越挤,到了最尽头的时候豁然开阔出来一块地儿,那祯禧这才知道,刚才走过的是线儿胡同,又长又窄取名线儿。
  线儿胡同尽头是一颗老榆树,不知道多少年了,靠着井台那里,豁然开朗的便是猫耳朵胡同了,猫耳朵胡同顾名思义,因为像是猫耳朵一般的,那家的院子就是那猫耳朵尖尖上。
  那祯禧看着那没有青石板的院子,风吹过的时候带着一阵土,扑在脚面上显得浑浊,看着那纸糊起来的窗户,不是曾经的好纱窗了。
  四太太拉着她,“三姐儿,这是你的屋子,你瞧着哪里有不好的,我再给你慢慢归置起来。”
  女儿花儿一般的年纪,合该是高床软卧,闺房合该是最好的,只是家里一切从简,她觉得颇为对不住女儿。
  那祯禧自己挽起来袖子,自己拿着包袱下来,“我瞧着好得很,我这窗户前您瞧着,好多花儿呢,开的多好看。”
  四太太便笑了,一个劲的点头,“我瞧着也好,你喜欢,等安顿下来,我再去给你捡好看的来。”
  那窗户前大概是早前人家不要的花,杂七杂八的摆放着,在一个高石板上头,刚好从窗户里面一看就是了,都是野花,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四太太很是用心了,淘米的水都拿来给家里养花了,三姐儿说好,她便放在心上,日日妥帖着照顾着。
  那祯禧东西归拢的仔细,她箱子是最多的,都是往年上海送来的箱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柜子里。
  老爷子挨个看了一圈,外面还是吵吵闹闹的,只看着孙女已经在书桌前俯首读书了,不由得微笑。
  对着四奶奶夸,“这家里,我瞧着三姐儿是最出息的。”
  四太太也笑,“可不是,当初搬进来前问她要什么样的房子,这孩子只抿着嘴说是要一个大书案,靠着的窗户透光。”
  女儿自觉又懂事,要的都是为着看书学习的事儿,因此四奶奶咬牙,购置了一个大书案,硬木的整块桌面,上面还带着疤痕呢,看书累了,再看看那疤痕的纹理,好看的很。
  这边搬家了,总要给上海一个信儿。
  刘小锅看着二公子,“您这个天儿去,热的很。”
  “要不等着天儿凉快的时候去,到时候兴许能跟三小姐的生辰凑在一起了,岂不是更好。”
  二公子摆摆手,收拾了行李,“不是为着那家的事儿,我去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的。”


第21章 今天也是认真读书的三姐儿
  刘小锅身为二公子的身边第一忠臣,当然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生意上的事情,二公子要去收一批货。
  “那赶紧的,我去打火车票去。”
  能赚钱的事儿,刘小锅虽然是个老婆嘴,但是一点也不敢耽误的,急匆匆的就去了。
  二公子看着收拾好的行李箱,自己开了保险柜,拿了一张存单出来,看了看上面的面额。
  想了想,又放进去了,拿了一沓子的现金出来,放在行李箱里面去了。
  此行一去,都到了家门口了,不去看一下禧姐儿似乎是不像话的,娇生惯养的小丫头卖了房子到别的地方去住,向来是有的是要哭的地方呢。
  那边老太太巴巴的喊他过去,“听说你要北上?”
  “嗯,火车票都订好了。”
  老太太脸上笑容更盛,“刚巧了,我有东西给禧姐儿,你帮我带过去吧。”
  她是生怕儿子不去,才借着带东西的借口,让他没辙只得亲自去一趟,这样便不能拒绝的了的了。
  这还不算,感情牌也要拿出来,“禧姐儿是你看着长大的,现如今那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去了看她过得好不好,要是不好,我是不算完的。”
  “你不要整日里虎着一张阎王脸,要吃人一样的,小孩子见了你都哭。”
  “母亲,禧姐儿七岁了,不小了。”
  冯二公子放下来手里的茶碗,要是当未婚妻的人,就不能再当个小孩子了,不然到时候结婚了,真的当孩子哄着呢。
  老太太等着人走了,笑的跟什么一样。
  对着祥嫂嘀咕,“看看,到底是大了,咱们看着禧姐儿都觉得可爱,更何况是他了,自己看着长大的,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祥嫂手里拿着一摞子纸,“您看看,这是禧姐儿的功课,这是早些年的,这些是现在的。一年比一年强很多呢,就这样二公子都时时督促呢,每每过问学业,比老夫子还要严厉一些呢。”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都觉得有意思的很,这是天生绝配的一对呢。
  冯二公子文韬武略,胸中丘壑万千,堪称郎才艳艳之辈,对着自己的未婚妻,自然是诸多要求的。
  想着自己的未婚妻,不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便是自从三姐儿进学以来,年年都要成绩单去看,每年生辰的时候,刘小锅都是拿着一沓子文章作业带回来给他看,他觉得学校老师不尽心,都是自己亲自批注的。
  年年送文房用具来,从墨条到砚台,没有是什么不准备好的送来,还要书籍字帖。
  那老爷子管中窥豹,想着这二公子的意思,大概是喜欢女子有才的人,不是那种想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这样很好,便越发督促三姐儿勤奋了。
  总不能差的太多,配不上人家不是,到时候让人嫌弃了,吃亏的还是三姐儿。
  而且女子读书,老爷子觉得向来不是坏事的,读书便能明理,明理便能看透很多事情,人生也多了许多的乐子。
  刘小锅到底是熟门熟路的,来了不止一趟了,他一下车了便先去找一个黄包车,鬼精的很,车站坑人的黄包车玩不过他,加上他出手又是阔绰的,给他拉过一次车的车夫都记得他,北平的车夫们都是有一个好记性。
  刘小锅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人来了,人群中的第一眼,张大傻在车站招揽伙计呢。
  也一下子就认出来这个阔绰的老主顾来了,拉着车就奔着这边来,只是人群逆行,慢了点儿。
  “嗨,这人叫张大傻,咱们那儿拉车的还真的是没这地儿有意思呢,张大傻是南城这片地儿的车王,他是拉散客的,车拉的又快又稳当,没有他不能到的地儿。”
  刘小锅上次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只觉得这人高高壮壮的透着一股子傻气,于一堆等活儿的人里面选了张大傻。
  说话的功夫,张大傻已经到了眼前,为打招呼先见笑,嘴唇有点白大概是渴的,干这个行当的得有一把子好力气才行,而且是腿快胳膊有劲儿,一般人还真的是干不了这个行当。
  张大傻头上是寸青的板头,身上是穿着黄马甲的,后面写着字儿的,一身青色短打,体体面面干干净净的,脖子上一个手巾把子,预备着随时擦汗用的。
  拉车的,无论你是包月的、车行的、还是拉散客的,都有自己的规矩,你穿什么衣服,在那一片儿拉车,夏天帘子是什么色儿,冬天帘子是多厚的,都有规矩在行的,不能愣头青一样的瞎来。
  “去六国饭店。”
  “听您吩咐。”
  他架势一起来,拉着车就跟飞奔一样的,只恨不得跟汽车一样赛跑。这是看着刘小锅是外地的阔绰大户,想着在他面前炫技呢。
  “劳驾您呢。”
  “借一步,借一步。”
  “您当心了。”
  人多的时候,他嘴里面客气话不停,一句一句的听着人舒服,这根上海那地儿,动不动就是方言骂街来的实在是雅致的多,就连一个拉车的,都处处透着客气与尊重。
  人少的时候,他就跟主顾说话了,瞧着这二公子是个公子哥,又看着刘小锅殷勤伺候,便只跟刘小锅搭话。
  “二位到北平来,可得好好玩几天,这地儿乐子多了去了。哪个胡同里头,都有一两位名人呢。”
  “您要是到什么地方不清楚的,只管问我就好了,我大街小巷的没有不知道的地儿。”
  二公子这才看了他一眼,“知道猫耳朵胡同吗?”
  刘小锅立马跟灯塔一般的,先把二公子极为隐秘的看一眼,又竖着耳朵听着张大傻说什么。
  只见张大傻又是一阵大嗓门的笑,“巧了,您问我还真的就是问对了,我家啊,就在猫耳朵胡同呢。”
  “二位是来走亲戚的,还是探望朋友的,您说出来,我铁定是认识的。”
  刘小锅瞪大了眼睛,“真是巧了,知道那家吗?”
  “怎么不知道啊?刚搬来的三号院子不是,咱们猫耳朵胡同不大,拢共就是五个大院子,那家是刚搬来的,一大家子人呢,先前住的是个卖醋的,后来发财了回老家山西去了。”
  这地儿,卖醋的十有八九是山西的,卖猪肉的十有八九是山东的,你看他做什么行当,基本上就能猜得出来是哪个地方的人,各个商行会馆很是繁华。
  晋商首屈一指,再有徽商后来居上,都有许多会馆凝聚同乡,徽商出身艰苦,能从十万大山里面走出来的,行为章法有许多可取之处,那祯禧便对徽商多有关注。
  徽商做生意诚信为首,富甲天下,且志向远大,大多十二三出来闯荡,身带绳索与烧饼,若是能混的出来便是荣归故里,若是经营惨淡,大多是带着那绳索自挂东南枝的。
  “这那家,据说是旗人呢,时常看到一个老妈妈出入,家里两位姨娘经常出来说话,只是没瞧着正房太太出来过。”
  “家里有读书的学生呢,我每日里起得早拉活,每每路过都能听到院子里有背书的,听姨娘们说是家里的三小姐,很是勤奋呢。”
  他不清楚这两位跟那家是什么关系,就捡着无挂紧要的说,说了一路,二公子亲自给了打赏,整整大洋一块,张大傻摸着头笑。
  “给多了您,我今儿就在这门口候着您,您要是去哪儿喊我一声就行,保管送到,不收您钱。”
  二公子点点头,“今天跟我说的话,不要跟那家人说。”
  “放心了您嘞,我保证不说,那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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