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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成囚_心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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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符合李美凤所有的想象和苛刻的要求。
想起这些,难免会忆起一些往事,忆起一个人。忆起他满头黄发,忆他干过的所有不着调的事……
忆起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姓陈的,你过来。”
回忆像是长了翅膀飞到脑海之外,陈缘恍然见对面窗户亮起,还以为又见了他。
仔细瞧,却是高进缠着绷带在喝水。他手里拎着手机。
随后她的手机就响了。
陈缘接起来,“喂?”
“那小子没告诉你我打过电话吗?”
“……”听见他的声音,陈缘一时沉默。
“别装哑巴。”
“你有事吗?”
“有。”
“什么事?”
许是被她冷淡的语气搞得不痛快了,他静了静说:“我钱包和车钥匙都落你家了,门儿都出不了,赶紧给我送过来。”
未等她回话,电话就断了。
陈缘翻身坐起,开灯到客厅。果然看见他的钱包和车钥匙夹在沙发夹缝里。
陈缘拎着钱包站在他家门口,不客气地敲了几下。门很快开了,高进的脸色好了很多,看上
去应该有所好转了。
“给。”陈缘将钱包奉上。
高进见她这势头,“怎么不高兴啊,让你送个钱包,还跟我耍脾气。”
陈缘想起夏青口中带着传奇色彩的高进——重情重义,心狠手辣,忠情专一。绝不是这个样子。
“谁有闲心跟你耍脾气,我走了。”
“等等,你跟那男的到底怎么回事?”
“跟你无关。”
高进点点头,重复着她的话。
陈缘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只想赶紧走。然而未等她走出一步就被高进一把抱起。
“高进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高进将她抱进门,径直抱上阳台。
他的阳台没封,他这样抱着她,她的恐高症都要犯了。陈缘不敢再乱蹬,反而抱住他的脖子。
“你干吗高进?放我下来!”
“你不是有腿么,自己下来!”
“快放我下来!”
“好啊!”高进将她往阳台外送了送。
陈缘吓得浑身瘫软,紧紧抱住他。
“高进,我服了我服了,我服了行不行?”
“还跟不跟我犯冲?”
“不犯冲了,绝不犯了!”
“我该不该信你,你自己说?”
“该当然该,我不撒谎的。”
“你不撒谎,你在说笑话么?”
“真的真的。”
“我再问你一遍,那男的怎么回事儿?”
“没事儿,真没事儿。”陈缘有些心虚,刚刚周锐还握了她的手。
“又不是实话吧?”
陈缘吓得一直闭着眼睛,跟他耗不起了,“那你想怎样啊?”
“亲我一下。”
睁开眼睛,陈缘露出一副受到侮辱和惊吓的表情。
“凭什么?”
高进摇摇头,又将她往外送。
“啊——”陈缘吓得惊声尖叫,说什么都要抱紧他,要死就一起死。
“亲不亲?”
“高进,你就是个流…氓!亏得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
“别废话,亲不亲?”
等了半天,等不来回应。高进有些失了耐心,又吓唬她一下。
这回她赶紧服软了,“好好好,我答应,但是,但是……不亲嘴行不行?”
“你想亲哪?”
“……就脸吧。”
“行,来吧。”
陈缘哆哆嗦嗦抬起头,“那你别盯着我。”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
“眼睛闭上!”
真麻烦!
“闭上!”
高进只好闭上眼睛。
陈缘已经头脑发昏。横了心,闭了眼,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好了,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陈缘脸快烧着,高进心情大好。陈缘不敢再跟他斗法,他说什么她只管答应。双脚一落地,她就赶紧跑了。
她几乎是一口气跑下楼,又一口气跑上楼。直到她的窗户亮起灯来。她把每一扇窗帘都拉得死死的,连跟头发都不给他看。
高进抻抻胳膊,伸伸腿,在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肩膀虽说还有点痛,不过已不妨碍他轻松地抱起一个陈缘那么重的女人。
夜已沉了又沉,他根本睡不着,还在与这漫漫长夜对峙。
十一点钟,高进接到了小六的电话。
“进哥,您是不是耍我来着?”
“你喝多了?有事儿没事儿?”
“进哥您是逗着我玩儿吧?那个陈思思不就您那邻居吗?您早知道早有打算,我这头还当个正经事儿给您挖墙盗洞的……”
小六巴拉巴拉讲不停,高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差点被烟头儿烫了手。
“你说……陈缘?”
第15章 你在试探我
“啊。进哥……您不知道?”
“真是她?”他的确有过怀疑,可没想到是真的。
“是她啊!进哥,您真不知道啊?那您都知道什么啊?下面的我说还是不说啊?”
“说。”
小六清清嗓子,把陈缘生平履历讲了一遍。从出生到上学,再到毕业工作。
“她父亲没地早,她跟她妈两个人相依为命,中间儿也差点儿有过后爸,但都嫌她这个拖油瓶,没成。
母女俩条件也挺艰苦的,俩人挤过一个小单间儿。现在这老房子还是陈缘她妈掏了所有家底儿外加借钱买来的。她妈还跟她妹妹住一块儿,在郊区。
总的来说,陈缘是个懂事儿的姑娘,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唯有一回,动静挺大……嗯,进哥您确定要听吗?”
“接着说。”
“那我可说了啊,是您让我说的。陈缘上大学那会儿,迷上一个社会上的毛头小子。她妈哪能同意啊,硬生生给拆散了。
后来陈缘一蹶不振,休学了。
这男的我也顺便查了一下。属于那种基本不走正经道儿的,早早的就在夜店里打工,认识了些人,之后就误入歧途了,后来又去新疆搞矿。
再之后,这人出了个意外,人已经没了。据他工友说,临死那天早晨,他还看了眼他梦中情人的照片儿,想着发达了回去娶她。
他这梦中情人,就是陈缘。”
烟灰悄悄落地,摔出几瓣火星。高进吸口烟,望着对面黑着的窗户。感想挺复杂。
“这事儿陈缘知道么?”
“应该不知道,那男的家里没什么钱,农村的,静悄悄的就给办了,没张罗。”
“知道那男的家在哪儿么?”
“知道,福源县。”
“福源?”
“嗯。”
高进想起那个下大雨的晚上,她蹲在福源县的一滩泥水里,问——是你吗,高进?
*
陈缘半夜起来喝水,鬼使神差掀开窗帘一角儿,当即吓了一跳,那人像个鬼魅似的在窗前站着,真是大半夜不睡觉。
周末,高进去马立那儿换药。然后直奔陈缘住处,她不在家,于是他又换了个地方等。
陈缘这天下班晚,六点半了还在加班。
等她哈欠连天地下班出来,惊见高进等在她们公司门口。
她想当做没看见,装得挺像的,起码她自己这么认为。可当她开溜的时候,还是被高进给捉住了。
“嗨。”他堵在她面前。
“这么巧。”她佯装热情道。
“巧什么巧,我在等你。”他眼神很怪,这句话说地别有深意。可她没想明白。
“等我干吗?”
“请你吃饭。”
“为什么请我吃饭?”
“报答……”
“报答?”
“报答你的深情一吻。”
陈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找个缝钻进去,“我有事,去不了。”
高进再次堵住她,“什么事我陪你办。”
“不用你陪。”
“陈缘。”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陈缘怕他大庭广众之下又干什么龌龊事儿,没敢乱动。
“你别这样。高进,你别这样行吗?”
“我就想请你吃个饭,真心诚意地请你吃顿饭。”
“我……我也说了我不想去,你别抓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陈缘四下瞧,搞得跟做贼似的。他可能就是抓住了她这个心态,说什么都不松手。
最后还是陈缘妥协了,“好了好了,我去。只要跟你吃顿饭就可以吗?”
他点点头。
“以后再也不找我麻烦?”
他再点头。
“爱吃什么?”
陈缘摸摸肚子,真地很饿。要是能吃一顿热乎乎的火锅就最好了。
“火锅行么?”
她好像没说出口吧。
把人骗上车了,他又不讲话,尴尬地要命。陈缘想听听音乐,电台也行,可他不喜欢,说聒噪。
僵持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
店老板好像认识他,领着好几个人轮番来跟他握手,对陈缘也是热情到让人招架不住。
他们给高进留了一个包间儿,里头一张圆桌,桌上两个圆形小电磁炉。桌旁有珠帘装饰,看装修倒是挺雅的。
陈缘早就饿了,来都来了,不如吃个痛快。于是调了酱汁,捡了咸菜,开始下锅。
高进在她对面,也都调好了。
“你会开车吗?”他问。
“会,怎么?”
“我不能酒驾。”他砰一声开了罐啤酒,“把杯举起来。”
陈缘手边有杯橙汁。反正来都来了,他让干吗就干吗吧,只要日后别再难为她,她可以妥协。
陈缘端起杯子,跟他碰了杯。
“生日快乐。”高进说。
陈缘傻愣愣地吞了一大口橙汁,“谁生日?”
“一只猪。”
“哪只猪?你说谁是猪呢?”
陈缘白他一眼,当即拿过手机查日历。今天是她农历生日,从小只有家里人给她过农历生日,同学朋友都图个方便,记的阳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连她自己都忘了。
“我都忘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正面回答,“我是7月28号,你记好。”
“狮子座?”
“嗯。”
“怪不得。”
“你很了解狮子座?”
“身边有狮子座的人,顺便了解一下。”
“我跟他像么?”
“嗯?”
“另一个狮子座的人。”
“狮子座,是有共性的。”她只说到这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高进没再往下问,从桌上推过来一个盒子。
“打开看看。”
“给我的?”
“嗯。”
“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假的,十块钱一条。朋友给的,我又不戴这玩意儿。”
“那送女朋友呗。”
他盯着她,舔舔牙齿,“你在试探我。”
“不不不,我就是随口一说,那都是你的事,我没试探你。”
“没有。”
“啊?”
“我没有女朋友。”
“哦。”
“收下吧,放我这儿是浪费。”高进替她把盒子打开,挑起项链,“我帮你戴。”
“我自己来吧。”
“我来。”
说着,他来到身边,撩起她的长头发。
陈缘即刻汗毛倒竖,异常紧张。
第16章 情不自禁
高进动作轻柔,将她长发拨到一边儿,扣好扣锁。
吊坠儿在她胸前微微起伏,她低头欣赏吊坠儿,“好亮啊!”
“喜欢吗?”
“喜欢啊,真像真的。”她不由感叹。
“喜欢就好。”
他的手忽然从她耳旁掠过,落于她的肩膀,轻轻点了一下。
陈缘忽又紧张起来,“戴好了,你可以继续吃了。”
“头发夹项链里了。”他低声说。
“我自己来吧。”
“你又看不见,坐好。”
他把右手也伸过来,将她圈在怀中。气息相闻间,他的手时不时碰着她的脖子,惹得她浑身发痒。
“好了。”他忽然发声,距离之近,等同耳语。
陈缘不禁缩了脖子。
“你怕什么,耳朵都红了?”他观察甚微,不知道还看见了什么。
陈缘不着痕迹地捂着领口,“这里太热了。”
只听他笑了声,回到对面。
陈缘暗自松了口气。
天呐!跟他吃个饭,吓也吓死了。
这个晚上,陈缘当起司机。许是在他面前太紧张,总是踩不好刹车。
他在副驾上闭着眼睛,说:“我的喂都要跳出来了。”
“不好意思,太久没碰,需要适应。”
陈缘开车很慢,车子停好的时候,高进已经在副驾上睡着了。
他的伤还没好利索,他又总说失眠,能睡会儿觉也怪不容易的。
算了,当回好人,别叫了。
于是,陈缘掏出手机,开始静音玩儿游戏。
玩儿差不多了,高进有要转醒的迹象。她才收起手机,轻轻推推他的肩膀。
“哎,到家了,醒醒。”
高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到家了。”她说。
高进看看外头,天色已晚,“你一直在等我?”
“睡就睡呗,我又不急。”
陈缘解开安全带,下车。
高进随后也下了车。
两人交换位置,一左一右,准备各回各家。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应该略表感谢的。
陈缘走了一步又返回来。这一回头,嘴角擦着高进的嘴唇而过。
她踩在台阶儿的大石头上,才能与高进如此缩短身高距离。他跟在她后头,定是想送她回家的。
时间仿若静止了,全世界顷刻间只剩他们两个。
陈缘勉强眨动眼睛往后退,未及一步,便被他搂回去。
高进登高一步,将她紧拥入怀。两人对视不及,已再度相吻。陈缘被他按在怀中,仰着脑袋,只能看见星空和他微闭的眼睛。
她一定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一定是。否则她怎会如此贪恋他的温情,被他越要越多。
渐渐地,他呼吸沉重,陈缘也乱了方寸,整个人软塌塌地站不稳。
他轻轻抚摸她的嘴唇,“……陈缘。”
残存的理智让陈缘及时地醒了过来,她挣开他的双手,“对不起……我失态了。”
趁着墨一样浓的夜色,陈缘逃了。
夜里十一点半,陈缘还没睡。app改了一遍又一遍,可看着电脑上的图图线线,仿若牵牵绊绊地在勾勒一个人形。
闭着眼睛,她感觉大脑快被病毒侵蚀了。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说要你陪,因为你满脸都写着“你想要”——陈缘,你原来是个这么轻浮的人。
次日的清晨如约而至。昨日下了一场大雨,到现在还在细雨绵绵。仿若在冲刷她的罪行。
陈缘没睡懒觉,比往日起得还要早。洗漱,吃早餐,刷碗,打扫卫生。全都做完也才八点。
她给夏青打了电话,夏青还没睡醒。
“还没起床?”
“没啊大姐,今天周六。”
“今天陪我去玩儿一趟好不好?”
“玩儿什么?”
“玩儿点健康的,我带你去农家乐,吃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怎么样?”
夏青兴趣不大,“陶冶情操的事儿我没兴趣。”
“来回路费我都负责,怎么样?”
“这么大方,上哪儿啊?”夏青被她缠得醒了过来。
“福源县。”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啊?”
“有人拿钱你还挑三拣四。”
“……算了算了,看在你头一回求我的份儿上,姐陪你去。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别带我去坟地,不是我不尊重生命,我害怕。”
“想什么呢,我是带你去玩儿的。”
“好吧,收拾好了就直接来找我。”
“嗯,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的陈缘,仍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福源县。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明明不可能再遇见谁。可她此刻很想去看看,只是去看看。
收拾出一个小包,陈缘就出门了。
快到夏青家的时候,高进来电话了。陈缘看着他的名字,没接。紧接着,他来了信息。
“接电话。”
“开门。”
“你去哪儿了?接电话。”
信息还没看完,电话又来了。陈缘还没打好腹稿,可事情来了,躲不过去。她就站在夏青家的楼道里接了。
“喂。”
“能有点儿出息么?亲了一下,电话都不敢接了?”
“你有事儿吗?”
“见着你就有了。”
“不用见了。既然通了电话,正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说。”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他似乎点了一支烟。陈缘可以想象出他的傲慢,深沉,轻…佻。
“是因为昨天的事儿么?”他问。
“高进,从见我第一面起你就已经说明白了。所以,都是我的问题。”
“我说什么了?”
“你把我当成……特殊工种,想让我陪你。高进,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干那个的,也从来没有干过。我不想再陪你玩儿下去了。”
“谁跟你玩儿了?我当时是让你赔我的衣服。”
“总之,这都不重要。昨晚上的事,是我的失误,我太久没谈恋爱,所以……那是个意外,是我一时……意乱情迷,情不自禁,但是,那并不能代表什么——”
“什么都不用代表,情不自禁就够了。”
“那就换个说法。高进,我对你,不感兴趣。”
第17章 故人再见
撂下这句痛快话,陈缘就跑上楼了。
对,早该这么干了!
陈缘来得很快,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小包。
相比于她,夏青觉得自己很对得起自己的灵魂和*。她可是准备了一大包东西的,该带的不该带的都带了,就连安全…套她也带了。
“怎么今天杀气腾腾的?”夏青见她神色有异。
“阴天,心情不好。”
夏青回头望天,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陈缘,你最近越来越怪了。”
这时周锐电话打到了夏青的手机上。
“是周锐,怎么打我这儿了,我接还是不接?”
“打给你的,你就接呗。”
夏青接了电话,讲了几句,看向陈缘,“啊,她在我这儿,那你们聊一会儿。”
夏青把电话递过来。陈缘拿起电话去了阳台。
“喂,周锐。”
“手机静音了?我打了好几次都没接。”
陈缘看看手机,果然不小心按成了静音,“还真是,不小心静音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跑神儿了,研究刚才哪一个瞬间给弄的。
“陈缘?陈缘你在吗?”
“哦,我在听。”
“昨天,过得好吗?”
好还是不好?
“挺好的。”
“对不起陈缘。昨天是你农历生日,我出差回不去,没能陪你。”
“别这么说,怎么说我都该谢你的。”
“谢我干什么?”
“谢你一直对我很好。”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你还好吧?”
她很怪吗?陈缘摸摸脖子也觉得今天有些脱线,“没事,我挺好的。”
“陈缘。”
“嗯?”
“生日快乐。”
“谢谢。”
脖子上的项链在玻璃上映出璀璨之色,戴着它总有异物感,一个小项链罢了,存在感完全可以忽略掉的。哪里出了问题?
放下电话,她就把项链摘了。
*
一路上,陈缘都在闭目养神。夏青不缠着她,自己抱着手机看了个好莱坞电影儿。
两个多小时后,她们到达福源县。
夏青第一次来,看哪儿都新鲜。城市里看不到这么多山,还有小河。
陈缘却无暇欣赏,夏青只好跟紧她的脚步。
陈缘的姨奶家算是村儿里条件中等的,两个儿子都在外地打工,常年不回来。陈缘这辈儿的孩子更是疏于联络,只有陈缘没事儿能来看看。
这回陈缘领了个城市姑娘,长得水灵又漂亮,姨奶很是喜欢。给两个姑娘准备了好多水果。
坐了一会儿,陈缘就带着夏青到街里溜达。去完了街里,她又领着夏青往林子里去了。
农村的山,特别清透。空气里似乎都带着甜味儿。
“这里真是养老的好地方啊!以前怎么没张罗带我来?”
“我是怕你不习惯农村生活。”
“习惯习惯,我这人很好答对的,有吃有住有x生活就行,不挑剔。”
“你小心点儿,都是石头,别崴脚。”
“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啊?”
“随便走走。”
说是随便走走,可陈缘领着她,却是目的很明确的。
最后,她们俩在一颗大树底下停驻了。
这是棵老树了。树根粗壮,得好几个人才抱得住。许是村儿里村儿外的年轻人搞的时尚,树枝上挂着许多红色的情人结。
陈缘在一根树枝上翻了半天,找到了一个看不出字迹的情人结。
“陈缘……”夏青辨认着上面模糊的字迹,“陈缘?这是你弄的?”
“嗯。我也有过幼稚的时候。”
“另一个名字是谁呀,我看看。——杨……杨什么一。你男朋友?”
“杨子一。”
“分手了?为什么分的?”
“他走了。”
“走了?”
“嗯,人间蒸发那种。”
“现在呢?”
“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你不会是回来找他的吧?”
陈缘摇摇头。
“那你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忘不了他?”
“不是因为他也是因为他。人的精力和热情只在那样的年纪可以肆意挥霍,没了就没了。”
“那你跟那姓高的怎么回事?我闻都能闻出来不一般。”
陈缘自嘲,“如果做事可以完全不考虑后果,我也想堕落一回。”
“啊?你陷进去了?”
“我有自知之明。我们是平行世界里的人,没有相交的那天。”
“万事都别说得这么绝。”
两人边聊边往山里走。路旁时不时冒出一些土包,夏青开始埋怨她。
“你答应不带我去坟地的。”
“怕什么,人死了还不是要回归大自然。”
“我的妈呀,你别说了,我害怕。”
“来吧,我保护你。”
陈缘拉起她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继续往山上走。若不是因为姨奶家在山里有地,能弄点儿苞米回来,夏青才不肯去。
两人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走越深。
忽然夏青停下了。
“陈缘……”
“又怎么了?”陈缘脚下没停,拉她不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别一惊一乍的。”
“不是……陈缘,你看。”
“看什么?”
陈缘擦把汗,朝她所指之处看去,不外乎又是一个坟包。
“爱儿杨子一之墓。”夏青悠悠念出声,“会这么巧吗?不对,应该是同名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路过的好人,没有冒犯之意,对不起。保佑保佑……”夏青口中振振有词,却见陈缘一动不动。
所有的设想,所有的期盼,所有的……所有的……所有的什么呢?
陈缘走下山坡,来到墓前。所有的铺垫都是在等待这一刻吗?
她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是为了这个吗?
林子里偶有山风穿过,陈缘站得笔直,看着那个墓碑,一个字都没说。
夏青拉她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陈缘,一定是搞错了,我们走吧。”
“不。”
“没错。”
“是他。”
“我知道是他。”
这个晚上,夏青醒了好几次。每次都看见陈缘坐在外头发愣。去叫她,她也是一动不动。
“陈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不来就好了。你不知道心里还能好受一点。都是我的错。”
陈缘仍旧坐得像个木头,声音低缓,平直不带情绪,“我以为,是他一直不肯见我。我以为……他会恨着我,过得越来越好。我们是这样约好的。”
“陈缘……你别这样。”
“我们约好的,他会混出个样子来,让我高攀不起……”
“陈缘。”
“他没变,他一直是这么自私的,永远让自己痛快到底。”
第18章 了局
时隔已久,可未曾有过一个了局。陈缘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又是他单方面的结束。
第二日,陈缘再次来到他简陋的墓碑前面。带了一瓶白酒,五个馒头,五个苹果,一炷香。她从没设想过这种见面。即使有朝一日,也应是年过花甲,两鬓斑白,尽看了红尘。
“陈缘,我去旁边坐一会儿,你好了就过来找我。”
夏青拍拍她的肩,轻声离去。
此时,山里只有风声,鸟声。他不安的人生终于在这里得到了安稳。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为什么?
“为什么……杨子一?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说分手就分手,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离开的时候连个道别都没有。现在……现在,你就这样在我面前……”
陈缘点了香,熏得她眼泪直流。
“接下来呢?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永远记住你,恨着你?杨子一,你回答我啊?”
又一阵轻风,吹起纸钱,飘远了。
“说分手的是你,决定离开我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反过来让我内疚?我哪里做错了……我哪里错了……”
回答她的唯有山风,轻轻飘飘,像他永不坚定的怀抱。
*
“这是……是你?你来干什么?”
陈缘坐在墓碑旁,想着那些陈旧的过往,并未留意有人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子一的母亲,何苗。陈缘站起身,叫了声阿姨。何苗冷笑一声,满脸愤恨。
“赶紧走,我儿子不用你来假惺惺。”
何苗把她带来的东西都给踢翻,瞬间悲愤到顶。
“还站着干什么?滚!”
何苗指着山下,“听见没有,让你滚没听见啊?”
“喂!当着死者的面儿,说话客气点不行吗?”夏青忍不住插了句嘴。
“这有你什么事儿?”
“哎!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样啊,没素质!”
何苗顿时炸了,“对,我们全家都没素质,就你们城里人有素质。你那么有素质你来勾引我儿子干什么?他死了你还不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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