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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事怪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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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是保住了,但是腿脚却留下了后遗症,阿班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就这么带了残疾。
阿班很勤劳,因为他的诚心还真的感动了阿秀。
两个人的结婚仪式很简单,一起去县城逛公园,一起去吃一大碗红油水饺。
之后两个人就这么过日子了,阿班还是去外面打工,阿秀则在附近找点轻松的活路做这样既可以照顾家里,也可以挣点小钱。
可是好景不长,阿班再次遭遇车祸,这次伤得比较严重脑震荡还得住院观察。
阿秀心里愧疚,以为是自己的命数不好给阿班带来厄运。她就百般的对他好,有好吃的首先送到医院让他尝,拿到工钱,还去县城给他买新衣服。
阿班出院了,腿瘸得更厉害,打工是不能去了,他就呆在家里给阿秀做饭。
这样一来,阿秀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赚钱养家。
阿班闲的无事,四处逛逛,后面总是会跟来一群不懂事的孩童。
孩童唱着一首有些无聊之人瞎编的歌谣阿班、阿班要倒霉,娶了一只狐狸迎进门,总有一天狐狸张开大口吞掉你。
阿班屡屡听到这首歌谣,心里具寒颤无比,再想想自己的倒霉事,就越发认定是阿秀的原因搞得自己现在这一副狼狈样的。
阿班开始酗酒。
醉醺醺的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是被阿秀从外面搀扶回家的,不知道有多少次他不知轻重,狠揍累死累活的阿秀。
阿秀心里有愧,想到孩童们唱的歌谣,心里的愧疚更甚也就是这样,无论阿班怎么打她,骂她、她都忍气吞声,心想总有一天会过去的,好日子总有一天会光顾她的。
终于有一天,阿班出去没有再回来。
阿秀却在作坊里听到噩耗。
阿班出车祸死了。
死相很惨,整个人撞得几乎是支离破碎。
出事时,那位肇事司机一直不停的说一句话:我没有看见人,不晓得怎么就撞上他的。
肇事司机赔偿一笔钱给阿秀,并且支付了阿班美容修复肢体的所有费用。
阿秀不敢看阿班的遗体。
经过美容处理的阿班,僵硬的躺在棺木里,那眼睛瞪得大大的。
美容师多次用手抹都无法让他闭眼。
阿秀来了,美容师让她试试去抹闭阿班的眼睛。
她不敢看那张死人脸,颤抖着手别过头,摸索中触摸到一把冰凉吓得她一声尖叫跑了出去。
殡仪馆的美容师实在是没有法子,只好用手工针把阿班的眼睛缝上,这样就可以意味着他没有死不瞑目。
可是当阿秀来领取遗体时,阿班居然挣脱缝制的针线,那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好像是在斥责阿秀害死了他。
如此,阿班死不瞑目的事,就像传染病那样到处飘荡,一下子整个怖寒镇都知道了阿秀克夫命。
本以为阿秀不会再有人要了。
没想到的是,另一个对阿秀有意的男人闯进她孤寂,悲苦的内心世界。
他叫阿强,是一个乡村代课老师。
阿强不相信什么宿命,也不相信狐狸精的传闻。
他就是为了证实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讹谣,才正儿八经的去县城花店买了一只塑料花,用来向阿秀求婚。
阿秀从未想到自己还能有一次浪漫的爱情,她欣然接受了阿强的求婚。
阿强很体贴阿秀,不要她去抛头露面打工,让她在家里做一个贤妻良母。
在阿强体贴入微的爱护下,阿秀越发的靓丽动人。
夫妻俩在一起度过了半年、一年、一年半彼此都平安无事。
夕阳下,阿强带着阿秀去欣赏黄昏美景,柳荫下留下他们俩亲昵相依的身影。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对阿秀那些不怀好意的言论也在逐渐淡化中。
一天,阿强觉得不舒服,浑身无力,还冒冷汗就去医院检查,隔天取来化验报告一看,这一看吓了他一跳。
肾衰竭,三个字就像一颗炸雷,把他炸晕了。
难道这就是宿命?阿强回家把化验报告藏起来,还是跟阿秀说说笑笑的过日子。
阿秀细心观察却发现阿强气色不好,尽管他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子,但是精神头却远远不及以前。
可是随便她怎么问,阿强都一口咬死没有什么事。
一次上课外自习,阿强带学生去捕捉昆虫做标本,晕倒在地被送进医院,阿秀才从医生口里得知他得了一种罕见的病,肾衰竭。
肾衰竭无疑就是宣布了阿强的死期。
相当于癌症的肾衰竭,除非医学够发达,有匹配的血型可以在发作前期捐献一颗肾出来,换掉阿强那颗已经报废的肾脏,否则他的性命堪忧。
阿秀绝望了,她觉得是自己害了阿强。
无数次,她摸着自己的肾脏部位,很想很想捐献给阿强,可是血型不符合,加上家里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大医院换肾脏,取下来也是枉然。
阿秀隐忍悲痛在阿强面前表现出一副淡然的神态,让他放心家里的一切都好,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痛哭到天明。
阿强在病痛的折磨下,不舍离开阿秀离开人世间,他们俩结婚不到两年。
刚刚平息的言论再次掀起,阿秀被推到风口浪尖
第35章 阿秀的故事(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为了找到阿秀以前的资料,我就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窜。更像是,老妈出事那晚上在梦境中说的话我是走火入魔了,整天疑神疑鬼为了提防恶鬼再来伤害我的老爸,把家里的柜子,房门,以及所有从出口都贴上一张符纸。
老妈走了,老爸变得沉默寡言,很多时间都能感觉到他在背后狠狠瞪我。
此时此刻,我就像一只无家可归搏人同情的可怜虫,卷缩在床上期待她的出现。
每一次睡觉前,我都要对阿秀说几句话:“阿秀,你入梦来,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
可是每一次,她都没有出现,梦境里的我是那么孤独无助
在一个下雨天我去杉树林,站在回水沱大声喊道:“阿秀,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去伤害我的家人。”
雨雾弥漫在河面上,河水哗哗的流淌,风声、雨声、余下就是我站在雨中沉重的呼吸声。
没有阿秀,没有鬼影,除了我就是整片的没有感情,如同看陌生人那样以轻视的态度旁观我的杉树林。
“啊啊啊”脸上滴答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间或是汗水我大叫,是那种发狂的大叫,手里捏的是爷爷传承给我的桃木剑,捏得骨关节发白。
我病倒了,发高烧,从老爸阴冷的眸光中我知道再也不会有那种温存的呵护了。
我做了很多梦
梦见老妈带着我走在一条荒无人烟的路上,这是一条快要被人遗忘的老路。
人世间的像这种老路有很多,只是时间久了就被人淡忘,都快被杂草淹没掉了。
走着,走着牵着我的人变了。
变成一个披头散发只能看见背影跟依旧牵住我那只很白的手。
“阿秀姐。”
披发女人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而是一直带着我朝前飞奔。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会带我去地狱。
前面的路似曾相识,记得爷爷曾经在这条路上拦截恶鬼差
我停住不动,拒绝跟披发女人走。
披发女人反手撩开后脑勺的头发,露出一张黑洞洞没有眼珠子狰狞的面孔来,恶狠狠道:“谁叫你多管闲事?”
啊我惊叫一声,浑身一颤,一下子从梦境中醒来。
一头冷汗中,回想刚才出现在梦境中的女人,大脑灵光一闪:她不是阿秀。
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黄三刀、杨二狗、老妈、杨家祠堂死亡的人都不是阿秀杀的。
不是阿秀,那么是谁?
翻身爬起,额头上掉下来一张有酒味的帕子,是老爸给我搭的帕子?
屋里静悄悄的,老爸好像在睡觉,我轻轻走进他的卧室。
我不喜欢这种安静,听不见老爸的呼吸声跟打鼾声,我的心莫名一惊几乎是扑的,冲到老爸床前“爸”
老爸缓缓睁开眼,冲我一笑
见老爸没事,我退出来到门口。
他的笑,不对我回身啪嗒拉开电灯看向老爸。
老爸安静的沉睡中,就好像刚才我根本就没有进来惊动过他。
我加大嗓音喊道:“爸。”
老爸没有应声,他跟好久没有睡个觉似的,对我的喊声置之不理。
我颤抖着手,慢慢慢慢地伸到他的鼻息下
砰砰砰的敲门声惊得我一下子真的醒来,才知道刚才看见的都是在做梦。
额头上真的搭了一张帕子,敲门声还是顽固的在响,还伴有矮冬瓜拉破锣似的吼声:“沐风、沐风快开门。”
举止迟钝的我,慢吞吞起来,头还昏昏沉沉的不清醒。
待稍稍站定,头脑清醒,蓦然想起刚才在梦境中老爸的样子。
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去开门,就冲进老爸的房间。
老爸没有在房间里,一缕太阳光从窗口斜射进来,我才恍然大悟现在是大白天因为我高烧,糊里糊涂忘记了时间,我们已经中考完毕放假了。
大白天老爸一般不会睡觉,是我把时间颠倒了。
苦笑一下,去给矮冬瓜开门。
拉开门,他丫的就心焦火燎的嚷嚷道:“快去,阿秀的尸骨找到了,是你爸爸找专业打捞队捞起来的。”
“真的?”我惊喜大叫道。
矮冬瓜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嗯,杉树林回水沱。”
我跟矮冬瓜走几步,想起阿秀的发卡,也不知道是阿强送的,还是阿班送的,更或者是杨家那个送的,反正我得带上亲自给她别在头上希望能化解她心中的怨气。
阿秀的尸骨残缺不全,脖子断裂,耷拉在维系的神经血管上,眼珠子已经被鱼啃食掉,留下的是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手臂肌肤也是被鱼,跟螃蟹啃食露出森森白骨。
我穿戴好爷爷留给下的道袍,带着附近的村民给阿秀做了一场隆重的法事,以期能顺顺顺利利的超度她。
阿秀是被残忍杀害的,凶手是黄三刀。
派出所求助县城警力,县城警方带来一只吐着半尺长猩红色舌头的警犬。
警犬凭着那只发卡的气息,在黄三刀家里的床底下找到一件血衣,还有一把藏在夹墙缝隙中的杀猪刀。
阿秀报仇了,黄三刀死了。
他死有余辜,在癞皮三发现昏迷的阿秀被扔在那片野杜鹃花盛开的坡地时,他丫的为了嘴巴快活,去找到黄三刀。
黄三刀早就对阿秀垂涎三尺,苦于没有机会接近现在得来是不费吹灰之力,在得意忘形之际,承诺给癞皮三一颗猪头作为报酬,让他保守秘密,在实施了自己的兽行抛尸在回水沱之后他后悔了。
心里不踏实的黄三刀,最终还是决定除掉癞皮三安全些,这样在隔了几天的一个深夜骗了癞皮三去杉树林想杀他灭口。
没想到癞皮三失足跌倒跟皮球似的骨碌碌滚下河坎,碰在一块凸起的鹅卵石上昏死过去。
黄三刀离开杉树林,以为癞皮三已经死了,却在第二天看见他偷自己的猪头也许还被变成厉鬼的阿秀追杀,如此他害怕了,来学校找我,求帮忙驱鬼。
我老妈就是这样无辜搭上性命的。
这是我的推测,矮冬瓜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世事难料阿秀的故事没有完,恐怖还在延续。
第36章 阿秀的故事(三)
阿秀从怖寒镇失踪将近一个月以来,各种猜测都随同她的尸骨打捞起来那一天埋葬在地下了。
怖寒镇没有谁再敢主动提到阿秀的名字。
杨家拒绝阿秀入祖坟,原因都心知肚明。
阿秀虽然死得惨,但是同情的没有几个。
在这个信息闭塞,思想观念十分守旧的地方,人们一致认为,阿秀是不干净的女人,遭玷污了清白都是她自己的过错。要不是长得一副妖媚样,又怎么会死在男人的手上?
不干净的女人,自然是不能进杨家祖坟的。
她被埋葬在村东那片乱坟岗里。
矮冬瓜问我怎么没有说到癞皮三是怎么死的。
癞皮三昏死在河坎下,不用说也能猜想得到。
在黑漆漆的夜空下,一双煞白的手从河里伸出来,把癞皮三拉下河余下的情景我不用细致描述,想都想得到他最终的下场。
阿秀埋葬之后,我最气不过的是那几个神秘术士。
要不是爷爷临终前一再的叮嘱别去找麻烦,特么的就拼了这条命去找他们理论。
怖寒镇好似一个夏天都在下雨,哗哗的雨声淹没了整个世界,我心中祝愿,但愿雨能冲刷走曾经残留下的罪恶,留下来的是一片洁净的空间。
可是雨就像是故意冲怖寒镇来的,突然间跟天被无聊的坏蛋捅了一个窟窿,那雨气势汹汹、没完没了的下。
霎时间河水暴涨,河水混浊翻滚在不大的河床里,就像一头怪兽想要冲破河堤,吞噬掉河岸两边的一切生物。
大人们披蓑衣赤脚奔跑在河边,忙着修筑堤坝,预防洪水泛滥成灾。
小孩子则提了一个巴笼跟撮箕去稻田缺口排水捞鱼。
我跟矮冬瓜玩闹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得替大人分担点。
我们俩想去找杨灵儿,看要不要帮忙什么的。
因为下雨,杨奶奶风湿病犯了,只能卷曲身子卷缩在床上,即使那样稍微动一下,她就疼痛难忍,叫苦连天。
杨灵儿爸妈都出去了,家里就她跟奶奶。
杨奶奶卷缩着身子,老眼不好使的她凝望着窗外黑风黑雨的天,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之兆。
在她所经历的岁月里,怖寒镇还从没有出现过如此恶劣的气候。
厚重的被褥搭在她身上,还是感觉冷。
杨灵儿在拿木盆接水,很多地方因为太阳暴晒屋顶,玻纤瓦裂开了一道缝雨水顺着缝隙流淌进来,滴滴答答的落在盆子里。
雨水顺着风飘进杨奶奶的屋子里,带来一股冷意。
杨奶奶伸出手拉了拉被褥想要覆盖住拱起的后背,她在伸手摸索的时候,眼角瞥看到窗口一闪,好似有树丫枝随风摇摆那种错觉。
但是一抹阴影随之阻挡了老人的视线,随即一股淡淡的腐烂气息瞬间充彻在杨奶奶阴暗的屋里。
人老了,嗅觉不好,待杨奶奶就着窗口暗淡的光线抬头看遮挡住光线的影子时,她的老眼滚动出一行混浊的老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床前伫立着一个人。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出腐臭气息的女人她一动不动僵直的姿势,看着就像一个恐怖的巨型玩偶人。
“该来的总是要来,你带走我,别为难孩子们就好。”女人阴冷一笑,伸出煞白的爪子死死掐住杨奶奶的脖子
我来杨灵儿家不是没来由的,凭直觉吧!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心慌慌的感觉。
这才喊矮冬瓜来看看杨灵儿家的情况。
杨灵儿本家叔叔去世之后,本家婶婶害怕带着孩子去了娘家,家里基本没有人了。
也就是杨灵儿本家叔叔出事,搞得杨家祠堂人心惶惶。
不管参与没参与的杨家人各种害怕,有条件的带着家眷雇车远走他乡去外地打工,想要躲过这一劫。
杨家祠堂破败了,整个杨家村变得萧条,冷冷清清起来。
这么说吧!杨灵儿他们家周围都成了无人区,空荡荡的屋子,在风雨飘零中越发的凸显出一种凄楚之感。
矮冬瓜紧挨着我,在经过杨二狗家门口时,话都不敢说。
杨二狗家里的人听说也搬走去外地打工了,家门口一地的落叶跟少许残留下来的冥纸,望一眼别提有多凄凉。
在阿秀下葬的第二天,老天就开始下雨,一直连绵不断下了一个礼拜。
“沐风,他们都不敢主持超度阿秀的法事,为什么下葬的时候有人来了?”矮冬瓜说的是那位张相师。
张相师跟涂家庙小学背后医疗站的郑老师是亲戚。
有郑老师的担保,张相师主持了埋葬阿秀的出殡仪式。
我也懂一些出殡仪式的过程,从侧面看见张相师放进棺木里一把剪刀,一把柳枝,还有一包铁沙子。
铁能驱邪,剪刀跟柳枝是镇邪。
张相师是想把阿秀的魂魄镇压在棺木里不让她再出来作恶。
完事后,张相师还围绕坟堆撒了一大包铁沙子。
可他没有想到连日来的雨早已经把坟堆边上的铁沙子给冲走了,到如今只留下几个阿秀婆家送的纸扎花圈架子。
我跟矮冬瓜是听见杨灵儿在屋里哭喊奶奶,才溜溜滑滑带跑的冲进他们家的门。
杨灵儿说听见奶奶屋里有唔唔唔就像是挣扎的声音,跑进去看见的就是奶奶现在这个样子。
她呜呜大哭,把头埋在臂弯里,害怕极了,不敢看奶奶死亡的样子。
杨奶奶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大张,仰望的姿势看着半空,方向是她的床前。
杨奶奶碎然去世,好像没有引起谁的关注,只认为是人老了,加上气候多变,突发疾病死亡。
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杨奶奶大张的嘴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爆瞪布满血丝的眼球,是因为看见了十分恐怖的东西。
这个想法我不能告诉别人,但是却深深的担忧起来。
那个梦境中出现的女人,不是阿秀。
我在埋葬她之前,看到了阿秀一张生前的相片。
梦境中的女人相似阿秀,但是她的怨恨里充满暴虐,跟阿秀的本质格格不入。
可惜我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加上之前管黄三刀的事害死了老妈,所以心里多少有点畏惧,怕的就是一个不小心害了唯一的亲人老爸。
第37章 阿秀的故事(四)
杨奶奶去世了,风停雨住,天还是灰蒙蒙,阴沉沉的亮不开的样子。
爷爷曾经有教授我一些逝者去世时要做的几点。
看杨奶奶卷缩在床上,我让矮冬瓜即刻去喊杨灵儿的爸妈回来。
喊杨灵儿拿出准备好的彩马赶紧烧掉,这就叫做接气马。
在农村一般年岁大的老人,家里早早就给准备了寿棺彩马就藏在寿棺里,然后叮嘱灵儿千万别让猫狗挨近杨奶奶的尸身。
我急的是,老人离世身边没有一个主事的人。
一般在老人在咽气时,儿女要给穿戴好寿衣。
寿衣7至9件不等,杨灵儿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加上这些都跟本文无关,所以一笔带过。
杨灵儿在我的吩咐下,端来一张矮板凳,正巧矮冬瓜也把她爸妈喊回来了。
我有条不紊的吩咐他们一番,然后跟矮冬瓜悄然离开。
雨住了预示天要放晴,河水也平稳没有要暴涨的趋势。人们在松一口气的同时,还得去帮忙料理杨灵儿奶奶的后事。
在第二天,在窝里竖起两耳轮的狗们,就被路上传来的叽喳说话声吵醒了。
一声声狗吠打破了杨家村的宁静,那些热心的人,在天还蒙蒙亮时就踩着泥泞来杨灵儿家帮忙了。
家里老爸也早早起来,只是在门口看了我一眼,就悄悄去了杨家村。
我自然是靠边站的,不能去凑热闹,只能窝在被窝里继续睡觉。
但是脑子里总是想这想那睡不着,在暗自猜测杨家这次会找谁做法事埋葬杨奶奶。
之前就说了,怖寒镇墓地多,阴阳师也多,除了我们李家还有张家,刘家,杂七杂八姓氏的阴阳师。
阴阳师在这里称之为先生。
先生按照本地习俗,由家属选择黄道吉日俗称吉利葬,然后不论死者去世的天数,到了黄道吉日这一天就得准时准点下葬。
农村习俗,在下葬这一天小孩子们可以领到一张毛票子。
毛票子装在一个红色的纸袋里,就是所谓的喜钱。
喜钱是用来打赏帮忙做事的人,孩子们得扛纸扎花圈跟车马人还有杏黄旗等,才能在丧葬管事那领到喜钱。
我老爸也在杨灵儿家帮忙,只是被管事的安排了一个丢买路钱的活。
丢买路钱也有讲究,一路上不停地撒,意为买路钱。
遇过桥时得将纸钱用三根香插下定住在桥头上,众孝子得跪下,等到先生喊起时才能走,这叫做拜桥神。
一行丧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杨家村,然后在村口外面那条宽的机耕道上绕一圈就得往回走,再到埋葬地点就是墓穴的位置,到了吉时下葬,整个过程才算走完。
我也是跟了去的,只是远远的落在后面,听得见灵儿呜咽的哭泣声,看见老爸殷勤的扬手撒纸钱,也看见前面一座桥。
桥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在打架。
在民间有一个习俗,看见丧葬队伍来时,不能正面对闯过,必须要想法躲避,以免运气不好招惹煞气。
但是桥上的这对男女好像没有看见丧葬队伍已经到了跟前,抓扯越烈,骂声更大男子一脚狠踢女人,女人痛得抱腹蹲下,男的气呼呼的甩手离开。
我看见老爸放下装纸钱的竹筐子,去询问那个女人顺带告诉她躲避一下丧葬队伍。
女人好像很难受,一直蹲那不走。
老爸出于好意扶起那个女人离开,因为丧葬队伍一干人还跪在桥头等先生喊口令。
就在这时我看见那个离开的男人,手提一装了什么液体的塑料桶子直冲冲的朝老爸跟那个女人走去。
我的心随着那个男人奔跑的步伐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我也在跑觉得距离老爸好远,一种可怕的不祥之感笼罩在我心头。
“老爸”
我还没有跑拢到丧葬队伍跟前,就见他们一阵骚动,然后听见篷一声,两团火熊熊燃烧起来,两团火在舞动,在挣扎,在惨叫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在跑,有人在喊叫,还有人在抱住我。
抱住我的人是矮冬瓜。
“沐风,别去你会被烧死的。”眼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转,我抓扯矮冬瓜,使劲的掀开他,直奔那两团火跑去。
那个提塑料桶的男子在哪?两团火是谁?我老爸呢!
没有谁告诉我,桥下没有水,人们听着两团火中传来的惨烈呼救声却无动于衷,我脱下自己的衣服,对着其中一个猛打。
这个被我打灭火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痛苦倒地
另一个还在燃烧,我冲上去扑打,火苗沾染上我的衣裳也燃烧起来。
矮冬瓜也扑来帮我,扑打正在燃烧的火人。
接着有大人来帮忙,一个、二个、三个、最后是成堆的人围在火人身边扑打。
火熄灭了,火人也倒下了。
我的老爸,浑身就像焦炭,已经说出话来。
有人跑的去拨打了公用电话,等了好久好久,县城来的救护车才呜啊呜啊酷似老鸹子的叫声,一闪一闪红白蓝的车灯呼啸而来。
我一直蹲在老爸身边,不停的喊他他一动不动,就像我上次在梦境中看见的那个样子。
女人在大口大口喘息,哀叫呼痛中。
有人认得她。
她是那几个神秘人中唯一一个女性。
泼他们汽油的就是其中一个神学术士,他们崇信西方洋教。
救护车上下来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他们淡淡的瞄了我老爸一眼,就径直去救那名女神学术士去了。
我哭喊,嗓子都哭哑了,他们对我的哭喊置之不理。
我几乎是跪爬的去抓住一位看似和蔼的男性中年医生,求他去救救我老爸。
中年医生摇摇头说道:“孩子,节哀顺变,你爸爸已无回天之力了。”
不可能,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诡异,怎么可能?我老爸刚刚还在,也许这个被成焦炭的人不是我老爸。
我自顾的这样想着,慢吞吞的站起来,走向那些畏畏缩缩,在一旁窃窃私语的人们“你们看见我老爸了吗?他没事是吧!刚刚还撒纸钱呢。”
矮冬瓜一直默默无语跟随在我身边,看我神情恍惚,他哭得稀里哗啦用求的口吻对我说道:“好沐风,你要坚强,就像我”
“王八蛋,你凭什么给我说这些?我老爸还好好的在呢。”我挥手一拳砸在他那张肥嘟嘟的胖脸上,掉头就走。
我觉得老爸刚才一定是回家了,他不知道我跟随在后面的。
因为老爸提醒过我不能去送杨奶奶,我也是阴阳师。
虽然年龄但是我的确是阴阳师。
一副棺材,不能有两个阴阳师。
我没有听老爸的话,悄悄去了
果然是不吉利的,我害死了老爸。
转眼间,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陪伴我的只有黄三刀那条整天呜咽吠叫的狼狗,还有矮冬瓜。
“沐风,去找你那位道士爷爷吧!”矮冬瓜一直没有吭声,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矮冬瓜有从大人们口里得知,那几个神秘人,也遭遇不测,他们剩余两人本来是准备好来怖寒镇阿秀的坟堆看看,却没有想到遇到杨奶奶出殡,那名男性神学术士突然发狂,跟烧伤的这位女神学术士吵起来,然后取来摩托车里的汽油焚烧了我的老爸跟她。
我目视前方,一字一句道:“不,我要查出那个潜伏在暗处的恶鬼。”
第38章 阿秀的故事(五)
老爸那么大一个人,被烧得卷曲萎缩就像一个小孩子那么大一团。
因为这件事关系到蓄意谋杀因素,所以我未能把老爸的遗体领回家,而是被县城警方派人来拉走了。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我当时不要慌,第一时间辨明老爸的位置,那么他一定不会死。
每每想到这儿眼泪就像脱缰的野马奔腾而来。
我们家是单家独户的四合院,东西南北都有房子,现在孤零零的剩下我一个人,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也正是这个原因,潘叔叔发誓戒酒,拾叠起我们家那一亩三分地跟他家里的地都大包大揽的垦种下来。
矮冬瓜一直有疑问,阿秀的魂魄已经被张相师镇压在墓穴中,怎么可能还会出来作恶?不但报复杨家村的人,还报复曾经把她推到风口浪尖的几个假洋教士。
“这些不是阿秀做的。”我眼里充满仇恨,冷冷一瞥他狠狠的说道。
矮冬瓜被我吓人的样子,骇得不敢出声。
“你回吧!我没事。”天渐渐暗下来,怖寒镇的天也许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昏蒙蒙、阴暗暗的,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无法提起精神头来。
矮冬瓜可怜巴巴的望了远处逐渐模糊的景色,侧头怯懦的看我一眼道:“不,老爸喊我陪你。”
我手一挥,大怒道:“滚,有多远滚多远。”然后蹭地起身进屋,砰、关了房门,任凭他在外面喊破喉咙我也不管。
屋外安静了,矮冬瓜也许走了。
我手枕头,仰望屋顶,纵横交错黑糊糊的梁柱,不时传来轻微蛀虫啃食木柱的嚓嚓声。
窗口一闪而过的身影,惊得我条件反射一屁股坐起来接着一把木头枪出现在窗口上,绿色的柳枝条,忽隐忽现在窗口暂露一角。
我靠,事到如今,矮冬瓜还有心情跟我玩捉迷藏?别说因为老爸的事,我没有心情,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们也是半大人了好吧!
“矮冬瓜你真无聊,你到底滚不滚?”
矮冬瓜应声从窗口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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