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是要……杀了它。
  玄青辞被猝不及防地丢进鹰牢,浑身剧痛。阎酆琅趁着他们把门关上的瞬间,挤进了鹰牢,闻到一股浓烈血腥气的鹰紧盯玄青辞,俯身呼啸而来。阎酆琅一瞪眼,两手张开正对巨鹰,那巨鹰便从他的身体穿过,两只铁爪抓过了玄青辞,一跃而上腾在空中。
  阎酆琅在底下拼命地伸着手,准备随时接住它,可当它被摔下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接住。
  “砰!”
  “咔!”
  阎酆琅浑身发抖发冷,他好像听见了脊骨断裂的声音,清脆的一声犹如寒冬冰戟刺破冰面。
  “是谁让你们把它带到这里来的!”白胡子一声震怒,随即一脚踹开了鹰牢牢门。
  三两个白衣青潭宗人哆哆嗖嗖地在鹰眼下把玄青辞拖走,阎酆琅看了,心中怒火更甚,因为他知道,白胡子救玄青辞,不安好心。
  玄青辞被带回了地牢,潮湿的地牢里散发一股腥气,它就这么被扔在被污水浸湿的青竹叶上,牢门再次被关上,还被加了一道锁。
  阎酆琅多想把它从那肮脏的污水中抱出来,可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穿过去,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捶打自己的大腿。
  “他自己把它扔进鹰牢里不说,现在装什么好人?”
  “夫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自己的儿子,居然扔到鹰牢里!”
  “要不怎么能说最毒妇人心呢?”
  “嘘!别被听见了!不过……有其母必有其子,它这是活该!”
  “哈哈哈!这事儿千万别被人听了去!”
  “哎呀……在这里当差的,这嘴啊比油蜡还严呢!”
  阎酆琅听不懂蛇语,但他发现玄青辞的眼神变了,估摸着是什么重要的讯息。
  那两个说话的青潭宗人一人提着油灯,一人拿着竹篓,送到玄青辞面前。
  “吃吧,宗主说了,不能让你死,这饿死也是其中之一。”
  玄青辞抬眼瞥了一下竹篓,故作蔫蔫地合上眼。
  “嘿,给脸不要脸!”
  那人恼了,一脚踢翻了竹篓,几只死了的癞蛤蟆从里面滚了出来,被那人踩了几脚后,“啐”了一口就离开了。
  阎酆琅站在一边,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
  然则,细微的声响拉回了阎酆琅的视线。
  “为什么……”
  只见玄青辞正大张着嘴巴艰难地吞下被踩得稀烂的癞蛤蟆,眼里失去的光彩正在逐渐恢复。
  阎酆琅满脑子都是玄青辞现在在吃死物,还是无比肮脏的死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什么,原来玄青辞不止一次吃这些东西。自己断绝他主要食物来源后,想来……他就是跑到外面吃些癞蛤蟆的尸体过活。
  他缓缓蹲下来,看着它毫不犹豫地咬上癞蛤蟆,然后混着污水吞进肚子,盯着牢房的眼神坚定又狠厉,忽然明白了玄青辞的想法。
  它想活下去,它想离开这里。
  事情果然不出阎酆琅所料,玄青辞果真努力地在让自己恢复,哪怕他们每次送来的食物都是发臭了的癞蛤蟆,他都会一只不剩地吞进肚里,然后在一个极寒的夜里,撞碎了地牢,从地牢逃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阎君梦醒私定情
  玄青辞的速度极快,阎酆琅根本跟不上它,心想它伤势未愈,怎的速度如此之快?
  可他无心细想原因,眼前的尘土迷了视线,他挥去尘土,往前走了半步,顺着神识来到一座紫竹阁前,只见玄青辞正立着身子冲着紫竹阁内一人吐着蛇信子,用神识交流着阎酆琅听不懂的话语。
  突然,玄青辞开始撞击紫竹阁的窗户,一击过去,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开,在窗户上留下一朵血花。阎酆琅远远望着它,心里早就疼得麻木了,闭上眼睛一抽鼻子转过身去。
  “哈——!”
  阎酆琅听这一声绝望的嘶吼,一手捂住了胸口,这个地方极疼极疼。
  “它在这里!”
  一群白衣青潭宗人手握三叉戟气势冲冲地走向玄青辞,玄青辞却依旧与紫竹阁内的那人纠缠不休,回头冲着一干人等一声大吼,就要准备攻击。
  然而来者早就知道玄青辞的软肋,矛准了它伤势最重且毫无抵抗之力的尾巴插去。痛得玄青辞的身躯都搅动了起来,似是要将自己的尾巴给扭断,以求活命。可那青潭宗人怎会不知它这点心思,与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对准玄青辞的下四寸插去。
  玄青辞见大势已去,愤恨不甘地瞪着紫竹阁内的那人。
  阎酆琅定睛一看,心头一跳,那人恰是连漪。
  玄青辞见那人丝毫没有要救自己的意思,彻底放弃了抵抗,一动不动地任凭那些青潭宗人用三叉戟钉住自己,最后被架着往地牢中走去。
  阎酆琅觉得眼里刺得很,却见连漪突然打开了窗户,神情中满是惊恐和自责。
  他闭上眼睛,忽觉自己当日强行下界的行为,可笑至极。
  神识内似乎也开始降雪了,阎酆琅伸出手去想要去接雪花,那雪花却从他的手掌心落了过去。他抬眼望去,只见此时的青潭宗已然被皑皑白雪覆盖,三五个族人正拖着一个麻袋走向青潭宗外的前川江。
  阎酆琅跟着他们,最后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柏树林,越池。
  他踏上冰面,本想拉开那麻袋,却突然被一股力量带入了麻袋,随后就看见了那四张写满了鄙夷、冷漠、幸灾乐祸、痛快、如释重负等等很多玄青辞本不该看到的,却应该在鬼门里看到的东西。
  死了也好……
  阎酆琅忽然得到这样的一个讯息,脑中“轰”地一下子炸开了。
  死了……他们就不会再打我了……他们也不会……骂我了……死了好……死了好……
  阎酆琅看着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上面还有一滩血迹,长长的长长的。
  可是我……不想死啊……我想去外面看看……我想……我还有好多……好多的……
  一个声音几乎要从阎酆琅的心里窜出来。
  玄青辞,你要活着!你快上去看看,我在那里等你,我在上面等你!
  似乎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玄青辞突然发力冲向冰面,努力地爬上冰面,哪怕那冰冻边上尽是被铲子砸出的尖锐冰渣,它也依旧没有停下,此时的它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我不想死……
  阎酆琅长舒一口气,随着玄青辞的视线一起望进发灰的天方,那里正在降落雪花。
  “叩叩叩!”
  “客官?客官?”
  阎酆琅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眼下湿了一片,抹了一把后,捧着玄青辞的尾巴将它轻轻地放在石槽边上。
  “何事?”
  他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客官,你还好吗?”
  小二关切的语气让阎酆琅觉得有些恍惚,这场梦似乎做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过了好些年,可实际上不过只是短短一日罢了。
  “无事,帮我打些水来。”
  “诶,好嘞。”
  阎酆琅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此时正在休眠的玄青辞,视线从它的脑袋滑动,到脖颈、身躯、尾巴……哪怕是半寸都不愿意放过。他深深地记着,就在刚刚,他看见被剥了一身皮的玄青辞,正奄奄一息地倒在自己的跟前,一次又一次被剥去蛇皮,一次又一次被三叉戟贯穿身躯,最后被扔进冰冰冷的越池。
  “青辞……”
  他轻之又轻地抚摸玄青辞的脑袋,眼中的爱惜几乎要溢出来。
  “青辞……”
  阎酆琅小心地捧着蛇头,在它的额头上烙下一吻,随后又把脑袋放回原处,他猜它会比较喜欢这样的姿势。
  “叩叩!”
  “客官,水来了。”
  阎酆琅在旅店里待了将近小半个月,每日都待在石槽旁边盯着玄青辞,盯得累了就合上眼休息,醒来继续盯着。发现槽内藻草有发干的迹象,他就把它抱出来,给它换藻草换水,还隔着三两天就提着一桶温水,拿着一块丝布,一点一点地剥下它身上的伤布,小心地擦拭它的身躯,再重新上药。
  苍云柏每每都带着鬼厉的话被阎酆琅扔回鬼门。
  “若再不定罪……”
  “我自有打算。”
  阎酆琅不想这么早给那风无极定罪,这个人,他想让玄青辞亲自审。
  旅店的掌柜心里越发不安,若非这人付了一百两金叶子,他早就去官府报官了。此人从进店以来,除了日常的茶水和沐浴水,从不曾点过一道菜,掌柜寻思着这人难不成是个神仙?还能辟谷不成!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想亲自去问问是否要点菜的时候,这人突然点了份蛇羹,把他吓得不轻,他想此人身份定是非凡,决定亲自接待,于是带着小二上了楼。
  “客、客官……现在是寒冬季节,蛇都冬眠了,我上哪儿去找蛇啊……”
  阎酆琅一想觉得挺对,又说:“那便一份癞蛤蟆。”
  “癞癞癞蛤蟆!?客官,您可别吓唬我!”掌柜杵在房间门口,脸色煞白。
  阎酆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是一份癞蛤蟆,我怎么吓唬你了?”
  小二跟在掌柜后面,小声地说道:“客官……您在小店住了半个月了,就点了这一份菜,开口又是蛇又是癞蛤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妖怪呢……”
  阎酆琅“哦”了一声,说:“我的蛇这两天胃口不好,给它换些东西吃吃。”
  “客官……现在还有蛇醒着?”掌柜一皱眉,伸着脖子凑过去询问。
  阎酆琅剜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眼神把小二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跪下来,掌柜是个硬气的,回道:“客官想要蛇,小店的确无法提供,但若是癞蛤蟆,小店尚可一试。”
  阎酆琅从怀里掏出来几个金叶子,一股脑塞进了掌柜的手里,说:“要死的。”
  掌柜明白地点点头,拎着两腿发软的小二往楼下去。
  送走二人的阎酆琅关上门后神色复杂,谢必安抱着拂尘在房里走来走去,脸上表情极为难看。
  “我说阎君,你不会要吃癞蛤蟆吧?这东西……这东西……也忒……”
  范无救瞪了一眼谢必安,对阎酆琅说:“阎君乃是上神,玄青辞却是蛇身,终归是不同的,且不说这癞蛤蟆体内是否……”
  “好了!”阎酆琅不耐烦地瞪了他二人一眼,幽幽地说,“我何曾说过是我要吃了?”
  谢必安黑了脸:“那阎君为何要癞蛤蟆?”
  “蛇类休眠期长至三个月,加上它还有伤在身,吃不得活物,尤其是带寄居虫的活物,我只能做成癞蛤蟆干给它食用。”阎酆琅撇撇嘴,心想自己哪里知道这些,若非苍云柏把这些告诉自己,他恐怕又要白忙活一场,他还计划着去深山里挖几条蛇来。
  谢必安嘴角一抽,说:“这离开春还早着呢,阎君这么早准备了?”
  “早些准备也是好的,听云柏说,青辞每次休眠期期间都会醒来那么一两次,吃饱喝足后才会继续休眠。”阎酆琅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玄青辞的脑袋。
  谢必安看着这幅画面,越发觉得诡异,索性换了话题说:“再过几日便是新春,阎君可要看看人界的新春?”
  阎酆琅头也没抬,说:“我给你们烧了不少钱,记得别走得太远了。”
  谢必安被戳中心思,颇为尴尬,却又不死心地说:“青辞在人界待了六十年,阎君不想看看他在人界的所见所闻?”
  阎酆琅摸着玄青辞脑袋的手一顿,神色中满含柔情,轻声道:“嗯,我会的。”
  谢必安嘚瑟地看了一眼范无救,后者颇为难得地露出一个淡笑,拉着谢必安离开了房间。
  “我不会落下和你有关的一草一木的。”
  新春之际,北隍城热闹非凡,别说是北隍城,就连酆都城内也是灯火连天,竟亮了整个鬼门。苍云柏站在酆都城的城墙上,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内,搂紧了身边的人。
  轩辕松刚刚从铜柱门受刑回来,在城内养了几天伤,此刻正被苍云柏圈着站在城墙上。
  “和北隍城比,如何?”轩辕松问他。
  “汝要听实话?”苍云柏问。
  轩辕松点点头,靠在苍云柏胸膛上的脑袋,感受不到他半点心跳声。
  “比北隍城更甚。”
  “为何?北隍城不好么?”轩辕松颇为不满,那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苍云柏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用手戳了戳他的脸,回道:“那里没有轩辕松,但酆都城有。”
  轩辕松一愣,脸上迅速被绯红爬满,低声骂道:“老东西怎么变了……”
  听见这么一声嘀咕,苍云柏皱起眉头,把人托起来抱在怀里,一本正经道:“吾不曾变过。”
  轩辕松一时语塞,暗骂这木鱼脑袋究竟是真呆还是假呆。
  正在旅店里抱着玄青辞的阎酆琅望着窗外夜色,感叹着人界烟火气果真让人难以割舍,一边时不时地抚摸玄青辞的身躯,感慨自己身为上神,竟入了情道。
  “砰砰砰!”
  阎酆琅此时正在旅店的二楼,那里是食餐的地方,突然听见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好奇地望了过去。
  因为这时候的旅店已经打烊了,店内除了住店客人,只剩下掌柜一个人打点所有。
  “打烊了!”
  “救我……救救我……”
  熟悉的声音让阎酆琅全身一僵。


第八十章 花落浴火生曼殊
  掌柜又一次高声喊道:“打烊了!去别处吧!”
  “慢着。”阎酆琅打断了他,“店内可还有房?”
  掌柜皱着眉头说:“客官,不是我不想开门做生意,要是我今天把人放进来了,往后我晚上可就不用睡觉了。”
  “此人我识得。”
  掌柜一愣,犹豫片刻后妥协地“唉”了一声,嘀咕着“算了,当我做件好事罢”,便起身去开门。
  阎酆琅转身将玄青辞抱回屋里,好生安顿好后才下楼。当他看见那人时,不免心惊,快步上前,说:“这……快请产婆!”
  掌柜两手一摊:“这大过年的,又是晚上,上哪儿去找产婆呀!”
  女人看见阎酆琅的脸,一把抱住了他,死死拽住他的衣服,仰着苍白的脸,气虚奄奄地说:“救我……我知道你能救我……”
  阎酆琅被她蹭了一身血,却又不能推开她,一想起她与玄青辞的关系,咬牙说:“先去找间屋子。”
  掌柜连连点头,心想这公子看着清心寡欲,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样子,原来还有这么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阎酆琅打横抱起女人,低声安慰:“忍忍,再忍忍。”
  女人揪着阎酆琅的衣领,咬着嘴唇全身发抖。
  掌柜找了一间东向的屋子,里头被他放进了火盆。
  “客官……这?”
  女人心知阎酆琅不会这些,轻声对掌柜说道:“帮我……打盆热水来……”
  掌柜照做了。
  女人让掌柜守在门外,留下了阎酆琅。
  “我……”阎酆琅看着她挺着腰,肚子高高隆起的样子,两只手伸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女人带着血的手抓住阎酆琅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帮我……”
  阎酆琅摸着大如盆的肚子,掌心被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包裹,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痛了女人。
  “我不会。”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脑中忽然冒出两个人的脸来,又说,“等我。”
  女人痛得满头大汗,却听话地点了点头。
  阎酆琅唤出了谢必安和范无救,一手拽过谢必安把他按在女人跟前,指着她说:“救她。”
  谢必安瞪大了眼睛:“阎君,你破戒啦!?”
  范无救上前走了两步,仔细地瞧了两眼,对阎酆琅说:“魂灵不能碰阴血,阎君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阎酆琅迅速把谢必安拉回来,说:“你们说,我来做。”
  谢必安抱着拂尘,对于自己又能使唤阎酆琅显得十分高兴,调高了语气说:“首先,你得把她的裤子给脱了。”
  阎酆琅一听,使了个眼刀子,却听谢必安“哼”了一声:“看什么看,吧吧要不然你怎么知道出来的是脑袋还是脚啊?”
  阎酆琅语塞,缓步靠近了女人,女人看他犹犹豫豫,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索性自己动起手来。阎酆琅吓了一大跳,赶紧凑过去拦住她,一边拽着她的腰封,说:“我来吧,得罪了。”
  女人仰头痛喊了起来,努力挺着腰,让阎酆琅的动作顺畅些。
  阎酆琅开始时还别着脸,发现这样不大方便后,就正对着女人,一气呵成地把裙裤给扒了下来,看见她叉着的两腿上尽是血,下意识地要拿热水去擦拭。
  “上神……”
  女人伸出手握住阎酆琅的手臂,阎酆琅以为她要说些什么,就凑了过去,却听她突然一声大喊,顿时耳朵“嗡嗡”直响,却依旧没有推开女人,任由她的指甲掐入自己的手臂。
  谢必安突然脸色大变,上前一步说:“不好,怕是胎位不正。”
  阎酆琅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听这话约估着不是什么好事,问:“那该如何是好?”
  女人的另一只手也突然抓住阎酆琅,瞪大了眼睛用尽全力说:“不要管我……”说着抚摸着斗大的肚子,神情温柔,“只要‘他’活着就好……”
  阎酆琅盯着她的脸,突然想起连漪,不知道她怀有青辞的时候,是否也会像这个女人一样,不……连漪不是,她想青辞死。
  “啊!好痛……”
  阎酆琅看着女人痛苦地翻来覆去,却一点办法没有,暗自想要渡一股真气进去护她,却被谢必安给制止了。
  “她本身真气紊乱,上神若在此时渡入真气,恐怕会令她暴毙而亡。”
  阎酆琅一下子收住了手,拽着衣袖擦拭女人额头上的冷汗,反手握住女人的手,轻声安慰:“撑住。”
  女人泪眼婆娑地盯着床顶,眼神开始涣散,就连力气也小了很多。阎酆琅大惊,转头看向谢必安,眼里写满了求助。
  “不行,再这么下去,不仅她会死,连腹中的胎儿也会保不住。”
  “那该如何?”
  谢必安盯着阎酆琅,久久没有说话,后者看着他,半晌后明白了过来,大声呵斥:“不行!”
  女人似乎听懂了什么,像是回光返照般地盯住阎酆琅:“上神,求你救救他……”
  油灯在房里摇曳,猛地散发出耀眼的光,阎酆琅看向那油灯,发现它即将燃尽。
  他握紧女人的手,重重地点下了头。
  “好,我答应你,救‘他’。”
  谢必安将脑袋别过去,女人心满意足地将脑袋重新摆正,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将腹中的胎儿生下,阎酆琅伸着手在她着力的地方接着,终于看见两只鲜红的脚丫露出来后,听从范无救的话,小心翼翼地把胎儿拽了出来。
  是个女孩儿。
  女人大喘着气,无力地盯着床帘,眼中色彩渐渐流失。
  阎酆琅捧着血淋淋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看向女人,却见她似乎没了声息。
  “你怎么了……你看看……”
  孩子很小很软,小得只有阎酆琅两只手这么大,软得好像阎酆琅只需要轻轻一掐就会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女人转过头来,很慢很慢,看向胎儿的神色充满了怜爱,她缓缓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蛋,艰难地勾起一个笑,就在此时,那只手却突然重重地垂了下来。
  “你……”
  阎酆琅一下子呆住了,心头一痛,鼻子也酸酸的,他就这么见证了一个生命的降生,一个生命的流逝,就这么在他的眼前,就这么在他的手上。
  “哇!”
  孩子好似感受到了母亲的逝世,在那一刹那陡然放声大哭,哭声极具穿透力,笔直地穿进阎酆琅的心里,令他浑身一震。
  站在外面的掌柜听见孩子的哭声,欣喜地询问:“客官!怎么样了?”
  阎酆琅低头看向在自己手上啼哭的孩子,身上到处是孩子沾染的血,纯净又悲哀。他用女人脱下的裙裤轻轻裹住了孩子,一手替女人盖上了被褥。
  “你说……她死了,青辞会不会怪我?”
  谢必安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苍云柏。
  “阎君并未害死她,青辞又怎会怪罪阎君?”苍云柏回道。
  阎酆琅松了一口气,露出一抹笑:“那便好。”
  “叩叩叩!”
  “客官,那位夫人如何了?”
  阎酆琅一愣,脸上笑容戛然而止,叹了一口气后,抱着孩子给掌柜开了门。
  掌柜一看到他手里的孩子,想再次询问,却被阎酆琅打断了。
  “找块草席来罢。”
  掌柜瞬间红了眼,点头道:“诶,好……”
  阎酆琅并没有让掌柜去动女人的尸身,而是亲自将女人好生裹在草席里后,动身去了柏树林,把孩子留给掌柜照顾。
  苍云柏领着阎酆琅找到了女人的原身地,那是一片开得火红的花丛。
  花开叶落,一生不得见。
  阎酆琅就将女人埋葬在这花丛中央。
  “她和青辞认识四十年了,成人的那天,刚好遇上青辞。”苍云柏说着话,手掌一边轻轻抚摸着花瓣。
  “你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阎酆琅问。
  苍云柏摇摇头,回道:“花妖没有名字,她说她的名字日后要由一个高人来取。”
  言毕,苍云柏看向阎酆琅,问:“花妖既怀有身孕,想来应是结了良缘,阎君可有办法唤回她的魂灵?如此,便可知晓她的姓名。”
  阎酆琅觉得甚妥,正要打算唤魂,就听见就身后一阵细微的声音。
  “谁?”
  “是我。”
  阎酆琅转过头去,就看见女人的魂灵出现在花丛之中,泼墨的青丝随风飘扬,身上的衣裳也不是当夜的皓月白,而是火红的长纱。
  她依旧是阎酆琅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我叫……曼殊。”
  阎酆琅把曼殊带回了旅店,并未即刻将她收回鬼门,当他答应曼殊再看孩子最后一眼的时候,暗骂自己越来越不懂鬼门的规矩。可当他看见曼殊满含柔情地看向那孩子时,又觉得破戒未尝不可。
  或许是他在人界呆得太久了。
  “她像我,将来长大了一定比我还好看。”曼殊笑着说道,脸上是溢出来的宠溺。
  阎酆琅看着这皱巴巴的小不点,半点曼妙妖娆的样子都没有,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像曼殊,但她毕竟是他亲自接生,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名字可想好了?”
  面对突然开口的阎酆琅,掌柜抱着孩子的手一抖,回道:“这、这孩子难道不是客官的?”
  阎酆琅黑了脸,掌柜立马闭上嘴,却听曼殊笑了。
  “她爹姓沙……就叫……”曼殊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看向阎酆琅,含笑道,“不如让上神来取,她得了上神的赐名,今后也能一帆风顺,当是极好的。”
  阎酆琅想起玄青辞的名字来,盯着曼殊,便说:“花开重火生,锦从难中来……便叫……重锦如何?”
  曼殊一听,呢喃着:“花开重火生,锦从难中来……重锦,重锦,沙重锦,我喜欢。”
  掌柜听到这名字,觉得甚妥,笑得眉毛都往两边开了。
  “她娘要是知道,应该也会喜欢的。”


第八十一章 爱屋及乌与天敌
  阎酆琅将沙重锦放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去换了一身衣服。曼殊就坐在床边,看着沙重锦,可当阎酆琅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又看见她蹲在石槽边上盯着玄青辞。
  “他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阎酆琅心有愧疚,缓步走过去说:“是我……”
  曼殊一听,冷哼道:“我早就说过了,遇到阎君准没好事。”
  阎酆琅皱起眉头,没有回话。
  曼殊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和青辞认识这么久,可知道他以前的事情?”阎酆琅反问。
  曼殊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阎酆琅,意味不明地说:“我只知道他在柏树林四十年,就为了等你。”
  阎酆琅脸上一热,嘴边浮出一抹淡笑。
  “等是等到了,结果三天两头受伤。”
  一听这话,阎酆琅的笑容凝固了。
  曼殊轻笑一声,继续说:“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曾是青潭宗人,却被人诬陷残杀族人而被赶了出来。”阎酆琅平静地说道,隐去了那些令人痛心的真相。
  曼殊看他忍着不说的样子,明白似地回道:“只要如今还活着便是好的。”
  “那你呢?”阎酆琅抬头看她,“你又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话音刚落,房内突然安静,从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一股寒风瞬间吹灭了油灯。曼殊苍白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极为孤寂,眸子里逐渐漫上一层悲凉。
  “阎君觉得……妖能和人成家吗?”曼殊盯着阎酆琅沉静的眸子,问他。
  妖与人,就像是妖和天,素来不相融。那风青钰和江无珩的下场便是最好的证明,可阎酆琅总觉得原不该如此,天下之大,本该相生、相克、相容,方成万物。
  他看着曼殊渴求答案的眼神,明白了过来,说:“若非相容,何来重锦?”
  曼殊微愣,梗着喉头苦笑。
  阎酆琅又说:“天下万物并非不相融,不容的向来都是人心。”
  他撂过玄青辞的尾巴,一想到连漪和风无极为了自己的地位、权利,不择手段加害他人,尤其是对青辞做出那样的恶事,他的心里就窜上一股怒火。
  “阎君说的极是。”曼殊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人心叵测,我可真是见识了。”
  “你所谓何事?”阎酆琅问。
  曼殊走到床边,看着沙重锦熟睡的脸,回道:“阎君乃是鬼门之主,天界的上神可管不了人界凡人的事。”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阎酆琅铁定断了深入了解的念头,可与青辞相处得久了,他也越发像个凡人。
  “在你眼里,我难道和他们没有不同之处?”阎酆琅忍不住问道。
  “上神都是没有心的,人界的灾害,不都是你们上神下的令么?你们想过凡人的生死么?你们可曾想过那些被所谓的天灾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凡人吗?”曼殊一下子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对着阎酆琅一顿臭骂,“莫说是人界,妖界亦是如此,即便是妖帝,他也无法只手遮天,替我们这些小妖挡过天劫。”
  阎酆琅垂下眼,他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这些……他根本无力改变,帝喾的命令就是一切。
  曼殊见他无言以对,冷笑道:“你看,你问我,你和他们是否有不同之处,在我眼里,你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阎酆琅忽然觉得自己捧着玄青辞的手有些发烫,脏得发烫,讪讪地将尾巴放回石槽。
  如果他不是阎君,如果他能干涉三界秩序,如果他能扭转那些不该有的灾害,是不是就不会造成那些不可挽回的后果。
  “罢了,三界平衡,天帝自有衡量……我不过一阶小妖,说什么都是虚妄。”曼殊自嘲地说道,慢慢平静了下来,“我落得今日的下场,也并非是天帝的错,更不是三界平衡的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