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网游之第四象限-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啊,大概是我梦中情人的吧,”浦亦扬很是坦荡地说,“我那时候日子过得很糊涂,有一次差一点就要死了,那个人就在那时候从天而降,他不光救了我一命,而且还把我从……某个自暴自弃的状态里解救了出来。我后来常常想,要是他不出现,我就算那天没死成,后来也足够死一万次了。我很感激他,感激他在那个雨夜里施舍给一个萍水相逢的傻子一点点温柔,也很想念他,我这十年梦见了他千百回,都不敢奢望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
  向泓听得脸色一点点变僵,他揪着那件衣服,像是既想把它撕成碎片,又想把它远远丢开。可他还是没有松手,只是望着浦亦扬,眼里又浮起了一点点受伤。
  就像昨晚一样。浦亦扬发现向泓一旦丢掉了全副武装,本质上就是脆弱敏感又别扭得要命,这点脾气真是既让他心疼,又让他觉得可爱得抓心挠肺,很想再故意戳弄一番。
  他忍住了抱住那个人的冲动,继续说下去:“那个人啊,他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好看得无比嚣张,像暗夜里的一道光,能让人眼睛疼的那种。就是他脾气也特别坏,最爱做恶人,每次对人好,都不许别人觉得他好,恨不得救完人还要上去打两巴掌。说实话,他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顶好顶好的人,好得让人一看出来他的好,就像发现了了不得的宝贝,只想一辈子收藏起来,好好爱他珍惜他。”
  听到这番话,向泓捏着衣服的手都没精打采地放了下去,整个人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这个人这么好,果然比……果然值得你喜欢。”
  傻瓜,这个人就是你啊。
  浦亦扬在心底低喊,他感觉自己又做过了头,愧疚和对这人的爱刷刷地涌上来,淹没了他的心脏。
  “这人最可爱的就是,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他走上前去,抱住了手脚冰凉的那个人,“他以为他还挣扎在黑暗的边缘,却不知道,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成了别人梦里的一道光。”
  向泓有点愣:“什么意思?”
  “向总,你记性真不咋地,”浦亦扬哭笑不得,从那件大衣兜里摸出了那枚金币,塞到向泓手里,“我现在开始担心,我是不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一打的情敌了。”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向泓瞅了那金币半晌,猛地大叫道:“那个脑子坏了跑五金街去当混混的优等生是你!”他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下浦亦扬,“看不出啊,那会跟个泥猴子似的丑得不堪入目,原来长大了洗干净了还勉强能看看。”
  浦亦扬:“……”
  他那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哪可能对得起观众,尤其哪入得了里挑剔到眼高于顶的小向总的法眼,好在他也没指望当时就存在什么一见钟情。
  “所以啊,你暗恋我的日子还真不短,”小向总转眼又开始摇头摆尾,“啧,算你眼光还行。”
  一听这人又开始尾巴翘,浦亦扬就想来点习惯性调戏,抬头撩了把那家伙垂在肩膀上的乌黑发尾,轻轻呢喃:“向总你知道吗,我不止眼光还行,其他地方也很行。”
  这话说得暧昧,动作也很暧昧,他很满意地发现面前那截莹白的脖子涌起了一片艳丽的红。
  “你知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向泓眼睛盯着浦亦扬的领口位置,喉结滚动了下,勒在面前人腰上的手正在用力,“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
  他咎由自取,以为抱着人就能压住心里蹿个不停的暗火,结果抱了多久那火就烧了多久,而且还烧成了一把邪火。
  这家伙睡相还差,搂着生火,不搂着就七扭八扭跟个牵牛花似的绕他绕了一圈又一圈,尽往火里添柴。到了早上,睡得开了好几颗扣子也不自知,衣衫不整还不肯安生,非要去挑弄他一夜没睡之后分外脆弱的神经。
  向泓靠近浦亦扬,一边磨牙,一边准备让对方也体会一下他的煎熬。
  “哎我忘了刷牙!”这嘴唇还没贴上,那人就跟泥鳅似的,发挥出了路过的最拿手的临阵脱逃大法,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向泓:“……”
  他现在真是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到早晨总算淅淅沥沥地停了。
  站在江大量子计算实验室里的人看着窗外渐升的太阳,没有改变维持了一夜的姿势。
  有通讯请求响起,卢宇星看都没看,直接接通了。
  吴铮的脸在他身侧浮现。
  “浦亦扬来找过你了?”男人一开口就是笃定的语气,“你照我们说好的,把该告诉的都告诉他了吧?”
  卢宇星不理不睬,依旧眺望着远方的太阳。
  “反正你说了没说都一样。他的反应和我们料想的没差,他不愿意直接合作也好,我要的就是他的反抗。”吴铮也不介意卢宇星的淡漠,笑得胸有成竹,“计划中的最后一场戏就要开幕。你放心,等他带我们拿到那样东西,你的研究就可以继续下去,FREE将如允诺的那样,给你一切支持。”
  卢宇星的眉毛这才轻轻动了一下。
  “我的研究,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执拗地说。
  吴铮顿了片刻,缓和气氛似的笑笑:“没关系,双赢嘛。”
  “你想救的人我一点都不想救,”卢宇星并不配合,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掠过了一丝冷光,“而我想救的人………”
  已经死了。
  他闭上双眸,任由阳光刺透自己疲惫的眼皮。
  政平,我只想完成你未完成的梦想。即便前路再多艰难险阻,即便要背负所有人哪怕是你儿子的不解甚至怨怒,我都不在乎。
  在他身后,通讯已自动掐断,只有一道莹莹的微光仍在闪烁,那是一个男人半透明的身影,正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冲着他扬起十年不变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一撩就跑·扬VS脸皮又厚又薄·向


第八十章 
  刚穿好衣服没多久,浦亦扬就收到了一条信息。
  他打开一看,那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高高大大,穿着件黑色羽绒服,手里牵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孩。一大一小两人正站马路牙子上舔冰棒吃,看得出天很冷,爷俩都吃得龇牙咧嘴,不过一看脸上就挂着挺幸福的笑。
  “这不是老猫吗?”浦亦扬花了两秒时间才认出男人是谁,他跟老猫总共就在江城见了那么一面,这张方正的国字脸哪有游戏里那个矮树墩似的霍比人来得熟悉。这么一想,那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应当就是他兄弟经常挂在嘴边的宝贝女儿了。
  只是老猫为何突然之间要给他发自己和闺女的合照,莫非是想晒他这孤家寡人一把?他正诧异着,手指滑到发信人,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浦亦扬嘴边刚浮起来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思考了一会,谨慎地回了三个字:“你是谁?”
  那边像是就等着他这个问题,飞快地发了一条文字信息过来:“今晚八点,DELTA见。记得脑机接入。”
  前半句就像个普通的邀约,最后一句却让浦亦扬心神一凛。
  不熟悉他的人未必知道他玩DELTA,熟悉他的人肯定知道他是个非接入玩家。对方单刀直入,说出了时间和地点,还强调了他必须脑机接入来登录游戏,这俨然是另有深意。
  “不做的话会怎样?”浦亦扬只得打出这么一句话。
  手机“叮”一声,又传来了一张照片。
  图上还是老猫和他女儿,只是这回给了他女儿的手部一个特写,女孩没拿冰棍的那只手上,赫然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崭新包裹,天蓝色的绒布包装上,印着一个银色LOGO。
  FREE。那是最新款的连机设备。
  浦亦扬一下想起来,老猫是好像同他提过,说他闺女在冬天过生日,他也没别的礼物好送,要不然就送她套连机设备,以后可以瞒着孩子他妈,偷偷带他女儿上游戏里玩,还更方便增进感情。
  当时听这话,浦亦扬自然没什么意见,可眼下他已经知道了有人在搞鬼,自然不认为在这节骨眼上脑机接入进DELTA会是什么好主意。
  他立马给老猫拨了个电话。
  对面好一会无人接听,过后给他转了语音信箱。
  “猫哥是我,”浦亦扬死马当活马医,急匆匆地留了句话,“你今天能不能别上游戏?不光是你,还有你女儿,都别上DELTA好吗?尤其不要脑机接入着上。”
  他一边留着言,一边迅速地登入了DELTA的玩家论坛看了眼,这一看他才意识到一件被他忘了的大事。
  今天是DELTA的运营十周年纪念日。
  所有玩家都肯定提前收到了系统信息,提示他们今天晚上游戏里会有一场盛大的活动,来庆祝DELTA一路走来的这十年。类似活动一定会有极为丰厚的福利发放,没哪个活跃玩家情愿错过,毫无疑问,等到了晚上,DELTA一定会迎来在线人数的最高峰。
  而如果这个发信人会用老猫和他女儿来威胁浦亦扬,这就意味着,到时候在游戏里等着玩家的绝不会是普普通通的礼炮和烟花。
  浦亦扬的手重重落在了桌面上。
  都怪他,是他一叶障目,将一直以来的所有症结都归结到了远航之星上,误以为远航之星的消失等同于DELTA的暂时安全,他之后可以专心致志地解决游戏外的问题。他玩游戏太久,忘记了代码都是人为,从开始到现在,威胁着DELTA的,从来不是一个两个副本。
  老猫仍无回复,估计是请好了假准备心无旁骛地陪女儿玩一整天,浦亦扬只好在论坛里发了条消息,试图提醒一下其他玩家晚上可能存在的风险。
  两分钟过去,人们继续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晚上还未公布的新活动,只有寥寥几个回了他,一个问他是不是在开什么新型玩笑,另外几个则在劝第一个别理会他,说他一准是中了那帮鼓吹脑机接入威胁论的人的邪。
  帖子转眼沉了底,成了一颗投入汪洋的小石子,都没能引起太多涟漪。
  浦亦扬头一回怨念起了路过的在DELTA里的势单力孤。
  去找阿塔和翁?他们未必在线,除了游戏里他没有任何联络到他们的方法。告诉向泓,让人出面要求DELTA暂停运营?别说有吴铮在,眼下空口无凭,怕是就连总裁都没法用一纸看起来十分荒唐的命令让属下信服。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
  “我会准时上线,”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去,手指微微有些抖,“也会记得脑机接入。”
  点好发送,向泓刚好从厨房里出来。
  “喜欢煎蛋还是炒蛋?”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的小向总手里端着两个盘子,白瓷烫银边,一看就是昨天刚买的,“啧,时间不够,不然我还能做点更像样的。”
  哪里不像样?
  浦亦扬觉得这比什么高大上的酒店大厨出品还要像样。
  向泓正摘着围裙,长又白的手指沾了阳春水,一如既往好看得过分,他忽然一抬胳膊,抓住了小向总的手。
  被抓的人有些奇怪,扭过头来,扎一束的长发在肩头翘起了一点点。
  真好,浦亦扬心想,这一刻真好。管他什么煎蛋还是炒蛋,都很好,而最好的是他面前的这个人,不管穿西装还是穿围裙都好得要命,他的脑子里突然之间空空如也,只想马上站起来,把那个这么好的人拥进怀里,亲亲他,再说一遍,说一千遍我爱你。
  “干嘛这么一副激动的表情,跟饿了二十年似的?”小向总狐疑地眯起了眼,“你该不会连早上都吃泡面,从来没吃过正经早餐吧?”
  他好像至今斤斤计较着自己和泡面在浦亦扬心里的地位高低。
  浦亦扬笑了。
  从向泓的表情来看,他永远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恋人为何时不时兀自发笑,而无论他生气喝止还是表示不解,都只会让浦亦扬笑得更开心。
  奇了怪了,小向总默默在心底记了一笔,要么是浦亦扬神经错乱,要么是他不知何时成了谐星。
  他当然选择相信前者。
  于是他把两份蛋都慷慨无私地拨到了浦亦扬碗里。
  “我今天不去学校了,待会想去看看我妈,”浦亦扬边吃东西边说,“你要是不忙的话,愿不愿意陪我一块去?”
  啪嗒一声,向泓做出了这辈子最不优雅的举动之一,他把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上。
  然而小向总什么人,枪林弹雨都没在怕的,又怎么可能会对见家长发憷。
  一刻钟后,浦亦扬实在等不及,伸手敲了敲房间门。
  要不是门没锁上,他那房间里的窗也不够宽敞,他简直怀疑某人是想逃之夭夭。
  向泓总算开了门。
  “那个,咳,我看着还行吧?”他一身驼色大衣配黑色高领毛衣,难得打扮得接近常人眼里的质朴了一些,长发规规矩矩地笼在耳后,耳钉也专门摘了,“不然我再换下蓝色那套……”
  “不是还行,是好极了。”浦亦扬笑着说,“我的好向总,你就算什么也不穿,也能把我衬得灰头土脸像个捡垃圾的。”
  向泓皱了下眉:“胡说八道,什么都不穿那怎么行?这不得吓到伯母么?”
  在笑出腹肌撕裂之前,浦亦扬决定拖上这宝贝就走。
  他妈住在江城郊外,坐地铁有些绕,开车过去却只要二十分钟。向泓开车,浦亦扬指路,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我妈跟我关系其实并不太好,”眼看快看见路边房子的影子了,浦亦扬才慢吞吞地说,“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必紧张。”
  向泓瞥他一眼,眉间一道深沟,嘴角抿得紧紧的:“谁,谁说我紧张了?”
  浦亦扬的手掌在他僵硬的腿上落了一落。
  浦政平出事后不久,罗婴婴就从江大附近的小区里搬到了这儿。名义上是因为她腿脚不便,住平房更便利,但浦亦扬也知道,他的母亲是想离开过去那个伤心地,离那个男人的影子越远越好。
  当时是辗转托了几个朋友,才在这郊区买下了这一块地,这里原先是一处废弃的果园,不光有间房子,还带了个不小的院子,恰好适合罗婴婴静养。过去浦亦扬还不大明白,现在一想就知道,当时他们娘儿俩能用一个低到离谱的公道价买新房子,背后少不了卢宇星出的力。
  一想到卢宇星,浦亦扬的心就往下沉了一沉。
  这时车刚好开到了院子门口,向泓在树下停好车,和浦亦扬一块下来。
  浦亦扬先在屋外敲了敲门,见没人应,招呼了下向泓,两人绕到屋后的园子里去。
  院门没锁,一推就开,里面高高低低蓊蓊郁郁一片绿,乍一看就像个小型植物园似的,在这冬初的风里绽出了一角难得的春意,向泓望着一下跳入眼帘的宽窄好几种叶子,一样名字都叫不上来。
  在那一片翻涌的绿海之中,远远地露着一点珍珠白色的裙角。
  浦亦扬弯腰穿过好几株比他还高出一截的花树,走到轮椅面前,唤了声“妈”。
  罗婴婴正弯着腰,手里捏着一株茶花,正仔细地一片片检查那些叶子。听到浦亦扬的喊声,她连动都没动一下,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她是个好看的女人,即便时光在她身上刻下了不浅的痕迹,可那些鬓边的银丝并没有怎么影响她沉静如水的气韵。向泓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是浦亦扬的母亲。浦亦扬笑起来的时候,和他的父亲很是相似,可当他不笑的时候,便会变得像极了罗婴婴。
  不声不响,就跟这长在冬天里的一株孤零零的树一样,藏着一抹哀伤,更带了十二分的倔强。
  “呃,妈,傅姐呢?”浦亦扬四下张望了下,没见着那未曾谋面的护工的身影。
  罗婴婴依然低着头,说:“出去买东西了。”
  连向泓都听出了她对儿子的冷淡,忍不住往前迈了一小步。
  罗婴婴像是注意到了第三个人的到来。
  她素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快:“他是谁?”
  他问的人显然是浦亦扬。
  浦亦扬顿了顿,说:“妈,他是我……”
  “朋友。”向泓接口,“我是他朋友。”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在常远面前都能信口胡说,这会明明真和那人说开了,给那双清冷的眼睛一扫,自己却抢先说了一个不那么正确的答案。
  你是怯场了么?
  向泓在心底质问着自己,不大自然地捏了下拳头。
  “朋友?”罗婴婴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竟然起了些许波澜,她盯着向泓的脸,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你叫什么名字?”
  “向泓。”小向总的喉结滚动了一圈,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些害怕一个困在轮椅上的女人。
  罗婴婴愣了片刻,手倏地松开了花枝。
  “砰”一声,她的轮椅转了一个角度,撞翻了脚边的一个水壶。
  “向泓,你叫向泓,”她喃喃着,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向泓,又盯住浦亦扬,“难不成,难不成你……”
  浦亦扬垂着脑袋没说话。
  向泓走上前去,完全没管地里的湿泥沾到了他一尘不染的大衣衣角,用双手捧起了那个水壶。
  过了会,浦亦扬开了口:“妈,我有话要对你说。”
  罗婴婴抬起手,将稍稍乱了的几根头发捋回发髻,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静。
  “你,帮我把水都浇了。”她冷冷地对向泓发号施令,推动轮椅,率先往屋里去了。
  浦亦扬跟了上去,走之前,回头望了向泓一眼。
  向泓看得出那人很想笑,但这个笑一点都不自然,这让他意识到,这事绝对不是来的时候浦亦扬轻描淡写的那般简单。
  他看着浦亦扬的背影,心乱如麻,很想追上去,又知道这时候他不能去,只得抱着那水壶,一边用手机终端查信息,一边认命地当起了园丁。
  这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栽着少说好几十种植物,向泓还不敢弄出岔子,这一路慢慢浇过来,也足足耗了一个多小时,一双手工皮鞋都沾满了泥不说,大衣衣摆和袖口也惨不忍睹,搞不好脸上都花了几道。
  向泓不说娇生惯养,园丁活是真没干过,这世上能差得动他这个洁癖下地的,之前还真是没有过。
  他这辈子也不知有多少独一份交代给了浦亦扬。
  好不容易拾掇完了最后一株草,他放下喷水壶,动了动酸疼不已的胳膊,刚想整理下仪容,一看自己手上沾到的泥和灰,又悻悻作罢。
  屋子里仍没什么动静,他这干等着仿佛也不合适,思忖片刻,还是往屋子那边走了走。
  门是开着的,他一推就能进去。
  然后他看见了浦亦扬。
  那人背对着他,跪在地上,跪得笔直,就好像平时忘到一边去的脊梁骨,在这一刻统统都长回了身上。


第八十一章 
  “喂,这是……”向泓走到那人身后,一句“怎么了”竟有些问不出口。
  浦亦扬也看见了他,弯弯嘴角,跟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落灰。
  “没什么,”他扬了扬眉毛,很自然地握住了向泓的手,“我们走吧。”
  向泓没在屋子里看见轮椅的影子,知道罗婴婴早已离开,虽然满腹疑虑,可以他的性格,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询问,只得给浦亦扬拉着离开了这方院子。
  看着他们驱车离去,有个人影从绿树掩映下的墙边走出来。
  “是的,他们走了,”那人有着一头酒红色的秀发,不过这会梳了一个相当朴素的发型,妆容也淡了不少,穿了身简单的卫衣长裤,手里还拎着个装满蔬果的袋子,“你问小泓?就那孩子的眼神,哪可能注意到我在这里。当然,幸亏我刚出门去了,不然还真说不好会不会撞个正着,那样的话恐怕得花点口舌解释了。”
  她说着抿嘴一笑,清秀的五官竟在那一刹那透出了丝缕冶艳。
  “看他们走时候的样子,估计是吃了点苦头。”女人边往院子里走,边继续通着话,随手捡起地上的水壶放到架子上,“浦家那孩子怕是直接和他妈妈摊了牌,罗姐那脾气,你也早就知道,她怎么可能答应?”
  对面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女人也跟着耸了下肩。
  “是啊,那孩子很倔,我看他是真的喜欢小泓。都做到这地步了,罗姐再怎么说,都不大可能回头了吧。上回我就瞧出来了,那孩子看起来嘻嘻哈哈什么都无所谓,其实心里藏着许多事,还是想一个人扛着不肯说的那种。倒是小泓,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一根筋,说不定还没弄懂那孩子对他的心意有多重。”
  她伸出涂成丹蔻色的指甲,拈起一片粘在枝头将落未落的花瓣。
  “这雨一下,又有好多花要谢了呢。”她轻轻呢喃,将那花瓣托到鼻尖嗅了嗅,“我会继续留在这里的,小姐,你放心吧。不过我看呀,要不了多久,小泓就要去找你哭鼻子了哟。”
  屋子里传来了些许响动,似乎是罗婴婴正在唤她。
  女人摘下耳机,拎起买好的东西,一边应着一边往屋里走去。不过一瞬间,她的说话语气也好,走路姿势也好,都与方才判若两人,又变回了那个勤勤恳恳照顾罗婴婴的护工。
  已经离开的两个人自然看不见这一幕。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傍晚,向泓跨进门,正想问浦亦扬晚饭如何解决,突然身上一重,整个人就给压到了门边上。
  浦亦扬扑过来的时候力道可一点不轻,他猝不及防,后脑勺在墙上磕了一磕,难免有些头晕目眩。
  “你怎么……”向泓莫名其妙,刚想说为何好端端地要找他干架,嘴唇就跟着一痛。
  小向总干过无数次架,有自己撸袖子下场的,也有临阵指挥的,可从来没见过有谁先发制人时候,偷袭的是嘴唇。
  疼也只是一瞬,那人似乎只是撞得生猛了些,并不是很想在他嘴上留下什么印记,之后便温温柔柔地,给了他一个绵长的亲吻。
  向泓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有那么两次,是他主动亲的浦亦扬,第一次是在人前故意逗弄,第二次是在昨夜气血上头无处抒发,恶狠狠地咬了那人一口。现在想来,之前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吻。
  他想起自己嘲笑过浦亦扬,接吻时候怎么可以不闭眼睛,谁知真到了这时候,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反而成了他自己。
  “为何愣着?”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还故意舔了舔向泓唇边,“向总,你昨晚不是忍得很辛苦么?”
  那里还留着前两天受的伤,抹了不少药,到底还没完全好透,给柔软湿润的舌头一刺激,酥酥麻麻的疼。
  向泓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也给舔了那么一下,战栗感腾得淌遍全身,从头顶贯穿到了尾椎骨。
  进屋的时候没来得及开灯,客厅里一片昏暗,他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一个人,从那漫不经心勾起的嘴角,到含着狡黠笑意的眼睛。
  这是在挑衅,而他当然不可能认输。
  他猛地一用力,两人就倒了位置,向泓脑子里丢了任何技巧,只知道死死地摁着那人,用唇舌,用双手,从外到里,一点一点地将那人撕开,再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
  这人太会折磨人了,他心想,明知道他正苦苦地将自己锋利的爪和牙藏起来,藏得那么艰难,还要总是不怕死地来撩拨他的底线。
  “浦亦扬,你真的……”他拼命地忍耐着,维持着脑子里最后一线的清明,逼自己的手哆哆嗦嗦地停留在那人衬衫最下面的一颗扣子上,“你别逼我。”
  再逼我的话,我会忍不住恢复自己巧取豪夺的本性,我会一口气地攻城掠地,再不给你叫停的机会。
  浦亦扬直接用动作回答了他。
  向泓的背又一次撞上了什么东西,这次是一人多高的书架,那架子晃了晃,啪嗒几声响,估计书倒了一地。
  他身上的黑色毛衣给推了上去,那人一路亲吻着他的胸膛到小腹,然后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直到听见金属扣落地的声响,向泓都没怎么能回过神。
  他很少看见浦亦扬这么认真的表情,专注到近乎有些虔诚,尤其是……是在为他做这种事的时候。
  向泓看着夕阳的余韵落在那人微微翘起的发梢上,差一点就想用手去抓,可手指痉挛了几下,最终还是竭尽温柔地落到了那人大敞的衬衫领口上,几乎像是要将那块布料撕裂一般,死死地攥紧。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他皮肤上渗出来,向泓模模糊糊又深感挫败地心想,原来这和觉得疼时候不一样,再怎么咬紧牙关,都没法压抑住这丢人的喘息。
  “浦,浦亦扬……”要不然,还是喊那人名字吧。
  咬牙切齿,却又浑然纵情。
  他也分不清那人的技巧好不好,实际上他任何技巧都感受不到,他只要一低头,看见那人垂着的眼睛,随着节奏微微抖动的睫毛,和暖色的脸颊,他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一刻里。
  他正经历人生中最彻底的一次失控,他飞上了高空,又重重坠了下来,整个世界在半明半暗间碎成了光怪陆离的万花筒,又慢悠悠地重新黏合起来,变回了一个人,一个就在他跟前、好像吸收了全部光线的人。
  屋子里只剩下他还未平复的呼吸声。
  浦亦扬抬起了脑袋,他嘴角尚还留着些许痕迹,而且似乎没有马上去擦的意思。
  向泓看到了这个细节,脸皮燥得跟在烧红的铁板上滚过一样,强烈的羞耻感和膨胀的感情让他体内的温度不降反升。
  他俯下身去,全然不顾自己曾经多爱干净,只想用力地亲吻那个人。
  这一分这一秒,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送到对方跟前。
  就在向泓压在浦亦扬身上,手伸进衬衫下摆,想要继续往下走的时候,躺在地板上的人阻止了他。
  他这才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眼神,一下就愣住了。
  浦亦扬摘了眼镜,那双眼睛很干净,很平静,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可就像他脸颊上的红晕和稍稍急促的呼吸一样,正在飞快地褪去刚刚那一切的踪迹。
  向泓没那么迟钝,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又被那人用更大的力气强硬地抵住。
  “为什么不让我碰你?”向泓知道这个问题傻到冒烟,可他根本忍不住,他的身体还兴奋着,但大脑正在飞速冷却。
  浦亦扬看着他,死死抿着唇,全身都透着一股无声的坚持。
  向泓先败下了阵,他松开手,而且站了起来。
  那人什么都没说,也慢慢起身,低着头坐了一会,突然一跃而起,冲进了卫生间里。
  向泓听见几米外传来的水声,和水声里极力压抑却依旧清晰的呕吐声,傻傻地站在原地,整颗心都像是被瞬间掏空了。
  太可笑了。他抬手盖住了眼睛,短短一刻,他尝到了从天堂落入地狱的滋味,他觉得几分钟前的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走过去的。
  浦亦扬趴在水池边上,大约刚冲过脸,头发和面孔上全是水珠,脸色惨白得过了头,连一点红晕都不剩下了。
  他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