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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剑修[穿书]-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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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小爷我!”
苏十三说着伸出短了半截的破袖子,手一抬,就露出尖细手肘。又指了指掉半截的衫裤。“再看看我这鞋!”
布鞋前头破了个洞,鞋底踩了烂泥,千层底与鞋面间断开,就像一只张开嘴的没牙老虎。
再走几步,怕是鞋底都掉了。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班主察言观色,虽不知青柳大郎与苏十三是怎么认得的,但是看青柳大郎穿着,猜是头肥羊。扔下旱烟袋,骂咧咧地从后头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苏十三。
冷不丁叫一只冷白如玉的手擒住了。
青柳大郎回头怒道,“你是什么人?他也是你能打的!”
说着反手一拎,将班主扔出去好远。
那班主身子撞在土墙,连翻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哎哟,疼死我了!”
却是胳膊肘扭断了。
青柳大郎懒得搭理,只望着苏十三诚恳地道:“跟我回去!之后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苏十三也叫这动静吓了一跳,再抬眼看看——这破烂的山神庙,凶神恶煞的戏班子。
再看一眼青柳大郎,立刻就怂了。
只是他刚发过脾气,撑着一张脸皮,不好意思往下掉。只溜了青柳大郎一眼。
青柳大郎忙给他搭梯子。“你这鞋走不了路了,来,我背你!”
他将苏十三两只手搭在肩头,微蹲下。身,托住苏十三两条腿,稳稳地背着人就往外走。他走到哪里,众人皆往后退。
班主见状,慌忙道:“哎!这位小少爷,他可是我戏班子里的人……”
“拿去!”
青柳大郎从西装裤口袋里摸出一卷钞票,扔到地上。
*
路上,苏十三呲牙,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拍着青柳大郎的肩膀。“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儿?这每到一处吧,小爷我就更加凄惨三分!咱到底还有几个小世界要跑?别下回执行任务的时候,你直接给我扔到炮。弹底下做炮灰去了!”
“怎么会!”
青柳大郎忙辩解道,“那时分明是稳稳地穿行时空,到达这一处的。”
“那我怎么会走丢?再说了,小爷我一落下来,呵!好家伙,那可是冲天的炮。弹!屁股后头全是尸首,差点把我吓死!”
青柳大郎皱眉道,“你落在何处?”
“我哪知道!”苏十三龇牙咧嘴。
半晌,突然想起来了。“好像是冀城!”
因为逃走的时候,第一位班主曾经说过,眼下冀城炸了,他们须往别处去。
这事儿苏十三还有几分印象。
“冀城?”青柳大郎一惊。“我就在冀城!一睁开眼就成了白家少爷,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
随即他将法力被封再也无法变回原身的事儿,与苏十三一并交代了。
苏十三大惊失色。“不是吧,大郎!你这要是变不回去,咱俩可怎么走?难道要在这儿呆一辈子?!”
一想到再也回不了剑阁,再不能踩飞剑,更不能做仙人……然后窝在这个小世界,打也打不赢,又没什么傍身的本事,苏十三都快疯了!
“可能只是暂时被封印吧,”青柳大郎沉吟道,“有些小世界自有壁垒。若壁垒太厚,虽然可以平安到达,但是时辰不到便始终被封印。怕是这个小世界里,没有修仙的。”
这个逻辑!
苏十三琢磨了半晌,才依稀明白过来。“难道你的意思是,若是一个小世界没有修仙者也没有灵气,咱们的法力就会被封?”
“大约是!”青柳大郎顿了顿又道,“可能是怕冲乱了这个小世界的秩序。宝贝儿,别急,时辰一到,吾自然便可恢复原身。”
“天呐!那谁知道是什么时候!”苏十三立刻怪叫一声。
然后,就丧了。

第91章 海上旧影(折子戏)4

“大郎啊,你眼下是谁,叫什么名字?”
半晌,苏十三没精打采地问道。
青柳大郎此时已经将苏十三驼到汽车旁,将人放进后座,也不管阿四目瞪口呆的表情,紧挨着苏十三坐下,对阿四冷声道,“回白公馆。”
随即又转向苏十三,语气立刻回温。“眼下我在白公馆,大名唤作白敏毓,冀城这处是分号,本家在京城。”
“噢——!”
苏十三满心不是滋味。你若说这条龙倒霉吧,他第一次投胎就落到户富贵人家!哪像他,真是命贱,如野草般扔哪儿都能活。
他越想越不是事儿,耷拉着眉眼。回白公馆的路上,无论青柳大郎怎样哄他,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
冀城,白公馆内。
白总管正在噼里啪啦敲算盘,冷不丁门铃响。“哟!这个点钟,哪里来的客人?张妈,快去开门!”
张妈打开门,见青柳大郎一身湿漉漉的,背着个人回来,吓了一大跳。
青柳大郎一路走,皮鞋上的泥印子便在地毯上留下一路湿脚印。背后几个佣人都陀螺似的惊动了。
“哎哟喂!大少,您这是从哪儿回来的?怎一身的水?”
“阿四那个混小子呢?怎地跟少爷出趟门,把少爷您给淋成这样?”
白总管听着动静不对,忙扔下镀金小算盘迎上来。上下打量一眼。“大少,您这是回来啦?这人是……”
他快速溜了一眼,大少背着的这小孩儿衣服破烂,脸上还有些脏灰。嗯,眉眼倒还生得清秀,但与青柳大郎先前给他看过的画像,最多只有一分相似!
这可真不能怨他!这形象,这差距,让他到哪儿寻去!
白总管心里琢磨着,嘴上却笑嘻嘻地道:“大少,来,先将人放下!”
“路上淋了雨,”青柳大郎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将苏十三小心放在沙发上,对白总管道:“让张妈备些热汤,再去放热水,替宝……替他先洗一下。免得着凉!”
“噢——”
虽然“宝贝儿”三个字没喊完,但是白总管这头人精早就猜到意思,暗自吃惊,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苏十三。
冷不丁青柳大郎站在他面前,挡住他视线。“白总管没事儿的话,您去忙吧!”
“噢,没事儿了。咳,我能有啥事儿!”
白总管笑不嗤嗤,知趣地退下,出门找佣人张妈去炖汤,又吩咐下人备好热水,让大少捡回来的小孩儿洗浴。
*
苏十三一路上心情起伏,但真到了暖和的地方,反倒什么都没想。倦意重重地袭上来,再也撑不住。
他手脚蜷缩躺在沙发里,勉强抬撩起眼皮对青柳大郎道:“我先睡会儿。”
“别睡!”
青柳大郎摇他。“洗过再去睡,免得着凉。”
“烦!”
苏十三打掉他的手,皱眉打了个哈欠。“真困,这几年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话音未落,眼皮已经合上,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就沉沉睡着了。
青柳大郎没办法,待热水备好后,只得又亲自抱着人进去,伺候苏十三洗澡。
这事儿前世在大唐的那些年,尤其在碎叶城那两年,他也曾替苏十三做过许多次,因此轻车熟路。将人泡进热水后,青柳大郎忍不住眼皮子一抖,手按上去。
如今苏十三瘦的根根肋骨都支棱出来,原本养的上好的皮肉,眼下蜡黄。比前世倒是白了,不过是黄中带白,带着病态。
青柳大郎小心地将人扶好,又用热毛巾替他擦干裹住,抱回自己床上。
刚放下来的时候,苏十三若有所觉,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大郎,什么时辰了?”
青柳大郎一愣。“戌时了吧!”
“那怎地没掌灯?”
青柳大郎小心地哄他。“怕刺着你眼睛,调暗了。”
“噢!”
苏十三翻了个身,往被子里拱。
青柳大郎轻手轻脚将自个儿收拾干净,也爬上床,搂着人睡。两人如今都是青葱少年,手脚纤细,身上散发着同一种皂角的香味。
醺醺然,像是午夜梦回时又握住了那颗摩尼宝珠。
青柳大郎满足地叹了口气,三年来,头一次沉沉地入了黑甜梦乡。
睡到半夜的时候,青柳大郎觉得身边的人。体温灼热,怀里像抱了一团火。他连忙惊醒,将手搭在苏十三额头。
入手滚烫。
坏了!宝贝儿怕是病了!
他把脸贴上去。砰砰砰!剧烈的心跳声。苏十三滚烫的鼻息喷在他脸上,呼吸急促,胸。前大片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这是真的病了!
他忙轻手轻脚走出去摇电话给白总管。“快,过来一趟!”
白总管半夜被他叫醒,不知发生了什么,披着外套从家里赶过来,睡眼惺忪地问道:“大少,发生什么了?”
是沿秀街的几间铺子失火了,还是老爷搞突袭,半夜摸到了冀城?
“十三病了!”
白总管以目光问询,然后点点头。“噢,病啦?那大少找我干啥?找林医生啊!”
青柳大郎皱眉,看向坐在沙发上哈欠连天的白总管。
白总管收住哈欠,朝他招招手。“来,大少啊,咱俩出去谈谈?”
青柳大郎撩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月底父亲过来……”
白总管顿时精神了三分,将身体坐直了些。
“这件事我会与父亲说,但是有一件,他于我是救命恩人。幼年时,承他的情,我这才屡次逃过大劫……”
白总管眼珠子一转,道:“大少,这事儿不对呀!您虽然前些年是在外公家长大,在扬州,但是从没听说您小时候遭过什么劫啊!大少您可是大富大贵的命!”
青柳大郎直接打断他道,“你记着这事儿就行了!总之我不许家中任何人对他不敬!”
“行吧,”白总管叹了口气。心道,瞧瞧!这宝贝的劲儿!索性直接提到救命恩人的地步了!
“以后咱们对大少怎样,对这小孩儿怎样!够意思了吧?”
“不够!”青柳大郎一板一眼地道:“须看他比看我还要重!”
“噢——”白总管长长地应了一声,摇摇头,“这小孩儿到底什么来历?”
“是我幼年之交,也是画上那人。”青柳大郎语焉不详,匆匆结束了话题。
苏十三病着,他没空搭理白管家,只让他先回去。
*
二十分钟后,青柳大郎将林医生亲自引到自家卧房。
林医生是西医,即便半夜叫人一个电话叫来,依然西装笔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见大少直接将他引至卧房,还以为是白家人病了。一看床上躺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小孩儿,愣了一下。
“快!看看他是不是发热了?”青柳大郎见他不动,回头皱眉催促道。
林医生只得从医药箱里取出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又询问了几句,知道先前淋了雨,便取出一盒西药,对青柳大郎道:“没什么事,吃下药片后再发身汗,三两天就好了。”
“会不会有什么后患?”
林医生一噎。“没有,只是病后这几天,吃的清淡些就行了。”
“好!多谢林医生!”
青柳大郎又亲自将林医生送到门口,嘱托阿四送林医生回去。林医生半夜出诊,头一次得到如此热情的招待,有些受宠若惊。
临走的时候,在车上忍不住就多了句嘴。“今儿大少让我来瞧的病人是谁?”
“白家的表少爷!”
阿四淡淡地道:“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林医生回想了一番床上躺着的那小孩儿模样,苍白的脸,下巴颏儿尖尖,裹在丝绸睡衣里精致的像是玉雕的人儿。
“那位小表少爷,长的可真好!”
阿四没答。心道,长得能不好嘛!不好看,大少能亲自淋雨背回来?那就是个捡来的野狐狸精!
咱大少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
苏十三这一病,连着几年受的惊吓屈辱一并发作出来。发热,多梦,抱着被子都是一身冷汗。药吃下去了,没两天就又发作出来,身上旧时叫洪少鞭打过的痕迹又冒出来,一层层,长了浑身的疹子。疹子下头是旧疤,亘在苏十三肩背,像是全身爬满毒蛇的拉奥孔。
人吧,原本在没指望的时候怎么着都能熬,但是心结一解开,喜怒哀思忧恐惊七情爆发,足足高烧了半个月。
期间青柳大郎忍不住又将林医生叫来两次,每次都说没什么,只需要将养。但是十三总也养不好,偶尔清醒时与青柳大郎说话,当时有说有笑,只是一到夜里便失眠惊梦。常常半夜青柳大郎手一摸,旁边半个被窝里一片冰凉。
他追出去,走廊里空空荡荡。
“宝贝儿?宝贝儿!”
他边喊,边轻手轻脚地四处寻找。
找了一圈都不见人,最后懊丧地回到卧室时,却发现窗边角落里缩着一个黑影。他过去一扒拉,却是苏十三双手抱膝将背紧紧抵在墙壁死角,就那样抱腿坐着睡着了。
每次青柳大郎都将人重新抱回被窝,但是下一次,又会在某一个僻静角落或是卧室窗沿上找着缩成一团的苏十三。
苏十三高烧反反复复,白公馆里头冰水一桶桶地买。九月底的天气,伙计们都当白大少最近迷上了吃冰镇果子,须不知这冰不是买来镇果子,而是替大少房里头那位降温的。
青柳大郎不知这三年苏十三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越发懊恼心疼,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又或者,两人颠倒过来,让十三做少爷,他去唱戏要饭。所有的苦,由他大郎来承担!
青柳大郎开始整夜不睡,只守着苏十三。每到夜半,就会清晰地发现苏十三每次最多睡足一个小时,然后就会突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满是冷汗。他将人抱在怀里,苏十三起先对他拳打脚踢,有次还咬他。青柳大郎皆默默地忍了。
如此过了七八天,苏十三略精神了些,下楼与青柳大郎一起吃早餐。
青柳大郎面色惨白,两只眼睛下头挂着巨大的黑眼圈,整个人瘦了近十斤,衣服都挂在肩上直往下溜。
“怎么我这一病,反倒感觉是你变瘦了?”
苏十三呲牙笑,又咬了一口肉包。
青柳大郎淡淡地笑,用银筷抢走苏十三嘴边的肉包子。“你刚好些,医生嘱咐要吃的清淡。”
说罢起身替苏十三又盛了一碗白粥。“多喝点粥。”
“嘴里能淡出鸟来!”苏十三假意哀嚎了一声。“我想吃豆酥皮儿,热乎乎的,一咬牙齿里头都是馅儿那种!”
青柳大郎愣了愣,然后不动声色地道:“好!等你病好了,给你买。”
“大郎你还没回答我,你怎地瘦这么多?”
“这几天家里查账。”
“哦,”苏十三似懂非懂,点了个头,没再问。
旁边盛饭的张妈张了张嘴皮子,眼皮往下一溜,心道,查什么账!大少这些天就只赖在屋里头伺候人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东西,这么会迷惑人!
张妈扭着屁股出去,回头就给远在京城的老爷打了份小报告。

第92章 海上旧影(折子戏)5

七天后,苏十三病情终于稳定,兴高采烈地坐在床头看报纸。
青柳大郎走过来,俯身凑到他头发上,深深嗅了一口。“宝贝儿,今日我这具肉。身的父亲过来。”
“我不见他!”
苏十三啪一声将报纸合上,皱眉道:“见了也不知说什么。”
“不想见就不见。”青柳大郎笑笑。“我今日恐怕都得在外头陪他,你若闷了,可以去书房看书。”
苏十三摇摇头。“你自去忙你的!我会安排。”
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打在苏十三的身上,脸色养的红润了些,一双黑白分明的鹿眼湿漉漉的,总像是含着三分懵懂。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又像是世间万千般苦都受尽了,依然饱含希望。
青柳大郎忍不住抱了抱他,又蹭了一身皂角香。临走时轻手轻脚带上门,沿着楼梯下去,特地嘱咐张妈,让她下午记得给楼上送碗豆酥皮儿。
张妈应了,等青柳大郎一出门,就“呸”地啐了一口。
*
“毓儿啊!听说,你捡了个小孩儿回来?”
沿秀街白家铺子后头,白秀山一见到独子,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青柳大郎此时刚跟进来,回身将门锁上,听了这句话,闷闷地道:“不是捡的,是特地寻回来的!”
白秀山眉头皱成川字,纳闷道:“到底是从哪儿捡的?”见青柳大郎要打断,竖起一只手摇了摇。“你外家在扬州那头,但是我可没听说你小时候受过什么大难!也没听说你遇见过同龄的小孩儿!你十岁前,分明就是个痴儿!一个月里头有二十八天躺在床上,哪来的朋友?”
“父亲自幼将我扔过去自生自灭,有许多事,想必您并不清楚。”
青柳大郎语气颇为冷淡。站在那里,一身深色西装,个头蹿的比白秀山还高几公分。
白秀山揉了揉额头,一屁股坐下道,“那时白家时局艰难,我呢,也是不得已!”
青柳大郎抿唇。
“……好,便依你所说,但你总得将人底细交代给我!让我心里头好歹也有个数!”
青柳大郎琢磨,倘若是宝贝儿在这,他会怎样答?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前世在钟府屋顶偷听到的苏十三蒙混过关的说辞。默了默,眼睛望着白秀山诚恳地道,“孩儿幼时在扬州,于梦中得一仙人指点,说是一定要寻一个名叫苏十三的小孩儿,连模样都给我描绘出来了!若寻着他,我便终身可保平安,否则怕会……”
“什么?”
“否则怕会早夭!”
“你!”
白秀山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拍桌子站起身。
白家到了他这一辈,他娶了三个姨太太,可只有正室能生孩子,而且前后几个小孩儿还都夭折了!只剩下眼前这一株独苗苗。
“早夭”二字,在白家是个不能提及的禁忌话题。
眼下这根独苗苗就这样大咧咧地往他心口捅刀子,白秀山恨不能拿根绳子将他勒死算了!可若勒死了,他白家偌大产业可就无人继承了!
白秀山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按捺下火气。“那你今后打算如何安置他?”
“当然是我去哪里,他便去哪里。”
“胡闹!”
白秀山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地窜上来。“你要去洋学堂读书,难道也带着他不成?”
“为什么不可以?”
白秀山胸。口剧烈起伏,深呼吸几口气,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行吧,回头让白总管替他办一下户籍!待秋凉了,你们一道去京城,记得别再给我捅篓子了!”
白秀山认为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也算给了独子莫大的脸面,但是坐下来查账的时候,他额头青筋又蹭蹭往外跳。
“让你去各家走动走动,你倒好!”他将账册啪地扔在案头。“做生意,首先讲究的是人缘,你来了冀城个把月,谁家都没去过,连山头都没拜,官衙也没打点,你指望谁会给你开绿灯放行?”
青柳大郎站在桌子前纹丝不动。“父亲原是让我来冀城散散心。”
“对!是让你来养病,散散心,但是这铺子交到你手里头……”白秀山气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你将来是我白家的继承人!毓儿,你需上点心!”
“如何上心?”青柳大郎淡淡地道,“时局这么乱,冀城炮火也就停了两年……”
“这不是你该烦的事儿!”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这覆巢之下,父亲让我如何去经营好一家铺子?”
“不是一家!”白秀山纠正他。“我白家如今已有78间铺子,分号开遍大江南北!上好的锦绣堆我送到你手里头,你怎地就不能将它做好?”
青柳大郎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战乱四起,到时候钱再多有什么用?”
“我白家那些金条也足够你逃命!”
白秀山将桌子拍的啪啪响,手指着青柳大郎鼻尖骂道,“就我京城老宅子埋的那些金条,足够你远走高飞!你还要怎么地?”
“可那又如何呢?”青柳大郎不为所动。“若是国家亡了,父亲难道要我学那蝼蚁,苟且偷生吗?”
白秀山气结,半晌叹了口气道,“毓儿,你还小,将来你成家立业后总有你想护着的人!这些金条,足够你东山再起。父亲老了,留在这里总能帮你撑着铺子,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为父的一片苦心呢?”
青柳大郎眉眼轻抬,下意识想到苏十三。倘若当真大乱,他带苏十三离开此处……他没接着往下想,因为他与别人不同,他来此界本就是为着斩妖除魔收集碎片来的。待天下平定,他大约也可以带十三一道返回剑阁了。再然后,回到龙墟——那里才是他血脉所属的地方,那里才是他的故土。
“父亲所言,句句珠玑。”青柳大郎低眉垂眸。“只是我心中另有志向。”
“是什么志向?”白秀山忙追问道。
“我只愿这天地间,浩然正气长存!”
白秀山失笑,然后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毓儿,你到底还是年岁太轻了些!这些诗文是写在书本,让你学的,将来考个功名也好,或者去洋学堂能写几笔字也就是了。这些话,以后不要同与旁人说了。说不得!”
“如何说不得?”
白秀山踟蹰片刻道,“眼下这时局,今儿个你做皇帝,明天又是他当家。乱哄哄一团,无论落在谁手里头,就你这脾气,怕是都讨不了好!”
青柳大郎心道我只需讨宝贝儿的好,与这些人何干?
他目光转到账册上,对白秀山道,“父亲此次来冀城,打算逗留多久?”
“大约七八天吧,京城那头离不得。下月初要从海上过来一批货,我得去验验!”
青柳大郎点头。
“你若没什么事儿,这几天收拾一下。月底咱们一起回京城。”
青柳大郎看了一眼白秀山。
“咳,带上你捡来的那小孩儿吧!”白秀山摇摇头,然后忍不住捏了捏鼻梁骨。“难得你欢喜!多个人,不过多双筷子,咱白家还养得起!”
*
九月底白秀山走的时候,带上了青柳大郎与苏十三。三人挤着一辆车,反倒让阿四开着一辆空车跟在后头。
三人挤在车里排排坐,青柳大郎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白秀山挑眉。“怎么,嫌老头子我碍事儿?”
然后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苏十三,道,“人家小苏还没嫌弃呢!”
苏十三只得礼节性地笑笑,然后转头看向车窗外。树木刷刷地往后退,天高云淡。不时可以看到成排的兵扛枪走过。也有装着大兵的车,偶尔与他们同行一段路。
冀城因是沿海商埠,日子还算平定。但看这些兵成车地往京城运,苏十三心里有些不安。热。兵。器时代,一个月的战事下来,一座城池就毁了。
不知道距青柳大郎提及的“时辰”还有多少日子,两人是否能平安完成任务?
苏十三歪着头,看了青柳大郎一眼。
青柳大郎夹在白秀山与苏十三中间坐着,脸色冷得像一块寒冰。
车从冀城开往京城,约有四五个钟头。白秀山起先还闭目养神,待开到一半路的时候,不知觉打起呼噜。
苏十三悄悄将手伸过去,拍了拍青柳大郎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不料反手就叫青柳大郎握住了。
青柳大郎紧紧攥着人,脸色终于和缓了些。他转头望着苏十三,一双深黑色的瞳仁内,其用情昭然若揭。
苏十三直面了三世,早就习惯了。只是眼下青柳大郎的面皮实在太过稚嫩,他没忍住手指刮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无声地用唇语道,“鸡蛋!”
苏十三喜欢吃鸡蛋,尤其是生鸡蛋。蛋壳在杯沿轻轻一磕,蛋清顺着流入杯底,然后扣住蛋黄扔掉。就着槐花蜜,用滚水冲了,一口抿干,就当清晨养嗓子。
这法子,还是当年花老板教他的。苏十三在冀城白公馆住了小半个月,也就这几天病好了,才喝上两杯。
但他这个小癖好,青柳大郎是知道的。听他形容自己是鸡蛋,以为苏十三是要吃他,再想下去,才明白苏十三是在调。戏他。
青柳大郎一愣,随即脸颊微红,耳根子后头一片热辣辣的。他忍不住松了松衬衫领口,脊背绷紧,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他原本就生的极白,这点红就像点了胭脂。越掩饰,越是欲盖弥彰。
这点害臊的红,越发衬的他剑眉星目,眉眼清俊的不像话!
苏十三调。戏成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破了功。
青柳大郎抿唇,攥着苏十三的手,手心里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第93章 海上旧影(折子戏)6

十月初,莆田高中。
两人去学堂报到的那天,出门都穿了一色儿的深色校服,剪着短发,左胸前别着莆田高中的校徽。站在一处,皆是无双少年,如一对儿璧人。
那天早晨白秀山特地在家里多留了会儿。三人用过早餐后,白秀山亲自送他们到门口,然后嘱托阿四开车送他们去上学。
白公馆的黑色老爷车开到学校门口,苏十三见许多学生穿着与他们一样的制服,手中夹著书本,有说有笑。也有自家派车送来的少爷,但大多数都是自个儿走路来。
“咱派头是不是大了些?”
青柳大郎皱眉。“你病刚好,须养一段时间。”
“可从白公馆到这儿,也就……”苏十三伸出手,两根食指比划了一下。“走路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儿!”
青柳大郎深深看了他一眼,下车后主动接过苏十三书包,抱在手里头,肩头还背着一个书包。皱眉道,“你不喜欢旁人看见你我从一处出来?”
“那倒不是!”苏十三呲牙。“咱能搞辆自行车骑不?”
青柳大郎一愣。“听父亲说,这批从海上来的货里头,有几辆自行车。你若欢喜,我替你讨一辆。”
“要两辆!”苏十三挥手笑。“咱俩可以每天一起骑车上下学!”
苏十三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今天叫阿四这样送,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阿四这人虽然不言不语,但是每次他与青柳大郎说什么,苏十三觉得阿四都会原封不动地回家打报告给白秀山。
他不喜欢有人盯梢。更不喜欢窥伺!
如今在白公馆内,两人连卧房都分开了,压根没办法说私密话。到了学堂,又人多眼杂。总得寻个机会,找个单独相处的时光。
青柳大郎虽然不明白他这层意思,但是宝贝儿要自行车他是懂的。当下点点头。“好!回头我就找父亲讨两辆自行车!”
苏十三眯眼笑,眉清目秀地走在校园内,堪可入画。
学堂门口松柏成片,一片绿色茵茵。白家派来的帮佣早就打点好报到事宜,两人只是到先生那里象征性地被问了几句话。
一走出门,苏十三就笑的打跌。“原来你我不同班。”
“我去找先生换!”
“那倒不用,”苏十三呲牙笑道,“你我现在年纪差两岁,原本也该你高我一级。”
“话不是这样说,”青柳大郎依然苦恼。“不在一处,你若叫人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哟!这话说的,好像你不在,小爷我就得水深火热似的!”
苏十三从他手里夺过书包,摇头晃脑,走出三步远,回头对青柳大郎笑道:“别追啦!两个班就挨着,若是有什么事儿,课间休息时你来找我!”
青柳大郎见他说的坚决,只得点头应了。
然后唇角紧抿,闷闷不乐。
*
苏十三忘了,这年头坐着小汽车来洋学堂上学的少爷不稀罕,反倒是骑个单车从巷子里头拐出来,那可太扎眼了!
因为战事频繁,各家资源都缺的很,一般人家就连白面都得靠抢。如果能骑辆自行车出来,不光证明这家有钱,还证明这家人手头上活络,能从海上弄到洋货。
他与青柳大郎同进同出,一起骑单车,不过七八天就叫人盯上了。
一个早晨,两人一起出了白公馆大门。刚骑出不远,苏十三突然脚尖点地,支住自行车,龇牙道,“坏了,今儿个要写的字帖,我好像忘拿了!”
“不在书包里头?”青柳大郎说着也停下车,帮苏十三一起找。
两人书包都找了个遍,确实没带。
苏十三摸着后脑勺想了想,“好像是昨儿个写字的时候,恰好说是玉米排骨汤好了,我这急着下去喝汤,不知把字帖放哪去了!”
“没带就没带吧,”青柳大郎满不在乎地道。
“可别介!我如今寄人篱下,住在你家里头,若是在学堂表现不好,到年底的时候怕是吃年夜饭都得叫你家老头子唠叨几句!耳根不得清静。”
“他敢!”
青柳大郎声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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