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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剑修[穿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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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这小和尚看来还中了剧。毒!”明溪皱眉,表情越发愁苦。他喘了半天气,才道,“这毒却是人间帝王家的毒,怕是只有皇宫内才有药。”
“什么药?”
灵然无名指上的黑蛇动了动。下一瞬,从灵然指尖消失,凭空在房内现出人形。
青柳大郎一手捉住明溪的衣袖,急道:“他怎地会中。毒?”
明溪第一次见到青柳大郎的人身,当时就惊了一下,嘴唇哆嗦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道:“是,是人间的毒。我等只能帮他恢复灵气灵根,但是这解毒的药方,还得从皇宫内去寻。”
“需要寻什么?”青柳大郎冷声道。
“要有帝王龙血。”明溪皱眉。“然后再寻找下。毒人,得知这药的配方。”
“是鸩。毒?”青柳大郎皱眉。
“不是,比那个厉害。”明溪苦笑。“这毒若是凡人中了,在三息间必死无疑,小和尚仗着是灵体,才撑了这许多时候。只是这毒到底对他的这具肉。身有损,还得寻到几味药……”
明溪说罢,哆嗦着抓过青柳大郎的手,无声无息地在他掌心间写了几个字,然后又附耳叮嘱道,“记住,务必再取三滴帝王龙血,如此……小和尚才能完好如初。”
“帝王龙血?”青柳大郎冷冷地笑了一声。“与真龙血比,到底哪个更好?”
“你……”明溪脸色更加惶恐,这次嘴唇哆嗦了足有十息才道:“尊,尊神,当真是?”
“是!”青柳大郎一口截断。“倘若是吾之血,是否于他更好?”
“那个自然,那个自然!”明溪垂头。
旁边一众精怪早就跪伏在地簌簌发抖,压根不敢吱声。
“好!待吾寻到解药配方后,尔等再与他医治。眼下先替他护住灵根!”
青柳大郎说完,推开小窗,嗖嗖地,瞬息间便在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71章 孤僧灵然(志怪)37

青柳大郎足尖踩过大片青灰色屋脊,悄无声息地贴近魏王府。夜雨扑簌簌落在树阴深处,长安城人声寂寂。魏王府门户紧闭,下人房内烛火熄灭,阖府上下早已沉沉睡去。
每隔一个时辰,有十二名武士手持刀剑,提着灯笼从庭院中走过。
青柳大郎去的时候,恰好撞见一小撮儿人在廊下说话。他数了数,恰好每拨十二人,两班守夜武士正在交班。
一人提着灯轻声道:“王爷可曾睡了?”
“不曾。”另一统领低声道。“说是今夜有雨,不进宫去了,要一个人歇着。”
“我说……”先前说话那人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王爷今夜还是没找人侍寝?”
“咄!别乱嚼舌根!”搭话那统领忙打断道:“咱王爷才十四岁!”
“可下月王妃就要入府了呀!”
王爷这也不爱,那也不喜,难道洞房那天也要放王妃一人独寝?
两人都不说话了。
一时间只听见雨声哗哗落在冰冷的铠甲上。
搭话那人提着一盏气死风灯,默然良久才淡淡地道:”这些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咱先换了班吧。你仔细些!最近长安城有些不太平。”
“知道了。”
两人低语罢,提灯的那位统领便率着十二人匆匆踏着雨声离去。
青柳大郎听了一耳朵闲话,依着刚才这些人说话时目光不自觉所瞄去的方向,迅速找到魏王泰所在的厢房。
厢房内黑灯瞎火,青柳大郎倒挂金钩,足尖挂在屋檐下,朝内看了一眼。他这一身红衣在黑夜中原本应该极鲜明,但他扣在夜幕中周身竟然如同夜色一般黑,又像一阵轻烟,在这雨夜中若隐若现。雨滴打下来,一晃便散了。下一刻又重新凝聚成形。
青柳大郎凝神仔细听了会儿,房内鼻息声时长时短,间或传来床板吱嘎声。看来魏王泰尚未睡着。
没睡着,正好!
他嗖的一下自窗户翻进去。
“什么人?”
魏王泰被惊动,一骨碌从床头坐起,正要张口喊人,一只冰凉入骨的手掩住他的嘴。
“再说话,就杀了你!”青柳大郎在他耳边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
魏王泰惊了一下,随即平静呼吸。过了几息后,在青柳大郎掌心内支吾了几声。
青柳大郎觑他神色,猜着大约是不会喊人了,才慢慢放开手。
黑夜中魏王泰眯起眼仔细看了会儿,终于瞧清了眼前这个人,越发觉得震惊。“你是谁派来的?”
青柳大郎皱眉。“你今天给那个小和尚下的是什么毒?”
“呵,原来是小和尚那头儿的!”魏王泰神色一瞬间松弹下来。“什么毒?那毒没能毒死他,还要怎么地?!”
“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魏王泰呲牙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这毒本来就是瞬间毙命的,哪来的解药?”
“那便拿你的命去抵!”青柳大郎扣住魏王泰的咽喉,硬生生将人从被褥中拽起,然后快速点了魏王泰周身大穴,将他就如同一件垃圾一样“扑通”丢入一只乾坤袋。
魏王泰起先还挣扎了两下,手脚在乾坤袋中不时戳出一块凸。起。青柳大郎压根不搭理他,将半人高的乾坤袋扛在肩头,嗖嗖地破窗而出。
魏王泰叫他颠的在袋内翻滚,抱头蜷曲,痛苦地从里面喊道:“当真没有解药!你便杀了孤,孤也没有解药!”
青柳大郎不理他,心中琢磨了一下明溪那老和尚说的。——倘若有解药,便拿解药。若无解药,就取下毒人回去。
眼下他捉了下毒人,还须一位心地纯良的稚童。这童儿还得是李氏皇族子!
这童子却去哪里寻?
青柳大郎身子比脑筋转的快,心下还没想明白,足下一眨眼就已经飞入李家皇宫中。雨夜中楼宇连绵,他沿着宫室一间间走去。
行到一处,见黑夜暴雨中仍有一人在摇头晃脑地读书,读的全都是治国策。他心下一动,想,大概这人心地还可以。便用手指戳破窗户纸朝内看去,里头一个约四五岁的稚子正在灯下刻苦读书,面目生得十分俊秀,只是有些呆相。遇见读不懂的句子,就用指甲划过,一字字地挑出来,在那里自言自语,反复琢磨。
行吧,就是他吧!
青柳大郎倒卷入内,嗖的一声,衣袂风声带灭了案上烛火。
“什么……”
“人”字还没出口,那位小皇子也叫青柳大郎一并捉了,扑通一声,丢入乾坤袋中,与魏王泰作伴去了。
青柳大郎捉齐两人,当下再不敢耽搁,蹭蹭蹭地沿着原路在夜空中几个跳跃。倏忽间便回到东安寺中。
*
东安寺内。
一众山精木怪,大约十七八个,纷纷瘫坐在地上气喘如牛。许是灵力输送给灵然过多,眼下这些精怪们都有气无力的,见到他来也爬不动了。
青柳大郎略扫了一眼,扛着乾坤袋径直走到明溪老和尚面前。
“都得了!”
“好!”明溪老和尚眉眼动了动,随即对转头对老松道:“须还得劳烦你们,到门边护个法。”
“使得!使得!”老松喘着气,背影明显又矮了半截,佝偻着腰背将他带来的那些山精木怪们一并招呼出去,在东安寺内外团团结了个法阵。
屋内只剩下明溪、灵然以及青柳大郎。
青柳大郎俯身,皱眉。塌上灵然仍双目紧闭一身血污,脸色倒是比先前好看了许多。
他转头,冷声问明溪。“你这药方开的古怪,到底治的是什么?”
“治的是人心。”明溪缓缓地抬动眉毛,眼神中似有悲悯。
“当今天下祸乱,看起来是妖魔横行,怨鬼作祸,实则乱的还是人心。”
“这与吾等有何关系?”
明溪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在人间讨生活吧,不管尊神你是多大的来头,都得按着人间的规矩来。”
这话青柳大郎没法反驳,所以他压根没吱声。
明溪兀自点了点头,又道,“所以魔气侵蚀,恐会乱了小和尚的一颗道心,令其心内滋生怨愤。这道法上的事儿,原本须他自个儿悟,但是眼下既能助他一臂之力,老和尚我便拼着这口气,护他安然无恙。”
“所以滋养的是他的道心?”青柳大郎似懂非懂。
“也算是吧。”明溪缓缓地道。“尊神,你捉来的到底是哪位皇子?”
青柳大郎将乾坤袋打开,扑通,扑通!从里面掉出两个人来。
魏王泰身着禅衣,头发散乱,这一下跌的灰头土脸,脸上也沾了一层浮灰,看起来颇为狼狈。那个皇宫捉来的小童子更惨!掉下来的时候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屁股朝上,但是身上穿的倒还算整齐。
“这个是下毒人!”青柳大郎一手指着魏王泰,然后皱眉道:“另一个,你说要寻个心地善良的,又须是李氏皇族,我也不知何人算善良。见他在灯下读书,便随手捉了。你瞧瞧,到底行不行?”
明溪撑起眼皮,先是凝神看了一眼魏王泰,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即又看地上那小童。小童生的甚是斯文雅致,就连叫人跌成这样狼狈,转过身,眉眼依然没什么怒气,只是略有些茫然。
明溪倒抽一口长气,抬眉看向青柳大郎。
“怎么,捉错了?”青柳大郎忙问道。
“不,尊神眼光……甚好,甚好!”明溪这次语声里都带了点笑。

第72章 孤僧灵然(志怪)38

“没捉错就好!”青柳大郎如释重负,随后催促明溪。“快些吧!”
明溪道,“取一只碗来。然后将你三人的血各取三滴,混在一处。”
“只要三滴血?早知道,当场取了不就完了?”青柳大郎不解道。
他话说的轻巧,地上两位李家皇子却唬了一跳,翻身从地上爬起来。
“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年幼的那位小皇子明显被吓到了,紧紧绷着一张小脸儿,强自镇定地道:“我乃当今圣上的嫡三子,受封为晋王,你们如此胆大妄为,须……须考虑后果!”
青柳大郎冷嗤一声。没搭理他。
魏王泰眯起眼睛。“尔等好大的狗胆!就知道你这秃驴不安好心,你凭什么敢取孤……”
“聒噪!”
青柳大郎一抬手,啪一个耳光,直接将魏王泰扇的闭过气去。
“吾忍耐很久了!”他冷冷地将魏王泰一脚踹翻在地,足尖踩在胸口,直碾得肋骨咯咯作响。“你还是安稳些吧!否则,吾当真会杀了你!”
随即衣袖一拂,魏王泰瞬间晕厥,直挺挺躺在地上,肚皮弹了两下,然后就不动了。
“二哥!”
晋王李治忙踉跄扑来,两只手抱住青柳大郎的靴子。
青柳大郎皱眉。“你这小儿怎地如此痴憨!”
李治仰起脸,赔笑道:“尊神说的是!自幼大哥二哥都常说我痴,可能是我当真生的笨。”
他说完,又忙忙地道:“二哥说话直,还望尊神开恩则个!”
青柳大郎皱眉,断喝一声:“啰嗦!”
随即衣袖一抬,将李治也弄晕了过去。
“要取哪里的血?”他回头问明溪。
明溪张大嘴,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发呆,听到这话像是才回过神来,忙道:“心头三滴血。”
青柳大郎上下打量了一眼昏过去的两位李唐皇子,尤其是李治,打量的格外久,像是嫌弃分量太小只,不够取血。看够了,从怀中摸出一片似金似玉的鳞片。这鳞片是暗黑色的,在灯烛下幽幽泛着冷冽光芒。
他手持鳞片,划开两人衣衫,各取了三滴血。随后又自然而然地放到自家胸口,刺啦一声轻响。
“尊神不须如此……”
明溪话还没喊完,鳞片入肉声传来,从鳞片处沾染了三滴玄色龙血。噗噗噗三声,血滴入碗中,瞬间腾起一片云雾。
“……尊神不须如此的,真龙血无论取哪处都可以的。”明溪一脸惋惜道。“眼下,恐怕真神得平白损耗三百年以上修为。”
“不妨事。心头血是不是更好?”青柳大郎摆摆手,随后一脸希冀地望向明溪。
明溪老和尚只得道:“……当然更好!”
“那就是了!”青柳大郎说完,喜滋滋地捧着碗送到明溪身前。原本就白的脸,此刻在烛光下几乎与白窗纸一般颜色了。
“只是到底可惜了!尊神失了这三滴心头血,恐怕勉强只能再化一次原身。随后长达三百年,短则百年内,再不得变化成……”
明溪刻意地将“龙”字吞入口中。
青柳大郎神色不变,淡淡地道,“一次,带宝贝儿离开此方小世界即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看起来满不在乎。
明溪心中一震,抬眼仔细地看了他一眼。
青柳大郎却毫无所觉,只盯着那碗血。玄色龙血混入人类的红色鲜血后,变成了一种暗红色,隐隐的泛着光泽。“这血如何施法?”
“直接灌入他口中即可。”明溪道:“小和尚有我等灵气护体,只须吞下这碗血,将养半月大约就可复原。”
“好!”
青柳大郎小心地抬起灵然,咕嘟嘟,将一碗血尽数灌入灵然口中。
惨白的唇瓣沾染了血色,灵然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血灌下去后,胸口微弱地起伏了几下,随后鼻息悠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青柳大郎一脸惊喜。
灵然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头一歪,又沉沉睡去。
*
待灵然醒来后,东安寺内一众山精木怪及明溪老和尚绝口不提昨夜是如何救的他。青柳大郎伏在他指尖变成了一条沉睡的黑蛇。
他对自己曾经身中剧毒一事毫无所觉,只道自己是受伤过重昏睡了一夜。见寺内静悄悄的,诧异地从榻上起身,问一旁斜靠在窗下闭目养神的明溪。
“今日寺内怎地如此安静?”
“昨夜你带伤回来,惊动了老松他们。他们奔走一夜,眼下都有些累了。”
明溪淡淡地道,随即一阵剧烈咳嗽。原本就苍老的脸,经过一夜后,越发衰败下去。眉间霜白侵染,气息粗重而又促急。
“老和尚你怎地看起来……”灵然迟疑了半晌,道,“不太好。”
“本就是行将就木,老朽了。”明溪抬起雪白长眉,吃力地笑道:“恐怕坐化也就在这几日了。”
灵然大惊。“怎么如此快?上次分明……”
他想说,上次从大理寺诏狱救出明溪时,分明看着还像有活头的。然后他目光落在明溪已经化作树桩的半截身子,后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灵然只是觉得很难过。
“咳咳咳!咳咳!”
明溪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像是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灵然忙起身穿鞋。“我去替你寻些米汤!”
他话是这样说,但人一走出精舍,在门口回望了一眼咳到蜷缩成一团的明溪老和尚,不知为何鼻头一酸,眼中险些要掉下泪来。
这人间太苦了!
那日伺候明溪老和尚睡下后,灵然一个人在廊下吹了半晌的风。
经过一夜密雨,东安寺上空一片烟蒙蒙水气。他以指抚摸黑蛇,有些伤感地道:“大郎同志,你说咱们来这一趟,究竟图的是什么?”
黑蛇努力动了一下,似乎想回应他,却只发出极其微弱的“嘶”一声,然后再无他话。
灵然垂眸,淡淡地、空寂地笑了一声。
每隔十息,屋檐上便会缓慢滴下一滴昨夜的雨。灵然伸手去接屋檐下的雨。良久,汇聚成一小汪,凝在掌心内。
他望着掌心内的那一汪雨,想起梦中极高楼处城主欲言又止的天杀局,又想到在灭天界时师尊与一众师兄们踏上飞剑慨然离去的身影,总觉得隐隐然像是摸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或者,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第73章 孤僧灵然(志怪)39

半月后,灵然找到魏王泰,两人在王府前相见。
魏王泰像是大病了一场,脸色苍白,就连鬓边的发丝也乱了不少,叫人抬在软塌上喘气,对灵然笑了一声。”哟!小和尚,你好啦?”
这话不阴不阳的。
灵然皱眉。“参见魏王爷!”他只略拱了拱手,并未下跪。
魏王泰眼皮垂着,在软塌上只比灵然略高半个头。他似乎原本想说什么,后来却只淡淡地一挥手道:“本王恰好要进宫,你便随孤一道入宫面圣吧!”
“谨遵王爷谕旨。”灵然淡淡地道。
魏王泰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
两人到得宫门口,灵然原以为他要下轿,谁知他竟然理也不理,叫四个壮汉抬着软轿,就这样扬长而入。灵然跟在一旁,也被顺手放了进去。
他们这一次是白天来的,皇宫在日头底下明显比那夜见到的要简陋许多。许是未能见到后世传说中的大明宫,灵然心下隐隐有些失望。这里一切都显得局促,捉襟见肘,不知后世所传的开元盛世究竟何时才能降临?
灵然与魏王泰入宫后,先是在偏殿候了一盏茶功夫,随后被人引至太极殿。李世民正在那儿与一位垂髫小童下棋,见是他俩进来,笑道,“治儿,瞧瞧谁来了?”
灵然抬眼,就见到李治放下棋子,朝他们看来。李治笑的十分喜悦,眼睛眯起,起身对魏王泰行礼。“二哥,你这半月不入宫,父皇可想死你了!你身上伤势可好些了?”
魏王泰耷拉着眼皮,一副喘口气就要歇半天的病痨鬼模样。听了这句话,没好气地对李治道:“你瞧瞧,现在走路还靠人扶!能好吗?”
说话越发阴阳怪气。
李治却不恼。他只是一手抚了抚胸口,尴尬地一笑。“说来确实怪!那夜我竟与二哥同时做了个怪梦,醒来就得了这同一种怪病……”
“我可比你严重多了!”魏王泰说着叫两个内侍扶着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道:“你瞧瞧!你还能陪父皇下棋,这住在宫里就是不一样!”
李治住在宫里,紧挨着武德殿。武德殿是李世民常住的地方,也是他经常与人议论国事的所在,据说可与太子东宫相提并论。
魏王泰这句话实在是大逆不道。
但是李世民听了却只抚须微笑,望向魏王泰的目光十分宠溺。仿佛这说的不是什么要夺权的话,而是儿子在向他撒娇。
灵然身上一抖,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拜见唐皇陛下!”灵然朝李世民行礼。
李世民回头,看到是他,意味不明的地从鼻孔里笑了一声。“行吧,”他手中放下棋子,缓了缓,对灵然道:“你既然敢来见朕,想是之前怨鬼一事已了结了?”
“这半月内,长安城再无怨鬼作乱。”灵然抬起头,昂然看向李世民。
“可见小和尚我所言不虚!作祸的怨鬼,尽数都在这里!”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乾坤袋,看了一眼李世民,却没直接递给他,而是紧紧攥在手心里。沉吟半晌,又道:“如今差事已经了结,不知圣主接下来想如何处置贫僧?”
“如果你当真办完了,当然便依先前所言,你入住南苑,成为大唐国师。”
“倘若贫僧不想了呢?”
“大胆!”
魏王泰拍桌,朝灵然怒目而视。“父皇所言,你居然敢驳?!”
灵然不吱声,只低垂着头,那姿势倔强的就像一株在野蛮荒地里奋力生长的沙棘树。
浑身都是刺。
李世民注目他半晌,突然笑了一声。“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不想要什么赏赐。”灵然淡淡地道,“只想求圣主开恩,东安寺内原先那位住持,明溪老和尚,本就是无辜受责,代一众怨鬼背了这口黑锅。”
他仔细地将钟绣儿一案的始末说与李世民父子三人听,又强调钟绣儿元神早失,去东安寺上香时便已是一具肉尸。最后顿了顿,郑重地道:“还望圣主能开恩,赦免东安寺明溪老和尚及一众僧侣的罪名。”
“不替自个儿求,倒记得替别人求朕的恩典!”李世民笑着抚摸膝盖,顿了半晌,又道,“这便是你所有的想法了?”
“是。”灵然垂下眼皮,只点了点头。
“只可惜……朕改变主意了。”
灵然蓦然抬起头,盯着李世民。
目光十分大胆。
李世民不以为意,反倒笑了两声道:“小法师不必去南苑了。待一月后,朕便昭告天下,封小法师为国师。”
魏王泰坐在椅子中,脸色一瞬间变了。
“可是太子哥哥……”
李治也开了口,有些犹豫。像是想说什么,不知为何却咽下去了。
李世民挥挥手。“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手中握的是什么,给朕瞧瞧!”
一位内侍忙走到灵然面前,手中端着一个锦盘,示意灵然将乾坤袋放在盘子里。
灵然犹豫了一会儿,反倒将这只装满怨鬼的乾坤袋攥的更紧。“可是……贫僧毕竟是要回倭国的。”
“既来了大唐,就是我大唐人。”李世民霸气道:“况且你那师父早就圆寂了,你回去做甚?”
灵然一惊。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李世民说的应当是他在日本的那位师父,空寂老和尚。
果然!李世民接下去就道:“空寂原先也来我大唐学过佛法,你既是他徒儿,来大唐,想必也是为了我中华文化。既然如此,便在长安城长住吧!”
说罢,又目光转向捧盘内侍。
那内侍会意,不由分说劈手从灵然手中夺过乾坤袋,端在盘子里呈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掂量了一下。怨鬼在袋中横冲直撞,不时发出吱吱尖叫声。
“小法师,你让朕如何相信,这些便是所有在长安作乱的怨鬼一族了?”
“没有办法让圣主相信!”灵然心里憋着一口气,硬邦邦地道。
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硬。浑似一颗颗出膛炮。弹。
“当然,若是圣主不信,接下来可瞧瞧。一年,十年,是否仍有怨鬼作乱?时间会证明一切!”
“好说辞!时间会证明一切。”李世民勾唇淡笑,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将乾坤袋重新搁到盘子里。
“捧着!”
李世民低声嘱咐那内侍道:“放入凌烟阁中。”
“是!”
那内侍应了,恭恭敬敬地端着盘子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同理,本书中李治也被放大了几岁。
【注2】至于大哥二哥的称谓,是因为李承干、李泰、李治三人是嫡子。本书不取排行,只论嫡子之间的相互称呼。
糖丸姑妄言之,宝贝们取个乐呵就好。凡事莫要太当真,哈哈哈哈!爱你们!

第74章 孤僧灵然(志怪)40

“这一个月,朕会找人教你一些宫内行走的规矩。以后你见了人,不许像见朕这样莽撞!”
李世民笑着站起身,双手负后,踱步至灵然面前,又道:“你以后在我大唐为官,须与众人周旋。这样犟的脾气,可活不长!”
灵然倏地一惊。
“父皇!”
门外响起一个带笑的声音。随即一人揭开帘子昂首步入。约十八。九近二十的模样,发冠已经束起,通身富贵气派。
这人一走进来,便对李世民大笑道:“儿臣听说,父皇今日有喜事儿!”
“朕有什么喜事?”李世民几不可觉地皱了皱眉。
来人略行了个礼,趁着起身,目光落在殿内,早已在灵然与魏王泰二人身上逡巡一圈。听李世民这句话,便笑答道:“二弟入宫可不就是件喜事!”
“就你嘴皮子最利索!”魏王泰坐在椅子上,翻了个白眼。
李治则已经恭恭敬敬地朝来人行礼道:“见过太子哥哥!”
“三弟总是这样讲究礼数!”太子笑嘻嘻地扶起李治,随后才看了眼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魏王泰,挑了挑眉。“二弟……还是老样子!”
“呵呵,”魏王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当然不及太子哥哥威武神勇!”
太子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松开,呵呵笑着转过来朝灵然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位……”
因为李世民眼下对僧侣的态度不甚明朗,太子没敢说“高僧”,便在舌头尖转了转,道:“瞧着面生啊!”
“贫僧灵然,见过太子殿下!”灵然淡淡地行了个礼。
“免礼!免礼!”太子说着,双手已经扶起灵然,大力包着灵然的一双手,双目趁机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灵然的长相形貌。
随后转头对李世民笑道:“父皇,这位是?”
“是我大唐未来的国师。”李世民答了他一句。“你来的正好。这位灵然法师虽是阿泰引荐的,但是阿泰眼下还病着,受不得累,半月后他还得大婚。”
太子挑眉,斜刺里瞥了一眼魏王泰。后者回了他一个白眼。
“册封国师大典尚有一个月时间,你且带法师在长安城各家权贵处走动走动,顺便找人教他些宫里头的规矩。”
“好!”
太子一口答应。
灵然站在那里,看着自说自话的李家父子三人,心下拔凉拔凉的。
*
半月后,魏王李泰大婚。
长安城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十里红嫁从女方家门口沿着朱雀大街一直铺排到皇宫前。李泰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袭绯色吉服,鸦发束起,眉眼中却透着一股哀凉。
灵然站在人群中,仰头看了一眼,见李泰目光仍在四处逡巡,猜他是在寻找崔彧。
果不其然!
直到内侍催促了三遍,李泰依然仍在马上一动不动。日暮黄昏,女方的送亲队伍早已到了王府门前,七香车停在那,拦郎障车诗高声地喊出来,夹杂年少女子们一片嬉笑声。
“十二层楼倚碧空,凤鸾相对立梧桐。双成走报监门卫,莫使吴歈入汉宫。”【注1】王妃那头的障车诗已经出来了,傧相这边却万马齐喑,魏王李泰更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只可怜几个宫里头跟出来的内侍,当场就急了,额头大颗大颗往下落汗珠子。
嬉笑声渐渐稀落,人群中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七香宝车动了动,有女郎钻入车内报知魏王妃。
“宝扇持来入禁宫,本教花下动香风。姮娥须逐彩云降,不可通宵在月中。”【注2】伴随一首却扇诗落地,崔彧终于轻缓地从另一头转出来,行至魏王李泰马前。
眉眼华美,笑容凉薄。
大唐第一美男子!
“阿彧!”
李泰一声轻呼出口,随即整个人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从一尊泥塑变成了有热气的活人。他甩蹬下马,就要朝崔彧冲过去。经过阶前时,胳膊却被太子李承干拽住。
李承干立在阶下,皱眉道:“二弟,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要去做什么?”
李泰张口欲答,一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内却突然腾起赤红,随后突然地对李承干发怒道:“本王要做甚,何须要你过问!”
说罢,强行掰开李承干的手。李承干一手握着金轴玉卷,另一只手叫他大力甩开,一时不察,脚下猛地打了个踉跄,险些叫他摔下玉阶,身后几个内侍忙扶住了。一片人仰马翻。
“给我将他捉回来!”李承干抬起头,怒气上涌。
李泰闻声回头,劈手来夺李承干手中的金轴玉卷。
“你敢!”李承干立即护住玉卷。
兄弟俩如同两只乌眼鸡般,四目相对,彼此都拽住玉卷的一端,谁都不肯相让。崔彧凑过来,说了句什么,声音压得极低。片刻后,只见李承干勃然大怒,竟当着众人甩袖而去。连金轴玉卷都不要了!
内侍们见势头不好,直奔皇宫去禀报李世民。
灵然龇牙笑。
崔彧也笑,凉飕飕的。
两人隔着人群,在半空中视线相遇,叮地一声,彼此都见到了对方眼中冷冽的杀意。
崔彧站在李泰身后,一动不动。安静的像一只鹌鹑,又像一条毒蛇。
一条在暗中窥伺的毒蛇。
灵然混在人群中,负手嗤笑。想看李泰这人如何收场。皇族之争,必有大祸,这一次却是人祸了,小和尚我须插手不得。
幸甚!
幸甚至哉!
*
他自觉热闹看够了,也不想再待下去,看崔彧如何在这里拿捏李泰耍威风。便安步当车,悄悄地从人群中退出来。
耳边人语喧嚣,他刻意避开人群的方向,逆向而行。
直走到朱雀大街的尽头,在去往东安寺的路上,黑蛇才慢慢地抬起头,嘶声作蛇语对他道:“宝贝儿,你为何闷闷不乐?”
“叫小和尚我如何乐得起来?”灵然龇牙道,“再过半月,我就要做那国师了,呵呵!”
他嗤笑一声。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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